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个不被打脸的flag...
emmm.....,
突然词穷,酝酿情绪。
本来,我是不想写这个的,毕竟没有人看(扎心),
但仪式感还是要有的,所以就有了这个东西。
与其说是在说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不如说是为了给自己打气,
构思的这个东西,姑且说是这本书吧...
新手写作,文笔可能不怎么好,有些地方或许会有瑕疵,但至少是倾注了心血的,
不想,也不忍心就这么让他死在这里,还没开始就结束,真是太残酷了,
所以我会在写的过程中多学习,多练习,也希望若是有朋友看,大家多提点意见,
当然,喷就算了,不喜欢请别伤害,
先谢谢大家,
我是个喜欢玄幻,向往玄幻的人,
好吧,直白点,
就是个喜欢做梦的人 (/ □ \)...
不知道多少次在午夜梦中,
幻想那个奇妙的世界,
所以我想将我心中想了很久的这个人物,这个世界写出来,
将这个故事写完,
哪怕他不完美,至少也承载了我很久的念想和心血,
同时,也希望孤独的我交一些朋友,
少一些孤独,
嗯,就这样咯,请大家监督,
努力!加油!
(呼,写完了,真舒服,嘿嘿嘿...)
第一章:袭杀,惊雷,白衣少年
“快,快,快,速度快点!”
“你,说你呢,特娘的,磨磨唧唧的干什么呢?”
“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看着点,出了差错我们脑袋都得搬家。”
茂密的树林郁郁葱葱,一道道喝骂声伴随着一股萧杀的气息从林中传出,透过稀稀疏疏的叶木空隙,可以看到一队人马穿梭其中,中间靠后的位置还有一辆马车,装饰豪华,隐约可以看清有两道人影栖坐其中。
这一行人身着黑衣,目光警觉的走在这马车周围,似乎是在保护其中的人,而他们身上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一丝气息便让人生畏,竟都是武士境界的武者。
尤其那叫骂的武者身形更是彪悍,气息雄厚,身周隐隐散溢而出的血腥气息,让人心底发寒,其胯下骑着一只狰狞凶狠的墨顶金斑兽,威风凛凛,居高临下的看着手下这些武者,呵斥之间,还不忘警惕的探查周围。
“好端端的,这天,怎么变了?”
邓岩抬头看了看天空中黑沉沉的乌云,眉头紧锁,忍不住自言自语,心中莫名的出现一阵惶恐,这感觉更是伴随着这乌云的到来愈加浓郁。
“希望这次不要出现什么变故,没想到少爷竟然会将这宝贝交予我手。”
强压下心中的不适和压力,邓岩整了整情绪,再次大吼一声,催促众人赶路,语气也更加急迫:“快,速度加快,暴雨要来了,最好在今天天黑之前赶到城中。”
似是应了这大汉的猜测,阵阵冷风袭来,即便是这些修炼已久的武者都忍不住有些凉意,下意识的缩缩脖子,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低声唾骂,双目不经意的扫视着那马车,眼中透着讥讽和不甘。
“呸,奶奶的,老子千辛万苦的赶路,还要护送他们在里面享受。”
“嘘,你不要命了?小声点。”
“怕什么?不过是个废人罢了,居然让我们护送?什么东西。”
几个武者愤然,显然心中颇有怨念。
当然,这也怪不得他们,武道世界,实力为尊,那马车中如果是别人,或是领头的邓岩坐在其中倒也罢了,但那里面坐着的却是一个不知来历姓名,四肢尽废,四感皆无,彻头彻尾的废人。
“轰隆!”
黑云中一声闷雷响彻整个树林,沉闷的压抑感愈加浓烈。
“你们几个嘀嘀咕咕在说什么?快滚,滚快点。”
邓岩见几人交头接耳,顿时虎目一瞪,一股迫人的威势迸射而出,这几名武者顿时噤声不语,连连赔笑着加速赶路。
见此,邓岩冷哼一声,便要骑着这坐骑向前巡视而去。
忽然,胯下的墨顶金斑兽低吼一声,传出一道危险的警惕声,邓岩的身形猛然一顿,双目瞪起,整个人如同发现猎物的野兽,气势骤起。
“何方宵小,给老子滚出来!!!”
邓岩口中咆哮一声,一股摄人的威势扩散而出,惊得四周鸟儿惊叫四飞,周围的武者也是身经百战,见到邓岩这气势的变化,仅仅一瞬间便已经警惕起来,做好了战斗准备。
“嗤,嗤,嗤。”
随着邓岩的声音传出,回音渐渐消散,蓦然间,原本安静的林中忽然传出一道道草木树枝婆娑摩擦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一股沉重的压抑之感犹如一块巨石横压心头。
听到如此声音,邓岩双目一缩,眼中不自觉的露出一抹凝重,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如此大胆,埋伏于此,但更让他心惊的是,这路线可是少爷亲口吩咐,如此异变,很显然…有内鬼!!!
但此时来不及多想,邓岩身躯一震,武师后期的强横威势扩散而出,同时体内灵力澎湃运转,沉声低喝道:“我等乃水家之人,各位,莫要给自己惹麻烦,水家怒火之下,阁下可要三思。”
“桀桀,水家之人?”
“水家的怒火,我等正要领教一番。”
邓岩话音刚落,一道剑芒伴随着阵阵阴冷的讥讽声从林中疾射而出,寒芒所指正是邓岩胸口心脏之处,来人出
手狠辣,凛冽的杀意毫不掩饰。
同时,周围的林中也窜出一道道蒙面黑影,反手握刀,身周灵力咆哮,向着水家护卫袭杀而来。
“好胆!!”
邓岩见状又怒又惊,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这北苍大陆竟真的还有人敢对水家出手,愤怒之余,这剑芒已经近在眼前,心中惊讶来人的实力,但其脸上却毫不慌乱,脚下一蹬,整个人翻身而起,一掌临空拍出。
剑芒掌劲相接,掀起一阵气浪,邓岩趁机拉开距离,一柄大刀已然握在手中,升腾的战意更伴随着强烈杀意,一招之下,对方强弱,心中便已有数。
可正在他闪身准备反攻之时,心底蓦然升起一阵极其危险的警兆,一股冰冷的气息从身后传来,邓岩心中一惊,刚要动作,却已然来不及。
“噗哧!”
邓岩身形一颤,只听一声利落的刺割声传来,胸口一阵痛楚,下意识低头看去,却见自己的胸口已经被鲜血染红,一柄嘀嗒着鲜血的刀尖,穿过胸口正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你,你们,竟敢.....唔...”
邓岩一脸不可置信,但身体的困乏和冰冷之感已经席卷而来,还想说什么,身后那人却是将长刀缓缓旋转,残忍的从他身体中抽出,强烈的痛楚让邓岩说不出一句话来。
“桀桀,邓岩,没有想到吧,你也有这一天?”
“你,宫,宫....”
邓岩听到这声音,身躯一抖,目露惊恐之色,用力的想要转过头来看清背后人的面貌,却无济于事,就连这断断续续的话,也被人打断。
“哎,你说错了,我是云家.....”
身后那人阴恻恻一笑,裸露在外的眼眸透着一丝残忍和得意。
“好了,别磨叽了,迟则生变......”
“啊!!!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滚开,滚开!”
那人正在戏弄邓岩之时,林中先前出手佯攻的武者也到了跟前,正说话间却被一阵尖叫声打断。
身后那武者此时也没有了兴致,抬手一剑便将邓岩一刀两断,随手扔在地上,邓岩瞪大的双眼充斥着不甘,目光死死的盯着来人,恍若死不瞑目一般,但人已经没有了气息。
水家的武者看到邓岩身死,顿时心生绝望,还妄想求饶留得一命,奈何武道世界冰冷无情,众人都被无情屠戮,只剩下来人荒诞淫邪的大笑和那马车中婢女惊吓的尖叫声回荡在这树林之中。
“桀桀,这婢子长得倒还不错,怎么样?要不要让哥几个爽一爽?哈哈哈哈!”
“说的不错,正好发泄一下身上的戾气。”
“你放心,我们哥几个可是会好好待你的,恩?嘿嘿嘿。”
“嘿嘿你个大头鬼。”
这几名蒙面武者正调笑着,身后却传来一声喝骂,顿时让这些武者嘘寒若惊,两道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传来,正是那为首两人大步而来:“赶紧将事情办完,此地不宜久留。”
说着这武者转头一看,双目眯起,抬手长刀劈下,这马车顿时四分五裂,车中惊叫一声,婢女脸色苍白着瘫倒在地,使不出一丝力气,她竟是个普通人。
“谁?”
木屑飞散,车中一道人影露出身形,平静的栖坐其中,这一沉稳的模样,顿时让周围的武者汗毛竖立,如临大敌。
“慌什么?”
为首的武者低喝一声,见自己手下如此胆小心中有些恼怒,沉声道:“你们看清楚,这里面是个废物,一个连普通人都不如的废物。”
众武者一愣,抬头看去,只见坐在其上的却是一个十八岁左右的少年,一身白衣长袍,墨发飘飘,不拘不束,面容白皙,刀刻的眉,高挺的鼻,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脸上却挂着一丝温润的笑意,让人如沐春风,仿佛在他们眼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浑然天成的天刻之玉。
“你是何人?还不快快滚下来。”
这时,一名武者叫喝一声,语气中带着些许嫉妒之意。
“蠢货。”
这武者刚刚开口,就被为首那人狠狠的拍了一巴掌,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这人双目无神,眼朦白膜,明显就是一个瞎子。”
“与得到的情报一致,这人便是水家那个被古怪养起来的废人。”
听到为首这人如此说着,周围的武者脸色好看了很多,再次看向这少年的目光则多了一丝同情和讥讽,还有些许好奇。
“轰隆,轰隆!!”
这时,乌云中传来阵阵雷鸣,冷冽的寒风也愈加急促。
为首的武者微微抬头,皱了皱眉,开口道:“快点解决了他们,做完事情,马上离开。”
众人回应一声,正要四散离去,各自去做事,而先前那说话的武者却是残忍一笑,挥剑而起,就要将这少年和婢女斩杀于此。
却在这时,异变徒生。
“轰!!!”
只听得一声巨大的轰鸣响彻天地,众人双眼一片闪白,来不及多想,他们几乎本能的向后退去,警惕防备,等待眼睛的适应恢复。
“这...”
忽然,一道带着恐惧的惊呼声传来,众人慌忙看去,只见要斩杀那少年和婢女的武者已经不见了踪迹,而在两人前方,却出现了一堆碎散的肉块,腥臭扑鼻,那婢女也是跌落在马车之下,瘫倒在地,神色惊恐。
“轰轰轰!!!!”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涌上心头,众人还没有从恐怖猜测中回过神来,只听乌云之上雷声滚滚,一股心悸的感觉如一只大手,死死的攥住众人的心脏,恐惧蔓延。
“快退!!”
为首两名武者见此心下骇然,口中大吼一声,慌忙后撤,心底的恐惧让他们根本无法顾及这些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武者。
两人刚刚撤身,只见道道惊雷从头顶阴沉的乌云之中咆哮而出,狠狠的轰落下来,来不及逃散的武者瞬间便成了雷下亡魂,天雷之下岂有完卵?
这突然的变故,让众人心底寒意升腾,而更让他们难以置信的是,这带着毁灭气息的雷霆,其目标,竟似乎是那坐在马车之上的白衣少年。
此时那白衣少年白衣碎散,皮开肉绽,结实的肌肉上溢流着腥红的鲜血,搭配其脸上的笑容,让人不觉有些心悸。
“轰轰轰!!!”
“竟还有?”
惊雷再起,为首两人听闻此声心头一颤,眼睁睁的看着那天雷直直的落下,轰击在那白衣少年身上,鲜血碎肉四散而飞。
如此一幕,让两人不由得双目凝缩,面色沉重,要知道他们一同而来的武者都是清一色的武士境界,其中不乏高阶武士,但都在这天雷之下灰飞烟灭,可眼前这比废人还不如的少年竟不过是伤到了皮肉?
“九道天雷?!”
惊雷尽落,黑云压城,其中一人咽了咽唾沫,语气艰难,整个人如同做梦一般,此时他们再看向这白衣少年的目光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一个废人,竟能接下天雷?
眼前这少年染血的白衣,绽开的血肉,温润无感的笑容,无一不在重重的冲击着他们的心头。
恍然间,明明近在眼前的少年,却给人一种咫尺天涯之感,更同人间的神祗,给人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感觉,又有一种极致的孤独,仿佛与人世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这莫名的感觉让众人一时间都不敢轻举妄动,若大的林间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只剩下婢女的痛苦低吟轻轻回荡。
“大,大人,现在该怎么办?我们还要不要杀了他?”
一名伤势稍轻一点的武者走到带头两人的身边,嘴唇打颤,浑身都打着哆嗦,颤声问道。
“此人诡异,但这次行事必保万无一失,不能有任何差错,当然...”
为首一人看着白衣少年目光闪烁,心中微微思虑,刚想开口回应,忽然一阵突兀的寒风拂来,一股让人绝望的恐惧从他的心底蔓延开来,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无法动弹分毫。
第二章:白泽月蕴之露
“退!”
这人身边武者目光抖动,慌忙之间口中低喝一声,颤抖着手一把将其抓住,猛地向后撤去,至于随从而来武者的死活,已经完全被他抛诸脑后。
两人一连退出十数步,堪堪站稳,慌忙抬头看去,却见其他人宛如雕像一般,没有丝毫动作,而先前他们所站的地方竟出现了一道人影,是一老者,他站在那里,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一丝突兀的感觉。
侧面看去,这老者一身粗布麻衣,身躯并不高大,与一般普通的老头没有任何区别,皱纹沟壑填满了岁月的沧桑,双目更是浑浊暗淡,似乎已然行将就木。
可就这样一个老头,就这么简单的站在那里,在场的武者却已然身躯紧绷,肌肉僵直,不能动弹分毫,一股让人难以自持的压抑感涌上心头,根本生不出一丝敌意,喉咙都好像被人捏住了一般,不敢呼吸。
众人感觉不到老者身上的气息,亦或者说他们境界太低根本探查不到,在场的没有人是傻子,老头诡异的出现,并且他们心头骤然出现的恐惧和压力,都在证明着,来人非凡。
一时间,林中一片死寂,为首两人也只是静静的呆在远处,看着那老头,只见他目光锁定,死死的盯着马车上的少年,眼中精光闪烁。
“噗通!”
就在这时,却见那老者正对着白衣少年,恭敬的单膝而跪,神色似乎还有些惶恐,亦或者激动?!
“老奴来迟,请公子责罚。”
这略微颤抖着的苍老嘶哑声音让众人心头一抖,目光下意识的看向那白衣少年,满脸的不可置信,此人明明是一个废物,竟能让此人低头称奴?
林中寂静,众武者没有任何动作,老者则是低头俯首,少年更是口不能言。
如此诡异的情况,让人有些难以理解,心中暗道,难不成这老者竟不知少年身上的变故?
“嗡!”
正在这时,林间一阵轻颤,一股庞大到足以蔑视万灵的神念,从少年体内狂涌而出,瞬间笼罩而下,在这股神念之下,众武者只感觉思维僵硬,身躯冰冷,死亡近在咫尺。
与此同时,老者猛然抬头,眼中寒芒闪现,一股令人绝望的威势从其身上迸发而出,更甚这神念之强。
感受到这两股神念,威势,场中武者直到此时才知道,眼前这老者根本就是他们连仰望,都完全是奢求的强者,而那少年哪里是什么废人?根本就非是凡人。
“尔等蝼蚁竟敢对公子出手,罪该万死!!”
此言一出,众人心头紧缩,直接瘫倒在地,为首的两名武者心中胆识全无,慌忙俯首跪倒,狠狠的磕头,身躯打颤,再没有一丝先前的强势与狠辣,口中打颤道:“大,大大大,大人,我们是宫家之人,还望大人....”
“噗通......”
只是这人话还没有说完,便已经双目瞪大,歪头斜倒,其他武者几乎在这同时也纷纷倒地,没有了气息,只是身上连一丝伤痕都没有落下。
“宫家?是什么东西?”
老者冷哼一声,眼中
的寒芒稍稍收敛了些许。
接着神色恭敬,大袖一挥,便将那白衣少年和婢女卷起,不见了踪影。
这片树林再次恢复了平静,只剩下满地的尸体,腥红的血迹,昭示着这场残酷无情的杀戮。
“唰,唰。”
三人离去不久,林中一阵破风声疾驰传来,眨眼间数道身影出现在这杀戮现场,看到这一幕,无一不是脸色大变。
“邓岩!!”
“尸体被人搜过,东西不见了。”
“宫和,宫雨,是宫家的人。”
几人脸色难看,手段速度却是极快,很快便取得了证物,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此地不宜久留,先回去汇报。”
…………
浅雾山
位于禹唐王朝,都城唐锦之南。
此山之外云烟飘渺,影影绰绰,如朦胧着一层轻纱,山峦之中,一处三面陡壁,竹林环围之地,却座落着一处静谧的小院。
院落之中,微风徐徐,竹叶沙沙作响,描绘出一副安逸清雅的画卷。
房舍之中,内室之外一位麻衣老者恭敬而立,神色毫不掩饰的激动和忐忑,门侧还站着一名模样娇好,脸色苍白,手脚无措的婢女,正是那林中离去的几人。
而那白衣少年此时正在内室,静坐于竹座之上,双目紧闭,剑眉紧蹙,体内缓缓溢出阵阵轻雾将其轻轻笼罩,额间不知何时已经渗出了汗水,似乎在做着什么挣扎。
那浓雾之中溢出道道灵白的雾气,不过如丝线粗细,缓缓涌入那白衣少年的耳,目,口,鼻之中,随着这雾气的涌入,少年各处感官也开始有了些许淡淡温暖的感觉,随即便变成了火辣的痛楚,身躯更是猛烈的颤抖起来,脸上的表情也因此时而狰狞时而舒适,显得十分诡异。
随着时间流逝,少年身上的颤动缓缓平息了下来,表情放松了许多,感官也有了些许微妙的感觉。
木屋外竹林迎风沙沙作响,鸟儿虫子鸣叫蠕动,种种久违的声音伴随着清新清幽的气味回荡在他的脑海,外界的一切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原本暗黑的眼前,渐渐出现了朦胧的白雾,竹屋中的陈设缓缓映入眼中,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喉咙生涩的干苦之感,却是让他心中十分舒适。
“咳...”
但最终,少年还是忍不住咳出声来。
“砰!”
只是一声,竹门便被猛然推开,一道人影闪身近前,正是守在门口的麻衣老者。
“公子,公子,你怎么样?”
老者站在少年面前,神色慌张,甚至连双手不知该做如何,如此强者在这一刻竟有些手足无措。
“无事。”
这时,只听一道虚弱嘶哑的声音在这竹舍内回荡开来,但就是这简单的两个字,却让这老者身躯一颤,双目抖动,随后跟进的婢女也是停下脚步,满脸的难以置信。
“公,公子....”
老者嘴唇打颤,心中激动,想要开口问,却又生怕这是幻听,一时间竟有些患得
患失。
“数百年光阴,辛苦你了。”
少年见此微微一叹,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温润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心情安定,只是眼中却露出一抹沧桑之感,一种不同于年龄的威严缓缓从其身上散溢开来,让人心生敬畏。
“不辛苦,不辛苦,只要公子没事,老奴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老者闻言终于忍耐不住,声音哽咽,如此强者在这一刻竟如孩童一般,低声呜咽起来。
“好了,让如烟为我沐浴更衣吧,我要好好休息休息。”
少年轻声开口,目光便落在那婢女身上。
如烟,月如烟,水家赐派给少年的贴身婢女,这数年来,一直都服侍在少年身侧,以往少年无感无语还倒没什么,只是现在心中却升起一抹异样之感,脸颊也隐隐泛红。
“老奴就守在外面,公子有事吩咐便是。”
老者恭声离去,脸上还挂着浓浓的喜悦,脸上的沟壑都挤在了一起,煞是可爱。
少年双目微闭,静静的享受如烟的服侍,清洗身躯,更衣换服,梳理发冠,待得她离去,少年才沉下心来,细细感受感官的变化,四感重回,多亏了老者带回的白泽月蕴露。
白泽,传说之中的祥瑞之兽,传闻此兽额生双角,四蹄如鹿,长尾如糜,其状如羊鹿,双目大而有神,脖颈长而有力,毛皮光滑细腻,脚踏云雾,不喜争斗。
常于皓月当空,午夜之时,踩于群山之巅,汲月之精华,凝月之霜露,集自身圣洁之力凝炼月蕴之露,此露每日只得一丝,一年才可取得一滴。
服饮此露,武者头脑通明清灵,感官敏锐异于常人,武道感悟更上一层,坐地突破也是稀松平常之事。
云雾茫茫,满目洁白,正是少年的识海,此时他正浮空而坐,身随念动,掠过阵阵雾霭,眼前便出现了一颗参天大树郁郁葱葱。
一道人影端立树下,却是一碧衣女子,从背后看去,其长发垂下,如墨如瀑,玉臂雪腻修长,腰身纤细不盈一握,即便只是看一眼她的背影,侧影,便让人深感天降恩赐,如仙渺幻梦。
“洛妃。”
少年脸上笑容温润,语气轻柔,似乎生怕惊扰到这画中仙子。
听到这声音,树下女子娇躯轻颤,猛然回过头来,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天地都为之失色,只见女子身影一动,没有任何傲娇矜持,直接扑入少年怀中。
良久,洛妃才粉红着脸颊,看向少年,惊喜道:“君大哥,你,你能说话了?”
“多亏了莫亦千。”
君弈轻轻回应,看着眼前洛妃苍白的脸,眼神温柔,想要抬手轻抚,却无奈四肢尽废,心疼道:“这些年来辛苦你了。”
洛妃闻言摇头,乖巧的靠在君弈肩头,贪婪的轻嗅着君弈身上的气息,摇了摇头,柔声道:“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君弈心头柔软,洛妃如是说,但他却清楚,这些年来洛妃成为自己的耳,自己的口到底付出了多少,对自己的身躯又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第三章:笑执青天以为盘,弈掷众生落为棋
在君弈碎经脉,废四肢,断四感,九世天罚尽落之前,两人结锁神锁,神念相锁,洛妃栖身君弈识海,付出自身神识损耗,成为其眼,耳,口...
数百年的神识耗损,本就特殊的体质,已然成为洛妃极大的负担。
两人相拥,正难得的享受这片刻的安逸之时,却突然异变徒生。
“嗡...”
只见君弈识海中猛然一震,竟不受控制的动荡起来,白雾汹涌翻腾而起,如同煮沸的开水一般沸腾涌动,如此变故让洛妃一愣,在此栖居这么久,这种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而君弈却是双目一凝,心中动荡。
两人目光凝视,识海雾气之中如泉涌动,动静越来越大,不多时,一道高约丈余的巨大竹简缓缓升腾而起,其上隐约闪现四个大字,渐渐墨黑清晰。
天谴禁卷!
“这?”
洛妃一脸茫然,但随即却是神情一怔,想到了什么,一边的君弈心下颤动,看着眼前巨大竹简上的字眼神复杂,这一切当真如他所料。
此物,乃君家祖传之物,数万年来镇于宗祖祠堂,祖训曾言此卷为天罚之物,拥阴冥之力,参透此卷,拜王封皇指日可待,开山拨云圣贤避让,睥睨天下平步帝君。
可数万年过去了,君家却无一人参透,不要说参透了,这东西除了水火不侵,材料诡异之外,木简与普通之物无异。
“悠悠修路无穷尽,天怒喜乐未可知;天罚鬼怨卷中落,苍生万灵皆浮游。”
但就是这如废料一般的东西,却因为这一句虚无缥缈的传言,让雄踞一方的君家埋葬于武者的贪婪之中,湮没在武道的历史长河。
君弈,这个君家最为天资耀眼的天才,未来的希望,血杀之夜,即便是在族中长老前辈的护送下,带着所谓的镇族之宝逃离而去,也依然难逃厄运,身死刀下,天谴禁卷也不知所踪。
不甘,无奈,愤怒,怨恨大抵是他生命最后的情绪了。
但,诡异降临,明明身死道消的君弈,竟莫名重生,只是先天经脉碎裂,无从修炼,即便是当世圣药,也是束手无策。
如此变数还未停止,自此重生以来,君弈无法修炼,寿元百载,直到含恨而终。
但,重生再临。
二世,三世,四世......九世......
废双腿,断双臂,四感消退......
九世重生,君弈的经脉,四肢,四感也随着每一世的重生被剥夺,整个人最终在这一世彻底的成为废人。
重生,不知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幻念,但对于君弈来说,却是绝对的折磨,九世苟且偷生,身负血海深仇却无缚鸡之力,这种绝望,痛楚,无时无刻不再撕磨着他的内心。
但同时,在这极端压抑的痛楚下,九百年岁月消逝,也将君弈的心智打磨到了一个极为可怕的地步。
既然无能为力,那便顺势而为,翻阅古籍,君弈没有发现丝毫类似的记载,在若大的大陆,无数岁月历史的长河中,未曾有一人经历如此诡异之事。
这般情况,君弈能想到的,只有一个。
那便是君家镇族之宝:天谴禁卷。
祖训有言,此乃天罚之物,若君弈自身变故与此有关,那他能想到脱离此路的方式就只有一条:“欲解天罚,以融天祥。”
天道威严,生灵凡物不可抗之,只有受天道眷顾的圣灵之物才可避让天罚。
果然,一切都如他所料,如他所赌。
白泽月蕴之露当真蕴以天道之息,以天之祥瑞以解天之谴罚,使得自身四感寻回,六识通明,那么接下来要做的便是经脉,四肢.....
“君大哥....”
洛妃感受到身边君弈情绪的起伏,不由得心中担忧,柔声开口。
“我没事。”
君弈轻轻苦笑一声,微微摇头,随即深吸一口气,将情绪尽数收敛,才低声轻语道:“终于这一世,再没有辜负于我。”
这一赌,君弈背负着仇恨也背负着承诺,还好,他赌赢了,至少洛妃不会随他而死...
“踏骨披血万里遥,不负故人不负卿。”
微微一声轻叹,君弈情绪散去,整个人豁然开朗,身上的气势也是洒然一变,洛妃柔柔一笑,挽起君弈的臂膀,心中安宁。
“梆梆梆..”
这时,只听得一阵阵竹片碰撞的声音传来,竹简轻颤摆动,猛然从识海云雾之中怒拔而起,平浮于空。
君弈见此眉头一皱,心中暗暗思虑,身侧的洛妃美眸含笑,但身周却涌起一股强横的神念笼罩压下,正对着竹简,虎视眈眈。
“哗...”
只见竹简自古而动,微微晃动,缓缓平铺开来。
随着竹简展开,一道道茫茫光雾从中扩散而出,向着下方铺展开来,最终所呈,如一面奇异的画卷,上白下黑,由揉杂浑浊渐渐泾渭分明。
画卷之中云雾缭绕,在两人的注视下,一座巨大的宫殿之门缓缓显现而出,巍然的立于识海之中,那威严的气势如压在两人心头的巨石,一时竟有些喘不过气来,两人不由心下骇然。
目光所至,只见巨门之上,雕刻着种种稀奇古怪的图案,大致可以分为两部分,其上是为白云灵雾,似乎还夹杂着道道惊雷,盘旋而动,稍下还隐约可见峡谷丛林,溪瀑纵横的奇山俊岭。
正下则是一片阴冥森然的黑雾,其中隐约可见些许狰狞的凶戾怪物,在其中翻滚游荡,又似乎仰天痛苦哀嚎,看向天空的目光隐隐还带着恐惧。
“天道雷劫,鬼葬之陵。”
君弈双目一缩,一脸的不可置信,这巨门之上方竟刻画的是天道之威,下落鬼葬祭奠之陵墓,是为鬼陵。
“轰!”
正在君弈惊异之时,忽然一阵轰鸣声传来,识海云雾一片翻腾,只听一道苍老威严的声音荡荡而来:
“混沌伊始,天道既生。”
这声音传出,便让君弈目光一阵恍惚,似是看穿了时间,翻越了历史,经历着过往种种沧海桑田的变换更替,悲欢离合...
“穷造化寰宇之力,衍众生万物之灵;灵鼎蕴莲之路,堪日月立八荒;小道且至如此,大道是为何如?”
“好霸
道的说辞。”
君弈心中一震,接着不由有些茫然,众所周知,灵鼎蕴莲之路正是武者修炼之途。
是为:炼皮力,辟丹田,开命宫,显灵鼎,凝海育丹,裂丹生莲,聚命相....
此为:武徒,武士,武师,武君,武灵,武帅,武相之境...
此说修炼到极致,八荒**尽在脚下,翻云覆雨,移山填海随手施为,不过尔尔。
但听闻这声音言语,却对此不屑一顾,似乎在他看来,如此修炼之途竟也不过是小道罢了,根本不入其眼中,那所谓大道又是如何?
“轰隆....”
就在君弈揣摩其意之时,眼前这巨门忽然发出一阵轰鸣声,轻轻颤栗,其上画卷悠悠荡漾,似乎活过来了一般,一股凌宇威严夹杂着道道阴鸷凶戾的气息汹涌而出,同时,一道睥睨霸道的声音缓缓传来:
“天威怒,鬼陵怨,生死帝道登天路。”
声音落下,君弈心中震慑莫名,只见那巨门之中风云激荡,雷霆滚滚,阴冥鬼厉嚎哭挣扎,这一瞬,他突然有了一种掌控天下,俯视凡灵的豪情。
但随即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豪情散去,心中尽是悲戚,就是因为此物,才引得家族血仇惨剧,即便是自己,也经历了九世苦痛折磨才终于使其浮现于世。
也幸得他赌对了,对于这等传说之物,哪里有什么确切的答案。
听着识海之中轰鸣威严的声音,种种过往都缓缓掠过他的脑海,整个人双眼微闭,陷入了空灵之中,连洛妃何时消失在身侧都没有丝毫发觉,如外人一般,旁观九世经历,回溯那一血夜伤戚...
“父母之仇不报枉为人子,家族血仇不祭罪为族子。”
良久,君弈才缓缓睁开双眼,一抹精光从其眼中爆射而出,轻口吐字,声若洪钟。
“众生错,浮世惑,局中难自活,笑执青天以为盘,弈掷众生落为棋。”
“这天,我君弈要登;此仇,我君弈要复;族,我君弈更要振,今日既启此禁卷,我君弈便弈这一盘青天之棋又当如何?”
君弈声若惊雷,一股傲视凌宇的霸道之气滚滚而去,巨门之上阵阵气浪席卷波动,云雾汹涌翻滚,似是在回应君弈之言,竟向君弈汇聚而来,动荡不止。
与此同时,外界狂风大作,院落竹林飒飒作响,山间灵气盘旋涌动,向着竹屋奔涌而来。
“这!!”
莫亦千站在竹门之前,感受着周围灵气突然的变化,不由得一愣,接着则是双目颤动,如此情形,这分明是有人要突破的前兆。
“公子...”
莫亦千猛地回头,死死的盯着竹门,想要推门,却又担心打扰了公子,便安静的站在门外,小心防备,以免出现意外变故。
识海之中,君弈身周雾气盘旋,道道轻灵的灵气涌入体内,虽然他经脉碎裂,但丝毫不影响灵气对皮肉的滋养,随着灵气汇聚涌动,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身躯的皮肉开始变得坚固有力,同时这股气浪也逐渐透过皮肉向着他的丹田之处涌去。
第四章:秘术禁神
原本漆黑死寂的丹田,随着灵气的汇聚渐渐变得活跃起来,似有一团火焰在君弈的腹部点亮,熊熊燃烧,随着时间的流逝,愈演愈烈。
不多时,君弈丹田之处一阵鼓胀,汇聚而来的灵气也缩成一团,形成一个洁白的圆球,缓缓转动。
“轰!”
终于,君弈身躯皮肉力量澎湃,血管如虬龙一般爆起蠕动,丹田的灵气压缩聚拢达到了极限,接着猛地爆裂开来,白雾挥散,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晶莹星点,静静的盘桓。
“百牛之力,开辟丹田气海,是为武士之境。”
君弈心中一震,这感觉真是太熟悉了,猛地睁开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与此同时,身上一阵舒适祥和的气息扩散而出,武士境界的气息暴露无疑。
“轰轰轰...”
正在这时,阵阵轰鸣声传来,还不等君弈感慨,却见天谴禁卷所下影像彻底凝实,宫殿巨门颤抖震动,竟在缓缓开启。
“嗡!”
一股磅礴苍凉的气息从巨门之中溢散而出,道道白雾笼罩而起,如玉环一般在君弈身周盘旋,这色泽分明是白色,但却与君弈识海之中的白雾略有差别,甚至随着这雾气的增多,两者更变得泾渭分明。
“这?唔...”
君弈疑惑间,那雾环竟毫无征兆的凝缩而来,猛然间便将君弈束缚起来,口中一阵闷哼,霎时间一股危险的窒息感从君弈心底升起,这感觉与其说是危险,倒不如确切的说是恐惧。
他毫不怀疑,只要这雾环稍稍用力,自己的身体必会拦腰折断。
可就在这时,那雾环又是一松,迸裂开来,浓浓雾气向着君弈的头颅狂涌而去。
这瞬间的变故,种种的情感变化几乎是君弈肌体下意识的反应,整个人只有被动的接受,待他反应过来之时,没有一丝痛苦,只感觉脑海一阵清明,一股清凉之感由上而下,由外而内,贯穿了全身。
此时,君弈的脑海之中更多了些许圣洁的白芒,熠熠生辉,让人不敢亵渎。
良久,那巨门合拢,识海空间又恢复了平静,君弈也从这奇妙的感觉中挣脱了出来,整个人如同升华了一般,无比的轻松。
脑海之中的白芒也渐渐收敛的光泽,露出本来面目。
“秘术:禁神!”
君弈心头一震,口中喃喃。
脑海一阵鼓胀,一篇晦涩生奥的文字渐渐出现,印刻其中。
识海,是武者突破武士之时,开辟而出的神念空间,探强弱,寻四方,是武者成长蜕变的重要步骤,亦是武者意志的具象化体现。
最重要的是,武者的识海神念是武者的第二生命,想要击杀一人,除了断送其生机之外,震碎毁灭其识海神念,让他变成一个白痴,也是极为残忍可行的方式。
这禁神秘术针对的正是识海神念,修炼此禁神秘术便可让施术者掌控他人生死,一念生一念死,比起丹药等手段来的更为霸道。
“禁神秘术,没想到世间竟有如此霸道秘技。”
君弈眼中惊异连连,即便是他见多识广,也忍不住有些惊叹,众所周知,神念是武者最为脆弱的部分,武者可炼体,但修炼神念却是极其困难的行为,亦或者说是找死也不为过,稍有差池便几乎断绝了武道之途,这功法简直就是知其弱而施其法。
“若不是经历九次天劫,略有锻体,这白泽月蕴露所蕴含的能量就足以让我皮肉爆碎,何谈一次横跨武徒九阶,没想到这雷罚,反而成就了我。”
君弈轻声苦笑,不由得有些感慨,自己还是考虑的不够周到,低估了白泽月蕴露的能量,也过度的敌视每两年一次的雷罚降身,九次雷罚,两者后续影响相互抵消,才让他完好无缺。
当真是福
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
不仅如此,更是得到了这一禁神秘术,难道这就是天谴禁卷中的宝藏吗?
“君大哥!君大哥!”
这时,一道急促的呼喊声回荡开来,这声音娇柔让人心头酥软,但其中却透着一丝慌张。
“妃儿。”
君弈驱散心中的念头,脸上露出一抹疼惜笑容,口中轻呼。
话音落下,一道碧色身影破雾而出,直扑君弈怀中,娇躯颤抖,正是洛妃。
“君大哥,你没事吧?”
洛妃抬头,倾城的容颜眉头紧皱,一双雪眸担忧的上下打量着君弈,这是发自内心的关怀,天谴禁卷的神秘君弈并未对其隐瞒,但在她眼中,却没有半分在意,只有君弈是她的全部。
“我没事,让妃儿担心了。”
君弈心生怜惜,轻声安抚了几句便退出了识海空间,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这不过是一步罢了。
竹屋之中,随着君弈双目睁开,武士境界武者的气息暴露无遗,随之而来的,还有丝缕圣洁沧桑之感。
“砰!”
这时,竹门猛地打开,莫亦千直冲而入,神色慌张警惕,但在看到君弈的一瞬间,却是愣在了原地,身躯僵直,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公子,你,你没,你突破到了武士之境?”
莫亦千双眼瞪圆,舌头打结,喉咙都有些干涩,说话很是别扭。
竹屋外,在他的防备警惕之下,竹屋中突然出现武士境界的武者气息,让莫亦千心头惊怒,但在看到君弈却愣在了原地,取而代之的则是喜悦。
“白泽月蕴露果然非同一般,辛苦你了。”
君弈微微一笑,心下轻松了许多,也没有过多解释。
“公子言重了,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
莫亦千稍稍一想便明白了很多,强压下心头的激动,双目颤动,有着说不出的喜悦。
“放开你的识海。”
君弈话音一转,微微开口,如此无礼的命令让莫亦千不由一愣,但却没有丝毫反抗,甚至没有开口询问,脸上也没有不悦之情,就如此放开了识海空间,放开了这个对武者极其重要的地方。
“嗡!”
神念涌动,直入莫亦千识海之中,君弈见此神情不变,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莫亦千的识海,与君弈相差不大,唯一不同的便是广阔和磅礴,强横的神念充斥着毁灭的气息,但君弈的身形显露,却没有丝毫的感觉,身形移动,掠入识海深处。
识海深处中心,一抹黑色的印记缓缓浮动,不时散发着丝缕掌控的气息,此印记之下,识海尽在掌控之中。
“这些年辛苦你了。”
君弈看着眼前的印记,口中感叹,但语气中却听不出情绪。
“为公子效力,老奴心甘情愿。”
莫亦千声音嘶哑,随着这声音传出,他的身形也缓缓浮现而出,神情平淡。
轻轻点头,君弈神念散出,将那黑色印记缠绕其中,口中漠然轻启,吐字如雷:“碎。”
莫亦千微微一愣,只见眼前印记应声碎裂,一股轻松自由之感由内而外,瞬间笼罩了全身,去掉了束缚和枷锁,整个人如同升华了一般。
“公子这...”
没有理会身体的感觉,莫亦千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还不等他开口,却听君弈继续道。
“我要在你识海之中,种下禁神之印,你可愿意?”
“老奴,心甘情愿。”
听闻此言,莫亦千没有任何反驳异议,甚至都没有问起缘由,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应该的。
“好!”
君弈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抹满意之感,凝神轻呼:
“禁神!”
随着这两字吐出,君弈所散发出的神念在莫亦千的识海空间之内诡异的运转开来,结出一道道的玄妙奇异的线条,如蛛网一般笼罩扩散。
“嗡...”
不多时,莫亦千整个识海空间猛地一颤,君弈神念忽然定格,下一刻,却整个消失了。
“这...”
莫亦千双眼一瞪,有些难以理解,饶是他活着这么多年,修炼到了如此境界,也没有见过这等诡异的武技,不仅如此,就连他的识海空间都没有一丝异样之感,就好像刚刚只是一场梦,画了一幅无厘头的画一般。
“公子,你没事吧?”
退出识海空间,莫亦千抬头看去,只见君弈的脸色苍白,额间细汗密布,显然是消耗巨大,没有在意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反而有些担忧的看向君弈。
“没事,休息休息便好了。”
君弈轻笑一声,微微摇头,轻声道:“老莫,你不担心我在你识海中做了什么吗?”
“公子...”
莫亦千苦笑一声,有些无奈,神色随即严肃了下来,沉声道:“我相信公子,而且公子对我恩重如山,即便是要我这条老命,老奴也甘之如饴。”
“你呀。”
君弈摇了摇头,有些无奈,他从没把莫亦千当仆人来看,但莫亦千却一直以老奴自居,以前也好,现在也罢,他还是没有一点改变,更何况他的脾气固执,也只能随他去了,转言道:“其他的东西有着落了吗?”
“有,苍云传回消息已经寻得冰蟾火莲的线索。”
莫亦千闻言连忙回应,只是脸色微微有些犹豫。
“老莫,怎么吞吞吐吐的?这可不像你啊,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如此犹豫倒是少见。”
君弈双目一动,接着饶有兴趣的看着老莫,言罢,张口一吸,桌上茶杯中的茶水便汇成一道水柱倾入君弈口中,茶水淡淡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北苍大陆有四王朝,是为:泓啸,武封,禹唐和澜煌。”
“东逐七重云,西望落日水,南易舞秋月,北宫披雾岚。”
“这便是东西南北,云,水,易,宫,四大家族,实力与四大王朝不相上下。”
君弈静静的看着窗外飘落的竹叶没有出声,他知道老莫如此开口,必然不会只说些北苍大陆的势力分布,因为这北苍大陆于他来说不过是一处歇脚的地方,而跟了他漫长岁月的莫亦千,不会不知道这些,可值得他如此大费周章,定有下文。
“在这四王朝,四家族之上却还有三个势力隐隐凌驾其上,一为苍玄宗,一为抚羽山庄,还有一个....”
莫亦千忽然声音一顿,似有些犹豫,这让君弈双目一凝。
“罪剑宗!”
“传,罪剑宗背后有苍云天域斩岳剑派的影子。”
窗外竹林潇潇,随着莫亦千声音落下,一股萧杀的气息忽然在竹舍中蔓延开来,凶戾的气息几乎让竹舍内的空气都凝固下来。
“斩岳剑派...”
君弈眼底寒芒一闪,口中低喃一声,淡淡道:“空穴不来风,既然有斩岳剑派的影子,想来其他几家也不会把这么大一块肉白白送给他,尤其是羔羊身上的肉,最是细腻。”
“那公子的意思是?”
莫亦千感受到君弈身上的杀意,心神一禀,连忙收敛情绪,恭敬询问。
“明天去听香伴月楼,听说那里的女子曲艺不错,闷得时间太长了,找找乐子倒也不错。”
君弈言罢,缓缓闭上眼睛,只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莫亦千站在那里,目光呆滞,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心中更是有些茫然:
?????
第五章:四时江雨无情天,峰寒霜雪凭鱼跃
唐锦城!
在北苍大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是为禹唐王朝的都城,王公贵族富甲一方的大人物皆住在此地,是大陆之上屈指可数的几个繁华无比的大都城。
听香伴月楼!
更是在唐锦城内鼎鼎大名,或说是唐锦城最热闹的地方都不为过。
没错,这是一座青楼。
但这青楼也有与寻常之处不同的地方,其外则与一般青楼无二,有钱便可为所欲为,享尽万般乐趣,其内却是一处幽静清雅之地,这里的女子一个个却是冰清玉洁,卖艺不卖身。
无数男人一掷数千甚至上万金银,只为博得美人一笑,亦或者共饮杯酒,且是真真实实的销金库。
当然,这并不是说内中女子只能如此,如一旦有人与客人有染,要么便是随那人离去,只要留下赎金即可,要么离开听香伴月楼。
话虽如此,但听香伴月楼却少有女子离开,并不是说这里多么让人留恋,而是这地方对于女子来说却是一个不错的安身立命之所,至少安全。
说到安全,对于听香伴月楼这样的青楼之所,恐怕是最谈不上的说辞了。
或以前确是如此,但五年前的一场变故却让听香伴月楼的地位发生了变化。
禹风。
禹唐王朝第一高手,一身实力深不可测,在整个北苍大陆都是能排到前五的人物,更是当今陛下的胞弟,可以说他是禹唐王朝的一把利剑,曾因醉心于修炼武道,将皇位让给了自己的兄长,更助其扫荡了一切阻碍。
可就是如此人物,五年之前不知为何却出现在听香伴月楼之中,更是在楼中大打出手。
禹风是什么人?别说其实力,就是他的背景也不是一个小小的青楼惹得起的,这一变故恐怕就要将这听香伴月楼夷为平地,当然,所有人都是如此心思,但谁也不曾料到,听香伴月楼中竟别有乾坤,内中神秘仅仅出手一掌,便让禹风息声而退。
这普天之下能与禹风交手的能有几人?
而能一掌喝退禹风的又有几人?
众人不知!
但有一件事他们却明白了,那就是这听香伴月楼身后至少有着一尊恐怖存在,亦或者势力。
此事之后,听香伴月楼的客人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加火爆。
可以说这是唐锦城最安全的地方。
…………
听香伴月楼门前,一名曼妙女子推着轮椅缓缓走来,轮椅周围遮着白纱让人看不清椅上之人,只能大致判断这是一个男子,女子身后还跟着一个老者,步伐缓慢却稳如山岳。
“啧啧,快看这小妞,身材还真不错。”
“不错,不错,难得碰上这么一个极品,可惜了,怎么还有一个残废?不过,看样子好像是去听香伴月楼的?”
“一个残废,一个女子去那里干什么?嘶,怎么冷飕飕的,这天真特娘的奇怪。”
过往行人看到月知语忍不住眼前一亮,色眯眯的模样,颇有垂涎三尺的样子,但瞥见轮椅之上的君弈却不由得扼腕叹息,口出讥讽。
“老莫,不用在意他人的看法,随他们去就好。”
君弈无奈摇头,心中却是满满的暖意。
“哼,便宜他们了。”
莫亦千冷哼一声,眼眸低垂,这不过是
小事罢了,心中却是猜不透公子为何要来这种地方,亦或者公子是如何知晓这种地方?
“哟,公子来了,快里面请!”
几人还未走到近前,一名浓妆艳抹的女子便已经快步走了过来,口中还不忘招呼着,同时眼神扫了一眼月知语,隐隐还有些嫉妒,但很快便掩饰了下去。
月知语虽是婢女,但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感受到女子身上的风尘味忍不住俏脸发红,莫亦千眉头一皱,便要上前阻拦,却听君弈淡淡开口:
“四时江雨无情天,峰寒霜雪凭鱼跃。”
女子刚刚走到近前,还没有来得及动作,听闻此言顿时身躯一颤,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僵硬起来,不过这也是一瞬之间,女子脸上的神色便已经收敛了去,强自笑道:“公子博学,倒是让奴家欢喜的紧呢。”
“江雨四人呢?”
君弈闻言眉头一皱,语气顿时冷了下来,这是约定好的暗号,若人不在也就罢了,但如果是其他原因,他最不喜欢的就是阳奉阴违。
“公子说笑了,我们这里没....”
“老莫,进去!”
听到君弈如此直白的开口,女子脸色大变,身躯都有些站立不住,还要说话却被君弈直接打断,识海之中洛妃神念涌动,便已经将路径之处告知老莫。
“哼!”
莫亦千眼中寒芒一闪,便大步走向前去开路,月知语也快步跟了上去。
那女子还想阻拦,但感受到莫亦千身上的冰冷顿时脸色苍白退后几步,连忙跑入楼中报信。
听香伴月楼内苑,一处幽静淡雅之地,亭台之下,一名衣着华丽,神色愤然的男子坐在其中,身边还有四名身材婀娜,容貌娇媚的女子娇笑言语。
“许公子,消消气,有我们几个陪着你还不行吗?”
“就是,就是,莫不是许公子太贪心了吧?”
“怎么会?霜雪二位姑娘说笑了,我只不过是恼怒云家那小子,他是什么身份竟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要不是看在四位姑娘的面子上,今天定要让他血溅当场。”
听到两人细声软语,许公子感觉自己的骨头都酥了,顿时心情大好,说话间眼中狠厉乍现,神色不屑,一脸的高傲骄狂。
“唉,老了,看来还是霜儿,雪儿两位妹妹更讨许公子的欢心。”
“我看也是,这才...”
“你们不能进去,这里面....唔啊!!!”
一个容颜熟媚的女子故作叹息,许公子看着那胸前的饱满,绝美的身线,顿时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但奈何这蜜桃只能看不能摘,另一女子刚要开口附和,便听外面一声呼喝和惨叫声传来,惹得众人眉头一皱。
“恩?难道那云小子竟在这里大打出手?”
许公子双目一瞪,有些难以置信。
正看着,却见一位曼妙女子推着轮椅缓缓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老者,步法沉稳。
亭台之下,四名女子看到来人脸色一变,身躯隐隐有些颤抖,连说话似乎都已经忘记,而许公子此时正盯着月知语,双目炙热,他不敢动身边四人,难道这女子还动不了吗?
再者说,如果自己帮四位美人解决了麻烦,不说一亲芳泽,至少双方关系也会更进一步,而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定会有所提升
,顺便还能得到一位美人泻火,真是妙哉。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在听香伴月楼撒野?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许公子想到这里顿时眼睛一亮,似是已经看到了自己在家族中呼风唤雨的样子,顿时大喝一声,豁然起身。
“唰,唰,唰!”
正说着,这小院周围顿时涌入十数武者,竟都是武士巅峰境界,瞬间便将君弈三人包围,只待一声令下,便要将其乱刀分尸。
“江雨,你们的胆子可真大呀!!!”
君弈双目一眯,一股危险的气息从他的身上迸射而出,顿时一阵莫名的寒意将整个小院笼罩起来。
“放肆,你....”
许公子闻言顿时大喝一声,身上灵气涌动,便要动手,此人赫然是武师中期的高手。
“退下,快滚出去,谁让你们进来的。”
只见那熟媚女子直接将许公子的声音打断,语气急促,说话间已经神色慌张的冲下台阶,更是顾不得其他,噗通一声,跪伏在地,颤声道:“江雨不知公子驾到,还望公子息怒。”
“江雪(寒)(霜)知罪,还望公子息怒。”
剩下三名女子也是如梦初醒,顿时在君弈面前跪成一排,脸色惨白,身躯伏地,微微颤抖。
而许公子看到这一幕则是脸色大变,一脸呆滞,如坠梦魇,他不是傻子,更是来历非凡,如此场面不用说都知道和自己想的不是一回事了,这哪里是有人闹事,明显就是背后大人物问罪来了。
“有罪?”
君弈声音淡漠,冷冷的看着地上四人,微微道:“我倒是有些好奇你们有什么罪?”
“哈哈哈哈,稀客,稀客啊,没想到公子大驾,当真是有失远迎,怪我,怪我。”
这时,忽听一阵大笑传来,接着几道人影便堂而皇之的走了进来。
为首一人面目白净,双眼倒斜,脸上虽然笑着,但却给人一种阴鸷狠厉的感觉,身后跟着几名护卫,其中便有君弈在门口遇见的那名女子。
君弈没有回头,只见地上四女在听见这声音的一瞬间,身躯不正常的一颤,似乎是在惧怕着什么。
“哪里来的狗四处乱吠?”
君弈双目微微轻闭,一道凶戾杀意从口中吐出,“教教他说话,我不喜欢别人站的太高。”
“你!”
为首那人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一股阴寒狠辣在眼中闪现,只是还不等他发怒,却见一道身影直逼而来,身后的护卫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一动不动。
“找死!!”
这人怒喝一声,身上灵气涌动,正要出手之际,却忽然感觉一阵剧烈的痛楚从自己的胸前传来,接着整个人倒飞而出,头脑眩晕,口中鲜血喷出,肋骨都不知断了几根,而身后的护卫也在这时缓缓倒地,没有了气息,那女子更是满脸苍白,神色惊恐着瘫倒在地。
“砰!”
莫亦千封住这人的经脉,扔到君弈的脚下,眼皮微垂,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关。
许公子见到如此一幕,浑身发凉,他只知道是那老头出手了,但却根本没有看清是怎么动的手,尤其是那几个护卫是因何而死都一概不知,此时想想自己先前所言,顿时心中寒意蔓延,恐惧更甚。
第六章:慈悲非言佛中客,狠怒戾狂七绝楼
“我现在想知道,你们哪里有罪?”
君弈闭目假寐,语气淡然,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让众人心头压抑,他没有理会地上抽搐的男子,更没有去看站在一边双目无神的许公子,似乎对这一切都恍若未觉。
“奴婢有罪,请公子责罚。”
江雨闻言身躯颤抖的更加厉害,胸前的巍峨更是荡起一抹春光,但此时却没有人去在意这些。
“呵,有意思。”
君弈冷笑一声,戏谑道:“你们口口声声说自己有罪,但我有所疑问,你们却又闭口不言,怎么?你们是在戏弄于我?”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听到君弈如此话语,四女顿时亡魂直冒。
“是,是我们一不小心,中了,中了麝傀香。”
只听年龄最小的江雪声音怯懦,眼中却浮现出一抹恨意,羞愧着低声开口。
“麝傀香?”
老莫眼中精芒一闪,君弈也在这时缓缓睁开了眼睛,俯视地上抽搐的男子,淡淡道:“中了这麝傀香便会成为受制于他人的傀儡,需一年得一次解药,否则便会成为没有意识的活人傀儡。”
听到君弈如此之说,在场之人无不感觉身躯发冷,尤其是地上之人,更是猛然睁开双目,一脸惊骇。
“慈悲非言佛中客,狠怒戾狂七绝楼。”
“你们的手段还是如此下作。”
君弈微微开口,一脸的平静,丝毫看不出喜怒,“你是七绝谁的手下?”
“你,你怎么会知道七绝楼?”
地上的男子满脸不可思议,在他的心中北苍大陆这等地方最多有人知道七绝楼的名字也就不错了,当然或许会有势力知道多一些表象的东西,但绝对会是顶尖的强者,不会是眼前这残废。
“现在好像是我在问你吧?”
君弈双目一眯,眼中寒芒涌动,身后老莫闻言顿时身形一动,一掌便拍在这男子后背之上。
“唔!”
只见男子口中闷哼一声,眼睛忽然突起,原本阴鸷的脸开始扭曲起来,变得愈加狰狞。
“现在,想好了吗?”
“想...好了,我说,我说....”
男子身躯痉挛,脸上的表情痛苦异常,额头上的冷汗如雨般滴落,不过短短说话间,身下地面便已经是湿漉漉的一片。
许公子见状心神巨震,身躯更是发软。
七绝楼,这个名字他也不过是在偶然中听过些许,据说这是上界苍云天域的顶尖宗门,一言便可决定数万人的生死,而眼前这男子竟敢和如此势力叫板,若不是傻子,那他的背景....
后面的事情许公子不敢去想,此时他关心的是自己的生死,如此惊天之秘竟当着他的面揭开,自己的生死该当如何?一边江雨四女更是跪伏在地不敢抬头。
“我是暴戾楼主之子,燕空的手下,名为:何安。”
“少...燕空对听香伴月楼下手也是机缘巧合,一次燕空手下几年前外出归来,正好听到听香伴月楼的事情,便上报给了燕空,他便想趁着这名气遮掩发一笔横财,就是这样....”
“哦?你们还真是打的好算盘。”
君弈闻言冷哼一声,这燕空利用禹风之事遮掩,对听香伴月楼下手,成则坐收渔利,败更有七绝楼压阵,万事皆休,这当真是无本万利的好买卖,微微思虑,开口道:“麝傀香的解药还有几粒?这财是又是如何交易?”
“解药...还有两颗,以往收敛的钱财宝物都是由我每年递交一次上去。”
何安身躯抽搐,身上的痛楚折磨在老莫一掌之下不知深刻了多少,口中言辞打颤,对君弈的提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更是绞尽脑汁将该说的不该说的通通倾倒而出,生怕遗漏什么。
“对了,这次燕空传下言语,说要亲自下来一趟。”
何安忽然眼睛一动,连忙开口,希望这消息能够换自己一条命,“我们得到消息,万宝阁竟不知从何处得到一条鸾灵螭鲤,要在下月中旬拍卖。”
“鸾灵螭鲤?!!”
莫亦千闻言双眼猛然一亮,其中激动的波荡毫不掩饰,就是君弈也忍不住有些惊异。
鸾灵螭鲤,这是天地之间妖兽中的一个异类,可言妖兽亦可说是天地灵物,因为在他的身上同时有着圣兽青鸾和螭吻的一丝血脉。
众所周知,青鸾和螭吻是不可能有所交集的,而能产生如此锦鲤,恐怕是经过了无数岁月的机缘奇遇才此一朝。
古言更有记载,天域之上有龙族遗墟,鲤鱼可跃龙门,若成,即获赠一丝龙族血脉,如他日遇风云际会之时,便有可能化龙乘风而去,而鸾灵螭鲤更是得天独厚,如时机恰当,成蛟化龙指日可待。
若某人或势力当真拥有一头真龙相护,以传闻中龙族护短之说,恐怕将无人敢惹,就算退一万步来说,这鸾灵螭鲤的肉也是无比鲜美,若吃得一口,不仅对修炼大有裨益,就是如君弈这般天谴经脉也可尽数修复,甚至更得机缘。
老莫所言冰蟾火莲虽然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但比起鸾灵螭鲤来说却是差的远了。
“好,我暂且允许你多活几日。”
君弈轻轻开口,莫亦千闻言再次一掌而出,何安的脸色顿时缓和了很多,还不等他松一口气,却见莫亦千取出一粒丹药,塞入他的口中,下一刻,何安脸上忽然涌出一抹青黑色,相互交替,恐怖异常。
“这是忘魂蛊,它的作用与麝傀香相差不多,但在控制人心智方面却要胜过它千百倍,一丝神念便可断尔生死。”
何安身上青筋暴起,整个人似乎要炸裂开来,双手不断的在身上抠抓,鲜血淋漓,只听君弈继续道:“这东西过于残忍,原本不准备在你身上使用,可谁叫你是七绝楼的人呢?生亦或是死,都在你一念之间。”
“你呢?又是何人?”
言罢,君弈没有再理会何安,却是双目轻转,缓缓落在一边的许公子身上,此时这一连串的信息冲击,沉重的压抑感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忽听君弈问话,许公子只感觉身躯一软,整个人竟直接跌跪在了地上。
“公公公公,公子,我是北苍大陆罪剑宗的人,名叫许自尘,是个小人物,嘿嘿嘿,小人物,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许自尘心神慌乱,手忙脚乱的从亭台台阶之上爬了下来,一脸的谄媚,哪里还有先前的傲然,当然这也不怪他,若是他听不懂君弈两人之间的对话还倒不会如此,但他却听得懂,而且还是半懂,这似懂非懂,似秘非秘才是最要命的。
“原来是个小人物?”
“是,是,公子明鉴,您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
听到君弈轻言,许自尘连连赔笑,恨不得将姿态放的再低一些,世家子弟,欺善霸良,作威作福,自在惯了,怎么会舍得死呢?红尘繁饶,生死面前,尊严早已被抛之脑后。
“既然是小人物,那就...杀了吧!”
“不不不不,公子,公子饶命,我我不是小人物,不是小人物啊!!”
原本许自尘还以为侥幸逃过一劫,却听君弈冷冷开口,一边的老莫更是杀意涌出,似要将其击毙掌下,死亡的威胁顿时让许自尘大脑一片空白,心中的恐惧更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连声大吼。
“哦?那你说说你如何不是个小人物?”
“我是罪剑宗大长老最小的孙子,在众多儿孙中,我是最讨他欢心的。”
许自尘此时已经六神无主,连连开口,抛出自己的筹码:“我可以给你钱,给你宝物,丹药,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如果不够,我还可以去偷,去抢,只要你不杀我。”
“好,那就...杀了吧!”
“谢...啊?不.....!!唔...”
听到君弈开口,许自尘以为性命保下,听到后一句,才反应过来,双目一缩,心中寒意顿生,还想说话,却感觉胸前一阵剧痛,下意识低头看去,自己的胸口之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整个人心气尽散,倒了下去,双眼之中还充斥着不可置信的恐惧和悔意。
“至于你们四个。”
君弈没有去看地上的尸体,双目轻闭,微微道:“我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听香伴月楼有些乱了。”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江雨四人眼神呆滞,接着才如梦初醒,呜咽拜谢,她们原本以为等待自己的是死亡亦或者更加残酷的侮辱,却不想竟是如此宽容,这是她们根本不敢去想的结果。
“走吧。”
做完了一切,君弈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原本他想利用听香伴月楼来打探罪剑宗等势力的消息,却不想遇到了七绝楼何安,更得到了关于鸾灵螭鲤这个意外之喜的消息,至于本来目的罪剑宗,还以为无望探知,需再费周折,许自尘却正好送上门来,当真世事无常。
“听说许自尘和云家小辈有矛盾,若是他死在了云家人手中.....”
君弈三人很快便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道意味深长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之中:“对了,来时路上似乎听人说起云家出手袭杀水家之人,也不知是真是假。”
…………
北苍大陆,一处山峦曾叠,山峰耸立的宁静之处,座落着数座宫殿,熠熠生辉。
只是这宁静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来人站在宫殿门外,呼吸紊乱,气息浮躁,显然还有些惊惧。
“长老....”
“什么事?不是说过不要打扰我吗?”
宫殿之内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此言一出如一道锐利的剑气,刺的来人皮肤生疼。
“是,是尘少爷,他的本命灵珠,碎了.....”
来人说话之间,竟直接跪在地上,目露恐惧,身躯打颤,额间冷汗直流,这句话说完,整个人似乎都虚脱了一般。
随着他声音落下,宫殿之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一股沉重的杀意几乎让这空气都停止流动。
“轰!!”
“尘儿!!!!”
忽然,一道愤怒的咆哮声带着浓烈的杀意从宫殿内狂吼而出,几乎响彻整个山峦,宫殿沉重的大门也在这时应声而碎,道道剑气凛然而出,门前之人竟在这剑气之下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化为血雾,消散在尘埃之中。
“不论是谁,上天入地,我也要将你碎尸万段,以祭尘儿亡灵!!!”
第七章:恣狂隐雾厌尘雾
“云老大,这杯酒我得敬你,你必须得喝!”
“对,必须要喝。”
“是啊,云老大,今天落了许自尘那小子的面,心里高兴,可得陪兄弟们多喝几杯啊。”
听香伴月楼中,一处包房之内,一群衣着华丽,气势非凡的年轻人大声吆喝,气氛高涨,略带潮红的脸上带着浓浓的激动和得意。
许自尘,这可是大人物啊,平日里就是看一眼都觉得荣幸,今天竟然能让他在自己手上吃亏,虽然只是当了个狗腿子,但也足够自己吹嘘卖弄了。
“不,不,我不能喝了,嗝~再喝就,就回不去了。”
那被叫做云大哥的公子哥,竟不过是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此时已经双眼迷离,身躯摇晃,说话间语气嘟囔,舌头都在打结,显然已经喝醉了。
“哎哎哎,云大哥海量,这才到哪?不行就去我那里。”
只见其中一男子大手一挥,脸上尽是真诚:“如果家父知晓云大哥大驾光临,定当出门远迎啊。”
“是啊,是啊,云老大,喝酒就要喝个痛快。”
众人闻言狠狠的瞪了一眼说话的男子,顿时争先恐后开始表态。
他们虽然也是王公贵族家的公子,但比起云昊,云家少爷,嫡系子弟这个身份来,简直就是天上地下,别说比他们年龄小叫大哥,就是叫爹,只要能跟云家扯上关系,恐怕就是自己亲爹也会夸赞自己。
“不,不行了,必须要走了。”
众人挽留,却见那云昊摆了摆手,将众人推开,摇摇晃晃的向外走去,“改天,改天再喝,改天要,嗝~要,一醉方休。”
门前。
云昊等人互相寒暄,刚要告辞离去,忽然从门中走出三人,勾肩搭背,身形摇晃,正好和转身欲走的云昊撞了个满怀,本就是醉酒之身,云昊一个不防备竟直接被撞了个狗吃屎。
“云少爷,你没事吧?”
“娘的,哪家的狗东西竟敢挡老子的路?”
“你说什么?睁大你的狗眼,这是云家云昊少爷。”
几人看到云昊如此,顿时心中一惊,连忙上前将云昊扶起,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喝问对方,对面却是反将一军。
众人本就是血气方刚的少年,在唐锦城内作威作福惯了,再加上喝了点酒,人多势众,更妄图在云昊面前留个好印象,各种心思积压在一起,众人的火气顿时被激了起来,一道道狂妄的叫骂声不绝于耳。
“放肆,云昊算什么东西?我家少爷可是罪剑宗许自尘许少爷,他云昊给我家少爷提鞋擦屁股都不配。”
听到对面的喝骂,这边也不是吃醋的,连连开口讥讽,本就是热闹非凡的听香伴月楼,此时更平添了些许笑料和饭后谈笑的余资。
“我道是谁?原来是许自尘你这个王八羔子。”
一边的云昊狠狠的将身边两人推开,脸色铁青,眼中更是闪烁着阴狠的光芒,如同一只嗜血的恶狼,他云家少爷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对待过?而且还被这么多人看笑话?此事若传出去,丢的是云家的脸还是他云昊的脸?
“云昊,你最好嘴巴放干净点。”
许自尘头也不抬,也不知是喝醉还是不屑,冷笑道:“须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云家对水家做的事别人不知道,我许自尘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许自尘,你可不要血口喷人。”
云昊闻言骤然大吼一声,身躯忍不住一颤,心中更是惊起一阵冷汗。
云家对水家动手本就是秘密,更是他大哥亲自负责,这才有幸知晓一二,否则他虽是云家嫡系,但还没有资格知道如此机密,而许自尘到底是怎么知道的?知道这事的是他自己还是罪剑宗?
短短时间,无数念头从心底升起,眼神下意识的在周围流转,却见周围围观之人一个个聚精会神,眼中精芒闪烁,显然已经被听了进去,此时云昊当真是又惊又急。
“血口喷人?哼!”
许自尘头颅似是微微抬起,冷哼一声,继续道:“城外树....”
“给我闭嘴!!!”
正当许自尘开口,云昊听闻他最后几个字的一瞬间,脑袋顿时轰鸣一声,本就醉酒,此时心中更是无比的急切,眼看着周围众人议论纷纷,顿时怒从心起。
云昊身上灵气涌动,武师初期的气息骤然躁动,大手握拳,滚滚寒意如潮水般袭来,众人还未反应之时,却见云昊身形暴起,大拳狠狠的轰击在许自尘的身上。
“噗!”
许自尘倒飞而出,一口鲜血喷洒空中,直到此时众人才从许自尘惊骇所言中反应了过来,一时之间众人的神情都不由得有些呆滞,谁也没有想到,云昊竟会对许自尘出如此重手。
“少爷!少爷!!!”
“你好狠,这件事我罪剑宗没完!”
许自尘身边两人连忙扑在他的身边,只是稍微查看便是脸色大变,咬牙发狠留下一句话,便直接带着许自尘远遁而去。
“你没完?我云家也没完,竟敢当众挑衅云,水两家关系,罪该万死!”
云昊言罢也没有久留,匆匆离去,围观众人却是意犹未尽,议论纷纷,想必次日又多了一道酒后谈资。
听香伴月楼之内一处楼顶之上,几道身影迎风而立,衣袂飘飘,甚是出尘,几人正是江雨四女,目光所涉,正是云昊许,自尘双方冲突之处。
“世间之事当真巧合,姐姐,如此便没有问题了吧?”
“这都是命中定数,看来我们可以交差了,后续都安排妥当了吗?”
“都安排好了,没想到云昊今日竟喝得如此大醉,时也,命也!”
计划再如何妥当,也不如这恰到好处的巧合来得戏剧,当真人生如戏,让人不由赞叹一句精彩。
…………
浅雾山
山中小院,一道白衣人影坐在轮椅之上,双目微闭,脸上笑容淡然,竹海轻拂,身上衣袂随着微风轻扬,浓墨泼洒,有着说不出的出尘。
“沙沙...”
忽然,一道细微的泥土竹叶摩擦声轻轻传来。
“咦?”
君弈感觉自己衣衫轻轻扯动,微微睁眼,低头看去,却见一只还不过手指长短,身负玄色甲壳的小乌龟正奋力的抓着自己的长衫,头颅长长伸出,一副费力的模样,努力向上攀爬。
“哇,好可爱的小家伙!”
月知语托着果盘走来,正好顺着君弈的目光看到他衣衫之上蠢萌的小乌龟,顿时美眸一亮,心生欢喜。
刚想上前取下,还未走出一步,月知语却停下了脚步,她想起之前听香伴月楼中君弈的霸道,对生命的漠视,心
中忽的有些畏怯,她明白,眼前这男子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俊美玉雕。
她以前一直以为君弈与自己一般是个可怜人,他没有感觉,四肢尽废,就连经脉都是碎裂不堪。
现在才知道,自己对眼前人根本一无所知,看着君弈脸上的温润,淡然,却恍若被一股寂寥萦绕,似与这世界格格不入,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其拥在怀中好好疼惜一翻。
“嗤!”
正在这时,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小院之中,正是跟在君弈身边的老莫。
“公子,事情都办完了。”
莫亦千躬身,神色恭敬,向君弈汇报江雨四女所做,言罢,神情犹豫,似有些欲言又止。
“不错。”
君弈微微开口,双目却盯着长袍之上的小乌龟,饶有兴趣,“老莫,似乎你对此心有疑问?”
“是。”
莫亦千闻言轻出一口气,没有隐瞒,因为他不是一个善于将心思藏起来的人,可以说心里想的什么脸上都写的清清楚楚,这性格,君弈在百年前便已然了解。
“八年前,我的这具身体被一老妇人收养,那时也还不过是个十岁的孩童,虽然身躯残废,但老妇人却待我如自己的亲生孩儿一般照顾,当真是无微不至。”
君弈轻声开口,丝毫没有对老莫隐瞒的意思,他对老莫有着绝对的信任,莫亦千站在身后,静静的听着没有打断,就连月知语也看着君弈的侧脸,认真倾听。
“直到有一天,一道残婴强势降临,竟然妄图夺舍我这残躯的身子。”
言至于此,莫亦千眼中寒芒迸射而出,强横的气息不经意间向四周扩散,残婴出体而不死,是为武宗强者,而北苍大陆根本就无法承受如此强者的气息,显然是为避难而来。
“老莫,你吓到小龟龟了。”
君弈神色无奈,只见小乌龟似是感觉到寒意,猛然将四肢脖子缩入壳中,好不容易爬上的些许长袍,此时又滚落到了地上,顿时前功尽弃,在院中打转,颇为有趣,也将这气氛微微打乱,君弈继续开口道:“那残婴虽然夺舍了我的身体,却也间接让我掌控了听香伴月楼。”
“直到五年前,那人与禹风交手一掌,便脱离了我的身躯,毕竟这废躯对他的帮助有限,可却在离去之时将我安置在了水家之中。”
“哼,竟敢夺舍公子。”
莫亦千冷哼一声,眼中犀利,虽然嘴上说着狠话,但自身实力他还是清楚的,至少暂时是不可能打得过的,不过以后,未免没有机会教训教训这狂徒。
“好了,不用在意,这点小事与我们要做的事情比起来,差的太远了。”
君弈轻叹一声,却见小乌龟又重整旗鼓,已经爬上了君弈的怀中,仰头用黑漆漆的眼珠子看了看君弈,还瞪了一眼老莫,似是有些得意,更找了个舒服姿势,两腿后伸,双目闭起,竟堂而皇之的晒起了太阳。
这倒是让君弈哭笑不得,身后月知语痴痴的笑着,老莫见此心情也舒缓了些许,倒是觉得这尘世凡龟颇有灵性。
“莫非云,亦非烟,萦风难缥缈,恣狂隐雾厌尘雾。”
君弈看着奋力之后安逸享受的小乌龟,却别有一翻感觉,忍不住开口低吟,“在这北苍大陆,便由你陪着我吧,小雾,为你取名:小五,如何?”
第八章:偏罪叹乞暮白首,一剑青虹白日沉
一月匆匆过。
沉寂了数百年的北苍大陆,忽然出现了乱象。
罪剑宗大长老许渊,武帅境界强者,竟杀上北苍云家,问罪云家云昊击杀爱孙许自尘一事,两大顶尖势力碰撞,顿时在大陆之上引起一阵轰动,毕竟许自尘在听香伴月楼门前被云昊一拳打飞生死不知,可是众多人看在眼中。
不仅如此,水家,宫家也联袂而来,逼问云家对水家子弟暗下毒手,并且嫁祸宫家一事,家族势力之间摩擦不断,死伤不休。
三大势力更是逼上云端,一时间风浪滔天,强势霸道的云家竟成了众矢之的。
饶是云家在北苍大陆再强,面对水家,宫家,罪剑宗三大势力也不得不忍气吞声,更是留下承诺,要彻查此事,给三家一个交代,这才送走了三家,暂时化解了危机。
“哼,没想到我云家竟被人反摆了一道!”
一座气势雄伟的宫殿之中,上座一中年男子,面带怒容,正是云家当代家主,云砚。
“此事颇有蹊跷,而且我们的布置确保隐秘,执刀之人又是我等心腹,怎会泄露出去?”
下座一蒙面武者,身上气势傲然,竟与云砚不相上下,沉默间微微开口道:“难道是行事过程中出了纰漏?”
“父亲,这件事是由我负责,唯一出变故的,我想应该是唐锦城外树林一役。”
其下一名束发高冠,冷傲孤清的男子上前一步,神色凝重,恭敬道:“按计划水家邓岩等人身死,我们的人便可以拿回古兰果,但不知其中出现了什么意外,所有人都死了。”
“不过宫和,宫雨的面纱被人取了下来,想必对方也知晓两人来历,计划应该成功才是,但奇怪的是,许自尘如何知道是我云家下的手?”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云翌,问问你那宝贝弟弟,就清楚了!”
云砚脸色一冷,一股寒意从云翌心底升起,他深知眼前这父亲的狠辣,所谓虎毒不食子,但这句话却在他的身上根本无法适用。
“事后我也去现场查看了一翻,心中颇为在意一件事情。”
云翌连忙开口,打破这紧张的气氛,“现场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死了,据我调查,水家一个来历不明的废人和婢女月知语不见了踪迹。”
“恩?”
云砚和那蒙面人眼中精芒一闪,几乎同时开口:“找到他们,这两个人或许就是关键人物。”
云家能分析了解到这些,水家宫家自不用说,一时间三家尽数散出家族子弟,整个北苍大陆都动了起来,君弈和月知语在不知不觉中成了众人的目标。
…………
禹唐王朝,唐锦城
即便是白天,这听香伴月楼中也是热闹非凡,人声鼎沸。
“轰!”
突然,听得天空一道炸雷响起,惊得行人四散而逃,只见数道人影从空中飞掠而来,不过数息时间,便已经将听香伴月楼包围了起来。
这些武者无一例外,一身黑衣长衫,背负长剑,眼中杀意弥漫,血腥四散,寒气逼人,来往行人不敢靠近,只是站在远处,小声议论,猜测是谁竟敢对听香伴月楼
出手。
“唰,唰,唰。”
这时,听香伴月楼中窜出数道身影,身上气息雄厚,和来者遥遥对持。
“什么人?竟敢在听香伴月楼门前撒野?”
一道娇喝声传来,只见楼中数道身影联袂而出,正是江雨四姐妹,四人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燕环肥瘦,在出来的一瞬间,围观众人顿时眼睛一亮,只感觉周围呼吸都粗重了不少。
不知多少人一掷万金,只希望求得其一人赏脸陪饮,但都没有如此福分,就连禹唐王朝当今太子也不例外。
“偏罪叹乞暮白首,一剑青虹白日沉。”
忽然,一道苍沉老劲的声音从天边传来,在场之人无不感觉一股锐利刺痛着自己的皮肤,眼中不由得露出一抹骇然之色。
“禹尊莫要见怪,我等是为调查许自尘一事前来,事了便会离去。”
随着声音落下,禹唐王朝皇宫方向一抹缓缓白云消散,只见一个身穿华丽青袍的长须老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听香伴月楼门前,临空而立,傲气自生。
“老夫罪剑宗许渊。”
老头眼神冷漠,说话间杀意凛然,一股沉重的压力顿时将听香伴月楼笼罩其中,“我孙许自尘到底是如何身死,还不速速说来!”
“原来是大长老大驾光临,小楼真是受宠若惊。”
却见江雨丝毫不惧,反而缓缓上前一步,盈盈一笑道:“不过大长老这话,奴家就有些听不懂了,许少爷当晚确实是在楼内潇洒,可他却是在楼前受云昊少爷击伤,逃遁而去,怎的大长老不去找云昊少爷对质,反而来找小楼的麻烦了呢?”
“咯咯,莫不是,大长老觉得听香伴月楼好欺负?”
听得江雨如此霸道的言语,周围空气一滞,众人顿时手心捏了一把汗,要知道对方可是北苍大陆顶尖势力罪剑宗的大长老,一言之下便是一国之君都要三思而后行。
不过想到听香伴月楼身后的人,众人却又释然了,甚至还隐隐有些期待,猜想这神秘人会不会出现?他又是何人?
“贱婢倒是尖牙利嘴,老夫倒要看看,你这听香伴月楼是如何不好欺负?!!”
许渊说话间气势骤开,武帅中期的气息压的众人喘不过气来,不过眼中却光芒闪烁,他话虽如此说,但还是颇为忌惮,毕竟传言中,那身后之人可是与禹风不相上下。
“咚,咚....”
正在剑拔弩张之际,只听楼内再传脚步声,众人凝神静气,瞪大眼睛想要一睹神秘人之威严。
“我劝大长老还是不要冲动的好。”
说话人缓缓露出身形,却是让人失望,来人只是一个武灵初期的武者,虽然这境界在北苍大陆已经极为不凡,但看着眼前的许渊,想着那神秘人,这武灵境界的何安竟让众人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不要冲动?是....这样吗?!!!”
许渊双眼一眯,沉重的威势顿时压在何安身上。
“许渊!!”
瞬间袭来的威压让何安身躯弯下,腰脊之处更是发出咔咔咔的声音,只见何安脸色涨红,神情狰狞,再无先前的稳重
,口中猛然低吼一声,如同一只愤怒的野兽,杀意弥漫,凶性毕露:“我警告你,最好收起你的气势,乖乖向我道歉,不要给罪剑宗惹麻烦。”
“哼,大言不惭,竟敢威胁于我?今天老夫就大发慈悲教教你,让你长长记性!!”
许渊听到何安直呼其名,甚至威胁自己,顿时心中狂躁。
他在北苍大陆横行数十载,赫赫有名,何时在大庭广众之下受过呵斥?想罢,体内灵气如海啸一般滚滚而来,只见其大手在空中猛然一握,好像空气都被他握在手中一般,竟发生了诡异的扭动。
“死!!!”
许渊一声咆哮,大手用力挥舞,狂暴的灵气向着楼前何安笼罩而去,周围武者也在此时竟被这余威震得倒退吐血。
何安见此双目透出一抹绝望,自己虽然修为不错,但在许渊的压制下根本避无可避,只能硬生生受这一掌,但武帅强者一击谁敢硬抗?更何况自己不过是个武灵初期的武者罢了。
不由得有些后悔,但也没想到这老匹夫已经气昏了头,竟不顾身份如此狂躁。
“轰!”
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响起,震得围观之人连连后撤逃跑,即便是这余威都不是他们可以承受的起的。
待得尘埃渐散,众人还没有来得及哀叹何安就如此身死,更疑惑听香伴月楼身后之人为何没有出手之时,却见一道身影挡在何安身前,一袭玄衣飘飘,尽显凶戾之气。
“恩?你是何人?竟敢阻挠本尊办事?”
许渊双目一眯,言罢虚掌轰出,一道巨大的炙热火掌再次逼迫压制而去,威力更甚之前。
“哼!”
听香伴月楼前,来人一声冷哼,一股凶戾暴躁的气息骤然爆发,只见虚空一道黑色巨拳呼啸而起,狂暴的威势似要将眼前一切通通毁灭。
拳掌相接掀起阵阵音爆,两人如此一招之下竟不分胜负!
“罪剑宗大长老许渊,好大的名头,你的胆子可真大呀!”
还不等许渊再次出手,只听一道暴戾阴狠的声音低喝而出,仅仅传出一道声音,周围武者便感觉自己心底升起一股暴躁之感,阵阵杀戮之意沸腾而起。
“何方鼠辈报上名来,本尊不杀无名之人!”
许渊神色凝重,来人一句话竟可影响他人心神,其功法诡异,不得不让他小心应对,莫不是背后之人现身?可这人的实力不过与自己不相上下,又怎会逼退禹风?
“哈哈哈哈哈哈哈!!!”
正在这时,却听来人一声狂笑,身周气息猛地一震,使得尘埃尽去,露出真容。
谁也没有想到,来者竟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见其身着玄色长袍,一头紫发随风飘扬,嘴角翘起,两抹浓眉稍稍上斜,露出一双凶戾嗜血的眼神,让人后脊发寒。
“杀我?我倒是想看看你许渊有何胆量?!”
青年眼中露出一丝不屑,讥讽一声,同时手中一道黑影射出,正好不偏不倚被许渊抓在手中。
“呵!故弄玄....恩?这...这是?!!!”
第九章:燕空
许渊抓起那黑色物什定睛一看,却发现是一块黝黑的令牌,入手冰冷阴森,只见其前后共有四个阴森的大字:
七绝!暴戾!
许渊见此还不屑一顾,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戏弄,脑中却是极快的闪过一个让他心底颤栗的念头,这念头一旦出现便如同梦魇一般挥之不去。
看着眼前的青年,许渊双眼瞪大,目露惊恐,想要开口,喉咙更像是被人捏住了一般,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来。
上一刻他还无所顾忌,喊打喊杀,此时竟连身躯都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
青年不是别人,正是燕空。
“许渊,你在等什么?动手啊!我倒是很期待你杀了我呢!”
燕空冷笑一声,一脸讥讽的看着许渊,说话间,竟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将身上的气势尽数收敛,甚至做出了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我....”
只见许渊老脸涨得紫红,眼中带着浓浓的惶恐,连忙将身上的威势收敛,落了下来,再也没有先前的居高临下,反而有些手足无措。
“你什么?许渊!难道还要我自己动手不成?”
燕空眼中狠辣顿显,语气之中的逼迫和强势让人心中震惊。
此时的情况,即便是傻子也能看的出其中的诡异,身为北苍大陆顶尖宗门罪剑宗大长老,竟在这青年人面前神色惶恐,惴惴不安。
这青年一身的实力也让人惊叹,不过二十岁上下,竟拥有武帅初期的境界,战力更与许渊不相上下,再看看许渊在青年面前的样子,再想想那枚黑色令牌,这青年的身份恐怕非同一般。
但众人无论如何都想不通,北苍大陆赫赫有名的家族势力也不过是那几个,年轻一代也并没有如此高手,这人到底是哪里来的呢?
“公子息怒,公子息怒,是小老儿一时瞎了眼,不知是公子在此,还望公子大人不计小人过。”
下一刻,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竟见许渊一脸谄媚的走到燕空面前,双手恭敬的将那令牌奉上。
此言一出周围围观武者顿时神情骇然,心中翻起滔天骇浪,堂堂罪剑宗大长老竟如此低身下气,而且似乎是在讨好?哪里还有身为罪剑宗大长老的傲气?
“哦?许长老不杀我了?”
燕空随手将那令牌收下,眼神淡漠。
“不敢,不敢。”
许渊连连摇头,轻道:“既然公子在这,想必还有要事处理,那小老儿就先告辞了,公子有事吩咐就是。”
言罢,许渊也不等燕空开口,便匆忙转身,脸上一阵青红,他万万没有想到砸场子竟踢到了铁板,自己这百年威望在今日也葬送的干干净净,甚至还会成为北苍大陆的笑资,宗门的耻辱,但这些比起宗门之祸来却又不值一提了。
正当众人以为事情落幕之时,却感觉空气中一阵波动,燕空心底顿起一股毛骨悚然之感,心底惊怒之间,体内灵气却咆哮而起。
“死!!”
只听得空气中传来一声低喝,霎时间劲风呼啸,剑芒刀影在空中纵横交错,便如一张大网向着燕空笼罩而来。
这一手来的猛烈,来的蹊跷,来的算计,正是众人毫无防备之际,谁能想到竟有人在暗处埋伏。
如此一幕,就是许渊也是心底一惊,便要出手,但奈何这招式来的猝不及防,此刻已然来不及阻拦,心中一阵怒气翻涌,暗中竟有人连自己也算计了进去,如果燕空在自己面前出了事情,那自己当真是长了一千张嘴也说不清楚。
“滚开!”
燕空狂喝一声,暴戾之气萦绕身周,眨眼之间便幻化成一面紫黑色的盾牌,立于身前。
快,快,快,燕空动作之际,只见道道剑芒刀影便已经斩劈在了那盾牌之上,掀起阵阵狂浪肆虐。
“轰!”
“噗!!”
轰鸣声中,一道身影倒飞而去,竟是暴戾阴狠的燕空。
燕空脚下猛然一跺,身躯才堪堪停了下来,强压下体内血气翻涌,嘴角鲜血溢出,紫发散乱四起,整个人狼狈不堪。
突如其来的一幕任谁都没有反应过来,这暗中竟还有人欲下杀手?众人不由通体冰凉,同时暗叹出手之人的胆识与实力。
但此时已经顾不得许多,感受到出手之人实力强横,燕空眼中没有一丝忌惮畏怯,反而暴戾之色愈加浓郁,脸上还涌起了一抹疯狂,翻手之间,只见其手上多了一枚紫黑色的小珠子。
“怎么回事?”
“你也感觉到了?心底出现了一股莫名的颤栗感。”
“快快离开吧,太诡异了,身上凉飕飕的。”
在这小珠子出现的一瞬间,几乎半个唐锦城的人都感觉到了一股死亡的寒意,饶是许渊如此人物,都是脸色大变,下意识想要逃遁而去,但双腿却如同灌了铅一般,不听使唤。
良久,暗中之人也没有再出手,燕空也拿着小珠子没有动作,这倒是让众人安心了些许,但萦绕在心头的忐忑和恐惧却并未散去。
“小友,人已经走了,东西也收起来吧。”
这时,天边一道淡然的声音,悠悠飘然而至,让唐锦城的武者身躯一振,来人正是禹唐王朝第一高手:禹风。
“嘿,有意思,本尊今日刚刚来到此地,便受到了如此款待,好,好的很。”
燕空冷笑一声,却依然捏着手中的小珠子没有收起,抬头看了一眼远处飘荡的云,狠声道:“此事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交代。”
“呵,这是你自身事端,与我禹唐王朝何干?”
禹风的语气此时也冷了下来,寒风兮兮,让场中之人心头一颤。
“本尊可是在唐锦城内受到的袭杀,你说与你禹唐王朝有没有干系?”
燕空缓缓抬手,将嘴角的鲜血抹去,口中霸道毫不留情,眼中的狂妄更是让人忌惮。
“你....”
听闻此言,饶是泥人都有三分火气,更别说这黄口小儿在唐锦城内如此胡搅蛮缠,威胁自己,身为北苍大陆顶尖高手,怎能能忍下这口气?只是禹风话还没有说出口,却被燕空打断。
“够了!”
只听燕空声音徒然提高,眼中暴戾之色更盛,狞笑道:“你可要好好想想,我若是在唐锦城内出事,到底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哈哈哈哈哈哈!!!”
燕空狂笑一声,身躯一转,便入了听香伴月楼之中,一袭背影狂妄肆意,让人忌惮,今日之后,这神秘年轻人之事定会传遍大陆。
“传令下去,散出人手,全力追查今日出手之人的蛛丝马迹,另外,尘儿的事情也不能放松。”
许渊目露算计,当机立断传下命令,虽然他起先冲撞了燕空,但未免不是一个牵线搭桥的好机会,言罢,便踏云而去,此时留在这里也不过是徒增谈资罢了。
不仅是他,一时之间得到消息的各大势力连忙将在外的家族子弟召唤回来,以免在外生出事端,各个家族的老狐狸都嗅到了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感。
听香伴月楼内苑之中。
燕空上座,下方何安,江雨四女尽在其列,此时
众人身躯弯下,神色恭敬,眼中还有着掩饰不住的惶恐和紧张,毕竟门前一幕给他们的冲击太大了,谁能想到眼前这青年竟能让许渊服软,更在唐锦城内威胁禹风。
“公子,这是听香伴月楼这一年的财宝。”
何安神色恭敬,将手中的一枚储物戒指递了上去,他清楚,自己耀武扬威也好,高人一等也罢,都是眼前这人给自己的。
“何安,你做的不错。”
燕空直接将戒指收下,未作丝毫查看,显然是对何安的信任,接着又取出一个丹瓶,“这是后面的解毒丹,你留着吧。”
何安将丹瓶收下,心中纠结,神情也有些犹豫,想着君弈前来之事到底要不要对燕空提起。
“距离拍卖会还有几天?”
正在何安迟疑之时,却又听燕空开口,显然没有注意到何安的表情,在他看来何安不过是一个奴才罢了,鸾灵螭鲤才是他的目的。
“还有三天。”
何安回应,想到君弈的手段,再结合此时燕空对待自己的态度,好歹自己为他当牛做马这么多年,如此遭人欺辱竟连一句安慰的话语都没有,甚至连敷衍都不愿意,若是以往也就罢了,但此刻正在如此重要的抉择当口,任何细微之处都变得举足轻重,顿时将心中的念头散去。
“好,鸾灵螭鲤我必须要拿到手,哼。”
燕空双眼一寒,便消失在了原地,这三天时间先将今日身上所获之伤养好才是,自始至终,燕空都没有理会江雨四女,在他眼中,她们四人不过是自己敛财的婢子罢了,至于何安所受到的伤,根本不值得自己费心。
…………
唐锦城百里之外,一道人影驾云而行,速度极快,正是刚刚踢到铁板离去的罪剑宗大长老,许渊。
此时的他脸色纠结,心中阵阵叹息懊悔,自己为什么就非要来找听香伴月楼的麻烦?现在倒好,麻烦没找成,自己的一世威名也毁了。
许渊正在思虑之时,忽然一道破风声传来,只见一道刀芒伴随着阵阵寒意,割裂空气,冲着自己的头颅劈砍而来。
“找死!!”
许渊见状大怒,燕空自己惹不起也就算了,现在什么宵小之徒都敢欺负到自己的头上了?而且还是偷袭,想罢,大手凌空一握,一杆长枪凝气而成,虚空一抛,便迎了上去。
刀芒枪影轰鸣撞击,在空中掀起一片雾霭。
许渊警惕,心下暗道难不成是刚才偷袭燕空之人?只是还未来得及开口,却见雾霭之中光芒闪烁,一柄闪烁着寒意的大刀便已劈到身前。
如此一刀,甚至可以说除了刀刃寒气逼人之外,没有任何过人之处,但就是这简单一刀,却让许渊感觉避无可避,似乎身体都无法动弹。
“噗哧!”
长刀落下,鲜血肆流,在空中扬起一条血色。
“啊!!!”
许渊身躯倒射,跌落在土丘之上,口中凄厉嘶叫,惊起一片尘埃,右手颤抖着抚上左臂,却只是齐齐的一抹刀痕,左臂已经不见了踪迹。
“冒犯公子,当有此罚。”
空中传来一抹淡淡的声音,出手之人没有继续,只留下土丘之上,许渊一脸痛苦仇恨,他竟连人影都没有看到,不用在想,这句话却已然将自己的身份告知的明明白白,他根本无惧许渊,亦或者无惧许渊身后的罪剑宗。
“冒犯....公子!!!!”
许渊咬牙恨声,身躯一颤便逃遁而去,灰白的长发散乱,眼中布满血丝,尽是疯狂之意。
第十章:席万
三日转瞬逝。
原本便热闹非凡的唐锦城,今日更是人声鼎沸,只因商号遍布北苍大陆的万宝阁要举行例拍。
按照万宝阁的规矩,每三月便是一次例拍,而每年年末这次拍卖却又是最为盛大,宝物最为繁多的一次,每到此时,北苍大陆之上赫赫有名的家族便会齐齐出动,云集于此。
当然,每次的地点也都不同,一般是四大王朝都城轮转,今年正好轮到唐锦城。
由于此次拍卖商品中传出鸾灵螭鲤的消息,再有听香伴月楼背后神秘年青武者出现,唐锦城来往的人更为多杂,小门世家自不用说,除却四大王朝的人外,云,水,易,宫四家的人也早早来此,更别说那三大顶尖宗门了。
时辰已至午时,万宝阁却尚未开门。
门前空空荡荡,但来往之人明白,暗中已经不知有多少人密切关注这里,如此盛事谁都不想错过。
至于为何没人,当然,而作为大陆有头有脸的人物,对此也颇为讲究,先到一步怕抢了别人风头,后入一步也会丢了身份。
忽然,万宝阁大门打开,只见两排面容姣好,身材傲人的白衣女子鱼贯而出,长裙曳地,分至两侧,微风轻启,香风四溢。
所有人都明白,好戏要开场了。
只见阁中一道身影阔步而来,待得众人定睛一看,却见来人竟是一个身材臃肿,面容肥大的胖子,但一身服饰却是华贵异常,单单那衣衫布料竟用得十年一织的石阙珠柏之丝,仅仅这件衣服便不是一般世家可以承受的,更不用说手上佩戴的奇宝异石。
奇宝异石确实是好东西,就是那些大家小姐都目露羡慕,但和这身躯强配在一起,非但没有富贵之感,却让人嗅到了一股恶心的油腻。
如此装扮与其说是穿衣,倒不如说是为了显摆。
恩,没错,就是为了显摆。
此人正是万宝阁的掌柜:
席万。
据说此人一身财富富可敌国,虽说遭人觊觎,但为人八面玲珑,四处交好,朋友遍布天下,还真没有人敢对其动手,不说其为人,就是背景也颇为神秘,这也是众多势力放着这块肥肉却按兵不动的原因。
但谁都知道,若他真是一个普通人,能将一家商号开遍整个大陆还无人敢惹吗?毕竟这是一个强者为尊,吃人而不吐骨头的世界。
“欢迎各位参加万宝阁的拍卖,各位雅间已经准备好,各位请!”
席万面对空无一人的街道沉声开口,明明是让人尊敬的人物,竟将姿态放到了极低,这还是有史以来头一遭,但他那挤着的小眼睛,却是一脸的精明。
随着席万的声音传出,却见街道四周竟出现了各色打扮的人物。
来者大袖挥动,步履从容,面容淡然的向着万宝阁缓缓走来,身周更是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气势,让人呼吸沉重,不敢直视,即便如此,众人也是目露尊敬。
席万居侧,身后一名随从走上前来,开口唱客。
“紫阳府副府主,司空卫驾到...”
“摧日教大长老,慎阳到...”
“灵心宗宗主,朱正林到...”
一位位名震北苍的大人物名字被念了出来,围观武者闻声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连呼吸都不由得的轻盈了许多,谁能想到一个拍卖会竟引来了如此多的大人物。
如此多的人物来到万宝阁,让出门见识世面的小门世家子弟再没有了傲气,甚至还有
人开始担心,这场拍卖会上,自己等人还能拍到东西吗?
便在众人安心等待这些大人物进场之时,却见一道道风浪席卷而来,让他们的步伐硬生生的停了下来,无法再寸进半步。
万宝阁门前的宗门家族长者面露不悦,眼中寒光闪烁,在他们面前竟然还有人插队?当真不知死活。
围观之人也是如此想着,心中还有些幸灾乐祸。
可当众人看清楚来人之后,脸上的表情却是十分精彩,原本的戏谑变成了恭敬和炙热,就连门口原本脸色不悦的武者也是俯身低头,让开了道路,哪里敢再言其他?
来者不是别人,竟是四大王朝的各位太子,云,水,易,宫,四家的小辈及长老。
如此八家之人,其势当冠天下,几乎可以说这些人已经手握整个北苍大陆。
席万也是连忙上前迎接,他虽然富可敌国,但还要仰仗这些势力,更要在这些势力之间周旋一二,虚虚实实之间,才能使得万宝阁屹立不倒。
略微寒暄几句,便交代婢女带着几家众人进入阁内落座。
席万刚刚松了一口气,准备交代下面的人继续唱客,但忽然双目一闪,肥大的脑袋猛然抬起,甚至激的脸上肥肉滚滚,大笑一声道:“原来是三家的大人到了,席万不才,有失远迎,内中雅间物什尽备,还请各位大人赏脸。”
“老席,许久不见,你小子能耐见长啊?”
“不错,不错,我们这才放出一丝气息便被你嗅了出来,你这老狐狸真是越来越不简单了。”
正在众人猜测来人何等身份,竟能使得席万如此谦卑时,却几道大笑传来,滚滚音浪之间,万宝阁周围武者顿时心神激荡,脸色一白,只有少数几位长者才堪堪无恙,但心下无不骇然。
如此变故,众人脸色惊异异常,再想想席万前后态度的变化,顿时心了,除了三宗强者,又有谁仅凭一道声音便有如此深厚的实力?
“席万,恭迎,苍玄宗沐大人...”
“恭迎,抚羽山庄北冥大人...”
“恭迎,罪剑宗离大人...”
席万躬身唱客,三声人名一出,场上顿时鸦雀无声,不论是谁,头颅全都深深低下,神色恭敬,眼中神色崇拜,不时的微微抬头,希望能有幸窥的真容。
来人不仅是大陆顶尖宗门的强者,更是宗门内的传说人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数十年都不见一次人影,只是流传着他们的事迹,谁能想到今日竟能一睹尊容。
随着席万声音落下,十数道身影分居三侧,骤然出现在万宝阁门前。
这一刻,众人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压力沉在自己的心头,明明来人没有散泄一丝气息,身周的空气却似乎都凝固了起来,难道这就是武帅后期境界强者的威势吗?
“席万,我们都是老朋友了,怎么还这么客套?”
“你这家伙,有好东西也不提前透露透露,真是鬼精鬼精的。”
两名为首的武者微微开口调侃,显得极为轻松,但另一名武者却是面无表情,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两位大人说笑了,我也不想藏着噎着,这几天说实在的可是憋死我了。”
“三位大人,请!”
席万微微开口,便将几人迎了进去,有了这三位大人物,不仅压制了众人的傲气,也让这次的拍卖会更具档次。
三人纷纷进入阁内,萦绕在众人心头的沉重这才渐渐散去,谁能想
到三大宗门竟会让如此三人来参加这次拍卖会呢?同时看向席万的目光也变了又变,几位称兄道弟的话语还萦绕在他们耳边。
没有了这几人的存在,剩余的武者则放松了很多,一个个又恢复了原本的傲然,但也低调了很多,随着万宝阁门前随从的唱客,众人缓缓走入其中。
门外的武者越来越少,能值得席万在门前迎接的更是没有多少,想着便准备要回头进入阁内,安排拍卖的事宜。
“哎哎哎,干什么?哪来的小丫头片子,这里是你能来的地方吗?”
“说谁小丫头片子呢?这地方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去去去,这可是万宝阁,想玩?去那边,好吃的,好玩的应有尽有,保你挑花了眼。”
“哼,我还就要去这什么万宝阁,我倒是觉得这里面都是好玩的。”
“你.....!!”
这时,一阵争辩的吵闹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只见一个十六岁左右的小女孩不知道从哪里溜进人群中,正准备混进万宝阁,被人发现了,正鼓着小脸怒气冲冲瞪着眼前的武者。
“你,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赶紧打发走。”
席万见状眉头一皱,隐隐有些不悦,随便指了一个维持秩序的武者上前,让他赶忙将这小丫头打发走,奇怪的是,几人微微交流一会,却见那武者不清不愿的又走了回来。
“怎么回事?难道连这点小事都解决不好?”
“不,不是,是那小女孩说有东西要拍卖,小的不敢擅自做主,才....”
这武者见席万语气冷淡,顿时额间冷汗直冒,慌忙开口汇报,但说着他自己也说不下去了,就是个猪脑子也该明白,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东西值得拍卖?
“废物!”
席万脸色难看,眼中凶光一闪,但还是强压下心头,摆了摆手,冷声道:“下去吧,我亲自看看。”
“你?就你还想拍卖?不会是拍卖自己吧?”
围观的武者上下打量着这小姑娘,之前没注意,这一看却是眼前一亮,这姑娘年纪不大,却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顿时心中活泛起来。
“你,你嘴巴放干净点....”
小姑娘看到这武者眼中的不怀好意,脸上有些惧怕,口中却呵斥起来,但怎么听都有些色厉内茬,显得更为可爱。
“小姑娘。”
正在这时,周围的武者神色忽然恭敬起来,却见席万缓缓走来,脸上挂着一副和蔼的笑容,让人一看便心生好感,只听他轻声说道:“小姑娘,听说你有东西要拍卖?”
“你是谁?你能做主吗?”
小姑娘看到来人,眼神戒备,但却没有了先前的惧怕。
“当然,这万宝阁全由我来做主!”
席万闻言哑然失笑,大手一挥,便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恩....”
小姑娘目露思索,小眼珠来回打转,似乎是在观察着周围人的神色,良久,才缓缓凑到席万近前,神秘道:“我要拍卖的东西只给你一个人看...”
席万被这小姑娘的模样整的有些好玩,抬头扫了一眼众人,微微抬手,两人身周便出现了一道禁制,外人看去只能看到一抹扭曲的波纹。
周围的武者见状有些无奈,心中都觉得席万有些大惊小怪了,正在这时,只听一道惊呼声从禁制中传来:
“这,竟然是...”
第十一章:八珍焰金果
随着席万这一声惊呼,万宝阁门前的武者顿时凝神屏息,原本还嘈杂的街道,在这一瞬间竟然变的针落可闻,只见众人的目光都齐齐的汇聚在这禁制之上,眼睛一眨也不眨。
要知道席万是什么人,北苍大陆万宝阁的阁主。
论见多识广,恐怕无人能出其右,可以说这北苍大陆拍卖而出的宝物,几乎都经过席万的手,即便他没有亲自见过,但肯定都事先得到过消息,如此人物,竟然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失态,而且是被这小姑娘所要拍卖的物品所惑。
在场的武者都是什么人?可以说是整个大陆的佼佼者尽是齐聚此处,如此情况自然引起众人了关注。
不多时,禁制散去,席万和小姑娘都露出了身形。
几乎在一瞬间,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这小姑娘身上,炙热而又疑惑的目光似乎要将这小姑娘看透。
可让人失望的是,小姑娘身上什么都没有,即便是神念探查也没有一丝头绪,这只是个普通的小丫头而已,甚至都没有一点灵气的波动,只能将目光转移到席万身上,但又不能做的太过火,如此,众人也没有发现一点端倪,遗憾的同时脸上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在心底暗骂老狐狸。
“小姑娘,具体的拍卖事宜,我们到内堂去说如何?”
席万看着小姑娘的眼神和表情尽可能的和蔼,这丫头竟然生怕自己骗她,非要撤掉这禁制,在众人面前自己又不能用强,脸上忍不住有些无奈。
“恩...”
小姑娘有些迟疑,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忽然,只见她双目一亮,整个人一脸兴奋的向着一个方向奔跑而去。
众人心中好奇,更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目光也随着这小姑娘缓缓移动起来,眼神所及,却见街道中央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行奇特的人。
一位少年,白衣胜雪,眼神平淡深邃,模样如刀刻剑削,棱角分明,却坐在一个轮椅之上,怀中爬着一个全身黝黑的小乌龟,身后绝色婢女神色恭敬,轻轻的推着少年,缓步前行,身侧还走着一个老头,双目浑浊,身周没有一丝气息,颇有一股行将就木的感觉,似乎一阵风就可以将其吹倒。
没有意外,这小姑娘所去的方向正是那白衣少年之处。
“大哥哥,你来啦!”
小姑娘笑魇如花,亲切的开口,说着还不住的眨着眼睛,煞是可爱。
“哦?”
君弈看着小姑娘微微一愣,尤其是她面对自己一脸焦急而又有些哀求的样子,更是惹人怜惜,扫了一眼周围众人,不由轻笑道:“是啊,我来了。”
“你怎么才来呀?我等你好久了。”
小姑娘闻言双目一亮,似是松了一口气,竟自来熟的撒起娇来,接着低声道:“我叫绮儿。”
“这位公子是?”
正在这时,席万阔步走来,神色亲切。
“我家公子姓君。”
君弈没有抬头,身后的月知语却是朱唇轻启。
“原来是君公子,久仰久仰,只是拍卖会就要开始了,不知令妹这东西....”
席万闻言脸色一顿,很快便又恢复了平常之色,见此人如此托大,脑中快速的思索北苍大陆姓君的家族,却没有头绪,但此时也顾不得许多,只是目光希冀的看着绮儿。
君弈盯着绮儿,却见其眼神飘忽,似乎神游天外,心底忍不住有些苦笑,开口道:“小妹贪玩,给席阁主添麻烦了。”
席万闻言神色一黯,隐隐有些不甘
,正准备再争取,却又听君弈开口。
“不过,我这里倒有一物,来时运气颇好,捡到这东西,却不知其价值几何,正好席阁主在此,也可帮我看一看。”
正说着,身后的老莫缓步上前,从长袖中轻轻取出一物。
席万心有他事,神色游离,只是不经意一撇,却见老莫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这盒子十分简单没有任何装饰,但其材料却是不凡,竟是用得五百年奇石铸造而成,即便如此,这盒子看在席万眼中也不过是个普通货色罢了。
见此物,席万有些意兴阑珊,便准备托词离去,正在这时,老莫伸手将盒子打开,只是微微一条缝隙,一股沁人心脾,神清气爽的气息顿时荡漾开来。
席万神情一震,仅仅嗅得一丝气息,他竟有种要突破瓶颈的感觉,一时间,看向这盒子的眼神都变了,这气息只嗅得一丝,他便已经确定了此物。
八珍焰金果。
传闻此物是由天地八气供养汇聚而成,千年机缘可结一果,武相境界以下武者服用,可增加五成突破当前瓶颈的机会,更可医治以往体内暗疾。
“这,这,此物,能让我看看吗?”
席万呼吸微微有些急促,其他东西倒也罢了,但这种灵物,尤其是像他这种卡在武灵巅峰境界数十年之久的人,对此物当真是垂涎万分,那小姑娘手上的东西此时已经被他抛诸脑后。
“不过是随手捡来的东西罢了,席阁主如果喜欢,尽管拿去又何妨。”
君弈洒然一笑,毫不在意,老莫也将这盒子递给了席万。
“君公子,不瞒你说,老席我一见到你,便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席万开口,一脸真诚,恨不能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君弈看看,同时双手轻颤,死死的捏着盒子,生怕他跑掉,大手一挥道:“走,君兄弟,今天拍卖会,你看到什么随便挑,都算在我老席的头上,就算是哥哥我给你的见面礼。”
“席大哥言重了,在下身患顽疾,良久未出家门,恰逢此盛事,心中好奇,不过是来凑凑热闹罢了,怎能劳烦大哥破费。”
“而且...”
君弈还要开口,却直接被席万义正言辞的打断:“我席万虽然是个市侩之人,但对兄弟却是诚心以待,莫不是君公子看不起我席万?如此,就当我没说。”
席万说着便准备将手中的盒子塞入君弈怀中,如此一幕,让周围的武者看的目瞪口呆。
这,这是雁过拔毛的席万?
称兄道弟?
随便挑?
不要不行?
什么时候席万这么大方了?这盒子里究竟是什么东西?
“既然席大哥如此照顾小弟,那小弟便却之不恭了。”
君弈神色无奈,便答应了下来。
“哈哈哈哈哈,好,好,拍卖会就要开始了,哥哥我给你安排一个上好的房间。”
席万闻言,神色大喜,便要带着君弈等人走入万宝阁之中。
“嗤。”
几人刚刚走到门前,忽然一道破空声传来,一道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霸道的声音缓缓传出:“看来这拍卖会,我来的正是时候。”
“你是什么....”
“原来是公子到了,拍卖会的位置已经给您留好了。”
万宝阁门前的随从刚要开口呵斥,但话未出口,便已经被席万出口打断,神色恭敬,说着也将那随从挡在身后。
席万如此行事,顿时让原本准
备看热闹的武者脸色一变,不得不重新估量来人的身份,更是将其面貌记录下来,准备回去调查一翻。
“哈哈哈,好,有意思,有意思。”
来者大笑一声,深深的看了一眼席万,接着将目光在那随从身上一撇,大步便走了进去,只留下一道狂妄的声音回荡在门前:“好好感谢你家主子,如果不是他,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难,难道是他?”
人群中有人惊呼,引来众人目光,颤声道:“听香...伴月楼。”
“来来来,老弟,我们进去,拍卖会就要开始了。”
没有理会人群的猜测,席万回头,换上了一副笑嘻嘻的表情,便将君弈等人引了进去。
一直上到二楼,席万挑了一个装饰华丽的房间,将君弈几人安顿了下来,交代了几声,说是什么看上了就随便买,不要客气,否则就是看不起他云云,然后就告辞了。
席万一走,这房间之中多余奇怪的便剩下了那绮儿,不仅是君弈,就是老莫和月知语也是颇为好奇,至于警惕倒是谈不上的,因为这小姑娘身上没有一丝灵气波动,显然是个普通人。
“你,你们看我干什么?我会害羞的。”
绮儿双手摆弄着衣角,小脚惦着,露出一抹羞涩的表情,让众人有些无语。
“绮儿,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君弈上下打量了一翻绮儿,并没有发现特别之处,便轻轻开口询问。
“什么怎么回事啊?哦,对了!”
绮儿露出一抹疑惑的表情,说着一拍脑门,取出一个长方形的木盒,放到君弈面前的桌上,微微道:“还要多谢你今天帮我解围,这东西就当是我送给你的谢礼了。”
“如果说是谢礼就不必了。”
君弈轻笑一声,似笑非笑道:“要说感谢,还是我谢谢你才对。”
“如果不是你,我还没这么容易和席万搭上话,要进入这天字房参加拍卖,恐怕更要大费一翻周折。”
“是吗?”
绮儿闻言双眼放光,舔了舔嘴唇,掐着小手道:“我既然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是不是...嘿嘿,恩?”
说着,小姑娘还搓了搓小手,露出一副市侩的模样,只是这样子非但不让人讨厌,反而更让人心生喜爱。
“有道理。”
君弈若有所思,看着绮儿微微开口道:“作为谢意,那我便送你一柄短剑用作防身。”
说着,身侧老莫便已意会,双手摊开,只见一把长约七寸的袖珍短剑已经出现在了手上,剑鞘青蓝相间,剑刃寒芒闪烁,隐涩朦胧,明明是一把杀人利器,却给人一种委婉柔和的感觉。
“此剑名为:碧月。”
“哇,这是给我的吗?”
绮儿伸手将剑捧在手中,摸来摸去,脸上笑容旺盛,娇声道:“嘻嘻,不错,这礼物我就收下了,日后,我们有缘再见。”
说着,这小姑娘便已经走到门,显然是要准备离去了。
“你忘了一件东西。”
君弈看着急急离去的绮儿,示意桌上的木盒。
“这东西就给你留作纪念了。”
说完,绮儿便已经蹦蹦跳跳的走出门去,头也不回。
“咚!”
正在这时,楼下台前的鼓已经被敲响,一名浓妆艳抹,身材妖娆的女子缓缓走上台来。
拍卖会开始了。
第十二章:流炎冰璃枝
这女子一身红装,将胸前的饱满勾勒的淋漓尽致,白皙的长腿隐约可见,朦朦胧胧的诱惑让人心头酥麻,娇媚的脸上眼眸迷离,给人一种别样的诱惑,场下的武者见此都忍不住双目瞪大,呼吸在不自觉间都有些粗重起来。
“咯咯,小女子洛玉馨,见过诸位大人。”
洛玉馨上台却是微微一礼,接着轻抚胸口,露出一抹崇拜,受宠若惊的表情,轻声道:“说是拍卖,小女子也见识过大大小小数十场,可以说是身经百战,但今日看到众位勇猛威武的大人,着实让小女子有些受不了呢。”
听着这诱惑娇柔,略带歧义,引人遐想的话语,看着洛玉馨娇媚粉红的容颜,场下的武者一下子红了眼,大声起哄起来。
“哈哈哈,馨儿姑娘,本少身上还有更勇猛的呢,等拍卖结束了,让你好好见识见识。”
“放你娘的屁,就凭你那两寸丁?干什么?练眼力?”
“你...”
“好了好了,别吵了,快开始拍卖吧,我们都等不急了,看看有什么好东西。”
洛玉馨听到下面武者的污言秽语没有生气,脸上反而露出一丝娇羞,轻声道:“大人玩笑了,这次拍卖肯定不会让各位失望,下面开始拍卖第一件灵物...”
随着拍卖开始,一件件大陆罕见的灵物被抬了上来,惹的各大家族世家争相竞价,一时间吵的脸红脖子粗。
不仅如此,洛玉馨还时不时对着某些喊出高价的武者发出几声惑嗲之音:这位大人好厉害哦,等等。
她这娇媚的声音简直要了不少男武者的老命,哪个男人不希望被美女赞扬关注?而且还是在如此隆重的场合,一时间,场下武者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奋力嘶吼。
场下热闹,但二楼包间内的势力却很少开口,显然没有他们心中满意的灵物。
“呼!”
房中微风轻动,老莫不知何时离开,此时竟又不声不响的出现在了房中,站在君弈身后,只是脸上有着些许不自然,轻声开口道:“公子,跟踪小丫头的人都回来了。”
君弈点了点头,不在意道:“这绮儿不简单,他们奈何不了她。”
“我,我也跟丢了。”
“哦?”
君弈闻言眼皮微抬,目光深邃:“有意思,看来,我还是低估了她。”
莫亦千听着君弈的话,脸上的表情稍稍缓和了些许,但还是有几分纠结,别人跟丢也就算了,毕竟那些武者在他眼中都是一些蝼蚁,但自己是何等的境界,亲自出手竟然也莫名其妙的跟丢了?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在他眼中没有修为的普通人,这是他万万想不通的事情,也是他觉得丢脸的地方。
“老莫,你着相了。”
君弈没有回头,但却似乎感受到了莫亦千的心情,轻声道:“一个普通人拿出来的东西,能入的了席万的眼吗?”
“而且众目睽睽之下拿出宝物,一个普通人难道就不怕别人惦记?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难道她真的不知?”
“我们素不相识,却似乎阴差阳错的帮了我们的忙,这无缘无故的恩惠,却只求可有可无的一物,走时更有所留,难道这真的是一场无心之举?”
听着君弈平淡的声音,莫亦千心中悚然一惊,更是如梦初醒一般,额头之上竟渗出了些许冷汗。
“那?”
莫亦千此时心中一冷,眼中更是寒芒闪烁,屋内的温度顿时降了下来。
“无妨,这小丫头来历神秘,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恶意,更与我们结下善缘,想必还有后意,我们静观其变即可。”
君弈微微摇头,神色淡然。
莫亦千看着君弈的神情,心中感慨,百年光阴,自己已经看不透公子了,心思也是越来越沉稳,就凭这份定力,便已经很不简单了。
“将那盒子打开,这小丫头故意留下,肯定有所意图。”
君弈看着那木盒若有所思,屋外台上的拍卖对他来说没有一丝吸引力,他的目的只是那最后的鸾灵螭鲤。
莫亦千闻言微微点头,也没有犹豫,上前便查看那木盒,确认没有发现问题,这才缓缓将木盒打开。
“嗡!”
木盒打开,落入众人眼中的却是一截红白相间的树枝,几人正要查看,忽然一股炙热的冰浪席卷而来,眨眼之间,房间一侧便成了冰晶的世界,寒意刺骨,另一侧已经被热浪席卷,整个房间似乎都要被灼烧殆尽一般。
“哼!”
莫亦千口中冷哼一声,一股无形的气势汹涌而出,直接将这房间笼罩起来,没有一丝气息流出,接着大手一按,便将这木盒再次合上,房间中的变故这才堪堪消失。
“这丫头竟敢算计我们!!”
莫亦千脸色难看,刚刚才在心中对小姑娘积攒起来的一丝好感,顿时消耗殆尽,咬牙恨声道:“灵物虽好,但如果是公子打开,定然会被其所伤,而且气息泄露,更会惹来无尽的麻烦。”
“应该不是。”
君弈神色收敛,目露思索,缓缓道:“此物名为流炎冰璃枝,生长于极其炎热的岩浆熔洞或荒漠之地。”
“此物自生长开始,便需要极高的温度,每百年蜕变一次,直至千年关口,温度升至顶峰,便会物极而反,在外表之上生出一层冰璃来。”
“虽然其散发出来的气息冰冷刺骨,但却是真真实实的极炎之物。”
“哼,那又如何?这丫头摆明了有问题。”
莫亦千心中寒意升腾,他现在的任务就是保护公子,如果公子出了什么问题,那他当真是没脸回去了。
君弈没有理会莫亦千的牢骚和愤怒,只是意味深长的说道:“流炎冰璃枝生长条件苛刻,在这北苍大陆却是万不可能有的。”
“这....”
莫亦千闻言身躯一震,公子的话说的已经很明白了,北苍大陆没有,意思便是说,这灵物是来自苍云天域,那拥有这灵物的小姑娘自不用说其来历了。
“此灵物对于武相境界的武者来说,更是可遇不可求的宝贝,用此物凝聚而成的命相,其威力在同等境界的武者中想必也罕有敌手。”
“只是这丫头千里迢迢的将这东西送到我手上,恐怕别有用意啊。”
君弈微微一叹,心中不由得猜测起这小姑娘的动机来,此举到底是她自己所为还是身后别有他人指使?
莫亦千心中思虑,但怎
么也想不通这丫头行为的用意,如此宝物送上,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害人之心,不过他虽然心里这样想着,但是却没有开口说出来,既然公子有所思虑,心里想必有自己的算计。
而一边的月知语则是一脸茫然,她感觉自从君弈恢复了感官之后,自己好像一个傻子,对什么都是一无所知,心底更有一股恐慌和迷茫愈来愈强。
一时间,这房间之内竟有些安静下来,与外面拍卖会的火热激荡截然相反。
正在君弈思考的时候,忽然其身躯一阵颤抖,接着脸色一白,吐出一口鲜血来,明明风平浪静的识海,此时竟毫无征兆的翻腾起来,那道诡异巨门,更是传来阵阵波动,甚至要再次打开。
“公子!”
“公子!!”
莫亦千和月知语同时发现了君弈的异状,顿时脸色大变,忍不住有些慌乱起来,不由得猜测这突发症状的原因和解决之法。
“没事,不要慌。”
君弈咬紧牙关,微微安抚了一声,便沉入识海之中。
识海巨门之前,洛妃已经俏然而立,神色凝重,她一直生居于君弈的识海之中,如此强烈的变化,她自然知道会给君弈带来多大的变化,心中也是极为担忧。
“妃儿。”
一道温润的声音传来,君弈已经出现在了洛妃的身后,许是洛妃心情过于复杂和担忧,一时之间竟没有发现君弈的到来。
听到君弈的声音,洛妃猛然回头,扑入他的怀中,柔声道:“你没事吧?”
“不用担心,我没事。”
君弈微微一笑,抬头看着那抖动的巨门,目光奇异,轻声道:“它似乎是在传达一种渴望。”
“渴望?”
洛妃一愣,没有想到君弈会说出这样的理解。
“恩...似乎,他感应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
君弈想着将自己心中的想法缓缓说出,等说到这里的时候,顿时双目一亮,跟洛妃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识海。
“公子,你怎么样?”
见君弈这么快便睁开了眼睛,莫亦千连忙开口询问,一脸的关切。
“不碍事,小问题罢了。”
君弈摇了摇头,心中却是忽然一动,自己匆匆进了一次识海,只是试探着说出自己心中所想,刚才那变故所引发的痛楚便已经消失,看来自己还真是误打误撞,粘上了些边。
如此,要说渴望,想要得到什么,那只有一种情况,便是这拍卖会上某样东西,使得天谴禁卷有所感应。
想到这里,更是让君弈感兴趣,天谴禁卷来历神秘,能让这东西都感兴趣的,恐怕并非凡物。
这时,拍卖会台上的洛玉馨娇笑一声,便让人将下一件拍卖品抬了上来。
“嗡...”
在这东西上来的一瞬间,识海之中猛地颤动,雾海澎湃咆哮,更是间接印证了君弈所想,它果然是其突发变故的根源,让这等神秘都有所反应,看来这东西非同寻常。
感受着识海之中的变化,君弈心头惊异,双目深邃,死死的盯着那红布之下所掩盖的宝物,心中暗道:
就是它了。
第十三章:空骸蝉婴
“各位大人请看,这便是接下来要拍卖的灵物,此物名为空骸蝉婴。”
洛玉馨玉指轻点,那灵物之上所掩红布便飘然而起,盘中之物也露出了真容,入目所视,盘中之物乃是一个拳头大小,黑白道纹相间,似婴儿状的玉块出现在众人眼前。
细细打量,这空骸蝉婴之形态如小孩一般,学做武者修炼打坐,婴孩双目紧闭,面带笑意,但全身黑白交错,衣物扭曲,脸上的笑容也是显得愈发诡异阴森。
不仅如此,观看时间越长,众人心中那毛骨悚然的感觉更盛,如附骨之疽一般,挥之不去,场下修为略低者已经目露恐惧,两股颤颤,后背几乎要被冷汗打湿都犹自未觉。
短短几息时间,拍卖场上已经鸦雀无声,先前营造出来的热烈气氛,竟在这瞬间统统葬送。
“馨,馨儿姑娘,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终于,场下有武者颤声开口,说着还连连吞咽着口水,显然心中极不平静。
“大人开口,馨儿本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抱歉,这东西即便经过我们万宝阁顶尖的大人鉴定,都毫无头绪。”
洛玉馨脸上露出一抹惭愧的表情,轻声道:“不仅如此,我家阁主更是亲自拜访了武秋溟大人,但可惜,奈何武大人见多识广,也认不出此物质地,更别提其来历了。”
“唯一可以告诉大家的是,此物不惧冰火,不惧武力,就连这空骸蝉婴之名,也是依据当日发现这东西之时的场景命名。”
此言一出,场下更是一片寂静,几乎所有的武者都是面面相觑,目露惊异。
原本在这空骸蝉婴之上扫视的神念顿时一散而空,显然是没了兴趣。
武秋溟。
武封王朝护国公。
北苍大陆公认天下第一高手。
如此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强者,竟然都认不出此物来历,而且听洛玉馨的意思,经过武秋溟的鉴定,得出的结论是不惧冰火,不惧武力。
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以武秋溟的实力造诣,都无法对这诡异的空骸蝉婴造成丝毫破坏。
那换句话说,这就是一个只能看不能用的摆设?
想到这里,场下的武者更是心中腹诽,说的好听,就是让我们花钱买个工艺品呗?
洛玉馨见无人开口,一时间竟有些冷场,不说台下的武者,就是她自己也觉得有些尴尬,但身在其位,却又不得不强自一笑,娇声道:“空骸蝉婴开始拍卖,起拍价:五百万金,每次加价不少于十万。”
静。
如众人所料。
果然没有人竞拍。
此物看着就诡异,像是一个不祥之物,单单外表就让人心生寒意,更别说还只是个摆设,而且还是个连武秋溟都没有办法的摆设,买它做什么?
“来历神秘的空骸蝉婴只要五百万金哦,或许其中隐藏着什么惊天大密呢。”
洛玉馨见状神色尴尬,强打起精神鼓动台下的武者,但奈何,无论她怎么说都没人竞拍,说实话,这话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连武秋溟都没有办法的东西,真有秘密,还能轮的上自己?
“既然如此,那....”
洛玉馨见状,心中低叹一声,看样子只能流拍了,不过她倒没有太多难受,就单单是先前拍卖的东西,她能得到的奖励都已经很多了。
“我家公子出价五百万。”
正在众人百无聊赖之际,忽然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让众人神情一振,竟真有冤大头要买?
“五百万,有大人出价五百万金,还有没有更高的?”
“五百万一次...”
“五百万两次...”
“五百万三次...成交!恭喜这位公子!!”
洛玉馨闻言顿时心中一喜,连连娇声唱价,声音急促似乎生怕别人反悔,更没有给众人反应和竞拍的机会便直接将这价钱敲定,一时间,众人目瞪口呆。
“下面,请上下一件拍卖品...”
吩咐奴仆将空骸蝉婴送上二楼,洛玉馨便准备进行下一件拍卖,可这时,忽然一道淡淡的声音回荡在这拍卖场中:“朋友,关于那空骸蝉婴你有什么头绪吗?”
此言一出,整个拍卖场都为之一静,这人的声音没有遮掩,赫然是抚羽山庄副庄主北冥岚的声音。
“不过是看着好奇罢了,毕竟这是连武大人都没有头绪的东西。”
君弈闻言,目光一闪,轻声回应。
“那不知此物朋友可否割爱?我愿出一千万金。”
北冥岚再次开口,让场下的武者一愣,目光闪烁,心中暗道:怎么回事?刚刚还无人问津的东西,现在怎么好像变成了香饽饽?难道这其中真有什么惊天之密不成?
“唉,若是其他,朋友想要送给你又何妨,也不枉这朋友二字。”
君弈语气轻叹悲伤,房间之中,其脸上的神色却是淡然平常,继续道:“可...实不相瞒,在下身患顽疾,求遍了这北苍大陆所有名医都束手无策,还乞求凭借此物能面见武大人,看看是否有医治在下之法。”
“只能,抱歉了。”
“原来如此,是我唐突了。”
北冥岚闻此,语气也缓和了下来,再没有开口。
场中武者闻言也是打消了心中的念头,没有了多余的想法,原来是如此内情,不过听闻君弈此言,众人都是心生讥讽,堂堂武秋溟,岂是你说见就见的?而且也并未听闻武秋溟精通炼丹医理,真是急病乱投医。
“各位大人请看,这可是......”
两人声音落下,洛玉馨慌忙开口,生怕君弈反悔,再次开口调节气氛,准备下一件灵物的竞拍。
房间中,莫亦千手中把玩着这空骸蝉婴,仔细查看,但却没有一丝头绪,似为了验证洛玉馨所言,莫亦千也尝试着破坏,但也确确实实没有在此物之上留下一丝伤痕,即便是莫亦千也不由的啧啧称奇。
“公子,这东西就是个摆设要他做什么?刚才那人出价一千万还不如卖了的好。”
莫亦千一脸郁闷,将这空骸蝉婴放在君弈桌前。
“摆设?”
君弈似笑非笑,并没有说明识海中的变故,轻声道:“如果真是个摆设,我刚才买下它的时候,就不会有人出口试探,更不会有那么多的神念锁定。”
“哦?公子的意思是,此物别有乾坤?”
莫亦千一愣,与月知语两人大眼一瞪,盯着这蝉婴,但怎么看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是自然。”
君弈看了一眼两人,意味深长道:“如果是普通的东西就不会让武秋溟束手无策,更不会在其外表留不下一丝伤痕,说是毫无头绪,只是实力未到,机缘未至的借口罢了。”
“如此有两种可能:一,此为天地灵物,只不过还在孕育过程中便被打断,让人挖了出来。”
“二,是为某处秘境的奇异之物,被人带了出来,却死于非命,此物只在秘境中能发挥作用,到了外界
便受到影响,失去了本来的面貌。”
“原来如此。”
莫亦千和月知语闻言这才恍然大悟。
“不过,我能想到,别人肯定也能想到。”
君弈神色一动,露出一抹思索的表情。
“谁若敢来抢公子的东西,老奴便要他血溅当场。”
莫亦千闻言眼中寒芒一闪,身上戾气顿显,让月知语心底发寒。
“无妨,这或许会是一场很有意思的游戏。”
君弈轻笑一声,扫了一眼桌上的空骸蝉婴,接着神念一动,双目轻闭,君弈再次来到识海之中。
“嗡!”
在君弈出现的刹那,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识海之中巨门震动,一道白雾涌动,瞬间便将空骸蝉婴卷起,置于巨门之前,上下漂浮飞动,似乎是在仔细探查这空骸蝉婴。
“这巨门要的便是这东西?”
洛妃站在君弈身侧,看着眼前不远处的空骸蝉婴,一脸疑惑。
“应该是它没错了,你我神念想通,想必你也看到了,在外拍卖之时,我确定了这东西之后,巨门异变便安静了下来。”
“而且,我也没有想到这东西会来的这么简单。”
君弈微微点头,坐在识海云雾之上,凝视着前方的变化。
“话是如此没错,但你可要小心,虽然没有人出手,但窥探它的人可当真不少,天地灵物何其多,越是神秘,便越是惹人觊觎......”
洛妃微微开口,叮嘱君弈的安全,对她来说什么灵物都不及君弈在她心中的地位。
“嗡!”
君弈温润一笑,心中一暖,还不等他开口,忽然识海巨门轻颤,那包裹着空骸蝉婴的白雾浮动而起,带动着蝉婴也动作起来,盘旋转动。
如此变故,让君弈两人目光一顿,洛妃更是警惕起来。
只见那蝉婴转动,速度也是越来越快,随着他的动作,其身上那黑白相间的线条如同丝带一般舞动而起,渐渐脱离了蝉婴的身躯,似是受到召唤一般,向着那巨门漂浮而去。
白的浮入巨门之上,黑的沉入巨门之下,两种颜色一触碰到巨门便散成雾气涌入其中。
随着蝉婴身上的白黑散去,这蝉婴似乎与巨门之间有了某种联系,而其本来的样貌也缓缓露了出来。
定睛看去,君弈两人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先前看这蝉婴颇为诡异,原来它并不是一张面容,而是将两张面容合二为一,其白为一婴之容,其黑为一婴之貌,两者叠加在一起,才会让人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此时的空骸蝉婴依然如武者打坐,但其身却是左侧紫黑,右侧晶白,其双目轻闭,容貌带笑,两种颜色将笑容一分为二。
其左侧之笑,霸道张狂,颇有一股狠厉无情之感,与左侧截然相反,这笑容更给人一股暴躁凶戾,更似一暴君,手中屠刀高举,身边白骨累累,万骨皆枯。
其右侧之笑,温润尔雅,让人如沐春风,仅是微微一瞥,竟给人一股信任之感,甚至不自觉的要臣服其下,帝王皇道之气油然而生。
如此诡异一幕,让君弈两人心底不由一变,与洛妃心中的惊异不同,君弈却有一种向往之感,似乎感觉这东西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一般。
随着蝉婴本相显露,那巨门吸收了蝉婴身上的黑白之气似乎也有了些许变化。
君弈目光一闪,只觉上方所刻天道之威更盛,下方所祭鬼陵之厉愈烈。
第十四章:琉璃云谷
这诡异的感觉和巨门变化所持续的时间并不长,短短十数息便已经平息了下来,而与此同时,那空骸蝉婴也被那白雾一扯,飘向巨门之中,渐渐没入深处,不见了踪影。
“我怎么感觉...”
这时,洛妃目露犹豫,轻声道:“这门上的图案似乎更加明显,更加真实了。”
“不错,这空骸蝉婴似乎与这天谴禁卷有所联系。”
君弈微微点头,毕竟天谴禁卷在他的识海之中,其上的变化即便是极其细微之处,也会有所察觉,不过他倒没有想到,洛妃竟也有此感觉。
不仅是这图案愈加明显,就是这巨门之上所刻印表现出的两种极致的形象也愈加真实,那种深邃,沧桑,悠远的感觉几乎要深入君弈的骨髓,撼动着他的心神。
但即便他有所察觉,可是去细细体悟,又毫无收获,也只好轻呼一口浊气,将脑海中的念头驱散,既然如此,也只能说明时候未到,自己能做的就是提升实力,否则有所变故,自己也是待宰的羔羊。
“暂且不要去管他,拍卖会快到尾声了。”
君弈目露温柔,疼惜的看了一眼洛妃,便出了识海。
洛妃没有挽留,她在君弈的识海中生活了数百年,自然知道这鸾灵螭鲤对他的重要性,而且君弈的时间已经不多,九次天雷,八十一道雷劫已经尽数落下。
这意味着这一世君弈已然十八岁了,而这一世君弈的生命与以往九世不同,神念共通,洛妃更知道,此世君弈只有二十年寿命,若在剩余两年之内无法解除身上的天罚,那便只能消散在尘埃之中,那么以前数百年所受之苦都将成为一场空梦。
“公子!”
莫亦千见君弈醒来,微微轻呼一声,刚要开口说话,却是忽然一顿,他感觉君弈似乎与先前不太一样了,但仔细感觉却好像又是自己的错觉。
“你没事吧?”
“无妨。”
君弈微微摇头,目光看向下方热烈的拍卖会上,静待鸾灵螭鲤,口中喃喃轻语:“拍卖会应该到最重要的环节了吧!”
“两千七百八十万,第二次...”
“两千七百八十万,第三次,成交!恭喜大人获得至宝。”
洛玉馨口中娇喝,俏脸潮红,带着媚然诱惑,手中木锤轻落,这拍卖便已经落下帷幕,不愧是大陆顶尖的拍卖师,虽然因为空骸蝉婴的诡异让场面一度爆冷,却还是很快又掌控了场中的节奏,让气氛再次热烈起来。
“咯咯,到了此时,这次拍卖已经接近了尾声,而这最后一件拍卖品,想必大家已经十分期待了。”
洛玉馨娇笑一声,身躯却是微微后退一步,神情恭敬道:“请阁主大人主持这灵物的拍卖。”
这话一出,场上众人一愣,但很快便释然了,鸾灵螭鲤干系甚大,她虽然主持的不错,但却很难镇得住场面,在此物面前,难保有些人会按耐不住性子,豁然出手。
很快,席万便甩着一身肥肉阔步而来。
与先前不同,此时的席万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容,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凝重和认真,如此表情,也让场中武者缓缓安静下来。
“我知道大家都是为了鸾灵螭鲤而来,那我老席也就不多说废话。”
席万上台没有客套,没有嗦,便直入主题。
如此开场,众人屏息凝神
,竖耳倾听。
“老实说,这最后一件压轴宝鸾灵螭鲤,我们万宝阁并没有。”
席万不开口则已,一开口便如惊雷炸响,震得众人脑袋发懵。
静,死一般的寂静。
但这寂静过后,却是一阵阵愤怒的质问和吼叫,一时间众武者群情激愤,场面竟有些难以控制,饶是势力庞大的万宝阁,面对几乎整个大陆的家族势力声讨也是难以应对。
“什...什么?席阁主刚才说什么?我好像没听清楚。”
“好像是说,是说万宝阁并没有鸾灵螭鲤。”
“好一个席万,竟敢戏耍我等,莫不是看我等我欺负不成?”
众人嘶吼,二楼房中君弈双目一眯,一股危险的气息笼罩而出,莫亦千脸色一变,眼中戾气顿显,低吼道:“这老小儿竟敢欺骗我等。”
“席万,这件事你是不是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二楼天字房传来一道淡淡的声音,语气平淡,但随着这声音回荡而来,众人心头竟感觉到一股无力沉重,场中的声音也渐渐平息了下来,说话者不是他人,正是苍玄宗沐玄衣。
“数月之前,我万宝阁副阁主突然失踪,只留下一道音信玉简,其中言说在琉璃云谷外有所发现,前去查看,但这一去却再也没有回来。”
与万宝阁护卫紧张的情绪截然相反,席万没有理会众人的不满,只是语气平淡,竟缓缓讲起了故事:“荣信虽是我万宝阁副阁主,但实力却已臻至武灵巅峰,甚至只差临门一脚便可步入武相境界。”
“如此强者失踪,于万宝阁各方面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但今天我将此事直白的说出来,这便是我万宝阁的诚信。”
此言一出,场中武者脸色一变,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平日里那个猴头歪脑的副阁主,竟是武灵巅峰境界的强者,距离武帅境界可以说是半步之遥,如此强者,就是二楼雅间中的势力也是目光闪烁,心中开始重新估算万宝阁的实力,同时也揣摩席万的意思。
“有意思,席万这一手以退为进,玩的不错。”
君弈面无表情,语气平淡,听不出是赞扬还是讥讽。
面对众人施压,席万故意将副阁主失踪的消息放出,非是博取同情,却是为了震慑场中势力,言外之意,我万宝阁一个副阁主武灵巅峰境界的强者,说不见就不见了,老子看都不看一眼,也不在乎,你们自己好好想想老子手中的牌,掂量掂量你说话的语气,别给自己找不自在。
果然,这话一出场中武者顿时息声静坐,没有一人再开口,谁也不愿意做这个出头鸟。
“席万,你的废话有点多,说重点。”
二楼传来一道不耐烦的声音,正是心情不好,在门口都没有理会席万打招呼的罪剑宗离澈。
“荣信失联,我等自然心急万分,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去琉璃云谷之外探查一番。”
席万说到这里,众人知道,重点来了。
果然,只听席万叹息一声,眼中却闪过一抹光芒,继续道:“琉璃云谷外,我们确实发现了荣信,并在他的尸体上找到了留言。”
“玉简所言:经查看,琉璃云谷之内云色变化异常,窃以为与以往变化不同,心中古怪难宁,翻阅古籍,心中惊现一个大胆的猜测。”
“云谷之中往日岁月之变,非是境中诡异,而是
其中有着一条鸾灵螭鲤,以往异象所显,皆是此物之变。”
话音落下,拍卖场中的武者双目瞪大,一脸的不可置信,似乎还没有从这大胆的猜测中反应过来。
“哼,真是荒谬至极。”
二楼天字间一道冷哼声传来,打破了这一宁静,却是泓啸王朝太子开口:“琉璃云谷是什么地方?存在北苍已有数万年,竟妄谈其诡秘为鸾灵螭鲤?真是天大的笑话。”
众武者没有开口,但脸上的表情却分明是同意其说法。
琉璃云谷,北苍大陆一处神秘之地,倒不是说这云谷有多么恐怖,相反,这云谷与它的名字一般,是一个如琉璃梦境一般的地方。
云谷周围芳草嫩绿,四季如春,桃花柳枝将其塑造的宛如一片世外桃源,更是一方梦境,美轮美奂的景色,任何人进入其中都不想出来。
可美丽的外表往往都是致命的诱惑,正是有了这美景,才有人好奇谷中之景,外面都如此美,那里面想必也不用多说了吧?这,几乎是所有人所想,也正是众人所行。
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很快便有人发现,所有进入谷中的武者竟没有一人生还,全都神秘的消失在了谷中,刚开始还有人不信,但经过多人以命试险,众人才相信了谷中古怪。
时至今日,要说这谷中有着什么恐怖存在,众人或许还相信,但说其中便是鸾灵螭鲤,还真是让人难以接受。
“鸾灵螭鲤就在琉璃云谷之中。”
席万没有理会他人的质疑,却是缓缓开口,掷地有声:“这,便是本次最后一件拍卖品,无论何人,必须支付报酬五百万金。”
哗!
“五百万?”
“每个人都要支付?这不是强买强卖吗?”
“凭什么?你说在琉璃云谷就在琉璃云谷之中?我还说在你万宝阁之中呢。”
席万这强硬的话语一出,场下再次炸开了锅,谁也没有想到,这所谓的鸾灵螭鲤,竟是万宝阁的一句话,而且还是没有保障的一句消息来源,更让人不可思议的,还是每人必须支付五百万金作为报酬。
五百万金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可以说是一个普通家族势力可以拿出来的极限了,而在场少说都有近千人,粗略一算,这一句话,竟价值五十亿金。
“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空穴不来风,这消息,我买了。”
正在众人吵闹的时候,忽然一道狂笑声回荡开来,正是在万宝阁门前霸道而来的年轻人,听香伴月楼身后之人:燕空。
“嗤!”
一道破风声袭来,席万伸手一接,却是一个储物袋,其中不多不少,正是五百万金。
“多谢公子信任,万宝阁数百年的信誉还是有所保证的。”
席万微微开口,说着手中一动,一道白光闪过,射入燕空所在的雅间之中。
“哦?有意思,哈哈哈哈,好,好,好一个万宝阁。”
燕空忽然发出一道惊疑之声,接着大笑一声,竟直接飘然而去。
如此一幕,让众人目光闪烁,暗骂一声老狐狸,看来这席万还是留了一手。
有人带头,其他人虽然略有不甘,却也不再犹豫,没有人去想着浑水摸鱼,纷纷将手中的储物袋抛掷而出,换回的也是一块一模一样的玉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