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4章 天庭辩论
老君眼睛一亮，笑道，“原来如此，老道明白了，那是王母唯一的破绽对不对？她毕竟只是一介法器，意识神通，尽来自于上古神力。若封死她摄取神力的途径，便是彻底禁锢了她的神识，女娲娘娘当真是深谋远虑，步步留下后着应对。”
老君的笑声忽敛，他凝神看向陈凡，“以你的心机手段，想要不动声色地禁锢住王母并非难事，何以要将这般惊天大秘告之于我？”
陈凡轻叹道，“禁锢王母当然容易，但更改天条，救出家母，却非一人之力便能做到。我试了八百年，徒劳无功不说，反连三妹都搭了进去。
老君，不若从此时起，你我都先放下猜忌之心，封印王母的神识，必须有女娲娘娘密传的法咒，你想扳倒那女人，也唯有与我合作才行。”
“何况还有光柱里被换了的咒语。”陈凡在心中补充了一句，却是并没有说给老君听，说了也徒令道祖多些顾虑与怀疑，毕竟他追求的那些东西，在道祖眼中，只是一些荒诞无稽的笑料而已。
老君看了陈凡许久，“老道其实实在不明白，区区亲情算的了什么，看看那些纵横三界之人，哪一个不是孑然一身？”
陈凡不想和老君辩论这个话题，当下将话头岔开，按之前的思路说下去，“天条未改之前，我决不能由着沉香那孩子冒进胡闹。道祖你且将近日来天廷的局势略说一遍，我好去蟠桃会阻止沉香。
之后顺带演一场好戏给王母娘娘，等我拿回权位之后，你再设法找来一块女娲留下的七彩石，且不能太小，以能化进一份完整的天条律法为度。”
老君一怔之下便懂了说道，“七彩石？果然好计，你是要借女娲娘娘之名，行改写天条之实？”
陈凡看着他脸上喜色，不失时机地加了一句，“天条是中枢权力的保障，若是女娲娘娘在新天条上明示圣谕，将来由我杨某人，与你道德天尊还有玉帝王母一并监护天条，那又会如何呢？”
老君整个人都震住了，说道，“你与老道也去与玉帝一起监护天条？好计谋，果然好计谋。”
陈凡笑了笑，不发一言，等待老君说出的下文，老君冷哼一声，说道，“你的宝贝外甥，正在此处与王母辩理，辩赢了天廷就会赦你三妹。我看还是先将你未曾被擒的消息传递进去再说，这样一来，王母就不会有丝毫的顾忌了。
而论起争辩说理，沉香的赢面，不是我看不起你那外甥，他想赢，怕还要再有个千百年的心智阅历才成。”
两人计议已定，老君传令下去，不一会便有回报，天王魔礼青被引去偷听到猪八戒等人说话，知道沉香使诈，正匆匆进瑶池报给王母。
陈凡稍放下心，老君肯配合，这场破釜沉舟的豪赌，到底有了些回报，后面的路虽然艰险万分，较之以前，却已多了不少胜算。
随后离开兜率宫，陈凡又暗劫天牢救出梅山兄弟，老君当即亲赴蟠桃会，神不知鬼不觉将他们带入瑶池埋伏了起来。
他和陈凡都熟知沉香的性子，只要说理不过，必然会暴跳大闹。陈凡若能把握住这个机会，用自己人立下大功，要坐回司法天神的位置易如反掌，悄然藏身在蟠桃盛会的附近，陈凡静听不远处那里热闹的争论声。
“若是思凡了，下界随便找个人成亲，大不了关上一阵子。到了那时，天规岂不形同虚设了？”王母的声音里仍是平素的冷静优雅，带着明显的得意，显然已得知了魔礼青传来的消息。
陈凡冷笑了一声，伏羲女娲的行为，并没有什么缺失，这两个法器，也确能很好地维持住三界不可或缺的平衡。
慢慢架空玉帝与王母手里的权力，那是老君一心索取的酬劳，其实陈凡自己并不感多少兴趣。只要能救出母亲和三妹，一家团圆，对于他来说也就够了。
殿上沉香已恼怒地叫起来，“既然神仙都不能完全割断七情六欲，说明七情六欲及是人仙共性。禁止动凡心是违背人仙本性的，天条不辨此中曲折，反蛮横无理地压制本性，怎么能说是为了三界众生，它根本就是在为祸三界。”
王母冷笑道，“凡心是什么？是欲，是**。神仙的职责是什么，是造福三界。天条禁的就是神仙的欲，不光是**，还有贪欲，权欲，名欲等各种**。只要有**的人，只要你给他这样的机会，他就会成为这样的人。”
沉香为之语塞，不甘心地追问道，“这么说，想要做神仙，就要抛弃自己所有的**了？”
“对。”王母点点头。
“那我娘不做神仙，我们一家团聚做凡人还不行吗？”沉香道。
“不行。”王母摇了摇头。
沉香又急又恼叫道，“只要不做神仙，天条无论是福是祸，就都与我娘没有任何关系了。你竟还是不准，存心不肯让我们一家团聚？”
“如果天庭放了你娘，就等于在仙界开启了一道**之门，就会有更多的神仙，不惜以放弃自己的责任，甚至不惜放弃自己的神仙之身，来满足**。”王母缓缓地说着，带着冷嘲的笑意。
沉香这样的一个孩子，连天条是什么都没有弄明白，居然也大言不惭地讨论起三界的福祸？
王母自觉言犹未尽，随后冷冷地又加了一句，“沉香，你为了要救出你娘，为了你们一家人能够团聚，历尽了艰险，这没有错，这是作为了个人应该做的。
但是天廷坚持不放你娘这也没有错，这是为了维护三界的秩序，为了你一个小家而扰乱三界大家的秩序，值得吗？”
沉香再无话说，张口结舌，玉帝看得颇为有趣笑道，“朕看娘娘所言有理啊，看来这三圣母，还是不能赦免，众仙以为如何呢？”
玉帝目光落到孙悟空身上，“孙悟空，你觉得呢？”
孙悟空微一迟疑，“这个……”
他心知说理一时是说不过了，只得插科打诨道，“嘿嘿，放不放三圣母，那是你们天廷的事儿，和俺老孙没关系，不过陛下可是金口玉言，一言九鼎。
这个您以前就说过，赦免三圣母，让他们一家团聚，可如今娘娘几句话，就给你否了，天条的威严倒是保住了，陛下你的威严可就……”
孙悟空故意连连摇头。明知这挑拨没什么用，王母仍然是止不住自己的恼意，指着他喝道，“孙悟空，你不要挑事。”
孙悟空冷笑道，“这若是没事，俺老孙也挑不起来。刚才朕下问娘娘，娘娘说陛下说了算，陛下有了决定，您又给否了，这事儿大家都看到嘛，对不对？”
魔礼回来之前，王母当陈凡果真被擒，自然不便出面多说，顺势全推给了玉帝，玉帝任由着沉香说理争论，当成了难得的一场好戏旁观，三圣母放与不放，反倒不放在心上。
但王母在得知沉香说什么擒下杨戬只是一场诈局后，岂能再按捺得住怒火？何况沉香那些人仙共性相通的理由，便如隔靴挠痒，她随口就能驳得干干净净。
孙悟空越胡搅蛮缠，她心中越是笃定，知道这一干人等已然技穷无奈，当下话锋一转，向孙悟空说道，“本宫当然不敢否陛下的意思，我只是说说自己的观点。到底赦不赦免三圣母，最终当然还是陛下说了算的，再说陛下现在也还没有做出最后的决定，你们此时若是能驳倒本宫，其实也还不算晚。”
第1435章 辩论失败
王母说完，就在玉帝身边悠然落座，一付胜券在握的模样，孙悟空为之语塞，只得打了个哈哈，干笑道，“俺老孙乃是出家之人，此等俗务不便过问，你还是让沉香来辩吧。”
玉帝微笑着静听各人的侃侃而言，方才孙悟空以为，他应该有被落了面子的轻微不满，却不知他的反应，只不过是在遵循游戏应有的规则。
眼前的纷乱局面，他非但不怕，更有见到了心爱玩具的兴奋之情，在他看来，除了他如今自以为安全无虞的存在和精心算计下的三界平衡，人心的变幻其测，原也是这三界中最奇妙的事物。
生命的生存毁灭，随之而来的喜怒哀乐惧惑，就象高明之极的乐曲，引人入胜。王母憎恨这些，是因为她和他永不会真正拥有，这些时时提醒着，让她无法忽忘自身的真相。
但是他却始终认为，若可以懂得欣赏那乐章，自然也可以沉浸其中，如醉如痴地自得其乐。
他和她的存在，既是不可更改的事实，那么，何不让这存在多一些调剂，多一些好奇，多一些享受？
而且用强硬手段的压制逼迫，又岂能真正的维持长久？以千钧之石断流，水势积聚起来，迟早一天能掀开巨石，甚至水滴石穿，将巨石消磨于无形之中。
石头若是晓事，就该知道最好的自处之道是侧身上岸，却不是将河流堵得更死，王母拒不承认又如何，那不代表她能超脱于这个道理之外，赢得最后的成功。
玉帝沉思着，又扫一眼阶下那个被缚着的少年，他的目光里现出微不可察的好奇之意，这少年无疑是断流大河里的一朵滔天巨浪，那巨石或许有朝一日，真的会被这巨浪掀走，无论情不情愿。
“但就凭现在的表现，又如何让人相信那种可能呢？”一个念头冒了上来，玉帝突然柔和地笑出了声，他决定给沉香最后一个机会。
于是他抬手示意，待瑶池内外完全安静下来后，缓缓说道，“沉香，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你只需说服了众仙，无需说服朕和娘娘，若众仙之中有半数以上认为三圣母该赦免，那朕便赦免了你娘。”
随后玉帝还饶有深意地看向王母，“谁也阻止不了。”
王母虽然不满，却不敢发作，毕竟她很清楚，看似天庭里，玉帝处处让着她，但实际上真正的掌权者，一直都是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地王。
哪吒大喜，暗里一拽沉香，低声道，“快说呀，沉香现在陛下是向着你的。”
孙悟空等人也是一迭声的催促，“沉香玉帝站在你这边了，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快说呀。”
沉香张口欲言，脑中却是一遍空白。王母的话，他反复思忖着，竟找不出任何可供反驳的破绽，神仙要造福三界，便不能放纵私欲，而放弃仙职，也无形中等同于纵容私欲作崇。
这该怎么驳？又如何驳得倒？他涨得满脸通红，又气又急，越想找出天条有害三界的证据，偏偏越觉得王母言之成理。
陈凡暗自叹息，这孩子还是太过年轻，少不更事，钻在天条为祸三界的牛角尖里出不来了。
三界的繁荣昌盛，原本便是天廷存在的基础，玉帝王母也好，老君也罢，就算是自己，又如何会由着一套祸水，去毁了自己权位的根基呢？
相反正因为有了天条的约束，像撞毁不周山的那种上古神战，才没有了在现今重演的余地。想证明这样一套天条是在故意破坏众生与三界的祥和与安定，沉香已将自己置于必败之地。
其实天条的要害，只在于监护者将一些没有意义的条款，也僵化得神圣化得亘古不变，既然仙人的七情六欲无法截断，那么完全可以严格圈定仙人的责任。
只要明确不得以私欲危害职责的范畴，为**指定专门的通道，而不是拼命的围堵强压，一味蛮干。
但此时的沉香，又岂会有这等的眼力与阅历？憋了半天，也没想得出一条理由，玉帝观颜察色，看得出他连自己都已经无法说服，失望之下朗声道，“沉香，你没有话说，朕就没有理由赦免三圣母。你当真是无话可说了？”
沉香被他这一追问，气急里又添了几分羞愧，顿起了孤注一掷的冲动，直接大声叫道，“沉香有话要说。我娘动了凡心就犯了天条，但若有人指使司法天神暗助牛魔王，对抗天廷算不算犯法？”
王母脸色一肃，厉声喝道，“沉香，你不要信口雌黄。”
沉香叫道，“我没有信口雌黄，就是你给了二郎神虚迷幻境，也是你怕二郎神泄露了秘密，所以才会称他重伤之际，下令通缉他。”
“大胆。”王母冷笑着手指沉香，“你连本宫都敢诬陷，来人啦，给我把这个妖言惑众的妖孽推出去斩了。”
玉帝微笑，看了王母一眼问道，“沉香你这么说倒也有趣，但是现在你有什么根据吗？”
王母怒道，“有什么根据？不过信口雌黄而已。”
玉帝又是一笑，王母却是突然将怒火转向李靖父子，“李靖哪吒，你们两个不是说抓住二郎神和哮天犬了吗？带上来和本宫对质啊。四大天王何在？”
四大天王出列施礼，“小神在。”
王母冷声传旨道，“即刻将沉香这个妖言惑众的妖孽给我拉出去斩了。”
嫦娥大惊失声，这几日丈夫失踪，被三界通缉已让她心神大乱，此刻眼看好姐妹的儿子又要遭殃，连忙劝说道，“娘娘，陛下。”
孙悟空见势不对，一个眼神，与佛门交好的一些散仙碍于他的面子，也稀稀拉拉地开口求了几句情。
这孩子竟在没有任何证据的前提下，竟是提出这等与天条对错风马牛不相及的大事来，身在天廷的瑶池重地，放纵一时的口舌之快，指责王母违反天条，谋进却不谋退，当真是蠢不可及。
陈凡凝神倾听着，无奈地摇了摇头，但沉香的这种反应，不是他来的时就料到了的吗？暗暗向其他人看去，一心立功的托塔天王面如土灰，显未料到沉香会如此沉不住气。
老君轻瞥一眼陈凡的藏身之处，复又垂目拈须，一付胸有成竹的模样，静候局势的发展。
余下诸仙中，除开与三圣母或佛门有交情的的个别人等，谁不是在作壁上观，乐得落个事不关已，高高挂起而已？就连孙悟空猪八戒，虽然是焦急万分，却也无计可施，更不敢公然上前制止。
陈凡暗叹一声，人心，天理，公正？若没有强横的实力做为自己的后盾，纵然有一腔热血，初生牛犊不畏虎的冲动，那又有什么用？天理人心，当真一定能赢回真正的公正与公平？
就在王母又喝出一声拿下时，沉香再也按捺不住，当即挣开虚绑自己的绳索，腾身扬斧，凌厉的法力化作金光，击倒了护卫御驾的大批天将。
“哪吒，你敢使诈。”王母的眼力和反应果然毒辣无比。沉香只这一脱身，她立刻明白是哪吒在绑绳上动了手脚。
听着她的叱喝声，沉香气往上冲，就是这个女人，为二郎神撑腰，害了母亲，又害得自己和父亲吃了那么多苦头，他此刻已经全然忘了自己的冲动正在将哪吒送上绝路，忘了出手的结果是连累胜佛龙八等一干师长朋友也只能卷入战团。
此时的沉香，只知道将所有的愤怒，全部转化成一个清晰无比的念头，只要杀了王母，杀了她一切就都可以结束。
第1436章 沉香战天庭
沉香奋力逼退御前的四大天王，又一声厉喝，蓄满全力的一斧，已直劈向瑶池那庄严华贵的御座正中。
沉香此刻心中只想着杀了王母，哪里注意得到玉帝与王母二人眼中根本就毫无畏惧之色，失去理智的他就像是一只困兽，要做最后的争斗。
王母此刻的眼眸，突然冷漠得不见一分生气，竟是站起身直面逼近的斧势。但就在这时，一只稳手掌扣上她的右肩，于火光电石之间，将她拽到了一边。
砰的一声，御座被斧上劲风绞成无数的木屑碎片。玉帝跳起身退了几步，目光里闪烁出阴鸷的冷芒，他最讨厌的就是破坏规矩的人，但随即又敛去所有的异常，任由天兵们乱轰轰地围拢过来，将自己护卫在当中。
“梅山兄弟何在？”前司法天神陈凡横剑在手，黑袍飞扬，凛然生威地矗立在王母身前，流露出不可一世的刚毅强横。
随着他一声断喝，早有梅山兄弟从隐身处各各跃出，两两为组，互为犄角，取代被沉香杀得七零八落的众天将，接管了御前守护的重责。
王母一愣之下，欲言又止，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这个她曾下令通缉的权臣。对方面对阶下乱局指挥若定，待到回身向她施礼问安时，却是面色淡然，仿佛之前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王母的唇边掠过冰冷却得意的笑容，只要不甘心放弃手中的权柄，这权臣就依然会是自己最好用也最好控制的工具。何况她还留有最后一步后着。
赴会众仙已乱成一团，能避得开的，都尽量躲闪到一边，免得殃及池鱼，猪八戒见到陈凡吃了一惊，叫道，“杨戬怎么会在这里？”
缩身藏到打翻的大桌之后，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他有心助沉香一臂之力，又顾忌自己的身份，微一迟疑间，身边的敖春丁香也扬起兵刃，冲入混战之中。
猪八戒见状又是一急，还是不知所措，陈凡冷冷看着陷入重围里的外甥，隐约的怒气升腾上来，“你不知三妹咒语被换，一心救人，我不怪你，但是沉香，到底什么时候，你做事才肯动些脑子？
这般大闹能有什么用，就算你有命能杀出去，却也不过是多激怒天廷一分，多断绝一分三妹获释脱身的希望而已。”
救驾的好戏已经演完，他只盼沉香越早离开越好。但天不从人愿，四大天王各施神通，众天将也源源不断地冲进了瑶池，沉香却没有丝毫退走的意思，只由着性子在重围里竭力厮杀喝骂。
陈凡脸色越来越难看，握紧阴阳剑，便要亲自出手，让这不知天高地后的小子尽快离开。
陈凡才一举步，一张猴脸已带着冷笑凑了过来，“二郎小圣，你要不要俺老孙来帮你一把？”
孙悟空虽不敢出手再闹天廷，却一直盯着陈凡动静。猴子素有急智，此时也自有他主意，杨戬这混蛋还在被三界通辑，俺老孙就算和他说翻了动手，只要咬定是帮着天廷抓乱臣，谁又敢将我怎么样？
陈凡拂袖没能将孙悟空推开，被猴子毛茸茸的手掌抓紧了衣角。也是有了主意，冷冷道，“滚开。”
孙悟空却是大喜，抓住他的话便大兴问罪之师道，“你谁带大的，怎么张嘴就骂人呀？”
陈凡道，“孙猴子，你再胡搅蛮缠，别怪我杨戬不客气了。”
孙悟空嘿嘿冷笑，说道，“俺老孙好心要帮你，你却骂俺老孙，好好好！”
向后跃出，取出金箍棒高掣在手里，大声喝道，“俺老孙就替天廷拿下你这个触犯天条的罪臣。”
孙悟空知道自己不是陈凡的对手，所以也只是打算将陈凡引开，否则他一出手，沉香必然跑不出去，而自己是佛门中人，想必陈凡也不会拿自己怎么样，顿时法力狂涌，金光暴闪而出，但见棒势若巨峰一般直压下来，站在附近的仙人天将，顿时被震得跌倒一地。
陈凡阴阳剑向上剌出，奇准地比地点上棒身，重重叠叠的棒影散得无影无踪，却是隆隆之声不绝，如同引爆了无数的霹雳天雷，两件神兵上各各迸出夺目光华，壮观到了极点。
“哈哈哈，杨戬，可敢与俺老孙真真正正的打一场？”碰撞以后，孙悟空倒退数十步，随后哈哈一笑，朝着远处飞去。
沉香等人原被困在核心苦苦支撑，瑶池这场变故来得正是时候，压力陡然减轻了不少。
猪八戒见孙悟空出手，急中生智下也冲了出来。将一名天兵绊了个跟头后，他便震天价地叫起屈来，“谁踩我？我老猪睡得好端端地，谁来踩我？王母娘娘你还管不管，是他们先招惹我的，没人管？我不活了，没人管，我要打人了。”
顾不上这借口何等牵强，举起钉靶，冲到徒弟身边大打出手。猪八戒毕竟做过天蓬元帅，心知这般下去不是办法，大战中不忘迭声催促沉香，催促他快快杀出瑶池逃回下界。
陈凡眼风扫过，见四人已向南天门方向冲去，心下稍定，转而淡淡的看着远处的孙悟空，虽知这猴子也是担心沉香，这才打算引开自己。
但听着孙悟空一口一声，“我呸，你这罪臣小辈，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去向你舅舅舅母跪地哀乞求饶？”
强捺着的火气，终于是越来越盛，一个念头蓦地浮现心中，“这猴子的胆量大不如前，明明有心相助沉香，却不敢公然来为他撑腰。我若非被三界通辑，只怕他再焦急也不敢当众出手。
修改天条之时少不得要借助佛门出面，孙悟空若象现在这般全无火性，处处缩手缩脚，又岂肯陪着沉香进行那样的一场豪赌呢？”
目光森冷如电，陈凡唇边勾起高深莫测的笑意，慈眉顺目的斗战胜佛，意气飞扬的齐天大圣，无疑是后者才更合适于这个猴子，孙悟空啊孙悟空，看在你帮我外甥的情份上，今日就多费些手脚，给你种下做回齐天大圣的前因吧。
孙悟空眼看陈凡看向自己，立刻朝着瑶池外飞去，陈凡一动，矫若惊龙，也是直向瑶池外飞去。
陈凡有意让自己的速度明显有些滞涩，孙悟空知他在积雷山受过重伤，只当是后力不继，正是机会，大喜之下提气加速，竟是不再逃跑，片刻间已冲到他身前。
正待运棒击出，陈凡蓦然回过身来，神色间犹自带了几分冷嘲之意。便在这火光电石的刹那之间，恐怖的法力带来的气浪席卷而出。
一声山摇地动的巨响，无数乱石碎泥冲天炸出，孙悟空未及哼出一声，已被这强大得无可比拟的巨力击得直飞出去。
陈凡虽是有意收力，但他的随意一击又岂是孙悟空能承受的，此刻孙悟空已然是重伤，他虽打定主意要让这猴子大吃一回苦头，却也不能将他真伤成废物。
当下法力催上剑身，身形凭空而起，悠然如闲庭信步，却是每出一步，便是一道法力击到孙悟空身上，瞬息游遍孙悟空体内七轮，将这猴子身上的法力尽数给封印了起来。
七轮为佛门所重，法力被强封入此处，虽然完存无损，却再不能加以运用。
陈凡又是一声冷笑，身形坠下，索性重重一脚踏上了这猴子的胸前，法力如长江大河般地冲入他的神识之内，顿时彻底禁锢了孙悟空的元神。
孙悟空身子一阵抽搐，愤怒不甘的目光突然变得迟钝茫然，就如凡间才出生的小猴一般无知无识。
第1437章 再上天庭
随手拎起这猴子，陈凡却有些迟疑，孙悟空只能私下囚禁，不能够公开，真君神殿被改成鸭圈，却是将他置于何处？正犹豫间，一人气喘吁吁地冲了过来，“主人主人，不好啦。”
陈凡看了一眼对方，来人黑衣耸鼻，正是被留在千狐洞的哮天犬。他此时抱着一名女子，神色惶急，在看到陈凡时陡然现出喜色叫道，“幸好属下的鼻子好使了，主人，你快救救小狐狸吧，属下看她好像快活不成了。”
陈凡伸手一挥，稳住他身形，眉头顿时锁紧。记得孙悟空引开他时，依稀看到小玉出现在瑶池，却如何重伤至此？
搭上她脉门查看，脉息已极度虚弱，陈凡不及多问原由，直接输入一股木属性法力到她的体内，护住了她心脉的跳动。
“主人……”哮天犬对这小狐狸倒是颇有好感，忍不住出声问道，“她的伤要不要紧？丁香那一拳很重。”
随后又三言两语，将陈凡离开后的事情经过说了出来，陈凡脸色立刻变得铁青，冷声道，“他又杀上三十三重天去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加速催动木属性法力，强行压住小玉的伤势，陈凡吩咐道，“你先找个地方藏好小玉和这只死猴子，然后找齐梅山兄弟，让他们即刻到凌霄殿候命备战，我去向玉帝谢罪，只有落在我的手里，这浑小子才有望保得住一条小命。”
陈凡将小玉交给哮天犬抱好，不禁又叹息一声，沉香感情上的这笔糊涂帐，终酝成了一枚苦涩不堪的恶果。
想到自己用在丁香身上的法术，他更是有些烦恼，那小姑娘虽然也单纯无辜，但人心总有善恶两念，只怕自己虽然是好意给她宣泄的机会，反倒真正开启了她心底的邪恶之门。
驾云刚刚进入南天门，便有等候良久的星官走了过来，传旨令陈凡更换朝服，见玉帝王母议事。
陈凡心里想着沉香的事，正想要设法套些口风，那侍从却是抢先压低声音道，“真君，道祖他老人家要我转告于您，沉香杀上三十三重天求药救人，已被他用两颗香灰假药骗回了凡间。
但一旦那小子发现仙丹无效，只怕会再冲上天来，那时若由他狂杀乱打不止，身体定会被法力拖垮，后果非同小可。”
陈凡皱了皱眉头，沉香此刻虽暂时回了凡间，但小玉已经被哮天犬带走，按照他的性格，十有**，还会再冲上来天。
老君的意思却极明白，沉香在率兜宫服下的仙丹，大半融入了骨血，却是没有尽数转成法力，否则他也不会只有区区金仙修为，今日先在瑶池大战，又冲杀上三十三重天，骨血里的药效得以转化一些，但身体的疲惫却是必然的。
用疲惫的身体接受庞大的法力，简直是取死之道，思考间，他已穿戴整齐，星官退后一步道，“您护驾有功，官复原职必然指日可待。现下玉帝正在凌霄殿召集众仙议事，赏功罚罪，还请真君速去拜见陛下娘娘。”
星官在前引路，片刻便已来到殿外，一声通报进去，陈凡步入殿上，在御前大礼参拜，朗声道，“罪臣杨戬，暗助牛魔王对抗李靖兵马，特来请罪。”
虽然陈凡口称领罪，倒是属于他的派系却是都是松了一口气，这些日子，随着陈凡陡然失势，他们都是提心吊胆，生怕遭到清算，如今总算是又有了主心骨，至于陈凡会不会官复原职，他们是丝毫没有怀疑的。
玉帝沉思着看向阶下，王母猜不透他心思便抢先开口道，“杨戬毕竟是为天规威严着想，念在他护驾有功，陛下还是赦去其罪，官复原职吧。”
玉帝目光深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随后却是突然道，“功是功，过是过，就这么轻易赦免了他，恐怕不能服众吧？”
王母一愣，回过头去，见他神色专注，只顾着盯着陈凡看，眼中闪露出一丝戒备之色，她暗自皱了皱眉头，玉帝的思绪一向变幻莫测，不知为什么，突然忌惮起陈凡来。
但她自有她的手段，便在这时，看守天门的天将跌跌撞撞地冲进来，大声道，“陛下娘娘，沉香他又来了。”
玉帝奇道，“沉香？”
那天将急道，“是啊，他一人正在南天门外叫阵，我们顶不住了。”
王母念头一动，开口道，“陛下，若杨戬再立奇功，可否赦免呢？”
玉帝沉吟片刻，说道，“那就看他自己的了。”
显然已默许，方才沉香打上三十三重天时显出的力量，放眼天廷，除了这个待罪的司法天神以及自己和王母，还当真无人阻止。
此外，他又想起一事，眼里隐约闪过兴奋的异芒：这个杨戬，与沉香似乎还有着血缘之亲，他很想看看，杨戬到底会怎么处理。
玉母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杨戬，本宫命你率梅山兄弟，四大天王，外围再加派十万天兵天将，即刻去南天门截杀妖孽沉香，我就不信，这回他还能逃掉。”
陈凡垂目掩住心中的震怒与不安，那个笨蛋，竟真的又杀上天来了，就不能给我片刻的闲暇善一善后么？
若是真用十万天兵围攻？那等于是将这孩子往死路上赶，但自己引兵掌控全局，想必也总比由别人做刀俎来得妥当，当下沉声应道，“罪臣遵旨。”
一直静立一边，沉默不语的太上老君蓦地闪出朝列，拦下转身欲行的陈凡，又向御座上一拱手说道，“娘娘，此事不可，万万不可，老道以为二郎神等人，绝不是沉香的对手。”
陈凡顺势止住脚步，王母却是已喝出声来道，“十万天兵天将，难道还不是沉香的对手？”
老君淡淡地道，“娘娘，沉香曾亲自向我承认，昔日我失窃的仙丹，已尽数让他一个人偷吃了。试想那么多仙丹吞进他一个人的肚子里，在他的体内，该蕴藏着多大的法力呀？”
道祖这一次，倒确是在诚心相助，陈凡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说道，“可是道祖别忘了，他还没学会运用。”
老君道，“二郎神，若是以你一个人的力量，你能独自从南天门，一直打到三十三重天上吗？”
陈凡淡淡一笑，这种事，两千年前他就已经做过了，并不困难，只是如今他却不能实话实说，摇了摇头道，“不能。”
老君道，“尽管他还不会用，但是当他被真正激怒的时候，潜在的法力就会被潜发出来，外力越强，他体内被激发的力量就越强。试问这种情形之下，再以十万天兵强攻，岂非成了我等助他一臂之力吸收仙丹法力？”
老君随后再深深地看了陈凡一眼，转向御座，躬身奏道，“陛下，娘娘，此事若处置不当，这场天廷浩劫，恐怕将一发不可收拾！是以老臣恳请陛下娘娘定要三思而行。”
王母皱着眉，沉香顺利盗丹，和这老道脱不了关系，但天廷统治真正被危及时，这老道还是会毫不犹豫地站出来，维护天廷应有的秩序，
毕竟只有天廷得以安全地存在，天廷的权柄，才有争夺的价值。所以当年孙悟空大闹天宫的时候，他才会主动提议向佛门救援。
玉帝抬手示意老君不用再说下去，又看向王母，王母随后领悟过来他的用意，坐回御座上再不开言。
玉帝柔声说道，“我看也不用着加派什么天兵天将了，杨戬，娘娘既然说让你以功赎罪，那朕就给你这次机会吧。”
第1438章 骗局
陈凡微微一笑，等待玉帝的下文，玉帝本身没有感情，他的情况有些像天道，只会按照既定的规则行事，所以只要在规则之内，他的计划就可以成功。
果不其然，玉帝开口道，杨戬，娘娘说让你以功赎罪，朕就给你这次机会吧。你退下殿去，若能设法平了这场乱，朕就赦免你所有的罪过如何？”
“罪臣领旨。”这一回再无人有异议，人人静看着陈凡一步步行出大殿，大家都知道，那个权利滔天，笼罩三界的司法天神又回来了。
南天门的刀兵相击之声，已清晰可闻，哮天犬带领着梅山兄弟，以及真君神殿的军队，已在殿外等候多时。
听见殿中唇枪舌剑地交锋，他们几个却不知内情，都焦虑万分。陈凡大步出来，哮天犬头一个迎了上去，轻声道，“主人我已将小玉和猴子安置妥当了，保证一个也逃不了。”
“沉香现在什么情况？”陈凡轻轻点点头看向梅山兄弟问道。
梅山兄弟道，“玉帝令您去捉沉香？可我们刚才过来的时候，那小子就像是疯了一样，所到之处无人能敌，比起以前不知厉害了多少倍。”
陈凡点了点头，阴沉着脸，目光遥遥投向南天门，良久未发一言，梅山兄弟相互对视一眼，知道此刻是关键时刻，不能打扰二爷的思路，所以也不敢多嘴问他有没有主意。
几人就这般沉默地站在一处，与四周奔来跑去支援的天兵天将们形成鲜明对比，一名天兵来报，已将沉香围住，但无人敢上前拿下。
陈凡点点头，终是下了决心，“老四，你和哮天犬变成玉帝王母模样，待我与他动手时上前去阻止。”
梅山老四愣了一愣，“二爷，变成玉帝和王母，这事会不会太大了？”
陈凡摇了摇头道，“无事，只要我们能够拿下沉香，解了天廷之危，陛下和娘娘不会见怪。”
交待老四变为王母，陈凡让哮天犬变成玉帝，带他到一边嘱咐了半晌，才放他与老四一块去了。
阴阳剑缓缓出现，陈凡大步行去，身后真君神殿的天兵天将如找到主心骨一般，不再无头苍蝇似地乱跑，不管是不是他的麾下，都渐渐聚拢来，大队人马缓缓地向沉香围去。
沉香前次的伤也未收拾，衣衫染血，披头散发，状若疯虎，正持斧来回冲杀。他以为小玉死了，已经是生无可恋。满眼里只有可杀之人，没有想这样杀下去是为了什么，也没有想要找到谁报仇。
此刻原本一片祥和的天庭，在他眼中看去已经是漫天漫地的鲜红，那些闪避不及的天将，被利斧劈中的**，在他眼里也只是拦路的木桩。
不知杀了多久，冲撞了几个来回，耳边传来喧呼之声，面前不敢上前又不敢退去的天兵们忽然潮水般退后，沉香缓缓皱了皱眉头，看向不远处。
天兵推挤着让出一条通路，不远处一股恐怖的压力，让他的头脑也稍稍冷却，虽然没有看到是谁，心却如同明镜一般，是杨戬，他那司法天神的舅舅，来擒这犯法作乱的外甥来了。
定睛一看，果然是他，他还是这样高贵得不染纤尘，凡尘时的磨难没有留下半点痕迹，也还是那样带着居高临下的不屑与轻蔑。
对方每一步都如踏上自己的心口，就这样在天兵让出的甬道逼近，终于是到了自己的身前。
地上还沾着血，陈凡一步步踏过，还听得见身边如释重负的叹息，是天兵们被沉香杀得狠了，感到怕了。
他们一个个面沉似水，因为沉香，倒也符合现在该有的表情。陈凡不反对杀戮，却是看不上沉香这样无目的无计划地莽打蛮冲，要报仇也该有个目的才是。
陈凡剑握在手中，天兵环绕，眼前却只有少年愤恨的眼睛，和那一身杀气，一身斗志，虽然这是自己一直想从这外甥身上激发出的东西，如今果然出现了，而自己却没有一点欢喜。
这杀上三十三重天的勇气，竟是为一个女子而发，不曾想过，若是他被擒了，失败之后，与心爱的女子同死，他的母亲，却依然在华山下囚居，更加平添了一分彻骨的丧子之痛。
今时今日，沉香的心中，依然是如此地分不出轻重，他今天却是从未有过的患得患失，忐忑不安。
现在我已经安排下对付你的计策，是为了重新回到天庭，也是为了救你，否则你纵有仙丹无数，满天的天兵天将，你又能杀得几个？
你若是失败了，我该怎么救你？不忍看你死，不忍三妹终其一生以泪洗面。我不是不能护住你，带你杀出天廷又如何，傲视三界，谁堪与我一战？
只是该置三妹于何地，还有你的外婆，我的母亲，你会中计么？定计时就在想，背下了那五千本书，又经历了这么多事，你可还会如当年的天真？
散去全身功力，那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局面啊。沉香你可会这样天真？其实陈凡心里一直知道答案，否则也不会定下这样的计策。
尽管不愿承认，陈凡却清楚地知道，刘沉香，他的外甥，瑶池上一句责问接不上就动斧闹事的莽少年，仍是一个孩子。
现在他的心中，只怕没有更多的念头，只是想着打败自己，打败自己后该如何，该怎样杀出这天廷，应该怎样继续他的救母道路，他没有想过。
哮天犬和老四就要来了，动武只是下下之策。不知道这个孩子什么时候才会懂得这一点。
剑握在手，估摸着老四和哮天犬也该准备好了，陈凡的眼中闪过凌厉的光芒，对上了沉香燃着怒火的眼睛。
在兵将们看来，大战一触即发，剑尖已指向沉香身前，适时一声传呼，“陛下娘娘驾到。”
本就只使了三分劲道，一听到声音，陈凡无丝毫迟滞地收手，他面向兵将散开的方向，等到玉帝，王母缓缓踏阶而上，躬身行礼。
哮天犬按陈凡定计，先声夺人，没立定就急喝道，“沉香，你难道真的不想救出你娘了吗？”
沉香一惊，陈凡看在眼中，知道这孩子已逃不出他算计，老四没得陈凡的吩咐，不敢多话，只是看着哮天犬发挥。
哮天犬却是得了陈凡的话，不像他这般沉不住气，走上几步，靠近沉香，让他冷静一回才又放缓语气，安抚似地道，“沉香朕知道，如果不放出你娘，你一定会把朕的天廷搅得是鸡犬不宁。但是如果放了你娘，也显得我天廷软弱可欺。”
陈凡从老四和哮天犬现身，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方才的心思暂时抛之一旁，现在先解决了眼下沉香之事再说，这孩子无论如何不好，还能任他放弃？
仔细打量沉香神色，哮天犬这一番话，也是他教的，沉香虽天真易欺，却也不是傻子，没有任何理由要赦免人，无任是谁也不会信。
他这一下软硬兼施，就会让沉香以为，天廷惧他三分，只是面子上下不来，后面的话，便会易信许多。
看沉香愣神的样子，想是这话奏效了，已有些猜测不定。哮天犬又踱了两步，老四连使眼色催他早说早了，哮天犬不高兴地暗地里骂一句，难道有机会摆威风，还得看四哥眼色。
不过想到玉帝平时惧内的名声，却也不好发作，还装出畏惧之色，转来仍着对沉香说道，“沉香，难道你忘了吗，你走出刘家村，历经千辛万苦那是为了什么呀？”
第1439章 放弃法力
哮天犬的这些话自然这也是陈凡事先教出来的。陈凡想着，这一席话，总该让沉香想起自己的初衷来了吧。
将目光投在沉香身上，那呆呆的模样，让陈凡看着就忍不住想叹气，这时候，他大概又忘了上天为小狐狸报仇的事。
他也太易受人左右了，不过现在也管不得那许多，只要他别忘掉自己母亲就好。哮天犬趁热打铁又道，“朕知道，你得到一身法力不容易，可天廷的威严也同样是不可侵犯的，你好好想一想，到底是你的法力重要呢，还是还是你们一家人的团聚重要呢，你想想吧。”
沉香此刻也没有什么太多考虑的，他当年修炼，也就是为了救出母亲，如今若能救出母亲，放弃法力虽然不舍，但也不是什么不能为之事。
他担心的是天廷的反悔，更只在这一点上反复追问不休，在得到玉帝的保证后，他信以为真，更自以为得计地提出，“除非你写下敕免书。”
在他看来，三界之主，当着众人面亲口保证，又写下赦免书，哪有反悔的道理？他以为思虑得已极为周详了。
沉香想着自己的心事与筹划，最终还是一声大喝，已然散去法力，情不自禁发出的一声高呼。
随后玉帝却是突然扯去赦免书时，沉香竟还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直到哮天犬和老四变回原来模样，肆无忌惮地嘲笑他的无知与轻信时，他才恍然大悟，气急败坏之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陈凡松了口气，放下一层心事，气他仍是无知的情绪又冒了上来。一声冷哼，他慢慢踱了过去，神色间全是讥诮，“连你娘为什么被压在华山下都弄不清楚，还企图救出你娘，别做梦了。”
这时候，沉香才捶地大悔，可是已经太迟了，此刻那把小斧已重逾千斤，他连抬起也是费力。悔恨之中，他全没注意到自己舅舅的话，没有去仔细想一想。
“陛下和娘娘驾到。”星官嘹亮的通报声响起，众仙拥着玉帝王母从凌霄殿方向驾云而来。
陈凡迎上几步，施礼禀道，“启奏陛下娘娘，沉香已经拿下了。
玉帝神色如常，王母的脸上，却是极明显的厌恶之色。
沉香依然在伏地大呼着，“娘，我为这么笨呐。”
王母面如严霜，厉声下令道，“杨戬，还不给本宫杀了沉香。”
“遵旨。”阴阳剑带着雷霆万钧之势迅速的斩落，却在将要触及沉香的咽喉时陡然顿住。
这一剑，不出手不成，但又如何真正能剌下去？陈凡面无表情地看着伏在地上的孩子，暗自叹息一声。
想不到八百年的苦心经营，费尽心机赢来的权利，今日终于要因为这个孩子而尽数付诸东流了。
王母凝视着他的剑，声音和剑尖一样冰冷尖锐，“你在等什么？”
早就拟好的理由，从陈凡的口中缓缓地说了出来，“陛下，娘娘，说什么沉香和臣也有血缘之亲。”
“不要忘了你的身份。”王母依然是厉声道，“杀了沉香，你马上便能坐回你司法天神的位置上。”
众仙静穆无声，静看着王母在那里咄咄逼人，也有些害怕，生怕惹毛了这个三界第一战神，他会带着自己的这个侄子杀出一条血路。
陈凡这一剑只要下去，便能赢得他目前最需要的权柄。但是他却无声地苦笑，若能狠下心牺牲这个孩子，早在二十年前的刘家村，一切就都告一段落了。
僵持了片刻，玉帝缓步上前，淡淡地开了口，“算了，什么忠心不忠心的？除了六亲不认，我什么也看不出来。我瞧司法天神这个位置，还是换个人做吧。”
收枪后退，虽明知这一退后，便是给自己的前路多添上无数艰难险阻，但是，却已别无选择。
“多谢陛下。”但这仍不够，自己虽然不出手，任何一名天将，手起刀落，轻易便能取了这孩子的性命。
陈凡暗看向人群里的太上老君，老君微皱了眉头，似对他刚才的决定有所不满。但是，他现在已顾不了太多了。
“启禀陛下娘娘，沉香偷吃了太上老君的仙丹。”陈凡沉声道，“倒不如将沉香交给太上老君，投入八卦炉中炼丹。”
玉帝咦了一声，王母却是脸色大变，凌厉之至的目光投将过来，陈凡恍如未觉，退在人后的太上老君身形大震，万没想到他竟公然提出这个匪夷所思的办法来。
救还是不救？一瞬之间，道祖心中，闪过无数念头。但灯中的那个世界，终还占据了他全部的心神。
低咳一声，再也顾不得其他，道祖急步上前叫道，“唉呀，多亏二郎神提醒，恳请陛下和娘娘，还是把沉香交给老道吧，说不定，还能将他体内的那些仙丹给再炼回来呢。”
玉帝看看道祖，又看看陈凡，事情似乎有些意味了，这两人何时如此默契起来？略带些嘲笑地扫了王母一眼，他佯作惊异地问道，“我说老君，你不会再炼个火眼金睛出来吧？”
老君连连摇头道，“不会，当然不会，那孙悟空是天生的石猴，当然炼不化，可是沉香却是**凡胎，进了八卦炉，不要一个时辰，连骨头都找不到了。”
老君心中却暗骂一声陈凡，知道玉帝突然提到孙悟空的旧事，必是对当年的事情起了疑窦，借机警告。
玉帝微笑说道，“如果是这样，就最好不过了，那就依了老君所言。”
老君虽然一直争权夺势，是王母最想打压的对象。但无庸否认，数千年来，能在天廷屹立不倒，它的势力也足以在一些事务处理上，逼王母作出些让步，何况如今玉帝已开口表示了赞成。
玉帝觉得这样有趣的一场游戏，如果随了沉香的死就此结束，太过可惜，他在好奇游戏下一步的发展，尤其是好奇，这个王母一心倚重的合作者，怎么会和老君走到了一起？
王母也只是他棋盘上的一枚棋子，只要大局没有失控，她是断然不敢打扰玉帝的好奇心，毕竟当初在女娲与伏羲制造他们的时候，她就注定了是玉帝的辅佐者，恨恨地瞪了老君一眼，王母极不情愿地允了下来，“好吧。”
老君轻轻一笑，应声道，“谢谢陛下，谢谢娘娘。”
拂尘轻扬，早有会意的门人抢上前来，抬起沉香，老君更不停留，施礼告退，带着一干门人径返离恨天而去。
陈凡目视沉香被架起带走，也是轻嘘了口气。但是事情远没有完结，老君的身影刚消失在祥云霭彩间，王母的目光随即扫了过来，阴沉里带着冷嘲，似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心。
玉帝正准备离开，王母伸手拦下他，轻声道，“陛下，本宫还有一件事情，只有杨戬才能办得妥贴，让本宫满意，更让陛下满意。”
转身面对着陈凡，王母缓缓地从袖里取出一只金钵来，宝气闪烁，刻满了诡异的符纹密咒，王母道，“二郎神，本宫要赐你一件宝贝。”
玉帝的眼神忽然便兴奋了起来，王母炫耀似地向他点了点头，神色却是变得极为和霭，但落在众神眼中，却是说不出的阴森可怖。
就见她笑吟吟地上前几步，拉起陈凡的手掌，将金钵塞将过去，轻声道，“司法天神，这叫乾坤钵，可是本宫压箱底的一件宝物，妙用无穷，今日便传给你。”
随后王母默念一段口诀道，“你只需诵出这半截法诀，倾钵向下，便可将华山牢牢罩住。以后莫说是你，便是本宫，也再无法踏入其中半步。”
第1440章 乾坤钵
也许是怕人多耳杂，王母用传心术教授了陈凡发动法器的口诀，陈凡五指微屈，紧紧握住这冰冷的钵身，不动声色地按捺住狂喜的心情。
王母刚刚一开口，他便立刻发现这半截口诀，竟与三妹囚室光柱的法咒相合得天衣无缝，当年果然没有猜错，这两截相合成完整的法诀，正是发动法器的咒语。
只要发动之后自己再强行毁去钵体，救出三妹的最大难题，便可迎刃而解，但是陈凡奇怪的是，为什么会是这个时候，王母会将最后的底牌交了出来？
狂喜之心淡去，陈凡暗自懔然，“方才处置沉香之时，自己与老君的一唱一和，王母眼里的怨毒与怀疑是何等明显？这种情形之下，她为何要将暗伏的后着交由自己去办？”
心中快速推算着各种可能，神色却是没有什么变化，淡淡应道，“娘娘圣明，臣谨遵懿旨。”
王母掩口而笑，似乎颇为得意，玉帝极有耐心地站在一边，看看杨戬，又看看杨戬手里的乾坤钵，宛如看到了什么精彩的大戏的上演。
王母突然戏谑的看着陈凡说道，“司法天神说起话来，一向是这般的中听动人，本宫很喜欢听的，很想永远听下去，所以你可千万要保重好你自己的身子，神仙只意味着长生，却不代表不会死。
陈凡，以前本宫以为，自己是三界中最了解你的人，在本宫看来，你是那种真正的枭雄，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可以不在意任何代价，但是现在，本宫却对自己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若说还留恋着血缘之亲吧，可你却骗得外甥散尽法力，任人鱼肉。可若说你只为天条威严着想，本宫却也难以相信。方才只需轻轻一枪，你就能为天廷除去一切后患。
可是你却宁愿启我疑窦，犯我大忌，和老君那个老混账狼狈为奸，说什么也不肯将你的外甥毙于当场。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为了你自己，司法天神，今夜子时前，你去发动此钵，永远禁锢华山。逾期的话，本宫马上就将沉香打入万劫不复之地，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践踏天条的人，尤其是沉香这样知法犯法的司法之人。”
陈凡神色如常，眼神却是极度冰冷，拳头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发白。王母回过头向玉帝说道，“陛下，以本宫看来，杨戬虽有过失，但屡立大功，如今更亲自压钵华山，如此公正不阿，司法天神之职，除了他还能有何人胜任？”
玉帝赞许地轻笑着，似对她刚才的举动满意无比，“连乾坤钵这样的重宝，娘娘都赐给了二郎神，朕又岂会再有其他的异议呢？
从即日起杨戬官复原职，依然赐还真君神殿。为此事牵连下狱的人等，也都一并赦免，各回本司。”
随后两人登上龙辇凤仪，驾返瑶池，诸仙鱼贯相随，纷纷离开，陈凡站在南天门外的玉柱边，神色淡漠，看不出感情。
众仙早已散得尽了，那些鄙夷与恐惧的目光却散不去，骗得亲外甥自散法力，步上死路，三界之中，还有比这更无情无义的行径么？
他低头看向乾坤钵，神色黯色，时间慢慢流逝了去，他动也不动，仿佛一尊雕像一般，安静得令人心悸。
许久才驾起云头，向华山而去，但他却是没有发动乾坤钵，王母的主意他一直很清楚，想要发动这乾坤钵，就必须要发动者心神相连，一旦乾坤钵毁灭，发动者也会受到反噬，法力尽失，成为废人。
陈凡冷笑着看向王母，这个女人虽然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一点，那就是一旦交给了自己乾坤钵，那她还有什么威胁得到自己的筹码吗？
自己可不是原本的杨戬，一身的权利全部来源于她，如今自己可是天庭最大的派系之一的首领，有了这个法器，他就算做了第二个老君，王母又能如何？
母亲是被老君与玉帝共同关押的，王母根本没办法插手，失去了这最后的底牌，如今也是时候与王母翻脸了。
反身回到在天牢里，随手抓了个罪大恶极的妖怪，回到华山。九阴真经里的移魂**发动起来，直接催眠了对方，操控着对方的身体，发动了乾坤钵，笼罩住了整个华山。
乾坤钵陡然涨开，七彩光华冲出，与氤雾交融成一体，转成夺目的殷红，宛如燃烧一般。与此同时，钵身幻出一重虚影，收缩成朱果大小，射向小妖怪的脑子里，生硬硬融入他体内。
轰地一声，震动千里，钵口反倾向下，一道道光华流水般倒泻，整个华山，所有的鸟兽鱼虫，泉瀑草木，都于刹那之间，凝结不动，状如死物。
“杨戬！你竟敢欺骗本宫！”王母歇斯底里的愤怒声音从天上传了下来。
陈凡哈哈一笑，淡淡道，“娘娘似乎忘记了我是什么人了，你本来就没有什么威胁我的资本，若非你偷偷换了咒语，我又何至于受制于你，如今你自己把最后的底牌交了出来，杨戬又何须再自甘堕落，与你为伍？”
王母阴毒的声音再度传来，“杨戬，你好的很，你给本宫记住，从今天起，本宫与你不死不休，你可别后悔。”
陈凡知道王母想要拿沉香威胁自己，淡然一笑道，“娘娘以为老君为什么向陛下讨要沉香，娘娘真的以为现在沉香还在炼丹炉里吗？若非为了磨练这小子，我早就把三妹放出来了。”
“杨戬！”王母愤怒的咆哮响彻天际，陈凡淡淡一笑，不再理会这个已经歇斯底里的女人。这里的事很快就会传遍三界，从今天起，自己就算是与王母彻彻底底的翻脸，再无一丝一毫合作的可能性。
回到真君神殿，一切都恢复了原状，陈凡环顾着阴穆的殿宇，静听哮天犬将林林总总的情况逐一汇报。
猴子被关在羁押重囚的刑室，估计少不了要受些重大的折磨，小玉被哮天犬悄然送入了密室，情形虽未恶化，但也没好转多少，正由四公主照料着。
陈凡点了点头，令他先退下，自己转身去了密室。推门而入，小玉平躺在密室的榻上，脸色苍白，呼吸微弱。
敖听心的声音从鼎里传出来，“二郎神恭喜你官复原职。”
陈凡微微一笑，知道她已逼着哮天犬说了事情经过，便不再多说，也没告诉他自己与王母翻脸的事，只问道，“她一直没有醒过吗？”
四公主答道，“没有，小玉她不会有什么事吧，你再想一想办法？”
陈凡坐到榻边，怜惜地看着这个爱得辛苦的女孩，轻叹道，“她在瑶池时便受了重伤，幸好沉香在她体内留了一道法力。被丁香击伤后，哮天犬又及时找到我，我配合那道法力护住了她的心脉，否则她早就伤重不治了。”
按上她手腕察看情况，陈凡又道，“但丁香那一拳实在太重了，足以震碎她的五脏六腑，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用我的法力来助她运用万年法力，彻底激发她体内潜能，让宝莲灯芯真正为她所用。”
四公主道，“要不你去找太上老君想想办法，向他讨一颗还魂丹试试？”
陈凡摇头道，“哪有什么还魂丹？沉香杀上三十三重天拿到的，不过就是一撮香灰而已，他还傻乎乎地拿回去救人。而且小玉的情形也不能再拖，过了今夜，脏腑衰竭坏死，便是伏羲大神也救不回她了。”
第1441章 再临兜率宫
治疗小玉道伤势对于陈凡来说并不是很困难，小玉这些年来苦练劈天神掌，只不过碍于体内法力不能完全为自己所用，才没有成功，如今有了陈凡的帮助与疏导，不但伤势尽复，反而因祸得福，练成了劈天神掌。
放下心来，陈凡向四公主道，“我才回天廷，事多且杂，不能总留在这里。不知她何时能醒，麻烦你多费些心了。”
四公主在鼎里爽快地应了下来，“放心吧我会帮你照顾好她的。”
陈凡转身出门去赴朝会，没有看见榻上小玉的睫毛微微颤动，人似要醒了，准备开始进入新一轮的权利角逐。
“李靖削去兵权，先留在凌霄殿听用，哪吒再三地帮助沉香，本该就地处斩，但念其营救百花仙子有功，免去死罪，罚面壁五千年，任何人不必求情。”
凌霄殿上，陈凡站在朝班最醒目的位置之上，威仪如故，正淡淡地聆听着王母的训谕。诸仙看向他的目光，却与从前大不相同，从前他们的目光中，畏惧里有着一丝轻贱，轻贱中却混杂着害怕。
他们看不起他的为人，却本能地惧怕他的权柄，更何况，在他被赦去旧罪，官复原职的第一天里，王母便表现出对他超乎寻常的信任与满意。
但是谁有想得到，这个人王母的忠犬竟然框了王母一道，转瞬之间，就从王母的第一心腹，变成了不死不休的生死大敌，带着自己的班底派系，彻彻底底的成为了王母的敌人。
偏偏她又已经全力以赴的支持这个罪臣官复原职，哪怕此刻已经翻脸，她却也再也无法反悔了。
素与李靖交好，又与他一并解救百花仙子的太白金星，抢先出列，施礼奏道，“陛下，娘娘，积雷山牛魔王父子伙同五大圣作乱一事尚未了解，若不及时铲处，怕会越闹越大，值此用人之际……”
太白金星是天廷中著名的不倒翁，一向唯唯否否，圆滑周到，与西天佛门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王母虽说过任何人不得求情，却也不能因此便降罪于他，当下只打断了太白金星的话头，冷冷的看了一眼陈凡道，“铲除牛魔王一事，有二郎神一人就够了。”
随后看了玉帝一眼，玉帝会意，便也开口说道，“好了，一切事情就按娘娘说的去办吧。”
太白金星听出了王母言下的不满，手持拂尘，低头退了回原位。又议了一番事，尽数是王母与司法天神二人的争辩下一言以决，如今陈凡既然已经同王母翻脸，自然该露出自己的锋芒来。
在众仙如履薄冰的惶恐神色里，司法天神重掌大权后参与的首次朝会，终于到了散朝的时候。
看着玉帝和王母跨鹤而去的庄严身影，陈凡的目光初次捎带了欣慰满意之色。多年谋划，自己终于得到了需要得东西，将领军之权，司法之权揽于一身。
他突然微笑了起来，对哮天犬说，“我们走吧，去看看沉香在老君的炼丹炉炼化了没有。”
兜率宫里，炉火通明，老君正襟危坐，微掀眼帘看了司法天神一眼，略带了些得意之色。他向炼丹炉方向一示意，又复合上了双目。
“老君。”在老君法座前止住脚步，开口便是语带双关，“沉香炼化了没有？此事宜急不宜缓。”
“应该已经炼成飞灰了吧，仙丹是没指望炼回来了。老道回头便将这些飞灰清理出去，免得占了我炉鼎里的空位。”老君的话，杂在炼丹炉劈啪的柴木炸裂声里，悠远飘渺。
杨戬看向哮天犬，狗儿低叫一声，“天地无极，万里追踪。”
施术在丹房里一阵搜寻。他循味而行，险些直直撞上了烧红了的丹鼎。但味入鼻里却放了心，向主人点了点头，压低声音说道，“没事，很好。”
气味犹从鼎里传来，看来定象当年炼化猴子那般动了手脚。陈凡放下一重心思，踱了两步，忽道，“老君，这八卦炉里的炉火为何永不熄灭？
老君知道陈凡的意思，拿起一根柴火，淡然道，“这根柴，只能承载它燃烧的这段时间的责任，如果烧完了，就要把它清除出去，否则灰烬占着地方，新柴又填不进去，炉火就会熄灭。”
陈凡明白老君是看出自己的意思了，才解说得这般详细。只不知丹鼎里那个孩子有没有在听，又能不能听得明白自己话里的隐意。
陈凡暗自沉吟，既然说了，索性再点明一层又道，“老君这一席话，实在教人受益良多。可惜普天之下，服用那些灵丹者虽多，知其妙用根本者却如凤毛麟角，千万年难得一遇，当真是可惜得紧啊，他们根本不知道，哪些属金，哪些属木，哪些属水，哪些属火，哪些属土。
因为是囫囵的吞进去的。所以他们更不明白，那些仙丹早已经融进了他们的自己血肉里，就像那些读过的那些书一样，它已经进入了自己的脑子里，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了。”
“得闻老君高论，杨戬不虚此行。”陈凡随后微微躬身，又扫了丹鼎一眼。此番合作，老君确有诚意，就算此时沉香没听进去，放他下凡之前，老君也必会谆谆教诲他到记牢为止，剩下的就要看沉香自己的了，看看他何时领悟此中含义，重新振作起来。
兵权交割过来，积雷山征讨在即，陈凡复职后的第一天，竟是直忙到圆月高悬天际之时，才将公务尽数安排妥当。
“二爷，这是诸部建制名册，兄弟已整理过一遍了。”将文牍呈在案上，老四掩不住邀功的得意说道，“托塔天王执掌兵权多年，关系盘根错节，我费了好大劲，才将他的亲信都挖了出来。”
陈凡翻阅几页，见人事备注详细，显见老四下了极大的工夫，他颇为赞赏地笑了一笑问道，“老四，兄弟们之中你最足智多谋，有什么打算说来听听。”
梅山老四本来也没什么大志向，如今随着陈凡恢复权利，梅山兄弟们也全部官复原职，摇了摇头道，“兄弟们其实也没什么要求，只要跟着二爷就好。”
陈凡点点头，心中倒是颇为感动，翻看着名册，标记的几个军职道，“老四，您看这个，雷火部左都指挥使，统领三界雷部火部，职责征伐逆命的妖孽。但现任赤昊星君却是李靖封神进的旧部，不能不多加提防。”
随后又向后翻了几页，“御前军统领都护使，持掌天廷中枢的安全防务。若司其职者不遵我们号令，后果非同小可，还有这个，总监查使，监督三军律法，考核军职上仙功过……”
林林总总的挑出来几个要职，安排梅山兄弟们任职，陈凡才不再翻阅，哪怕他与兄弟之间的情义极深，知道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背叛自己，但是自己也不能完全不为他们着想。
老四感动万分，虽说他们与陈凡之间兄弟情深，但是权利与兄弟并不冲突，他们也不是不喜欢权利，只是不希望陈凡难做罢了。
送走老四，陈凡沉吟着向外走去，不知不觉地，便来到了后殿的密室。他自己反倒愣了一下，随即想起，那小狐狸的伤势不轻，再为她调治一次也好。
开门进去，见榻上小玉定定地看着自己，却又奇怪，为何她眼中不见恨意，不见鄙夷，却有着泪水盈盈欲滴。
敖听心的声音怯怯地响起，“我……我告诉她了。”
杨戬眉峰一拧，但他原本就没指望四公主能为他守秘，现在多了个小狐狸，也就是以后多费一番手脚罢了。
第1442章 恢复法力（上）
过去托起小玉的身子，为她疗伤，小玉挣扎着扭过头，“二郎神，我……”
“不要说话，你伤得很重。”陈凡止住了她，运法度功。一周天毕，轻轻放平她的身子，坐在榻边静静地，有些出神。
随后陈凡开口说道，“小狐狸，你姥姥是我下令追杀的，与别人无关。你和我的仇恨，等沉香事了后再算吧，你还爱着他不是么？”
“不，我不要找任何人报仇。”榻上的小玉泪水落在枕上，“我已经死了一次，在我以为自己要死去时，我忘了仇恨，却忘不了沉香。”
陈凡现出几分的笑意，“你愿意放弃你的仇恨，和沉香在一起？”
小玉虚弱而坚定地点点头，陈凡这才放下了心事，他便有天大的能力，对四个小儿女之间的情孽纠缠仍是无法可想，如今小玉能放下仇恨，事情就有了转机。
当即安慰了对方几句，就转身离去，征讨积雷山的事，陈凡并不着急，呈了奏折上去，言道要引而不发，以积雷山为饵，将妖魔余党一网成擒。
他言之成理，天廷自然同意，王母虽然翻脸，但也不至于无理取闹，天兵天将们也只困住积雷山不让群妖突围逃走，至于牛魔王如何广邀三界精怪助阵，线报流水价传到神殿，陈凡看都不看，只推说时机未到，严令不得轻举妄动。
这样一来，战云密布，他这领军的天廷重臣，反倒分外悠闲自得，除了听哮天犬报回沉香的近况，便是全心开始照顾小玉的伤势。
事情已经到了收尾的时候，想要反天，就必须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在陈凡的算计下，过了些日子，积雷山妖魔声势越发浩大，围山的天兵战事吃紧，救援的急报一封又一封地呈来神殿。
陈凡这才又加调了些兵马，亲自统领，第一次去了这对垒的前线。到了积雷山，陈凡为了不让妖怪们散去，死死卡住积雷山必经的四条要道，命令军队稍稍退后，不得主动出战。
山上汇集了三山五岳的妖魔精怪，法力高强者不乏其人，但若论兵法韬略，又如何与陈凡这般经历过诸天万界的绝顶人物相提并论？
山下阵式如常山之蛇，击首则尾攻，击尾则首攻，动一发而全身相应，群妖拼命强攻，种种手段使将出来，却全然不得越雷池半步。
但天廷军马攻山，却总是败多胜少。陈凡身为统帅，一到攻山时便迭用昏招，全无章法。不是攻了一半，后援不至，只得一撤了之，就是漏算了对方制胜法宝，被芭蕉扇等物整治得狼狈不堪。
群妖虽突围不出，但在重兵围困下却安如泰山，有了充足的时间去招朋引伴，壮大实力。一时三界鼎沸，或因私怨，或因公愤，或因旧谊，对天廷行事不满的形形色色人等，在积雷山越聚越多，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又一次攻山失利后，陈凡却是一纸严令下去，诸部只准守不准攻，自顾返回了真君神殿。
召来了哮天犬，确认了沉香的近况，笑意敛去，陈凡吩咐哮天犬道，“我要离开一段时日，密室的小狐狸你多照应一二。此外隔三差五的，你就变化成我的模样，去积雷山巡视一番，别让人觉出了我真正的行踪。”
诸事安排完毕，陈凡换了一身黑袍，悄然潜出南天门，径往刘家村而去。这么多年了，想来也是时候让沉香知道了，隔着窗户，注视着耐心糊灯笼的沉香，陈凡怒气薄生眉头紧紧锁起。
陈凡注视良久，骂了一句，“刘彦昌，你是怎么教孩子的。”
转身去了村外，等刘彦昌回来。刘彦昌今日是去赶集，拎了买的物件匆匆往家赶的时候。陈凡在袖中手一弹，刘彦昌当即昏倒在地。
回到刘家村，陈凡静静的站在门外，看着扎灯笼的外甥，一言不发，沉香感受到一股生人的气息，抬头一看，不由得魂飞魄散，但随后恼怒的看向陈凡，“杨戬，如今我已经法力尽失，你若是要杀了我，就动手吧。”
“看来你根本没听进去。”陈凡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跟我去一个地方。”
沉香此时已然受制于陈凡，见对方没想杀他，也没办法反抗，只好冷着脸，老老实实的跟着陈凡走。
陈凡带沉香一步步走着，没有雇车，也没有说什么，任自己在后面不停地怒骂与询问，只是不答，直到沉香自己也累了，沉默地跟着他。
不过三个月的时间，不可能一直这样，渐渐地，虽没有回答什么，但陈凡和沉香说的话，还是多了起来。
又到了一座镇么？沉香环顾四周，这是他们走到的第二个镇，陈凡带他住的是前面一家小客栈。
路还在脚下延伸，沉香走了几天，失去法力的身体已经觉得累了，可是陈凡的背影还在前方坚定不移地行走着，似乎没有停下的意思。
沉香站住喘着气，手按在膝上叫道，“你是神仙之体，当然不会累，但是我已经是凡人了，走不动了。”
陈凡没有回头，连步子都没有停滞，只是丢下一句，“再走一段。”
于是一段又一段，沉香颇为无力地拖着步子，话已经累得说不出了。陈凡却停了下来，等他来到身边。
沉香抬起头，陈凡看到他此刻满头大汗的样子，笑了笑，用袖子为他擦去汗，俯身将他背在了背上。
沉香想要反抗，却不知说什么，心中满是疑惑，终于问了出来，“杨戬，你到底什么意思？你要带我去哪里？”
陈凡不答，只管自己走着，二人又走了几里地，才问道，“沉香，你最后一次说走不动了，是什么时候？”
沉香在他背上抬头看了看太阳的位置，估算了一下，“大约小半个时辰前吧。”
“再上一次呢？”陈凡道。
“一个时辰前。”沉香想了想道。
“再上一次。”陈凡继续问道。
“嗯，三个时辰不到。”沉香说着，自己的脸也有点红了。
陈凡没有笑他，只是平稳地走着，慢慢地说着，“你才喊着走不动时，想过还能坚持这么久吗？”
“没有。”沉香低下了头。
“那么，为什么能坚持下来呢？”陈凡看向他道。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已经走不动了，可是你又不停下来休息，我只好跟着。”沉香已经忘记了自己与陈凡似乎是仇人。
“你感觉自己不行时，其实你的潜力并没有用上，所以才能支撑两个时辰，直到真正走不动为止。沉香你的性子，到现在还没改变么？总是这样轻易就放弃。”陈凡淡淡道。
陈凡没有逼着他回答什么，路还长，并不用着急，这个孩子，是应该用自己脑子好好想想的时候了。
太阳已经快落山，夕阳将两人重合的身影拉得很长，二人在农家借宿了一夜，好客的主人让出一间房，烧了热水。
沉香的脚起了泡，用热水泡着，舒服地直咧嘴。陈凡却是借来了针，在烛火上过了过，让他伸出脚来。
沉香畏缩着，陈凡却是面色平淡，“挑了就不疼了。”
沉香没办法，脚向前伸，身子向后缩，眼睛又要看又不敢地瞄着。陈凡微带了一丝笑意，作势欲扎。
沉香呀地一声要抽回去，却是根本动都动不了，不知为什么，此刻他对陈凡已经失去了戒心，二人好像又回到了刚刚认识的那段时间，沉香哭丧着脸说道，“你快一点，就这样一直悬着，不知啥时挨扎的滋味好难受。”
第1443章 恢复法力（下）
陈凡不理他，又停了会才正经一下挑破了水泡，沉香刚要叫，疼痛却已过去，张大嘴欲叫不叫。
陈凡道，“早就和你说过，挑破了就不疼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只能是自找苦吃。”
沉香有点奇怪地看着陈凡，陈凡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神色，归还主人家的针后，一如平常地整理着床铺，收拾东西。
沉香奇怪地想着，“杨戬看上去怎么有些怪怪的，说的话有些高深莫测，却又总像是无心之语。”
随即摇头，不去想这些，法力已经全部失去，再练成要什么时候？想得再多也没什么用，想得越多，越是烦恼。
二人继续上路，继续一步步前行，就在一座小城里，沉香不服恶霸欺辱弱小，设计捉弄了那人，却被陈凡看见，若是往日里被他的父亲看见了，定然会狠狠的打他一顿，可是陈凡自然不会如此。
沉香解释道，“我看不过去，再说我知道他一定会上当。”
没有责骂，陈凡微点着头，“沉香，谋定而后动，就算法力没了，也能立于不败之地。你要记住，上兵伐谋，脑子永远比武力管用。”
沉香愣愣地看着陈凡，却没有了下文，心中隐隐约约的有了一个猜想，得到的只有一句淡淡的走吧。
二人又到了一座村庄，借宿的那家有个比沉香小一些的少年，正在随着村中的夫子读书对先生的抱怨勾起了他的回忆。
沉香又开始恶作剧了，让那位严厉的老先生摔进了茅坑，而他和一帮学生，躲在外面笑得肚痛。
在享受了一帮少年对待英雄般崇拜的目光后，回到陈凡身边，陈凡凛厉生威的目光扫过来，他顿时为之一阵心虚。
他正给自己壮胆时候，已被陈凡按在了板凳上，一顿好揍。从没挨过打的他几乎不能接受，咬着牙倔强地不肯认错，不肯掉眼泪。
陈凡并没来安慰他，坐在一边，只管自己吃晚饭。他倔了一阵，肚子也饿了，蹭过去想盛饭吃，陈凡淡淡道，“你的这些聪明，都用在这里了？”
他低下头，磨着牙不说话，心中却已然确定了一些事情，陈凡继续说道，“为大事固然不拘小节，但也不能无的放矢，肆意妄为。这般胡闹，损人不利己，徒失人心徒增笑柄而已，你倒真是出息了？”
陈凡依然让他吃饭，带他去了那老先生家认错。道完歉后，陈凡一边往回走一边陈述着事实，“身上的钱财，我赔了一半给人家。以后我们更要俭省了，一天就吃两顿吧。”
“你是司法天神，你会缺钱？”沉香不服气的看着陈凡。
陈凡面色平淡道，“如果现在我是司法天神，第一个就应该杀了你，所以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
沉香苦着脸不敢回话，前面平淡的语声还在传来，“沉香，行前要想到后果，失策做错，就一定会付出代价，没有人能够例外的。”
这一句话又让他不觉地看向舅舅，仍看不出什么，只留给自己更多的迷惘。然而这样的严厉，却没有让他抱怨，反而让他觉得亲切。
终于到了西牛贺州的灵台方寸山，沉香再也忍不住，问道，“走了三个月，你就是要带我来这里？你怎么知道我师傅在这里的？”
陈凡不答只顾向山上走，沉香却是追着问道，“来这里干什么，就算须菩提还能教我，那我得学到什么年月去？”
“来都来了，你不上去看看你师父？”想是被问得不耐烦了，陈凡一句话将自己堵了回去。
“说的也对，来都来了。”沉香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想到一路走来的辛苦，又听陈凡提到师父，他一闪而过的念头，竟是孙悟空的筋斗云，不觉便说出了口，“至少回去时能快点，想来师傅施法送我们回去，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陈凡沉了脸不答，一路行到门前。沉香在洞口张望，有些失望道，“洞口好重的积灰，看来胜佛很久没回来过了。”
陈凡在一边唤他过去，手指地面，沉声问道，“你还记得这儿吗？”
顺着陈凡的手指看去，沉香一时间竟是愣住了，那两个深深的膝印，是当年横下心求菩提祖师传授法力，在地上跪了整整一年，生硬硬跪出来的痕迹。但是杨戬是怎么会知道这些的？他又怎么想到要带子里来这儿一趟？
陈凡道，“我带你走了三个月，就是为了要让你再亲眼看看这儿。只要有恒心，没有办不到的事。沉香失败一次，对你来说未必是坏事。
三妹以前常说，遇到事要冷静，要学会思考，你有没有思考过呢？如果一个人没有了思想，就算他拥有再大的法力，也不过是匹夫之勇而已。”
沉香在一边呆呆地听着，身形剧震，被陈凡的话，一句一句地触动着心扉，由漫不经意，变得心事潮涌，脸色苍白。
“你再想想清楚，沉香，你不要着急，有些事你不想明白，就算你立刻再拥有了先前的法力，终究还是会败给天廷的。”陈凡依然不急不缓道。
“你为什么废了我之后又要帮我？整个三界都没人是你的对手，如果你愿意放出我母亲，谁又能拿你怎么样？”沉香终于再度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陈凡看着他，“沉香，这一路行来，你依然不懂用脑子去思考吗？”
说完这些，陈凡直接离去，站在云端之上看着静思的沉香，收回视线，沉香走到当初拜师时留下的两道深痕前重新跪下，和二郎神交手以来的一幕幕，一直在脑海相继闪过。
“一定是练功时总是差不多差不多，所以到了关键时刻总是差一点。”
“连你娘为什么被压在华山下都不知道，还想救你娘，别做梦了。”
我错了吗？难道我真的做错了吗?眼角的泪慢慢滑落，沉香只觉得自己越来越茫然起来，这时太上老君的那席话却开始清晰地浮现了出来。
“你的决心，信心，耐心呢？没想到你是如此的经不起挫折。”
“你知道我这丹炉的火为什么永远不会熄灭吗。这根柴，只能承载它燃烧的这段时间的责任，如果烧完了，就要把它清除出去，否则灰烬占着地方，新的柴又填不进去，炉火就会熄灭。”
“天条就是一根柴。”沉香突然有了这种想法，开始往修改天条这一点上想。
“你虽然吃了我那么多的仙丹，可是你却从来不知道那些仙丹的妙用，你根本不知道他们那些属金，哪些属木，哪些属水，哪些属火，哪些属土，因为你是囫囵地吞进去的。”
“那些仙丹已经融进了你的血肉里，就像你读过的那些书一样，它已经进入了你的脑子里，那就是你的了。”
“原来我放弃的只是那时的法力，但仙丹已经融进了我的血液里，是放不了的，我只需将这些仙丹的威力开掘出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一理通百理通，此时的沉香豁然开朗，终于第一次真正地领悟到了法力的真髓，也第一次真心地沉浸在了练功的愉快之中。
“沉香，你终于明白了。”立于云端的陈凡欣慰地看着沉香，如释重负的微笑了起来，也终于放心回了神殿。
大殿里，哮天犬正向主人禀报近日的积雷山情况，积雷山僵持如故，天廷依然歌舞升平，老君那边也没什么大的动静。只有猪八戒去了趟落伽山，似是为了打探孙悟空的下落。
第1444章 救人
陈凡点点头，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猪八戒与孙悟空做了几百年师兄弟，二人之间的感情自然深厚，等到时机到了，自己再引沉香来救人即可。
修改天条这件事对于佛门来说根本无足轻重，他们自有教义，玉帝的天条也管不到他们，这件事佛门本来是不会插手的，所以想要让他们出手，就只能用自己天庭的身份直接得罪佛门，到时候哪怕是为了面子，佛门也不得不动手。
哮天犬想了想又说道，“观音菩萨虽然未出面，但已有多人来神殿说情，希望我们攻破积雷山后，能够将红孩儿交给佛门处置。菩萨说他受过三坛大戒，竟因亲情作乱，观音要亲自惩罚于他，以维护戒律的尊严。”
静静的坐在神殿里处理公务，沉香大约是已经到了吧？隐约的混乱声正从前殿传将过来。自己早设好了的局，守门的天将会将他引到地牢里去，让那孩子亲见孙悟空的惨状。
这个外甥，此刻只怕正不顾一切地出手救人吧。人虽然要由他救走，却也不能太过轻易。他救得越艰难，那么施恩布惠的筹码，才越显得重要难得。
陈凡手中寒芒微闪，阴阳剑紧紧握住，再不迟疑，瞬间来到前殿，在殿前石阶上静静地等候着。
哮天犬从里面气喘吁吁地冲过来，凑近了叫道，“主人，沉香掀翻了地牢，打伤了看守关闸的擎天力士，正向着这边冲杀过来了。”
陈凡微微点头，上一次也在这里，初出师的轻狂少年仗着血气之勇，上演了一场不知天高地厚的闹剧。现在旧事重演，不知这些年的波折起伏，到底让他冷静沉熟了一些没有？
大批天将从正殿里潮水般退出，合围之势依旧，却个个畏缩不前，就连梅山兄弟三人，也都面有惧意。
那个少年，背上是颤栗不已的猴子，手中是染遍了鲜血的小斧。带着冰冷无比的寒意，看向那个冷酷如昔的司法天神。
猴子的惊恐挣扎，打破了暂时的僵持，沉香咬了咬牙，陈凡的左手慢慢抬起，微微一顿，蓦地向下挥落。
众天将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呼喊着一涌而上，真君神殿的部队是陈凡从灌江口带上天庭的嫡系人马，陈凡亲自督战，令他们平添无数自信。
沉香面沉如水，身形跃出，半空中运足如风，但听得唉呀之声不绝于耳，十来名天将被他一脚踢出，滚地绊倒了冲过来的数十名天将。
随后又运斧反削，招式不待用老，狠狠的一拳挥出，梅山老三一声大叫，打横摔了出去，沉香毫不停留，脚步向左滑出，身形一矮，又是一脚，老四顿被逼得踉跄后退不已。哮天犬看看战圈，又看看主人脸色，迟疑欲问，想了一想，也举着骨头冲了上去。
沉香此时杀红了眼，想来又忘了目的只是救人？陈凡暗叹一声，看来现在又只能由自己这个布局人，想方设法将他逼出真君神殿去了。
打定主意，陈凡也不着急，静立一边，由着沉香在重围里来回冲杀。看了半晌，他微不可觉地点了点头，神色现出几分欣慰之意。
这孩子法力失而后得，功夫倒比以前精进了些，应该是学会了认真两字，再不肯差不多地自欺欺人了。
沉香一记杀招劈出，将战圈正中生硬硬清出一大片空地，围攻众人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四下如破布袋般地跌落一地。
一条黑影杂着犬吠声摔了过来，陈凡伸手拍出，卸去来力，那黑影晃了晃，这才站住，带着哭声叫道，“主人……”
没理会哮天犬，将他拨到一边，陈凡抬眼看向沉香，似笑非笑，沉香破后而立，此时修为已然太乙境界初期，倒也算是三界的顶级强者了，当下淡然道，“法力见长啊，沉香。”
沉香扬斧戒备，愤愤地回过头来，嘴角溢出了血，眼神里却全是不甘与悲怒，厉声喝道，“杨戬，一起上吧。我不在乎你们倚多为胜。”
陈凡目光一凝，随即冷笑，这孩子没有完全杀昏头，还能想到用激将法，他顺势环视四周，“全都给我退下。”
大门外，只剩下沉香负着猴子静立，却没有一点趁机冲出去的意思，他只等着陈凡出手。
这情形自在预料之中，陈凡也不生气，身形冲天而起，剑势凌厉如电抹雷行，带着千钧之力当头击下。
沉香运斧架开，只觉得手臂一麻，顿时退了一步。陈凡又是当头一记劈下，沉香刚刚勉强架开这一剑，第三剑又是闪电般劈落过来。
这三剑其实也没什么精妙之处，比起独孤九剑这些玄妙剑法，根本算不得什么，但是速度却一击快似一击，前力未尽，后力又来，不给人喘息之机。
沉香勉强再架，只当陈凡的下一剑更加沉猛难当，沉香招式刚刚出手，明明如巨龙盘空的第四剑突然回抽，剑身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向下扫击，沉香尚未反应过来，左膝被剑身一击，顿时跪倒在地。
陈凡不满地皱了皱眉头，这孩子应变还是太差，傻呼呼地被敌人牵着鼻子走。刚才他若是诚心伤他，只需要拿剑锋对他，当场便能废了他的双腿。
沉香脸色阴沉，抬手重重地抹去嘴边的血迹。根本没去想受了这一击后，为什么竟只是腿上微疼，一时失力而已。
他只知道自己跪在了地上，苦练了三年之后，功力大增，却依然被自己憎之入骨的敌人，一剑击得跪倒在地上，耻辱与挫败感令他忘记了所有的理智，站起身来一声嘶吼，和身便向陈凡扑了过去。
以陈凡的修为，其实只须随手一剑，便能要了沉香的性命，但他自然不可能这般意气用事。
“是时候结束了。”陈凡想着，身形直接后转，剑如闪电，朝着前方刺去，这一击干脆利落得无比伦比，纯是武者本能，后发先至，攻敌之必救。
剑一出手，劲力稍稍回收，免得真的杀了沉香，剑尖一涩，破敌之余，已扎中那个预料中的血肉之躯。
剑从少年的体内抽回，不敢抽得太快，全部心神，只在意着疾涌而出的鲜血。但眼角余光，忽而映入一抹金芒，沉香手中的小斧幻出千道光影，竟是不顾枪尖破入心脏之险，向前趁隙疾攻而至。
沉香此举已形同自杀，陈凡直接退后，劲风袭来，他低喝一声，法力凝聚，当机立断，沉香这点法力他根本没放在眼里，自己直接受了就是，毕竟是他不能由着这外甥自寻死路。
直接运转起金刚不坏神功，乾坤大挪移与斗转星移来，斧子击打在身上根本没有任何伤害，但神殿里众人却是慌了一下，有些乱起来，沉香见状一喜，连忙背着孙悟空，寻了一个漏洞，逃离了真君神殿。
陈凡冷哼一声，吩咐众人去禀报玉帝，自己也就回到了神殿里，后殿小玉吃惊地看着陈凡手里的剑，从来杀人不沾血的阴阳剑，其雪亮的枪尖之上，竟然有凝固的鲜血。
那道可怖的血痕给了小玉不祥的感觉，她颤声问道，“舅舅，您刚才与谁动手了？这血是……”
“是沉香的血，刚才他来过了，我有意出手伤他。”陈凡淡淡道。
小玉初闻沉香受伤，眼前一片漆黑，险些晕厥，听得陈凡继续道，“这孩子已经恨我到了那个地步，忘了所有目标，只求与我同归于尽，好在沉香如今道术有成，这等皮肉伤，将养几天就好了。”
第1445章 与小玉的计划
小玉这才放下心来，陈凡却是问道，“小玉，你一直想离开这里，去找沉香，我说的对吗？”
小玉的眼中满是欢喜之色，“舅舅，您同意我走了吗？沉香受伤了，身边总该有个人照顾才好。”
陈凡看着小玉，小狐狸心思单纯，喜好皆放在脸上，真是幼稚，他微笑道，“你喊我一声舅舅，真的信我吗？”
“舅舅，您是除了姥姥外，待我最好的人了。”小玉回想到在真君神殿的日子，陈凡亲自为她疗伤，传授她武艺，温暖着这颗倔强敏感的心。
陈凡正色道，“那你见沉香之前要先替我做些事情，这件事情既是帮我，也是帮沉香。”
小玉看着陈凡，听他说下去，“明日我上朝的时候，你便打出真君神殿。现在形势复杂多变，所以我需要你以复仇者身份重现，然后表面上与我合作，实际上在暗中相助沉香。”
小玉不解的看向陈凡，她不明白为什么陈凡不让她直接帮助沉香，陈凡却也未解释什么，微笑道，“只是这样一来，你非但无法照顾沉香，而且还要和他暂时对着干了。”
小玉摇头道，“舅舅我不干，这样一来岂不是让沉香更加误会于你，我实在怕，怕有朝一日会，你们真的会走到生死相搏的结果上。”
陈凡笑了笑，小玉终究太过于善良，“放心吧，事情总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沉香会理解我的，只是小玉，当初下令梅山兄弟杀了你姥姥的人是我，因为那时候我以为你和你姥姥一样，接近沉香只是为了宝莲灯，却不想你竟是真的爱上了沉香，所以我希望你日后不要再找他们报仇，如果你想要报仇，可以冲着我来。”
小玉的视线渐渐模糊起来，她并非不明事理的人，姥姥的确是贪图沉香的宝莲灯才会让自己接近沉香，但她终究是自己的亲人啊。
可是另一方却是她早就已经视为亲人的舅舅，这个男子，用他自己的关心与对外甥的爱，让自己彻彻底底的把他当成了最亲的长辈。
“姥姥，小玉是不是很没用？一次又一次爱上自己的仇人，视他们为爱人亲人，对不起姥姥，我真的无法这样做，因为我无法背弃自己的良心。姥姥你地下有知，原谅小玉好不好？小玉知道，姥姥最疼小玉了。对不起姥姥……”小玉的视线渐渐的模糊起来。
纵然心意已决，此时此刻，小玉还是想大哭一场。她伏在桌上，在心中向九泉之下的姥姥谢罪，用泪水埋葬那已经无法兑现誓言。
待得她拭干眼泪，小玉重又成了那个坚强的女孩子，看着陈凡道，“舅舅，您还有什么吩咐。”
接着陈凡详细交待后面的事情，小玉在心中默记，随后又复述了一遍，指出其中的疑问，让陈凡回答。
公事完毕，陈凡看着眼前的这个聪明的女孩，想象她与沉香并肩而立，实在是一对佳偶，不知道自己将来能不能喝到他们的喜酒。
陈凡沉吟片刻道，“小玉，你的劈天神掌练成不久，万年法力也得来过易。今后若是与人交手，万万不可硬接，还是以游斗为上策。”
小玉却是有些担忧的看向陈凡，“舅舅您真的不管我了吗？”
“难不成你要一直守在我身边吗？傻孩子你终究要成为沉香妻子的。”陈凡的话多少有感慨起来，“你是个好孩子，善良细心。而沉香这孩子，虽然重情重义，但是有时候过于鲁莽任性，今后的路，你们需互相扶持。”
“舅舅，我很担心你。”小玉的声音里有些许的哭腔。
“小玉，你把情况看得太重了。现在有些事我不方便告诉你，那是因为我还在筹划之中。”陈凡轻松一笑道，“我是司法天神，有许多掣肘，沉香救母一事我不便明争，所以需要你暗中相助。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沉香终能与你相聚，到时候可别忘了舅舅的一杯水酒。”
“舅舅。”小玉放下心来，她看着陈凡泰然自若的神情，心中暗骂自己，舅舅是何等样人，天界根本无人能敌，自保定然绰绰有余，所谋所划的只是为沉香铺路，自己这番担心，可要被舅舅笑话了。
“好了，就要离开了，回密室陪陪四公主吧。”陈凡笑了笑道，小玉不舍地仰头看着他。
陈凡温和一笑，抬眼望向亭边的风物，轻声又道，“去吧，时间不多了，明日的早朝，一切就该见个分晓了。”
打发了小玉离开，陈凡穿好朝服，沉香之事已传遍三十三重天，人人都知今日的朝会，必然是山雨欲来之势。
如今他已经和王母翻脸，彻底与老君站在了一起，王母一定会借机发难，到时候自己必须要应对好。
果不其然，参拜礼仪完毕后，陈凡自朝列步出，第一句话便令众仙齐齐色变，“太上老君，你玩的什么花样？”
陈凡的指责，冷酷中带着愤恨，恰到好处地体现了因沉香大闹神殿而来的恼怒。这是他早就与老君说好的。
老君森冷的寒光一现即隐，拂尘一指，沉声喝道，“你不会以为，沉香是我故意放出来的吧？”
他竟然是数千年未有过的疾颜厉色，御座上的王母脸色却是难看。无论沉香走脱缘出何故，老君这一作势，除非要当廷治罪与他，否则只能含混过去。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玉帝，意欲询问，玉帝若有所思地看着阶下群臣，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显然不赞成她现在就与兜率公开决裂。
王母只得气愤地向陈凡，“杨戬，按神殿上报的奏章，你已见过沉香了？”
陈凡上前一步，从容禀道，“已经交过手了，现在沉香的武功和法力增长数倍，已经不再是昔日的孩子了。”
王母的脸上露出一丝恼怒，但是此时除非亲自动手，否则她根本没办法奈何得了被这个臣子出手保护的沉香。
所以她索性便也沉默了下去，等候陈凡自己，提出善后之策来。老君突然意味深长地冷笑出声，说道，“看来从八卦炉里炼出来的，倒是越炼越强啊。”
转身看向陈凡，忽向御座上一施礼，大声奏道，“陛下，娘娘，老道倒有一计，可保天廷永享太平。”
大殿上议论之声隐约响起，连玉帝都坐直了身子。太上老君今日的话，是前所未有的多，也是前所未有的反常。
玉帝沉吟着问道，“有这样的好计？你且说来听听。”
老君冷笑道，“当初沉香的法力远远不如司法天神，在八卦炉里炼了一年，就提升了数倍不止。倘若将司法天神也投入炉里炼上三年，天廷可就永享太平了。”
陈凡神色微变，避开众仙的目光，冷冷地瞪了老君一眼，等了这么多日，又听到沉香恢复法力打到真君神殿的消息，太上老君的耐心，终于快到头了？
不过也对，多年的隐忍算计，面对突如其来的求胜筹码，还要强自按捺住苦等，就算是道祖，也必是如坐针毡，日日心神不宁吧，此时他的胡言乱道，不过是变相的催促与提醒罢了。
陈凡恼火之余又有些好笑，太上老君，竟也有这般捉狭得近于顽童的一面？陈凡拂袖冷哼，打断了老君的喋喋不休，“陛下娘娘，不可听他胡说八道。”
王母淡淡的看着陈凡的怒意，老君得意的笑容，不由得有些意外，他二人南天门外的好戏，配合无间，今日却为了推卸责任相互拆台了吗？
第1446章 七彩石
陈凡如今与王母已经公开翻脸，王母自然是恨不得他死无葬身之地才好，能有机会恶心他一下也好，这样想着，她心中一阵快意，突然道，“为了天廷的秩序，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陈凡心中一凛，太上老君的话，却比他说得更快，“不可，不可认真……老道是戏言，万一要是炼出麻烦来，老道可担当不起哟。”
太上老君摇了摇头，退后几步，回到朝班自己的位置之上，抱着拂尘垂目静立，再不肯多说一句。
看着道祖的这一番做作，众仙都是忍笑而立，殿上的庄穆一扫而空。王母颇有几分不悦，却又不是治罪的时候。
念头转回沉香之事上，她忽然想起，直接问道，“积雷山不要攻了，现在天廷最大的危机便是沉香。司法天神，你须全力以赴，再莫平添变故，又像上次一样，自陷危局。”
众仙事不关己，合声齐诵娘娘圣明，朝会在陈凡领旨声中散去，只是众人心里虽然不知道陈凡到底要干什么，却也知道，陈凡是绝不可能出力的。
估算着小玉也该顺利离开了，陈凡驾云返回了真君神殿。果然神殿里凌乱不堪，小玉为求逼真，还刻意打坏了不少神殿里的门窗桌椅。
梅山兄弟此时正指挥人手收拾残局。见到陈凡回来，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地松了口气，老四迎了过来，将小玉突然出现大闹的事细禀了一遍。
老六也道，“这只小狐狸实在奇怪，失踪了许久，这次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功力大进不说，掌法也厉害之极。二爷，我瞧着她直接打到了神殿里，只怕是要对你不利啊。”
陈凡想了想，小狐狸是一步暗棋，沉香如今也不是当初那个可以随意哄骗的傻孩子了，如果告诉了梅山兄弟，日后演起戏来难免会被看出端倪，还是力求逼真一些比较好。
“老四，你怎么看？”当下陈凡问道。
老四抱拳应道，“二爷，兄弟愚见，小狐狸若真和沉香联起手来，还有那孙悟空恢复法力，那可是一大祸害啊。”
陈凡起身走了几步，要小玉大张旗鼓地打出神殿，便是为了现在打的伏笔，随后补充了一句，“小狐狸练成了劈天神常，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报仇。我们大可以利用她这一心理。”
老六反问道，“可是二爷，那小狐狸就是要找你报仇啊。”
陈凡摇了摇头，“同样是报仇，先找谁后找谁，这里面大有文章可做，她与孙悟空的仇，可是在前面啊。”
又议了些事，说到哮天犬至今未归，陈凡多少有些担心。沉香做事狠绝，那笨狗别出什么事才好。
想了一想，陈凡吩咐道，“孙猴子被沉香救走，他们疗伤无外乎净坛庙，落伽山两处可去。哮天犬一直没有消息，老四，老六，你们两个，先去净坛庙给我打探一下消息，不要和沉香争斗。”
老四老六应声退出，这些天来，陈凡一直都与老君避而不见，等的便是沉香恢复法力，道祖也必是心中有数吧，或许该去一趟三十三重天上了，千头万绪，虽然丝丝不乱，却也要收束后才真正放心。
诸天巡行的天将，悄然来到离恨天上，进兜率的路，他早已轻车驾熟，隐了身形径自来到丹房。
进入房里，太上老君便默坐在一边，看着手中的玄符出神，脸上似喜又悲，连陈凡现出身来都不留发觉。
“道祖。”静立了片刻，就算是陈凡也忍不住诧异说道，“这是何物，竟令道祖你入神至此？”
老君身子一震，手中拂尘化成千百万根细长的光丝，便要应声击出。出手忽然觉得不对，生生又收了回来喝道，“杨戬？你又擅闯我兜率宫？”
陈凡微笑道，“若是再不来，只怕下次朝会，你就真要将我送入你的炼丹炉中炼足三年了。”
老君哼了一声，说道，“来了也好，看来冥冥之中，真是自有天意。杨戬，你可知这是什么？”
老君口中说话，手上法诀变幻，缓缓敛了阵图上的光华，撒去四周设定的禁制。玄符从空中坠下，老君衣袖一拂，送到陈凡身前。
陈凡伸手接住，脸色微变，看似不大，却沉重万分，被雷火这般轰击不休，竟还是触手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老君道，“以你的见识，看出其中异处了吗？”
陈凡道，“连老君你的三昧真火都无法炼化，只怕是上古留下的异物？”
老君一翻白眼道，“当然是异物，要不我练它来何甚？不过难怪你不识，玄魄岩精制成的器物，如今也只剩下这块通行符令而已。它是提取七彩石的原料，女娲娘娘早就收罗得差不多了。”
随后又突然停了下来，似是想到了什么不愿提起的往事，似生怕陈凡追问，他自己先岔开了话头，悻悻地道，“你不是要刻那什么新天条么？老道耗费了无数人力物力，最终的结果，却是三界之内，再无现成的七彩石可用。”
陈凡微笑，知道老君是想起了封神台内的屈辱，“没有七彩石，想来却是找到了这玄魄岩精？否则道祖便不会拿这符令百般实验。”
老君说道，“玄魄岩精不用去找，现成的便在封神台里，罢了罢了，你我现在合作共襄大事，那段惨烈的过往，我也不必再瞒。封神台其实只是为了一番惊天之秘的上演。”
陈凡知道答案，却也没有打断，而是静静的听道祖说下去，老君的声音转低，几不可闻，却又明显带了几分凄怆，“通天自作自受，元始也是咎由自取。只是那些古神，在他们眼中，我们这些人无论如何苦修，如何尽心力守护三界，始终只是他们任意摆布的棋子。”
道祖的感慨，倒确是发自内心，但除非有意放纵，岂会如此轻易地流露出来？示弱与人，必有所求，想来是与封神台的玄魄岩精有关了？
推敲着老君的用意，陈凡呵呵一笑，突然说道，“封神已过了千年，其中无论什么内幕，都已是逝水难追。老君既能找到玄魄岩精，想来提炼之术也胸有成竹。
沉香救走了孙悟空，我已令人盯死了他的行踪。待他们去落伽山求治时，我自会设局将观音激怒。
此事一毕，如何在佛门中穿针引线，又如何利用你的威信，为沉香出谋划策招揽人手，那便是你道祖的事情了。”
老君微微变色，陈凡此举实在大出他意料之外，皱眉道，“这后一步安排，你不说我也知道该如何去做。但是七彩石上的天条之事……”
陈凡不待他说完，便插口说道，“有老君亲自出手，岂有不成功的道理？新天条我已撰写完毕，自问称得上公正严明，滴水不漏。只等你炼石后化入其中，再将他送入华山，即可大功告成了。”
老君怒道，“成功？真君，你说得倒是轻巧。封神台虽已残破得不复原貌，但伏羲设下的阵法禁制并未失效，纵然老道有通行令符，想深入阵中取出岩精也是极为不易，而且七彩石性极灵异，不是等闲便能炼制成功的，需要天地至阳汇集，乃是炼制时的必需条件，而封神台，却是偏偏位于此处。”
陈凡的神情越发自若，老君从不说无用的废话，必是别有所图，淡然道，“封神台就算深入不易，对你老君来说却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只怕老君你别有所图，一心要拉我下水吧？”
第1447章 珞珈山
老君更是恼怒，他今日被勾起了往日的回忆，方才与陈凡说了许多，没想到对方竟然根本不跟他在一个频道上。
不由得冷声道，“当年封神一战，你职低位卑，自然不知其中内情。此战固然为了聚合魂魄，分封神位，但收集修真枉死时的仙灵之气，好让我们作茧自缚，却是其最终目的。
老道不是要拉你下水，而是此行若无你我合力，非败不可，谁又能猜得到，非但封神之战，连封神台都是他们设下的一个天大陷井。”
陈凡自然知道这些，微笑道，“是陷井又如何呢？当年封神大典，人人都道神王兄妹率一干古神向天廷移交权力之后，便飘然引退往三界之外。
可我却从未信过这般荒诞不经的事，事实上就算有三界之外的存在，他们又怎么可能去得了呢？道祖只怕连古神自己，都已深埋入这陷井之中了吧？”
古神们不过是一些主世界的一些存在的分身，他们既然到了这个世界，又怎么可能离得开这里？这个世界很有可能是女娲娘娘复活的关键所在，她又怎么可能安心离开这里？
此言一出，老君身形大震，“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陈凡淡然道，“古神们炼七彩石挽救天地之后，自身的消亡毁灭，早已经成了必然的定局。他们纵容各派宗主约定封神，名义上是为了建立全新的秩序，实际上只为他们消亡之后，这三界还能按他们的心意运转，若是不善加利用封神大典，他们又何苦费去那么多的心力？”
老君眼神越发凌厉，森然说道，“盘古创造万物，万物在他心中，不过是随时可以抹去重造的玩具，古神们虽对三界感情至深，不忍见其毁灭。
但我们这些生灵，纵然苦修成道，在他们心里，也依然没有平等可言，当年唯有我侥幸逃出了生天，所以你欲成大事，非我详加指引不可。”
陈凡一言不发，古神在太上老君看来高高在上，可在他看来却是不过如此，当年大闹天宫之时，那些高高在上的古神们又哪里奈何得了他？不是依然被他杀的片甲不留，命丧天庭？
嘲讽般地轻笑一声，其实老君何须费此心机？无论炼石之事何等凶险，他都避无可避，如今的语言交锋，无非让老君也别无退路。
老君眼角余光，也在打量陈凡的神情，看不出陈凡有什么震惊之意，老君隐约有些失望了，想往下说的话，忽然又犹豫不决起来。
只因他知道，封神大典是自己心中最深的伤口，因为这道伤口，他的修为永生永世都无法存进，而在得知玉帝王母是死物时的震惊，不过是这道伤口在数千年后突然被剥离开来时的余痛。
就算只复述当时肤浅的表象，那根源于灵魂的屈辱挫败之感，却仍能让他的身心都为之颤栗不已。
他习惯精心地计算得失，每一步都谋定而后动。既然深知炼石的凶险，这些苦等消息的日子里，他一直反复推敲的，便是如何将这份凶险转嫁出去，但是如今事到临头，他才发现，自己还是算漏了最关键的一点。
他要转嫁的对象是杨戬，互勾心斗角了八百年，却始终无法揣摩心思的那个司法天神，对方对于古神可没什么敬畏之心，毕竟当初大闹天宫之时，近半数的古神都已经死在了他的手中。
但箭已在弦上，不可不发，老君的神情转为平和，“你既看出来了，我就不必多加试探了。打开天窗说亮话罢，新天条是你最为关念的大事。
我会教授你全部的炼石之法。但为显示我们相互之间合作的诚意，炼石之前，你必须将王母的隐秘全部和盘托出。”
陈凡微笑不答，老君恼道，“其实这么算起来，吃亏的还是老道。王母的秘密，怎么说也是你允过的交易条件。”
陈凡振衣起身笑道，“好了，我们一言为定就是，老君时候不早，我告辞了，落伽山也是重中之重，搁误不得，珞珈山事情了了之后，我再来向你学习这七彩石的炼石之法。”
从兜率宫回来，陈凡尚未进神殿，哮天犬便匆匆迎了出来。哮天犬一身灰土，狼狈不堪，急着凑近禀道，“主人，我盯梢被沉香发现，被生生关到了现在。幸好四哥六哥找到了属下，否则就真的要误了您的大事。”
陈凡问道，“那么沉香现在何处？”
哮天犬将情形细禀一遍，果然不出陈凡所料，沉香救了孙悟空之后，便直接去了净坛庙，猪八戒带着猴子去落伽山求医，自己却是去寻敖春和丁香来助力。
陈凡又问了梅山兄弟的下落，知道他们一路追踪到紫竹林后，才分开行事的，点头吩咐道，“老六等会就要来报信了，你小心别和他撞上，你立刻去凡间找小玉，将那孙悟空求医的消息透露与她，好方便我下一步行事。”
陈凡回正殿坐下，才批了几件公文，便见梅山老六匆忙闯入禀报，说一路追踪，已在紫竹林中亲眼见到了孙悟空等人，他自问此行周折颇多，终于大有收获，语气颇为兴奋。
陈凡安抚他数句，随后叫来了鹤道人与黑袍，观世音的修为虽说不错，但却也不会是自己的对手，自己一旦出手，他根本撑不住，当即吩咐道，“你们两个去珞珈山走一趟，阻止沉香救孙悟空，但最后却装做失败。”
老六一呆，担忧道，“二爷，落伽山到底是佛门重地，您现在这样，等于是以天廷司法天神的身份公然挑衅佛门，是不是有些不妥？”
陈凡哈哈一笑，“我要的就是天庭与佛门起摩擦，到时候沉香反天，哪怕是为了面子他如来也不得不助阵。”
三人驾云而行，一路向南，约莫两盏热荼工夫后，顺利潜入落伽山的竹林之中。老六当先带路，引着黑袍，鹤道人和隐身林里的梅山老四汇合。
老四神色显得极为紧张，见了黑袍二人才松了口气，往不远处的空地一指，压低声音道，“兄弟们，观音正在救人。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
惠岸尊者与守山黑熊怪左右侍立，猪八戒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打转，却又不敢出声惊动，三人的目光，齐齐聚集在泉边的莲华宝座之上。
观音宝相庄严，手持净瓶，大慈悲法力源源不绝地催生着瓶中净水，斜插瓶口的杨柳枝越发清翠欲滴，大放光明，孙悟空已换上了金锁战袍，平躺在莲座前的一块巨石上，双目紧闭，犹未清醒。
观音低诵法咒不停，时而以柳枝醢净水挥洒，以自身佛力，配合神咒，逐条接续着这猴子尽断的经络。
黑袍略一注目，有些奇怪观音的做法，梅山老四已知其意，解释道，“菩萨施法前说了，信香燃尽之刻，便是那猴子全愈之时。”
黑袍道，“猪八戒与惠岸黑熊，根本不堪一击，沉香至今踪影全无，小玉姑娘也未能及时赶到。此时出手，就算成功激怒观音，也势必搁误了那猴子的救治，根本无从达成二爷的计划，让佛门承领沉香一个天大的人情，那么只有再拖延些时候，静待其变了。”
梅山兄弟都是点点头，四人又是静静的看了片刻，黑袍嘴角忽然现出几分戏谑的冷笑，梅山兄弟与鹤道人愕然之下，顺了他目光向林里看去，却见一柄九齿钉耙折射了竹林的斑谰阳光，正明晃晃地朝着他们凑了过来。
第1448章 佛门入局
发觉了此处异状的猪八戒悄然靠近，一见梅山兄弟，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又念到这是乃是佛门重地，有观世音菩萨给自己撑腰，胆子更是大了起来，直接一声怒喝，举耙便筑。
黑袍与鹤道人早有准备，微退一步避开钉耙，伸手各拉住老四老六，“快撤。”
不等这两人反应过来，提气直冲天际，驭云疾飞。片刻之间，落伽山已化作一处小小的黑点。
梅山兄弟面面相觑，似是仍不敢相信，自己等人竟是被区区一个猪八戒给吓得落荒而逃了。
老六楞楞地问道，“黑袍大哥，我们就这么回去？”
黑袍笑了笑道，“回去？二爷让我们装模作样的阻挠一番，我们几个也总得做些什么才是。”
老六不解又问，“那我们再去阻止？”
黑袍道，“阻止便是与佛门公然为敌，玉帝怪罪下来，这个黑锅无论是你我亦或是二爷都背不了，估计我们要等的人就快要到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条黑影带着哀嚎，突然自落伽山方向飞来，势如流星，却手足乱挣，狼狈到了极点。
黑袍一扫之下便已认出，上前一步运掌轻拍，卸去来势，接住后放落云上。那黑影茫然抬头，见了黑袍微带笑意的神情，顿时现出喜色，叫道，“各位哥哥，小狐狸已打到落伽山了。”
鹤道人制止他再往下说，神色愈加轻松起来，说道，“蚌鹬既然相争，如何少得了我这渔翁的好戏？各位兄弟，且再走一趟落伽山吧。”
一行人匆匆往回赶去，刚在紫竹林上驻停云头，便听得下方连珠炮的轰天乱响，两道人影正在林中盘旋交错，看上去斗得如火似荼，好不热闹。
“是沉香？还有那小狐狸的劈天神掌好生厉害，竟能和沉香斗了个旗鼓相当？”连哮天犬都为之骇然。
短短几日不见，再重逢时，小玉的表现却令他大出意料，就如换了一个人似地。且不说逼着他去寻孙悟空时的霸道，便是此时面对沉香时的狠绝，也前所未见，他有些奇怪起来，这只小狐狸不是爱着沉香的吗？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去对付沉香，哮天犬，你和梅山兄弟拖住丁香和猪八戒等人。”黑袍看了半晌后，已然看出了些许的端倪，小狐狸看似出手很辣，实际上却没有杀心。
他很快明白过来，无论是小玉也好，沉香也好，这招招的不共戴天，却全是二爷亲手设下的险局。
长枪蓦地握紧，黑袍做了决定，话音未落身形便化为一道流光，直向激斗中的两个年轻人扑去。
黑袍与小玉对视一眼，法力从他的枪刃上送出，控制着力道，不轻不重地击在了沉香背上。小玉面现惊色，却又生生忍了回去，转瞬换成了寒冰也似的漠然。
黑袍暗自点头，二爷想必也是怕小玉会露出破绽，如今以他看来，这层担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那边梅山兄弟发出一声喊，已和丁香等人战作一团。沉香从地上挣起身子，伸手抹去嘴边的血迹，抬眼望去，目光顿变得如要择人而噬一般。
黑袍却毫不避让，只冷冷地看着他，脸上全是不屑之意。沉香原已暴怒，这一来更是忘了一切，腾身直扑黑袍，手中利斧轰然破空砍出。
枪尖于千钧一发之际格开斧刃，法力在黑袍刻意催送之下，将沉香斧上的劲道也带得偏移出去，顿时以二人为中心，卷起一阵强悍无匹的罡风，所过之处，珞珈山的竹石悄无声息地被连根掀起，横七竖八地倒卧一地。
小玉口齿欲动，却没有说话，眼神里却有笑意一闪而过。这个黑袍倒也聪明，竟是猜出了一二，离开时舅舅虽说过要给观音一个难堪。
但小玉万没料到他会是以这种方式，以他和沉香的法力，一旦全力施为，这南海的佛门圣境，只怕顿时要毁得面目全非，连菩萨自己都无法认出了吧？
沉香势同疯狂，又如上一次一样只顾用进手招式抢攻。黑袍却是不动声色，他本就是个武痴，沉香几年的时间虽然在境界上追上了他，但是招式却远远不如。
黑袍也不反击，只是一枪枪地硬架住他劈落的斧身，每交击一次，法力的光芒就会散落四处，只是这光芒威力奇大，两人交手不过数十照面，紫竹林中的景色已不知被误毁去了多少，哪怕是菩萨平日里圈养的一些仙禽，也是惊得乱窜。
猪八戒不住苦笑，自己与梅山兄弟缠斗之余，还要分神逼开发狂的禽鸟兽类，免得扰乱了孙悟空的救治。
如此一来人手更是紧缺，手忙脚乱地大落了下风。旋身后撩，又一次轻易破了沉香的杀招，黑袍向小玉微一示意，随即朗声喝道，“我帮你拖住沉香，你且去找孙悟空报仇。”
小玉闻言后冷笑一声，脸上杀气配合得天衣无缝，举步便向泉边的莲台行去。那边猪八戒听得真切，更是慌了，跺着脚大叫道，“丁香，好姑娘，你先顶一阵，老猪我去拼了。”
说完猪八戒就返身冲过去，直接拦在小玉前面，“我说小玉，我知道你这姑娘心肠好，不是真的要杀我大师兄对吧？”
很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猪八戒强笑着插科打诨，只盼多拖一刻是一刻。
见小玉毫无停步的意思，他大急之下，连声音都自变了，“你给我站住。”
高举钉耙，却是不住发抖，怎么也没胆量击落下去，小玉看了他一眼，扬手亮出短剑，倒转了剑柄，直接掷了过去。
她的万年法力何等威力，又是这般近距离全力掷出，就听啊地一声叫，剑柄撞中钉耙，猪八戒虎口剧痛如裂，肥大的身体向后仰天便倒，只摔得七荤八素，再也起身不得。
“菩萨，菩萨，我老猪真的是拼死也挡不住了，菩萨。”猪八戒大叫声里，惠岸尊者和丁香也联手从战圈中冲出，前来拦截小玉。
但一个照面之间，惠岸便栽落在地，吐血不止，丁香也被劈天神掌劲风带到，凌空飞跌得无影无踪，只余一溜长长的惊叫之声。
叫声传入沉香耳中，布满杀气的脸上蓦现惊容。黑袍心知时机已到，看了一眼梅山兄弟，将法力慢慢回收，卖个破绽放他冲向泉边。
果然沉香就是一声大喝，将斧刃当成暗器打出，自己飞身电驭般扑向小玉，掌风如刀，当头便是一掌。
脚下斜斜一滑，真君神殿苦练的身法派上了用场，小玉则是从容返身，举手向上迎击，两股力道半空中轰然炸开，只震得地面上产生了一个大坑。
“劈天神掌第六式。”小玉冷喝一声。
“五行齐出。”惊天一击，迫在眉睫，黑袍的目光，也是有些感慨起来，劈天神掌是二爷帮助小狐狸练的。
而那五行齐出，却是二爷精心授与他外甥的绝学。黑袍笑了一声。这样的全力施为恐怕会是两败俱伤了吧？
不过他知道不会出什么事的，其实他看得出来，小玉是个很聪明的孩子，知道怎样恰到好处地把握住分寸。
随后黑袍又想到了二爷尽心尽力培养的外甥，不由得摇了摇头，沉香若有她一半的心智毅力，也许事态的走向，就不会是今日这般麻烦的局面。
小伙子，不得不说，连我也有些嫉妒你的好运了，有二爷这么一个全心全意帮助你的舅舅，你还真是好运啊，暗自想着，耳边霹雳般一声巨响，四周顿时山摇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