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预算之外（谢推荐，求收藏）
9 预算之外
在一个忙碌的夜里，曾启看到老吴坐在成忠旁边看碟，这时候成忠已经买了一对创新的2.1小音箱，这样当夜里或者周末没管理人员的时候，就可以放出声音来。汉斯季默的配乐，投石车投出热油罐，砸在丛林中，溅出冲天的火花，燃烧的敌人在地上哭嚎着打滚，剩余的敌人被迫冲出丛林，和精锐的重装罗马步兵方阵进行搏斗。
而在此时，“光荣归于罗马”的喊声响彻云间，彪悍的罗马骑兵从树林中迂回杀出，直取敌军后面。
一场阵地战，变成了屠杀，骁勇的罗马将军看着修罗场般的大地，说：“可以回家了。
今天他们看的碟是夏天刚上映的《角斗士》，这一段被誉为古装战争片的经典。罗马大将军马克西姆斯战斗前和战士沟通，走出战壕这一幕被无数的电影电视，游戏仿效，从《投名状》的后来的《斗战神》都是如此。
曾启也凑过去看，成忠电影看得多，经常会一边看一边点评，用现在的说法就是观众音轨或者是弹幕评论了。
听成忠聊电影，能学到不少东西。
剧情发展中，将军变成逃犯，逃犯变成角斗士，在外省的格斗中大杀四方，然后被选入进罗马的大角斗场。
成忠点评到：“这就和欧洲冠军杯一样，你需要现在各国的联赛打出名声，才有资格参加冠军联赛，最后剩下的球队，才能进入大决战。
2000年的欧冠少见的由两支来自西班牙的球队，皇家马德里对战巴伦西亚队，皇家马德里的两位西班牙射手劳尔和莫伦特斯各进一球，皇马八夺欧冠奖杯，西班牙足球名扬天下。
当皇女之子问成为角斗士的马克西姆斯，你叫什么名字时……
即将带上头盔的角斗士说：“叫我西班牙人。”
继而就是全剧最精彩的场面，角斗士走入大竞技场，罗马皇帝降临。
大祭司宣布开始竞技：
此次竞技并非角斗，而是模拟一场战役。
罗马彻底击溃迦太基军队的扎玛之战，小西庇阿将军率领的军团大败战略大师汉尼拔。
马克西姆斯和他的角斗士们扮演汉尼拔的野蛮人军队，所以设计中要被战车屠杀。
战车从角斗场四门杀出，劲弩，利刃，险象环生。
但是马克西姆斯指挥角斗士们团结一致，居然打败了战车队伍。
罗马皇帝下来接见角斗士，在百夫长装束的近卫队的护卫下。
成忠继续点评：“凡是色厉内荏的君主，出场都是在刀剑的簇拥下。”
这场大战后，后来又有一场角斗士之间的决斗，虽然有猛虎相伴，气势已经明显不如之前。接着就是预备大结局的剧情，元老院的辩论什么的，也可以说都是尿点了。
借着尿点的时间，曾启问成忠：“那天游戏编辑来谈关于《江湖》的事情，你就在季征旁边，你觉得金子塔的老板为了抢档期，宁愿让一个半成品的游戏上市，这样对吗？”
成忠暂停了播放碟：“你觉得这段剧情如何？”
曾启说：“我觉得这段剧情在铺垫罗马皇帝的不得人心，但是对于一个爆发荷尔蒙肾上腺素的电影来说，就显得很沉闷了。”
成忠说：“根据好莱坞大片的规则和节奏，这一段应该是有一场战斗的，而且确实有，据说是角斗士大战巨型犀牛，我在著名的chinadv上看到过一点分镜头设计。
曾启并不知道chinadv（简称cdv）是中国最知名的3d动画影视交流网站，因为在2011年已经关停了。当年说起chinadv还是相对高段3d美术的象征，同一时间的火星时代就显得差一些了。
曾启：“那怎么没有了呢？”
成忠说：“预算不够。”
成忠接着说：“预算不止金钱，也包括制作时间，如果超支超时，投资方不能保证电影在五月的小暑假推出，也不可能等到八月的暑假和其它大片去抢院线，所以必须砍掉这组镜头！你刚才问我的问题。
金字塔的邹老总是这样说的‘有人活着就能赚钱，有人赚钱才能活着’，所以你们新手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先想想，你是哪种人？”
老吴说：“你们刚毕业的学生，总是觉得自己志向远大，要改变世界，可是世上很多人，要赚钱才能活着，就像打扫做饭的阿姨，她从来没有休息，她如果休息一天，就会被换掉，如此简单。”
成忠继续播放影碟说：“如果不能活，就是死了，死者是不能说话的。死了又能怎么样呢？来来，继续看电影。”
电影结束，罗马皇帝死了，角斗士马克西姆斯也死了，死在鲜花装点的场地中。
皇姐说：“罗马值得一个好人牺牲生命吗？我们曾经相信，让我们再次相信。
他是罗马的战士，给他荣誉。”
全场肃立，众人托举马克西姆斯走出角斗场。
明暗光线变化中，皇帝的尸体躺在地上无人理睬。
成忠继续点评：“导演的意思是暴政的皇帝被人民抛弃，而死者受到拥戴。
曾启心想：“如果做游戏的人死了，会有人拥戴吗？”
当时据业内著名撰稿人，白玉盘先生统计，国内还在做原创游戏的公司，不超过两个手掌。白玉盘先生还写过一个系列，叫中国游戏人记录：“写了云风，写了小箭2000，写了落魄书生，写了今何在……这些都是新浪游戏制作论坛的id，而这个系列也没有完成十篇……因为白玉盘也离职了
所幸的是，在那个大大小小的互联网公司倒闭的秋天，在那个每天都能听到国内游戏小组倒闭的多事之秋，第九波毕竟是集团下属的公司，而集团主营业务电脑还是生意很好，所以并未受到打扰。
那一年的9月14日，中国内地三大门户网站的搜狐宣布收购另一家大型门户网站中国人，收购价为3000万美元，并声称自己中文第一门户网站。虽然这个自称从来也没有被承认过，收购还是动用了搜狐的440万股票。
当时搜狐的股价为7美元左右，距离两个月前的发行价13美元近乎腰斩。而chinaren的前股东拿到股票时，搜狐的股价已经跌到了3美元多一点。
这并不是最悲惨的，这些股东拿到的股票在六个月内是不能出售的，六个月后的搜狐股票直接跌破了1美元，濒临摘牌。
这些互联网巨头们消息对曾启们这些大公司下属小公司的小喽并没有什么影响，大家只是知道明天要发工资了很开心。
第十章 龙祖现世 （求推荐，谢收藏）
10 龙祖现世
这一周是大礼拜，有两天时间。十五号周五，发了工资，有700多元，比上次的30元提高了20多倍。
正当曾启思考周末去什么地方的时候，老吴问曾启有没有看过什么奇幻小说？
曾启说有一点，不多，武侠和古典的小说读的多一些。
老吴说奇幻小说还是要读的，东莞那边的卓越数码买了“龙与地下城”的授权，开发游戏，名字是'不灭的传说'。
曾启说知道的，前一期白玉盘写的中国游戏人记录讲了今何在去做游戏的事情，而且今何在也姓曾。
老吴笑了，又说：“东莞卓越数码做的是网络游戏啊！”
曾启说：“真的吗？真的是网络游戏吗。”
曾启心中一顿紧张，我明明记得还要1年多才有网络游戏，怎么这么早就开始了？”
老吴说：“他们也在探索，但是他们找了个好题材，龙与地下城啊，简直就是欧美人的西游记呢。我听他们老板的口气，这游戏不但要在国内运营，还会推销到国外去呢？”
曾启不知道该怎么讲，只好说：“那我们该怎么办？”
老吴说，台湾总公司送来一套书，你先看看。这套书很有名的。”
曾启问：“书叫什么名字呢？：”
老吴说：“《龙祖》”。
啊，曾启大吃一惊：“《龙族》，这书不是今何在以后认识的好基友，共同创建九州的江南的作品吗，写过《此间的少年》、《九州缥缈录》、后来才写的《龙族》，而且听说《九州缥缈录》要改成连续剧了，《龙族》小说的热销让江南登上了某一年的作家榜首富，怎么今天就有《龙族》的小说了？
老吴递过来一本，曾启看到名字，就放心了，这是韩国人李荣道写的，因为在韩国大受欢迎，曾经收录到了教科书里，甚至被称为韩国人的国民奇幻小说。
曾启说：“那么我看这个有什么目的呢？”
老吴说：“你看完我找你聊。”
又指指桌子下面的一堆台版的《龙祖》小说：“祝你周末快乐。”
于是曾启的两天周末就沉浸在整个小说世界中，说起来看小说也不比玩电脑省眼睛，他读了种族设定，故事结构，不是很喜欢，也不是很讨厌，他猜想老吴叫自己看一定和游戏有关。
果然周一老吴告诉他：“公司总部有人去韩国考察，说韩国不但宽带网络建设的好，而且开始有网络游戏兴起。韩国有一家公司用《龙祖》的背景制作游戏，公司总部要求第九波软件分析这个游戏并评估此游戏在国内运营的前景。
曾启认真回忆，隐约记得和传奇同时的韩国网游有“红月“、“千年”和“龙祖”几款。曾启想，“传奇”红还有至少一年，如果“龙祖”运营的好，何尝不能提前爆发呢，研究一定是很有价值的事情。
几天后，第九波总部派来几个人，跟第九波的研发人员讨论“龙祖”，黎总经理，行政总监，老吴，成忠，主程序参加，曾启因为读过书也有机会列席旁听。
黎总说国内的网络环境，对网游的认知程度，引入这个游戏不一定合适，而且这个游戏的文化背景是奇幻，中国人的认知上是有一些差距的。这不利于推广。还举了当时台湾最大的游戏公司智冠的事情，听说智冠在福州投资了网龙，而且即将退出一款网络游戏，就叫《网络三国》。
黎总说：“我和智冠老总王俊博的助手比较熟悉，他的手下干部找他开新项目做游戏的对话是这样的。
做什么项目？
武侠！
ok进来谈
做什么项目？
三国
yes yes 没问题
做什么项目？
科幻，原创，奇幻……
out out 滚出去。
大家都笑了。
黎总接着说：“要引进一款国内适合的网络游戏，我觉得主要有三个重点。
1-文化上接近和认同
2-网络要求不高，电脑要求不高
3-游戏美术风格偏重中式的
行政总监突然说：“你们现在做的不是什么“三国志吕布传”，三国的，美术风格也是国人习惯的，改成网络游戏不就好了吗？”
黎总目瞪口呆：“这个怎么改？”
行政总监说：“这有什么难改的，你们现在的开发机器都是联成网络的，现在把游戏连上，不就联网了吗？”
老吴，主程不知道该说什么。
曾启开口说：“这个，不是这样联网的，作为网络游戏，大家要在屏幕里你能看见我，我能看见你，还要一起走路，打怪……”
行政总监白了一眼说：“你以为我不懂，我看到了，你们周末晚上一起打的游戏，不是互相能看见吗？”
行政总监说的已经上市的《暗黑破坏神》。
现在连曾启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主程说：“那个游戏的技术水平，我们还达不到……而且，我们这里的技术员，都是开发单机游戏的，我们这里面的程序员，没有网络游戏研发的经验……
总公司的负责人中断了这个讨论，对黎先生说：“研发现在这个游戏《三国志吕布传》时，你必须组织技术人员做网络游戏研发准备。这是总部确定的方向。总公司会成立一个新的分公司代理网络游戏，在新公司准备就绪之前，你这边的也要组织人员对“龙祖”还有另外一个项目进行评估。”
黎总说：那这边分公司要做三件事
1-研发当前游戏
2-做网络游戏的技术储备
3-评估交给我们的网络游戏
那现在人员不足，至少需要招聘一个通晓网络技术的程序员。还需要招专门的测试人员。
总公司负责人摇摇头：“说这不可能，不可能增加人手。”
黎总说：“我这里的员工价格已经很低了，和你们那边派驻的人相比，工资差了很多倍。我这边即使再招几个人也没有多大负担。”
行政总监说：“需要招人吗？你手下好几个程序，挑几个学习网络不就完了了，也算是提高他的个人水平。至于评估游戏，不就是玩游戏吗？我看下班还有周末你们这边都在打游戏啊，用公司的水电，不该打公司的游戏吗？”
黎总说：“现在的工作已经很紧张了，这是又增加了工作量啊！”
总公司负责人：“你知道台湾著名的企业家郭台铭吗？他经常抓住手下的高管问：“你小便发黄了没有，没有，说明你没有努力工作！你们小便发黄了吗？我看你们厕所的小便池挺干净的。”
曾启忍不住说：“那是因为阿姨天天都会打扫的！”
行政总监指着曾启说：“你出去，接下来的内容，你没有必要旁听，我们和主管开！”
曾启只好出来，和员工在会议室外面继续工作，听到会议室里，声响不绝，总算没有砸东西的声音。
第十一章 工作交接（谢谢支持）
11 工作交接
后面的日子就没有那么开心了，本来下班的自由时间变成了规章制度。
行政部门出了一个通告：
因程序需要每日18:00-21:00进行技术研究
所有人不得离开岗位，以备资讯。
18:00-21:00互联网只开放“龙祖”测试。
所以每天工作之余，如果不继续制作测试自己的游戏，不去玩韩版的《龙祖》，那几乎无事可做，别说上网了，连oicq都没得用。
那么不玩这游戏，工作，行不行？不行，要在指定时间内练到指定级别，要提交报告。
你说这游戏不好玩，那也未必，只是满屏幕的文字不认识，各种系统要凭直觉了解，网络不稳定，随时卡，随时断线。服务器也不稳定，既然是测试，随时可能停服，甚至清档。
相比之下，曾启甚至怀念起自己做的那些换皮手游的岁月，起码能正常的玩吧。
这种生活相当令人不舒服，等于每天在原来正常的研发生活中硬加入了几个小时的工作，而每天的时间并不会因此而增长。曾启觉得这个总部来的人真够狠的，明明强迫你加班了，却让你说不出话来。
曾启这样想，大家也是这样想的，于是和行政的摩擦越来越大，黎总和行政主管的谈话也越来越多，大家都感到有一天要爆发。
爆发，就让他爆发好了，看能怎么样。
国庆节的前两天，黎总准备回家休息，而行政主管说，十一只能放三天假。
黎先生指出在大陆的公司需要遵守大陆的节日安排。
行政主管说，只要是总部下属的公司，都要按总公司的规则办，能放三天假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黎先生说：“很多员工在十一有计划安排，这样一改大家的计划都会变，员工不满，会爆发的。
行政主管说：“爆发，就让他爆发好了。”
黎先生怒不可遏，直接抓起茶杯摔在行政主管面前。
行政主管毫不示弱，顺手拿起一个鼠标砸在地上，摔成了几片。
黎先生这次狠了，抓起键盘，劈在电脑桌边，裂开来，却藕断丝连。
行政主管不怒反笑：“总公司就是做硬件出生的，你慢慢砸，看你砸的快还是生产的快？”
这件事的结局以黎先生回家，10月4号没有回来，而曾启和同事们在公司打了前三天游戏后，还是老老实实的来上班。
正像行政总监所预测的，这些年轻人被项目所控制，不压榨他们压榨谁。
那几个月中，10月的前三天是最难忘的，留在公司的策划和美术联合把暗黑破坏神通关，由于大家都没有什么经验，角色乱选，技能点乱加。
成忠的女法师20级的时候，居然把1级小火球练了15级技能
曾启的亚马逊女战士把箭雨练到了一箭十发，才发现魔法远远不够
最悲惨的莫过于老陶，好好的杀进杀出的野蛮人却苦练了投掷技能……
另一个策划小李的野蛮人更奇葩，因为大家都说没有魔法药水，他居然投入大量技能点练习了从敌人尸体喊出药水瓶的技能……
虽然这一群乱七八糟的人物最终还是通关打死了diablo，然而开启了第二难度噩梦，大家都成了废柴，于是回到第一幕反复杀怪打装备。
10月3号的晚上，大家就在杀墨菲斯特中度过。
老吴跟大家说：“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要上班，我想我们周末重新创建角色再来！”
曾启说：“可以把原来角色的装备拿来用吗？”
老吴说：“我的意思是，大家都买一套奥美的正版，这样就有正版的cdkey，我们可以连在战网上作战了。”
正版普通版要98元，豪华版要228元，这样超级大作，并且里面附赠的cdkey可以免费在暴雪的战网玩。那么一共卖出去多少套呢？
总销售额是1000万元，这就是中国正版游戏的行情。
老吴说完买正版的意思后，曾启是主动响应。
有几个年轻的美术迟疑起来，并不是98元的价格太贵了，而是很少听到号召一起买正版这种声音。
成忠问：“那什么时候再一起联机呢？”
老吴说：“到下个周末，我们打通宵如何？”
成忠摇摇头：“我不一定有时间打了，老吴我跟你单聊一下。”
曾启此时并不知道，成忠已经决定离职了，而且时间也准备想好了。到十五日工资发了，就提离职。
成忠离别给曾启们忠告就是，这些看似正规，其实对员工鸡贼的公司，你要提前在十五日发薪水前说离职的话，财务会找各种理由拖延克扣，猴年马月都未必能拿到。
十五号拿到钱离职，至多也就是这十五天的工资被他们算计而已。
比曾启还没有工作经验的员工们听到这里无不唏嘘，带着年轻的梦却要算计和被算计中，而仅仅是为了正常的劳动报酬。如果你真的觉得世界如此可怕的话，行政总监会指着珠三角绵延不绝的工厂告诉你，你算个屁！
所以成忠说：“就当我是个屁，把我放了，你们也轻松。他跟黎先生和行政总监说的时候，心平气和，而黎总也并没有挽留。”
黎总说：“留一个人是在他离职前，而不是他提出离职时。”
这个月资方和研发方，总部和分部的不合大家都看在眼里，也许成忠知道的多一点，他不但有理由离开，而且走的时候也带走了几位美术。他们是坐着船，从珠海九州港到的深圳蛇口港，下来只要出租车起步价就能到工业路的半岛花园。
那里是一家新兴的游戏公司，叫千智源，投资者是一位凌女士，负责研发的就是最早在前导，后来在金字塔做《江湖》的季征和陈飞。两位到千智源之后，还从金字塔带来两名程序，成忠既然曾经是他们团队的美术，自然也会一起组成新的研发组。
成忠也说过：“国内游戏厂家就这么多，大家就来来去去的换。”
在千智源研发的项目叫做《最初幻想》，这个游戏已经宣传多次，感觉是要和rb的是史克威尔《最终幻想》系列相媲美，绝大多数人不会相信国内能做出那么高水平的游戏，可是，高调的宣传往往会激起更多的关注。
后来无论是老罗的锤子手机，乐视的乐视汽车都走了同样的路，碰瓷加吹牛，最终决定命运的是产品质量。
这款叫《最初幻想》的游戏到底质量如何，只怕是玩到手才知道。
第十二章 技术差距（谢谢收藏和推荐）
12 技术差距
成忠走的时候，没有激起太多风浪，而几天后，连锁反应就出现了。
因为成忠和另外两名美术后，负责交接美术资源文件的美术也突然离职，这导致所有的美术图片在几个人的硬盘里，根本无法管理。
比如今天制作战斗，吕布打强盗，要使用一套强盗的战斗动画，
强盗的动画分上下左右，斜上左右，斜下左右，斜八个方向。
每个方向都有攻击，受击，行走，奔跑，呼吸五个动作，每个动作有8张，这就是8*5*8=320张小图。
这320张图，必须存在8个文件夹的5个子目录里，每个目录里8张，所有的文件名都
必须是严格的规则，所有的图片都是同样的格式，分辨率。
任何一个有问题都会出错。
而游戏中，可以作战的npc包括野兽等大约100个，也就是说仅仅敌人的战斗图片就有几万张之多，而所有游戏的素材被分散在几台电脑里。
有的命名正确，有的格式错误，有的图片缺乏通道，有的图片干脆缺失，有的是成品，有的是修改的半成品，还有的是测试图。命名错误还要大小写，下划线之类的。
怎么办，只有策划来背锅，策划们找之前的制图说明，开发纪要，然后逐一对着图片，慢慢检查，重新整理，这样的工作进行了整整一周多，快到11月底的时候，才勉强把美术的工作接上了，而曾启们已经累得连游戏都打不动了。
这一天，黎总拿了一堆新买的游戏杂志给大家看，主程看着把曾启叫过去问：“小曾，这个人你认识吗？”
曾启看照片，有一点点印象，看介绍，马上就知道了。
曾启说：“我和他见过一面，他网名叫云风，他在北州在什么逆火工作室做事。”
主程说：“这个人挺厉害的，我们以前找他开过小项目，那时他还是大学生。不过他口气也太大了。”
曾启问：“他说什么了。”
主程把杂志访谈的一段话指给曾启看。原来云风说要继续优化乃至完成开源引擎“旋风2”，目标是把引擎效能提升到“暗黑破坏神2”的程度……
主程把周围的程序都叫过来，运行了一个暗黑破坏神的资源拆解工具，让大家看。
比如，一个野蛮人角色的八方向，各有十几套动作，而野蛮人有十几套服装，十几种武器，十几种头盔，甚至近十种鞋子。可以想象假如都是整张图片的画，游戏容量要上涨几十倍，这是绝对不可能接受的。
这套图片命名规则比大家正在做的《三国志吕布传》负责十倍以上。
所以……暴雪的这帮疯子，把角色拆解成若干个部分，然后给每个部分单独做动画！
野蛮人挥舞战斧，那就做所有的盔甲的胳膊+所有战斧的组合，再配合所有盔甲的衣服和所有头盔的头部一起播放，这需要怎么的设计技巧，又需要怎么复杂的管理和命名。”
主程说：“我知道你们这几天很努力，把图片分类做好了，但是，如果我们有暴雪十分之一的管理经验，又何尝会出现这个问题？”
曾启沉默了，他最近看“将国产游戏进行到底”这个论坛讨论时读到一个笑话，讲了出来：
我们国产游戏的研发能力终于达到了暗黑破坏神2的一半水准了！
报告，我们已经死掉了一半的国产游戏玩家了。
我们国产游戏的研发能力终于达到了暗黑破坏神2的75%水准了！
报告，我们又死掉了剩下的一半的国产游戏玩家了。
…………
我们国产游戏的研发能力几乎达到了暗黑破坏神2的水准了！
报告，出于人道主义考虑，我们不能分割最后一名国产游戏玩家的尸体。”
大家大笑中。
老吴说：“其实国内有些游戏工作室还是不错的，比如目标工作室，他们第一部作品《铁甲风暴》评价还不错，他们的新作《傲世三国》今年还去了e3展览，微软《帝国时代》的制作人都上去好好的玩了一会。
你们都知道e3吗？
e3？做游戏玩游戏的谁不知道，电子娱乐展览会，世界每年最大的游戏展之一。
自1995年起，主机厂商，游戏软件厂商，设备厂商齐集一堂，在亚特兰大或洛杉矶举办盛大展览。
各大主机厂商，如任天堂，索尼，世嘉，微软等会发布新的主机，而著名的游戏软件厂商会拿出今年或者下一年即将发售的大作。
毫不掩饰的说，任何产品在e3上大放异彩，就会在市场上万众瞩目。
e3已经成为整个游戏行业的风向标，奈何那时网络既不发达，出国也不容易，大家只能在杂志上”纸欣赏“了，有些杂志如《电子游戏实用技术》已经通过杂志光盘的方法来传播信息了。比如，成忠走之前，大家在他的屏幕上围观了金城武代言的《鬼武者》，标志着网络版的《最终幻想十一》，卡普空为任天堂做的《生活危机zero》，当然还有不可思议的《合金装备》预告片。
这部长达9分钟的视频今天仍然可以在网上找到，可以想象近二十年前，欧美日的杰出游戏制作人已经把游戏做到了这样的境界，运用电影版的叙事手法表现各种战斗技巧，游戏的玩法成了交互艺术
每一届的e3虽然代表着下一年的世界游戏市场，但这个市场往往不包含中国，因为中国的游戏份额占据世界市场太小了。
可以考证的是，中国最早的参加e3展览的产品是创意鹰翔的《生死之间》和逆火工作室的《天惑》，这两部作品是前两年由台湾代理商带到e3站台的，评价如何？
也许就和中国第一名长跑运动员参加奥运会，第一次国足参加世界杯一样，努力，但影响是很小的。
而2000年这一次，目标软件的《傲世三国》实打实的参加e3，并且有站台，有帝国时代的试玩，这无疑是里程碑事件。也同样在六月，有关部门下发了游戏机禁令，禁止引入游戏机，禁止新增游戏厅。如果严格执行的话，在上网电脑房里也不能提供电脑游戏服务。
曾启和孟家兄弟曾经提出的上网电脑房计划也因此暂时搁浅……
曾有人问：“那么电脑房里的“扫雷”“空心接龙”这样的游戏也要卸载吗？
第十三章 中国E3展（求收藏，谢推荐）
13 中国e3展
在chinajoy正式举办之前，2000年11月中旬，南方的某个城市举办了首届中国游戏电玩展览，由于这一年各种社会舆论的影响，实际举行的规模比计划的小得多。外国厂商没有来，只能请一些代理国外游戏的中国公司参加。
至于国内的游戏开发公司，本来就少的离谱。只有参展有珠三角的几家前来。对国内其它地区的游戏开发厂商而言，参展费用，差旅费用，都是一笔昂贵的开支。
据说举办方按图索骥的邀请了几乎所有国内的游戏相关企业，最后能来的少之又少
无论怎样，这个为期两天的“中国e3”还是能吸引一些游戏爱好者和媒体的，事后的报道空乏泛泛，因为没有可以报道的东西，你打开一本《大众游戏》或者《家用电脑与游戏》，把里面的广告页面拿出来就和展览的东西差不多了。
曾启也是怀着参与首届中国e3的想法来的，偏巧本周是小礼拜，所以曾启是周天快中午赶到的，出发前他还给深圳的曹宇航发了条短信，问他要不要一起来，但没有收到回信。
相信所有游戏行业的人都看过美国e3的报道，巨型屏幕放着即将上市的游戏，厂商的高管做主题演讲和展示，一片片试玩机器，更有cosplay秀和火辣的展会女郎出没，安吉丽娜朱莉不是演出了《古墓丽影》吗？
曾启来之前是放弃所有幻想的，然而现实还要更差，好比你去看《汽车总动员》的心态看了《汽车人总动员》，那种失望……
这个本身号称为中国e3的游戏展会仅仅能在一个小小的展馆进行，其规模不超过某些商圈定期举办的全国各地“特色食品”展览，甚至比不了一个大型社区的义卖场面。
几家国内大的代理软件公司也并没有来，只是有一些本地的软件分销商拿了些x型架，易拉宝和广告牌。卖一些正版的特价软件。
如奥美电子的《暗黑破坏神2》金装版，《深海争霸》。
如育碧软件的《生化危机3》和《地球2150》
如晶合时代的《霹雳奇侠传》和《爱的记忆》
如第九波动的《神雕侠侣》《博德之门》《冰风谷》
真正称得上游戏公司产品的只有三家，对一共只有三家公司有游戏展示！
一家是大名鼎鼎的金山软件，展出《剑侠情缘贰》白金版，并预告外传《剑侠情缘之月影传说》。
一家是这两年风声雀起的金字塔，展出今年的大作《古人群侠传》，号称中国人真正的武侠rpg，玩家已经可以在场景中对话和战斗，看到那些熟悉的古龙小说中的名字，格外有一种亲切感。
还剩一家则是今年突然涌现出的深圳千智源软件，产品是《最初幻想》，号称打造中国自己的《最终幻想》系列，大众软件上这样评论“最初幻想”的名字，要么是自信，要么是反讽。
看到这款游戏居然在展示，曾启连忙上去观看，游戏画面是按照《最终幻想ix》的卡通风格，看起来画面很清新。游戏建筑地图都也不错，就是人物实在有些粗糙，走起路来干巴巴像纸片动画……
曾启尝试从头开始玩，先读了剧情，故事似乎也和《最终幻想》颇有相似的背景设计，剑与魔法混合的时代，爱情和史诗共同的传说。出门走出村庄就遭遇了史莱姆，而且是左右对砍的横版回合战斗。
曾启问展示的小伙子几个关于技术问题，小伙子不知道怎么回答，让曾启等一等，说有研发人员来。
于是曾启站在《最初幻想》的展台前，看着周围的卖《金山毒霸》，《wps》的，卖《东方快车》，《智能狂拼》，《我行我塑》的。以及号称“无碟不能读”的大白鲨光驱，matroxg450显卡，帝盟的声卡，以及北通的手柄等等……
还有一些卖电脑跳舞毯的，电脑卡拉ok点唱设备的混合成一片。
你说这是电子娱乐展也罢，和游戏的关联真的太少了。
这时千智源的研发人员过来了，远远的，曾启就认出来。
那么肥胖的轮廓！
成忠啊！
一个月不见，大家还很熟，曾启和成忠聊起来。
全然没有注意附近金字塔软件摊位附近几个人一直在盯着他们。
寒暄过后。
曾启跟成忠讲着他走后发生的事情，总之是世风日下，民不聊生的感觉。
成忠说这种事情大小公司都会有的，你要觉得项目有希望就坚持做完，你要觉得没希望就不要做了。
曾启笑着说：“单机游戏一个项目总要到发售的时候才知道好坏。
在此之前只能努力的做，谁都有必胜的想法。
比如《最终幻想》当年的开发公司史克威尔，给游戏起《最终幻想》这个名字，就是表示公司的最后一战，不成功则成仁。后来游戏成功，才有今天。
没有《最终幻想》。你们的游戏《最初幻想》的名字谁知道呢？”
成忠说：“你说的这些事情励志，但是人家不如意，十之**。
绝大多数最后一搏都是彻底失败，甚至倾家荡产的也大有人在。
如果一个公司投资和研发不合，管理和工程人员不合，那么要不了多久，总会出问题的，你知道我说的是哪家公司。
曾启说：“可是黎先生还在坚持，还有很多同事也在努力……”
成忠说：“基本上一个公司出问题的时候，
只有三种人在。
1领导，他要坚持；
2你等年轻人，带着初心和梦想；
3混混，有天算一天。
曾启笑了：“那成忠，你算哪种人？
成忠说：“我哪种都不算，所以我走了，现在千智源这边还行，只是程序的技术不过关，现在bug比较多，还需要赶紧调整。”
曾启说：“听你说的危机四伏的样子，我有些害怕，如果我在那边做不下去了，可以来你们这里吗？”
成忠说：“这边现在是没有什么空缺的，要不，我先介绍制作人季征认识一下吧，也许以后开新项目有帮助。业内圈子不大，多认识些人好。”
曾启很高兴：“曾经在前导，金字塔，现在千智源的季征也是业内名人。这半年来时有耳闻，对于这些史前的游戏人物，曾启都是巴不得多认识几个的。”
曾启问：“季征制作人在哪里啊？”
第十四章 一面之劫（谢谢大家了）
14 一面之劫
成忠左看右看，指着展览馆门说：“就是那个灰色西装的那个，正在往出走那个，估计是去抽烟吧！”
曾启说：“那我出去找他聊聊。”
说完曾启就往门口紧步走去。
此时展览馆的人很少，门口则更少，通道上违规停了一辆商务车，车里影影倬倬坐着人。
当曾启走到门口时，季征刚走到展览馆的拐角，要是再慢一步，等季征一转弯，就未必能一眼看到季先生了。
曾启走过拐角，对点着一根烟的季征说：“请问您就是季征先生吗？”
季征脸宽，身体也宽，线条十分硬朗，说话倒是非常客气。
季征问：“请问你是哪一位？”
曾启凑上一步，正要介绍自己。
过来三个穿黑衣的男子，其中一个拍着季征的肩膀说：““老朋友，借一步说话……”
季征还没有反应过来，刚才不远处的一辆商务车已经开到旁边。
后门一开，里面的两个人拉，外面的两个人推，身高马大，体型健硕的季征来不及喊也喊不出来就被塞进了商务车的后座，隔着车窗什么都看不见。
曾启看到这如同绑票电影的一幕，楞在当场，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条件反射般的一遍遍喊：“季总，季总！”
然而早就注意到曾启的最后一个黑衣男子也同样的拍拍曾启的肩膀说：“朋友，我们也借一步说话！”
说话间，后面一辆小轿车开过来，后座打开，黑衣男子把惊慌失措的曾启一把推了进去，而后座里面另有一个黑衣男，一进去就紧紧抓住曾启的左手。于是二人夹着曾启，小轿车一溜烟的开了出去。
曾启才明白过来，自己被绑架了，为什么，为钱吗？不像！有什么事情吗？”
曾启不记得自己这几个月来做过任何非法的事情，那么到底为什么？
坐在副驾的高瘦男扭头问架住曾启的黑衣男：“这是谁？”
副驾后面黑衣男毕恭毕敬的回答：“这个人和季征一起的，应该是他的手下。我们怕泄露风声，就一起带来了。”
曾启突然觉得这个高瘦的男子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
曾启说：“我不是季征的手下，我不认识季征……”
左侧黑衣男喝道：“闭嘴，我刚才分明看到你和那个成胖子聊的很开心。你不认识他，你怎么会叫他季总？”
曾启想来抓他的黑衣男出现在旁边的金字塔摊位上，而高瘦的中年男，依然在记忆里搜着模糊的影子。
曾启拼命解释：“我是别的游戏公司的一个小策划，我以前在第九波认识的成忠，我不认识季征，我是第一次见到季……”
副驾的高瘦男显得很不耐烦，使了个眼色。
左侧黑衣男掏出一个电警棍，说：“你最好安静，不然我拿这个堵你的嘴！说罢按了一下，滋滋的电火花。”
曾启看这阵势，知道没有说的必要了，就连忙闭嘴。
右侧黑衣男问：“老板，那这个人怎么办。”
中年说：“绑都绑了，先带回去再说，看看他有手机没有，别让他发信息。”
曾启的摩托罗拉v998+很快就被搜出来，关机，放在其中一个黑衣男的口袋里，黑衣男再次提醒曾启不要轻举妄动。
曾启老老实实的点头表示完全同意。
这是轿车已经加速，已经从市区公路开上了高速公路，很明显是要去另一个城市。
前面就是季征被绑架的那辆商务车，轿车不紧不慢的跟在刚才那辆商务车后面，曾启猜想季征应该和自己一样，不能动，而且无助。
被两个人架着欣赏从市区到另一个城市风光，这种体验并不舒服，曾启希望时间快快结束。
车在高速上行驶了约一个多小时候，并且经过了关卡后，曾启知道自己来到了特区，从高速下来，汇集到城区大道中，曾启看到著名的平安大厦，公园和著名的华强北电脑城。然后车左拐右拐进了小巷后的一栋商住楼。
车停下，前面的商务车，车门打开，曾启隐隐看到季征被推推搡搡的进楼里。自己这辆车的副驾的老板也跟着走了进去。
曾启对黑衣人说：“我真不认识季征，跟你们老板讲一下，我是第九波游戏公司的策划，我要回去，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黑衣人想了想，掏出手机拨给老板：“邹总，那个跟着抓来的小伙子怎么办？”
手机里传来咆哮的声音：“这么小的事情，不要跟我讲，找个地方关一下！”
黑衣人毕恭毕敬的说：“请问关到会议室旁边的小隔间可以吗？”
手机里的声音更加咆哮了：“可以！不要让他传出消息。”
于是曾启被同消防通道推上去，关到一个小隔间里，小隔间应该是用卫生间改的，一个很高的窗户，有马桶，一个洗手台。一张桌子，一把折叠椅子，一张没有垫子的折叠床，床上还堆了好多书，都是些新的旧的盗版的武侠书。有金庸古龙温瑞安的，也有全庸，古龙名，松柏生，卧龙生的，真真假假，乌七八糟的书一堆堆。
曾启没想到只是因为想和一个游戏人认识一下，就被裹挟到这个地方，他清楚自己上来了起码五层楼高，所以完全放弃了从高楼逃跑的念头，至于站到窗口大声呼救，曾启早已听说过这个城市的冷漠，他担心非但无人理睬。相反让囚禁自己的人有杀人灭口之心。
囚禁，当然是囚禁了，曾启只有翻看这堆传统的武侠书，从时间上估算，现在是下午2点多吧，中午又没吃饭，肚子实在饿了。
曾启敲门，外面的黑衣人说：“叫你安静，安静！你不听对不对！”
曾启说：“那个，我饿了……”
说这话的时候，曾启感到羞愧万分，就算是被约束自由，可是沦落到要讨饭来吃，真是令人有些无法忍受。想想自己之前的那个世界，虽然做游戏要找渠道讨饭，找腾讯讨饭，但至少吃饭没问题吧，见合作方招待顿工作餐没问题吧，现在可实实在在的是在讨饭。
黑衣人说：“中午的饭已经放过了，你等下午吧。”
第十五章 度日如年
15 度日如年
曾启知道多说无益，却听见一个男人的细嗓子问黑衣人，这里面是谁。
黑衣人说：“老板请来的一个策划，有事问他，你别多管。”
细嗓子说：“他说没吃饭，把这个给他吧。”
曾启就听见拆袋子的声音，然后两个咸鸭蛋开了条门缝塞了进来。
曾启接过，还没有来得起看清细嗓子的长相，门立刻就被关了，而且上了反锁。
细嗓子说：“我们如果开会，不影响吧。”
黑衣人：“随便你们开好了，就是不要放这个人出来。”
然后对里面的曾启大喊：“记住不许说话，不然进来打死你。”
曾启捧着两个咸鸭蛋，蛋黄里油很少，吃下去有些咸，终归暂时充饥，想要饮料矿泉水肯定是妄想了，就将就着龙头喝了几口自来水。半个下午过去了，天蒙蒙黑起来，曾启打开了灯，继续翻看那堆武侠，属于古龙的小说多一点。
曾启对古龙的小说看的不多，对《多情剑客无情剑》和《萧十一郎》还是蛮钟爱的，就翻起来李寻欢。曾启读到李寻欢一边喝酒一边咳嗽的时候，也忍不住有点想咳嗽起来，毕竟十一月中的深圳，还是有些寒意的。
这时门打开了，两个黑衣人，一个端进来一碗泡面，说：“关灯吃面。晚上不许开灯。”
另一个人黑衣人甩进来一件军大衣：“今晚老老实实在这里睡觉，你知道这件大衣可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
曾启嗫嗫诺诺的说：“能让我发条短信吗？跟我老板说明天请假。”
黑衣人不耐烦的说：“我帮你发，发给谁。”
曾启说：“叫黎总，说……”
黑衣人冷笑一声，放手把门关上。
曾启就在即将黑暗中把已经泡烂的泡面吃完，把汤水也喝的一滴不剩，他知道，明早供应早饭与否全凭对方良心。
他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多久，他深深的感受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受，自己的命运莫名其妙的被困在这样的小囚牢里。
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自己所有的阅历，所有的经验，所有的虚拟角色和体验，都只化成一句话：“活下去！
活下去并不难，曾启看到最后一缕光线消失在窗口，就坐在简易床上，闭目沉思。回想从十八年后重生而来的这半年自己的经历，真的像极了一个懵懂的少年，为了一个梦想东奔西走，想干成一番事业，却处处碰壁。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随便找一份工作，算好时间投资买网易腾讯的股票，买房子，买比特币，然后十余年后，何尝不能成为一方富豪。
可是，如果把这些路线详细算一算，也就是成为一个富豪而已，人生最难的是回到青春，能重回青春你却只想着发点小财？
曾启想起看过的很多人弥留之际的感言：“有后悔对不起家人的，有后悔错失一生所爱的，有后悔不曾追梦的，却从没有一个人会后悔少赚了多少钱，少做了多少生意……因为那些是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
人的一生，总要做自己钟爱的事情吧，要不然，生命为何赋予我们独特的时间长河，让我们不能回溯？
曾启睡着了，想起刚才黑衣人说的这件衣服死人穿过，就一阵阵的恶心，尽力把衣服推开一边，可是架不住寒冷，最后还是勉强盖上过了一夜。
当阳光终于又从小天窗投射进来的时候，曾启知道周一到了，于是凑着光，拿起《多情剑客无情剑》继续翻起来，渐渐的沉浸其中，甚至有了一种幻想，当黑衣人再次打开门的时候，他的方便面小叉子一挥，一个黑衣人就看着同伴扎中了喉咙说不出话来。
而曾启就会淡淡的说：“小曾飞刀，例不虚发！
“小李飞刀，例不虚发！这怎么表现？”
“月圆之夜，紫禁之巅这个好表现，天外飞仙怎么做？”
“你要把用刀的力量，力度表现出来！”
“我们继续看分镜头！”
“一月份游戏就要上市了，动画要提前放出去预热。要加紧！”
听起来他们谈的是游戏，难道自己到了一家游戏公司？
曾启放下书，竖起了耳朵。
曾启听见昨天那个细嗓子说：“这次影视培训，对提高我们的动画制作水平应该很大。我们再看一遍动画。”
曾启看不到画面，但是一听就知道，这是南梦宫（namco）的招牌街机《魂之利刃》的动画，此游戏于1996年发行，在1996底移植到playstation主机上，被誉为那一代主机不可多得的精品格斗，而开场动画，更是杰作中的杰作，短短两分钟将近十位格斗选手的身世背景故事介绍无遗漏，配合极富节奏古典的歌声，极度震撼，在佳作不断的同一时代，开场动画能有如此震撼力的大概只有《最终幻想8》和《合金装备2》了。
音乐响完，细嗓子说，这段动画要反复看，一帧一帧的学习，我们的游戏开场动画要达到这个效果就好了。
另一个声音说：“你看这画质，这是四五年前的水平了，playstation上的游戏，这机器只能处理36万多边形，现在是ps2的时代了，性能差了200倍（ps2有一个指标是7500万多边形处理，仅以此指标而论是200倍。两代主机综合差距估计在10以上，就画面来说是本质的提高，即vcd画质达到dvd画质以上）
还有的声音说：“借鉴几个镜头，我们都是高模型，再配上高画质背景，吊打这个动画毫无压力。”
一片嘈杂声很快喧闹起来。
曾启也就不再去听，只是后来听到好像会议结束，那个细嗓子的声音又出现了：“拜托大家，加油！”
曾启稍等到会议室里没有声音，就大胆的敲了下门。
那个细嗓子问“里面还有人吗？”
曾启说：“能不能帮我问下你们老板，什么时候让我走？”
细嗓子说：“好的。又问：“你是游戏策划，做什么游戏的。”
曾启此时已经不敢讲自己的身份就说：“没做出过游戏呢。”
细嗓子说：“这是意外，如果你真的是做游戏的话，希望你明白，游戏圈没有那么黑暗。”
第十六章 狼狈不堪（推荐满千，谢谢支持）
16 狼狈不堪
说完这句话，细嗓子就走了
留下曾启在饥饿和无助中继续等待，没有早饭，此时应该也到了下午，常言道不在绝望中爆发，就在绝望中沉默，可是除了沉默，还有别的选择吗？
也就在这时，门开了，中年人老板和两个黑衣人走了进来。
曾启此时已经没有力气问抓他的原因了。
他只是说：“还我手机，我想回家。”
老板笑了：“你还想活着回去？”
两个黑衣人把曾启架了起来，似乎下一秒曾启就该消失在这个世界了。
曾启问：“为什么要抓我啊，我只是找那个季征先生问句话啊！”
老板问：“你要问他什么？”
曾启一瞬间突然起了个念头，这样说：“我试玩了他们公司的游戏，我要问他那个游戏怎么做的那么烂！”
老板的脸色好了点：“你也觉得《最初幻想》烂？”
曾启说：“烂，画面差，战斗差，我没见过这么烂的游戏，这家公司肯定做不长。我是珠海第九波的策划，我师父是黎先生，我还是懂一些游戏的。”
老板说：“看来是一场误会，刚才是跟你开玩笑对吧。”
眼神恶狠狠的瞪了曾启一样。
曾启早已老实的像绵羊一样从两个黑衣人手里滑出来了，坐在床边。
老板说：“那个季征呢，是我的朋友，我给他面子，他不要面子，所以我请他过来玩几天，玩开心了再回去。那个他过来的事情，对方公司已经知道了，大家都是同行，很好沟通的。你要想回去告诉他们或者报警，尽管去。”
曾启连忙信誓旦旦说自己不会说的。
老板又说：“你是上错了车，也到我们公司转了一圈，大家都是同行，所以交流交流待了一天么，有吃有喝有睡，我们没亏待你吧。”
曾启看看桌子上泡面空碗里的咸鸭蛋壳子，说：“招待的挺好的。”
老板哈哈大笑从口袋里拿出三张100元塞给曾启：“大家交个朋友，给你当路费，你在这里开心就好。”
曾启不敢不收。
老板对两个黑衣人说：“你们送他去长途车站，买张车票，把手机还给他。”
曾启说声谢谢，就要往外走。
老板说：“你把衣服拿上。”
曾启说：“那不是我的衣服。”
老板笑道：“哦，我想起来了，那是死人身上扒下来的。
你看过小李飞刀吧，里面有句话说的很好，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曾启说：“我明白。”
曾启一言不发的跟着两个人，出门的时候瞟了一眼办公室，一条通道上摆一排电脑，角落堆了一堆电风扇。走出了写字楼。曾启请黑衣人把手机还给他，黑衣人说等上车后再还给曾启。
两人和曾启坐出租车到了长途车站。
黑衣人说：“把车票钱拿出来。”
曾启摸出来那三张100元，正打算拿一张给黑衣人。
黑衣人一把全部抢过，捏一捏，嘴里还说：“这小东西。”
票和余额10元还有手机塞到曾启手里，曾启慌慌张张上了车，坐到车的尾部，手机没电，当然无法开机。
曾启只能尽量装作平和的看着窗外的两个黑衣人，看着他们一人拿走100元坐劳务费，而自己还要在饥饿中再做几个小时才能到珠海站……
还好在长途车在半路休息时，曾启拿钱买了些面包饮料，勉强充饥。
而车终于到了珠海长途车站，要不是曾启昨天去展览的时候带了些钱准备买东西，现在连去唐家湾的车票都买不起。
所幸还有末班长途车车前往唐家湾，曾启坐车到站，找了辆三轮车，开车的车主居然隐隐约约认识，就是来珠海第一天那位司机。
司机也记得曾启，他问：“你跟我讲过巨人大厦的楼花会有人收？要等到什么时候？”
曾启突然想起来了，绑架他的老板正是到珠海长途车站上遇到的询问巨人大厦的那位！
可是想起来有什么用呢，报警？
曾启摇摇头，对司机说：“快了，就快了”。
等回到宿舍，此时已经过了夜里十点多。
从昨天早上到今天夜里，三十六个小时过去，就像一场噩梦一样。
而曾启出现在宿舍门口的时候，看着他的同事，却好像看到了一个幽灵。
老陶说：“你今天去哪里了，给你打电话，电话关机，领导说你旷工，要处分呢。
曾启说：“我记得给黎总发短信说请假啊，走回里屋，插上充电器，开机。
系统提示：“请设定时间，原来手机已经被完全初始化，所有的短信，通讯录都渺无踪迹。
而另一个提示则更让曾启寒心，您没有安装sim卡……
原来他们先初始化了机器，又扔掉了sim卡，让曾启即使在路上，也没有任何机会。
而唯一庆幸的是，总算把手机还给了他。
这一夜，曾启不知道怎么度过的，今夜的环境远比昨天舒服，可是今夜的痛苦比昨天的要深得多。
曾启不断想着如何报仇，却不知道执行的步骤。
唯有流逝的时间提醒他明天怎么给黎总解释。
曾启第二天早上看到黎总来了，就连忙进办公室找黎总。
曾启说昨天看展览遇到大学同学，在漫画公司的曹宇航，就去深圳玩，结果时间太晚回不来，还发短信请了事假。
黎总说他并没有收到任何短信，他昨天给曾启打过电话，电话一直在无法接通状态中。
曾启说：“我手机的sim卡丢了。”
心里想接下来怎么编。
黎总说：“你应该被人带走了吧。”
曾启惊讶了：“你怎么知道！”
黎总说：“这种事又不是没听说过，你是没有什么证件吧，被检查就老老实实办一个，跟那帮人讲什么道理呢？是你同学把你救出来的吧！没收手机卡是他们的常规操作，没挨打算你运气了……
曾启只好点点头说：“是。”
黎总说：“我去交代下，给你改成事假吧……这种经历，还是没有的好。”
曾启重又回到了工作岗位，在中午能上网的时候，他给成忠发了条oicq留言消息：“周天出去没看到季总，我有事就先走了，没跟你打招呼。”
成忠的回复很迅速：“季总被朋友邀请去看项目了，没关系。”
曾启看到这条消息是觉得自己脸红耳赤，自己明明是受害方，却感到自己做错了事情，说的像贼喊捉贼又被打的样子。
很多年后，曾启遇到有的游戏团队被关在江浙那边的狼狗大院里开发项目，据说发生过开发人员逃跑被打断腿。这几年程序员被骗到东南亚开发棋牌，加班没钱挨打……
相比之下，曾启突然觉得自己还算幸运了。
第十七章 运营会议（求收藏，再申请签约）
17 运营会议
中国版的e3大会一周多后，进入了十二月，曾启异地补办的sim卡终于寄回来了。
sim卡装上时，居然还收到了几条最近的短信，其中有一条是曹宇航发的。
曹宇航说：“上次看到你的约我去中国e3的短信，当天太忙忘记回了，希望你别介意，下次来深圳来参观下我们工作室。
曾启没有回，每当想起那一天，就是一场噩梦，错过就错过了，何必回顾呢。
还有一条短信，是孟超发来的，记得上同学录。
这里说的同学录，是搜狐收购的中国人网站那个“中国同学录”，不是“我思念你”的。
曾启清晰的记得那一天，进去同学录网站的时候，大家都在祝贺肖蓉琳的生日快乐，孟超补了一句，也纪念一下日军空袭珍珠港，因此记住了具体的日子。
在第二天早上，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总公司的龙祖港澳台运营团队将和几名韩国的技术和负责人员来这里，讨论游戏港澳台先期测试的事项，因为珠海离这三个地区都比较近，所以港澳台地区的专员也来了几个。
作为中文版测试人员，曾启被要求参加，也想了解这个项目更多，为以后自己制作运营网络游戏做准备。
那是12月8日的上午，会议开始，“龙祖”港澳台运营总监简单介绍了繁体中文版和中文版的制作进度，并告知，香港方面的广告要开始预热，游戏代言人预备从郑伊健和陈小春中选一个，暂定宣传语是：“是兄弟就上！
投影上展现出两位明星ps上古代武士的盔甲，模拟《古惑仔》电影的造型，区别是武器，一人一把大刀，陈浩南的双手所握，山鸡的抗在肩上。
运营总监问：“你们觉得谁更适合。”
曾启突然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想起点击就送屠龙刀，是兄弟就来贪玩蓝月，这才是真的传奇，duangduangduang的掉落声……原来这么早广告就有了。
自然，那时候的“龙祖”经过一个多月的测试，这游戏真的没有内充值，也没有vip，他就是一个月卡游戏。
各位领导都不悦，运营总监问：“有什么可笑的地方吗？”
曾启说：“我认为这样的造型效果做户外广告非常不错，如果做媒体广告或者网站广告可以再强化一下。
运营总监问：“怎么强化。”
曾启说：“网页flash做动态效果，大刀要一闪一闪，人物要抡刀，砍刀。一定要配上“布灵布灵”的音效。而且这样的武器要和游戏的里武器一样的厉害名字，我们假设在游戏中叫倚天剑和屠龙刀。
可以设计这样一种广告就是不放人物，只放屠龙刀，屠龙刀闪烁着光彩，旁边有个点击按钮，写着点击送，这样浏览的网友就会点，一点就会到游戏的官方网站，这样很多上网的用户都回来的，平摊下来获得用户的成本比较低。”
运营总监沉吟了下，让翻译给韩国的负责人翻译，韩国的负责人听了点点头，又摇摇头，说了几句。
翻译说：“韩方的意思是，这都是些小的技巧，重要的是明星代言，把广告推下去。这个游戏的背景漫画也该推广。既然你是测试人员，能否就游戏内的提供一些建议。”
曾启说：“我认为游戏内添加一个系统也是对广告推广有强化作用，比如这个游戏10级之前是免费的，那么当玩家9级以后，是否付费会造成用户流失。指引任务的应该增加一个代言人头像，把充值模仿成一个任务，代言人无论是古天乐还是渣渣辉，郑伊健或陈小春头像说：“来啊，10级我带兄弟你一起作战！”
韩国负责人说：“继续。”
曾启说：“还有，我们希望前期用户多玩游戏才能深入沉浸游戏，对游戏感兴趣，所以我建立设计一个签到系统。”
韩国负责人说：签到系统是什么意思？”
曾启笑，这年说个签到系统就能唬人了。说：“签到就是像打卡一样，用户每一天登录，都可以点一下，拿一件游戏中的道具，如生命药水，技能书，高级盔甲等，签到次数越多，送的东西越好。比如，连续签到七天送广告里的大刀，十四天送豪华盔甲，二十一天送镶嵌宝石，二十八天送转生的道具。可以想象，玩家会因为这些有价值的道具连续来的，那么根据理论，一个人连续十四天就会形成一个习惯。既然用户已经在这个游戏中形成习惯了，那么不停的充月卡也是显然的。”
曾启适可而止的停住了，发现大家都听得很入神，心里想我把未来那么一点签到系统就能镇住你们，要是说起付费道具，vip还有游戏令牌，不让他们吓掉大牙，忍住，悠着点别全说出来。
韩国负责人说了几句，翻译轻轻说给了运营总监。
运营总监说：“你说的是有道理的，但是这个涉及到很多的工作量，游戏已经在韩国运营，我们不可能为其它地区增加工作量再去修改版本，更何况……
总监看看大家说：“最终时间已经确定，两月后，也就是2月8日，三个地区同时开始测试，我们现在除了重大问题，已经不可能改动了。”
韩方的一名技术人员显然会汉语，他这样说：“一个系统的设定，应该在游戏制作前，而不是游戏测试的时候，你们的测试人员这种基本道理都不懂，肯定测试不好游戏？”
他故作幽默的笑起来，其它几名韩国人也跟着笑起来。
曾启没想到自己的建议反倒是受到了挖苦，不由得想出言反驳，再一想自己小小的兼职测试，哪有地位呢？”
黎先生有些看不过去说：“这是我们现在项目的策划，兼职做测试。”
那名技术人员跟着说：“哦，测试不懂也就罢了，策划不懂，那肯定也做不好游戏啦，中国的游戏也难怪很差了！”
曾启一下子血涌上头，说：“你是这个游戏的技术？你知道这个游戏有很多问题吗？你知道有的问题一旦发生游戏就死定了吗？”
一语震惊全场
所有人都愣了，运营总监问：“什么问题，不要空口白话。
十八章 游戏漏洞
18 游戏漏洞
曾启当然知道什么问题，这个时代的韩国网游大多数都有此类问题，只是情况不严重罢了。这个游戏还算好，可是像经过自己的认真测试，是很容易找出漏洞。
曾启对着那个技术人员说：“你知道战士的暴击怎么算吗，是攻击的随机值*暴击系数，攻击的大小值是客户端随机发出的，服务器并不校验，也就是说，我可以让战士一直用最大攻击，同样，战士的暴击由暴击率决定，是否暴击也是客户端判断，服务器也不校验。这就意味着，如果玩家修改，可以让所有的职业的“平砍“一直是最大的暴击！”
比如玩家的攻击力在10-20浮动，暴击率为20%，暴击系数是2。
那么平均每次攻击数值为15+15*20%/2=16.5
经过修改每次攻击数值为20+20*100%=40
也就是说通过修改，每秒的攻击能提高一倍多……
这还是轻的，有些技能，比如“火鸟”这个技能
技能设计为向指定方向放出一只燃烧的火鸟，火鸟对攻击目标造成伤害。
实际测试发现。服务器仅仅在释放技能时判断玩家是否拥有过该技能，技能等级，技能释放方向，并因此计算出命中和伤害。”
技术人员说：“这还不够吗？
曾启说：“完全不够，服务器并不校验技能释放了几个方向，结论是，我可以同时向八个方向放八只火鸟，对所有周围的人造成杀伤。
服务器向其它同屏玩家发送释放技能时，也并不检查技能的显示（隐藏）属性。
也就是说，如果客户端把火鸟技能的显示属性改成隐藏的话，服务器也会把“隐藏”的火鸟技能转发给附近的玩家，附近的敌对玩家就会被看不到的“火鸟”技能击中。”
简单的说，就是玩家可以放出周围人看不到的火鸟伤害技能。
曾启又说：“还有，当两人交换道具时，甲和乙都把道具放置在交换框里……
…………
曾启补充说：“只要组织足够的玩家用这种方法交换时丢弃道具，有可能引起服务器崩溃，这样会复制出道具，再比如……
够了
运营总监打断了曾启的对话。
对面的韩国负责人也通过翻译说：“这都是一些小人之举，在韩国是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那个韩国技术人员接着说：“这样的问题，需要专业的人员才能发现，一般的用户，像中国这边的用户，很多电脑都不会用，怎么可能像黑客一样做这样的操作，这是没有基本的游戏精神的。”
曾启争辩道：“只有一个服务器有一个人用漏洞，服务器的平衡遭到破坏。其它那么玩的人都也都会试用漏洞，认真玩游戏的人反而活不下去，最后服务器就没人了。”
运营总监说：“韩方的意见是对的，你这种测试精神太钻牛角尖了，用这种极端情况下的行为说游戏有大问题，真有大问题这游戏还在韩国运营的好好的，你觉得韩国电脑用户怎么可能不如国内专业。”
他不等曾启回答，对黎先生说：“你先带你的测试人员退下去，我们稍后再谈。”
大家走出会议室，老吴拍着曾启说，你关于测试漏洞的挺好，彻底打击了对方的气焰。你这是玩从《暗黑破坏神1》中学来的吧？”
曾启说：“是的，暗黑1的战网模式玩家的角色信息都是存在本地的，如果修改得当，可以通过检验进入战网，刚开始大家小改，后来大改，整个战网都是变态的要死的人物，就没法玩了。”《暗黑破坏神2》的角色档案在服务器，本地修改的无法参与战网。”
主程说：“就是我们做单机的rpg游戏，也要对主要角色的技能，经验进行一定的动态加密，防止玩家用简单的内存分析工具，如fpe，金山游侠之类的直接修改数值，这样游戏的乐趣就没有了。”
老吴说：“我以前知道台湾公司的老板说，游戏数值你做多难都没有关系，反正玩家打不过会修改的。
大家都笑了。
曾启说：“可是，我觉得他们并不会接受我的意见啊。
难得黎先生开口说：“他们当然不会接受，就等于承认他们错了。”
黎先生说：“这个网游到时候赚也好，赔也好，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运营方可以退给韩国，推给玩家。
你其实没必要说那么多的意见。再说，既然他们说两个月后就要公测了，真的出什么问题他们能倒退暂停运营吗？
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要么一言不发，要么满嘴夸，说好好好就行了。”
曾启比较近，听得见黎总低低叹了口气，他记得最初认识黎总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子……
一周后，也就是12月15日，周五。大家接到通知，工资延迟到周一，也就是18日发放。工资延迟个把天发放的事经常发生，要是别的国内游戏公司，都不知道延迟过几个月了
这让本来想着借发工资和大周末出去的同事失望了，更失望的事情也接踵发生。
在总公司要求下，取消了大小礼拜制度，一律为六天工作制，简单的工作计算方法就是996。
黎总跟项目组所有研发人员说：“希望大家再坚持一下，无论怎样，把年末挺过去，如果真的觉得不开心，干不下去，一定坚持到春节后，因为无论台湾的公司如何小气，一顿尾牙，一场抽奖，一点年终礼包过年福利总是有的。
十二月离职并不好找工作，请大家务必忍耐一下，如果谁年后还要离开，他帮着介绍工作都没有问题。
大家对黎总苦口婆心的劝说都非常接受，尤其是用心的研发人员，在还能发着工资，包着食宿的条件下，谁会离开呢？
周六继续上班，然而周一并没有发工资。
行政总监的说法是年底公司大结账，我们分公司这边去年账目没有搞清楚，一些管理人员的账务也没有审核清楚，所以暂不能发放。
行政总监一边看着黎总一边说这句话。
有人问：“那么什么时候能发放呢？
行政总监说：“必须要等对人员账目核查清楚，毫不掩饰的把大家的眼光往黎总那边带。”
黎总强忍着没有发作。
十九章 并非离别
19 并非离别
黎总黑着脸说请大家务必相信公司，务必相信他自己。
黎总说自己以人格保证，工资的事情会很快解决。
真的不发工资又能怎么办呢？报警？找劳动部门仲裁？
据一个资深的同事说，每年年底，广深一代的劳动部门都会忙破了头，欠薪的，跑路的。
因此产生的治安事件，犯罪问题，层出不穷，有在华强北光身子写血书的，也有在樟木头牵手拦着路，在工地高处要跳楼也不少见的。
我们这种小公司的几十号人晚发薪水的，简直就不叫事儿。
是啊，曾启和他的同事们的工资可以不发，大家照样劳动，清洁做饭阿姨的工资要是不发呢？
周三的夜间，大家忙完回来，在喝粥吃夜宵看电视的时候，谈起来工资一直没有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发，不由的牢骚连天。
阿姨正在拖地，听到这个话题。停下了拖把，说：“你们工资没有发啊？”
曾启笑道：“是啊，上个月的没有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发？”
阿姨慌张的说：“那你们还不赶紧去搬机器？把电脑抢走，迟一点就来不及了！”
大家一片哄堂大笑……
每个人都觉得阿姨，居然用她的一个普通农民工阿姨的经历和经验来教育我们？
阿姨不依不饶的说：“要快啊，不然明天公司搬空怎么办？”
大家继续笑：“不会的，绝不会的。”
曾启觉得有些不对劲，悄悄走过去问阿姨：“难道公司出什么问题了？”
阿姨说：“黎先生明天就要走了，不过，他不让我说啊，你不要给别人说啊！黎先生是总经理，是哦？”
曾启顾不上回答，这个团队的创建者和灵魂人物，最有经验的黎先生要走，这个团队该怎么办，这个项目将往何处去？
曾启无法想象。
于是曾启拿出了手机，悄悄的给黎先生发了条短信：“黎先生，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和你谈谈。”
黎先生很快就回复过来：“我在小区门外的那家面馆，在那里见面。
小区外面的街道，是曾启们经常路过的，蚊帐，日用品，还有赶不上公司餐点的时候的小面馆，粥铺，以及必然有的理发馆和发廊。理发馆曾启这几个月来过两次，而发廊只在远远观察过。粉红或者霓虹的灯管，衬托雪白上粉的肌肤，通常要第二天中午才开门，她们不招揽生意，生意有时候会自来。定期的清查会让这里暂时关闭，而不久之后往往又死灰复燃。
这里的发廊档次应该是中等偏上，因为附近是软件园和居民区，而不是工厂或者工地。
黎先生说的这家面馆就在发廊几乎正对面，软件园的年轻小伙伴有时候会有意无意的坐在面馆门口的坐位，悄悄往里面窥视，而早已识破他们用心的发廊服务员用一个招手，一个媚眼，就能让年轻人大为惶恐。
曾启此时完全不会有这种心态，他看见黎先生坐在那里，一碗榨菜肉丝面，一根面一根榨菜的细细吃。
黎先生看着曾启，笑了，那笑容非常放松，从到这里开始，就没有见黎先生这样自然的笑过。
黎先生说：“最近忙，好久没有吃面了，这家面馆的老板是四川人，这面也有一点家乡的味道。”
曾启说：“黎先生，我感谢是你介绍我做的这份工作，我在这里虽然没有那么开心，可是你一直教我们很多东西……
曾启突然说不出话来
黎先生说：“好啦，好啦，你要找说的很重要的事情就是要离职对吧，那你听我的，一定要离职再等一两天，发了工资再走……”
曾启说：“不是我要离职，我听说黎先生你要走了。”
黎先生慢慢的把筷子放下：“我不走，你们怎么办？我不走，他们就不会发工资。”
曾启问：“为什么？”
黎先生说：“用这种方法逼我走，这样又能安抚你们，又能降低我对团队的影响。”
曾启问：“你是这边的总经理，又是项目的核心，重要人员都是你带来的，他们为什么要你走。”
黎先生说：“公司想把港澳台的运营中心放在珠海，那么这里的办公面积就不够了。那个行政总监提出为了降低开支，把我们项目的研发人员统统搬到居民楼宿舍工作。”
曾启说：“宿舍已经很拥挤了，还要摆很多电脑，那怎么行，还有怎么上网呢，更别说局域网，服务器很多的配置了。”
黎先生说：“我讲到这一点，他行政总监居然说我们做的是单机游戏，要网络干什么……”
曾启说：“我知道的既然运营游戏面对港澳台，显然把运营中心应该放在大陆之外啊，至少网络管理起来方便啊！”
黎先生又笑了：“这你就不懂了，运营人员放到大陆，成本可以降低很多。”
曾启说：“就算是产生分歧，总公司也不至于要逼你走吧！”
黎先生说：“那总监向台湾打了我的报告，说我裹挟了研发的重点人员，准备随时带人带产品去别处另开公司。”
曾启惊讶了：“这是没有的事情啊，这是彻底的诬告啊。”
黎先生说：“人家的证据很充分的
1-我和一部分核心员工住一套宿舍，经常密谋。
2-我不断的提出研发人员待遇应该提高，这是在拉拢人员。
3-我很多事情包庇员工，具体事例很多，包括上次改你的旷工为事假，是收买人心。
4-我在某次饭桌上说总公司派驻的人员薪资比这边的员工高几倍，这是故意制造台湾籍员工和本地员工的矛盾。
哦，还有一条，让手下的人破解网络游戏，破坏公司的测试计划……”
曾启无语了：“这全都是事实。
黎先生说：“秉着擒贼先擒王的，打蛇专打头的精神，我就必须走，而且，我还必须让主程序和主策划老吴他们不能走，把项目负责下去……”
曾启说：“这么黑暗！”
黎先生说：“是的，游戏界并非没有黑暗，也许是你遇到了而已。很多最初做游戏的人遇到一次黑暗就放弃了，我希望你相信一点，游戏行业不会永远黑暗，游戏圈也不都是黑暗。”
第二十章 必须离开
20 必须离开
曾启正在回忆这句话不久之前，在什么地方听什么人说过。
黎先生站起来说：“我先出去，等几分钟你再走，被人看见你和我在一起，这对你不好。”
曾启点点头，目送门推开，黎先生走出去，把门掩住。
面馆的伙计过来问：“先生要点什么吗？我们要打烊了。”
曾启问：“今天不要点了，明早你们几点开门？”
小伙子说：“六点，你五点半敲门我们也开的，我们四点就要起来生火淘菜了。”
那是12月20日的夜晚，澳门回归一周年，这里距离澳门只有一海之隔，一桥之隔。
曾启猜想那边的赌场里，依旧灯火辉煌，热火朝天，和这边冷清的街道成反比。
这边只有街道对面发廊的霓虹灯光，真正的居民和传统劳动者都睡的很早，明天还要早起工作。
走出店铺，入冬的夜里已经寒冷，后悔没有多穿件衣服出来。
曾启这样想着，一走神就走过街道，到了对面的发廊门口。
曾启从来没有走到这么近过，他听见里面传来嬉笑声，他想起许多网文的描述，也想起一些治安扫黄视频的现场。
手机滴滴声响起，是黎先生十分钟之前发来的：我看到行政总监进发廊了，你别被他碰见。”
曾启定下脚步，正准备回复。发廊门开了，一个中年男子搂着一个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
曾启先看到的是年轻女子，不很年轻，笑的很勉强和职业。
而那个中年男子，有点小醉，低头看路，嘴里说：“刚才不算，到我，我那个，那是个高级套间，很舒服的，再来走……”
话音未落，他正面对上了曾启，大家认识，那就是被研发人员恨之入骨的，刚才黎先生提醒自己别遇到的行政总监。
狭路相逢尬者胜，曾启可以大义凛然，或者开个玩笑，却落了个落荒而逃，活像自己的秘密被人看透了一样的尴尬。
第二天，周四早上，黎先生没有出现在办公室，曾启遥遥的看见行政总监和行政小妹在里面收拾东西。
人走茶凉大抵就是如此吧。
到了下午，行政总监口头通知，说黎先生家中有事，已经赶回去了，预计过年后回来。
这个过年可以说是元旦，也可是说是春节。
行政总监又宣布公司任命安排，主策划老吴提升为项目主管，老陶升级为主策划，主管策划和设计。
然后接着说公司体谅到大家努力辛苦，预计将会进行一次全面加薪，具体方法和额度陆续执行，明天会确定发工资，请大家放心。
其实黎先生的走是迟早，这矛盾也不是一天两天。
曾启本身对黎先生的走已经心如死灰一般，此刻又有些死灰复燃。既然老陶都提升为主策划，那么自己也就是游戏的核心人员了，把这个游戏做完，坚持做完，曾启一遍遍对自己说，不停的打字，不停的测试，不停的给自己加油，他怕自己一旦停下就会丧失勇气。
周五下午，根据喊名，一个个同事被叫进财务室，领着工资出来。
当曾启进去的时候，看到老吴，老陶都在。
行政总监问老吴和老陶：“你们都清楚了吗？”
两个人勉强的点点头。
行政总监对曾启说：“公司对你予以辞退！”
为什么？
行政总监指指行政小妹。
行政小妹拿起一张纸，一板一眼的读：“
鉴于试用期员工曾启在试用期间连续多次严重违反公司规章，予以辞退。”
曾启大叫到：“我怎么是试用期员工，我上个月15日就转正了啊！”
行政小妹早有准备：“你的见习期是7月15日-8月15日，然后三个月试用期，由于你在11月13日旷工一天。故自动延长试用期一个月……”
曾启大喊：“我那一天是请假，黎总知道的！”
行政总监冷笑道：“我早就知道黎总包庇员工，11月13日当天，我询问了项目主管小吴，他说你没有找他请假。我又问了主策划小陶，和你一个宿舍的，他说你昨天出去就没有回来，我又问了黎总，他也说你没有请假。然后过了几天，他又说你请假了。
公司规定，除非不可抗拒的重大事情，无事先请假均视为旷工，那天刮台风了吗，地震了，打仗了？”
总监把“项目主管”，“主策划”几个字咬的很重，似乎在提醒他们，这头衔是谁给的。
曾启知道自己即使说自己绑架也无济于事，只能尽力辩解：“我当时没法请假，第二天一早就去找黎总去补假，就算旷工，也不是连续违反吧。”
行政总监说：“一共三次。1-11月13日旷工一天。2-11月14日，串通领导，将旷工记录修改为请假。第三条是3-
总监顿一顿说：“韩方技术人员投诉，你在测试过程中，恶意修改数据，导致服务器崩溃。”
这下连老吴都忍不住了：“总经理，他是测试啊，测试有必要改数据的。”
曾启才知道，原来行政总监已经升级为总经理了，看来这个新的头衔是这样获得的。
总经理摊开手：“我知道你们想帮助他，但这是韩国人的投诉，我也没有办法。所以综上所述，你被辞退了。
稍后财务会和你结上个月的工资的。”
曾启说：“能给我一份离职证明吗，我毕竟在这里工作了近半年。”
总经理说：“不能，你是试用期被辞退，连工作合同都没有，不属于离职，而且，既然是试用期，我提前一天予以口头辞退即可。小陶，你要协助他搬离宿舍，今天是22日，必须在24日白天搬离，否则将从本月结余工资中逐一扣除。”
在很多小说中，在很多影视中，很多网文中，这时候主角应该一个耳光扇过去，再加上一记飞脚，说一声：“我不稀罕这钱！”然后仰天大笑出门去。
曾启的卡里有剩下的钱，他并不在乎这千儿八百，他只是记得黎先生给自己的忠告，你可以愤怒，你可以解气，但你无法改变现实。
这个业界就这么小，别人只知道你大闹了公司，殴打了主管，至于解释，没有人会听。
第四卷启动了
终于，在花了不少精力的情况下，对第一卷的很多点做了修改。
开始能够去写第四卷了，手里也几乎没有存稿了。
主角曾启还是一个梦想成功的人，写的最累的是第一章，因为所有的人物关系，道具，名词在后来都会有用的。
包括4月6日尚阳解散遇到的两个程序员
包括李腾送给主角的qq号码
还包括一些隐藏的情节，写这些要参考大量的资料，第三卷中，主角将有机会见同讯的老大陈述未来的发展，有机会和大麦的老大说一声 are you ok
这些要查的更多
都是基于合理的想象
最初的想法没有变，主角是一个阿甘，他为了成功经历了波澜壮阔的中国游戏业，互联网业……
阿甘见到两届美国总统，到中国见了领袖，参与了美国几十年的重大事件，在汤姆汉克斯和电影艺术的演绎下，你觉得那就是亲历历史……
同样，我的想法也一样。
我看过一些同类作品，似乎都是天才了，独创了，这些文章我也想写过，yy成功，yy撒钱，yy名利双收是人之常情。
可我不会为了去写，好比我在现实中既然还有饭吃，我不会也不能去做那些自己都看不上的页游，和换皮手游。
我想认认真真的写好，主角能改变历史吗？不能，但是可以在历史上给自己留一段记忆……
我当然想写畅销的书，更想写又叫好又叫座的书，就从先好好写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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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章 不如离去
21 不如离去
曾启慢慢的低头：“好的，我知道了。”
任凭怎样强忍，泪水几乎夺眶而出，几千里的奔波，多少夜为了游戏的提高无报酬的加班，更不用说测试那款网游的用心，结果只换来辞退两个字，而且向谁喊冤？
透过财务室的玻璃，曾启隐隐约约的看见平时像大爷一样难请的台湾籍贯硬件维护人员（因总公司为台湾电脑业，任何拆装机都需要台湾级技术人员，即使是换一个鼠标）在拆装自己的电脑，他知道说拷贝东西是不可能的，只能在财务那边签字，领了不足700元（因为旷工加扣了三天工资），他把自己的银行卡号登记在那里，据说下个月15号后，可以收到本月的薪资和住房的100元押金，然后什么都没有收拾，就走了。
有什么可收拾的呢，剩余的饼干，没喝完的饮料而已，还有记录了太多心血的笔记本，他都不想要了，他恨不得这段历史从人生抹掉，甚至想问一声，能穿越回自己坠楼之后的未来吗？
曾启独自在宿舍里坐到晚上，他想在网上写帖子揭穿这些黑幕，他想把这些天的辛苦挫折公之于众，他想说很多很多。
晚上下班后，然后老吴还有老陶还有主程几个都来看他，老吴说，总监新任总经理，要杀人立威，你一定得罪他了吧。
曾启把那天晚上的事情讲了一下，并愤恨的说：“我要去曝光！”
主程说：“你已经不是公司的人了，你也不是警察，谁会听你说话。”
几天之前，前后一年半的中国网络名誉侵权第一案终身判决，消费者王洪因买到的笔记本故障不断，对保修期内维修高价不满，在网上发帖“侵害”笔记本厂商的名誉权，最终被判罚款9万和登报道歉，判决一出，全网哗然。
恒升笔记本网站被黑，黑底白字八个字
赢了官司，输了世界！
（一年内，曾经国内笔记本占有率前十名的恒升笔记本销声匿迹）
相比之下，曾启的这点点委屈算什么，不可能引起多少反响。
曾启垂头丧气，再次感到自己的弱势和无助，众人再多的安慰也改变不了一件事。
那就是后天的12月24日的白天，他务必离开这里，找一个栖身之所。
最简单的方法，莫过于从广州，坐火车，回到北州，那样最简单的，只是，就这么离开，真不甘心。
那么去哪里呢？
此时此刻，曾启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隔着海的对面深圳的曹宇航，曹宇航发的那条短信还留在手机里。
下次来深圳，参观下我们的工作室。
曾启想起来，曹宇航说过，那家漫画工作室在深圳的ns区，从珠海九州港坐船过去到深圳的蛇口港，在有不远就到了。
除了这个地方，还有别的什么地方呢？
曾启想起成忠也在深圳的千智源工作，可是身为拥有多年工作经验的人，曾启知道工作建立的关系是如此单薄，完全不配提出这样的要求，何妨去深圳一趟呢？至少以自由的身体和灵魂去一趟华强北，去一档深圳的核心地段，看看那个年代的特区是什么样子。
曾启便果断的发短信：“问那边能否短暂的住几天，或者帮着附近找个小旅馆。”
曹宇航回复：“欢迎欢迎，有床住，有游戏机玩。”
第二天曾启不用也没有班可上了，他连电脑都被拆了，更不可能去办公室了，于是曾启放开睡了一觉，然后把宿舍里的游戏杂志尽情浏览了一番，他突然觉得此时此刻虽然是自由的，感觉倒像是上个月在深圳被关小黑屋。
12月24号早上，曾启早早起来，很多人在梦乡，还有一批同事在公司通宵。
该告别的已经告别了，曾启就毅然走出宿舍，不再回头。
那夏天买的蚊帐，一律和记忆一样，留在了这个珠海的小镇上。
曾启提着不久前买的还带提袋的薄被子，和简单行李的背包。坐三轮车又到了唐家湾长途车站，买了去九州港的车票，最近的一班车也要等40分钟。
曾启就在这小小的车站里闲逛，他看到一本免费发放的册子，叫《唐家湾轶事》，无事所所中，看看这个也可打发一会时间。
这个地方小册子蛮有意思的，其中有一个大段落讲了民国首任总理唐绍仪当中山县长发生的故事，曾启就想起几个月前路过唐家故居的参观，这本书中讲，唐绍仪能当总理，也能当县长，伟大领袖用这个典故教导干部要能上能下。
曾启读了有所悟道，当然他此时并不知道唐绍仪虽然把县治理的成绩斐然，却得罪了军阀，被丘八们轰走，只好到上海当寓公。唐当县长的故事放到当代企业管理也可以这样讲。
那就是：管理者不掌握人事权和财务权，很容易被赶走，即使公司管理的再好。
车到九州港不远，买票安检之后，很快船就开了。
曾启坐在靠近船舷的坐位，看海上的风光，陆地越来越远，手机也没有了信号，这就说明船到了澳门，香港，深圳的中间的海。
很多年后，曾启也坐这趟快船，4g的手机显示信号来自移动香港，而珠港澳大桥并不通往深圳。
深圳蛇口港出来，各种拉客的出租车络绎不绝。
曾启选择一辆，发现深圳的出租车起步价居然要12元，比上海还贵。
曾启和司机说了地址，司机说很方便，沿着南海大道一直走，到登良路一拐就到了。
绿色的出租车行驶在宽阔的南海大道上，曾启注意到左边是大公园，右边是层出不绝的住宅，写字楼和商铺。
工业六路，工业七路，工业八路依次出现在面前，让曾启想起sh市中心那些道路的命名：“大马路，一马路，二马路……四马路
看起来深圳真是改革先锋，连道路的命名都这么直率。
那是因为曾启没有去过lh区的八卦路，八卦一路到九路，既不是修道人士专属，也不是造八卦新闻的。
快到登良路了，司机说
曾启看到右边是一代片待开发的空地，硕大的牌子表示此地有主，牌子上写着“恒大”，还有“时代金融广场”
看来那时候起恒大就这么厉害了。
二十二章 银虹漫画
22 银虹漫画
出租者左拐，又向前开了一段，曾启只看见遍地的新旧楼盘和空地，不是建设中，就是圈起来。
车到了小区门口，曾启带着自己的行李，突然恐慌起来。
曾启读过《天堂向右深圳向左》，这半年来的遭遇让他对人际的怀疑。
“有机会来找我玩”意思是没有机会再一起玩了。
“下次我请你吃饭”意思是我们下次不会见面。
“有事你找我”意思有事找我没用。
所以当曾启给曹宇航发短信的时候，他做了最坏的准备。
他担心曹宇航不情愿，自己也不开心，大家从此连朋友都没得做。
然而，曹宇航不仅很快出来了，还带了一个人，瘦瘦高高，长发披肩，曾启并不能确定那是一位男生。
曹宇航高兴的喊曾启，把手里提的被子接过来，不无遗憾的说：“你要上周来就好了，昨天马荣成刚来我们这里拜访过！”
曾启问：“马荣成是……？”
曹宇航说：“就是香港的著名漫画大神啊，《风云》还有《中华英雄》都是他的作品！”
这样一说，曾启就明白了。风云》，郑伊健，郭富城、舒淇三大明星主演的武侠（奇幻）电影，轰动一时。”
国内游戏业的从业者所以如此熟悉《风云》这款rpg游戏，这部游戏由智冠制作的游戏，采用了全新的营销方式。
1998年夏天，《风云天下会》游戏在软件零售商以68元发售双光盘的精华版，把去除了动画和cd音轨的单光盘完全版作为《软件与光盘》杂志的附送光盘。一套杂志和光盘以25元出售，由于杂志自身售价6元，相当于游戏只卖19元，从而创下了国内单机游戏的销售记录，两种版本共计卖掉近10万套。
在1999年，智冠借电影之势推出《中华英雄》的游戏版，据悉也有近5万销量，这已经是当年正版游戏的国内记录。另外一个数据是此游戏在香港一地亦有25000套销量，按照大陆和香港的人口玩家比，就知道国内的正版游戏市场有多萧条了。
当然，比国内正版游戏市场还萧条的是国内正版漫画市场，它崛起的早，早在批判游戏之前已经被批倒很久了。
曾启回答道：“风云的小说我看过，感觉电影靠谱一些，这些香港的漫画就是打怪打怪练级练级，刚开始一人砍一棵树，再后来一人一刀砍一座城……”
长头发的笑了：“说起剧情，我们大陆的漫画还不如香港呢？”
曾启这下基本确定对方是男的，就问：“请问你是？”
曹宇航说：“我同屋，同桌，著名美少女漫画家，网名叫口袋，你叫他小坚好了。”
小坚客气的说：“画美少女的漫画家，我听小曹说你是做游戏的？”
曾启有些难为情：“是的，我之前在珠海一家游戏公司做事。”
两人一边和曾启往里面走，小坚问：“做游戏苦吗？我有个朋友去游戏公司了，整天叫苦连天。”
曾启说：“我觉得做游戏的美术还好啦，起码是一份技术工作，不像我们策划，老板不看重，工资也最低。”
小坚说：“那游戏公司你策划每个月能拿多少呢？”
曾启说：“试用期1200元，食宿还要扣掉220。”
曹宇航说：“那比我们好多了，我们这里试用期300……”
曾启惊讶了：“300元怎么够啊……”
小坚说：“还不是为了一个漫画梦吗？”
曹宇航笑着说：“用你习惯的话说，做一个国产漫画之梦。”
说话间，大家已经走进了银虹工作室，也就是这个小区的一栋楼的一楼
再具体点，一套很大的四室一厅，大厅就是办公室，一间小房子堆满了打包成捆的漫画书，一堆一堆写着《漫画核子弹》某期的字样。另一间角落里整齐的放满了开封的漫画书。还有一间可能是漫画工作室负责人的小办公室和寝室。
今天虽然是周日，大厅里还有很多人在潜心画画，他们最多抬眼看了一下曹宇航和小坚带进来的陌生人曾启，却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就像看送快递和外卖一样自然和随和。
曹宇航张望了下说：“老大不在，先回宿舍吧。”
完全在意料之中，宿舍就是旁边的一套房子中的一间，两套高低床，连高低床的款式也和原来公司的一样。曹宇航指着一个下铺说，你就睡在小坚下铺吧，最近不会有人来的。”
曾启说：“这个宿舍都是你们公司的，需要跟你们领导说一声吧。”
小坚笑了：“这里人来往很频繁的，有些年轻人有初中生到大学生，抱着一腔热血就来了。未满十八岁的我们不敢招待，水平差的也不要，还有很多人，吃不了苦就走了。”
曹宇航说：“暑假的时候，这里才热闹呢，起码多出10几个人，还有人自己租房子，来我们这里学习的，可是我们又不是培训学校，所以，在其它人眼里，你可能只是一个爱好者而已，最多被提醒一句……
小坚和曹宇航同时说：“所有漫画和资料不准带出公司！”
曾启想起刚才看到的办公室朴素简陋而繁忙的场所，忍不住说：“你们老板真是有梦想的人啊，还能团结你们这么多充满热情的画师组成团队。”
小坚说：“我们老板也不容易啊，你知道《画书大王》吗？”
曾启点点头说：“我知道，当时《画王》连载最新的《七龙珠》，我每期都买，突然有一天，这个杂志没有了。据说是被查了？”
小坚说：“这是几年前的事情了，你知道吗，《画王》最高发行量到50万册以上，杂志出版社因为买卖书号被查了。《画王》由于刊登了一些境外的未授权漫画，涉嫌暴力，色情，毒害青少年，一度认为是非法出版物，也就停刊了。”
曾启笑了：“这个我懂，现在的电脑游戏和电子游戏，那时的漫画，在此之前的流行歌曲，还有武侠小说，都是毒害青少年的，不知道以后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曹宇航说：“我好像记得你跟我们说，未来是手机祸害青少年？”
曾启说：“我就那么说说，真的能预测准就好了。”
心里对自己说：重生不易，且行且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