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历史军事三国之江山美人TXT下载三国之江山美人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三国之江山美人全文阅读

作者:毅铭情     三国之江山美人txt下载     三国之江山美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二十三章 惊人变动

    王旭因为喝了太多酒,只能在皇甫嵩家住了一夜,次日才返回襄阳将军府。

    陪着家人休息半日,中午时分,治中沮授前来禀报,言征战南中的大军抵达襄阳,赵云等将已尽数在奏曹述职。

    “主公,如今大军返回,除了远征西北的郭军师、田别驾以及黄忠等将军外,基本要员皆在,是否该对荆益二州进行重新调整?”

    沮授说着,看了看王旭平静的脸色,又接着道:“荆州还好,都是些老人,益州那边多郡太守空缺,皆由郡丞暂领府事,早前主公不在,没敢妄动,现在若再不调整,日久恐成顽疾。”

    “还有军队之事,主母早前为稳定局势,并未进行任何新的调配,担心牵动大局,功过皆暂且压下,如今若再不论功行赏,将士们或许会心中不平,甚至暗地里担忧功勋已遭到克扣。”

    “嗯!”王旭点点头,反问说:“那你们之前怎么打算的?如果我没能回来,可有个解决的草案?”

    “是有个草案。”沮授解释说:“主母召集属下、元皓、奉孝、元直曾认真商议过,待南中平定,就立刻着手处理此事,大体上也有个安排。”

    “草案现在何处,给我看看。”王旭皱眉说。

    “一直由属下保管,今日也已带来。”沮授显然早有准备,从怀中摸索片刻,掏出一张小小的绢帛。

    王旭接到手中,展开观看,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无数职位和名字。他也没有全部看完。只是将重要的职位扫了一眼。便笑着说:“不错,与我近日所想大致相同,不过有些地方要改。”

    说着,他沉凝了会儿,便挥手道:“公与,你去通知将军府文武,明日辰时三刻议事厅聚议。”

    “诺!”沮授笑笑,躬身退下。

    待其走后。王旭一个人在书房内,将荆益二州超大的地形图拿了出来,上面不但标注着地形地貌,还简略地标注着各部族群,大致人口数量,这是他很早就要求的,治地的地图必须详尽,只是要做出这样一副地图,也着实不是易事,花费了大代价。

    此时。他要做的,就是划分新的郡县。这个决定早在刚拿下益州的时候,就已经下了。

    如今益州这等广博的土地,却只有数郡之分,非常不利于管理,地方官员处理基层事务,若是范围太广,就会造成效率低下。同样一个人管理方圆两三百里,和管理方圆上千里,那肯定不是同等效率。

    益州曾经如此划分,那是因为当时地广人稀的状况所决定,而现在,虽然从整个大汉范围内来比较,益州仍然算是地广人稀,可自汉末动乱以来,益州相对最为稳定,北方之民蜂拥南迁。

    大量有识之士到来,特别是刘焉、刘璋父子倾力治理,使得其人口密度和农商都大幅度发展,他们父子二人虽然与本土很多豪族之间矛盾重重,但对整个益州来说,却是有卓越贡献的。

    因此,益州现在的各郡郡界,已经显得过于臃肿,郡府管理起来,非常麻烦。

    同时,单独一郡的实力,也因管理范围过大而显得过于强横,如今天下局势混乱,若是一郡之守握着太大的实力,不出事还好,一出事就很难短时间内处理,甚至形成大祸患。

    正因为这两个原因,王旭才下定决心分划新郡,就好比益州是切成了几块的大蛋糕,但因块头太大,如今要将其分割成更小的一块块蛋糕。

    历史上,刘备势力也是通过这种办法,限制了地方的实力,同时也更有效地发展郡县,并且还为更多的人才,提供了发挥的机会,提供了更多的职务。

    虽然早就在脑中千百次的思考过,但真正划分起来,还是慎之又慎,直到深夜,他才落下最后一笔……

    次日清晨,王旭提前命人将自己新划分后的地图,先行挂到议事厅,并于辰时三刻准时抵达。

    以前,议事厅内每次大型聚议,都显得空旷,可如今却不会了,越来越多的曹属,越来越完整的管理体系已经形成,高层人才也越来越多,即便还有郭嘉、田丰、黄忠等人未到,但厅内也很是紧凑。

    随着他落座上首,嘈杂的议事厅很快安静下来。

    “臣等拜见主公!”众人齐声高呼叩拜,整齐划一。

    “免礼!”

    王旭挥挥手,目光扫过,露出些许笑容:“今日唤大家来,不为它事,仅为各部调整,此事相信大家也早有准备,我便不再多言,且先随我观看一物。”

    说着,他径自起身,走到身后高挂着的白布之前,这块白布将整个墙壁都遮住了,早已令很多文武惊讶。

    略微一顿,在群臣疑惑的目光中,他猛然扯下了那块巨大的白布。

    一副浩大的地图呈现,高高挂在墙上,文武众臣目不转睛,死死盯着。

    “荆益二州地图?”

    “却是荆益二州地图!”

    “郡界不对,这是……”

    “这是划分新郡!”

    群臣当即议论纷纷,不多时已猜出王旭的用意。

    “不错!”王旭大声插话,挥手示意众人安静:“诸公且看,这正是本将军决心划分出来的新郡界,核心目的,自然是为了更便于治理,也更有效的治理,从而让这浩大的荆益二州更加繁荣。此点,相信诸公理当看得明白,本将军亦不在多言。”

    “总的来说,荆州没有什么变化,仍然是八郡之地,从北往南,再依从西往东,分别是南阳、章陵、南郡、江夏、武陵、长沙、零陵、桂阳。”

    “此外,益州汉中郡因地域太过广博,郡治南郑更是在遥远的西边,所以将其一分二位,将东边诸县合为上庸郡,郡治上庸,上庸从今往后归属荆州,诸位今后也可将荆州称为荆襄九郡了。”

    “至于长沙东边,还有当年从扬州划来的小豫章郡,此地不归荆州,为独立郡治。

    说到这里,王旭略微停顿,待厅中文武思考片刻,才又接道:“荆州变化不大,但益州北部诸郡,则多有重新划分,如原广汉属国改名阴平郡,郡治阴平。”

    “其南方蜀郡、广汉郡不变。”

    “再往南的蜀郡属国与犍为两地,蜀郡属国更名汉嘉郡,郡治汉嘉县。犍为郡则分成两部,西北部分仍为犍为郡,郡治武阳。东南部分新设江阳郡,郡治江阳。”

    “以上为益州北部西边数郡的划分,而益州北部东边的巴郡,因地域太大,则一份为四。”

    “原巴郡西北部分设巴西郡,郡治阆中。”

    “东北部分设巴东郡,郡治永安县。”

    “西南部分,设巴郡,郡治江州。”

    “东南部分,设涪陵郡,郡治涪陵县。”

    “因此,益州北部包括汉中在内,共有汉中、阴平、蜀郡、广汉、汉嘉、犍为、江阳、巴西、巴东、巴郡、涪陵,共计十一郡。”

    “益州南部,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南中,变化没那么大,但分建宁、越嶲、永昌三郡相邻之地,置云南郡,郡治云南县。”

    “犍为蜀国撤除,并入建宁郡。再分建宁、牂柯、永昌三郡相邻之地,设兴古郡,郡治宛温县。”

    “从今以后,益州南部,也就是南中之地,从北往南,由西而东将包括越嶲、朱提、云南、建宁、牂柯、永昌、兴古,共计七郡之地。”

    “如此算来,荆益二州之地,今后除却小豫章,共计二十七郡,不知诸公可有异议?”

    随着王旭话音落下,厅中一片沉默,谁都没想到此次他的动作会这么大,连沮授都没想到。

    可群臣仔细思考后,却发现,如此安排,当真是符合当前情况,各郡的划分完全考虑到方方面面,不说完美,但也确实找不到什么大的纰漏。

    文臣武将们彼此议论之后,皆是点头认同,并无人出言反对。

    “好!”王旭嘴角露出笑意:“既然众人没有意义,那么下面便宣布将军府商议后,最终定下的任命结果。”

    “唰!”

    这话一出,群臣瞬间脸色紧绷,略有些紧张,至少很多人心里都明白,此次恐怕是要被调任了,这么多空缺,不调任才是怪事。

    王旭微微一笑,并没有去理会众人的想法,径自回到位置坐下,拿起桌案上的书卷宣读。

    随着他的话音,一道道命令下去,众人那是听得心惊肉跳,好些人的名字完全在意料之外,比如桂阳太守蒋琬破格提拔为荆州刺史,将军府的高层,有一小半都外调。

    从将军府调职为太守,虽然说名义上似乎有降职之嫌,但事实上太守的地位更高,掌管一郡军政,堪称封疆大吏,大汉没有做过太守的官员,几乎都很难真正身居高位,从核心调往各郡做太守,也同样司空见惯。

    所以,众人并非排斥,此刻只是太过突然,心里没什么准备。

    ps:考虑了下,各郡太守的任命还是没直观地一一写出来,主要担心大家不喜欢看,还有就是担上凑字数的恶名,以后章节里再慢慢体现吧!

第六百二十四章 军政分家

    这次大调动,王旭并没有做任何明面上的遮掩,在座的荆州文武,大多数人都隐隐感觉到了他的意图。

    从将军府调出去的人,明显是出于稳定四方所用,公仇称、刘先、桓阶、习祯、韩嵩、金旋等跟随多年的人,尽皆分往各郡为太守,其意图不言而喻,这些人自己心中,也是有底。

    待最后一个人念毕,王旭放下了文案,微笑着看向厅中一众文武。“此番任命,大家可还有异议?”

    “主公,臣有异议!”刘先站了出来,躬身上奏。

    “主公自零陵起兵,方得如今强盛,荆南四郡乃是根基之地,长沙太守刘阖、武陵太守刘度、零陵太守庞季,此三人皆是主公麾下能力出众的老臣,自无不可。”

    “可郝普做桂阳太守却颇为不妥,其本为将军府户曹掾吏,虽然这些年颇有建树,乃可造之大才,却不适合坐镇根基之地,况桂阳南邻交州,东接扬州,乃边关重地,不可轻任。”

    “嗯……”王旭皱眉,他之所以提拔郝普,一是因为其历史上的声名,是个忠义有能之士,其二也是因为其在将军府做掾吏颇有建树,能力出众,当年可是他亲自上阵活捉过来的。

    可刘先说的也有道理,细思片刻后,不由出声询问:“那始宗之意为何?”

    “属下以为,唯公仇称适合担当此等大任。”刘先回说。

    王旭点点头,也比较认同他的提议,随之看向公仇称。笑说:“文量。你可愿为我坐镇桂阳?”

    “固所愿尔!”公仇称当场表了态。

    “好。那便以文量为桂阳太守,郝普转任益州涪陵太守。”王旭下达了命令。

    话音刚刚落下,沮授却又站了出来,接过话说:“启禀主公,属下以为,荆北之地亦当略作调动。”

    “公与但说无妨。”王旭大度地挥挥手。

    “诺!”沮授顿了片刻,接道:“荆北五郡,南阳太守高顺、章陵太守桓彝、上庸太守韩嵩、南郡太守王獒无需变动。可江夏太守董和却颇为不妥,董幼宰之才非同凡响。”

    “早前主公任为江夏太守,乃是为防备江东,如今江夏有四万水军在,已足够应付,不如将董和调往益州,作为蜀郡太守,治地成都,这样也能与益州刺史蒯越彼此照应,更好地把握局面。”

    “这想法不错!”王旭听完。立刻夸赞,他终究是一个人。总有疏漏之处。“好,那幼宰便转任蜀郡太守,江夏太守则由治中麾下掾吏杜畿担任,诸位以为如何?”

    “甚好!”不少人出声支持。

    杜畿是个名士,才能出众,一直屈就沮授麾下,对于他出任江夏太守,众人当然没有什么意义。

    随着接连两个提议得到认可,群臣也逐渐放开,彼此议论纷纷,激烈争论。

    一直沉默的奏曹掾法正,此时突然起身上谏:“主公!益州部分太守的任命,属下亦认为不妥!”

    “嗯,那说说你的想法!”王旭眼见群臣争议很大,也对自己早前的任命产生质疑。

    法正理理思绪,躬身回道:“主公,如今所任部分太守,多有当初刘焉、刘璋父子麾下担当重任之人,可事实上,就属下所知,诸如此类本非最佳,王商、王累、张肃之流,虽有节气、亦有资历经验,但才能的确有限。”

    “若主公有破格提拔青年才士之心,那属下倒是有数人举荐,他们皆是才华出众,潜力惊人,只要稍加培养,完全可当大任,只是这些人大多出身不太好,因而不曾受刘焉、刘璋父子器重。”

    “噢?”王旭惊异,随之笑道:“在我麾下,有才便可谋得出身,孝直大可直言推举。”

    “诺!”法正脸上露出喜色,缓缓说道:“第一人,乃是前益州绵竹令,曾助我荆州定蜀,名为费诗,字公举,此人文武双全,又精于政务,能言善辩,个性率直,还很亲蛮,可遣往南中。”

    “第二人,乃是原益州牧府小吏,才能犹在属下之上,只因出身平凡,不得器重,其姓黄,名权,年方二十五,字公衡,此人能征善战,精通政务,堪称栋梁之才,做一郡太守绰绰有余。”

    “黄权!”王旭惊呼。

    他可是真被惊到了,没想到还挖出了这等人来,这可是蜀汉的镇北将军,后来被迫侍魏,更是直达车骑将军这般高位,无论是刘备还是曹丕,都对其深为敬重,更重要的是此人品行出众,弘雅思量,可托付大任。

    此人唯一的污点,就是投降了曹操,可那是因为刘备夷陵之战时,遭到陆逊火烧连营,结果刘备倒是率着败军仓皇跑了,把黄权统帅的江北大营给直接抛弃,导致黄权进退不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被迫降魏。

    就连刘备自己也说,是他对不起黄权,而不是黄权负他,还严令今后善待黄权在蜀中的家人。

    想到这些,王旭果断找了个借口说:“法正,这黄权从未单独理事,赞不做太守,先将其调来将军府,待我好好考察一番再行安排。”

    法正不疑有他,笑着点点头:“但凭主公安排。”

    “还有呢,可还有知晓的人才?”王旭此刻心里就跟猫爪子挠似的,巴不得多挖几个人出来。

    如今好些人才名声不显,若无人举荐,很难找到,总不可能让谍影挨着查吧,再说,寻常百姓中同名同姓之人那么多,谍影连对方长什么样都不清楚,太难。

    “有!”法正皱眉思量片刻,又再度接道:“广汉绵竹人秦宓,身怀大才,刘焉曾几度盛邀。其拒不出仕。其曾言刘焉并非明主。若主公相邀,此人必出。”

    “永昌郡不韦县人吕凯,才德兼备,原为永昌郡府五官掾,可因清正廉洁,不被益州当地豪强所喜,仅利用其才能做事,此人也可担当大任。”

    “此外还有原江阳县令阎芝。亦是上佳之选。”

    秦宓、吕凯、阎芝,这可都是蜀汉重臣啊,没想到一次全挖了出来。

    王旭心中兴奋,想着这些历史名臣,又看了看文案上列出的名字,那真是越比越觉得不是个滋味。毕竟早前沮授他们,也只是在原有官员的基础上进行挑选,对于更多的人,也无从所知,所以多少让人失望。

    “好。法孝直的眼光,大家亦有所知。既然孝直大力保举,便给他们一个机会。”

    说着,他不动声色地思量一番,已是厉声下令:“益北之地,汉中太守魏延,阴平太守费诗,蜀郡太守董和,广汉太守刘先,汉嘉太守桓阶,犍为太守金旋,江阳太守董恢,巴西太守习祯,巴东太守傅巽,巴郡太守许靖,涪陵太守郝普。”

    “益南之地,南中七郡,越嶲太守辅匡、朱提太守秦宓、云南太守张裔、建宁太守射坚、牂柯太守吕凯、永昌太守阎芝、兴古太守陈震。另招蜀中黄权、张松二人,即刻前来将军府赴任。”

    一口说完,王旭深吸口气,目光扫过:“如此为之,诸公可还有异议?”

    众臣摇摇头,没有再提出什么。

    “既然如此,那此事便定下,待此议散后,即刻张贴榜文,传递四方,各郡县其余官吏若需变动,今后将由治中曹属全权负责,各郡太守务必三个月内赴任,并将郡内初步整顿完毕!”

    “诺!”厅中文臣齐声应命。

    王旭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随之将目光投向武将一列。

    刹那间,在座将领都是浑身一颤,不经意间坐直了身子,目不斜视。

    “军中诸将南征北战,战功卓越,三日后将张贴榜文,公布将职。今日便不再多谈,只说一事。”

    说着,王旭停顿片刻,在众将疑惑的目光中,陡然疾声说道:“如今治地越加广博,兵士动辄数十万,过往军制已不足以有效指挥士卒,各部调动也多有不变,从今日开始,对荆州治下主力军队进行全部整编。”

    满厅文武顿时惊愕,但尚没反应过来,他已是再度接口。

    “今后,五人为伍,设伍长。十人为什,设什长。”

    “五十人为队,设队长。百人为屯,设屯长。”

    “五百人为营,设军侯,副职假侯。”

    “千人为曲,设军司马,副职都伯。”

    “五千人为一校,设校尉,副职别部司马。”

    “万人为一部,设中郎将,副职都尉。”

    “两万人为一军,设偏将军,副职为裨将军。”

    “四万人为师团,设将军,正副皆有将军担任。”

    “八万人为军团,同设将军,由将军统帅。”

    一口气说到这里,王旭的脸色才略微缓和下来,嘴角划出一道弧线,似笑非笑地说:“从今往后,军团便是最大带兵单位,荆益二州现在的目标是建成六个军团,至于名字,大家倒是可以好好想想。”

    这番话可是惊呆了众文武,将军队完全以军团来划分,基本上等于把军权彻底收拢。

    因为大汉的军政是不分家的,文官穿上战甲,仍然是将军,而现在这样,却是越加走向军政分立的状态,带兵的将军就是打仗的,文官就是搞内政。

    若是刚开始就这般,群臣肯定难以接受这种变革,可这么多年来,荆州一向是往这个方向发展,大家潜移默化中开始习惯,虽然今日这么完全展现出来有些突然,但也并非不能接受。

    须知,从最初起兵开始到现在,军制的逐步改革,可是花费了长达十年以上。

    诺大的议事厅内一片沉默,所有人都在思量,他们又不傻,相反还是聪明绝顶之辈,心里当然明白王旭的用意。

    王旭也没有着急,端起桌案上的茶杯轻饮一口,静待文武的反应,只是眼神不经意间看向了周智。

    如今张靖跟随高顺镇守在南阳,也只有周智最能深入明白他想做什么了。

    “这个决议好!”周智心领神会,果断激动地站起身来:“这般改制,将来军队更加集中,也更加专业,战斗力必然提升,对早日平定天下大有好处。”

    说完,还聪明地嬉笑着转移话题:“老大,我请求为军团冠名。”

    “呵呵!”王旭笑了,悠闲地喝着茶,配合道:“可以,众文武皆可提出自己的想法。”

    “必须有个贪狼军团!”周智嬉笑着,还对王旭眨了眨眼。

    “末将也提议!”他的举动果然打破了沉寂,宋谦很快跟着起身。“末将提议飞鱼军团!”

    “噗!”王旭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咳咳咳……咳咳……”他可着实被呛着了,大声笑骂:“宋谦,你当这么多年将军,怎么还忘不了你的鱼,当年你的亲卫军取这名字,我就给你否决了,怎么现在还来?”

    “末将觉得挺好啊!”宋谦闷闷不乐地说。

    “哈哈哈……”他把众文武都给逗乐了,哄堂大笑。

第六百二十五章 扬眉吐气

    徐盛是个老好人,眼见宋谦尴尬,不由起身帮腔:“诸位同僚就别笑话了,宋谦老实忠厚,比较淳朴!”

    众文武也不是真的嘲笑,只是觉得有趣罢了,很快便克制住自己,适可而止。

    王旭随即出声安慰说:“宋谦,你跟随我这么久,大小功勋不计其数,做着最多的事,却一直不争功、不炫耀,勤勤恳恳,日以继夜地在江夏默默耕耘,从未让我有半点操心。我答应你,水军单独设立一个军团,由你来命名,并载入史册,不过你得好好想想,嗯……那个……那个飞鱼军缺乏威严,确实不怎么适合。”

    “嗯!末将一定仔细斟酌。”宋谦激动了,他虽然从不争什么,可内心又何尝不想名留千古,一只大军团的命名,必然是要扬名的,当下涨红着脸,连连点头。

    “好了,大家也都出出主意吧!”王旭转过头去,看向众文武。“马步兵整整六个军团,今后要随着众人的努力,传扬天下,命名不能缺少厚重与威严。”

    随着话音,议事厅沉默下来,众文武纷纷暗自思考。

    片刻后,沮授率先接过了话去:“主公,我看其中四支,不妨用四征将军的名号,既朴实,也厚重。”

    “征东、征西、征南、征北军团?”王旭皱眉,轻声念叨,总觉得有些不好。

    “属下觉得这样有些拗口,况且与四征将军同名,也不太好。”法正随之出声。摇头说:“不如干脆命名东、南、西、北四方军团。如此还顺口些。”

    “东方军团?南方军团?”王旭随意地念了两个。觉得挺顺溜,当下笑道:“我觉得不错,诸公以为呢?”

    “嗯!不错。”

    “可以,此名普通却也具备征伐之气。”

    众文武彼此交流,对这个提议还是比较满意。

    “好!”王旭拍板做了决定,略微思考一番,便朗声道:“从即刻开始,南阳郡五万驻军正式进行整编。今后名为东方军团,以抚军将军、南阳太守高顺为统帅,擢升张靖为奋武将军,张合为鹰扬将军,各领一个师团,听命帐下。所缺三万士卒,今后另行补足。”

    说完,他目光转向厅中正自愕然的张合,沉声道:“俊乂,你尚无足够战功。仅为暂代,待今后以功勋补齐。希望你能尽快安排好家事,于半月内北上南阳。”

    “末将领命!”张合感动异常,起身匍匐于地,叩谢提拔之恩。

    王旭并未再说什么,很快又收回目光,继续说道:“传令汉中魏延,西北黄忠,从即日起,两部归属同一编制,合计六万,再加上益州北部各处险关的守兵,大约一万,总计七万,待西北战事平定,即刻整编为北方军团,并补足编制。升魏延为讨寇将军,以为统帅。”

    “中郎将吴懿曾率数万益州兵士归降,擢升平虏将军。蜀中名将张任功勋不足,但念其诚心归附,能征善战,辅助黄忠鏖战西北,暂升建威将军,今后以功勋补足。此二人各领一个师团,听命魏延帐下。”

    这一刻,文武众臣都明白了,王旭虽然没有明说,但意图已经非常明显,这是想要进位,欲逼朝廷给他封王。

    任命那些偏、裨将领职位,倒还罢了,毕竟王旭曾得到先帝开府、持节的授权,名义上钻些空子没什么,可任命将军,哪怕是杂号将军,也只能举荐到朝廷,由朝廷决定。

    虽然现在各大势力没管那么多,都是自己说了算,但任命各种高级官职,比如太守、县令、将军等等,好歹也都会派个人送去朝廷备案,朝廷失威,一般也都无奈地批准,可如今这样大肆分封将军,绝对超越底线。

    历史上除了曹操把控朝政,有先天便利,所以肆无忌惮地任命意外,吴、蜀两方,都是在封王以后,才真正大规模分封各种将军以上职务的。

    这一刻,厅中文臣们,都陷入了沉思,他们在权衡王旭进位为王,是否合适,时机是否成熟。

    不过,此刻的王旭可没管那么多,见群臣沉默静思,嘴角露出些笑意,径自下达着命令。

    “豫章守军一万五千人,长沙守军五千人,今后皆从太守处分离,合编为南方军团。升任徐晃为镇远将军,统帅南方军团,韩猛为折冲将军,严颜为宣义将军,各领一个师团。”

    “末将领命!”三将此刻赫然在列,立刻起身应命。

    “公明,南方军团现在的主要任务,是防备江东与南方的交州,镇卫荆南,具体如何部署,今后也由你们自行决定,我只说一点,待将来补齐八万兵士后,荆南若是安稳,就是你们的功劳,出事,就是你们的责任。即便不敌,就及时求援,若非你们的责任,自然也不会怪罪,可明白我的意思?”

    “末将定不辱命!”三人都是个性刚毅之人,字字铿锵。

    “好,南中归来近九万兵士,我便给你六万人,将南方军团的八万编制全数补齐。”王旭目光灼灼地说。

    “主公,这……”三人惊讶互望。

    徐晃忍不住出声劝阻:“主公,襄阳重地,不能没有人镇守,况其它几县战事频繁,若有意外,恐应变不及。”

    王旭摆摆手:“无妨!我还有一万青龙骑士和一万近卫铁骑,如今曹操忙于北方征战,不会南来。反倒是扬州之地,虽然其深陷征缴山岳族人的泥潭,但尚有余力,此力虽然不足以拉开广阔战线,从而北伐中原,但却要当心其袭我荆南根基,若孙家得荆南,西有崇山峻岭阻隔益州之兵,北有长江天险。便再无后顾之忧。必成大势。”

    徐晃、韩猛、严颜三将彼此对望片刻。深吸口气,齐声回道:“末将定誓死护卫荆南周全!”

    “好!入座吧!”

    王旭笑笑,不再叮嘱他们,转而看向其余诸将。“按我之前所调遣,如今北方军团七万,东方军团五万,南方军团八万满编,襄阳则只剩下三万兵士。还有一万青龙骑士,以及一万近卫铁骑。不过新兵中已有两万达到我们的要求,所以西方军团,便抽调一万老兵,配以两万新兵先组成建制。”

    此刻在座将军的心情无不激荡,对于他们来说,这种军团的配制让他们近乎着魔,谁都渴望能分到军团去,个个正襟危坐,期待着命令。

    王旭的目光在众将脸上逐步扫过。久久都没有停下,最终他看向了垂头丧气的周智。

    周智是知道自己没戏。这么多年,他战功卓越,除了高顺、赵云等少数几人,军中将领大多都难以企及,可好事总轮不到他,这已是习惯。

    他也明白,王旭曾经说过,要他多加磨练,先学会忍,所以就连率领一个师团,他也没那种奢望,因为按惯例,他会比张靖略矮一截,听到张靖只率领一个师团时,他便知道自己没戏。

    “哎!”王旭叹了口气:“周智你从小就跟着我,你的心我最清楚,可西方军团确实太过重要,你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你与他人不同,想法更像郭嘉,诡异行险,若不出差错还好,出事就是足以杀头的大祸。”

    “你自己应该也很明白,所以我一直压着你,就是怕你光有郭嘉的诡异行险,却没有那种游刃有余的灵变,可以自如掌控,担心你这个跟随我多年的好兄弟,有一天却是由我送你上断头台。”

    “你的功勋我一直都压着,今日,我也只能说……”

    周智听得脸都绿了,苦笑着打断:“老大,主公,你说的这些弟弟心中明白!”

    “嗯?主公叫得很好听,不错!”

    王旭瞬间笑了,一改之前的沉重:“今日,我也只能说,我实在压不住了,沮治中呈出的军功簿上,未了的功勋多达十几页,郭奉孝、沮公与、徐元直、田元皓的联名举荐信中,更是保举你为豫章太守,并统帅兵马防备江东,反将原太守赖恭调回将军府,令我无奈。”

    “恰好我又决定改革军制,可让你坐镇荆南,我真是不太放心,公明显然比你小子适合,没办法,你就只能统帅西方军团了,从今以后,你小子自己去背,出了事儿自己负责!”

    周智傻眼了,大脑瞬间当机,完全没能有半点反应。

    厅内文武也是含笑相视,他们都被之前王旭逗弄般的言语,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可对于这个任命,却无人有任何意见,荆州军里,周智这个另类已经不是一天两天,所有人都看着他屡建奇功,可就愣是被调来调去,这里干两天,那里做几日,从未真正安排过稳定的事务。

    若说是王旭不喜欢他,可这荆州文武中,他与张靖、宋谦、徐盛、典韦五人又可算是与王旭最亲近的。

    众人一直都很好奇,直到今日,他们才陡然明白,王旭这是要干什么。

    这是倾力培养,只因周智起步较迟,比起张靖也晚了太多,为了让他真正赶上众人成长的速度,尽快成为一代名将,显然只能如此,尽管受了那么多委屈,但时至今日,却总算修成正果了,而且不经意间走到了相当的高度。

    王旭笑笑,目光欣慰。

    “讨逆将军周智何在?”

    “末将在!”

    “令你统帅西方军团,卫护襄阳。”

    “诺!”

    周智此刻早已是激动地不能自制,他的痛快已经不能用浅薄的语言来表述,似乎他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有跳动的欢畅,熬了那么多年,终于扬眉吐气了。

    王旭微笑着注目片刻,突然意味深长地说:“至于西方军团的两个师团将军,看在你这么多年劳苦功高,便由你自己亲点吧。”

    “我点?”周智瞬间愣住,脸上的激动之色也随之冷却。

    好在他这么多年的磨练不是白受,很快明白了王旭这话中所蕴含的奥妙。

    如今真正有本事,又勉强够资格的将领,已经不剩下几个,尚在西北的黄忠、在座的赵云、张辽、王飞,此四人完全符合,可他不会傻得去点这几人,他很清楚,这几个人必定是其它军团统帅的人选。

    至于颜良、徐盛、典韦,分别是左护军、右护军、中护军,这几人是王旭的贴身将领,今后必然是要统领近卫兵的,自然也不能点。

    那余者就要嘛本事不够,要嘛完全不够资格,这样看来,王旭所说的话就很有深意了……

第六百二十六章 沙摩柯的委屈

    俗话说十年磨一剑,周智这把剑,死去活来地磨了十多年,其头脑的反应速度,非同凡响。

    电光火石般在脑袋里对余下将领进行分析后,在加上平日里对王旭的了解,他很快挑选出三个人。

    其一是黄忠的儿子,黄叙。

    其二是出身黄巾,但却已归降荆州数年,极为出众的廖化。

    其三是王旭的亲弟弟,不显山不露水,但却在各部将领麾下,随从征战了多年的王雄。

    其余将领,如吴兰、雷铜、杨怀、冷苞等人,他相信绝不是王旭,同样也不是他心中愿意的人选。

    就在这极短的时间内,周智不但想通了这些,还意识到,王旭之所以让他来亲点,很显然是希望他出面保举。因为此三人,无论是谁,都不够资格,特别是提拔王雄,更会给人任人唯亲的观感。

    像张合等人,毕竟是成名多年的名将,过望战绩摆在那儿,稍微欠缺些资历,还可以找个借口先稳下去,众人不好说什么,待过了这个坎,今后以他们的本事,慢慢补上战功并不难。

    可这三人不同,他们本事是有,潜力也很大,可资历实在太低,若王旭亲自开口,难免不惹非议。

    但若放弃这三个适合的种子,非要选一些资历够,但本事和潜力相对较低的人,别说王旭不愿意,他周智也不愿意,这可是他率领的军团,不想被人拖后腿。

    想通这些,周智很快便抬起头来。神色古怪地看向王旭。大声喊道:“老大。说话可要算数!”

    “当然算数!如此聚议之中,焉有戏言之理?”王旭眼中精光一闪,以他和周智的默契,已经从眼神里感受到对方领会自己意思了。

    周智笑了,果断接口:“那就黄叙、廖化、王雄三人之中,任意二人。”

    王旭心中长舒口气,面子上却故作疑虑,犹豫道:“他们三人虽然有些本事。潜力极大,值得栽培,但如今上位,似乎还远不够资格,难以服众,为何不选择他人?”

    “好老大,好主公!你也知道,我这人性格洒脱不羁,连称谓都叫得乱七八糟的人,自然有些怪癖。”

    周智一向有流氓将军的外号。当下也就坐实了自己的风格,配合着说:“子龙、汉升、文远他们。功勋卓著,当世名将,皆是军团统帅之选,屈就我的部下,着实不太妥当,也不利于上下指挥,其他人我又实在对不上眼,也就黄叙他们三个合我心意。”

    说着,他还装模作样地撇撇嘴,睁大眼睛道:“老大,你身为荆益二州之主,一言九鼎,不会食言吧!”

    “这……”王旭故作迟疑,片刻后无奈地说:“既然当众答应,自不会食言,只是他们毕竟资历尚浅,突然上位,必须有人保举,你可愿意保举?’

    “我愿保举二人!”周智拍拍胸脯,信誓旦旦地说。

    “那好吧!”王旭点点头,笑着说:“既然如此,那也就遂了你的意,我看便以黄叙暂领坚志将军,王雄暂领牙门将军,去你麾下统领两个师团。”

    “不过有言在先,若是出了差错,我可是会随时裁撤他们,你可要好好统领,争取让他们为荆益二州多立功勋,早日名正言顺,也希望你这个保举人能因此而记上一功。”

    “放心!”周智趁人不注意,眨了眨眼。

    王旭心中没好气地暗骂一声,脸上却是保持着笑容:“好了,回坐吧!”

    其实刚才两人的一唱一和,也不是没人看出来,只不过看得出的人,都不会多说话。

    沮授、田丰、陈登等人,谁不是聪明绝顶之辈,只是个个都是眼观鼻,鼻观心,好像全然没听到的样子。

    王旭大致扫过众人神色之后,亦是迅速转而说:“现在,东、南、西、北四大军团,已经基本议定建制,接下来还有两个军团的名额,我也突然升起一个想法,不妨就取传说中的四方神兽之名,诸公以为如何?”

    “神兽可以辟邪,可旺军势,可行!”沮授点头说。

    “属下也认为可以!”陈登随之接口。

    眼见众人都没意见,王旭笑笑:“那不如这样,如今还剩下老兵两万,青龙骑士一万,近卫铁骑一万,不如便挑出青龙骑士和老兵一万,合计两万人,先组成青龙军团,由武威将军赵云统帅。”

    “还有一万老兵,暂时组成白虎军团,由威烈将军张辽统帅。”

    “此两支军团目前编制严重不齐,就暂不做其它安排了,待今后兵士逐渐补齐,再行任命。黄忠将军目前尚在西北,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今后再做具体安排,我二哥王飞暂时也帮着去训练新兵吧!下一步,希望加快兵员补充速度,越快越好!”

    “诺!”群臣轰然回应。

    会议逐渐散去,可其所带来的剧变,却才刚刚开始。

    接下来几日,王旭也没能闲下来,一一拜访即将离开将军府,奔往四方做太守的心腹们。

    一则是不舍,二则是叮嘱些事情。

    对于这些跟随自己多年的心腹,他也送出了自己的礼物,并非贵重之物,而是一块小小的令牌,并没有什么大用,但持有此令牌者,可直接越过任何程序,直接面见他,谍影、龙虎卫和禁卫军都不会阻拦。

    用意也很明显,就是给予这群人足够的权利,避免关键时候,有人阻碍到这些人与他之间的沟通,也可以杜绝这些跟随他多年的功臣,在外受到不公正的委屈。

    虽然这些人出外任太守,也同样会有回襄阳述职的时候,并非一走就三五年不归。但每个人离去之时。他还是亲自送行。千叮咛万嘱咐,将自己的不舍和感情完全表达。

    众臣离去之时,无不含泪惜别,深受感动,特别是公仇称、刘先、桓阶等最早跟随他的旧臣,没等到完全看不见,都舍不得将目光移开。

    对于王旭来说,或许这样做有些刻意的成分。但更多的也确实是真情流露,这些人既是臣子,但也是他的战友,是他的知己,若说不伤感那是不可能的。

    大半个月后,该走的都走了。

    文臣武将、军中士卒的赏赐抚恤,也在他的督促下,由治中曹属和尉曹联合颁布,沮授亲自出面监督,务求为平定南中之战。以及当初南阳战役的所有一切,做到最好的善后。

    王旭也只争对此事做了唯一一个亲笔批示:“鉴于两次战役。荆州上下皆有过错,纠缠不清,因而赦免两战之中官员将士的过失,只赏不罚!”

    这条批示看似不太合理,可却着实安了荆州上下的心,因为之前太混乱了,谁都犯过错,南阳战役中,更是打成那般模样,谁身上都有过失。

    可追究其核心原因,不外乎是王旭不在,缺乏主心骨,从而波及到了整个势力的根本,所以最好别去清算过失,越清越乱,发生的事改变不了,今后怎么做才更重要。

    此外,王旭也没急着处理内乱时期的那些挑拨者,打算等他们更加松懈之后,再一网打尽。

    这也让他逐渐清闲下来,每日理理政事,陪陪家人,算是平静下来。

    这日,他正在院子里教授小盈盈习武,龙虎卫凤组统领月影却突然过来,告知蛮族中郎将沙摩柯求见。

    王旭沉凝片刻,让小盈盈自己先练着,他则亲自出迎,并将其引到了别院。

    行走在寂静的花园里,王旭没有回头去看身旁的沙摩柯,反而悠然望向远方,随意地笑问:“怎么了,感觉今日你情绪不佳,遇到什么事了吗?”

    “这……”沙摩柯张张嘴,却欲言又止,显然有什么顾忌,最后却是重重叹了口气:“哎!”

    “怎么了?有话大可直言,你这五溪蛮王,怎么也这般扭捏了,这可不像你的性格!”王旭淡淡笑道。

    沙摩柯本就是憋不住的人,闻言更是再难控制,当即一副受气的小媳妇模样,委屈地喊道:“圣主,你也太偏心了,沙摩柯心里不服!”

    “噢?偏心?”王旭好笑地顿住脚步,奇怪地问:“我怎么偏心了?”

    “圣主,我们与南蛮在你眼中,是否一样?”沙摩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耍起了无奈。

    “当然一样。”王旭眉毛一挑,肯定地回道。

    心里也在暗暗揣测,难道有谁在挑拨南蛮与五溪蛮族之间爆发矛盾?

    没想沙摩柯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又委屈地撇过了头去,抱怨道:“圣主,既然一样,为什么他们南蛮在军中可以有六万人的编制,我们却只有两万?我们的勇士又不比他们弱,圣主这分明就是偏心!”

    “嗯?你就为这个来找我?”王旭惊愕,哭笑不得地望着沙摩柯。

    “圣主,我们五溪蛮族仅有两万的编制,实在太少了,为了入伍,族人每次都要先行争斗很久,可南蛮凭什么刚刚臣服,就有六万的编制?”

    年轻的沙摩柯越说越不是个滋味,竟然还委屈地擦起眼角泪光。“还有,我们的勇士是为圣主南征北战,此次为什么要调到那什么南方军团去,听命谁我们没有意见,那些将军也确实有本事,我们服,可调离圣主所在,我们不愿意,去了南方军团,岂不等于跟了徐晃将军?反正……反正我们不去!”

    随着他的话音,看着他委屈地擦着泪光,王旭心里很是感动。

    沙摩柯和五溪蛮族,这是把自己当成敬爱的亲人般对待了,或许在他们原始而单纯的思想中,自己这个圣主远不止自己所理解那般,而是更加重要,更加亲近……

第六百二十七章 八百里加急

    王旭心中感动,语气变得更加温和:“沙摩柯,你先起来再说!”

    “不!”年轻的沙摩柯坐在地上,撇过头去,不肯起身。“圣主若要调我们去南方军团,我就不走了。”

    “好,我答应你,你们不去南方军团。”王旭不欲让五溪蛮族人伤心,应允了他的要求,但随之又训斥说:“不过,你先给我起来,你现在好歹也是个中郎将,这么坐在地上成何体统?”

    沙摩柯猛然从地上弹起,惊喜之色溢于言表:“圣主,你说真的?”

    “嗯!”王旭笑笑:“南方军团少了你们,也还有六万人,应该可以应付突发状况,既然你们执意要留在我身边,那么就并入白虎军团,归属张辽麾下,但具体怎么分配,你们必须听从张辽的命令,不然我绝不饶你!”

    “圣主放心,我明白什么是军令如山。”沙摩柯当场拍着胸脯保证。

    “那就好。”

    王旭笑望了他一眼,随之看向不远处的花园,再度迈开了脚步,沙摩柯立刻乐呵呵地跟上。

    “至于你提出的编制问题,并非我偏心,而是因为南蛮各族比你们的族人数量多得多,虽然加入军队,可以建立功勋,可以当官,可以得到荣耀,这是我们所追求的,但族人也需要繁衍,我们的家乡也需要有人去建设,我这个圣主,总不能将自己的子民全部拉出去打仗吧!”

    “在五溪蛮族的聚居地,好多城池刚刚建起,族人好不容易掀开了新的篇章,难道就这么放弃了?况且我们在外打仗,也需要他们在后方提供吃的、穿的,全都打仗去了。以后怎么办?”

    沙摩柯曾是五溪蛮族的蛮王,从小被已经死去的老蛮王寄予厚望,学到的东西也很多,对于这些还是非常完全能听懂的。但他还是忍不住出言:“圣主。话是这么说,可我们五溪蛮族即使比南蛮各部数量少。可抽调几万勇士,还不至于影响到族群繁衍那么严重吧!”

    “打仗不死人的吗?”王旭语气逐渐转厉,郑重地看着沙摩柯说:“族人可以只想着荣耀,可以只想着自己。可以只想着如何建功立业,可我们能不管族群大局?我且问你,南阳战役和平定南中之战,说起来只有两万编制,可征调补充了多少次?死了多少人?”

    “这……”沙摩柯吞吐着说不出话来。

    “怎么?不敢说?”王旭瞥了他一眼,厉声训斥:“就我得到的战报上,前后补充两次。死亡人数高达两万七千多人,我知道族人勇烈,从不畏惧死亡,可你明白这是什么样的阵亡比例吗?而这还仅仅只是两次战役。今后还有无数的战役等待着我们。”

    “无畏不等于犯傻,普通族人可以不用去想,但我们能不去考虑?如此打下去,若没有更多的族人在后方繁衍生息,你是希望整个五溪蛮族各部从此打个精光吗?既然你们尊崇我为圣主,将你们的忠诚和信仰都给了我,那我就必须对族群负责,带着族人走向辉煌,而不是走向灭亡。”

    “或许我们无法照顾,更无法考虑到每一个族人,但我们的心中,必须挂着整个族群。我相信,睿智的老蛮王曾经也是这么教你的,你如今的想法,肯定让他九泉之下也很失望。”

    沙摩柯并非蠢人,一点就透,当下身躯颤动,想起老蛮王曾经的殷切叮嘱,内心升起无限的内疚。“圣主,我错了,我这就回去设法安抚族人!”

    “等等!”王旭叫住了转身欲走的沙摩柯,皱眉道:“族人本身是有渴望的,差距过大,也难以安抚,这样吧!五溪猛士今后再增加两万编制,具体归属待全部抵达襄阳后再行安置。”

    “嗯!”沙摩柯连连点头,笑容满面:“我这就带话到兵曹去!”

    “还有……”王旭伸手拉住了他。

    “圣主还有什么吩咐!”沙摩柯高兴地说。

    王旭狠狠地瞪着他,厉声道:“我听说郭军师曾严令你读兵书,你给我回去好好读,下次再见面时,我亲自拷问你,若没有成果,你就给我回荆南生孩子去!”

    “啊!圣主,我是个粗人,这……”沙摩柯的脸瞬间青了,匆忙解释。

    “不用多说!更不要在我面前讲理由,我只想知道结果!”王旭挥手打断,毫不客气地说:“每个族人的命都很珍贵,他们可以死得堂堂正正,但我不允许任何人因为愚蠢而带着他们去送死!”

    “这……”沙摩柯张张嘴,又不知道如何反驳,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地说:“好吧,我尽力。”

    王旭看着他苦闷的模样,微微一笑,鼓励说:“去吧,你是个真正的勇士,很聪明,也很有毅力,我相信你为了族人,会努力去学,更相信你不会让我和五溪族人失望。”

    “圣主,我明白!”

    沙摩柯沉重地应了一句,告辞离开了。

    王旭独自在别院转了几圈,默默想了些事,也随之回到主院歇息。

    数日后,张辽、韩猛、严颜将南方军团整编完毕,请辞南下。

    临行时,张辽突然提出,希望兵士分批秘密南下,原因是不想大张旗鼓去荆南后,被各方密探死死盯着,从而暴露他的各种防御部署。

    王旭批准了他的提议,让其自行安排,并令水军宋谦和贾华全力协助。

    南方军团的士卒以屯为单位,在直属屯长的带领下,分成无数批徐徐南下,对外的说法,是郡府兵的常规调动换防,就连南方军团内部将士,也仅仅只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可究竟去多少人,其他人有什么安排,一概不知。

    随后不过半月,南蛮各部挑选出的六万精锐勇士抵达襄阳,王旭亲自前往整编,并赐名南蛮甲卫。

    此时,襄阳三大军团,西方军团三万人,其中一万老兵,两万刚刚训练合格的新兵。

    青龙军团两万人,一万青龙骑士,一万老兵。

    白虎军团三万人,一万老兵,两万五溪猛士。

    考虑到南蛮甲卫数量巨大,不能集中到一起管理,王旭便将南蛮甲卫分成三份,两万调到西方军团,两万调到青龙军团,剩余的两万则由王飞暂时统领,孟获、濮突等蛮将也分别效力各军。

    自此,襄阳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大练兵,各郡征兵榜文更是随处可见……

    公元199年九月初七傍晚,夕阳西下,襄阳城北的大地沐浴在金黄色的霞光中,城门口三三两两地行走着路人,晚风徐徐吹拂,带起阵阵花木夹杂的幽香,使人心旷神怡。

    城门口的执勤士兵正在换防,两部士兵交接时,还说着令人愉悦荤段子。

    因为襄阳极度繁荣,若无大事,夜里也不会关闭城门,所以黄昏时分也会换防,这些兵士会执勤到半夜,然后由下一波执勤到天明,每日总计换防四次。

    一切本来仍如往常那般平静,可突然间,远处突然传来若隐若现的马蹄声。

    出于习惯性的反应,正在交接的两部兵士,皆是不由自主地望了过去。

    来者约有七八人,浑身着甲,策马飞奔,隐约间还有种杀伐之气。

    “来者止步!”

    城门执勤的屯长反应极快,警惕心也很高,瞬间扯着嗓子大吼,其它兵士随之站成数列,长枪整齐下放,拦住了城门,过往的百姓仓皇退到远处,好奇地看着这一幕。

    那飞奔而来的七八个人,并未因此而放慢速度,领头一人反而拿出个小巧的东西,大声回喊:“速速让开,边关八百里加急!”

    守门的屯长眉头一皱,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咬牙道:“先放其进去,找两个弟兄骑马跟着,若不是奔往将军府,即刻回报。”

    顷刻间,堵住城门的兵士让开了一条宽阔的通道。

    来人并未停留,掀起一阵风尘,数骑飞奔入城。

    只是他们似乎也知道襄阳城的规矩,进城后随之放缓了马速,保持在可控范围内,避免撞到人。

    此时的王旭,正在内府主院与家人享用晚餐,正吃得高兴,院落里突然传来月影的大声呼喊:“主上,徐庶派人来报,请求主公即刻赶往前府议事厅。”

    王旭眉头一皱,不悦地放下碗筷:“什么事这么急?”

    众女也是有些意兴阑珊,本来开开心心的一顿饭,显然就要结束了。

    “快去吧!”徐淑笑笑,温柔地说:“徐元直若无重要的事,绝不会打扰你的。”

    “嗯!”王旭也只是抱怨几句而已,心里还是有数的,当下点点头:“那我先去议事,你们吃着,不要等我,估计今晚我恐怕是吃不成了!”

    “夫君,记得带上佩剑!”蔡琰聪慧地走到一旁,将干将宝剑取下,递了过来。

    “嗯!”王旭应了一声,对着众女笑笑,转身就走。

    来到院落,他的脸已经沉下来,一边快步疾走,已是一边询问着月影:“什么事这么急?”

    “据说是西北送来八百里加急!”月影紧紧跟在他身边,平静地说。

    “八百里加急!”王旭惊愕。

    八百里加急并非是指路程八百里,而是将军府的一种代号,意味着最高等的急报,千里,几千里也一样。

    这让他瞬间不由自主地再度加快脚步:“怎么会是八百里加急?有奉孝坐镇,不应该出那么大事才对?”

    ps:为云南地震灾区人民祈福,愿早日度过这场灾难!

第六百二十八章 再起波澜

    “砰!”一声巨响。

    议事厅内,坐在上首的王旭,一掌拍在身前桌案上,神色激动:“你说什么?”

    堂下单膝跪着一个将士,战甲上还有干涸的血迹,面对王旭的怒火,他也颇为无奈,只得再度重复道:“回禀将军,郭军师病危,西北韩遂出兵十万相助羌族、氏族,兵临阳平关,魏延将军令属下紧急前来求援。”

    “郭嘉病危?什么病?”王旭心急如焚地问。

    “据医官所说,应该是在南中沾了瘴气,郭军师身体不够强壮,所以中毒了。”说着,其想了想,还补充道:“据郭军师护卫所言,军师早在南中时就已经身体不适,还没到西北就已经病倒。”

    “军师在撑着将西北各部重新部署过后,就陷入时而昏沉,时而清醒的状态,当地医官无力医治,魏延将军便将其火速送往襄阳,想来过几日应该也快到了。”

    “这个郭嘉,怎么身体不适也不说!”王旭责怪地说了一句,真是担心坏了。

    “月影!”

    “在!”

    王月影无声无息地侍立在他身后不远,闻听召唤,不由微微上前一步。

    “你即刻去往医曹,通知医曹掾张仲景,还有华佗二老,将军师之事告知,让他们早些做好医治的准备。”

    “诺!”

    月影步伐轻盈,落地无声,待其离开议事厅,王旭这才又回过了头来,望着堂下报信的将士。皱眉问道:“那如今西北局势如何?黄忠将军那边可还安稳?”

    其人回道:“羌族、氏族几个部落的联军。并没在黄忠、吴懿、张任等将军那里讨到便宜。几度发动攻势都被击退。只是那个叫司马懿的人,端是厉害,曾拿下关城,又设局诱使我军出击,险些奇袭白水关成功。若非张任将军对那一带特别熟悉,察觉不对后,果断抄小路拦击,恐怕白水关已破。被其打通南下益州的门户。”

    王旭心中默想片刻,心里对那边的局势多少有了些把握,随之问说:“那魏延对你可有什么嘱咐?”

    “魏延将军让属下转告王将军,西北各部据险以守,凭借重重险要雄关拒敌,那司马懿虽厉害,但也难有作为,希望王将军放心,他与田别驾,还有黄忠、吴懿、张任等将军定能保证边关周全。只是如今西凉韩遂也出兵十万。阳平关兵力不足,实难抵挡。恳请襄阳及时派发援军。”

    “嗯!”王旭点点头,侧头沉思片刻,挥手道:“辛苦你了,先下去歇息吧!”

    “诺!”

    随着那报信之人退下,厅中文武这才活跃起来,彼此议论着西北的战事。

    “主公!”法正起身出列,躬身奏道:“汉中魏延麾下,仅有三万兵士,算上其留守郡府几千人,那么最多只有两万多人镇守阳平。而这阳平关虽是天下少有的险隘雄关,又有魏延将军指挥应对,可面对数倍于己的大军日夜攻伐,恐怕也难久持,还是尽快调遣援军才好。”

    “末将愿带青龙军团前往增援。”赵云随之起身,朗声请战。

    “末将亦愿前往!”张辽紧随其后。

    “援军肯定是要派的,可这么天长日久的打下去,被动抵御,对荆益二州不是好事。”王旭说着,忍不住叹了口气,无奈道:“虽然还不是最好时机,但有些事看来必须提前了。”

    “主公,提前未必不是好事。”一旁安坐的沮授成竹在胸,从容说道。

    王旭与其相视一笑,轻轻点了点头。

    “传令!”他突然站了起来,声若雷霆。

    本来安坐在旁的主簿王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提笔准备书写。

    “赵云何在!”

    “末将在!”

    “令你即刻率领青龙军团四万人奔赴阳平关,最晚十天内抵达,若有延误,斩!”

    “末将领命!”赵云沉声应令。

    “子龙!”王旭看看了他,语气缓和了些:“此去阳平关,你要监管好调到你麾下的两万南蛮甲卫,他们刚到军中不久,问题会比较多,你既要控制好他们,也要用好他们!”

    “末将明白!”赵云沉稳地说完,对着王旭拱手一礼,便大步离开了议事厅。

    王旭待其离去,这才深吸口气,疾声令道:“张辽、周智!”

    “在!”两人齐齐出列。

    “令你二人即刻去往城外军营,调遣白虎军团和西方军团,明日辰时六刻,随我出征!”

    “诺!”

    两人朗声应命,可脸上却满是疑惑,这出征,征伐哪儿?

    只是他们也没多问,相视一眼,便领命而去,效力西方军团的黄叙和王雄,也紧跟着起身离开。

    “典韦、徐盛、颜良!”

    “在!”

    “令你三人去往近卫铁骑驻地,明辰同时随行。”

    “诺!”

    随着三人大步离开,厅中在座的武将已经只有王飞、廖化二人,也是将军府高层中仅剩下的武将。

    可王旭的神色却没有松缓下来,目光扫过众人,顿了片刻,突然在众人惊愕中接道:“传令南阳武关,令高顺、张合二人即刻出兵北上,奔袭司隶京兆,在我率军抵达前,至少攻克商县和上雒两县县城,当然若能打到长安城下,就更好了。”

    “武关?”主簿王凯不知该怎么记了,以为王旭说错,出声提醒说:“高顺、张合二位将军不是驻守在南阳宛城吗?如何去武关传达命令?”

    “哈哈哈……常胜只管记下便是。”沮授大笑出声:“高顺、张合二位将军,早在大半月前就已经率领两万兵士,秘密分批抵达武关。”

    王凯瞬间明白了。微笑着摇摇头。便不再多言。只管认真记下内容。

    其余人更加惊愕,只有兵曹掾徐庶和尉曹掾陈登微笑不语,显然早就心中有数。

    蒯良忍不住心中的迷惑,出声询问:“主公,早前属下曾听您言及,荆州各部之前损失太大,力有不及,不再北伐。怎么如今却已做了这般准备?”

    “我不那么说,坐镇司隶的钟繇焉能不做准备,如今其调动在我之后,必然受制。”王旭从容笑答。

    “可如今兵力不足,司隶地域宽广,极难攻取,这般出征,岂非做了无用功,白白损耗?还望主公三思!”蒯良进言劝阻说。

    “子柔!”王旭的声音缓了下来。“此次北伐不一定就要取司隶,能取则取。不能取也不强求,本意仅是要牵制曹操。他一再侵我荆州之地,已是……”

    “主公,国之大事,怎能做义气之争?如今曹袁相争,我既无力,何不趁此时机恢复实力,坐山而观虎斗?”蒯良疾声打断了他的话,诚恳劝谏。

    “子柔莫要激动,且听我把话说完。”王旭耐心解释起来:“曹操此战若击败袁绍,其势必将锋锐至极,待随后一两年内尽得青、幽、并、冀四州之地,统一北方,我们将以何力抗衡?”

    “可主公出兵攻打曹操,相助袁绍,我们自己却又无力拿下司隶,那即便袁绍胜了,我们还是徒然为他人做嫁衣,反而让自己损失惨重,这是何苦?”

    蒯良真是急坏了,伏跪于地,倾力死谏:“属下亦知主公在河北,曾允诺袁绍,定要出兵相助,可此等大事,完全可以做做样子便可,屯兵边关,帮其牵制曹军也就履行了承诺,恐怕就连袁绍自己也不曾想过,主公竟然愿意为他拼力死战,我们这般牺牲,又是何苦呢?”

    众臣沉默,静静地看着,了解其中深意的人是不急着说,不了解的人则还在静待事态发展,等着蒯良劝谏之后,王旭的反应和说法。

    “子柔先起来!”王旭起身上前,亲自相扶。“先起来,慢慢说!”

    “主公,真的不能做义气之争啊!属下今日谏言,句句忠心,天地可鉴,绝无半点害主公之意,还望主公慎思。”蒯良起身之后,仍然是哀声恳求。

    “子柔,我知道你说的对,也知道你的忠心,但且听我一言。”王旭温言安慰着,将其扶到位置上坐下,才缓缓说道:“从战略得失来说,我们现在出兵司隶,死拼曹军,确实不妥,因为如今这点兵力要拿下司隶,太难太难,不仅仅是我,任何人都没有把握,看上去,此举便成了为袁绍死拼,让袁绍得益。”

    “可我的想法却不然,我所虑者,乃是定天下之难易,而非一时之得失,宁可袁绍一统北方,不可曹操成就大势。”王旭斩钉截铁地说:“曹操之所以不管不顾,总是来干涉荆州之事,可是所谓义气之争?不,其是将我荆益二州视为最大劲敌,因此尽可能地妄图削弱、阻止、打击,同样,对于我们而言,曹操同样是最大劲敌。”

    “袁绍与曹操之比,就好似燕雀与鸿鹄,燕雀长得再大,不过盘绕一林之地,可鸿鹄成长,却可高飞长空,当今天下,唯有曹操堪称我荆益二州第一大患。”

    “主公所言甚是!”法正沉声接口,起身说道:“纵观天下,曹孟德崛起于微末,振兴于逆境,却尽得中原之地,群雄授首。此人文韬武略,可有不通?农林牧渔,可有不晓?此等全才,古今罕有,况其帐下,能臣汇聚,群英相佐,若得大势,我荆益二州只能与孙家联合,方能匹敌。”

    “那时天下三分,彼此牵制,战事旷日持久,天下何日可定?反观袁本初,多有缺陷,麾下虽不乏英才,可不得善用,人心不齐,各怀心思,即便得天下之大势,亦难成伟业!”

    一直安坐的徐庶静静听到此处,眼中精光闪烁,顺势接口。

    “因此,此次北伐必行,且必尽全力!”

    ps:支持在哪里!支持在哪里!求支持,求包养!吼……

第六百二十九章 张合的奇迹

    蒯良最终选择沉默,在王旭、法正、徐庶、陈登等人倾力解释之后,他虽然还是无法完全接受,但至少不再跪地不起,以死进谏,算是不再反对这种战略方针。

    次日辰时,编制严重不齐的两大军团,白虎军团三万人,西方军团五万人,还有一万近卫铁骑,徐徐出征,新任兵曹掾徐庶、兵曹从事法正作为参军随行。

    因为典农将军麾下,整个都陷入瘫痪,不敢再用,所以尉曹掾陈登直接负责大军供需调配,那些尚未训练好的新兵则充当民夫,廖化也暂时归其调遣,负责押运工作。

    沮授留镇将军府,王飞则统帅着剩下的两万南蛮甲卫,护卫襄阳。

    如此七拼八凑,总算是让将军府这个战争机器,缓缓转动。

    大军北进一路畅通,道路也很好走,比起南中那些路,真是天壤之别,可惜行进速度却很慢,堪称龟速,襄阳至武关这段并不算远的路程,花了足足七天半才抵达。

    这也是有意为之,突袭的高顺和张合早已出击,大军自然无需赶路,保持旺盛的战斗力和精力才是第一选择,同时,王旭也希望在这行军途中,各部军士能多多磨合,毕竟两个军团的四万南蛮甲卫,还需要时间适应。

    第八日正午,九万大军浩浩荡荡,排成一望无际的长龙,仿似密密麻麻行进的蚂蚁群,徐徐从南门进驻武关。

    守将刘磐和杨龄,率众在关下迎接,亲自为王旭引路。前往武关守备府。

    “刘磐、杨龄!这几年你们镇卫武关。日子清苦。真是辛苦了!”王旭将马缰顺手递给侍卫,大步流星地走着。

    “主公何出此言!”刘磐笑着摇摇头,跟在其身边回说:“司隶和荆州之间,隔着绵延的南山(秦岭古称南山),那些通路都是翻山越岭,唯独这武关,是唯一修缮过的畅通之路,往来商旅繁多。很是热闹,这些年更是发展极快,虽说比不上襄阳那等大城,但也是颇为繁盛,何来清苦之说。”

    “是啊!”杨龄点点头,接过话去:“主公有所不知,这武关如今可是超大的集市,人流密集,身份复杂,鉴于主公说过。要鼓励商贸,可又为了避免敌人混入。威胁到武关安全,我们还在关外东北方修建了个交易集市。”

    “如今那里已形成市镇,我们为其取名商南,但凡有些规模的商队要交易,只能去那里,不能进武关,平日里常驻三百人,每十天换一次防,仅维持治安,同时也监督几个负责收税的小吏。”

    “若执意要入关,或亲自去南方做生意的,那么必须在关北两里外的哨岗接受盘查,上缴一切武器后,才可入关,南方要去北方的人,也同样如此,至于武关内部,是不允许任何人私自携带武器的。”

    王旭听到这些,非常高兴,当即夸赞道:“好,你们二人镇卫边关,却能做出此等成绩,乃是大功一件。”

    此时,他们已经行走到武关之内,虽然如今全面戒严,导致关内几乎无人在街上走动,但仅仅从四周的建筑,还有各式各样的店铺招牌,便可以想象到平日里是怎样的繁华。

    “主公过奖!”刘磐、杨龄两人谦虚地笑笑。

    “对了,前线高顺、张合两位将军战况如何,可曾传信武关?”王旭很快将话题转到了当下的战事。

    “噢!有。”刘磐当即点头,满脸笑容地说:“那张合将军真是厉害,以前虽然也曾听人传颂,可一直以为有所夸大,没想到当真智勇双全,今晨传来详细战报,其刚刚率领前部攻破杜陵县,直逼长安,两地距离已不到百里!”

    “嘶!”整齐的抽气声当场响起。

    不只是王旭,紧随在后的军中将领,个个都听到,全部面面相觑。

    这也实在太快了,自王旭发出命令至今,不过七天半,外加一个晚上,就算那日傍晚聚议之后立刻快马传讯,那也要次日上午才能抵达,张合如果立刻出兵,那么距离现在也就七天半的时间。

    从武关奔往西北方的长安,最近的一条,就是经商县、上雒、蓝田、杜陵此四县之地,然后直抵长安,总计路程至少有五百多里,若是急行军,这速度算起来,倒真不算什么,因为司隶曾经是最繁华的地区,道路宽阔,相对来说是非常好走的。

    可问题是,这七天半的时间,是攻占了杜陵,不是走到!

    这仗怎么打的?人家站着给你砍,也是要时间的啊!这已经堪称创造奇迹!

    王旭想想,也是有些不可思议,惊异询问:“战报上怎么说的?张合是怎么打的?曹军几个县完全没有反抗吗?还是钟繇收拢了兵力,将这几个县放弃,准备在长安城外决战?”

    “主公说笑了,钟繇哪里会放弃这些地方!”杨龄当即摇摇头:“商县一直就驻扎着五千兵士,防备我们,此次突然得到我们出兵的消息,更是匆忙调集军队增援。”

    “五千人?”王旭喋喋自语,片刻后,更加疑惑地问:“既然有五千人驻守商县,高顺和张合怎么可能短时间打破?更何况按我的布置,他二人也仅仅只带着两万人,曹军又不是泥人,一捏就碎!”

    “主公,这就是张合将军的厉害之处了。”杨龄脸上突然露出敬服之色,啧啧赞叹说:“商县守将夏侯德麾下兵少,又久闻高顺将军威名,不敢擅自出战,妄图死守待援。若是攻打,当然非短时间可成,可张合将军却力劝高将军放弃商县,直接奔赴上雒,因为上雒县城只有一千守军。”

    “他们不怕这么绕过去后,被截断后路。进退不得。成为孤军?”王旭奇道。

    “那个……”杨龄突然有些尴尬。顿了一下,才悠悠地述说起来。

    七日前下午,商县城外……

    秋风吹拂,落叶飘飞,两万东方军团的精锐兵士,在县城之外列成无数方阵,黑压压的一片。高举的旌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充满浓烈的肃杀之气。

    阵前两员战将威风凛凛,此时正端量着商县城头,正是高顺与张合二将。

    张合此刻高坐战马之上,身着紫青色战甲,左手拉着马缰,右手握着长枪,面容肃穆,看了看对方的城池,轻声对着高顺说:“高将军,这商县守军只有区区五千人。攻打难克,却又不足为虑。如今当趁长安钟繇调兵不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逼近长安,不如先放弃他,我们绕过去直接打上雒。”

    “上雒只有一千守兵,以高将军与末将之能,皆可轻易拿下,到时高将军率领一万人攻克上雒,末将则率领另一万人继续往西北推进,争取在曹军措不及防之时,拿下蓝田。至于这商县,以主公之能,若接到我们急速向长安推进的战报,自会火速来为我等处理这背后的尖刺。”

    高顺沉默不语,伫立半晌,才淡淡地说:“俊乂,若不管商县,那上雒倒也易取,可你对拿下蓝田可有把握?”

    “七层!”张合肯定地说。

    “好!”高顺果断出声:“主公曾亲自来信,让我相信你,今日便依你之言行事,可你也记住,若不可为,切记速归,莫要损兵折将,陷我军于死地,不然治罪之时,我这颗人头跟着落地倒是无所谓,可坏了主公大事,你我皆担待不起,问心有愧!”

    “高将军放心,末将不是那等鲁莽之人。”张合有些感动,毕竟高顺肯答应,也是承担着极大风险的。

    “那事不宜迟,立刻出发!”高顺沉静地下达了命令。

    两万大军随之迅速分成数部,向着上雒县城疾驰而去。

    商县守将夏侯德目睹着两万大军远去,懵然不解:“他们就这么退兵了?”

    “夏侯将军,我们可要派遣兵士衔尾追敌,以作牵制干扰?”其身旁一员副将出声询问。

    “不可,若遭对方伏杀,或中其诱敌之计,商县必危。”夏侯德摇头,慎重地说:“信使今晨已出发奔赴长安,若长安调兵迅速,援军奔驰而来,那只需在两三日之后,骑兵便可先行抵达,现在且守好商县,日夜严加防范,城外多布暗哨,若有动静,即刻点火为号,莫让荆州军钻了空子,有任何袭取的机会。”

    “诺!”副将拱手应命。

    夏侯德并未做错,他如果分兵出城追踪牵制,哪怕只出两千人,那么高顺和张合他们,必然会设法以少股部队拖住这支出城之兵,掐断其与商县的联系,然后再以主力绕道回击商县。那时别说夏侯德,就算是神将也阻止不了,因为战术从开始就错了。

    或许从数字上看起来,出城两千人,商城也还有三千人,似乎没什么太大差距,可事实上,真正的战斗起来,差距就太大了,五千人,可以让两千人作为预备队,随时策应,城上三千人严守。

    可只有三千人的话,起码需要一千人作为预备队,不说后备力量薄弱了许多,策应的力度严重不足,城头上两千人与三千人的站位对比,其密度和防守力都会大幅下降,一米一个兵士和半米一个兵士,都有本质的差别。

    况且商县不过一个县城,又不是那种雄踞险隘的城池,虽然城防经过曹军加固,可怎么也无法与武关等真正的关隘相比,不但城墙低矮,地势也相对较平。面对数倍于己的兵力围攻,后果可想而知。

    只是,作为守将,夏侯德尽到了自己的责任,可从大局来说,却又留下了失败的伏笔。

第六百三十章 曹真的援军

    高顺、张合争分夺秒,率领马步兵两万急行,仅在夜里歇息了三个半时辰,便再度赶路,连进食,也是边走边啃着干粮,终于在第二日清晨抵达上雒。

    “高将军,末将便先率一万人奔赴蓝田了!”张合浑身风尘仆仆,但神色间却是精神抖擞。

    “去吧,兵士们身上还有三日的干粮,记住,两日之内若没拿下蓝田,速回上雒,我会在今日之内拿下此城!”高顺嘱咐道。

    “高将军放心!”张合拱手一礼,严肃地望了高顺片刻,便调转马头,组织兵士离去。

    高顺同样也没有闲着,下令留下的一万人,还有他的亲卫,两千陷阵营原地歇息一个时辰。

    巳时六刻,霍峻准时策马奔到其身边,拱手报道:“高将军,时辰已到!”

    高顺豁然从地上站起,翻身跨上战马,顺手抽出插在地上的蛇矛:“我率陷阵营在城外奔射,压制城头,令杨昂亲率一营刀盾兵在前架钩梯,杨任亲率两校步卒登城,目标上雒东门,你则率其余兵士封锁四方城门,随时应变!”

    “诺!”

    刹那间,本来一片沉寂的将士们沸腾了,迅速接近上雒县城。

    高顺与两千陷阵营最先出阵,策马奔至城下,排成五列,在百步之外,绕着城墙来回奔驰射箭,因为战马奔驰中,有着极强的速度加成,所以奔射的射程是最远的,完全可以与城头居高临下的优势想比。

    上雒县城本来就只有一千守军,真正善射之人不过两三百,虽然如今还是不得不全部拿起弓箭,临时抗击,但大部分都根本射不到百步那么远。至于准头,更是惨不忍睹,战弓也不是谁都能用的。

    虽然城头还是有两三百人善射,可与数量已经高达两千的陷阵营相比。那根本就没撒可比性。陷阵营用的弓,好多弓弩手连完全拉开都做不到。上雒城头上那些曹军中,能真正有效拉开使用的人,同样也没几个。

    “嗖、嗖、嗖!”

    即便奔射是最难的射箭方式,可陷阵营的准头还是极有保证。数论过后,上雒城头的曹军被彻底压制,死伤七八十人,士卒开始选择躲藏,而不是对射。

    杨昂早就趁着这个时机,率领一个营五百刀盾兵,一手举着盾牌。一手扛着钩梯迅速冲向城墙。

    钩梯实际上就是坚韧的竹子或木头做的梯子,只不过其中一端用铁水浇灌过,可以有效避免敌军将梯子砍断,同时还有两个大铁钩。那是用来钩住城垣,避免敌军将梯子推翻所用。

    这是最简易的攻城器械,也是最轻便的,此次高顺张合作为先锋部队出击,当然不可能带着重型攻城器械。

    当陷阵营将箭袋里的十二支箭尽数射完时,杨昂已经率领刀盾兵冲到城下。

    “砰!砰!砰!”

    数十架钩梯顶端的大铁钩,死死挂住了上雒城墙的城垣,刀盾兵纷纷将盾牌举在头顶,杨任率领登城步卒紧随在后,当下立刻嘶吼着,指挥步卒爬上梯子,迅速向着城头冲锋

    城头的滚石、檑木落下,对兵士们造成了死伤,但因为其人数太少,并不集中,所以杀伤力并不算大。

    轰鸣的攻城战开始了,身经百战的东方军团战士,经验极其丰富,很快冲上了防守稀疏的上雒城头。

    这是没有悬念的战斗,仅仅一轮冲击,上雒城头已是防守涣散,死伤惨重,高顺随即亲率陷阵营下马,步战登城,别说此刻上雒这点曹兵,就算是曹操那些精锐部队,面对陷阵营也是要打几个冷颤。

    当高顺从容登上城头,接连将三五个曹兵挑飞,从城墙上飞落而下,上雒曹军崩溃了,匆忙缴械投降。

    战后轻点损失,东方军团阵亡不过数十人,然曹军却阵亡三百多人,余者大部分都成了俘虏。

    高顺率兵进驻上雒,立刻开始整顿城防,抢占物资。

    可大半日之后,安排好一切的他,却开始担心起张合的安危来,左思右想后,最终还是决定连夜追上去。

    当下命令霍峻、杨任二将率领五千兵士留守上雒,他则带着另外五千人和他的两千陷阵营亲兵,于入夜之后,追着往西北的蓝田奔去。

    蓝田谷,是一大片起伏绵延的谷地,在后世已经消失不见,但如今却是青山绿水,草木繁茂,多有山岭奇石,南方是秦岭山脉,如今这个时代叫做南山,西北方就是蓝田县城,东南方则是上雒县城,它刚好在两县县城正中间。

    在高顺进驻上雒的时候,张合就带着一万士卒行至此地,躲在其中深处,距离大路四五里远,沐浴着夕阳的辉光,悠闲地休息。

    “张将军,这都歇息大半日了,那曹操援军究竟什么时候来?”傅彤显得有些急躁,出言相问。

    “别急,应该快了!”张合闭着眼睛,淡淡地说:“我们昨日清晨出发,商县曹军必然第一时间得到消息,那么快马飞奔传递,钟繇应该是在大半日后,也就是傍晚或者夜里得知。”

    “我在河北时,曾对钟繇有些了解,他是个能人,以其手段,最多一夜,必然能紧急将兵士调动起来,而商县夏侯德和五千曹军他不可能不管,何况上雒和商县若失,我们就等于打通了一条通往长安的路,他肯定会派遣援军的,若其今日黎明出发,那么援军全速行进,今晚必定从此地经过,现在就需要看那支援军的统兵将领是谁,以什么速度行进。”

    “原来如此!”傅彤终于释然,心安了下来。“张将军,那我们何不设伏,打掉这支援军?”

    “伏击这支援军有何用?”张合摇摇头,笑着说:“主公让高将军与我暗中潜伏到武关,又突然下令让我等率兵出击,务必拿下上雒和商县。不是为了要歼敌,而是希望我们打出一条通路。”

    “既然如此,我们就将这条通路彻底打出来,直接连到长安!至于歼敌。我们这两万人再怎么打。又能怎样?能拿下整个司隶吗?我们的任务是为主公的大军铺好路,歼敌的事。自有主公去操心。”

    “那我们现在究竟等什么呢?”傅彤问说。

    “等曹军的援军通过此地,奔赴上雒!”张合眼中精光闪烁,却没有再继续解释,随之摆摆手:“傅彤。你再去监察一下各部,绝对不能暴露了我们所在。还有,再叮嘱一次所有人,接下来的途中若是遇到百姓,必须表现出我们是曹军,百姓是认不出军队的,也不会多管过路的军队会干什么。我们决不能自己泄露出半分,谁泄露杀谁。”

    “好!”傅彤从地上弹起,拍拍身上的草屑,激情满满地离去。

    作为一个中层将领。跟着会打仗的将军,总是令人快乐的,省心、省力、还有看得见摸得着的功劳。

    两刻钟后,一身朴实山民装扮的冯习,突然匆匆赶来,寻到张合,立刻压低声音说:“张将军,曹军援军已至,沿大路而行,直奔上雒方向。”

    张合眉毛一挑,急问:“多少人?”

    “五六千人,全是骑兵,速度不算很快,但比步卒速度要快很多!”冯习皱眉道。

    “统兵将领是谁?可曾看清?你是否认得?”张合再问。

    “认识,是曹真!”冯习回道。

    “曹真?”张合喋喋自语,陷入思考,片刻之后,果断摇头说:“你再带着人去那边细看,援军绝不可能才五六千人,这必是骑兵先行,其后必然有大队步卒。”

    “好,末将再去打探!”冯习说着,也不多啰嗦,转身就走。

    “五六千的骑兵,那援军最少也有两万人以上!”张合喋喋自语片刻,嘴角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意。

    如此又过了半个时辰,冯习再度匆忙赶回:“张将军果真料事如神,刚才又有近两万步卒经过。”

    “好!”张合猛然从地上站起,催促道:“你立刻去穿戴好战甲,我们准备出发。”

    “诺!”

    过了约两刻钟后,天已经擦黑,张合带着一万兵士再度出发,走了四五里密林,穿到大路上,与曹真的援军背对而行,向着蓝田方向急速行进。

    因为此处距离蓝田县城已经只有数十里,走了三个多时辰,午夜时分,终于抵达蓝田东南五里外。

    张合看了看天色,果断带着士卒远离大路,赶至一处土坡后歇息。

    “冯习,蓝田若无意外,应该仍然是一千余人驻守,虽然其必然没有准备,不知我们已避过他们援军,赶至此地,但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带些武艺好的将校,卸去铠甲,扮作平民百姓去县城周遭打探一下。”

    “诺!”冯习欣然应命。

    “记住,不得暴露!”张合叮嘱道。

    冯习笑了,拍着胸脯说:“张将军放心,若是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这裨将军也不用做了!就算死,也绝不会泄露半句。”

    “好,那去吧,注意安全,半个时辰后,我们突袭蓝田!”

    与此同时,早在一个时辰前,曹真率领的援军,已经在上雒西北数十里外,遇到了入夜后出发追赶张合的高顺,两军在彼此真正碰头前,哨骑就已经远远发现对方。

    曹真得到禀报,大惊失色:“荆州军怎么会在此地?难道商县已经失守?夏侯德怎么回事,如今可才刚过两日,整整五千人驻守个小县城,却连三四天都撑不下去?”

    可惊虽惊,他还是迅速冷静下来,思虑片刻后,下令大军摆开阵势,同时对着身旁传令兵说:“你速去后方通知李严,让他带着步卒尽快赶上来。”

    好在高顺此刻也摸不清曹军的情况,不敢妄动,反而先行退走,打算等天明后再做定夺。

    半个时辰后,曹真口中的李严带着步卒赶上来。

    如果王旭在场,必然可以认出,这李严正是当年效力刘表,与他作战,却几度从他手中走脱,最终逃亡而去的那个李严,同样也是历史上与诸葛亮同为刘备托孤重臣,位置仅次诸葛亮的蜀汉名将。

    当年刘表兵败后,王旭本欲重用于他,四处寻找,谁知他却误以为是王旭嫉恨他,要杀他,提前带着家人逃亡,谁想竟然逃到了曹军阵中,当真世事无常……

第六百三十一章 争分夺秒

    李严身着战甲,手提长矛,匆匆行至曹真身前,没等其说话,已是抢先开口:“曹将军,出大事了!”

    “什么?”曹真眉头一皱:“出什么大事?”

    “上雒必定已经失守!”李严急道。

    “哎!”曹真叹了口气,看他一眼,无奈道:“这个我亦想到,可失守也无办法,如今高顺率兵出现在此,显然商县、上雒尽皆失守,他们有足足两万人,若再占据城池之力,我们这两万多兵马,焉能强取?再说此次匆忙赶来救援,并未携带攻城器械,又能如何?”

    “何况无需多久,荆州主力也必定到达,我们这点兵力不足以抵御,待寻机救到夏侯德的败军,我们便先行退回蓝田吧,待上报长安后再做打算。”

    “曹将军,错了,错了!”李严焦急地接过话去:“上雒必然失守,可商县绝没失守。”

    “嗯?此话怎讲?”曹真惊异地看着他。

    李严理理思绪,匆忙说道:“曹将军且看,商县驻军本就是为防备监视荆州,因此驻有五千兵士,城防物资也相对充裕,怎么可能在短短两日两夜之间就城破?高顺不过先锋军,兵力不过两万,所带攻城器械,顶多也就是钩梯一类轻便之物,两日内打破五千精锐驻守的县城?这不可能,他们飞进去的吗?”

    “除非是夏侯德主动出城迎敌,为其所败!可夏侯德性格,曹将军亦了解,沉稳谨慎,面对高顺这位名将,他是绝对不可能以劣势兵力迎战的。更何况长安那边早就对其下过死令,固守城池,夏侯德绝不是敢于抗命的人。”

    曹真听完,也觉得有些道理。可想了想后。又忍不住说:“那若是商县内部有变,或者有人被荆州策反。里应外合,也是有可能的吧!”

    “不会的!”李严摇摇头,苦笑着说:“其实最好的明证,乃是我们至今都没有遇到任何报讯的人。”

    “报讯的人?”曹真有些悟了。睁大了眼睛。

    “是啊!”李严点头,接着说:“高顺总计就有两万人,加上他那陷阵营,也不过两万二三,这样的兵力,有可能在一日内夺下城池后,将多达五千人封锁到一个都逃不出来。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吗?”

    “这太不可思议了!低于两千兵士,那么只要够快,够狠,我方又应变不及。那么一万人也可以做到封锁,可五千人,若无四五万兵马,怎么可能一个不漏的全部封锁住。曹将军饱经战阵,肯定也很清楚,两千人与五千人可不仅仅是数量上的那么点差距,在突围战中,那是天壤之别,”

    “因此,商县没有任何失守讯息报来,必是因为那里根本无事,甚至夏侯德根本就不知荆州军究竟去哪儿了!”

    “我明白了!”曹真默然,他心里当然清楚,此刻已经隐隐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既然商县没有失守,可从高顺敢于出现在此,又证明上雒失守。那么意味着对方绕过了商县,直接夺取了上雒,这样看来,倒是合理,毕竟上雒只有一千守兵,以高顺之能,最多三轮就能拿下!”

    “可他们这般夺取了上雒,却让商县遏制在他们后方,把自己夹在中间,这岂非自陷死地?”

    “若他们继续打蓝田,甚至打杜陵呢?”李严突然说。

    “糟了!”曹真终于反应过来,脸上满是惶急:“此次荆州突袭,让我们调动不及,蓝田县城也只有千余人,若其占据蓝田,无异于为荆州大军打通了直达长安的路,遏制住我们出兵的咽喉之地,甚至反让商县的夏侯德那五千人,成为敌后孤军,逆转了形势。”

    说着,曹真已是急急调转马头:“不行,走,我们必须立刻返回蓝田。”

    “晚啦!”李严急忙劝阻:“曹将军,已经晚啦!”

    “晚了?为什么?”曹真不解。

    “高顺若真有袭取蓝田之心,绝不会拖到现在,恐怕在我们过来的时候,已经袭取蓝田。”李严苦笑道。

    曹真诧异,惊愕地说:“我们沿途过来,并未碰见敌军,若是绕远方小路,可是要整整多一倍的路程,而且崎岖难行,不可能那么快,我们现在赶回去也是来得及,为什么说晚了?”

    “若对方真有此意,已是破釜沉舟之势,若不能迅速拿不下蓝田,待我军调度完毕,大军出动,他们既无依仗,又无后方支持,连粮食都没得吃,退路断绝,岂非真的死路一条,所以哪会给我们留下余地?”

    李严摇摇头,解释说:“若不出所料,其必然早将我们的援军考虑其中,所以他们走的也必然是大路,不会给我们机会,至于办法也简单,沿途那么多山岭低谷,躲于其中,待我军走过,再回到大路,直奔蓝田,岂不轻松?”

    “若真如你所说,这下麻烦了。”曹真叹口气,眉头越皱越紧。

    李严的脸色同样不好看,沉凝半晌,才悠然道:“曹将军,如今想太多也无用,还是速速考虑我们这支援军如何安全撤回杜陵!稍有不慎,恐怕不只蓝田会失守,连我们也得遭到伏击。”

    “那夏侯德的五千人怎么办?”曹真问道。

    “最好派遣数个军士前往通知,让其自行设法带兵退回杜陵,杜陵乃是长安东南门户,如今驻扎着三千人,又有勇将陈到驻守,应该暂时无危。”李严说。

    曹真听到陈到的名字,倒是露出丝丝笑容:“是啊!当初南阳一战,陈到与荆州赵云打了七八十合,拼死缠住,最终使得刘、关、张三人赶到,从而重伤赵云,若非荆州那边救援来得快,恐怕就没有赵子龙了,当真了不得。也幸好有那一战,不然众人恐怕都不知道。刘备竟然藏着这等能人在麾下。”

    李严随之笑道:“关、张乃是刘备兄弟,不好逼得过激,但曹公上奏陛下,保奏陈到来这司隶。恐怕是有意为之。如今荆州来袭,果真是派上大用了!”

    曹军阵营中。是以大汉朝廷为名,所以很多人都不是称呼曹操为主公,只有其心腹才那般称呼他。

    “罢了,不说这些!”曹真很快摆摆手。急道:“陈到虽然厉害,但毕竟兵少,我等还是要遣人速去通知,让其早作防备,我们自己也必须在天明之前撤离此地。”

    很快,数里外的高顺便得到哨骑传报,言曹军不进反退。以骑兵押后,步卒在前,原路退回。

    高顺仅仅沉默了片刻,立刻意识到曹军恐怕已经推测出些许局势。

    同时。根据曹军军容齐整,不曾发生战斗的迹象,以及并未见到有荆州败军逃回,他也推测到了张合的做法,当下更是非常担忧张合奇袭不成,反陷入危局。

    犹豫没多久,便果断率兵尾随前进,以精锐的陷阵营为前部,不时骚扰,不求别的,只渴望尽量拖住其撤退的速度,他虽然不了解蓝田的情况,但却知道,时间越多,肯定越好。

    黎明前夕,当高顺还缠着曹真的部队,在路上缓缓行进的时候,蓝田已经在短短半个时辰内失陷,

    张合率兵借着夜色迅速奔至城下,分出五千兵士悄然封住蓝田县城西、南、东三道城门,并从北门蜂拥登上城墙,城头那两三百执勤的曹兵,哪里有半点反抗之力,十余米一岗的警戒,绝不可能阻止数千将士攻城。

    只是他们临死都不明白,这支军队是怎么来的,究竟发生了什么。

    还有七八百熟睡中的曹兵,更是匆忙窜起,只是还没能穿上战甲,大批东方军团的战士已经冲入军营,这些人哪还有半点战意,顷刻间放下武器投降。

    因为准备充分,曹军人数又实在太少,更无猛将在此,根本不可能有人冲出去,整个蓝田瞬间遭到全面封锁。

    张合入城之后,将那个守城的不知名小将,直接一刀砍了,拿走了他的官印,随即还冲到县府,抢了县令大印。

    此时,时间是凌晨,因为如今是深秋时节,天亮比较迟,距离天亮还有约两个半时辰。

    张合浑身浴血,出了县府,立刻策马飞奔,直出北门。

    远远见到北门外集结好的兵士,当即喝问:“冯习,准备好没有?”

    “张将军,所有两千骑兵,外加三千步卒都已换上曹军本地驻军的战甲,只有脖子上缠着黄巾用以区分!蓝田这边,傅彤已经率领其余五千兵士,全面封锁。”冯习朗声回道。

    “好,我率领骑兵先走,你带着步卒跟上来,记住尽可能的快!”张合沉声下令。

    “得令!”冯习朗声回应。

    “出发!”张合大声喝道。

    仅有的两千骑兵动了,他们可以说是休息地最好的士卒,因为除了赶路,没有参加任何战斗,张合对他们的命令也只有一个,抓紧一切时间休息,再休息!

    如今,总算是到了派上用场的时候。

    杜陵县城距离蓝田县城,约四十里路,骑兵保持匀速行进,一个多时辰就可抵达,这当然不是快速冲刺的速度,若是快马急报,几刻钟就到了,若是罕有的宝马良驹,更快!

    可快马急报那是全速奔驰,丝毫不停歇,沿途更是要不断换马,不然马儿越跑越慢,直至活活跑死。

    如今还要打仗,当然不可能全速奔驰,只是保持着较高速度慢跑。

    当杜陵县城墙上摇曳的火光,星星点点般闪烁,若隐若现地出现在远方那一刻,张合看了看仍旧漆黑一片的天色,终于露出了笑容:“终于赶上了!”

第六百三十二章 诡异夺城

    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感叹,张合很快深吸口气,压低了声音喝道:“下马,休息!我们有三刻钟!”

    没有人应答,但所有战士整齐划一地翻身下马,静静坐在原地。

    有的战士还拿出了所剩不多的干粮,先填饱一下肚子,不过作为身经百战的战士,他们很清楚,现在最多可以吃多少,才不会影响到自己战斗的状态。

    还有的战士,则闭目养神,储备着精力,他们明白,接下来必然是场恶战。

    张合壮硕的身躯倚坐在树边,头微微埋着,长枪斜插在地上,眼睛半闭半睁,仿似在思考着什么,又仿似在小酣,可远远望去,在这夜色朦胧的微光辉映下,他却像是个静坐不动的神将,而他身后的大树,就像那黑暗中狰狞的魔树,定格出一幅唯美的画卷。

    时间缓缓流逝,当时间到来的那一刻,张合动了,如苏醒的巨人,轰然起身。

    “按原计划,出战!”

    顷刻间兵士们苏醒,打足了精神,翻身上马。

    “杀啊!”兵士们突然大声嘶吼起来,声震长空,恐怕即使是远在杜陵县城头的守兵,也能听见。

    “弟兄们,快撤,快撤!”又有一部分人嘶喊起来。

    张合似乎觉得有些好笑,但很快又收起笑脸,沉声喝道:“再大声些,声势不够大!”

    随后,他再没多说什么,率领五百骑发足狂奔,待跑出去很远很远,已经快临近杜陵城下时,接下来一千骑才追着杀出,大声喊杀。一副追杀而去的模样,只是速度却并不快。

    还有五百人则没动,只是站在原地,扯着嗓子喊得撕心裂肺。鬼哭神嚎。一部分人模仿着被追杀一方嘶喊,一部分人模仿着追杀者喊。偶尔还有凄厉的惨叫声出现。

    声音在寂静的旷野里传得很远很远,若在远方倾听,就仿似有千军万马在那里交战厮杀。

    这些战士彼此还用兵器猛烈碰撞着,发出“铛!铛!铛!”的金属之音。传到四方。

    此时张合已经冲至城下,大声对着城头校尉喊道:“快开城门,让我进去,荆州军杀过来了!”

    杜陵早就响起震天的警铃,只是完全没料到突然出现这种情况,他们也没有准备,守将陈到更是远在县府里休息。从听到声音,穿戴铠甲,到策马飞奔过来,也需要不短的一段时间。

    只是杜陵县城的守兵也不畏惧。因为城头上就有一千多人,完全足以抵挡片刻,而更多的战士会迅速涌来。

    “你是哪只部曲的!”执勤守城的小将也不笨,疾声质问。

    张合面对城头指向自己的弓箭手,怡然不惧,反而做出一脸气愤的大骂:“他妈的,给老子开门,没看到荆州大军杀过来了吗,我乃曹真将军部下。”

    “曹真将军现在何处?”城头守将匆忙询问。

    其实也挺心慌的,因为黑暗中的喊杀声越来越大,而远方还有一千骑兵正向这边追过来,他也怕城下真的是自己这边的将军,若真因自己不开门而死在眼前,他可担待不起。

    特别是曹家的将军,谁都知道,若事后查出是这么出了问题,秋后算账之时,能担待得起的人也不多,他这样的小将显然不在其列。

    “曹真将军陷在身后,还没冲出来,先放老子进去,我去找陈到商议,看怎么去救曹将军。”张合破口大骂,一副心急到了极点的模样。“你他娘的再不开门,耽误了大事,不但我死在这里,曹真将军被困之处你们也找不到,到时候你他娘的害死曹真将军,也得下来给老子陪葬!”

    张合身后的战士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谁都足够懂事儿,不然怎能从那么多战场上活下来。

    当场就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叫骂声,哭爹喊娘,那个凶猛,就是张合都所料不及,简直他妈比真的还像!

    张合故作焦急地回头看了眼身后,再度破口大骂:“你他娘的,这么多弟兄在这儿,你眼睁睁地看着被屠杀吗?快,快点,后面的骑兵杀过来了。”

    说着,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还猛然从怀里掏出两块大印,猛然大力甩上了城头:“妈的,这是蓝田县那个死鬼县令的大印,还有守将的印章,我们起初退往蓝田,城破时我顺手带回来了,这下你他妈总要信了吧!”

    其实若一开始就将这个拿出来,绝对没什么意义,可一番大骂让那守将心神不宁的时候,猛然看到这两样东西,就仿似突然间心理上得到了一个解释,虽然客观上说这两个东西根本就没说服力,但这个特殊的时候,却不经意间带来了一种心理暗示。

    张合当然不知道心理暗示,可他出身卑微,一路成长,对人性的认识有着丰富的经验。

    “开门!快开门,弓箭手警惕!”

    城门守将果真上当,眼见后方骑兵已经越来越近,当下也是急了。

    其实,后方骑兵奔行的速度并不快,战马只是在慢跑而已,只是马上的兵卒一个个装作大汗淋漓,正在冲锋的样子,但借着漆黑的夜色,距离又稍微远了以后,就有种障眼法的效果,看起来就是在狂奔。

    再加上肉眼难见的更远方,还有惊天动地的拼杀之声,这等造势之法,别说这小将,就是名将也无法分辨,因为压根儿看不见,怎么辨?

    唯一的办法,要嘛狠心不管,哪怕真是自己这边的,只要不认识,就关在门外。

    要嘛就只有组织兵士杀出去,总之就是不让进城。

    可惜,显然这个小将两样都做不到,也没有那个本事和能力去承担,特别是还关系到曹真的生死。

    眼见城门逐渐打开,张合并没有兴奋之色,反而大声对着城头的守将喝道:“兄弟。多谢了,你快去通知陈到将军,让他速来城墙,敌军势大。我先顶住城头!记住。你一定要告诉他快,杜陵若失。后果不堪设想,待挡住荆州军,再设法营救曹真将军。”

    那小将早已先入为主,认为城下这位将军是曹真部将。职位比自己高,所以听闻这话,更是不疑有他,果断服从命令:“好,末将这就去!”

    这短时间说来慢,实则非常快,城门此刻也已经大开。那小将更是头也不会地奔下城墙,奔去寻找陈到。

    张合双眼一凌,随之大喝:“速速进城!”

    “轰!”

    荆州军冲入了城中,张合并未急着下令杀。

    因为让小将返回县府禀报。仅是灵机一动想到的,没认为他真的会亲自听命而去,如今莫名其妙的超过预期,得到指挥权,当即大喜,果断喝令:“弓箭手退后,长兵步卒上前,滚石檑木准备!”

    “滚石檑木?”

    各部小校愣了一下,可服从命令是天职,这些人此刻无人统帅,自然随之听从了这个“高级将领”的命令,反正城头的滚石檑木也是防守利器,是常规防守方式,当下一个接一个地嘶吼着传达,将命令逐渐传至整个城墙。

    只是,他们又如何知道,现在冲来的全是骑兵,后面根本没有步兵,只能从城门进入,若弓箭手太多,集中射击必然造成伤亡,可滚石檑木准备来何用,从绵延的城墙上扔下去砸空气吗?

    至于城门上方的位置,张辽肯定亲自带人霸占住,荆州那些老兵更是把负责城门的兵士也喝退,让他们上城头迎战,反而由他们亲自来关,只是关门那速度,要多慢就有多慢,只可惜已经无人能看到。

    远处的一千骑兵早就看到张合率兵进城,此刻在军司马和都伯两位正副上级的带领下,才真正开始纵马狂奔。

    此刻张合已经站到城门上方的城楼上,周遭全是下了战马的百余荆州战士。

    当一千骑兵冲锋而来,甚至慢慢变得狭长,逐渐形成一个长列冲向城门那一刻,所有守兵都惊呆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荆州兵疯了吗?骑兵直接去撞城门?

    可下一刻他们明白了,因为对方没有撞到城门,反而如一股洪流,直接冲入了城内。

    在他们惊恐的刹那,张合早已是雷霆震吼:“杀!”

    这一夜注定了不凡,东方军团两千铁骑杀入了杜陵,张合无意间创造了一场战争的神迹。

    此时,从荆州兵开始嘶喊杀伐开始,总计才不到一刻钟。

    陈到赶至的时候,刚好看见荆州铁骑正源源不断地冲入城中,他不知道荆州来了多少人,整个杜陵的士兵又全部分散各方,根本无法有效指挥,他明白失守已是必然。

    来不及去想原因,他已是挥舞着铁枪厮杀。

    张合也早已在城上望到他,尽管不认识,可从战将的身手,还有其对士卒的指挥力就足以看出。

    见其勇猛非凡,不由匆匆奔下城墙,随便抢过一匹战马,便对着他冲杀而去。

    陈到在历史上,位置仅次于赵云,并同样以忠勇著称,其武艺与赵云等人相比,也只是略逊一筹罢了。

    两人在杜陵的街道上激战厮杀七八十合,奔驰了数条街却是不分胜负,陈到也打消了击杀贼将的念头,抽个空子退到数米之外,勒马询问:“阁下何名?”

    “洮阳侯王旭麾下,鹰扬将军,河间张合!”

    张合也对陈到的武艺产生敬意,报出了自己的身份姓名。

    “司隶校尉钟繇麾下,佐军校尉,陈到!”

    报出自己的姓名后,陈到遥遥与张合对峙片刻,听到四面八方的喊杀声已经逐渐变淡,心知大势已去,随即调转马头,狂奔退走,只远远传来其洪亮的声音:“张合,此次之败,在下不服,他日若有机会,定要与你真正一决胜负!”

    “哈哈哈……”张合豪情万丈:“我等你!”

    此刻天已经大亮,就连冯习都带着步卒急行赶至,他寻找张合而来,却刚好看到刚才的一幕,当即不由催马上前:“张将军,为何不留下此人?”

    “我一个人留不住他!”张合面带笑意,淡淡地说:“此人不但是个猛将,洞察力也极强,他与我打至此处,若能斩我便会斩杀,不能斩也能往北门突围,因为从喊杀声判断,北门那边还未被我们完全控制,他有能力杀出去。”

    “可惜若非兵士太少,今日定要活捉此人,如果你能早半个时辰带兵赶至,就好了!”

    冯习听完,脸上有着些许歉意:“张将军,对不起!”

    “不必如此,步卒本已疲惫,此时赶到已经极为不易,我只是有些感叹,你无需介怀!”张合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很快转过了话题:“走吧,尽快收拾残局,整顿城防,恐怕接下来曹军会反扑,当有几场恶战。还有,立刻派人通知高顺将军,我们在杜陵这四千多人,最多支撑两到三日,他必然会设法支援上来的。”

    “诺!”

    冯习朗声应命……

第六百三十三章 调兵遣将

    武关守备府……

    “张合真世之良将也!“

    随着杨龄徐徐讲述出一切,王旭释然长笑,情不自禁地赞叹出声,随行众文武更是为之叹服。

    徐庶抚须赞说:“张将军此役深得诡、奇、快三字,实不负河北名将之名,主公得他,胜得十万大军。”

    “哈哈哈……”王旭更是开心,大笑不止:“俊乂初战建功,为征伐司隶铺平前路,威震敌胆,当记首功!”

    众文武齐聚一堂,此刻皆是笑容满脸,对此并无异议。

    王旭目光扫过众人,倒也没有再多说,转而询问刘磐、杨龄二将:“那后来呢?张合第三日清晨便袭取杜陵,曹军此后可曾反扑?其详细战报为何又直到今晨才送达武关?”

    “回禀主公!”刘磐笑着接话:“张将军在第三日上午夺取杜陵后,派人将消息禀报给了高顺将军,同时也传了个大概信息到武关,那时末将与杨龄二人,可是惊愕了好久,本想立刻派人转达主公,却又随之收到高将军传信,让我们暂时不要通知主公,所以才暂时压下。”

    “噢?”王旭奇道:“高顺为何如此?”

    刘磐笑笑:“高将军说,杜陵虽然夺下,但能否保住尚不敢肯定,若是报之主公,必然使得主公仓促派人去接应,那时若杜陵又失守,战局处于混乱之中,派去的援军必然被曹军所图。”

    “嗯!高将军说的不错。”法正当即点头,沉声说:“若局面不稳定,主公派遣援军前往。或许会完全摸不清情况。蒙头晃脑中被敌军所趁。”

    王旭沉凝片刻。点头道:“那后来形势如何发展?”

    刘磐说:“高将军在得知蓝田、杜陵尽皆袭取之后,一面派人传信我们武关,一面则继续咬住曹真的兵马。曹真得知蓝田、杜陵相继失守,更不敢在外久留,加快速度返回,第四日便撤回长安。高将军率领两千陷阵营和五千兵士,火速进驻杜陵。”

    “如此一来,杜陵有一万余人驻守。蓝田、上雒则分别有五千人驻守,各部将领紧闭城门,派遣哨骑在城外四处巡视查探,严加防范,至此才让局面稳定下来。”

    “那高顺尚未抵达杜陵之前,张合镇守杜陵有一日时间,长安那边没有任何反应吗?”王旭继续追问。

    “有!”刘磐点头:“张合将军第三日上午夺取杜陵,杜陵距离长安仅六十余里,钟繇不到半个时辰就得到消息,随后匆忙派遣马步兵一万。意欲趁着张将军立足未稳,迅速反攻。于午后抵达。”

    “结果呢?”王旭瞪大眼睛。

    刘磐笑笑,崇敬地说:“张合将军率领五百骑兵出城列阵对峙,掌控城下,城头则以弓弩手压阵,迫使敌军无法发动攻城战!曹军无奈,只得与其对阵,可接连两员战将,尽皆为张将军力斩,士气低迷。”

    “随后,曹军意欲发动强攻,命兵士架设钩梯,张合将军则令城头包括弓弩手在内的所有兵士,全部拿起弓箭,抛射远方,而他则率领城下五百骑在城墙前沿来回冲杀,使得敌军步卒完全无法架设钩梯。敌军有一千五百骑兵随行,很快出动冲杀张合部曲,意欲牵制住他,从而自西城墙登城。”

    “冯习又率领五百骑兵从北门出,绕到西门,再次冲击敌军架设钩梯的部队,致使对方始终无法有效展开攻城战。随后,曹军后部大批步卒列成密集阵列,稳步前行,意欲压制城下骑兵,又遭到城上兵士疯狂射击,损失惨重,可若是分散兵士冲锋,又难以抵挡骑兵冲击,当真是进退不得。”

    “因其没有大型攻城器械,又没有弓骑兵可以奔射,曹军的一千弓弩手从下往上射击,无法有效压制我们城头,这才造成如此结果,张将军处处抓住曹军薄弱,灵活应变,最终挡住了曹军,入夜前夕,曹军见事不能为,担心夜里被张将军突袭,不敢在城外宿营,从而退走。”

    “次日上午,曹真两万兵士赶至,却因高顺将军始终跟在其后,担心两面受敌,也不敢攻城,直接退回了长安,高顺将军则率领陷阵营和五千士卒进驻杜陵。”

    “此后两日时间,长安再不曾派兵出来,据探子回报,乃是持续集结兵力和物资,据闻还秘密调遣北方左冯翊和西边右扶风二郡的镇守兵士奔赴长安,不过短时间内应该还未到。”

    “第六日夜,也就是昨夜,长安城突然开始搬运重型攻城器械,送至长安城南主力军营内,高、张二位将军得报后,猜测对方调动完毕,或许已准备好反攻,连夜派人送来此役前后所有详细战报,并于今晨抵达,还吩咐末将及时派人转禀主公!”

    说到这儿,刘磐顿了片刻,微微笑说:“没想,末将与杨龄刚刚看完战报不久,正欲派人,就接到消息说主公已率主力大军抵达,便干脆出城迎接了。”

    听完这话,王旭心里又升起些许担忧,若钟繇调动完毕,带着大批攻城器械出击,杜陵的一万人守起来就不那么容易了,略微思虑片刻,便已是疾声说道:“张辽!”

    “末将在!”张辽应声出列。

    “令你即刻率白虎军团三万人,及你本部两千逍遥津死士奔赴杜陵,不得延误。”

    “诺!”

    王旭看了看略带兴奋的张辽,语气略微缓和了些,开玩笑似的说:“文远!高顺、张合二将已经建奇功,你此去杜陵,若是不快些,可要当心他们抱怨你拖后腿啊!”

    张辽沉稳依旧,只是言语中却透露着强大的自信:“主公放心,他们要夺城,花了两天两夜,属下一路畅行无阻,若明日入夜前不能赶至,以死谢罪!”

    “诶,无需如此!”王旭摆摆手,笑着说:“虽说曹军如今还未能彻底完成部署,此行危险不大,但路上还是要小心些,多派遣哨骑打探,以防万一。”

    “末将明白!”张辽沉稳应命,随即对着王旭拱拱手,一句话不多说,转身便走。

    王旭回过头来,再度看向刘磐和杨龄。“二位,那如今商县情况如何?”

    “已是空城!”杨龄回说:“那夏侯德好像是得到了讯息,在张合将军攻取杜陵的当天下午,就带着五千兵士弃城而逃,不过其没敢逃往长安,应该是惧怕沿途受到袭击,所以反往东北方,逃至弘农郡的卢氏县城。”

    “弘农?”王旭嘴角划出一道弧线:“弘农太守徐荣现在动向如何?”

    “其已亲自率领麾下部曲奔至卢氏,调集物资备战!”刘磐慎重道。

    “徐荣有多少部曲?”王旭出声询问。

    曹操的军队制度与荆州是不同的,他们还是大汉那种部曲制,除了曹操亲自掌握的大批精锐中央军,各部将麾下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大量部曲,这些部曲若没自己的直属将军下令,谁也调不动。

    特别是汉末战乱以来,对部曲数量的限制更加宽松,作为一郡太守,徐荣只要完成好治理任务和要求,该缴纳的税赋物资都缴纳完毕,其余钱财物资便可用以组建部曲。

    这是时代发展的思想局限,各方诸侯不会认为这样不好,因为他们觉得这样会更有实力。

    当今天下,也只有王旭从起兵开始就坚决往中央集权的方向走,一步步完成,直至如今形成新的一套体系。

    或许看上去似乎力量不足,可实则减少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资源浪费,

    还可避免麾下文武拥兵自重,加强了军队的职业化,提高军队整体的战斗力。

    最重要的是,对百姓的负担减到了最低,可生生不息地提供核心战力,积累底蕴,迅速缩短与北方的底蕴差距。

    历史上,就是因为那种部曲制,导致百姓越打越少,魏、蜀、吴三国,朝廷要征兵,地方上的太守、将领也要征召部曲,可实际上没打起来的时候,大量的兵士处于闲置,没人去生产,也没人去生孩子,最后到晋朝统一,数十年战乱后,蜀国境内,人口竟然不过百万,这是多么可怕。

    可事实上,真正打起来,那些分散的部曲几乎起不到太大作用,最终还是要看主力决战,那些太守、将军麾下的部曲,除了少数精锐核心,其它谁不是今天引部曲投降那边,明天又引部曲投降这边,漂泊流离。

    总之主力决战分出了胜负,几乎就是分崩离析,望风而降,死过来,又死过去。

    王旭来自后世,当然知道其中弊端,不仅容易失控,更主要的是,若他的主力真的被一网打尽,溃不成军,那么各地分散的部曲真的能顶住?即便文武中有很多忠诚之士,宁死不降,可也顶不住人家主力打过来,不降还不是死!

    所以,那些无用的编制拿来做什么?不如让他们在后生产,生儿育女,那样才能保证良性发展,并且使得主力军损失后,随时都能有战力补充上来。

    此刻,随着王旭的询问,刘磐思考了好一会儿,才不是很肯定地说:“谍影曾有部众通知末将,言徐荣麾下有近两万部曲,仅留五千人驻守郡府弘农,其余人都已在三天半前奔至卢氏。”

    “此外他还召集了其它一些小股部曲,具体数目不详,现任河南尹董昭也从洛阳率领一万部曲奔来相助,加上夏侯德的五千人,保守推测,当有近四万人。”

第六百三十四章 阳平血战

    “四万人!”王旭嘴角划出一道弧线,似笑非笑:“除了弘农太守徐荣麾下部曲,还有河南尹董昭从洛阳带来的一万人,其余士卒不足为虑,其真正合格的战力,不过两万多人。”

    说着,他略微停顿片刻,目光缓缓移动,最终定格到周智的身上:“这卢氏县,乃是弘农通往我武关的必经之路,也是我军东北方的尖刺,时刻威胁着我们的右翼,甚至上雒、商县皆在其威胁范围内,若不拿下,我军难以安心攻打西北长安。”

    “周智,你的西方军团有五万人,一万老兵,两万刚刚训练合格的新兵,还有两万战力极强,但很难指挥好的南蛮甲卫,这卢氏交给你,可有信心?”

    “有!”周智早有准备,果断起身道:“从当前战局判断,曹军主力陷于黄河沿岸,司隶北方,还有并州刺史高干大兵压境,徐荣短期内,根本不可能还有大规模的援军赶到,所以他不可能死守孤城,必然出战!”

    “若其当真死守卢氏呢?”王旭疾声打断。

    周智答道:“其屯兵卢氏县城,弘农郡后方已彻底空虚,若其死守不出,我便分兵五千,遏制其归路,彻底截断他与各方的联系。卢氏本是前线危城,料想其也不敢屯聚太多粮食,最多月余,其军自溃!”

    “若其死守,且也出人意料地囤积了大量粮食,物资充足呢?”王旭再问。

    “若如此,那卢氏就是鸡肋。攻打起来得不偿失。不如放弃。留下三万兵士作为牵制,分兵两万北上,直取其后方空虚的郡府弘农,然后攻伐诸县,夺其钱财物资,带不走的统统一把火烧掉!”

    周智眼中精光闪烁,应答如流:“待给其重创,将其后力全然剪除。再回兵商县,奔往长安助战,若长安战局落定,卢氏便只能坐以待毙,不战可定。”

    王旭满意地笑了,与徐庶、法正二人相视片刻,点头说:“此法很好,不过死守卢氏对于徐荣来说,无异于等着死,其必会迎战。并意图击破我军,再威逼武关。迫使我们攻打长安这边的兵马撤退,最终配合长安钟繇,将我军彻底打回武关。”

    说着,他深吸口气,脸色逐渐凝重:“所以,他必会与你一决胜负,御敌于外。而徐荣你也应该知道,乃是智勇双全之将,当年诸侯讨董,其效力董卓,曾让诸侯联军受到重创,险些被其击败。我与曹操、刘备联手对付,这才设法将其擒拿,可惜我慢了一步,其被曹操抢先拿下,并已效力曹军多年。”

    “你与其对敌,切莫大意,若你带着优势兵力前往,反而兵败,不但将影响北伐大局,更使得逼近长安的张辽、高顺等人腹背受敌,被截断归路,后果不堪设想,我想你明白失败将意味着什么。”

    周智收起脸上的笑容,认真点了点头:“明白,按令当斩!”

    王旭从其眼中看到了毫不畏惧的坚定,对视半晌,才终于沉声喝道:“好,讨逆将军周智,坚志将军黄叙,牙门将军王雄接令!“

    “末将在!”三人齐齐起身行礼。

    “令尔三人统西方军团马步兵五万,即刻奔赴卢氏,务必挡住弘农太守徐荣,护我北伐大军右路安全。”

    “诺!”

    “兵曹从事法正!”

    “在!”

    “令你参西方军团军事,与周智同行!”

    “谨遵主公之命!”

    几人没有耽搁,得到命令后随之匆匆而去。

    王旭带到武关的九万大军,眨眼间就只剩下一万近卫铁骑,大将之中仅有典韦、徐盛、颜良三人随行在侧,在对刘磐和杨龄交代了些事宜后,他也率领近卫铁骑奔赴商县接管,静待局势变化。

    汉中,阳平关!

    天空乌云密布,阴雨哗啦啦地倾泻而下,雨势虽然不算大,可却让大地满是泥泞。

    巍峨的阳平关雄踞在崇山峻岭间,如盘旋伫立的洪荒古兽,狰狞而庞大,地势险峻至极,那高大宏伟的城墙,甚至让人有种绝望的压抑感,至少此刻城下的西凉军士们,心中都是这样觉得。

    远远望去,只见关上关下,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影窜动,高大的攻城车,攻城塔,冲车,遍布关外,有的已经损坏得不成模样,有的正摇摇晃晃地坚持。

    雨水滴落的杂音,完全无法掩盖此刻的厮杀声,高亢的号角与沉重的战鼓,轰鸣阵阵,惊天动地。

    关下的西凉军后方,中军帅旗下有一辆战车,韩遂正伫立其上,脸上有些忧虑之色,旁边还陪伴着一个年轻人,满脸沉静,看上去无喜无悲,对于关上的厮杀也无动于衷。

    “仲达,我西凉健儿攻打阳平关已有十日,死伤可是已经高达两万六千多人,轻伤无数,这般代价,着实有些高了。”韩遂盯着关上的激战,淡淡地说。

    “若攻破阳平关,袭取汉中之地,将军所得将远超所失!”司马懿沉静的脸上露出些笑容,出言安慰。

    “可若是攻不下,又当如何?”韩遂追问。

    司马懿从容笑道:“将军此番讨伐叛逆,乃是为朝廷做事,曹公不是已经允诺,保奏将军为后将军,领凉州牧吗?今后将军镇卫凉州,也是名正言顺,况且曹公还曾答应,待平定袁绍之后,便助将军讨伐凉州叛逆,不是吗?”

    叛逆指的是谁,两人心里都很清楚,那就是与韩遂分割凉州的马腾,两家鏖战多年,谁也奈何不了谁。

    韩遂并不傻,他出兵的原因有三,一则是抢掠富饶的汉中,财富、人口、物资都是他需要的,那是极大的诱惑。二则是要朝廷的那个官职。他需要更强大的号召力。让凉州更多人愿意跟随他。至于第三个便是曹操的支持。这些年马家人才辈出,他已经渐渐感觉力不从心,势力渐弱,他很担心被马腾击败。

    最重要的是,他从情报中了解到,如今荆州确实陷入低谷期,兵力捉襟见肘,有成功的把握。

    可这段时间打下来。他感觉到损失有些大了,曹操说的支持,那还只是一种可能,他并不知道袁曹之争会打成什么样,也不知道即使曹操打赢,会否真的信守承诺。

    因此,实际能得到的,才是他所考虑的,比如抢掠财富物资和官职,但如果损失完全超过收益。那他当然不会去做。如今,本以为势弱的荆州。却展现出了强横的战斗力,仅仅三万人驻守阳平,短短十天,却造成他伤亡两万六千多人,攻城器械损毁数量也是极多。

    虽然还是在承受范围内,但继续下去,就不好说了,如果最后更是拿不下阳平关,仅得一个官职,就得不偿失。

    沉凝片刻,韩遂终究还是摇摇头:“仲达,若损失太大,请恕本将军难以接受。”

    司马懿其实根本就不在乎究竟能否攻下阳平,他只在乎是否给荆州造成巨大损失,并且大批牵制荆州兵马。因此略一细想,便张口道:“在下亦知将军很为难,不如这样,鄙人这边将详情告知曹公,请奏其立刻调拨二十万套铠甲兵器,并三十万石粮食,即刻送往西凉。”

    “噢?”韩遂终于被吸引住了,这个诱惑对他来说不可谓不大,西凉最缺的就是粮食和铁器,何况数量还如此巨大。“此言当真!”

    司马懿笑笑,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将军若是不信,不如由将军亲自派人前去,在下亲笔写封书信,如何?如今大敌当前,曹公多有依仗将军之处,必然答应此事。”

    “如此甚好!”韩遂立刻喜笑颜开。

    在他想来,若实在攻不破阳平关,那么大不了就在此守着,等曹操送出那些东西,他再倾力攻打不迟,若曹操没送出来,那么他也没什么太大的损失。

    可对于司马懿和曹操来说,重点根本就不是韩遂能打成什么样,而是要他死死牵住荆州。这送信一来一回,路途遥远,外加那么大数量的物资调拨,有的是借口可以拖延足够的时间。

    司马懿没有做什么假,亲自写了封信,全是劝说曹操同意的口吻,韩遂看后深为满意,遣人立刻送往兖州。

    只是司马懿心中很清楚,虽然曹操东拼西凑,可以结余出这批物资,但根本不可能送出,以其性格,必然是嘴上满口答应,但实则百般拖延时间。

    韩遂的心安了,继续指挥兵士攻打摇摇欲坠的阳平关。

    司马懿却是目光悠远,表面不动声色,实则思绪万千,心中默默念叨:荆州的兵力拖住了,不久之后必然还有援军到来,可荆州文臣武将着实可怕,我自诩谋略可定天下,却先被田丰、黄忠、吴懿、张任等人所阻,现又止步于阳平关外,以十万精锐之师携无数精良攻城器械,竟然还拿不下仅仅三万人的阳平关。”

    这魏延应对得法,防守有度,又能奋勇当先,振奋士气,镇卫关塞毫无破绽,真乃名将之才。王旭有这些人辅佐,将来曹公即便击败袁绍,挥师南征,恐怕也艰险异常,我司马家倾力辅佐曹公,也不知究竟能否有个善果……

    当司马懿怔怔出神,想着心事的时候,阳平关上的魏延,确是顶着风雨,站在城墙边奋勇厮杀。

    “魏将军,西凉兵突然加强攻势,东面城墙人手不足,霍笃快撑不住了!”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将领,浑身浴血,战甲破烂,此刻正快速奔至,正是鲍隆。

    “你再带一曲预备兵士顶上去。”魏延挥手砍翻两三个西凉兵,抹着脸上混合着鲜血的雨水,大声吼道。

    “没有预备兵士了。”鲍隆哭丧着脸,雨水顺着脸颊滑入了他的嘴里。“现在除了轮换下去的士卒,已经没有任何预备兵士,可那些士卒刚换下去不到一个时辰,根本手脚无力。”

    ps:今天码字的状态极差,严重缺乏动力,吼……

第六百三十五章 伟岸的身躯

    魏延闻言,激动地大吼:“那骑兵呢?不是还有几百骑兵预留吗?让他们全部下马,给我顶上来!”

    “好!我现在就去。”鲍隆大吼着,迎着风雨飞奔离开。

    魏延的双眼满布着血丝,雄健的躯体散发着霸列的煞气,阳平关攻防战太惨烈了,比他所经历的任何一战都要惨烈,就连他事前都完全没有想到。

    那司马懿指挥手段相当高明,只要关上任何一个地方出现破绽,立刻就会遭到其有效的争对,几十种攻城器械被他玩得出神入化,什么时候用什么,什么时候能造成最大杀伤,器械间如何配合,兵士如何调度,已经堪称艺术。

    整整三万守军,他亲手带出来的精锐战士,凭借着巍峨雄关,充足的防守器械和物资,竟然在短短十天内,伤亡一万七千多人,若是早前,他是打死都不相信的。

    “魏将军,魏将军!”又一员将领匆匆跑来,大声嘶吼。

    “何事,快说!”魏延顾不得回头,猛然挥动数十斤的大刀,将突然架上城垣的一部钩梯给劈断,一脚将其踢翻城下,其力道之猛,连那钩梯顶端的大铁钩都是断了。

    “西边有段城墙失守!”吴巨提着战刀,大声禀报。

    魏延瞬间大怒,杀气腾腾地望着他:“你他娘的都没死,那段城墙怎么失守的?”

    厮杀之中,吴巨也顾不得那些礼仪,焦急地吼道:“那边冲上来几个西凉将,我不是对手,过来求援!”

    魏延二话没说,提着大刀便冲往西方:“跟老子过去。打回来!”

    激烈的厮杀持续着,魏延率领众将东奔西走,死死顶住了西凉军的冲击。

    一个时辰后,“铛!铛!铛!”的鸣金之声响起。攻势已乱的西凉兵如潮水般退去。阳平关成功的顶过了又一波攻势,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只觉得浑身酸软,连魏延也用刀柄拄地,剧烈喘息着。

    雨水混着血水,还有泥泞的污渍沾染了他全身。他那战甲早已破损,缝隙间的血迹,也不知究竟是敌人,还是他自己的,可是他仍然坚挺地站立着,站立在城楼的帅旗之下,让所有守关的兵士都能看到。

    战场寂静下来。关上的兵士颓然坐在地上,脸上有着血水,有着泪水,还有着雨水。

    阳平关巍峨的城墙上。一片又一片染成了暗红色,那是飙溅的鲜血已经凝固,关上关下,到处都是尸体,断裂的旗帜、兵器乱七八糟地堆放着,有的倒插在地,那种惨象,恐怕即便是地狱也不过如此。

    雨水落下,将鲜血哗哗地冲走,竟然形成小溪般的流水,暗红暗红的,诡异而血腥。

    荆州将领们聚到了魏延身旁,每个人的脸上闪动着泪光。

    “魏将军,我们恐怕等不到援军了!”吴巨凄哀地说。

    “哎!兵士已经不行了,主公的援军究竟什么时候到啊!”鲍隆叹息。

    “不可能到的!”霍笃摇摇头,苦涩地说:“九日之前传报消息至襄阳,算上快马报信花去的时间,还有调兵的时间,大军走过来哪儿有那么快,襄阳到阳平关有好几段路崎岖难行,再快也要十日,所以援军至少也是两三日之后,我们现在的状况,哪有可能撑那么久,再有两三次攻势,恐怕就……”

    霍笃埋下了头去,没有将后面的说出来。( 平南文学网)

    众人沉默,无声地凝望着可怖的战场,任由雨水击打自己疲惫的身躯。

    “哈哈!”魏延突然笑了,抬起头来,笑得越来越豪迈,越来越激昂:“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在寂静的战场传到很远,不只是阳平关城头的兵士们遥遥相望,关外的西凉军,甚至远在更后方的韩遂、司马懿等人也都听到了,不约而同地远远凝望。

    关内歇息的士兵虽然看不到,可他们听到了,也将目光投向了那个方向。

    关内的百姓们躲在家中,同样静默凝听。

    片刻之后,笑声嘎然而至,魏延伫立在城楼的最高处,迎着风雨,大刀高高举起,仰天长啸:“主公!魏延先走一步,他日主公荡平天下,莫要忘了魏延,莫要忘了阳平关的将士们,为我们树碑列传!”

    “铛!”长刀拄地,魏延提起雄健的身躯,迎着风雨傲然挺立,一字一顿,提起内气纵声嘶吼:“关、在、人、在!关、亡、人、亡!”

    声音在寂静的阳平关,寂静的旷野中轰鸣,震颤人心。

    司马懿遥遥轻叹:“好一个忠烈的将军!”

    天地都仿似在此刻寂静下来,所有人心中都回荡着刚才那道震撼人心的声音。

    突然,一声暴喝,再度传遍寂静的阳平关内外。

    “文长休得胡言,赵子龙来迟!”

    刹那间,无数人的目光望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很多人被物件遮挡,无法看见,可魏延看到了,那一瞬间,他突然热泪盈眶。

    只见阳平关东北方的山路高坡上,一员战将策马伫立,一匹白马,一杆银枪,一身银甲!

    正是赶来的赵云,他心忧阳平关局势,所以在即将抵达的时候,先行一步,借着宝马白龙驹的脚力,抄近路单人匹马先至,碰巧听到了魏延的啸音。

    他单人一骑,猛然从山坡上奔下,向着阳平关急速驰来,提起内气纵声高呼:“将士们再坚持片刻,大军在后,骑兵半个时辰便到,步卒两个时辰便到!”

    “援军来了!”

    顷刻间,阳平关的将士们都被这四个字占据了脑海。

    “好快!”霍笃反应过来,突然惊呼:“赵将军率兵来的好快!”

    “霍笃,你瞎叫唤什么,来得快不好,失守后抵达才好吗?”松了口气的鲍隆笑骂说。

    “不,我没那意思。失守了我也得死。”霍笃连连摆手,解释说:“我只是突然有点惊讶。”

    吴巨心情大好,帮着笑骂:“鲍隆,霍笃是用脑子打仗的。想的东西要多些。你以为与你一样?”

    “管他一样不一样,总之现在好了!”鲍隆也不介意。呵呵直笑。

    可就在这时候,本来傲然伫立,彷如战神的魏延,突然身子轻颤。片刻后,一头栽倒在地。

    “魏将军!”

    “魏将军!”

    几位将领大急,匆忙上前查看。

    霍笃迅速检查过后,才长舒口气:“没事儿,魏延将军身上虽然有不少伤口,但皆是皮肉伤,不碍事。应该是这些时日太过疲惫,突然见到赵将军赶到,心里一松,就昏迷过去了。”

    “是啊。都记不得魏将军有多久没合眼了。”鲍隆轻叹。

    “送将军去关内歇息吧!”吴巨说。

    赵云很快进到了关内,冲上城墙时,得知魏延刚刚昏迷过去,当即接手了城防。

    城外的韩遂和司马懿本来正在调度军队,调整攻城器械,为下一轮攻城做准备,可刚才陡然听到山野中传来的赵云话音,又见到关上士兵兴高采烈的欢呼援军到来。

    瞬间明白了情况。

    韩遂迟疑片刻,还是出声道:“仲达,荆州援军将至,我西凉健儿却持续攻打十日之久,虽然是轮换攻伐,可仍是疲惫不堪,况且现在亦不知荆州到来多少援军,不宜再战!”

    司马懿没有急着接话,反而叹了口气:“哎!荆州援军真乃神速!”

    韩遂沉默,并未接话。

    片刻后,司马懿才恢复常态,随之拱手说:“韩将军,既然荆州援军到来,阳平关一时难下,自然也不好再让将军为难,不如先驻守营寨,暂不攻城,待曹公那边调拨物资的消息报来之后,再由将军决定战与不战,如此韩将军也不吃亏,可好?”

    韩遂闻言,顿时满意地抚须一笑:“甚好!”

    司马懿故作思考的想了会儿,又接道:“韩将军,既然这边战事停歇,暂时无法取得进展,在下便赶去羌族那边,看看是否能协助他们那一路兵马突破防线,如此也总比鄙人在此无所事事好!”

    “嗯!”韩遂并未阻拦,笑着说:“悉随尊便!”

    “那在下暂且别过,望韩将军小心防范敌军袭营!”司马懿躬身一礼,随即带着亲属随从迅速离去。

    随着青龙军团四万将士的抵达,阳平之危暂时解除,原来的守关将士还剩一万两千余人具备战斗力,他们本只是力竭,得到休息后,也很快恢复了,自此与城外韩遂的西凉军形成对峙局面。

    司隶长安,司隶校尉府……

    这几天钟繇可是有些愁眉不展,荆州突然来袭,他虽说有些准备,但却没想到会那么快。

    匆忙调集起来两万人,让曹真带出去阻挡敌军进击,却完全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反而是张合与高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后拿下上雒、蓝田,直至杜陵,遏制住长安的咽喉之地,致使其计划全盘打乱,随后更是处处受制。

    先是紧急派遣一万人仓促反攻杜陵,却被张合击退。

    待调集起足够多的军队,准备好大量重型攻城器械后,刚刚出动,却又听闻荆州后续部队支援上来,更是随之出动三万多人在杜陵城外扎营,与杜陵遥相呼应,一副欲要正面决战的模样。

    两方正在对峙的时候,弘农又传来消息,言荆州军兵临卢氏城下,两方在野外对峙。

    这可真是让他焦头烂额,如今的局面对他来说,实在太过被动,一时半会儿完全没有破敌之策。

    此刻,他又得到一条不太好的密报,只得匆匆召集众人赶来商议对策……

第六百三十六章 以退破局

    钟繇虽然年龄已经不小,可眉目间仍然可看出年青时的俊美,今日发丝高束,一身朴实青衫,更添儒雅睿智之气,面对如今这般危急的形势,其神态间却并未有慌张之色,反而淡定从容。

    目光扫过众人,其嘴角含笑,温言说:“诸公对当前局势皆已知晓,我便不再多说,今日紧急召集诸位,乃是因为袁绍所任命的并州刺史高干、河东太守郭援二人,突然异动,打破了河内、河东二郡的拉锯之势。”

    “如今,于禁将军率兵驻守延津,护卫住主力大军左翼,倒是令其暂时无法威胁到主公与袁绍之争,但我们司隶北境,却遭到了严重威胁,右扶风和左冯翊的地方部曲已经全部转向,不再前来长安,而是奔往河东,毕竟袁绍才是关乎我方生死存亡的关键。”

    堂下众人彼此相视,颇有些无奈,这个情况他们也早就预料到,只是没想会这么快,不久之后,张既率先拱手说:“如此一来,意味着长安再也没有兵力支援,可如今我们各部所有兵士加在一起,不过五万人。况且兵士战力高低不一,武器装备好坏有别,各部从未协同训练和作战,若与荆州主力兵士正面对战,恐不能敌。”

    “德容所言甚是!”裴茂随之起身,凝重接道:“荆州军战力,远高于我等各方部曲,仅曹公主力军士方能匹敌,如果正面对战,必受其败。可如今荆州军已打至杜陵,扼住长安咽喉。我军失去纵深之地。已是无法与其周旋。待其调集好物资器械,必然进犯,那时其围而不攻,我们孤城坚守,隔断了与城外的联系,不出一个月,城中这些百姓必定再无粮食可吃,那时发生哗变。将不战而败。”

    话音落下,钟繇之子钟毓顿时问道:“若我们打开粮库,分发放给百姓呢?可否足够长久坚持下去,直至曹公击败袁绍,前来救援?”

    虽然钟毓的身份是钟繇的长子,但裴茂也丝毫没有给其面子的意思,反而如长辈般斥责说:“何等糊涂,若是寻常城池,又是屯粮之地,倒是可以那般。”

    “可长安民众何其多?远超军队以倍数计之!一日要消耗多少粮食?况且长安并非屯粮地。又刚调拨了大量粮食至兖州,供给曹公大军。如今剩下的。虽说也极为充裕,可仅够供给军需和各府使用,若是分摊给全城百姓,根本撑不了多久。”

    钟毓谦虚惠德,倒是不介意裴茂这个前辈的斥责,只是发表着自己的见解。“这不是刚刚秋收吗?百姓家中难道没有存粮?”

    “毓儿,何故如此愚鲁?”钟繇终于忍不住接话了,皱眉训道:“城中百姓不曾种地,何来粮食?他们的粮食多是购买而来,家中存粮不可能太多,若断绝了与城外乡亭的联系,连贩粮的商贩都没粮,他们从何处去得?”

    “孩儿愚鲁,还望父亲恕罪!”钟毓瞬间反应过来,再不做声了,他一直负责军事,对民政并不是很熟悉,因为严峻的形势而一时心急,疏忽大意,这才闹了个笑话。

    钟繇倒也没多做训斥,随之看向众人,淡然道:“我已经做过算计,若是困守长安,城中百姓凭借自身,最多撑上大半月,而我们若是开放府库,并且征调城内各方大家族和商贩的存粮,那么也仅仅能保证全城百姓再坚持一个半月,也就是说,两个半月,城中必然无粮。”

    “可曹公与袁绍之争,规模浩大,势均力敌,若无变数,胜负绝非短期内可定,两个半月无论如何是不够的,所以决不能困守长安,不然是自陷死路!”

    “可出城对战,我们集结起来的五万部曲,绝不是荆州主力将士的对手!”裴茂接言道。

    “所以,我们就只能退!”钟繇淡淡地笑道。

    “这……”

    “退?往哪儿退?”

    众人一时不解,彼此面面相觑。

    突然,一个端坐在厅中末位,面目威严的儒士猛地拍腿大赞:“妙策!实在是妙策!”

    此人名叫杨阜,凉州天水人,以才智知名凉州,曾受马腾和韩遂等人盛邀,可他觉得两人崛起于叛乱,名不正言不顺,有辱声名,不是好归处,所以就举家迁到了司隶,后受韦端所赏识,保举到钟繇麾下。

    他也是历史上的名臣,史上曾受到曹操重用,颇有功绩。

    “义山,可知妙在何处?”张既面露诧异,回头询问。

    杨阜笑着抬起头,先是对着钟繇遥遥一礼,待钟繇微笑着颌首应允之后,他才朗声回说:“诸公,此策之妙在于,刚好抓到王旭目前唯一的弱势。”

    “弱势?”

    “什么弱势?”

    众人急急追问。

    杨阜笑笑,目光扫过众人,自信地说:“荆州大军来袭,不过是为击破我司隶之兵,从而以兵势威胁曹公后方,导致曹公首尾不能相顾,以至败于袁绍。”

    “可他王旭如今有多少兵力?不过十万!虽然战力极其强大,可数量终究稀少,而我司隶地区何等广博,他这点兵能控制多大的区域?”

    “因此,我们不妨将长安让给他,甚至将周边地区全部让给他,以一万人退至更北方的左冯翊境内,其余四万则直接引兵退往东方的弘农郡,只需在抵达潼关的时候,留下一万人驻守,其余三万则奔往弘农。”

    “然后再南下卢氏县,与徐荣太守的兵马汇合,那时我们不但集中了兵力,同时也摆脱了如今这等被动等死的局面,甚至反令王旭为难。”

    “若王旭欲威胁曹公身后,援助袁绍,那就必须先击败我等。从而东进。可那时候他当如何?”

    “须知。他如今要东进弘农,只有两条路,一条就是出商县,经卢氏。一条则是从长安东进,过霸陵、郑县、经潼关。而潼关天险,我们以一万人驻守,其若不集结主力军队,携带大量攻城器械。如何能过?至于卢氏,待我们与徐荣太守汇合后,将有八九万兵力,足以与之对峙。”

    “因此,若其率大军东进潼关,那么我们退往北边冯翊的一万人,就反过来南下长安等地,截断他的退路,让其陷在长安与潼关之间进退不得,断了他与后方的联系。”

    “若其北上冯翊。那潼关兵马则返回来,同样断其归路。致使其为孤军。”

    “再则,他便只能全部撤回商县,然后攻打弘农卢氏,如此便逼使他又回到了起点,而我们的兵力却已经集结,后方稳固,只需在卢氏与其慢慢耗着,直至曹公击败袁绍。”

    “此策便是建立在王旭兵少的弱势之上,若其能在长安附近数县县城都屯上五六千人,牢牢掌控住这一带,使其后方稳固,再有三四万人攻打潼关,那我们就真的没办法了。”

    “可惜,他如今根本没那么多人,控制了后方,就无力继续追击我们,若主力追击我们,后方又根本无力驻守,所以,此策之妙,就妙在迫使王旭将战线拉长,他兵力精锐又如何,分散了什么都不是。”

    “哈哈哈……”钟繇听完,开心地抚须长笑:“义山深明我意,讲的非常好!”

    众人也跟着笑了,出声赞叹。

    钟繇见众人没有异议,也就不再啰嗦,果断下令道:“传命,由佐军校尉陈到率一万人,北上冯翊境内,由其自行定夺去往何地,但务必要时刻保持与我联系,把握好局势。”

    “其余人即刻准备退出长安,府库粮食物资能够带走的全部带走,不能带走的,就送给百姓,百姓不需要的就全部烧掉。此外,封锁长安,传令李严率领三千骑兵留守,虚张声势,虚设旗号,假立大营,六日内不能让杜陵的荆州军士发现我大军已撤离,待六日后,李严再追上来。”

    “诺!”众人轰然应命。

    不得不说,钟繇的决策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同时也足够及时。

    仅仅五日后,荆州第一批攻城物资送达杜陵,驻扎在城外大营的张辽,立刻便进城寻到高顺、张合二人商议。

    “高将军,攻城物资已到,我们应当现在就进兵长安,先兵临城下,给其制衡,以防变数!”张辽说。

    “此言不错!”张合点头:“五日前长安就已经全面封锁,城外哨骑密布,我们的探子根本打探不到什么情况,只说远远观察到一切如旧,可正因为这样,我反而觉得有些不太正常。”

    “咦?”高顺突然惊愕地望向张合:“俊乂也有这般感觉?”

    “难道高将军也绝对不太对劲?”张合奇道。

    “是啊,三日前就觉得不太对了!”高顺叹道:“只是一时半会儿没想明白,究竟是哪里不对。”

    三人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爽朗的大笑:“哈哈哈……刚到县府外,就听兵士说你们三人在密议,不知在商议些什么,可否让我们也听听?”

    “主公!”

    “主公?”

    三人听出了声音的主人,瞬间惊呼出声,齐齐起身望向门外。

    王旭满脸笑容,此刻已经带着徐庶、典韦和颜良大步走进。“你们在商议什么秘密,我们也听听吧!”

    三人匆匆见礼。

    高顺笑着说:“主公,攻城物资送达,末将等正讨论是否立刻进兵长安城下,不过我与俊乂刚谈论到感觉曹军不太对劲,就听见主公的声音了。”

    “噢?不太对劲,怎么个不对劲法,说来听听!”王旭大咧咧地走到位置坐下,笑着问说。

    高顺也没有迟疑,当下将最近得到的情报和他们的感觉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话音落下,王旭皱起了眉头,也是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

    张辽在城外大营,本不知那些情报,此刻听到同样神色诧异。

    典韦、颜良二人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静静默想。

    屋子内沉静下来,各自思考着当下的局势。

    突然,徐庶面色猛变,闪过震惊之色,陡然一拍大腿,疾声道:“主公,糟了!中计了,快,快出兵追击钟繇,若让其退往弘农,我们所有优势必将荡然无存!”

    “元直,究竟何意?”王旭一时没反应过来,茫然询问。

    “哎呀!”徐庶一脸惶急之色,迅速说道:“高将军刚才说,敌军一切如常,这说明什么,说明长安根本没有在做防守准备,他既然不敢迎战,那若是固守长安,此刻城墙之上,必然该准备好无数防守器械,滚石檑木堆积如山,投石机、巨弩、连弩、滑钩、长棍等等数不尽数。”

    “如今这番模样,必然是虚张声势,看起来一切如常,实际上早已是座空城,最多只留少部骑兵伪装,其主力恐怕早在数日前就走了。”

第六百三十七章 一个误会

    “糟糕!”张辽很快反应过来,惊呼:“他们若真是退走,我军无力进击,那可真是大事不妙。”

    典韦此刻还没明白,稀里糊涂地问:“即便退走,也没什么,咱打过去便是,何来大事不妙!”

    张合接过话去,苦笑着说:“典将军,你想想,钟繇若放弃长安撤退,他能退往哪里?”

    “北方冯翊、东边弘农二郡?”典韦不肯定地说。

    “那是必然,最有可能是少部退往冯翊,在北方牵制我们,大部则往东,先分兵扼守潼关,其余大军再奔赴卢氏与徐荣汇合,从而集中起兵力,摆脱现在无计可施的现状。”

    张合语气沉重,摇头道:“若其真的成功,那我军可就麻烦了,东进潼关,长安这一带会没人镇守,稍不注意就被北边的人马截住归路,断了补给和联系,腹背受敌。”

    “若分兵驻守长安这一带,守好后方,我们又没有足够的兵力继续东进。”

    “可若是撤回商县去打卢氏,那岂非是回到起点,我们劳师动众,耗费钱粮物资,却完全没有给曹军带来真正的打击,反而又回到起点,甚至使得曹军聚集起来,越加难以攻克,这可真是令天下人耻笑。”

    “哼!”王旭胸中也是升起一股怒火,冷声道:“钟繇这是摆明了欺我兵少,若我再有十万,不,哪怕是五万人,这整个司隶我都给他打下来!”

    “可现在当如何是好?”颜良皱眉,随即说道:“要不然将徐晃将军的南方军团调到北方?”

    “不可!”徐庶急忙摆手。连声阻止:“如今荆益二州内部已是空虚至极。南方军团镇卫荆南。防备江东,绝不能动,不然岂非敞开大门,任由别人进来,宁愿退兵,也决不能动南方军团。”

    “元直说得对!”王旭认同地说,可随即又无奈地叹口气:“可现在该如何是好,钟繇若是已经离去数日。日夜行军的话,要追上实在太难了。”

    “待属下细想片刻!”徐庶回了一句,慢慢陷入沉思之中,众人也没有打扰,各自思索。

    “夫君可在屋内!”

    突然,外边竟然突兀地传来凌婉清的声音,随之而来的则是急促的脚步声。

    王旭惊愕望去的时候,一身轻便装束的凌婉清已经走进屋内,看到他,当下几步走近:“夫君。郭军师五天半前清醒过来,立刻询问各方情况。得知司隶战况后,非常高兴,还拜托奴婢亲自给夫君送一封信,言越快越好。”

    “噢?奉孝醒了?”王旭接过密信,一边拆开,一边问道:“他病情如何?”

    “已经被张仲景和华佗二位神医治好,但需要好好修养,暂时不能过多行动!”凌婉清温婉地笑道。

    “嗯!”王旭点点头,没有再多问,认真看起信来。

    可片刻之后,他便面色古怪,遗憾地将信收起,还不住叹气。

    徐庶见状,不由问道:“主公,奉孝有何嘱咐?”

    王旭苦笑:“他第一句话就是,让我务必警惕,钟繇很可能会抽身退往弘农!”

    “这……”

    徐庶讶然,众将也是面面相觑。

    “哎!若奉孝在司隶就好了!”王旭颓然叹了口气,但随即又高兴起来:“不过,奉孝信上也写明,若出意外,钟繇退往弘农后,该如何应对!”

    徐庶似乎也在刚才那会儿时间想到了什么,当下说道:“可是劝主公退而求其次,拿下京兆、扶风和冯翊三郡!”

    “嗯?”王旭惊讶望向他,随即笑道:“呵呵,没有奉孝,有元直在身旁,亦是绰绰有余!”

    说着,不待其接话,已是朗声接道:“不错,奉孝说,若钟繇退往弘农,我们切不可跟着其步伐进军,不然势必无功而返。既成定局,那便有心无力,可先设法稳住京兆,再袭击更西边的扶风,然后威胁武都的韩遂后方,与汉中遥相呼应,争取破退韩遂的兵马再说。”

    徐庶露出些许笑容,认同道:“郭军师此言甚是。”

    “那便依此而行!”王旭果断起身,出声道:“吃不到大鱼,我们就吃小鱼,有的吃总比没得吃好!”

    “张辽,你即刻率领本部逍遥津死士和一万步卒,奔赴西北六十里外的长安,若钟繇没走,你别妄动,即刻回报,若钟繇主力大军走了,就将长安给我拿下!”

    “张合,你率领五千步卒,去往北面的霸陵县,立刻进驻!”

    “高顺,徐庶!你二人留镇杜陵,以备意外。”

    “典韦、颜良,你二人随我率五千近卫铁骑出发,我们去长安通往霸陵的路上设伏,我估计张辽出动后,留守长安伪装作势的将领必然会逃窜,我们去拦住他的路,抓住那员将领,便什么都知道了。”

    随着命令,憋着气的众将火速出发了,这会儿谁的心里都不舒服,本来大好的形势,却转瞬间逆转,敌军主力从眼皮子底下跑掉,很难让人接受。

    王旭随后又写了两封信,让凌婉清即刻调遣谍影部众,分别将其送往冀州和西凉,这也是郭嘉来信所嘱咐的。

    待凌婉清奉命离去,他从地图上选择了长安通往霸陵之间的一处山谷作为拦截点,与典韦、颜良率领五千近卫铁骑出发,先北上六十余里经过霸陵,然后转向西边,奔往山谷出口处。

    花费半日,军士按时抵达,原地歇息不过半个时辰,便听到隆隆的马蹄声从山谷里传来。

    “来了!”

    典韦一声嘶吼,命令士卒快速上马。

    王旭反应更快,一把抓起插在地上的火龙枪。身形一纵。跨上了宝马黑蹄霜雪兽。也就是他的白霜背上。

    五千骑兵排成长长的纵列,堵住山谷出口。

    王旭、典韦、颜良伫立阵前,并骑而立,静静等待着曹军……

    早前,李严在长安得探子回报,言张辽没带重型攻城器械就进军长安,心知退军之事必然已经暴露,不敢有丝毫迟疑。很快就组织起兵士撤退,追赶已经东进弘农数日的大军。

    尽管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荆州不会那么轻易让长安留守的人马跑掉,但还抱着一丝侥幸心里,希望能逃掉。

    至于投降,他是想都没想过,倒不是对大汉朝廷或者曹操有多么忠心,相反,他对大汉朝廷没什么好感,对曹操更是不存在什么纠葛。他又不是曹操的家臣,只是当初辗转流离到司隶。从军后因为自身的本事出众,这才一步步提拔起来,直至效力钟繇麾下,根本就没见过曹操。

    甚至于,他胸中还有着些怨气。

    他是个有真本事的人,也是个高傲的人,对于常年受一些远不如他的人指手画脚,心中自然不怎么好受,可他到目前为止,一无名臣保举,二无充分展示才华的机会,又怎会得到晋升,好不容易此次荆州入侵,有机会的时候,却遭遇到强势进击,他根本无力扭转局面。

    所以,不肯投降,全是因为他自己的节气,他自己的尊严。

    “快!快!”

    李严握着长枪的手里全是汗水,不停地催促着兵士。

    “前方有个大拐角,观察两旁的山势,应该只要过了这拐角,就能出这山谷,还好没有伏兵,不然必死无疑。”

    他心里这么想着,更是略微加快了马速。

    可当他兴奋地转过那巨大的拐角,目光遥望远方谷口的刹那,脸色在一瞬间变得铁青,甚至于开始泛白。

    “完了!”这是他心中唯一的想法。

    李严与他的三千骑兵减慢了速度,直至缓缓停了下来,两军沉默对峙。

    王旭同样怔住了,李严容貌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他一眼就认了出来,虽然已经知晓李严在曹军中效力,但完全没想到留守长安的会是此人。

    “李严!”他微微惊呼。

    “王旭!”李严与他曾经亲自对战,当然也是认得,而且记得非常深。

    片刻后,王旭反应过来,大喜过望,心中打定主意必须活捉。

    “正方,我可是找了你好多年。”

    “哼!”李严此刻已经平静下来,接受了现状,神色淡漠地冷声道:“今日陷此危局乃是定数,败军之将,死于你手,无话可说,只恨时不待我,若我能有出头之日,何惧你王旭。”

    “大胆贼子,竟敢口出狂言!”颜良大怒,愤然出声。

    “诶!”王旭急忙伸手制止:“颜良不得无礼!”

    “哈哈哈……”李严见状大笑不止,片刻后,不屑地嘲讽道:“王旭,休要做那伪君子,当年我与你本无深仇大恨,不过战场上意欲刺你几枪而已,本乃战场之争,可我的旧主刘表兵败投降之后,你竟然兴师动众,派人满荆州追杀我,此等胸襟,实在比之小人也不如,现在无礼些又有何妨?”

    “追杀?”王旭惊愕:“我何曾派人追杀过你?”

    李严恼怒异常,疾声质问:“还敢否认!当年你得胜之后,我等卸甲,可你谁都不嫉恨,偏偏大费周章,满荆州找我这无名之辈,若不是我机敏,在一些朋友乡亲的帮助下,匆忙带着家人更名换姓逃离,早已死在你手。你那胸襟,实在不敢恭维。”

    “我派人满荆州杀你?”王旭惊呆了。

    片刻后,他有些反应过来,突然止不住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狗贼,有何可笑!”李严长枪高抬,指着他质问。

    “正方啊正方!”王旭真是哭笑不得,念叨着李严的字号说:“你凭什么说,当年我派人满荆州寻你,目的是要杀你呢?我的榜文上可有说过半个杀字?”

    “哼!”李严冷哼,嗤笑道:“你劳师动众,费尽心力寻我这不足轻重之人,不是嫉恨那是为何?”

    “屁话!”典韦终于听不下去了,颜良尚且不知当年的事,但典韦是知道的,当即为王旭鸣不平,痛骂道:“你这李严,真是不识好歹,当年主公对众人说,你是个英才,不该被埋没,当委以重任,见降将中没有你,以为你觉得诚意不足,便命人四处打听你的消息,意欲亲自前往相邀。”

    “最后更是连我都带兵出去四处寻你,不为其他,就为礼贤下士。可你倒好,不领情就算了,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今日更是口出此等而言,侮辱我家主公,实在可恨,被天下人耻笑的恐怕是你!”

    ps:需要支持,需要大量支持,推荐票、订阅、打赏什么的,不要客气,尽管砸来,往死里砸,俺顶得住。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679/ 第一时间欣赏三国之江山美人最新章节! 作者:毅铭情所写的《三国之江山美人》为转载作品,三国之江山美人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三国之江山美人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三国之江山美人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三国之江山美人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三国之江山美人介绍:
妖异的日食,诡异的穿越! 面对波澜壮阔的汉末江山,名震千古的英雄美人,强劲而神秘的对手,王旭该何去何从……三国之江山美人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之江山美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之江山美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