第二百八十五章:众强汇聚
三月时间,原本有些纷乱的北苍大陆难得的有些平静,只是这平静下的压抑之感让人心头沉重。
悄然之间似有暗流涌动,天下行走的武者在这段时间也突然多了起来,一个个行色匆匆,竟都是向着一个方向前进。
故人谷,北苍大陆一处本不太出名之地,甚至都被人遗忘之处,如今却热闹非凡。
从最开始的寥寥数人暗中探视,到三五成群安营扎寨,直到如今武者汇聚,竟开出了一座临时的城池,供众人休息,交流。
此城名为:古今城。
众人意指此城、此谷见证北苍大陆这一大势之变,见证未来北苍大陆的势力划分,当是群雄将起,更迭古今。
若是在平常时候,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尤其是武者所在,一言不合便是大打出手,甚至演变为各大势力之间的碰撞和较量。
但如今,三个月过去,古今城都没有发生过一次战斗,更别说什么混乱战场,一切的成立都是井然有序。
这其中也无人去组织,全凭各自的自觉。
当然也这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冲突,只是偶有小的口.交争端罢了,但随即又被各自给克制了下来。
毕竟来此的都是北苍大陆各地各方的豪强,世家与宗门,甚至还有些籍籍无名之辈,但实力却强的可怕。
武者并非都是贪生怕死之辈,其中也不仅仅是各方宣战的缘故,更是因为泓啸皇室的惊天之变。
准确的来说没有人知道泓啸皇室发生了什么,连泓啸都城曲南城中的武者也不甚清楚。
只知道那一日,威笼全城,白昼如夜,山崩地裂,空间崩塌,整个泓啸皇室所在的宫廷都在这场变故之下直接消失了。
原本富丽堂皇,威严高贵的皇室所在,在一瞬之间化为了百丈巨坑,那切面光滑如镜,只是无人敢靠近。
旧址所在之处,还残留着恐怖的气息,即便是残存些许,那毁灭般的气息都似要吞噬天地,让人惊骇。
曲南城内武者尽数逃出,甚至方圆数十里都无人敢靠近,有好奇者,也只是凌空而立,远远的眺望罢了。
如此变故,没有一人活着,没有一道惨叫声,没有一个知情者。
这一切诡异的让人毛骨悚然,远远的超过了北苍大陆武者的认知,那祖祖辈辈生活栖息的大陆,竟在这大半年的时间中,变得面目全非。
甚至有人都在怀疑,这大陆,真的是如他们一直以来所认知的那样吗?
泓啸皇室的覆灭来的突然,来的莫名,比起澜煌皇室与武封皇室的覆灭更让人感到恐惧,在他们的眼中,那般威势,根本不是人能施展出来的能力。
整个大陆一片阴云,曾经的三宗四家四王朝,如今只剩下三宗还屹立顶端,四家分崩离析,覆灭的覆灭,隐世的隐世,倒是不声不响的易家还存在于世。
尤其是那皇威浩荡,疆域天下的四王朝,如今也只剩下了禹唐,当真让人感慨万千,短短半载时光,竟有沧海桑田之变。
随着故人谷约战之日的临近,古今城人满为患,同时也有武者早早前往了故人谷,欲寻求一个好一点的位置,这旷世之战,可不是谁都能见到的。
故人谷,听其名自知其形,也当真是一处四面环山的山谷,大山阻隔之间,四方各有一条不宽不窄的夹缝,可供人直入直出。
但此时却没有一人通过,来往观战的武者都是飞临山岳,寻找不错的观战之地,欲至战时,踏顶而观。
“嘿,这个位置不错,就是这了。”
“这一场战争,恐怕是千年来北苍大陆涉及势力最广的一场了吧?能见证北苍历史,当真是吾等之幸。”
“呵,幸?亦是吾等之哀,乱世之中,谁又能保证能活的过明天呢?”
故人谷高处,无数的武者互相交流,感叹世事无常,未来多变,有人多愁善感,叹北苍乱世不平,但也有人傲气自生,争天下霸主一方。
北苍大陆各方有名的强者势力汇聚于此,有人神情担忧,有人意气风发,有意思的是,这双方武者都是互相敌视,可谓针尖对麦芒。
“咦,那不是李淮和赵阡吗?”
“李家家主和赵家家主也来了,那后面好像是他们两家的长老吧?怎么好像都在这里了?”
“你看那前面两个老头,好像是两家的老祖,这是什么意思?观战需要这么多人吗?”
“很奇怪,你看他们,神情都很不轻松。”
忽然,阵阵嘈杂的声音从人群之中传出,众武者抬头看去,不由得都是眉头一皱,目露疑惑之色。
只见远处有两股衣着打扮不同的武者正合成一队,缓步走来。
为首两个老者脸上满是皱纹沟壑,佝偻着身子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眼皮向下微微耷拉着,稍稍裸露在外的眼眸看起来都是浑浊无力。
两人身躯之上还若有若无的散发出些许灰暗的气息,正是大限将至之兆,但那淡淡的威压却昭示着武帅中期强横的实力。
至于两人家族中的其他长老的实力,就有些拿不出手了,最强的也不过是武灵巅峰,
两家的族长,也才武灵后期而已。
这股势力在北苍大陆算不得什么,最多只能算个三流,只是他们在行进途中却是横冲直撞,几乎无视前方挡路的人,和已经被占好山头。
此举就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了,搞不清楚他们凭什么这么强硬。
即便是两家老祖,也不过武帅中期而已,此境界在北苍大陆可算不得顶尖,只是他们的冲撞,甚至连武帅后期的强者都会避让。
“你们做什么?”
一道不满的冷喝声传来,却是一凶脸武者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其身周威势扩散,灵力萦绕,赫然有武帅后期之威。
有人怕,自然也有人不怕,此人便是其一,散修朱鹏云。
李家老祖李章闻言缓缓抬头,浑浊的眼眸看了一眼朱鹏云,似有些无感,又低了下去,只是口中淡淡道:“让开!”
“轰!”
朱鹏云见此目露不屑之色,抬手一把赤色长刀豁然出手,狠狠的插在地上,威势震荡:“这山头空中何其广阔,你非要在这里挤,老东西,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吧?”
“有胆量,你就从这过,看看会不会少些什么东西!”
朱鹏云脸色阴狠,眼底渐渐闪出些许血腥的光芒,他无门无派,自修炼伊始就在妖兽森林中求生。
渴了饮山泉兽血,饿了吃虫草兽肉,凭着一身的狠劲,从一个瘦弱的小毛头,一步一步爬到了今天的境界,更是拉起了一帮兄弟占山为王,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要说三宗四家四王朝,他倒是不敢招惹,但这李家赵家可不在他的眼中,让他让路低头,可不是他这些年立足的铁则。
朱鹏云话音一出,周围数道身影围了上来,竟有两人也是武帅境界的强者,虽然不过武帅初期,但也足以威慑宵小,远处还有些许身形健壮的大汉盯着这里,目露讥讽狞笑。
赵李两家的武者见此神情略有紧张,都纷纷戒备了起来,不敢有丝毫大意,同时不露声色的将李淮和赵阡护在了中间。
只是李章与赵家老祖赵乐也不知是吓傻了还是在发呆,却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桀桀,老头,怎么样?怕了吧?”
朱鹏云见此脸上神情更是得意,看了看周围人聚拢而来的目光,那腰背都不自觉的挺了挺。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周围人的目光除了惊异,还有些嘲弄。
在他之前被赵李两家冲散的人中,可不乏武帅后期的强者,能突破到这般境界的绝对没有几个吃软饭的,但为何他们都让开了?
两个武帅后期境界的武者难道真的有什么压箱底的本事,让这么多人畏惧?
当然不是,只是因为李章和赵乐两人老了,观其身躯周围溢散而出的死气,就知道他们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尤其是两人浑浊淡漠的目光,更是说明了此番故人谷之行,他们坚定了死志,根本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种人无疑是最可怕的。
而且武帅中期与武帅后期之间的差距,也不过一个小境界罢了。
即便是拼死将其斩杀,自己也绝对讨不了好,不仅如此,这种人现在可还不止一个,如此行为当真就有些可笑了。
现在,朱鹏云就是那个可笑的人。
“若是不敢,那我也就大人大量,不跟你们多计较,就此放你们一马。”
朱鹏云扬起头来,神情高傲,似是指点江山一般,指了指周围侧面:“你们就给老子滚回去,或者绕道走,当然,在这之前,你们可还得...恩?懂了吧?”
朱鹏云捏起手指,稍稍抬起,轻轻的搓了搓指尖,神情意味深长,目光更是落在两人腰间储物袋上微微暗示。
“这样,可算不得难为你们吧?”
朱鹏云一起的人见此都是哈哈大笑,脸上的神情得意之极,只是他们的手都一个个按在腰间的武器上。
他们虽然是山野匪徒,脸上得意,但心中却并不放松,这可是这么多年来,在妖兽森林中用命换来的习惯。
“要东西?”
李章张了张嘴,脸上的皱纹沟壑几乎都挤在了一起,嘶哑的声音从其口中传出,却是让人心头压抑。
“我们两个老东西已经很久没有在外露过面了。”
赵乐口中轻叹,似是有些感叹,声音之中带着些许落寞,萧瑟之意:“没有想到这最后一次出来,竟还要被人收买路钱。”
“也罢,就当是给小辈一点小礼,反正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李章脚下微动,身形有些不稳,满是褶皱的手颤巍巍的从袖中取出,缓缓摸向腰间的储物袋,连同赵乐也是一样,两人抓着储物袋似是认命一般,递给朱鹏云。
“好,好好,如此甚好,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嘛,啊哈哈哈哈...”
朱鹏云盯着两人手中鼓鼓的储物袋,搓了搓大手目光发亮,甚至口水都要流了出来,山匪原形毕露。
只是就在朱鹏云一脸贪婪的将两枚储物袋抓住的时候,一股寒意升腾而起,浓郁的杀机瞬间将其笼罩。
寒芒
一闪,直刺朱鹏云双眼。
“铮!”
金戈相交,寒器争锋。
电光火石之间,局势突变,只见朱鹏云手持大刀面色狰狞的砍在李章手中长剑之上,剑锋摩擦,寒光四射。
两人身躯之上威势震荡,狠狠的冲撞在一起。
“老东西,你真当我是泥捏的?”
朱鹏云脸上的贪婪之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讥讽之色。
他是山匪,干的就是拦路劫财的活,与妖兽斗勇,与武者斗智,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岂会是一无脑莽夫?
“呵...”
李章闻言轻轻一笑,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只是这神情非但没有些许和蔼之色,反而显得愈加阴森。
与此同时,一股戾气徒然而出,周围空气似有些沉重,在朱鹏云身侧狠狠斩来。
朱鹏云眼角目光一闪,心头顿时一凛,只见赵乐大手在储物袋上一抹,一把黑刀从其中豁然而出,悍然杀机袭来。
“可恶!”
朱鹏云口中下意识爆喝一声,体内灵力震荡而出,与李章剑威碰撞,借势反退。
“次啦...”
一道撕裂声传来,朱鹏云额间冷汗狂涌而出,骤缩的瞳孔中,竟看到自己略有些苍白的脸擦着黑刀的刀面,贴滑而过。
“咚,咚,咚...”
朱鹏云脚下猛退,巨大的力道直接将山岳之上的巨石踩崩,印下数只深刻的脚印。
“铮!”
朱鹏云大刀挥下,横插地面,将身形止住,脸色难看至极,一招交锋,竟是落入了下风,长袍随尘浪荡起,却是露出一道刀痕,连带衣袖也是破烂开来。
“你...”
“嗡...”
朱鹏云还想开口,但话未说出,却感空气震荡,一股凛然寒意紧跟而至,李章淡漠的目光瞬间映入其眼中。
“咔!”
刀剑相接,威势横断周空。
李章突然一击,朱鹏云匆忙应招,竟震得他的手都有些发麻,体内灵力震荡间,直接被李章剑威横推而出。
“小心!”
这一道威势降临,惊的周围武者四散而逃,与朱鹏云一同的两名武帅初期境界的武者见此却是目光瞪大,口中惊呼,脸上甚至还带着些许惊慌之色。
朱鹏云闻言心头寒意沸腾,身侧杀意狂暴而至,顾不得体内灵力紊乱,正要出手,却见一把黑刀已近在眼前。
“嗤...”
一道干净利落的声音传出,却是鲜血喷洒。
赵乐身形再现,已是满刀腥红,佝偻的身子映入众人眼中,竟无一丝垂暮之感,冰冷的杀机似是能侵入众人心间,寒气逼人。
“砰!”
朱鹏云身躯重重倒下,腥红的鲜血从胸前缓缓流出,血腥气息四散,身躯之上再无一丝生气传出。
“鹏云!!!”
那两名武帅初期的武者闪身上前,见朱鹏云如此,脸上尽是骇然之色,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这两个老头出手竟是如此之快。
没有丝毫犹豫,两人一把抓起朱鹏云的尸体,便闪身而退,远远逃遁离去,连这故人谷之战都不再留恋。
周围武者见此目光轻颤,眼底不自觉的露出些许凝重之色,姜果然还是老的辣,武帅后期境界的朱鹏云竟在李章和赵乐联手之下走不过一招。
“看来我们两个老东西,还是能配合一二的。”
李章手中轻颤,长剑顿时消失,也没有去追那两名武者的打算,这对他来说不过是个小插曲罢了。
“刀虽老,刀锋却依旧锋利!”
赵乐面无表情,横刀坐于山前,静静的看着偌大的故人谷,这是北苍大陆几个顶尖势力的交锋,新旧之间的更迭之战,但又何尝不是他们落幕的终曲?
两人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相惜之色,更有着些许垂暮的感叹。
“轰!”
忽然,周空震荡,道道巍然气息强压而下,一时间风云变色。
众人心头一沉,目光汇聚而去,这一看却是瞳孔骤缩,面露骇然之色,各方豪强,世家,宗门的强者都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
只见古今城方向,天边有数道庞然大物疾驰而来,遮天蔽日一般风云激荡,竟都是各大宗门世家豢养的妖兽。
妖兽背上有道道身影傲然而立,衣袂飘飘,俯视着故人谷周围山谷上观战的众多武者。
各大世家齐至,黑压压的一片,竟足有数万人,那磅礴的威压,竟使得周空骇然沉重,空气似乎都难以流动,有着阻塞之感。
“嗡...”
同一时刻,古今城对面,故人谷截然不同的方向,有阵阵气浪扩散开来,强横的威压针锋相对,虽有些许不如,但也足以让众人颤栗。
一时间,古今城武者闻风而动,形势诡谲,道道破风声此起彼伏,尽向着故人谷汇聚而来,神情震动。
这一场决定北苍大陆未来的大战,终于要拉开序幕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故人谷
“银背天隼,禹唐王朝的人来了。”
赵乐看着遥遥振翅而来的银色天隼目光惊异,眼眸随之微微眯起,口中语气虽然平淡,但其脸上的神情却是凝重非常。
李章也是长长叹气:“没想到率先到的竟是禹尊,观其气息恐传言不差。”
赵乐闻言只是默默点头。
武封九婴一战,武秋溟半步武相之境震撼天下,同时,还有背叛醉癫狂兄弟情义的禹尊,禹风。
传闻禹风隐藏实力,早已至武帅巅峰境界,甚至还领悟了有关风的命相之力,如今看来所言不虚,那隐隐震动周空的威势,其实力恐怕比之传言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仅如此,禹风身下的坐骑银背天隼,竟也有武帅威势了。
“李淮。”
李章微微开口,其身后人影耸动,不一会,一衣着华丽,神情凝重的少年便阔步上前,走到了李章身后不远。
“老祖!”
李淮躬身见礼,比起迷灵之渊时,人要精神得多,少了些许花花公子的味道,其身躯之上若隐若现的气息也到了武师中期。
“此战,不仅事关家族兴衰,举族上百人性命,甚至还有与家族关联的武者,他们的生死都捏在这一战之中,你,当真想好了吗?”
李章没有回头,也没有一丝气息溢出,但其平静的言辞带给李淮的压力,却是沉重非常。
李淮闻言目光一凝,任由这股压力加身,心中毫无负担,没有丝毫迟疑,坦然道:“男儿在世当有所为,甘为之一战。”
“好!”
李章低喝一声,眼中光芒徒然亮起,袖袍无风自动,一股豪气荡漾开来,没有想到家族之中还有如此胆魄的后辈。
“哈哈哈...”
赵乐闻言大笑一声,目光轻轻扫了一眼人群之中的赵阡,眼中尽是满意之色:“老李头,看来我们此生要尽兴了。”
李章轻轻点头,将体内灵力收敛到了极致,随即闭上了眼睛。
“轰!”
这时,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在故人谷下传出,似有什么东西正在撞击这谷外山峰,骇人的力道震的山体岩石崩塌。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有人在轰击此处?谁人如此大胆,竟是要与我等为敌?”
“找死,看我!!!呃......”
山头武者纷纷惊怒,一个个跃空而起,有人正怒声咆哮,大声喝骂,但话只说到一半,便顿时卡住了嗓子。
那原本傲然的脸上甚至都挂上了些许惊恐之色。
众人目光汇聚,只见一颗巨大的三角头颅从山下尘埃之中探了出来,一条腥红的分叉长舌缓缓吞吐,发出些许“咝咝”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一双淡漠的竖瞳,正透过薄薄的尘烟看着空中的武者,身躯微微蠕动,竟是一条带有绿色纹路,通体紫色的巨蟒。
“苍蛰毒蟒!!!”
有武者惊恐急呼,身形颤抖着快速退去,逃命似的离开这里,连同其他人也是如梦初醒,遁离远处,小心的看着,只是目光大多都掠向这巨蟒之后。
苍蛰毒蟒,罪剑宗豢养的坐骑,没有想到在众人的目光都被禹唐王朝的银背天隼吸引时,这罪剑宗竟已不声不响的到了近前。
“哼。”
一道冷哼声传来,周空轻轻震动,尘烟散去,数千道负剑身影从其中显露而出,冲天剑意气贯长虹,竟将天
穹之上的云都惊散了开来。
周围武者见此默然无语,屏息凝神,实力稍弱的武者甚至将灵力覆盖全身,那逼人锋芒让人心头发颤。
为首的男子长袖迎风,剑眉星目,上位者的威严气息顿时扩散而出,赫然是罪剑宗宗主,夏泽。
其身后十数道老者身影巍然而立,那略有些佝偻的身躯,也无法掩饰那锋锐的剑意,让人喘不过气来,这些老者都是罪剑宗的长老,宗门的支柱。
“唳!”
这时,一道禽鸟唳啼之声浩然传出,将众人目光吸引,只是待众人看去,只捕捉到些许青色的虚影。
“好快!”
有武者惊呼,想努力的看清,却都是徒劳无功,只有武帅境界的强者才凝神而视看得清楚:“青影鹏雕!”
“抚羽山庄的武者也到了。”
“看那边,四瞳灵狐,苍玄宗的豢养的坐骑,他们也来了。”
“看样子各世家宗门强者齐出了,这般阵容,几乎是各宗门武灵境界之上的所有武者了,只差易家了。”
四面山头的武者纷纷张望,心中敬仰万分,不由得开口惊叹议论,只是声音压低了不少,其中还伴随着一阵诡异的“”的声音,似有什么东西在摩擦地面,缓缓靠近。
“咝咝”
众人心头一寒,似是想到了什么,凝目而视。
远处,一条纹着血月的雪白色长蟒正在靠近,长蟒身躯之上,有数百道白衣身影赫然在立,众人长袍胸前还纹画着一轮轮清亮的圆月,正是易家武者。
易古面无表情,憨厚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喜怒,只是其身周传出的淡淡威压,即便是家族子弟都不敢出声。
“轰!”
五大世家宗门直入故人谷,没有丝毫客气,在谷内直接摆出了阵形,五只巨大的妖兽,散发着阵阵凶戾的气息,静待宫、水两家武者的到来。
谷内无声,威严漫天。
那原本略有议论之声的四方山头都安静了下来,天穹之上一片湛蓝,但在此时看起来,却有些冷清。
“嗡...”
鹰击长空,风云震荡。
众人回头,两道巨大的飞禽身影疾驰而来,遍体腥红的妖蝠头上,闪烁着金色的瞳芒,森然而诡异。
妖蝠身侧狮鹫昂然,一副巨大的铁翅散发着冰冷寒意,振翅而至。
“水家金瞳妖蝠,宫家铁羽狮鹫...”
“三宗四家四王朝底蕴果然深厚,竟将这妖兽提升到了武帅初期,看来他们都做了最坏的打算。”
“这可是改变北苍大陆格局的一战,故人谷将会成为败者的埋葬之地。”
众人看着汇聚于此的顶尖势力心中感叹,这般阵势,几乎已经是掏空了各大势力的底蕴,但也有人略感茫然:“五家战两家,这场战争真的有悬念吗?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一些?”
“呵,小题大做?”
有人闻言讥讽,笑其见识短浅:“屹立在北苍大陆的众多世家宗门,多少都在这浮浮沉沉的岁月中消逝,能留下来的,哪有一个会是简单的?”
“宫、水两家看似人少,但其世家秘法,可非同小可。”
“不错。”
周围也有武者点头附和,伸手点了点四周虚空:“这周空可也不是一片虚无,暗中的莫愁客栈却也不要忘了。”
“大陆局势诡谲,不少隐匿的老怪物都出世了,谁知道会出
现什么样的变故?”
“轰!”
众人正说着,金瞳妖蝠与铁羽狮鹫直落而下,立于五家对面,浩荡的威势震荡开来,却是在五家面前停滞不前,缓缓散去。
水卫鸿扫了一眼五家众强,心头凝重,但脸上还是一片平静,目光落在易古的身上,不由得有些感慨:“老朋友,我们又见面了。”
“只是没有想到短短时间,物是人非,我们竟会站到对立之处,刀剑相向。”
易古目光沉稳,没有一丝波动,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道:“你们对云家下手之时,难道就没有想过这一天吗?”
“云家?”
水卫鸿苦涩一笑,但脸上的神情却是坚定非常:“易兄,可知我等为何如此?”
“武者杀人,还需要什么理由?”
易古语气平淡,言语之间却有一股讥讽的意味和些许复杂。
只是易古不想知道,但周围四面山头之上的武者却是竖起了耳朵,露出浓厚的兴趣,这,就是他们正在见证的历史。
“迷灵之渊后,云翌以及云家长老,联合罪剑宗和抚羽山庄的武者,对我水、宫两家的后辈进行了伏杀。”
水卫鸿也没有隐瞒,到了如今的地步,也是时候将事情说出来了。
至于最后大陆武者到底信谁,那就看成王败寇,站在最后的人究竟是谁了,毕竟历史,总是胜利者谱写的乐章。
“云翌先下的手?”
“这怎么会?罪剑宗与抚羽山庄为何要如此?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好处?此消彼长难道就不算是好处吗?我早就说这里面有问题,四家手足近千年,怎么会突然做出这种背信弃义之事?”
此言一出,果如水卫鸿等人所料,一石激起千层浪,四周武者议论纷纷,争论不休,甚至还有各自的支持者生出了摩擦。
“易兄,伏杀我两家后辈,断我两家传承,毁我两家之根,这是何等歹毒的心思,你不会不清楚吧?”
宫文涛也是沉声开口,目光盯着易古,其中满是真诚之意。
此番战斗,说实话若非君家拍板决定,他们绝不会应战,毕竟双方战力悬殊,对自己一方极为不利。
但若是能将易家争取过来,这局势对他们来说将会有利很多,而且四家武者之间默契非常,一旦战势起,可并非叠加那么简单。
“这,只是你们的一面之词。”
易古眉头微蹙,其眼中目光隐隐有些波动,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其口中之言却是有了些许迟疑。
“易兄,北苍大陆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水卫鸿见此眼睛一亮,连忙开口继续劝道:“云砚早已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云砚了,他和一个隐藏的神秘势力有所纠葛,甚至臣服于他。”
“我们怀疑,云砚甚至整个云家,都是其中的一份子。”
神秘势力?
水卫鸿此言一出,满场皆惊,震的众人说不出话来,整个故人谷周围顿时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之中。
“那日我们联手围杀云家,最后就是那神秘势力出手将其救走,出动了足足十位武帅巅峰境界的强者。”
宫文涛看到易古神情复杂,也是直接开口,爆出当时的情况,没有丝毫隐瞒。
这句话,比起刚才的言辞更加骇人,不亚于一个在这众人心头掀起的地震,简直匪夷所思,让人难以置信。
第二百八十七章:一言不合
“十位武帅巅峰?”
这时,一道略带讥讽的声音从易古身后传出,言语之间,似有锐利剑锋惊射而出,“宫文涛,你之言,不觉得可笑吗?”
一道负剑身影豁然而出,罪剑宗宗主夏泽淡淡而语,眼眸之中凛然杀意毫不掩饰,那夜黑衣人夜袭罪剑宗之仇,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毫不避讳的说,我三大宗门都无如此底蕴,若要培养十位武帅巅峰境界的强者,你知道这需要多么庞大的资源吗?”
夏泽稍稍压了压心头的怒气,却丝毫不放过打压宫、水两家的机会:“亏你也是一家之主,当真将天下人看作傻子。”
“嘶,夏宗主此言在理啊。”
“北苍大陆说小不小,但说大也不大,武帅巅峰境界的强者可谓屈指可数,即便有隐世的老怪,也绝不会超过一手之数。”
“呵,宫文涛这一句话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设了一个套,却不成想把自己给装进去了。”
周围武者听闻夏泽之言,顿时如梦初醒,一个个看向宫文涛与水卫鸿的目光变得有些异样,甚至是轻视。
“夏泽,我们三兄弟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
宫文涛还未开口,水卫鸿却是冷哼一声,呛声出言,若论袭杀,罪剑宗还在他们出手之前,更是逼得自家隐世,哪能给他什么好脸色?
“一宗之主,难道就是这般不知礼数之人?”
“水卫鸿!”
夏泽低吼一声,长袍骤然荡起,浩然剑威震荡开局。
“铮!”
只见其剑目一凝,一道金戈之声豁然而出,寒芒闪烁间,直逼水卫鸿,浩然剑意引得周空激荡,其中还伴随着些许迟暮萧瑟的意味,杀机骇人。
“来的好!”
水卫鸿口中冷喝,言语间灵力沛提,几乎瞬间,原本平静的周空,却如潮水一般荡漾开来,澎湃而出。
“轰!”
剑威水潮互相碰触,掀起一阵骇人威势,直逼四方八面。
“退!”
文卿颜见此目光一沉,抬手浓雾喷涌而出,筑起一座高墙,将两人余威阻隔开来。
两家武者见此一跃而出,纷纷持武而防,神情凝重,不敢有丝毫大意,体内灵力疯狂涌动,竟连成一片,雾海浪山交相而成,齐欲一战。
“铮...”
二者威势震荡之间,只听一道慑人心神的金戈之声快速逼近,骇人剑意瞬间突破那威势浪潮,却是夏泽手持长剑,直杀水卫鸿。
“好胆!”
水卫鸿大喝一声,见夏泽手中暮云剑神情凝重,同时体内灵力升腾间,周围浪潮滔天而起,似遮天海啸,欲淹没山谷。
却见水卫鸿大手一伸,狠狠的插入水潮之中,水潮微微一颤,随之快速抖动,其中一道略有模糊的剑体显露而出。
“轰!”
浪潮震动,随着水卫鸿手中沉握,一把水剑突兀而出,整片水潮巨浪竟被这水剑拦腰横断,横斩夏泽。
“砰!”
双剑相接,周空都是徒然一沉,脚下大片土地呈圆形浪潮纷翻而去,露出一片灰褐色的泥土大坑。
夏泽身形逼近,手中长剑狠狠用力,暮云剑萧瑟剑威徐徐攀升,竟压得水卫鸿身形轻颤,向后退去。
“水卫鸿,想与我一战,你还不够资格。”
夏泽口中怒喝间,暮云剑灰褐色光芒徒然亮起,恍惚之间,似大片枯叶纷翻飞舞,直冲水卫鸿,将其顷刻覆盖。
一剑垂暮,万物尽枯。
漫天枯叶盘旋流转,萧瑟悲戚之感四散而出,似有无尽苦悲落入众人心头,从中难以自拔。
“家主!”
“父亲!”
水家武者见此心头一跳,脸上神情微变,那漫天枯叶竟将水卫鸿笼罩在了其中,而且还在狠狠压缩。
“水蛊无情!”
忽然,一道冰冷声音从枯叶之中悠悠传出。
众人目光一凝,只见那围绕着水卫鸿盘旋的枯叶突兀一滞,犹如卡壳一般,挣扎不前,随即缓缓停了下来。
“嗤...”
阵阵细微的侵蚀声缓缓传出,随着这声音的出现,却见那包裹着水卫鸿的枯叶竟开始缓缓泛黑,而且还散发出一股恶臭。
夏泽目光一凝,手中暮云剑缓缓再动,抬手间漫天枯叶汇聚而起,在天空中拖出一个巨大剑锋。
挥手剑出,剑断穹天,枯叶长剑脱锋而出,对着那包裹着水卫鸿的漆黑叶团迎头斩下,浩荡之威,竟在剑锋所过之处,划出一道漆黑的缝隙。
“砰!”
叶团爆裂,那缠围在水卫鸿身周的枯叶瞬间化为灰尘。
与此同时,一道黑色水柱喷涌而出,化为一道剑芒冲天而起,只是这道剑芒之上,除了些许刺人鼻息的恶臭外,再无一丝威势。
众人见此目露不解,甚至隐隐有些恶寒之感,只有水墨白心头一跳,眼中有光芒一闪而过。
霎时间,黑色剑芒已经顶在了那枯叶剑锋之上。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两道剑芒相接,竟没有发出丝毫威势轰鸣,只有让人全身不适的“呲呲”声传出。
“恩?”
夏泽目光一凛,只见那剑锋相交之处,枯叶一如先前盘旋之时,竟再次泛起森然黑色,甚至连剑威都无法斩出,直接被那诡异的黑雾化解。
“夏宗主小心!”
忽然,一道惊怒之声从苍玄宗安尘竹口中大喝而出,将略有些沉凝的夏泽瞬间惊醒,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心头突兀升起。
夏泽心中骇然,目光骤然一缩,眼角余光之中,一道漆黑水波长剑正荡漾着冰冷的寒意斩落而来。
“不够资格?”
与此同时,一道略有些嘶哑的声音在夏泽身后徒然响起,一时间,冷汗如瀑。
“轰!”
威势震天,风云变色。
漫天枯叶瞬间被水波席卷,狂荡波涛翻滚间,渐渐被附上了一层黑色,遮天蔽日一般倾覆而出,还有一股让人心中发寒的涩味。
“宗主!”
罪剑宗武者见此脸色大变,一时间剑威凝聚,正要出手,却见水团翻滚,有一个个气泡鼓动而出,将水波撑起了一个大包。
“噗...”
水波大包破裂,一道身影从中倒飞而出,在空中翻滚,远遁开来,显得极其狼狈。
让人惊异的是,此人竟是罪剑宗宗主夏泽。
水波浩荡,漫天巨浪怒声咆哮,直冲着夏泽倾泄而下,丝毫不准备给他一点喘息的机会,凛然杀意惊天而出。
“找死!”
夏泽身形翻转,猛然止步空中,脸色极其难看,浩荡杀意犹如潮水一般滚滚来袭,抬手暮云竖立,剑锋沉如山岳,死死的挡着那汹涌潮水。
“让我也来送你一程。”
浓雾蔓延,瞬间将夏泽笼罩起来,冰寒杀意从雾气之中溢散而出,道道身形虚影在其中闪烁而至。
夏泽目瞪入裂,那一道寒芒在眼中快速放大,几息时间已逼至身前。
“哼!”
同时,一道身影疾驰而上,破雾跃入。
“铮!”
锋芒碰触,周空威压滚荡而出,滚滚翻腾的雾海,随着那黑色浪潮四散震开,露出其中武者身形。
“安尘竹!”
宫文涛压低着声音怒声咆哮,但其身周雾海却被其死死防守在外,陷入了僵持之中。
“宫家主,这般偷袭,可不像是大家作风吧?”
安尘竹口中轻哼,却是寸步不让。
“多谢安兄弟!”
夏泽心神轻松,这才感觉到身躯衣衫上沾染的冷汗,肌肤之上都有些冰凉,若非安尘竹出手,自己或许就要埋骨于此,成为这大战开局的奠定者,简直让人耻笑。
心道此处,怒气更盛。
“水卫鸿,今日你必死!”
夏泽至此再不压制体内灵力,浩荡威压沛然而起。
那一双剑目之中,浩然剑气凛然而出,身周威压化剑,数百道长剑在空中颤鸣争锋,竟将那空间轻轻撕出了一道缝隙,又随之闭合。
“化剑百杀!”
夏泽怒吼一声,狠狠一拍身前暮云剑,一时间剑意浩荡,似剑中王者,聚剑而出,直杀翻滚黑海。
“嗡嗡嗡...”
长剑如雨,杀意如冰,掀起周空一片杀意剑林,狠狠没入黑海之中。
无数道剑锋落下,将其穿插贯通,汹涌的黑海顿时一阵颤栗,水卫鸿的身影也渐渐显露而出。
“杀!”
夏泽口中爆喝,剑雨浩然,竟在这一刻汇聚而起,似要绞杀水卫鸿。
“夏宗主,我来助你!”
与此同时,炙热火焰焚天而起,将这半面天穹直接染红,一道身影应声而出,竟出现在了水卫鸿身侧不远,携火海浪潮狂砍而下。
“嘶,抚羽山庄庄主荆曜竟然也出手了。”
众人见此心头震惊,没有想到只是两句简单的话,就将这一场大战直接引燃,而且一出手,就是王对王!
剑雨狂刀汇聚而至,瞬间便将水卫鸿团团围起,杀意翻天,两名武帅巅峰境界的强者联手,这般杀势,当称得起摧枯拉朽。
只是在无边刀威火海落下之时,一轮清亮的圆月却是缓缓升起,月华普照,竟将这刀威生生阻挡了下来。
“易古!”
荆曜眉头一皱,心中怒起:“易古,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抱歉,此事尚不明朗,我不能让他死!”
易古面无表情,只是言语之间,其头顶上空圆月月华映照四方,清亮皎白的月光引得火海异动,纷散紊乱。
“可恶!”
荆曜脸色难看,没有想到关键之时,竟然被自己人摆了一手。
“嗤嗤嗤...”
与此同时,剑威浩荡,漫天剑雨直落而下,狠狠的刺向黑水浪潮之中的水卫鸿,纷然剑雨,神鬼俱惊。
“轰!”
剑雨汇聚,横推而出的骇然威势惊得风云变色,似有毁天灭地之威。
“嘿嘿,化剑百杀之下,你如何不死!”
夏泽盯着那轰鸣之处,口中微微喘气,这一招对他的消耗确实不小,隐隐发白的脸上,神情却是满意无比,只是下一刻,那表情却是僵在了脸上。
黑海颤栗,波涛阻涩。
翻滚震荡的气浪之中,一道身影缓缓而出,只见水卫鸿衣衫长袖迎风荡起,面无表情的的脸上隐隐有些惨白之色,口中淡淡言语随风而起。
“夏泽,你太高估自己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故人再见
“水卫鸿!”
夏泽目光一凝,观水卫鸿一身竟无丝毫伤势,心头惊异。
“轰!”
雾海威压崩塌四散,两道身影疾射而出,骇然之威摩擦空气,在天穹之上划出道道裂痕,分退两边阵营之中。
“水兄,你没事吧?”
宫文涛立于水卫鸿身侧,身形猛然一滞,盯着夏泽与安尘竹神情凝重,微声开口,声音凝线,落入水卫鸿耳中。
“无碍。”
水卫鸿嘴唇蠕动,似乎是在刻意为之。
两人并身而立,再无一句言语交流,只是不动声色,目光微微移动,看向场中出手相助的易古。
皓然圆月,清亮月光挥散而出。
荆曜刀威火海异动不止,那分明似开山之刃炎,竟在这月光的影响之下,如一支苦苦挣扎的残年之火。
但同时,圆月刀威互相影响,隐隐有些扭曲交汇,略有些诡异之感。
他的出手,着实让两人的心中情绪缓和了些许,毕竟面对北苍大陆五大顶尖势力,心中若说不紧张绝对是假的。
“嗡...”
火海浩荡,刀威消磨,阵阵气浪向着四周溢散而出。
易古身后升起的圆月却是愈加清亮,只是见宫文涛与安尘竹各自离去,眼中光芒稍稍收敛,眉头一动,身后皓然月光轻轻流转,竟迸射而出。
与此同时,皓月升空,圆月豁然散去,化为道道月光尽数扑向刀威火海之中。
“铮!”
一时间,火海之中竟有金戈之声交相而起,森寒光芒四散喷涌,漫天火海瞬化无边白芒,故人谷直接被清亮的白色所充斥,众武者目光所至,甚至感觉隐隐有些刺痛。
“退!”
一道沉稳轻喝声随之传出,阵阵破风声突兀而起,众人虽能听到声音,却不知发生了什么,谷内谷外的武者都同时警惕了起来。
良久,光芒散尽,待众人凝神一观,却是心中微抖,故人谷中局势有变。
只见原本与罪剑宗,抚羽山庄,苍玄宗,禹唐王朝一起的易家,竟在这短时间内换了阵形,远遁离开。
但他们也并未汇入宫、水两家之中,多少保持了距离。
“易家主,你这是何意?”
夏泽见此目光一沉,眼中隐隐有些凶戾之色浮动而起,口中言语都压抑着心头怒气,易古此行,可谓是当众扇了他一巴掌。
不仅夏泽如此,安尘竹与荆曜的脸色也是难看至极。
“夏宗主,莫不是你剑法老了,眼睛也昏花了不成?”
不等易古开口,宫文涛却是得意轻笑,当着众人的面毫无顾忌的讥讽起来:“我四家千年情谊,你以为是儿戏吗?”
“千年情谊?”
荆曜闻言却是冷笑一声,不急不缓悠悠道:“那四家缘何成为三家?那千年情谊之中究竟有没有云家呢?”
“咦,对了,云家是如何被灭的?我有点想不起来了,不知哪位记性好提个醒如何?”
“这其中缘由,恐怕还需要问问宫家主和水家主才对。”
夏泽手中长剑轻动,缓缓没入剑鞘之中,锐利锋芒缓缓
消散而去,但其口中之言更甚锋寒剑威:“只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替云家报仇,以合四家情谊之言呐!”
“啧啧,以前没有注意,这抚羽山庄的庄主也是一个狠人呐。”
“夏宗主也不是等闲之人,言辞之锋较之刀剑森寒,还要更甚一筹,这杀人于无形的利刃,真是让人遍体生寒。”
“只是可怜了宫家主,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惨惨惨...”
故人谷周围武者闻言窃窃私语,在几位宗门强者身上来回打转,眼中神情奇异,此时的几大强者互相讥讽,倒是让他们有了些许真实之感,没有想到这些站在大陆顶点的强者,也有如此一面。
各大势力齐聚故人谷,众人原本还想看看戏,听一听其中能否扯出什么意料之外的戏言,却不想他们竟一言不合直接打了起来。
不仅如此,这短短时间,易古连同易家的立场都发生了转变,让这场中局势顿时变得有些扑朔迷离起来。
“你...”
宫文涛脸色难看,想要开口,却见易古轻轻抬手摆了摆。
“众位见谅,不是易某出尔反尔,而是其中着实蹊跷。”
易古面色沉稳,言语之间没有丝毫歉意和尴尬,神情刚直憨厚,甚至这一番话从其口中说出来,都无法让人太过愤怒。
“如宫文涛所言,我四家情谊已至千年,易某自问对云砚的了解绝非一二,但同时,对宫文涛与水卫鸿两人性情也是十分清楚。”
“云家被灭,而且还是出自幼时好友之手,让我实在难以接受,只是即便如此,他们的性情也让我相信,这事情绝不简单。”
易古开口字字沉稳,其言辞都是发自内心,脸上的表情凝重真诚,眼眸中甚至还有些许悲痛之色,凝声道:“易某虽呆,但却绝不是痴傻之人,必要知晓其中真相,再做决断。”
“若是宫、水两家当真背信弃义,易某即便拼死,也要还祖上训诫之威。”
“嗡!”
易古沉沉开口,其中言辞犹如晨钟暮鼓,引得众人震耳发聩。
一时间,故人谷内外武者目光皆汇聚于易古身上,那健硕的身躯在众人眼中徒然高大起来,谁也没有想到,木讷少言的易古能说出这般言论来。
“好,果然是我认识的易古。”
宫文涛眼睛大亮,起手鼓掌,他自问问心无愧,如此一来有易古加入,易家相合,这一场故人谷之战胜负,他心中的把握更大了几分。
水卫鸿没有开口,只是轻轻点头,眼中隐隐有光华闪现,脸上的惨白之色也略有缓和。
与之相反,夏泽,安尘竹与荆曜则是脸色难看,虽然易古话说的漂亮,说的诚恳,但这打脸的事实却是不言而喻。
此时若是再继续坚持,恐怕自己就成了被天下人唾弃的那一方了。
至于禹唐王朝,似乎场中的事情都与他们无关一般,默然的在一边看着,尤其是禹风,更是负手而立,双目紧闭,站在一边犹如一根石柱。
其身躯之上隐隐散发而出的飘逸微风,让人心头沉重,那威势,即便是三大宗门的宗主,也有些压抑,更别说是开口让其出手了,那摆明了是
在请求,他们还拉不下这个脸,而且也没有到那般地步。
众人目光之下,易古缓步而行,立于水卫鸿与宫文涛身前,沉稳的目光中只有些许复杂和陌生,毕竟四家已不是曾经,有些东西变了,想要再回来就很难了。
“二位,事实如何,还请如实相告。”
易古整了整情绪,直视水卫鸿与宫文涛两人眼睛,那目光似是能直入两人心中,真诚的让人不敢直视。
“呵,易古,你还是如此天真!”
忽然,一道淡淡的讥讽声音悠扬而来,平静的天穹之上顿时风起云涌,一道白衣身影踏空而至,万千白云互相簇拥,犹如至尊降临。
“凶手会承认自己所犯的罪行吗?”
“云砚?!!!”
众人闻言目光急转,惊见那道熟悉的白衣身影,心中一颤,没有想到正主竟然出现了。
“看来这故人谷,当真是为故人准备。”
“曾经情谊相合,互助共生的四大世家,谁成想竟会成了如今这般局面,真是让人可悲可叹呐。”
“如此一来,难道不是更有趣了吗?嘿嘿”
众武者看着形同陌路,目如刀剑的云砚,不由得有些唏嘘,但也有人见此更加兴奋,大陆越乱,事情越大,他们的可趁之机才越多。
云砚身形飘逸,凌空而立,俯视下空众人,脸上的神情不复往日优雅,取而代之的阴郁之色让人心头发寒。
“云砚,你还有脸出现?”
宫文涛见到来人,眼中厉色顿显,口中爆喝间身形一动,便要出手,可身侧一双纤细之手却是蓦然而出,将其一把抓住。
“稍安勿躁!”
文卿颜秀眉微蹙,看着上空云砚目光凝重非常,口中轻声提醒道:“别忘了,当初云砚是怎么离开的,他今日来,绝非一人,小心为上。”
宫文涛闻言体内灵力一滞,缓缓平和下来,只是盯着云砚的神情没有丝毫缓和。
“呵,置四家情谊于不顾,悍然出手灭我云家,你也有脸在我面前夸口?”
云砚神情讥讽,目露不屑之色,甚至连目光都没有在宫文涛身上多做停留,只是稍稍看了一眼文卿颜,便落在了易古身上。
“易古,如此局面,你当真就信了他们寥寥几语?”
“此事,不用你多操心,我自有决断。”
易古目光微沉,口中言语毫不客气,似乎不想与云砚过多交谈,宫文涛闻言神情得意,倒是一边的文卿颜眉头皱起。
“呵呵,易古,事到如今,难道你还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不成?”
云砚似笑非笑,看向众人的目光有些诡异,似乎此言对易古另有所指,周围武者听得也是云里雾里,似懂非懂,只觉得有些奇怪,却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你过分了!”
易古脸上猛然沉下,身躯之上渐渐罩起了一层淡淡的皎白月色,只是这月色不复清亮,竟有一股冰冷之感。
“轰!”
易古话音落下,月光骤然迸射。
与此同时,其身形徒然一转,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一道银月之掌狠狠而出,落在了水卫鸿的胸前。
第二百八十九章:真实面目
“噗!”
水卫鸿口中鲜血喷吐而出,双目瞪圆,其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整个人倒飞而出。
“卫鸿!!!”
宫文涛见此心中一骇,心跳都慢了一拍,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
“父亲!”
水家人群之中,水墨白怒吼一声,眼含惊慌,武帅巅峰的威势震撼而出,身形急掠,连忙奔向水卫鸿之处。
“嗤...”
只是他速度快,还有一人速度比他更快,却是文卿颜身形飘忽,雾海沸腾,将水卫鸿托了起来,随即轻轻放于地面。
“唔...”
水卫鸿胸口起伏,鲜血从嘴角溢出,手指轻动,想要抬却都抬不起来,双目强撑着睁大,羸弱的气息暴露无遗。
“这,这是怎么回事?易古竟然对水家主出手了?”
“亏他说的那般大义凛然,没想到都是装的,那一张忠厚老实的脸真是让人感到恶寒,此人心如蛇蝎。”
“水家主是怎么回事?虽然易古出手出其不意,但他怎会如此不堪一击?”
易古突然的出手,犹如一个重磅炸弹落入人群之中,故人谷四周山头之上的武者顿时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在云砚出现之前,易古信誓旦旦,忠厚真诚的样子,让人佩服不已,其口中言辞回音浩荡,让人振聋发聩。
只是易古此言而过,众人心中还未消化,便突然变脸,这不仅打了他自己一巴掌,也是让与易家有关,或者相信易家的人脸色难堪。
谁也没有想到,一向以忠厚老实为名的易家,甚至口碑良好的家主易古,会做出这般背信弃义之事。
“轰!”
宫文涛身躯之上威势轰然炸裂,气浪将周围武者直接掀翻,心头的怒火几乎让他丧失了理智。
“易!古!”
宫文涛口中怒吼,浓郁雾海似排山倒海一般翻天而动,凛然杀意席卷而去,欲将易古擒拿笼罩。
只是宫文涛雾海动荡之时,易古早在出手之后便动身而退,回归家族阵容之中。
浩瀚雾海,分明是让人梦幻之景,但随着那雾海逼近,心中的寒意却是难以消磨,甚至愈加强烈。
“皓月降临!”
易古口中大喝,一轮圆月缓缓升起,浩然银光泼洒而出,与雾海边缘相抗,泾渭分明,二者实力相差不多,一时间竟僵持了下来。
“父亲...”
水墨白几步快行,落在水卫鸿身侧,颤抖着将手中丹药送入其口中,掌运灵力,助其炼化药效。
水卫鸿脸上惨白,气若游丝,水墨白一时间心中慌乱。
“呃...”
水卫鸿稍稍挣扎,想要开口,却发不出声音来,头颅抬了抬,又摔落而下,重重砸在地上。
“父亲,你没事吧?”
“别说话!”
一道凝重声音轻喝而出,文卿颜身形落下,抬手一松,数颗丹药直入水卫鸿口中,浩然雾海汹涌而出,将其包裹在内。
随着雾海翻腾,阵阵丹药清香扑鼻而出,溢散四方,雾海之中,水卫鸿的脸色也渐渐有了些许好转,红润了很多。
“咔咔...”
水墨白双手死死攥紧
,捏得有些发白的拳头中,发出些许森然声音。
“啪...”
这时,一股柔软之感覆盖拳头,水墨白微微一愣,茫然转头,却见是宫岚到了侧身,正将其手轻轻抓住,柔和安慰着,无声细腻。
“嗡...”
文卿颜目光一抬,手中轻动,似挽花柔出,雾海微震间雾气散去,露出其中水卫鸿的身影来。
只见随着雾海退去,水卫鸿脸上潮红之色愈加浓重,眼眸同时凸起,身躯鼓动,胸口一阵翻腾上涌。
“唔,噗!”
水卫鸿口中鲜血喷出,将脸颊腮边染红。
“父亲!”
水墨白身形一探,淡淡水雾弥漫空中,将水卫鸿嘴角鲜血擦拭而去,急声道:“父亲,你怎么样?”
“好,好多了...”
水卫鸿声音微弱,但至少其眼中有了神色。
“你父亲受伤未缓,再添新伤,情况不妙,不能再继续出手了。”
文卿颜秀眉紧蹙,目光流转间落在水卫鸿身上,沉声开口:“夏源的化剑百杀,不是那么好接的,其剑气之锐利,恐是伤你之根本原因。”
“你有些逞强了。”
“呵,咳咳...”
水卫鸿苦笑一声,有些无奈,强撑着体内伤势,艰难道:“敌强我弱,局势危机,气势上可不能再输了。”
“易古出手,着实令我没有想到。”
文卿颜轻出一口气来,非但没有轻松,反而心中更沉,目光扫了一眼沐浴在月光之下的易古,凝声道:“或许,我们都被他给骗了。”
云砚现身,以及他对易古的莫名之言,让她心中警铃大作,易古的出手更证实了她心中的危机之感。
只是理智如她,也对四家情谊,对先前略有疏远的易家存有些许侥幸之心,不愿相信易古狡猾如狐,心怀叵测。
这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出手,导致事态如此。
“易古,为什么?!!!”
宫文涛口中大吼,心头愤怒难言,但他还是无法相信,老实巴交的易古竟会做出如此背叛之事,对手足出手。
“呵...”
易古未言,一道讥讽可笑的声音却从天穹之上淡淡传出。
“为什么?”
云砚踏步而行,风云绕身,脸上神情满是得意:“宫文涛,你们对我云家出手,难道就不算得是背信弃义?”
“而且,易古可从未曾言语相信你们,只是说要考虑,查清再说。”
“易古!!!”
宫文涛口中嘶吼,他直接无视了云砚的话,死死的盯着易古,这个从小便与他们一同成长,老实巴交的同伴。
“宫文涛...”
易古口中淡淡开口,声音虽然沉稳,但却是透着一股冰冷的漠然气息,淡漠的眼眸中映射着陌生的寒意。
“你们,可从未真正了解过我。”
“嗡...”
易古声音落下,皓月光散,巨大的圆月瞬间崩裂开来,化为点点皎白的光芒,随风飘散,将宫文涛浓雾威势逼退开去。
“你!”
宫文涛见此心头一寒,那漫天皎白之色让他心中竟有些发颤,更让他惊异的是
易古的言辞:“什么意思?”
漫天皎白光芒洒下,落在易古身躯之上,似是披上了一层皎白的长袍,分明是其体内灵力所化,但这光芒却似在反哺,让他从体内溢散而出的威势更加骇人。
“人,总是太主观,总是太自以为是。”
易古口中淡淡言语,伸手一捏,将一枚洒落而下的白芒光电抓在手中,漠然道:“我天生便是一副老实巴交的面孔,不论什么神情都看起来很是呆萌,连说话都瓮声瓮气。”
“可谁又能明白,这般模样,并不是我想要的。”
故人谷一片寂静,除了那皎白光芒瓦解雾海发出的咝咝声外,再无一人说话,易古的出手,反常,让众人心中发寒。
“四家情谊或许在你们眼中很重要,但在我眼中,只是卑微的几个名词而已,你们一直都认为我憨厚,无欲无求,那只是你们以为,而这,才是真正的我。”
易古眼皮轻轻抬起,陌生的目光直射宫文涛,寒声道:“你,明白了吗?”
“原来如此,原来竟是如此...”
宫文涛闻言心头发寒,但更多的则是茫然,难以接受,谁能想到一直以来陪在自己身边的兄弟,竟是这般双面之人。
“咳,咳咳...”
一阵轻咳声传来,水卫鸿在水墨白的搀扶下缓步走来,嘶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失望:“如此,你就将计就计,也利用了自己的这一张脸?”
“皮囊而已,只能说你们愚蠢罢了。”
易古声音平淡,似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这么说来,我四家之中与神秘势力有所关联,或者说臣服于那神秘势力的,不仅是云家,也有你易家一份了?”
文卿颜轻轻开口,凤眼之中神情凝重,目光同时在三大宗门等人的身上来回流转,心中微微沉重。
“好了,废话说够了,就送他们上路吧。”
云砚摆了摆手,目光冰寒的盯着宫、水两家武者,灭族之仇,杀子之痛必须用鲜血才能将其洗刷。
易古也是不再言语,轻轻抬手,易家武者威势齐出。
“轰!”
易家上千名武者同时出手,皓然月光齐齐喷涌,其威势竟互相融合起来,连成一片,森然寒意漫天而出,弥漫整个故人谷。
“大家小心!”
文卿颜目光一凝,抬手之间,宫、水两家武者周围水雾萦绕,将身影没入其中,只余道道模糊的影子时隐时现。
“螳臂挡车!”
夏泽冷笑一声,身形踏前,浩然剑威冲天而起,暮云剑应威出鞘,剑意凌天,引得身后罪剑宗武者背后负剑齐齐而动。
一道道长剑冲天而起,似漫天剑雨萦绕天穹,一时间引得风云激荡,天地变色,仿佛要将这天都撕开一道裂缝。
抚羽山庄,苍玄宗以及禹唐王朝的武者也不例外,一个个体内灵力喷吐,器武在手,所向睥睨,五家武者冲天之威,让众人闻之色变。
“好热闹,我们来得似乎正是时候...”
忽然,一阵娇笑声传来,其中还似有些好奇之音,阵阵微弱的灵力波动由远及近,缓步而来,如入无人之境。
第二百九十章:四女降临
众人目光所聚,只见四位身着白衣长裙的少女缓缓而来,衣袂迎风如仙子降临,一颦一笑惹尽芳华。
四位佳人所过之处,灵气汇聚,似是在欢呼雀跃,不断的相合起舞,掀起阵阵涟漪。
“嘶,好美的女子,世间怎会有如此佳人?”
“四女境界观之也不过武师巅峰,但其身上散出的危险气息似乎要更胜于此,而且还有些许熟悉的感觉。”
“这,她们不是听香伴月楼的人吗?”
周围武者见四女降临议论纷纷,不少境界低微的武者目露痴迷之色,难以自拔,直到被家族长辈恨铁不成钢的用巴掌扇醒,这才讪讪一笑,只是躲闪的目光还是会不自觉的被吸引而去。
这倒也不怪他们,四女身上清醒脱俗,自然亲和之感,对周围天地灵气都有着一定程度的影响,更别说凡夫俗子了。
但同时,也有常常出入风月场所的武者认出了四女,她们正是江雨,江寒,江霜,江雪四姐妹。
“姑娘是何人?”
易古周身月华笼罩,开口沉问,但目光却是落在了江霜身上,他在江霜身上感觉到了同宗同源的气息,让他不得不认真对待。
“我们姐妹只是公子手下的几个婢女罢了。”
江雨淡淡开口,没有与易古继续纠缠的打算,只是看向前方紧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云砚:“云家主,故人谷一战,有些事情,你可要想想清楚。”
“呵,可笑。”
云砚冷笑一声,眼中寒光闪烁,冰冷的杀意从其身周渐渐扩散而出,骇人威压在江雨四女周围笼罩而至。
“看来云家的倾覆,让有些人产生了错觉,以至于什么阿猫阿狗,都想对我云砚指手画脚了,难道是我沉寂的时间太久了吗?”
“轰!”
云砚话音落下,体内灵力喷涌而出,周空扭曲,漫天风云汇聚而来,杀意惊人,目光死死的盯着江雨。
他在江雨的身上,感觉到了同宗同源气息,那是云家云渺灵录的韵味。
云砚身为云家家主,自问云家绝无江雨此人,也从未传出过,但她却实实在在的修炼了,不论何种原因,这都是不能原谅的。
只是如今云家覆灭,此事他心知,却也不能说,这是他眼中云家最后的尊严。
“嗤...”
一道破风声传出,却见江雨抬手无视云砚怒火之威,将一包裹着云雾的东西送向云砚身前。
“这是...?”
故人谷内外武者见此目光一抖,神情顿时凝重下来,目光都略显小心的看向云砚,静观其脸色变化。
江雨不过武师巅峰,在年轻一辈中或许境界尚可,但此时故人谷周围都是各世家宗门的强者,此番动作如何能瞒过他们的神识探知?
云砚见此物飞来,目光一沉,心中对此挑衅之举愈加愤怒,正要抬手将其直接震碎,但此物之外云雾散去,一股血腥气息扑面而来。
待云砚看清此物,顿时脸色一白,眼瞳之上瞬间爬满了血丝。
“啪!”
云砚几乎是下意识的伸出手来,颤抖着将此物一把抓住,这竟是一只还在微微蠕动的手掌,腥红的鲜血从断口之处流出,将其手掌染红。
这断手之上竟还有着些许淡淡的余温,但在云砚心中,似有无尽的冰冷,深入骨髓,让他的呼吸都是一滞。
只是在他无意识中,身周威压渐渐沉重,汇聚在其周围的云雾都变得有些粘稠,隐隐散发着骇
人的气势。
云砚满是血丝的眼眸死死的盯着断手,或者说是断手的手指之上的剑痕,一道深刻的剑痕。
“相信云家主,应该知道怎么做了。”
江雨口中淡淡言语,将场上寂静的气氛打破,只是随着这声音传出,非但没有让众人心中轻松, 反而涌起了一抹沉重之感。
“他,还活着?”
良久,云砚嘴唇蠕动,声音略有些颤抖的传出,只是目光并未移开那断手,身周骇然威压更让人心头颤栗。
“观其手上的血液气息,相信云家主心中已经有答案了。”
江雨意味深长,对云砚身周的气息波动熟若无睹。
“呵,好,好好好。”
云砚口中低吟,颤抖着将手中断手缓缓抬起,却是突然目光一沉,风云颤抖间骤然而聚,将断手直接撕碎。
腥红的鲜血泼洒而出,阵阵血雨漫天飞扬。
云砚猛的抬头,盯着江雨四女,腥红的目光犹如一只嗜血的凶兽,凶戾气息喷涌而出,搅动漫天风云。
“你们,太小看我云砚了!!!”
一言而出,云砚身形涣散,一道虚影疾射而出,阵阵森然杀机汇聚而出,席卷穹天,刹那间风云变色,杀机逼至。
“轰!”
江雨四女面色一白,冰冷的杀意让她们身躯僵直,双方巨大的境界差距,她们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风云激荡,漫天云雾之中寒芒闪烁,隐隐有剑锋盖压而来,狠狠的向着四女斩落,云砚的身形隐于其中,若隐若现,腥红的眼眸,慑人心神。
“嗡...”
正在这时,四女体内一阵轻颤,丹田之中,似有一股莫名自然之力缓缓运转,将四女身躯之上的冰寒驱除,僵硬感觉也同时消失而去。
“退!”
几乎同时,江雨低喝一声,云雾飘渺,身形飒然而行,似翩翩起舞一般没入身后云雾之中,连着江寒,江霜,江雪都隐匿不见。
“哗...”
云砚风云强力汹涌而下,却是紧追不舍,此等挣扎,在他看来不过是徒劳而已。
风云倾覆,众人目光之中,四位娇滴滴的佳人,眼看着就要被其吞噬绞杀,不觉竟有些莫名的失落,只是眼角余光,一道紫黑色的气浪席卷而至。
“轰!”
涌动着狂暴凶戾的紫黑色浓雾冲天而起,浪潮涌动,狠狠的轰在云砚汇聚而至的云雾之上,将其威势阻断。
这突然的一幕,让众人心头一惊,谁也没有想到会有如此插曲,故人谷之战开幕,却是有些扑朔迷离的味道。
“此人是谁?竟敢对云砚出手?”
“不知,或许是某个隐世的老怪?只是此番出手需要面对的可不单单是云砚,还有下方五大顶尖势力,着实不智。”
“凶戾气息着实可怕,但其威势似乎只有武帅后期?”
故人谷周围山头之上武者议论纷纷,有人讥讽,但也有人神情凝重一言不发,看着那紫黑色的浪潮心中颤栗,似是想到了什么。
不仅是围观武者,即便是故人谷中的几大势力都是凝神而视,随着此战局势渐进,能入局的人已经不多,任何一人,或许都会产生意想不到的结果。
尤其是谷中罪剑宗的夏泽,看着满天凶戾紫雾,心头徒然一沉。
即便是一直闭目养神,无视场中争端变故的禹风,都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凝重的看着那紫黑色的雾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阻我者,死!”
汹涌风云浪潮,云砚身形疾驰而出,锋锐冰冷的剑芒似欲贯穿空间,心中的杀意根本无法压制。
那断手,那血液,那剑痕,无一不是他熟悉的气息,分明就是云翌之手,自己儿子的断手,他如何不识得?
云翌没死,自己的儿子还活着,他心中有喜,但更多的则是恐惧,愤恨,以及心中那股越来越强的愚蠢之感。
他不能去想,或者说他根本不敢去想,只有用杀戮才能将其平息。
剑芒所至,周围横断,被其一分为二,摩擦撕裂的空气,似乎都在发出阵阵狰狞的嘶鸣声,让人毛骨悚然。
“自不量力!”
只是忽然,一道讥讽冷漠的声音从紫黑色的雾气之中淡淡传出。
与此同时,扑面而来的凶戾的气息,犹如一只嗜血的残暴的凶兽戮杀而至,紫黑色的浓雾之中一道漆黑的锋芒破雾而出。
“铮!”
金戈碰撞,两道森然刀锋落下的一瞬间,周围浪潮猛然一滞,随后犹如一道圆形漩涡,向着四周横推而去。
众人目光汇聚,只见一面容暴戾,满是嗜血笑意的脸,从紫黑色的雾气之中显露而出,却是一玄袍少年,一头紫发迎风荡起,无惧霸道。
“你是谁?”
云砚目光轻颤,其中隐隐还有些许忌惮之意,握剑虎口之处,还有些许酸麻之感,而眼前少年扑面而来的凶戾气息不过武帅后期,顿时将其心头怒火震退了不少。
“丧家之犬,不配知道。”
玄袍紫发少年讥讽一声,手中漆黑长剑戾气再生,阵阵浓郁的紫黑色雾气从剑身之上溢散而出,张牙舞爪的向周围弥漫开来。
“嗡...”
紫黑色雾气凛冽翻滚,阵阵森然寒意似是能直入心神,让云砚心头微抖,眼前忽然恍惚了起来,隐约之间似是看到了一团狰狞的怪物,正在将自己包裹,缓缓吞噬。
玄袍紫发少年神情狰狞,紫黑色的雾气萦绕周空,正向着云砚汇聚压缩,只需要再等等,再数息时间,一场美丽的血腥烟花就要盛开。
只是忽然,一阵清风吹拂而至,让玄袍紫发少年目光一沉,身形微动,没有丝毫留恋,豁然而退,眼角余光之下,一道白衣身影已经逼至身前。
“这是北苍大陆,阁下,未免太放肆了!”
禹风口中声音平淡,缓步之间,微风萦绕身周,似春风拂面,又似寒风如刀,交相而错,更替变幻。
“命相之力...”
玄袍紫发少年目光凝重,漫天紫黑色的雾气翻腾流转,如临大敌,同时也不忘将江雨四女遮掩在身后,保护起来。
“你就此离去,我保证北苍大陆不会有人对你出手。”
禹风口中如是说着,但其脚下步伐却是没有丝毫停止,阵阵无形风刃逼近,将那紫黑色的雾气撕裂开来,如入无人之地。
“若我不走呢?”
玄袍紫发少年身形不退,就站在原地看着禹风逼近,任由风刃席卷,脸上毫无惧意。
“否则,你恐怕就无法离开了...”
禹风目光沉下,声寒如刀,平淡的微风骤然席卷而出,将其团团围住,丝缕微风拂过,空间似乎都出现了道道幽寒痕迹。
“轰!”
蓦然,一股狂暴的炙热火焰倾覆而下,将这天穹都染成了赤金之色,似是要焚烧万物。
“禹风,你的口气当真是越来越大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降临战场
禹风面色微沉,身形暴退拉长。
平淡的微风在这时骤然荡起,卷起阵阵狂风,激荡昂扬,横冲烈焰火海,风卷残云似有石破天惊之威。
“轰!”
风起穹天,却是在碰触到火海的一瞬间被其完全倾覆,没有一丝挣扎的余地。
烈焰滔天,从九天之上倾泄而下的火海,摧枯拉朽一般没入故人谷之中,骇然之威横击四方空间,山体颤栗。
“退!”
故人谷四方山头武者见此神情惊骇,众多世家宗门的强者当即退后,抓着门下子弟远远退开,此等烈焰虽然没有直面众人,但那灼热的气息却是让他们窒息,心头无力。
“放肆!”
夏泽见此眉头皱起,口中爆喝之间剑意冲天。
只见其踏前一步,身后暮云剑贯空而出,携罪剑宗弟子千百佩剑化雨而抗,浩然剑威,无边正气,急袭滔天之炎。
“轰!”
剑威贯下,狠狠的轰在烈焰之上,将此火海阻隔停滞,无法寸步近前。
“哼!”
夏泽见此心中不屑,此人倒是托大,身影未见,烈焰先出,竟想对五家强者来一个下马威,简直天真!
“恩?”
但心头念想还未落下,看着眼前烈焰目光却是骤然一缩。
“吼!”
火海咆哮,翻腾汇聚,一只诡异的火焰巨手破空而出,似要镇压天地一般,盖覆而下,只此一击,便将剑威横扫。
“狂妄!”
安尘竹目光一闪,口中爆喝间长剑而出,阵阵剑威掠空横出,寒意逼人。
一剑化千,千剑碎空。
闪烁着冰冷杀意的剑锋铺撒天穹,似要将这天穹撕裂,直穿火海而去,将这浩荡火海瞬间击散,气息崩溃。
“哼,在我等面前,托大,你还不够资格!”
安尘竹身形幻影,踏空而行,浩瀚威势震颤空间,踏下的每一步都似有沉闷的威压落在众人心头,仿佛一座座擎天巨峰从天而降。
“铮...”
金戈之声响彻谷内,万千剑锋破火而归,终化归一,直入安尘竹手中。
安尘竹伸手一探,长剑入手,气势荡空,一往无前直入火海之中,似入水游龙,瞬间将火海掀得震颤溃荡。
“呵,来人狂妄,竟敢挑衅北苍五大顶尖势力,简直不知死活。”
“有些人总是不知斤两,欲在天下英豪面前一出风头,只是此番,怕当真是会让天下人记得清清楚楚。”
“不错,只不过这名声,却是令人发笑。”
故人谷四周山头之外,各世家宗门的强者踏空而立,目光之中满是讥讽不屑,口中更是冷嘲热讽。
无他,只因此火海倾泄而下之时,让他们也受到了影响,略显狼狈之态。
“嗡...”
火海鼓动,沸腾滚荡,时有剑威寒芒从中横扫而出,撕裂贯穿,万千剑锋散落天穹,火海碎裂,丝缕火气似浮羽飘散。
“轰!”
但下一刻,火海涌起,似有无尽怒火咆哮而出,骇然威势更甚先前,天穹在这一刻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纱。
嗤...”
一道撕裂声传来,火海之中拉出一条修长的火窟。
“这?”
周围武者正开口讥讽,见火海翻涌,顿时神情一滞,只见一道身影疾退而出,身形狼狈,衣衫之上还挂着点点火苗。
安尘竹脸色惨白,一进一出不过数息时间,却不复先前霸道威势,整个人仓惶逃窜,裸露在外的皮肤之上甚至还有大片焦灼的伤痕,眼眸之中略有些许惊惧之色。
“想走?”
一道冷哼声从其中传出,冰冷的声音如跗骨之蛆紧贴安尘竹而来,火海怒吼,狂暴烈焰汹涌而出,凛然杀意,引得风云变色。
“宗主!”
苍玄宗武者见此脸色大变,这一幕谁也没有想到,在安尘竹生死之刻,整个宗门上下已无人在意丢脸与否了。
“欺人太甚!”
安尘竹回头一看,惨白的脸上铁青一片,颤抖着大手一动,寒锋长剑直接抛出,反手一掌轰在剑柄之上,直刺火海而去。
“可笑的抵抗!”
火海之中,淡漠声音再次传出,冷笑间火海沸腾,似凶兽张开巨口,竟直接将那长剑连同剑威整个吞了下去,连一点火花都没有掀起。
转瞬之间,火海漫天,已在安尘竹身前怒吼而至,似一张血盆大口撕咬下来。
突然的变故,强势的来者,以霸道的方式堵住了故人谷围观武者的嘴巴,强如苍玄宗宗主,武帅巅峰境界的强者,竟都在来人手下抵不过数招,简直骇人听闻。
面对这般强者,他们可不想因为几句话便引来杀身之祸。
危机局势,生死一刻,就在火海即将倾覆安尘竹之时,却见周空残风骤起,卷起阵阵残云,席卷而至。
禹风踏空,身姿飘渺,剑倚擎天,直击火海狂威。
剑目凛然,寒光漫天,只是目光便似要将这天都撕裂,冰冷的杀意只是看上一眼,都让人如坠冰窖,毛骨悚然。
忽然,就在禹风剑落长空,剑目杀至之时,眼中却映入一片冰蓝之色,点点冰晶漫天而起,将周空似乎都冻结了起来,横断禹风身前。
“咔,咔咔咔...”
剑威落下,劈入冰晶,却是再无存进,似是将其冰封了一般。
“轰!”
与此同时,火海威势骤然降临,狠狠的轰在安尘竹胸口之处,炸开一片血雾,似凄美的烟花盛开天穹。
“噗!!!”
安尘竹口中鲜血喷吐而出,身形疾射而出,直砸在故人谷地面之中,掀起阵阵尘埃风土,夹杂着些许血腥气息。
变故再起,禹风眼中光芒骤凝,口中低喝:“裂!”
一字而出,禹风体内灵力沛然而提,顺着手掌灌入长剑,平和微风徒然狂暴,乍起阵阵风暴,将冰晶震裂,身形退散。
“宗主!”
苍玄宗武者见此口中惊呼,数道身影疾驰而出,将安尘竹护在中间,小心警惕四周,狂暴的威势没有丝毫隐藏。
“宗主,宗主,你没事吧?”
元初将安尘竹一把揽起,抬手将丹药送入其口中,掌中灵力汇聚,按在安尘竹胸前运功渡化,脸上神情凝重。
“唔.
..噗!!!”
安尘竹脸上突现一抹潮红,口中一道鲜血喷出,气息稍稍平缓了些许,强自道:“好,好多了...”
“大家退!”
千楠见此目光一闪,抬手剑威凌天,森然冰冷的寒意御指四方,率苍玄宗弟子退入五家阵营之中。
“嘶...”
故人谷围观武者目光一抖,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谁能想到,大战未起只是冲突,苍玄宗宗主竟已重伤。
众人惊异同时,心头更是沉重,目光汇聚而出,都看向了天穹之上,来者之强,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好奇究竟是何人,竟是如此霸道。
“嗤...”
禹风长剑轻动,挥斩而下,将剑锋之上缠绕的些许冰晶雾气掠去,炙热之下却是阵阵冰寒气息散落空中。
众人目光微凝,沉目而视。
天穹之上火海翻腾,咆哮狂霸的威势似要将这天穹焚尽,尽染层层赤红,触目惊心,只是一眼而观,竟有目灼而裂的错觉,冷汗如瀑。
火海之侧,蔓延冻结的冰蓝冰晶覆天而起,掀起阵阵诡异的炙热威势,但神识探出,远远触碰,都能感觉到一股冰冻灵魂的寒意。
冰晶火海交相辉映,似是要分割天地,狂暴威势恍如压在众人心头的巨石,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这冰晶...”
远观武者有人见此口中惊呼,眼中目光闪烁,似是心有所感,却没有直言,目光流转间,竟是落在了禹风身上。
不仅是他,或者说曾参加过云翌与宫岚亲事的人,想必都有印象。
“何方朋友降临?既然插手故人谷一战,还请现身一见。”
易古口中沉喝,神情凝重异常,目光落在那冰蓝色的冰晶之上,迟迟无法转移:“难道堂堂剑尊醉癫狂,都成了如此鼠辈吗?”
“哗!”
一言而出,满场哗然。
“竟然真的是醉癫狂!”
“剑尊一别半年之久,传闻跟随了那神秘少年君弈,或许今日便可一见真容,还有那可与武秋溟一战的强者莫亦千,真是有些期待。”
“嘿嘿,半年之前,九婴陵墓出世,禹尊在背后捅了醉癫狂一剑,这般仇恨,今日当真是有好戏看了。”
故人谷周围武者惊呼连连,心中所想顿时成真。
昔日故友,却是今朝反目,让人唏嘘世事无常。
神秘少年真容再现,强者汇聚故人别,曾可一战北苍第一强者武秋溟的莫亦千,究竟会对战局产生怎样的影响?
禹风目光闪烁,略有复杂之色,却也是在瞬间掩饰而去,死死的盯着那漫天冰晶,神情凝重,握着长剑的手都不自觉的有些发白。
“咔咔咔...”
冰晶裂痕,细微的声音却在此时犹如惊雷炸响,引得众人瞩目。
只见一道黑衣男子踏冰而出,白发迎风轻拂,手中抓着酒葫芦,将其中烈酒灌口而入,狂放不羁之态表露无遗,万丈豪情引得众人惊叹。
正是醉癫狂,只是其眼中淡漠的目光,让人心头发寒,无一人敢直视,似是能直刺心间,断灭生机。
“呵,久违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先下手为强
黑衣白发,葫芦烈酒。
醉癫狂一副狂傲姿态立于天穹之上,豪霸气息从体内扩散而出,漫天冰晶塑天林立,阵阵冰蓝火焰散发着让人心寒的威势。
醉癫狂漠眼而视,静静的看着禹风。
故人再见,没有亲切喜悦,却尽是无言的悲戚愤怒,过往种种画面在眼前闪过,都是满目可笑,充斥着谎言与利用的情谊。
静默,天地之间除了阵阵燃烧的烈焰,便都是如烈焰般熊熊而起的怒火。
故人谷四周林立的武者都是沉默无言,有难以言说的感慨,也有压抑在心头的沉重,醉癫狂的冰炎之威让他们说不出一句话来。
“轰!”
正在这时,赤金色的火海翻腾怒涌。
滔天烈焰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急速分散,露出一条由火焰铺就的大道,世间烈焰滔滔,却在此间臣服恭让。
周围武者见此心头骇然,尤其是修炼火属性功法武技的武者,见此一幕,竟不自觉的有些双腿打颤,欲将臣服跪伏。
“踏嗒...”
阵阵沉稳的脚步声传出,却见一道扭曲在火焰之中的人影缓步走出。
一身粗布麻衣,一脸坚毅稳重,见人知威,只一眼,就放佛有焚天之炎盖压而下,刺的眼睛生疼,不敢直视。
“嘶...”
“果然是他,莫亦千!”
“传闻中能力战武秋溟不败的男人,似乎比起传言,本人要更年轻一些?”
“不止,观其身周气势,比九婴陵墓出世时似乎还要更强几分,这种人到底从何而来?那般威势,我只是远观,都生不出丝毫抵抗的勇气,太可怕了。”
故人谷周围武者口中沉凝低呼,甚至有些武帅境界的武者目光颤抖,眼眸之中隐隐有着狂热敬服的光芒爆射而出。
赤炎,冰炎,两道截然不同的色泽,两股震颤天地的气势。
莫亦千,醉癫狂,两人傲立云巅,俯瞰天下群雄,盖世威压轰然落下,使得这故人谷周围的灵力空气都粘稠沉重。
故人谷中,五大势力众多武者见此心头凝重,下意识的运转体内灵力,齐齐汇聚,抵抗着这股威压。
“事态不妙。”
易古目光沉凝,眉头深深皱起,观两人气息甚至有种让他毛骨悚然的感觉,悄声传音云砚:“先下手为强,不能再给他们聚势的时间,否则对我等气势打击太甚。”
云砚闻言轻轻点头,目光闪烁着看向两人,隐隐还有余光扫向两人身后,一股若有若无的淡淡云雾从其身躯之上溢散而出。
“今日,故人谷你们不该来,退离吧!”
云砚身形一动,体内灵力沛然提起,云雾之息漫向周空,连同天上的浮云都汇聚而来,连成一片。
浩然云海,如仙境降临,云聚长锋,锐利剑锋直断火海而去。
云锋浩威盖压大地,云雾之中,模糊间似有一道身影闪烁疾驰,伴随着阵阵冰冷的寒意席卷四方,昂然杀机扑面而至。
“出手了!”
故人谷围观武者下意识惊呼开口,没有想到云砚与易古出手竟如此干脆果断,虽在意料之外,但也是情理之中。
“一起上,不要留手!”
夏泽见此剑目微寒,暮云剑在手踏空而出,合万千剑意聚拢八方。
云砚,易古能想到的,他们又和尝不知?
“铮...”
荆曜持刀,狰狞杀戮凶意轰然而出,合夏泽剑意笼罩而下,似有一大网铺天张开,交错戮杀。
四方强者齐齐而动,四位北苍大陆顶尖势力的强者怒威而聚,狂暴威势撼动穹天,颤栗扭曲的空间,似乎都在要在这威势之下崩溃破碎。
但似有默契一般,四人出手竟都向着莫亦千,独独留下一边的醉癫狂,无人问津。
与此同时,一道飘渺身影踏步而出,拉出道道虚幻身影,萧瑟的剑,携无言威势,杀戮而出,直扑醉癫狂。
禹风行,万风沉。
原本轻和平缓的风,却随着禹风的动作掀起雷霆之势,一时间风云变色,阴云覆空。
故人再聚故人谷,唯一诉说的却是刀剑之上的凄鸣,背叛的彻骨之寒,那日背后长剑贯胸的悲叹。
“咕噜...咕噜...”
醉癫狂见此眼中平淡,却是抓起手中的酒葫芦,抬手将其中烈酒灌入口中,其身躯之上的威势也是骤然荡起。
燃烧着冰蓝烈焰的冰晶倾覆而出,将周空都罩上了一层冰璃。
剑威降临,寒风刺骨。
禹风持剑而行,断入冰璃之中,曾经故人,如今更是陌生的取命人,没有一丝留手,长剑划痕,直断醉癫狂咽喉而去。
围观武者见此呼吸一滞,眼眸瞪大,醉癫狂却是将酒葫芦取下,酒水横洒,一道冰冷剑痕断空而出。
“砰!”
冰蓝剑威落下,燃烧的冰蓝火焰在二者碰触的一瞬间,炙热尽散,冰冷的冰璃破威而出,直杀禹风。
背叛,是醉癫狂心中永远的刺痛。
冰璃涌出,合会而聚,化为冰剑直刺破杀,冰寒剑威似是深入骨髓,冰冷的寒意竟让禹风心头惊颤。
“破!”
禹风目光一凝,口中爆喝,抬手风剑而出,撕裂冰剑剑威,同时身形退后。
只是眼中光芒所见,禹风心中微寒,醉癫狂手抓酒葫芦,欺身而上,一道冰蓝剑锋从酒葫芦口中喷吐而出,锐利的剑锋将其所过空间都映射的扭曲。
“风扬剑威!”
禹风口中低吼,风剑幻杀,飘渺无迹,道道剑锋似从虚空而出,但剑出威落,却被醉癫狂身周冰璃阻挡在外,靠拢不得。
醉癫狂漠然的眼眸,冰冷的杀意皆化冰蓝冰璃,倾泄而出,伴随阵阵冰寒剑威笼罩而下,剑威锋芒,斩杀的仿佛不是禹风,而且他们之间的过往。
禹风心神颤栗,在这冰蓝剑威之下,竟只能苦苦抵抗,那种慑入心神的寒意,让他心底深处的那一抹愧疚,愈加深沉。
“这,禹尊似乎毫无还手之力?”
“醉癫狂的确非凡,但二者似乎不应如此才对,看禹风面色,似乎有所束缚,无法放开手脚拼力一战。”
“呵,放开手脚?一个背信弃义,在兄弟朋友身后捅刀子的人,能有这一点点的愧疚之感已经是天大的良心了,他?也配与醉癫狂一战?真是可笑。”
故人谷周围观战武者互相交谈,眼中有感叹,有讥讽,世事无常,人心叵测,谁能想到曾生死之交,在北苍传为佳话的禹风与醉癫狂会有如此一幕?
“轰!”
威势浩荡,硝烟四起,漫天火海覆天而起。
在醉癫狂与禹风戮战之时,莫亦千身周火海翻滚,四人杀机已经铺落而下,剑意刀威席卷天穹,阴云阵阵没有给莫亦千丝毫喘息的机会。
“死!”
四人口中咆哮,剑意刀威笼罩四方,冰冷的杀机,让这周空都凝滞了起来。
莫亦千耷拉着的眼皮微微抬起,目光凝视之间,有金焱涌出,身形一震,大手一探,金焱狂刀豁然在手。
“轰!”
金焱狂刀之上,王者威势扩散开来,竟引得周空轰鸣,扭曲颤栗。
莫亦千面无表情,手中狂刀回环,同时脚下踏前一步,金焱狂刀猛然一震,刀势斩出,炙热的火焰撕裂空间,咆哮而出。
“焚天一刀!”
一道淡漠的声音从莫亦千口中传出,分明是炙热的金焱但那威势降临,却让众人遍体生寒。
天地俱静,万境一刀,焚天刀威似横断天地,直斩身前云砚,易古。
“不好!”
云砚,易古见此目光一缩。
云砚不敢大意,抬手一掌将云剑推出,同时云雾汇聚,其中阵阵皎白月华从云海之中溢散而出,化作一轮清亮的圆月,将这片云海笼罩,遮挡其中。
“轰!”
焚天刀威,斩月断空,只一刀,便让那皎白圆月支离破碎,震散周空云雾。
云砚,易古顿时现身,一时间来不及出手阻挡,便见刀锋所至,竟有一股恐惧之感从两人心头升起。
“闪开!”
一道大喝声传来,却见云砚身形闪动,抬手将易古震退离开,手中腰间一抹,腾云剑破雾而出,挥斩焚天一刀。
“云砚!”
易古胸口一震,身形倒退而出,目光却是死死的盯着上空,瞳孔放大,口中有不甘,惊疑怒吼而出。
“轰!”
随着易古一声大喝,莫亦千焚天之刀轰然斩下,浩然刀威,带着无可匹敌的王者威严,将云砚手中腾云剑惊退震开,狠狠的斩在云砚胸前。
“噗...”
云砚口中鲜血喷吐,整个人倒飞而出,疾射冲下。
“云砚!!!”
易古身形一动,一把将云砚抱在怀中,目光颤抖:“你没事吧?”
“为什么要推开我?”
“呵...”
云砚摇了摇头,轻轻一笑,挣扎将疗伤丹药送入口中,吞下炼化:“无妨,还好有云剑之威,否则,这一剑我就要重伤了。”
云砚云剑一击,消磨了莫亦千焚天一刀巨大威势,但即便这样,都让云砚身负伤势,可见其实力可怕。
只是莫亦千出手云砚,易古两人,身后却是完全放空,在莫亦千焚天一刀砍落云砚之时,荆曜与夏泽已至莫亦千身后不远。
“送你上路!”
夏泽口中冷哼,荆曜两人身周剑威刀势漫天而下,没有一丝留手,狠狠斩向莫亦千,欲将其拦腰横断,碎尸而杀。
周围围观武者见此屏息凝神,只是下一刻,脸上神情一怔,目光抖动。
只见莫亦千背后,一道血衣少年突兀而现,那铁塔般的巨大身躯矗立天穹,裸露在外的肌肉暴起,其上遍布一条条骇人虬龙,直面夏泽,荆曜。
“哼!”
血衣少年口中冷哼,任由剑威刀势在瞳孔放大,身躯微沉,那原本就有些鼓动而起的肌肉竟再次蠕动起来。
“轰!”
周空颤栗,血衣少年的身形在众人惊异的眼中竟再次壮了一圈。
“嗡...”
一阵嘶鸣声传出,竟是少年身躯之上溢散而出的沉重威压,让这空间扭曲,颤栗不止,似乎都无法承受这巨大的压力,几近崩溃边缘。
“狂妄自大!”
只听一道冰冷的声音从少年口中传出,随即抬手沉力,巨拳轰出,阵阵浓稠的黑雾喷涌翻滚,接着一道血色拳芒破雾而出,狠狠的轰在那剑威刀势之上。
一瞬,支离破碎。
第二百九十三章:强势出场
森然黑雾漫天而起,冰冷嗜血的拳芒横碎剑威刀势,横贯而出。
“小心!”
夏泽目光一沉,眼露惊异之色,抬手剑威凌天,浩然正气冲天而起,身披白芒如圣人降临,长剑劈斩,落向那血色拳芒。
其身侧荆曜不言不语,目光微沉,隐有一道阴鸷的目光一闪而过,长刀抚手,燃火而过,踏空去,火刀怒啸。
“轰!”
刀剑碰撞,血拳碎空,骇人威势席卷天地,掀起阵阵浪潮,空间扭曲,黑雾白芒交相揉杂,横推四方八面。
“嗡...”
故人谷周围围观武者见此眉头一凝,抬手灵力光罩豁然而出,将门下弟子罩于其下,免受威势震荡。
“这,就是大陆顶尖强者之间的较量吗?”
周围年轻弟子通过灵力光罩凝神注视,看着远空浩荡震动的空间,目光颤抖,心中有恐惧,但更多的却是向往,那才是真正强者该有的气势和实力。
但同时,众人心中更多的则是惊异,惊异这突然出现的血衣少年,观其面容,以及身周溢散而出的生命气息,年岁甚至不过弱冠之龄。
这般年岁,如此冰冷的气息,凌厉的杀机,果断狠辣的实力,竟能与北苍两大顶尖势力的宗主一战而不败,着实让人匪夷所思。
最重要的是,在这之前,竟无一人听说过其存在,不,应该是少数,即那九寒山周围曾生活过的武者。
直到此时,他们才真正明白祸苍生的可怕。
“嗤...嗤...”
这时,两道破空声传出,众人目光汇聚,却见是夏泽,荆曜两位宗主破雾而出,急急而退,在空中划出一道骇人气痕。
“踏踏...”
两人落地,身躯威势喷涌而出,在地面砸出一个大坑来,不仅如此,身躯更是因为受到巨大的力道,在地面刻下一道数丈之远的痕迹。
“宗主!”
“庄主!”
罪剑宗与抚羽山庄的武者齐齐而上,浩然威势汇聚而起,这才将两家宗主阻下。
夏泽与荆曜灰头土脸,脸色难看至极,没有想到关键时刻,祸苍生竟还有提力的余地,那威势,浩荡连绵,似无穷无尽。
一边,云砚易古脸色沉凝,没有想到关键之时,竟冒出了一个血衣少年,其气息诡异而且实力强横,简直可怕。
“轰!”
几乎同时,不远处冰晶崩裂,风剑浩荡,阵阵森然寒意席卷而出,故人谷方圆数百丈之地都渡上了一层琉璃冰晶。
禹风风剑在手,身形疾退立于众人身前,挺直的衣衫上,满是寒冰碎屑,浩然风力都无法让其起伏分毫。
剑目掠过,禹风目光沉凝,心中却是涌起了阵阵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息。
“咔咔咔...”
醉癫狂脚下踏步而退,漫天冰屑应声碎裂,背靠一面冰墙才堪堪停了下来。
随即醉癫狂身躯一震,手中炎璃承渊冰蓝剑芒收敛,抬手抓起酒葫芦,狠狠的灌了一口烈酒,气息狂放。
“你们到底是谁?”
夏泽口中低喝,抓着暮云剑的手敛入长袖之下,胳膊还隐隐有些颤抖。
醉癫狂,曾不过武帅后期的武者,剑道修为,武道境界虽然不错,但还入不了他的眼,但如今,短短半年时间,竟已到了力敌禹风的程度。
那来历莫名的莫亦千,以及气息森然的祸苍生,无一不是让他心头凝重的存在,大陆之上何时出现了这等境界的强者。
须知,禹风可已领悟了些许命相之力,其实力之强,早已超越了他,这般真相,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嗡...”
周空颤栗,黑雾荡漾,祸苍生缓缓踏步而出,身躯肌肉恢复原样,但那高大的身躯,沉重的威压,让人难以忽视。
故人谷周围武者神情凝重,一个个仰头而视,神情不自觉的涌上了一抹敬畏之色。
莫亦千,醉癫狂,祸苍生,三人傲然立于天穹之上,俯瞰下方众强,或火光漫天,或冰晶霜璃,或森寒暴戾。
三股截然不同,却威势相当的异象,将这天穹都分割了开来,似九天而下的神祗,正欲宣判对世人的惩罚,淡淡的威压,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
随着夏泽口中声音传出,众人也是屏息凝神,静待三人的答案。
“你问我们是何来历?”
莫亦千淡淡开口,耷拉着眼眸,目光落在下方夏泽身上,仅仅只是目光,就让夏泽心头轻颤,呼吸都不自觉的轻缓了起来。
“踏...”
这时,故人谷中,宫文涛与水卫鸿突然踏前一步,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竟轻拂长袍,神情严肃的跪伏在地,两手抱拳恭敬行礼。
“宫家,宫文涛...”
“水家,水卫鸿...”
“恭迎,公子降临!”
“轰!”
此言一出,众人脑中一片轰鸣,目露惊骇之色,对两人的话完全难以置信。
宫文涛!
水卫鸿!
这北苍大陆顶尖势力,宫、水两家的当家主人,竟在天下人面前恭敬跪伏行礼,这一幕着实对他们的冲击太大了。
众人难以置信,也完全不敢相信。
要知道,他们身为北苍大陆一方霸主,即便如今隐匿,也有一定乾坤之力,家族的实力与底蕴,那是寻常武者根本无法想象的。
但就是这样的强者,竟在众人面前,臣服了。
“轰!”
下一刻,地动山摇,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宫、水两家武者随着宫文涛与水卫鸿的声音传出,也是齐齐而跪,抱拳行礼。
“恭迎,公子降临!”
两家武者口中传音,其中还夹杂着灵力,掀起道道涟漪,向着四方扩散开去,阵阵声浪回音在故人谷周围久久不散。
“嗡...”
忽然,片片飘渺云雾扩散开来,在众人眼前渐渐铺展,露出四道娇柔身形,正是江雨,江霜,江寒,江雪四女。
周围武者见此心头一个咯噔,不由得在宫水两家武者身上来回打转,这四个听香伴月楼中的风尘女子,竟敢在宫、水两家武者跪伏之时,立于头顶,简直大胆。
只是让众人惊异的是,宫、水两家武者,连同宫文涛,水卫鸿等人,都是亦如先前,都没有一丝不满,似是理所应当一般。
“嗡...”
正在众人疑惑之时,却见立于空中的四女,体内灵力溢散蔓延,本是武师巅峰的境界,在这场中几乎是可以忽略的存在。
但在这一看之下,所以人的目光齐齐缩聚,心头惊颤。
只见四女身周,或清云缠身,或雾笼娇躯,或玄水沸腾,或月华漫天。
这分明就是北苍四大世家的镇族功法,云渺灵录,雾影幻诀,寒月典藏以及玄水蛊图,而且她们四女身上的气息,似乎要更加纯净飘渺一些。
其他人见此都沉入了惊异之中,但云砚与易古却是凝重非常,眼前情形果如他们心
中所料,易家子弟更是有些慌乱,如此一幕,怎么看都透着诡异。
“婢子,恭迎公子!”
四女无视众人目光,轻轻躬身行礼,娇声呼喝。
随着四女声音传出,莫亦千,醉癫狂,祸苍生三人身形微动,齐齐转身躬身行礼,神情严肃,沉声轻言。
“恭迎,公子。”
众人闻言心头轻颤,目光汇聚天穹,人满为患的故人谷竟在此刻鸦雀无声,一片寂静,甚至连呼吸声都弱不可闻。
“嗡...”
天穹震颤,火海冰璃分居两侧,竟是让出了一条路来,黑雾铺地,平缓延伸,直入雾海深处。
“踏嗒...”
忽然,一道沉稳的脚步声从中缓缓传出,黑暗阴影之中,一个庞然大物缓缓显露身形,隐隐还伴随着风雷之声。
“吼!”
虎啸震天,雷霆轰鸣。
一只背生双翅,遍体蓝黑纹路的妖虎阔步而出,周空雷霆闪烁,形态威严霸道,正是天兵雷虎。
“嘻嘻,这场面,可真是宏大。”
一道娇柔的声音从雷虎背上传出,众人凝神,好奇而观,竟是一红白长裙的女子缓步而出,有些调皮的看着下方众人。
“呵呵...”
正在众人疑惑这公子怎会是个女子时,一道轻笑声传出,温润亲和的声音似在众人耳边回荡,紧张的情绪顿时一扫而空。
“今日,可真是热闹。”
故人谷周围武者闻言目光汇聚,只见一白衣少年负手而立,站在天兵雷虎的背上,面色温润的看着下方众人,一股威严气息从其身上扩散开来,如九天帝王,俯瞰众生凡灵。
“他就是君弈!”
“传闻中的神秘少年,果真是他,莫亦千出现之时我就想到了,这北苍大陆谁人不知,莫亦千是君弈身侧的老奴?”
“话虽如此,但那四女是怎么回事?宫、水两家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强如宫、水世家,都臣服了吗?”
周围武者口中议论纷纷,声音压低交谈,言语之中满是不可置信,北苍大陆的顶尖势力,延续上千年的世家,竟会臣服在一个少年脚下,谁能相信?
但眼前的跪伏在地的武者,熟悉的身影,熟悉的衣衫,无一不在证明着眼前发生的事情真实,并非虚妄。
“大家无须如此,都起来吧!”
君弈口中淡淡轻言,温润的声音传遍故人谷,将众人呆滞的目光扯了回来。
“多谢公子!”
宫、水两家武者口中齐声高喝,在莫亦千,醉癫狂,祸苍生以及四女起身之后,才站起了身形,脸上神情自然。
在天下人面前对一少年伏首,似乎并未对他们造成任何心理负担。
“呵,堂堂北苍大陆顶尖世家,闻名一方的霸主,如今竟跪伏在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脚下,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忽然,一道不合时宜的讥讽声打破了这威严的氛围,众人目光流转,却见是罪剑宗夏泽持剑而立,神情不屑。
“敢于天下先,夏宗主的胆识着实非常人能及。”
君弈轻笑一声,目光落在夏泽身上,口中淡淡言语,似有夸奖之意,但下一刻,却是话风急转:“只是,本公子有些不喜欢。”
君弈声音一落,却见周空一颤,阵阵炙热气息突兀扩散开来,漫天冰晶汇聚而至,一道身影竟已至夏泽身前。
突然的人影,让夏泽脸色骤变!
“醉!癫!狂!”
第二百九十四章:一言之祸(三更)
夏泽目光骤缩,下意识手中长锋而出,暮云剑寒芒爆射,欲横贯天地般,直刺向身前醉癫狂。
“咔!”
冰晶汇聚,如一面坚实的冰盾,将剑锋阻隔。
夏泽心头一颤,只见晶莹剔透的冰晶之后,醉癫狂淡漠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其手中酒葫芦口冰蓝剑芒喷吐而出,阵阵悲凉凄婉气息随着剑芒缓缓抬起,似秋末冬至,冰寒刺骨。
“嗡...”
炎璃承渊剑锋寒芒喷吐,那冰盾竟对其毫无阻碍作用,剑锋贯穿,直刺夏泽胸口心脏之处。
“这...”
众人见此心头轻颤,双目不自觉的瞪大开来,盯着场中局势,若醉癫狂真的将夏泽斩杀,那当真是惊天动地的事情了。
“铮...”
金戈声起,寒剑而至,落在醉癫狂炎璃承渊剑锋之上,将此剑威隔断。
醉癫狂目光一沉,眼眸之中寒光顿闪,冰冷的杀机犹如潮水一般狂涌而至,眼前人影正是禹风。
“你过分了!”
禹风眉头微蹙,口中淡淡言语,隐隐有着不满。
“呵...”
只是此言而出,醉癫狂口中冷笑不止:“禹风,堂堂禹尊怕是有些健忘了吧?你我已并非曾经的手足,如今只是刀剑相向的仇人。”
“现在,你竟是用这般假惺惺的面孔指教于我,当真是令人齿冷。”
“老...”
“给我闭嘴!”
禹风话未说出,醉癫狂却是口中爆喝,眼中杀意狂涌,漫天冰晶汇聚而至,似一狰狞诡兽,张牙舞爪,汇聚着杀戮气息凶戾而至。
“轰!”
冰晶诡兽咆哮,似张开血盆大口一咬而下,醉癫狂心中如潮水一般的恨意,仿佛只有将禹风撕碎才能缓和。
“你小看我了!”
禹风目光一沉,眼中神情顿时冰冷,随着口中话音传出,其身躯周围漫天狂风怒吼而起,风卷残云直破冰晶诡兽。
“去!”
与此同时,禹风手中风剑轻扬,阵阵悠扬清平的微风狂涌而来,如有万钧之力,力阻醉癫狂手中炎璃承渊。
“咔,咔咔咔...”
风浪席卷,漫天冰璃似有些支撑不住,发出些许碎裂之声,阵阵诡异奇妙的气息从禹风体内传出,整个人站在醉癫狂面前,却是气息飘渺,无法捉摸。
“命相之力!”
醉癫狂眼皮微敛,口中有声音轻轻呢喃而出,似是无力抵抗,任由风刃瓦解冰璃。
“禹尊到底是禹尊,不亏是领悟了命相之力的强者,武者之间一丝之差,便如天地鸿沟,难以逾越,强如醉癫狂也无还手之力。”
“嘿,谁说不是呢?武秋溟一死,恐怕北苍再无一人是禹尊对手了吧?”
“这可说不准,咦...你们看,那边......”
故人谷周围武者口中讨论,却几乎都是针对醉癫狂的,无他,只因君弈出场太过霸道,若是对北苍格局不太清楚的武者,见此一幕恐怕还以为他是北苍之主呢?
一个毛头小子,虽然所有人都承认其实力强横,但也有限,毕竟其名声远扬,其中大多都是莫亦千的功劳。
若非莫亦千一战武秋溟,谁会去理会一个小辈呢?
只是众人说着,眼中余光一扫,一道寒芒印入眼中,不由得微微一怔,眼中有骇然光芒闪烁而出,心中惊异非常。
醉癫狂身后,不过一丈之距,一道
人影疾闪而出,浩然剑威骤然爆发,剑锋所指,正是醉癫狂口背心脏之处。
“他,他是罪剑宗太上长老钟修明!”
有武者见那苍老面孔,白发长须顿时便认了出来,惊呼声中还有些恍然:“难怪不见各大宗门太上长老,原来他们都隐在暗处。”
“钟修明果然老辣,夏泽面临生死境地,他都无动于衷,想必就是在等这必杀之机。”
“嘶,你们看,莫亦千他们似乎就没有出手的打算!”
故人谷武者心头惊异,惊叹钟修明老谋深算,沉稳狠辣的同时,也对莫亦千与祸苍生的无动于衷有些不解。
难道是没有注意到吗?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正在思虑之间,危机降临,钟修明剑锋冰冷,已至醉癫狂背心之处,只需要一击,便可取其性命。
禹风见此目光一抖,心中有颤鸣声响,张了张嘴想要开口,最终却都是化为一道叹息,沉默了下来。
“铮...”
剑锋落下,钟修明脸上成竹在胸的笑意,却是随着这一道金戈嘶鸣声僵了起来。
钟修明目光一缩,只见剑锋所至,竟无法寸进分毫,似是抵在了一个透明的墙壁上,连同其凛然杀意,浩然剑威都阻隔在外。
“这,怎么可能?”
钟修明口中惊呼,眼前一幕,是他难以理解的画面,武帅巅峰境界,几乎是其至强一剑,竟在醉癫狂背后无声无息,悄然消逝了。
“咔,咔咔咔...”
数息,一阵清脆的冰晶碎裂声传入众人耳中,将目光呆滞的众人惊醒。
只见醉癫狂身后空间,似玻璃一般突兀出现了一道道裂痕,犹如蛛网一般扩散开来,扭曲的光线似空间碎裂,让人心头发寒。
“嗡...”
空间颤栗,冰晶蔓延。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之中,却见一道由冰晶组成的弧面墙壁缓缓出现,似一件坚实的盔甲壁垒,将醉癫狂完好的保护其中。
“让你们失望了!”
这时,一道淡漠的声音沉沉传出,禹风目光一闪,却是眼瞳骤缩,眼前明明是面对着自己的醉癫狂,不知何时竟是背对自己,而手中的风剑正搭在一面冰晶墙壁之上。
几乎同时,烈焰焚烧,寒冰刺骨。
一道冰冷的寒芒在众人眼中一闪而过,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腥红的血箭喷洒而出。
“噗!”
钟秀坤身躯一颤,口中鲜血涌出,呆滞的眼眸之中,黑衣白发的醉癫狂缓步踏空而过,与自己擦身而过,平静亦更冰寒。
“这!!!”
故人谷周围武者声音颤抖,眼睛瞪到了最大,呆呆的看着钟修明腰间的那一抹血痕,其上还覆着淡淡的冰晶,透过冰晶的鲜血,凄美又更残忍。
“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外围观的武者口中轻轻呢喃,甚至武帅境界的武者都没有看清,醉癫狂究竟是如何出手,那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好!”
禹风心头一震,目光骤然凝缩,来不及多想,手中风剑挥斩,却是向着身侧夏泽而去,漫天风刃犹如风暴一般席卷而至。
“你...”
夏泽见禹风突然动作,心头一颤,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他还未从钟修明的意外中走出,禹风的出手让他措手不及,只能呆呆的看着剑威降临,风刃绞杀。
“铮...”
只是风剑落下,金戈碰撞之声却在夏泽
身侧猛然炸响,骇人威势震荡开来,强横的气浪甚至直接将夏泽推开,跌入罪剑宗阵容之中。
这眼前的突变,让众人目不暇接,大脑甚至都来不及反应,滚滚烟尘便已席卷四方。
“怎么回事?禹尊怎么对夏宗主出手了?”
“这有什么难猜的?背叛这种事情,有过一次,下一次就理所应当了呗,心里的负罪感也就没那么重了,多做几次又有什么关系?”
“不错,他禹风即便再强,背信弃义,残害手足的名声却是背定了。”
故人谷周围围观武者口中讥讽,声音却是不敢太大,只是压低声音悄悄的交谈着,烟尘之中,脸上满是不屑之色。
这声音虽然不大,但禹唐王朝的武者本在外围,听得却是清清楚楚,一个个站在那里,脸色难看,心中羞愧,连拿着武器的手都有些发软,谁能想到曾经引以为傲的禹尊,如今成了万人唾骂的对象。
“宗主,宗主...你没事吧?”
罪剑宗数位长老狂涌而来,连忙将夏泽扶起。
“滚开!”
夏泽恼羞成怒,没有想到自己会在天下人面前露出如此丑相,但更恼怒的,便是禹风竟会对自己出手,顿时忍耐不住,破口大骂:“禹风,你要做什么?”
“背信弃义的狗东西,果然不能相信......”
只是夏泽话音还未说完,顿时被堵在口中说不出来,滚滚烟尘缓缓散去,两道身影却是显露而出。
禹风持剑,正目光沉凝的盯着眼前醉癫狂,手中的剑死死的挡在吞吐着冰寒烈焰的炎璃承渊之前,其剑锋之后,正是先前夏泽所站的地方。
如此情形,顿时让周围议论之声为之一静,谁也没有想到会是如此一幕。
夏泽嘴唇抖动,身躯之上更是一身冷汗,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庆幸,感激的同时,看着禹风的背影不自觉的有些愧疚。
“禹,禹,禹...尊,多谢,抱,抱歉了!”
好一会,夏泽才从口中挤出一句,神情很不自然,此时的他才明白,语言究竟是有多么的苍白,但同时,又是多么的有力,冰冷。
但禹风似是没有听到一般,无动于衷,只是盯着眼前的醉癫狂,身周风剑喷吐,风刃席卷而至,浩然威势引得周空扭曲。
“没想到,你,竟然也领悟了命相之力...”
禹风口中淡淡言语,盯着眼前的醉癫狂神情有些复杂,又有些惊异,感叹,漫天风刃搅动着风云,天地变色。
“你没想到的,还有很多。”
醉癫狂冷哼一声,没有再多余废话,冰蓝之色顿时涌上眼眸,周空冰晶似是被一瞬间点燃,烧起熊熊烈焰。
“咔咔咔...”
周围空间颤栗震荡,漫天冰晶凝聚汇笼,在醉癫狂身周环绕而起。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之中,惊见一颗巨大的冰晶树木拔地而起,凭空参天生长,开枝散叶,叶片之间,还溢结出点点晶莹的光芒。
“轰!”
禹风目光微凝,风刃席卷而下,狠狠的斩在冰晶巨树之上,但却没有留下一丝痕迹,甚至连那冰晶树叶都没有受到丝毫损伤。
“命相之力,你可知即便对此有所领悟,也有强弱之分?”
冰晶巨树之中,醉癫狂的眼眸已经尽数化作冰蓝之色,漠然的看着眼前禹风,凶戾的杀机,森然的寒芒席卷而出。
只是一瞬间,周空冻结,禹风也化成了一座冰雕。
第二百九十五章:底蕴
“禹尊!”
禹唐王朝武者见此心头一跳,欲要上前,却被那冰蓝火焰的威势阻隔在外,根本无法靠近,只能远远的看着。
禹风即便再不济,再被天下人诟病,他也是守护了禹唐王朝的护国公。
“嘶...”
故人谷围观武者见此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强如禹风,竟都被冰封,看向醉癫狂的目光更加敬畏。
“嗡...”
忽然,一阵空间颤栗,四周灵力气浪震荡开来,犹如潮水一般狂涌而至,杀向醉癫狂,凛然剑威令得风云变色。
“碧翎一剑!”
夏泽低喝,身形踏出,似踩在水面一般,涟漪荡起,阵阵碧波剑威涌起,横斩醉癫狂,一断穹天。
碧波剑威,如翎羽挥洒,但其威却令得醉癫狂眉头轻蹙。
“哼。”
醉癫狂口中冷哼,根本毫无动作,似是不屑,只是那冰晶巨树迎风摇曳,落下点点冰璃,逆风而行,铺在碧波剑威之前。
“嗡...”
剑威浩荡,疾落斩下。
但众人目光汇聚,惊见剑威无法突破冰璃壁垒,剑威碧波涟漪荡起,似是在无穷尽的冲击着,发出些许“咔咔咔”的声音。
只是忽然,众人目光一怔,夏泽体内灵力沛然提起,速度极快,拉出一道道虚幻身影,一点寒芒映入眼中。
“砰!”
剑芒所至,聚集一点,一剑直破漫天冰璃。
夏泽身形逼近,剑锋寒芒迫人发冷,围观武者见此无一不是屏息凝神。
只是下一刻,却是让人一愣,夏泽剑锋所指,竟没有对醉癫狂出手,而是身形一转,直接抱起了一边禹风的冰雕,闪身而退。
“你以为,这小把戏能奏效吗?”
醉癫狂口中冷言,此等背信弃义之徒,他如何能放过?
一言而出,漫天灵气顿时涌动,尽都凝结点点冰璃,向着夏泽汇聚而来,将其退路完全堵死,摇曳的巨树枝丫轻轻摆动,冰璃联结,化为一张覆天大网,盖压而下。
“不好!”
夏泽见此心头一沉,武帅巅峰境界的他,竟在醉癫狂手下感觉到了无力,武帅之后,一念之差,当真天地之距。
“走!”
这时,一道沉声低喝凭空传来,一花白长发的老者持剑而出,寒芒化雨,剑气泼洒冰璃大网之上。
“轰!轰!轰!”
剑雨落下,天地轰鸣,漫天剑威轰鸣震开。
“嗤嗤...”
与此同时,两道身影破雾而出,无边寒芒汇聚而至,直杀醉癫狂。
“老夫,还有一战之力!”
下方,身躯负伤的钟修明目光凶戾,口中言语之间鲜血涌出,长剑在手,寒意诛天,闪身而动,逆天而上,围杀醉癫狂。
“嘶,这,罪剑宗太上长老贺立群,抚羽山庄太上长老百里魄,他们竟也出手了。”
“看来三宗同盟已经忍不住了,君弈等人的出现,给他们的压力太大了。”
“一个醉癫狂就让夏泽毫无还手之力,禹风都难以抵抗,看来这一没有悬念的战争,出现了变局。”
故人谷周围围观武者见此神情一凝,几乎同时,抓起门下子弟继续后退,武帅境界强者的战场,那余威都是极其骇人的。
贺立群,钟修明,百里魄,三位武帅巅峰境界的强者同时出手,诛杀醉癫狂,这突然一幕是谁也没有想到的。
三方威势,惊天动地,引得空间
似乎都要崩塌,寒锋降临,突兀凛然,没有给醉癫狂一点反应的机会。
三位太上长老眼中目光冷笑,论杀人,武者能存活到这般年岁的,无一人不是心计深沉之辈,借夏泽出手遮掩,这般机会,当是难得。
“砰!”
剑锋掠杀,一点而破,三人全力出手,只是瞬间便让周围冰璃崩碎,直指醉癫狂要害之处,毫不留手。
醉癫狂耷拉的眼皮微微抬起,冰蓝的瞳孔直视前方百里魄,似有无尽的寒意从其中迸发而出,欲冻杀万物,让人心神颤栗。
“你们,太小看我了。”
一言而出,醉癫狂衣衫无风自动,手中炎璃承渊冰蓝火焰吞吐不歇,酒葫芦口中似有缕缕浓烈酒味喷洒开来,化为万千冰蓝剑意,绞杀而出。
“轰!”
几乎同时,三人寒锋落下,无尽威势滔天而起,骇人余威令得周空扭曲,还有些许幽虚空间闪现而出,随即又恢复闭合。
“咔,咔咔咔...”
众人目光汇聚,只听得阵阵冰璃碎裂的声音传出,不由心头一跳,眼眸之中,巨大冰树之上蔓延出了道道裂痕,只是下一刻,瞬间崩碎。
“砰!”
漫天冰璃纷飞散落,冰屑映射光芒,凄美非常。
“这...”
围观武者见此目光怔然,心中骇然难言,三人合击,竟让那空间都出现了些许崩碎的裂痕,其中无尽幽暗,让人毛骨悚然。
“嗤嗤嗤...”
忽然,阵阵破风声传出,只见贺立群,钟修明,百里魄三人疾驰而出,寒锋在手,目光死死的盯着前方浪潮,脸上没有一丝喜悦,甚至还有些凝重之色。
“唔...”
钟修明目光颤抖,脸上顿时涌上一抹潮红之色,一道鲜血从嘴角溢出,负伤而战,对他老迈的身躯负荷太大。
“武帅之上,那是一片新的天地。”
一道沉稳的声音从浪潮之中传出,烟尘散去,醉癫狂身形显露,只是身躯周围渡上了一层淡淡冰蓝光芒,寒入骨髓。
冰蓝火焰熊熊燃烧,
“你们还等什么?!”
贺立群口中爆喝,声音夹杂着灵气,滚滚音浪席卷八方。
“轰!”
天地震颤,故人谷上空颤栗莫名,扭曲的空间隐隐有风雷怒吼,云层模糊,其中道道身影显现而出。
随着这些人影的出现,空间嘶鸣,似乎都无法承受这骇人的威压,竟有天穹崩塌之兆。
“你们看,那是抚羽山庄太上长老井居,范明!”
“易家老祖易波鸿,易波昌,禹唐王朝太上长老文温,苍玄宗太上长老于修凡,谷文朗,宋语白,还有...那,那是喻开霖!”
“武帅巅峰,全都是武帅巅峰,这就是北苍大陆顶尖势力的底蕴吗?”
故人谷周围武者见此身躯颤抖,即便是武帅境界的武者言语间都是嘴皮打颤,眼中透着难以置信的光芒。
这些人几乎是北苍大陆武者所知的全部了,尤其是喻开霖,竟还活着,那老迈龙钟的模样,威势却是惊人,其他武帅巅峰的强者甚至都无法靠近。
“轰!”
同时,故人谷中,罪剑宗,抚羽山庄,苍玄宗,易家,禹唐王朝,五大势力各家长老齐齐而动,立于众太上长老身下,战意冲天。
“轰隆!”
数百武帅境界强者威势扩散开来,沉重的威压,竟直接让五大势力身后的山峰崩塌开来,地面沉陷开裂。
数百武
帅境界强者林立天穹,只是目光,只是身躯稍稍溢散而出的些许威势,就如惊涛骇浪,排山倒海。
踏!
踏!!
踏!!!
五大势力门下弟子目光璀璨,脚下同时齐齐而动,威势也是节节攀升,整个故人谷地面都随之颤栗,近万弟子威势汇聚,仅仅是气势,就让人难以抵抗。
如此场面,谁人见过?
“嘶...”
故人谷周围围观武者心潮澎湃,甚至因为心中的激动,连话都说不出来。
“战!”
夏泽见此豪气万丈,口中怒声咆哮,滚滚威压如擎天巨峰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
五家对面,宫、水两家武者神情凝重,实力稍稍低的甚至脸色都有些发白,这般阵容差别,如何取胜?
宫文涛,水卫鸿目光沉凝,醉癫狂出手压制带来的喜悦顿时荡然无存,但此时绝不能弱了气势。
两人身形齐动,林立天穹之上,正对夏泽等人。
“战!”
一声爆喝从宫文涛,水卫鸿口中传出,阵阵灵气声浪扩散开来。
“嗡!”
云层扭曲,数道人影踏空而出。
宫家老祖宫千凌,太上长老昆杰,水家老祖水弘远,太上长老荣乐,四位武帅巅峰境界的强者威势荡出。
“战!战!战!”
宫、水两家弟子口中爆喝,灵力威势汇聚而起,周空扭曲,漫天玄水咆哮,雾海翻滚,滚滚气浪横推四方。
但即便如此,双方之差,显而易见。
“看来,我们来的正是时候!”
忽然,一道沉稳低喝声从远空传来,侵入故人谷战场之中。
众人目光汇聚,却闻远处铁血气息扑面而来,似有阵阵金戈敲击,战鼓轰鸣声,汹涌震天,黑压压的人群铺天盖地。
“这不是澜煌王朝戍边军队吗?”
“你们看,那不是董家仙子董文雪吗?武封董家果然也来了。”
“当真是虎狼之师,这般铁血杀伐之气,让人心颤,即便是我等修武,辗转妖兽森林的散修,也比之不及。”
周空武者神情惊叹,那铁血杀伐的威势,一往无前的军威,似凶戾妖兽张开了血盆大口嗜血而来,虎狼之师名副其实。
谁能想到,曾战场厮杀的敌手,澜煌,武封的将帅,竟有朝一日携手共战。
段佑寒一身将帅盔甲,手按腰间长剑,立于众将身前,虎目熠熠,铁血威势气浪如潮,竟已具王者之风。
段昌,沈子瑜,万巍,戎山四位武帅境界的强者,沉目而视,其身后一面段氏军旗迎风飞扬,血腥的气息震荡而出。
数千铁血将士静静而立,常年久居沙场的他们,即便只是平淡的目光,都似一把尖刀直插对方心头。
其身侧不远,董峻峰,董文雪当先而立,董家三位太上长老立于两人身后,武帅境界的威势毫无保留。
“一群乌合之众,就凭你们也敢与皓月争辉?”
易古口中沉喝,眼中目光不屑。
“呵呵,皓月也有被群星遮掩光芒的时候。”
一道轻笑声响起,云层之中有武者踏空而出,竟都是武封王朝的世家将帅,武帅境界的强者足有十八位。
“武封以武而立,今日,当随董帅一战乾坤,为我武封,讨个公道。”
其中一满脸皱纹,身形佝偻的老者沉声开口,锐利的目光直射罪剑宗夏泽,冰冷的杀意毫不掩饰。
第二百九十六章:血腥杀戮
武封世家将帅出现,浓郁的杀伐气息弥漫周空。
故人谷周围围观武者见到众人,都不由得神情一肃,这般铁血性格,如此巨大的差距情形还敢出现,着实让人敬佩。
这些降临战场的强者聚合,虽然与五大势力相比还有差距,但已然小了很多。
“你们都是来送死的吗?”
夏泽沉声开口,眼中寒芒闪烁,他被这些后来的武者看得有些心烦,虽知他们误会,但他也懒得解释,此战之后,什么误会都将消失,何须多费口舌?
“呵呵...”
忽然,一阵轻笑声传来,将众人的目光吸引。
只见故人谷一方山头之上,两位老者缓缓起身,身后长老,以及数百家族子弟齐齐而立,神情肃然的看着谷中众强。
众人见此一愣,这不正是先前强势出手,占据山头的李家,赵家武者吗?
故人谷内众强出手威势波及四方,众人都纷纷退开,一时间都没有怎么注意,原来他们还坐在上面,竟是在此时开口了。
“你们又是何人?”
夏泽眉头一皱,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却见两个老头实力不过武帅中期,心中不由得有些疑惑,这般境界到底有何底气插足场中之战?
“易家主有言,言及众人不过送死而已。”
李章笑呵呵的开口,脸上的褶皱顿时都堆在了一起,脚下沉稳,缓缓踏步而出,浑浊的眼珠直勾勾的盯着夏泽:“老朽枯活至此,年岁已是无多,如今...”
“也想送死!”
“恩?”
夏泽口中冷哼,眼中寒芒闪现,心头有怒火涌起,当真是不知死活。
故人谷外围观武者见此都是目光一肃,没有想到李章竟会这般选择,而且观其背后家族众人,似乎都做好了准备。
“老头子一活数百年,曾经的好友,故人甚至是敌人,大都死光了,能看在老头眼中的,就只留下了李老头一人。”
赵乐也是缓步踏出,口中声音略有些感慨,笑呵呵的瞅了一眼李章,豁达道:“他今天送死,老头子就真的孤单了。”
“未来,当是年轻人的舞台,恐怕容不下我们两个老骨头咯,所以,老头子也只好陪这老东西一起上路了,也好有个照应。”
一言而出,场中武者顿时有些沉默,不由得敬佩起来,虽然心知此言不过借口,但能如此坦然面对死亡,当真非一般人能及。
天穹上空,天兵雷虎背上君弈负手而立,看着下方群雄汇聚,心中也多少有些波澜。
“咦,那不是小李子和小赵子吗?”
月凝烟目光探出,看到李章,赵乐身后两家子弟人群之中,李淮,赵阡赫然在列,目光颤动着盯着前方两家长辈,攥着的拳头捏得发白。
“倒是两个重情义之人。”
君弈目光一闪,口中轻轻一叹,多少有些感慨,没有想到这两个几乎都要被他忘记的人,竟会有如此胆魄。
“这两个小弟不错,我很满意,本姑娘可以考虑罩着他们。”
月凝烟闻言附和着点了点头,倒是对眼前局势没有太大的担忧,现在莫亦千可是今非昔比,而且还多了一个祸苍生。
“好,好好,很好!”
夏泽眼眸眯起,心中已经有些不耐,没有想到竟还有人敢站出来挑衅,手中暮云剑轻轻颤栗,萧瑟剑威震荡开来。
“那就送你们一起上路!”
一言而出,罪剑宗众长老目光骤凝,背负的长剑颤鸣一声,齐齐冲天而起,浩荡剑威席卷八方,竟率先出手,直冲着李章,赵乐等人而去。
“来的好,老兄弟,我先动手了!”
李章见状目光一亮,身形晃动,不退反进,手中长剑豁然而出,微微抖动,似是有些兴奋,丝缕寒芒撕裂周空,爆发出空前锐利锋芒。
“嘿嘿,老头子也来了!”
赵乐拔刀,黑刀幽寒,霸道气势震颤四方,随着李章身形齐齐而动,迎剑而上。
“轰!”
李章剑威荡出,锋芒碰撞,威势浪潮寒卷八方。
但李章不过一人之力,境界不过武帅中期,一击而过,剑雨顿时扑面而来,冰冷的杀意瞬间将其笼罩,剑锋不断在其眼中放大。
“小心!”
赵乐黑刀闪过,身形顿时出现在李章身前。
“砰!”
剑锋刀芒重重相接,巨大的力道让赵乐身躯一沉,震得手掌虎口都有些发麻,颤抖不止。
与此同时,剑锋再至,直直冲着赵乐胸前杀戮而来。
“轰!”
一道剑芒从赵乐身后横掠过而,将其崩开,只是紧接着剑雨降临,已至两人身前,森然寒意在他们心中越来越重。
“哗...”
忽然,一阵汹涌咆哮的玄水席卷而至,将漫天剑雨阻隔在外,剑威都随着涌动的玄水漂荡而去。
“剑者的剑,可不是这么用的!”
一道冷哼声响起,数道身影从玄水之中缓缓走出,正是水家武者,为首的老者眼露精芒,正是水家水湛。
“在我罪剑宗面前说剑,班门弄斧,甚是可笑!”
贺立群仗剑而出,踏步间剑威浩荡,冰冷的目光直视水湛,他认得此人气息,正是那夜夜袭罪剑宗,对战夏泽之人。
“多说无益!”
水湛口中淡淡言语,漫天水雾微微铺撒开来,周空都变得有些潮湿,阵阵玄水波荡,压向罪剑宗众长老。
水家众长老身形不动,但却渐渐模糊起来,水雾之中,隐有道道寒芒闪烁而出,杀意笼罩。
水家,罪剑宗正面碰撞,谷内四家齐齐而动,众多武帅境界的强者缓步踏空,似是踩在众人心头,杀意凛然,盖压宫家而去。
“宫家之威,不容侵犯!”
宫文涛怒声咆哮,浓雾漫天,森冷寒意激荡而出,家族长老长袍猎猎,一步越过宫文涛,直扑四家武者,杀戮顿起。
“杀!”
一时间,宫家门下子弟闻风而动,杀声震天,以少敌多,他们在来的时候就已经抱有必死之心,一个个双目通红,将体内灵力提到了极限。
“战!”
故人谷外侧,段佑寒目光一凝,身躯盔甲碰撞,长剑入手,直指谷内四大势力,口中大吼,铁血气息扑面而来。
“踏!踏!踏!”
段佑寒一声令下,澜煌军队顿时阔步而出,杀伐气息汇聚相合,众人身后空间微微扭曲,似有虎狼虚影显现而出,扑入人群,撕咬开来。
沈子瑜长枪入手,一马当先冲破宫家浓雾,跃入四大势力长老人群之中,一战,当无畏众敌,横扫四方,杀出澜煌威风。
万巍沉默,只像一个血腥的杀戮傀儡,战场,总是那么的让人向外,让人热血沸腾,无言,唯有杀戮,才能宣泄自己心中的情绪。
“哈哈哈,痛快,
我戎山也来了!”
戎山狂笑一声,健硕的身躯上肌肉抖动,似一蛮兽冲入其中,一击逼退偷袭沈子瑜的四家长老,长戟染血。
董家以及武封将帅也不例外,一个个跃入战场,混战杀戮。
武帅境界的长老纷纷腾空,交手之间阵阵威势震荡周空,时而发出些许轰鸣之声,引得音爆气浪滚滚,向着故人谷外横推开去。
毕竟是武帅境界的强者,手段层出不穷,难以有所死伤,除非是围杀或者跨境界碾压,否则想要击杀,着实不易。
但故人谷中,众多门下弟子之间的混战就不一样了,这些弟子都是各世家宗门的精英,实力大多集中在武君以及武灵境界。
上万武者的交锋,只是刚刚碰撞,腥红的鲜血便已经将大地染红。
一个个武者暴露出了最原始的本性,腥红的鲜血将他们嗜血的杀戮**没有任何压抑的爆发出来,他们甚至都顾不得恐惧,因为他们心中明白,只有杀死对方,自己才能活下去。
杀戮,血腥,死亡瞬间将故人谷充斥,这个原本萧瑟,凄苦之地尽染鲜血,如同一个屠宰葬场,不断的有武者倒下。
甚至有些武者还有一口气,竟被生生踩死 ,残肢断节更是随处可见,鲜血流淌,让脚下的大地都变得泥泞起来,一片血腥。
人数的劣势,在几乎同等境界实力的前提下暴露无遗,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宫、水一方的长老便已经有人开始负伤,显现颓势。
“苍生。”
君弈目光淡然,眼前的场景对他没有造成任何心理负担,只是平静的开口,看着远处天穹之上,那几个站立不动的五家太上长老。
“公子。”
祸苍生闻言回身,静候君弈吩咐。
“去帮帮他们。”
君弈淡淡言语,看着远处五人微微一笑,甚至还轻轻点头。
“是!”
祸苍生血衣迎风,犹如铁塔一般的身躯缓缓移动,只是简单踏前一步,周空就变得有些扭曲,似是难以承受。
但也只是一步,祸苍生就停在了原地,在其身前,两道人影缓缓逼近。
“年轻人,老夫想领教一番!”
禹唐王朝太上长老文温白须轻拂,笑眯眯的看着祸苍生,其面色一片和蔼,似是一个饱学之士,温文尔雅。
其身侧黑衣老者神情阴鸷,不言不语,只是漠然的看着祸苍生,杀意毫不掩饰,正是抚羽山庄太上长老井居。
祸苍生眼眸微抬,眼瞳之中一片血色,冰冷的盯着两人,血衣之下的肌肉缓缓蠕动,似一条条虬龙爬伏而上。
“轰!”
同时,祸苍生身躯轻颤,一道轰鸣声从体内传出,本就壮硕的身躯再次变得魁梧,似巨人一般站立空中,身躯之上沉重的压力竟让周空扭曲嘶鸣。
“你们,还不够!”
祸苍生口中轻言,微微抬脚,动作缓慢而沉重,只不过脚未落下,身形却是骤然消失。
文温亲和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只感觉一股凶戾气息扑面而来,身上穿着的衣衫紧紧贴在皮肤上,沉重的压力突然落下,一时间竟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漆黑的阴影突兀而至,祸苍生巨人般的身形已经近在咫尺,几乎与井居面对面,脸贴脸,暴戾血腥的气息似是直入心神。
井居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徒然一抖,一片惨白。
“你的表情,我很不喜欢!”
第二百九十七章:小娃娃,你的口气大了点!
“轰!”
一道巨大的轰鸣声传出,祸苍生血拳喷涌,狠狠的落在井居胸口之上,森然暴戾的气息带着无尽的冰寒冷意将其笼罩!
“噗!”
井居口中血箭喷吐而出,双目猛然凸起,眼中瞳孔遍布血色,身形倒飞,直砸向下方四大势力中的一长老身上。
“轰隆!”
狂暴威势周空颤栗,沉然巨力连带两人狠狠砸落地面,烟尘四起。
数息时间,尘埃散去,只见谷中地面,一个巨大的坑洞显露而出,井居身躯抽搐,目光呆滞,胸口已经塌陷了下去。
其身下的长老不过武帅初期境界,此时已经气若游丝,动弹不得。
如此一幕,带给众人极大的冲击力,强横威势,霸道血拳,惊得众人双目呆滞,一时说不出话来,甚至连双方正在戮战的长老,都有数人下意识的停下了动作。
“这,他到底是谁?怎么会如此之强?”
“太可怕了,武帅巅峰境界的井居,竟无法抗住那少年一拳,看他这样子,恐怕是再难恢复了,没有想到他竟会成为第一个在故人谷战场落幕之人。”
“一拳必杀,他到底有多强?”
故人谷外围观武者目光汇聚,齐齐盯着天穹之上一身血衣的祸苍生,目光止不住的颤抖,遍体生寒,如此拳威恐怕武秋溟在世,都很难吃得消。
祸苍生铁塔般的身躯静静站立,还保持着挥拳的姿势,血色拳芒之上还溢散着丝缕血腥的气息,令人心头发冷。
文温站在祸苍生的阴影之下,白须不住的抖动着,看着那雄壮的身躯目光瑟缩。
“你...”
文温想要发狠,但颤抖的心让他提不起一丝反抗的勇气来,甚至连说话,嘴巴都在不停的颤抖。
祸苍生血目流转,淡漠的目光落在文温身上。
一瞬间,文温只感觉身躯一冷,一股森然冰冷的寒意从心底升腾而起,喉咙似是被人捏住了一般,呼吸都有些困难。
“可笑!”
祸苍生冷哼一声,眼中有些不屑,大拳轻轻一握,只听得空间骤然轰鸣,似有些难以承受的颤栗嘶吼。
文温身躯一抖,只见眼中血拳放大,凶戾杀气瞬间侵入身躯之中。
忽然,一道白衣身影突兀出现,七彩斑斓的光芒映入眼中,阵阵剑意挥洒,斩落而下,与那血拳轰然碰触。
“轰!”
轰鸣声响,浪潮滚滚。
“范明!”
文温眼中焦距恢复,待看清来人,顿时惊呼一声,眼中隐隐有晶莹闪现,劫后余生的感觉,让他竟有些感动。
“你我联手!”
范明眉头紧皱,手中抓着的长剑死死的抵在祸苍生血拳之上,体内灵力汹涌而出,即便如此,大手还略微有些颤抖。
“好!”
文温没有犹豫,沉沉点头,抬手间长袖轻拂,一道寒芒从长袖之中闪现而出,直逼祸苍生胸口要害。
“小心!”
远处莫亦千见此口中下意识提醒,身形正要动作,却见眼前人影闪动,寒芒交汇而至,将其去路阻隔。
“找死!”
莫亦千眼中光芒一凝,口中冷喝间体内火焰涌出,火海冲天而起,赤金色的火焰似乎要将这半面天空都点燃。
圆月升空,月华降临,映照在火海之上,发出些许咝咝的烧灼声。
“能与武秋溟一战之人,当得起我兄弟联手!”
一道阴鸷声音带着些许狞笑,由远及近,冷然杀意席卷
四方,皎白的月华之中,隐有点点寒芒交相闪烁。
“铮...”
忽然,金戈声响,寒芒交汇,化为一个十字剑锋印刻天穹,冲向火海之中的莫亦千虚影而去。
“轰!”
火海崩开,烟火绽放,点点火星散落天际。
“嗡...”
与此同时,一片浓雾的黑雾从祸苍生体内汹涌而出,化为一面漆黑的盾牌,竖立天穹,其上隐约还刻画着些许图案,狰狞恐怖。
“叮...”
文温袖中长剑直刺黑盾,但却只是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无法寸进分毫,甚至连一道剑印痕迹都没有留下。
“这怎么可能?”
文温口中惊呼,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这一击出其不意,虽然威力不大,但绝不会如此,除非祸苍生身前黑盾要远远强于此剑,但仓促防守,又怎会有如此威力?
“铮...”
黑盾一颤,长剑顿时崩退开来,黑盾化为浓雾再次蠕动起来,似有一道狰狞惊悚的面孔从其中显现而出。
“咔...”
一道清脆声音传出,范明却是目光一缩,只见手中剑身之上,竟突兀出现了一道裂痕,而且还在继续蔓延。
“滚!”
祸苍生口中怒吼,黑雾之中一道沉重威压扩散开来。
血拳之上,凶戾气息再次攀升,沉重的力道骤然涌出,狠狠的轰在范明手中剑锋之上,巨大的力道让范明无法抵抗。
“砰!”
黑雾涌动,范明手中长剑直接崩碎,巨大的力道将两人轰退而出,整整划出十数丈才堪堪停了下来,面色泛白。
祸苍生目沉如水,整个人沐浴在汹涌翻腾的黑雾之中,凶戾霸道的气息扩散于世,恍若魔神降世,睥睨凡灵。
范明与文温两人大口喘气,盯着眼前的祸苍生心不住的下沉,没有想到自己两人联手,都奈何不得,这种人简直可怕。
“嗤...”
破空声传来,百里魄身形落下,扫了一眼祸苍生,接着目光凝重的看了看两人,沉声道:“你们没事吧?”
“此子棘手,一起出手!”
范明摇了摇头,根本没有多余废话,此时心中竟有些发寒。
醉癫狂有众长老围攻,莫亦千有易家易波鸿,易波昌两兄弟牵制,若是无法对付祸苍生,恐怕此战危矣。
百里魄闻言轻轻点头,此战他都看在眼中,正是因为他们两人不敌,这才赶了过来。
三人沉着凝息,体内灵力沛然提起,浩然威势震荡周空,灵力涌动汇聚风暴席卷扩散,扭曲的空间隐隐撕裂,露出丝缕幽黑的虚无。
“真是找死!”
祸苍生口中冷笑,丝毫没有将三人威势放在眼中,升腾翻滚的黑雾中,冰冷的气息愈加浓重,凶戾之感也是更加狂暴。
……
“轰!”
火海怒吼,月华剑锋交错而入,掀起阵阵火焰浪潮。
两道身影背靠圆月,身躯沐浴月华,径直冲向莫亦千所在火海。
“砰!砰!”
忽然,两道碎裂声传出,惊见易波鸿,易波昌两人背后圆月裂痕蔓延,竟是碎裂开来,化为点点月华散落空中。
随着两人身形移动,漫天月华似白羽一般落入体内,整个人月华附身,竟形成了一套皎白的盔甲,直直冲入火海之中。
“轰!”
一瞬间,火海沸腾,阵阵狂暴的浪潮席卷八方,将四周围观的武者直接横推开来,数百丈距离之
远,众人都感觉脸上有些灼烫之感。
顿时再无任何犹豫,抓起门下弟子再次后退,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目光凝重的看着空中戮战。
此战不仅意义非凡,看得人极其过瘾,更重要的是对后辈的武道很有帮助。
……
下方战场,一颗巨大的冰晶树木拔地而起,舒展开来的冰晶枝叶晶莹剔透,让人迷恋,其上还燃烧着阵阵火焰,寒意迫人。
巨树之中,醉癫狂漠然而立,冰蓝色的瞳孔中还跳动着火焰,诡异的让人发寒。
醉癫狂周围,有数道身影围绕盘旋,每个人神情凝重,头顶之上都竖立着一把锋锐长剑,浩然剑威震荡空间,形成一座剑牢,似是将醉癫狂囚在其中。
“醉癫狂,此时若再不退去,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夏泽口中厉喝,虽然如此阵容,但眼中丝毫不见轻松,一道冷汗不知何时从额间流出,缓缓划过脸颊,滴落而下。
“口吐狂言,真是令人发笑。”
醉癫狂冰蓝眼眸微微闪烁,嘴角轻轻上弯,露出一抹不屑之色,其身躯周围,生长开来的冰璃巨树冰晶闪闪,点点冰璃从枝叶上缓缓散落而下。
“你们,还不配对我如此开口!”
冰冷的声音传出,空间散落的冰璃徒然一滞,一粒粒联通汇聚,化为道道冰蓝寒芒四射而出,森然杀机骤然炸开!
“小心!”
夏泽口中爆喝,头顶之上暮云剑疾驰而下,一瞬幻化数道长剑,林立开来,挡在身前,似欲阻挡冰璃剑芒。
只是夏泽脸上还未轻松,却感阵阵冰冷的寒芒,从头顶直刺而下,冰冷的杀机毫不留情。
“轰!”
狂风怒号,正在这时突兀的席卷而至。
“铮铮铮...”
一道道金戈碰触的声音响起,却见有风刃席卷,将这漫天而下的冰晶剑芒击溃震散,再次化为点点冰璃,散落在空中。
只是随着狂风拂过,冰璃也是随风而去,消失在空气之中。
醉癫狂目光一沉,眼前冰璃巨树缓缓融化了些许,缓步而行,从中走了出来,直直的盯着前方踏风而至的身影,心中有些许疑惑闪现。
“禹风!”
……
“啧啧,这可真是热闹,整片天地都打成了一片,真是可怕。”
天兵雷虎背上,月凝烟随意坐下,饶有兴趣的看着下方战斗,口中不时发出些许惊呼声,隐隐有些跃跃欲试,只是身躯迟迟不动。
“若是想去,你也可以出手,帮一帮他们三个。”
君弈轻笑,有些无奈的看了看月凝烟,眼中满是宠爱之色,对这个意外得来的妹妹,心中很是愧疚,不知螭吻血髓离体会对她的未来造成何种影响。
“不,我还是陪哥哥就好了。”
月凝烟摇了摇头,很是干脆的拒绝了君弈的提议,她虽然贪玩,但还是分得清主次,轻重缓急。
此时莫亦千三人出手,君弈身边只有一个天兵雷虎,若是有人暗中出手,恐怕他会有些危险,还是照看好哥哥才是最重要的。
“你呀,这北苍大陆又有何人能伤得了我?”
君弈无奈摇头,心中却是温暖之极,有人心系自己,这是对他来说极其难得的温情,对此,他很享受。
“恩?”
忽然,君弈眉头一皱,沉目看向正前方,只见一道白衣身影缓缓从云层之后踏出,似是走在虚无之间。
“小娃娃,你的口气大了点!”
第二百九十八章:小把戏
白衣中年缓步行,风云不急,万物休。
只见中年男子一脸慈眉善目,笑呵呵的站在君弈身前不远,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似是在打量着君弈,言语虽不客气,但给人的感觉却是亲和之极。
“年轻人说话,难免有些夸大,老丈何必往心里去呢?”
君弈眼中目光一闪,脸上温润笑意丝毫不变,乐呵呵的开口,言辞之间不急不缓,任由微风将衣袂掀起,神情平静。
“好,你这年轻人不错。”
白衣中年眼眸睁开,露出一抹赞叹之色,隐隐有些感叹:“如今北苍,略有成就,却如你这般谦虚的少年,当真难得。”
“喂!我说大叔,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君弈神情平静,但不代表月凝烟也是一般,在其出现的一瞬间,她就警惕了起来,蹙着眉头盯着中年男子道:“你是下面五大势力中的人吗?”
“呵呵,天地浩瀚,修武之人何须拘泥于此?”
中年男子轻轻一笑,微微摇了摇头,言辞却是有些含糊。
“这么说你与他们没关系喽?”
月凝烟歪了歪头,似是有些放松,略有些调皮的看着他,也不怎么着急,毕竟有一个陌生人陪她聊天,也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倒也不是。”
中年男子,微微伸手,点了点下方,正在戮战之中的抚羽山庄庄主荆曜,淡然道:“吾与他倒是有些渊源。”
“哦?”
月凝烟目光一顿,缓缓挺直了身躯。
天兵雷虎身躯之上的风雷之声隐隐爆裂开来,发出些许雷霆轰鸣的声音,狂暴的毁灭气息渐渐溢散而出,凶目盯着那白衣中年,略显凝重。
君弈负手而立,面带温润笑意,平静的看着眼前白衣中年,神情莫名。
“父子渊源。”
中年男子将手收回,看着眼前君弈,脸上的表情也渐渐淡然起来,一双清亮的眼眸中,透着冷漠,隐隐还有些冰冷的寒意。
“荆雄逸,便是吾的名字。”
“轰!”
一言而出,周空震荡,阵阵恐怖威势笼罩而下。
荆雄逸身后空间扭曲,数十道黑衣武者踏步而出,目光冰冷的盯着君弈,扑面而至的血腥气息冷漠的如同杀戮傀儡。
“这,你们看,那是什么人?”
这些武者出现的一瞬间,顿时有围观武者发现,手指指着天穹之上,目光颤抖,那片冰冷骇人的威势,仅仅只是远观,都让人难以承受。
“黑衣武者!!!”
“冰冷的杀机,恐怖的气息,他们,他们竟都是武帅后期之上!”
“嘶,这些人到底是从哪里来?北苍大陆怎么会有这么庞大的一股势力?难道宫、水两家所言,都是真的吗?”
故人谷远空围观的武者见此,不由得心中发寒,他们相距如此之远,都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那些黑衣武者身上散发而出的强横威压。
足足二十位武帅巅峰境界的强者,其余二十多人,无一不在武帅后期,如此恐怖的阵容,足以横扫北苍,令天下人俯首称臣。
威势横推,狂浪叠起。
君弈平静的目光终于出现了些许变化,隐隐透着些许凝重,在荆雄逸出现之时,他就感觉到了些许危险,甚至毛骨悚然。
但有洛妃在身,识海之中又有鬼陵神秘,他倒是无惧,只是没有想到,在荆雄逸的身后,竟会有如此恐怖的势力,足以横扫整个北苍
“看来,救云砚,灭澜煌,控泓啸,这些事情都是你做的了。”
君弈口中淡淡言语,声音不急不缓,没有丝毫波动,看着荆雄逸的目光很是笃定,而且事到如今,可以说很清晰了。
“一些小手段罢了。”
荆雄逸淡然回应,似乎只是做了一些稀松平常的事情。
君弈微微点头,没有再开口回应,只是目光流转,缓缓落向下方,看向正在戮战之中的五大势力的长老。
……
“轰!”
灵力震荡,威势轰鸣。
禹风与醉癫狂相对而立,只是简单的威势碰撞,就引得周空颤栗,阵阵骇人气浪横推四方,即便是夏泽等人,都感觉有些目颤。
夏泽数人手中持剑,不敢有丝毫大意,将醉癫狂死死的围在中间,凝神警惕,长剑之上,剑威汇聚,时刻准备出手一击。
“嗡...”
只是忽然,一道冰冷的寒意突兀而现,瞬间将夏泽笼罩,杀意惊人。
“你...”
夏泽心下骇然,下意识目光回转,映入眼中的却是一道冰冷的寒芒,森然的杀机直入心头,疯狂的沸腾涌动。
“嗤!”
剑锋锐利,寒芒逼人,撕裂声响彻周空。
一道腥红的鲜血泼洒而出,将周围众多长老惊异的目光悉数染红,这才反应了过来,威势崩溃散去。
“宗主!”
罪剑宗长老离澈双眼凸起,眼中染血,口中咆哮一声,飞驰而行,直冲向夏泽而去,凛然剑威带着冰冷的杀意震荡而出:“千楠!!!”
“你找死!!!”
罪剑宗数位长老恨满乾坤,剑威齐动,没有丝毫留情,共斩眼前白裙少女,谁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在这时,背后捅刀。
千楠见此目光微沉,掌运灵力,抬手横推而出,狠狠的拍在夏泽胸前,同时手中剑芒闪烁,道道长剑虚影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似有万千剑意汇聚而起,齐斩夏泽。
“噗!”
夏泽口中鲜血喷吐,整个倒飞而出,胸前长剑拔出,腥红的鲜血将他眼中世界染成血红,满目狰狞,恐怖蔓延。
“宗主!”
罪剑宗众长老怒吼一声,离澈身形急速,一把将夏泽抱在怀中,其余长老见剑光掠下,也顾不得其他,剑威震荡,抵挡千楠剑威。
与此同时,千楠白裙轻扬,脸上无悲无喜,脚下轻点,飞速退离。
……
“噗!”
长老战场,道道血箭溅射周空,让周围长老徒然一愣。
“安尘竹!!!”
易古一手抓着一位易家长老,盯着眼前面色平静的安尘竹怒声咆哮,眼中杀意凛然,心头怒火几乎要将其体内喷涌而出的灵力点燃。
周围长老戮战的动作齐齐一顿,将身侧受伤同伴护在身后,警惕的盯着苍玄宗众多长老,目光狠厉,心头愤怒似千百火山齐齐喷发,难以压制。
倒是宫、水一方的长老面面相觑,有些没有想到,一个个虽然脸色有些茫然,但并不妨碍他们心中的喜悦。
苍玄宗众长老突然反水,瞬间将局势逆转了些许,这突然的变故,让他们松了一口气。
“于修凡,你们苍玄宗竟敢背叛同盟?”
荆曜咬紧牙关,凶狠的盯着苍玄宗众人,背叛,不论何时,都是最让人难容的,如此变局,将所有人的仇恨全部都汇聚在了苍玄宗众人身上。
“背叛?”
安尘竹目光平静,手中长剑还滴着鲜血,口中讥讽道:“三宗同盟,从来都是你们一厢情愿,苍玄宗可从未正面答应过。”
“你...”
荆曜闻言,只感觉怒火涌动,直冲脑海,胸口都有些发闷,呼吸困难。
“呵呵,三宗同盟,只是你们理所应当的以为,我们苍玄宗也答应了而已,这,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于修凡笑呵呵的开口,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是理所应当,看不出一丝负罪感,甚至还有些得意,神情畅快。
……
“杀!”
“不好,大家小心!你...唔!”
“千思允,你们,你们苍玄宗竟然敢背叛我们!”
故人谷中,同一时间,苍玄宗门下弟子齐齐动手,暴起杀戮,向着身边四大势力麾下的弟子挥舞屠刀。
没有丝毫准备,众弟子也没有想到,他们中间竟然还有背叛者!
一时间,鲜血喷涌,尸体遍地,无数弟子倒了下来,到死都没有想到,他们竟会死在“自己人”的刀下。
宫、水两家的武者见此一愣,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但澜煌、武封的各大将帅却是眼中放光,把握战局,麾下军士齐齐动手,趁乱杀戮。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四大势力门下子弟战死无数,甚至不足一半,大多都是在无准备,茫然之时身死。
乱战之中,澜煌、武封的将士表现出了军人的作风,几乎以压倒性的优势进行了单方面的屠杀,战局初定。
但即便如此,他们心中还是没有放松,因为他们知道,决定这场战斗胜利的,从来不是他们这些弟子,而是双方的高端战力。
“这,这是怎么回事?苍玄宗怎么对自己人出手?”
“可恶,他们竟然背叛,堂堂北苍三宗之一,竟行如此下作之事,当真是让人齿冷,难道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唾骂吗?”
“呵,恐怕并不是这么简单,或许从一开始,他们就是如此算计的。”
故人谷外,围观武者见到场中情形,顿时发出阵阵惊呼,当然,其中更多的则是唾骂,还有些许武者表示理解,大呼精彩。
原本拥有绝对优势的五大势力,可以说胜券在握。
只是在君弈等人到来之时,出现了些许转机,但双拳难敌四手,莫亦千,醉癫狂,祸苍生三人被牵制,其他人依旧难逃一败,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但此番变故,苍玄宗反水,背后捅刀,几乎是在毫无损伤的情况下,将四大势力的有生战力生生消耗了许多。
长老层面上的战斗,可以说已经几乎持平,甚至宫、水一方还略占优势,至于下方弟子之战,在澜煌、武封两大王朝将帅的指挥下,把握时机,可以说一举决定了战局。
如今关键,便在天穹之上,这些突然出现的黑衣人身上,或者说是他们身前,正在对峙之中的荆雄逸与君弈手中。
“啧啧,暗藏棋子,反水一刀,果然好棋。”
荆雄逸看着下方骤然改变的局势,口中赞叹,甚至对抚羽山庄众长老的负伤甚至生死,都无动于衷,仿佛真的与其无关。
“不过是些许小把戏而已。”
君弈温润轻笑,脸上不悲不喜,平淡的看着荆雄逸,其身侧月凝烟与天兵雷虎却是心中紧张,小心警惕的防备着。
荆雄逸轻轻一笑,回首看向君弈。
“如此,我还得谢谢你!”
第二百九十九章:堂皇大戏
“你这一步棋,当真省掉了我很多麻烦。”
荆雄逸口中轻言,其身后众多黑衣武者却是身形微动,齐齐踏步而出,一闪消失,冰冷的气息席卷周空,盖压而下。
君弈闻言目光一凝,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或者说是反感。
荆雄逸也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指了指下方,身躯之上没有一丝气息波动,平静的与没有修炼的凡人一般。
君弈目光流转,落在下方,顺着荆雄逸指着的方向看去。
……
“轰!”
火海轰鸣,威势滔天。
其中月华闪烁,随即缓缓泯灭,冲入其中一战莫亦千的易波鸿,易波昌两兄弟也在这时,齐齐倒飞而出。
两人披头散发,脸色难看,身躯之上隐隐还有些许烧焦的味道溢散而出,狼狈至极。
“目标棘手!”
易波鸿神情凝重,口中血水吐出,死死的盯着火海之中,不敢有丝毫放松,他心中清楚,他们兄弟想要打败莫亦千太难了,只要拖住他即可,待到其他长老腾出手来,一切好说。
“这,大哥...”
易波昌沉声呼吸,余光一瞥,却是心头一颤,顿时惊呼起来。
“叫什么?你...”
易波鸿眉头一皱,心中有些不耐,本就一战失利,哪里还有心思理会易波昌一惊一乍的呼声,但目光下意识的一扫,却是一愣。
看到众长老战场之中变幻的局势,心中茫然,口中无意识低喃:“怎么会这样?”
如此情形,瞬间将易波鸿心中的算盘彻底打翻,心中不自觉得升起一股无力之感,没有众人围攻,他们两兄弟面对莫亦千,直白的说就是送死。
“嗡...”
正在这时,一股森然气息笼罩而下,冰冷的杀机如同风暴降临,易波鸿,易波昌两兄弟只感觉身躯一僵,动弹不得。
目光所至,只见有七道身影踏空而来,黑衣蒙面,杀机凛然。
七人缓步逼近,却是无视了易波鸿,易波昌两兄弟,静默的站在火海之前,稍有停顿,威势爆发,齐齐涌入其中。
只是瞬间,就将眼前火海掀翻开来。
……
冰晶巨树巍然而立,一条条晶莹剔透的枝丫舒展周空,点点冰璃从枝叶之上缓缓散落,如同梦幻一般,美轮美奂。
巨树之前,禹风手持风剑,正对着眼前漠然而立的醉癫狂。
“轰!”
周空颤栗,六道黑衣身影缓步而来,分居禹风两侧。
“禹尊!”
六人躬身行礼,口中声音震荡,略带恭敬之意。
“原来,你成了他人的走狗!”
醉癫狂见此目光一闪,眼中隐隐有些许悲戚之色快速掠过,言语口气略显复杂,有讥讽,有感叹,也有释然...
“你不是吗?”
禹风无悲无喜,只是漠然反问。
“呵...”
醉癫狂冷笑一声没有回应,禹风曾经对自己表现而出的种种,到底是真是假,他不清楚,但自己对禹风,却是实实在在的真情流露,如今也无须再解释。
“铮...”
禹风拔剑,风刃漫空,其中隐隐还有些许萧瑟气息,缓缓溢散开来,其身侧六人也是挺直身躯,盯着眼前醉癫狂,目露杀意。
“故人能做的,就是在故人谷中,送故人一程!”
……
黑雾涌动,凶戾冲天。
祸苍生沐浴浓重黑雾之中,如神魔降世,脚下踏空逼近,一双冰冷无情的血目盯着眼
前警惕三人,杀意蔓延。
但其脚下还未走出几步,却是停在了原地。
范明,文温,百里魄三人身后,七道黑衣身影缓缓逼近,十人合围,将祸苍生困在其中,冰冷的杀机汇聚而来,狠狠压迫。
“少年,你实力之强,我三人的确有些无奈,但此时,恐怕在劫难逃了。”
百里魄嘶哑的声音淡淡传出,眼眸眯起,神情自信,十位武帅巅峰境界的强者齐力出手,如此战力,祸苍生焉能不死?
祸苍生血目微动,抬头看了看莫亦千与醉癫狂,最后落在君弈身上,眼眸缓缓闭合,那浓重的黑雾似有些沉重,浮动缓慢,周空都颤抖起来。
“你们,都要死!”
一言而出,凶戾的黑雾从祸苍生体内喷涌而出,漫天笼罩,将眼前十人连同自己齐齐淹没,身影完全消失,连同气息都无法感知。
……
长老战场,众人神情警惕,不敢有丝毫大意。
“嗤...”
一道破空声传来,千楠身影掠动,直落在苍玄宗众人之中,手中长剑寒芒闪烁,夏泽的鲜血早已化为风尘。
“轰!”
众人还未开口,一股骇人威势骤然降临,罪剑宗武者齐齐而动,目露寒光,汹涌的杀意惊颤周空,带着浓重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
“苍玄宗狗贼!!!”
离澈一把抱着夏泽,满是血丝的眼眸中怒火喷涌,死死的盯着下方千楠,咬牙切齿:“今日,要将你苍玄宗从北苍大陆抹除!”
“凭你们?”
安尘竹冷哼一声,神情不屑,体内灵力却是沛然提起。
“找死!”
“嗡...”
离澈口中怒吼,声音刚刚传出,只觉一股冷然寒意笼罩而下,心头升起一股沸腾的恐惧,疯狂的蔓延开来。
目光回转,离澈等人刚刚回头,却见一道道寒芒疾射而出,在眼中一闪而过。
“噗!噗!噗...”
忽然,道道鲜血喷洒天穹,离澈只感觉意识模糊,眼前恍惚,身躯也变得无力,冰冷,手中抱着的夏泽跌落而下。
“呼!”
一阵寒风拂过,夏泽身躯微微翻转,脸皮抽搐之时,突感脖颈冰冷,一抹黑衣身影印入瞳孔,最后看到的,却是一具熟悉的无头尸体。
“这...”
安尘竹目光一缩,遍体生寒。
苍玄宗众长老眼见如此血腥场面,心头骇然,下意识咽了一口 唾沫,顿时提器而防,狂暴的威势从体内骤然爆发,不敢有一丝大意。
“嗤嗤嗤...”
阵阵破空声传来,周空震荡,只见二十多道黑衣身影踏空而立,手中剑锋之上鲜血滴落,目光冰冷的看着众多长老,没有一丝情感,恍如杀戮傀儡一般。
“小心!”
于修凡大喝一声,神情凝重。
不仅是苍玄宗众人,其他所有势力的武者也下意识的警惕起来,不知这些黑衣人是敌是友,二十多近三十位武帅后期的强者,令人心头生寒。
“嘿,动手!”
忽然,一道冷喝声传出,毫无防备的声音让众人一愣。
黑衣武者身形未动,但众长老之间却是涌起阵阵杀意狂潮,道道冰寒光芒闪烁而起,没入周围众长老眼中。
“噗哧...”
“唔...”
“啊!!!你们...”
突如其来的杀机笼罩,此起彼伏的惨叫和不可置信的叫喊声混成一片,眼前空中,顿成一片炼狱场景,残肢断节,鲜血尸体纷
纷散落而下。
故人谷中,正在进行最后戮战的众多子弟也是纷纷惊呼,退离开来,看了一眼尸体,随即抬头看去,满眼震惊。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故人谷外,围观武者见此一幕身躯颤抖,眼中满是惊骇,那笼罩在门下弟子面前的灵力光罩都有些动荡,很不稳定。
“他们为什么会对自己人出手?”
“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背叛同盟的不止是苍玄宗吗?但苍玄宗的武者怎么无动于衷?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匪夷所思,此局,让我有些惊恐。”
周围武者纷纷开口,一个个身躯微动,脚下不自觉的退离开来,眼前的这场噩梦,恐怕会永远印刻在他们心中。
“嘿,终于动手了!”
易古神情一变,一扫先前愤怒之色,忠厚老实的脸上变得极其狰狞,甚至还伸出舌头,舔舐寒锋之上的鲜血。
“这一刻,让我等的有些久了!”
荆曜目光沉稳,身上气势都是完全改变,一股睥睨天下,威震四方的气势扩散开来,不复先前略有慌乱,火急火燎的模样。
“你们...”
安尘竹神情沉重,心中略有些慌乱,随即强行压了下去,扫了一眼罪剑宗众长老的尸体,以及神情淡漠的荆曜,易古,云砚以及禹唐王朝等人。
“原来,你们早就是一伙的!”
水卫鸿身染鲜血,看着眼前的局势心中这才明了,原来所谓的四家早已不存,什么三宗四家四王朝,不过是愚弄无知者罢了。
“现在知道,还不算太晚!”
易古口中轻言,眼中带着些许怜悯,讥讽神色,看着宫文涛,水卫鸿等人,心中畅快之极:“什么四大世家,你们也配与我等相提并论?”
“云砚!”
宫文涛目光凝视,口中沉声低喝:“你如此行径,那天夜里,云家的长老也是你一手葬送的吧?”
云砚目光闪烁,随即又恢复正常,淡漠道:“物尽其用而已。”
云砚开口,不过短短几个字,却让场中所有武者心头发寒,原来他们从未真正看清此人,血脉相连的家族之人,竟不过是利用的棋子。
天穹之上,风云平静。
君弈目光淡然的看着下方发生的一切,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其身侧月凝烟与天兵雷虎就与其截然不同,心中紧张。
“怎么样?吾所布置的这一场堂皇大戏,是否更加精彩一些?”
荆雄逸轻轻发笑,眼中目光闪烁,似乎得意之极:“每个人都在扮演自己的角色,每个人都是戏中独一无二的存在。”
“有生,有死,有利用,有真情...”
“世人情绪皆在此一场大戏之中囊括,亦将所有能表现出来的性格,性情演绎的完美无瑕,连同那些旁观者,恐怕都不知自己是其中之一。”
“的确是一场好戏!”
君弈轻轻点头,没有吝惜自己的夸赞之词:“以北苍为盘,万灵为棋,此局不论对弈,亦或者起剧,都可谓无缺。”
“这,还要多谢你的配合。”
荆雄逸微微点头,似乎是很满意君弈的言辞,略微感叹道:“连吾也没有想到,竟会有人在无意之中走入此局,并延伸出了这么多的变故,让这一场堂皇大戏变得如此精彩。”
“否则戏终人散,将会少很多乐趣。”
君弈轻轻一笑,负背在后的手微微伸出,点点了下方,意味深长。
“但如今,曲未终,戏,也还没有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