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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雪儿格格     大良医txt下载     大良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零四章:刘大夫威武【感谢緣起緣滅緣自緣大佬万赏!】

    刘秀儿的一声呼喊,让这些人都顿住动作。

    尤其是这位徐老头,更是努力侧身看向这个姑娘,瞬间瞪圆了眼睛。

    “你是何人?”

    刘秀儿一点儿都没有退缩,朝前走了几步,站到徐老头的面前。

    “回春堂的大夫。”

    徐老头哼了一声,“一个女子也想做大夫,简直是让人贻笑大方,赶紧走开,我要看看我孙子到底怎样了。”

    薛老大一个箭步窜上来,仿佛下一刻就要将老头丢出去的架势。

    刘秀儿拦住他的动作,展开双手挡在薛老大面前,拦住徐老头的动作,从衣领里面掏出来一块玉牌,举了起来。

    “这是太后娘娘亲赐的玉佩,我是不是大夫显而易见,如若不是看着病患伤势严重,真相给你们这些人都丢出去,如若觉得我们能力不行,现在就抬人走,不然就老老实实闭嘴等着。”

    刘仞杰赶紧凑到徐老头耳边,嘀咕了几句,这个徐老头这才面露惊讶,蹙眉看向刘秀儿。

    “既然你救治过太后,那老夫就信你一次,将那同意手术的授权书拿来,老夫签字,不过你们要尽力救治我孙子。”

    屈子平早已跑过来,将那纸张上签了字,刘秀儿瞥了老头一眼。

    “我们回春堂不受任何人威逼利诱,一切都是以救人性命为宗旨,手术我们会尽力而为,你们在这里耐心等待,如若不能安静等待,那对不起,只能将你们请出去,屈子平不用拦着他们,我看看谁敢进来。”

    随着最后一句吩咐,屈子平痛快地答应了一声。

    徐家的这些人,此刻全都老实了,一个个看着徐老头,没了刚才咋呼的样子,不过有个男子似乎一脸的焦急,盯着抢救室的方向,不断跺脚。

    “爹,这些人行不行啊?”

    徐老头瞪了他一眼,微微垂着头,未等他说话,那刘仞杰已经先开腔了。

    “徐先生稍安勿躁,你作为父亲的担忧下官理解,不过这伤科满京城周院判都是最好的,如若他也无能为力才是该担心的时候,此刻周院判愿意接诊,就不要多说了。”

    被称为徐先生的这人,看着刘仞杰的眼睛半晌没说话,一甩袖子,做到那椅子上死死盯着抢救室。

    周恒此刻正在忙碌,病患总算是有了脉搏,他略微松了一口气,刘秀儿快步走了进来,小六子赶紧给她递过来隔离服。

    刚刚在外面的河东狮吼,这些人都听得真切,一个个对刘秀儿都敬佩的不行。

    “刘大夫厉害!”

    “刘大夫威武!”

    好几个都朝着秀儿笑起来,刘秀儿脸上倒是没有过多的松懈,快步走到周恒身侧。

    “我们此刻上手术室恐怕不行了,就在这里手术吗?”

    周恒点点头又担忧地摇摇头。

    “家属签字授权了吗?”

    屈子平已经举着手中的授权书不断摇晃着,“那位老人同意了,两种方案都签字,老板你可以随意选择。”

    周恒环顾了一周,“这里消毒不行,还是要送病患上手术室,麻醉稍微等一下进行,让刘裕他们也跟着过来,黄德胜和刘秀儿配合做胸部手术,刘裕和邹毅柟给我配台做开颅手术,开始转移。”

    听到周恒说开颅,一个个都愣了一下。

    随即点点头,都知道这是不二之选。

    屈子平赶紧出去找人,德胜打开抢救室北侧的一个帘子,里面是一个长方形的通道,他们合力将病床推到这个位置,卸掉病床底座,直接将病患推进去。

    薛老大此刻已经进来,帮着小六子用力摇动一个滑轮,很快病床一点点升起,周恒他们从一个侧门,直接从备用楼梯上楼。

    一到三楼手术室,全员都准备就绪,周恒分配好工作,看向黄德胜和刘秀儿。

    “你们两个的动作要快,病患现在的身体扛不住两个大手术,快速修补肺部损伤,然后将骨折的肋骨固定。

    同时我需要知道病患的血型,然后在回春堂找人,准备两千毫升的血,一会儿开颅出血量不会小,我们所有的动作必须保证在一个时辰之内完成,能做到吗?”

    众人点头,周恒这才吩咐麻醉的剂量,几人刷手换隔离服,还有全新的帽子口罩手套,冲洗赶紧后,病患的头上和胸口已经分别铺上孔巾,病患的头发也已经被刮干净。

    周恒脸颊抖了抖,瞥了一眼在清理刮刀的小六子,这货的手速真的快,既然全刮干净就刮了吧。

    德胜和刘秀儿看到麻醉人员给出的信号,赶紧开始手术。

    刘裕一脸的紧张,看了周恒一眼又看向病患光秃秃的脑壳。

    “周院判,我们要怎么开颅?”

    周恒朝着小六子一摆手,“去将我们制作的新型骨锯拿来。”

    小六子赶紧去报过来一个盒子,里面是一个类似两头尖尖的一个支架,小六子赶紧将东西拿出来擦拭干净,递给刘裕。

    刘裕举着东西,脸上的紧张更甚了。

    周恒翻开患者的眼睑,左侧的瞳孔已经出现散大,周恒朝着邹毅柟伸手。

    “测量尺!”

    邹毅柟赶紧递给周恒尺子,两侧瞳孔测量后,周恒微微眯起眼睛。

    “记录一下,病患左侧瞳孔散大七毫米,右侧常规大小,怀疑血肿在左侧顶部。”

    说着,周恒举起一个面前,蘸着一种他们研制的类似碘伏消毒剂,在病患头部相应的位置,画出来一个圆圈。

    随后周恒开始诊脉,再三确定后,周恒朝着刘裕勾手指,刘裕赶紧将手中的那个家什递给周恒,周恒比划了一下,将两个尖头中间的位置对准调整了一下,选择出中心点这才将东西丢给刘裕。

    “别调整距离,暂时收好,邹毅柟给我手术刀,我们开始开颅。”

    随着这声吩咐,邹毅柟的刀已经送到周恒面前。

    接过手术刀,周恒原本极为不安的心,不知为何瞬间安静下来,周围的一切声音仿佛都无法出现杂他的耳朵里面。

    举起刀,沿着刚刚画出的位置,扩大了一厘米的宽度,周恒在没有任何辅助设施的情况下,直接徒手切开了一个c字型的切口。

    血瞬间涌了出来,这个位置的血管非常丰富,毕竟头皮组织就是如此。

    “刘裕止血。”

    说完他也不管其他,微微眯起眼,刘裕赶紧照着周恒的吩咐,擦拭术野内的出血部位,邹毅柟将烧红的止血器递给他,简单将出血的小血管都进行封堵,片刻出血止住了。

    周恒这才张开眼睛,开始朝着纵深分离组织,头皮分为五层皮肤、皮下组织、帽状腱膜、帽状腱膜下层、颅骨外膜,这里面只有这个颅骨外膜需要单独处置。

    随着头部组织的分离,一个暗紫色的血肿也随即出现了,这里是在颅骨外膜下方,不过并非是他们开口的位置,更向上一些。

    刘裕一脸的担忧,“周院判,难道我们选择的位置有偏差吗?上面有血肿。”

    周恒点点头,“我看到了,集中注意力,这里不过是外膜下血肿,暂时不需要进行理会,我们要找的是颅内血肿,按照他的伤势,这个血肿的大小在十毫升就可以危及生命。”

    刘裕赶紧点头,他知晓周恒说的是最关键的,如若之前遇到这样的病患,只能是吃药等着血肿自行止血消散.

    这个过程如若顺利,在半年左右,当然如若不顺利,最有可能的就是......死亡。

第四百零五章:手术进行时

    刘裕深吸气,让自己尽量放松。

    他此刻紧张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就是兴奋,那种有点儿上头的兴奋,他要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

    周恒抬眼,再度接过那个两头尖尖的工具,找到中心点,随着刺耳的声音,一阵白色的粉末飞扬,德胜和刘秀儿都抬眼看过来,周恒虽然没有抬头,却高声的喊道:

    “赶紧做你们的事儿,不要没事儿抬头看,就当我们不存在,你们耽搁的时间长了,会以影响患者的生命体征,动作快!”

    德胜赶紧加快手上的动作,刘秀儿也开始缝合打结。

    周恒这边,随着他的动作,那一圈颅骨被打出一个圆形的沟壑,不过似乎还不能顺利打开,刘裕倒是想帮忙,可无从下手。

    周恒摆摆手,“邹毅柟赶紧冲洗,刘裕擦拭,我要保持这里干燥。”

    二人一听赶紧动起来,随着手术区域的清理,周恒仔细检查了一遍,虽然自己没有割透,不过这个位置不敢再下手了,颅骨的厚度基本已经到了极限。

    找到一个类似平口改锥的工具,周恒沿着这一圈儿的沟壑,开始不断的撬动,一阵阵刺耳的咯吱咯吱的声音,让人汗毛都竖了起来。

    就在撬到对角的时候,那块圆形的颅骨片,咔吧一声脆响,瞬间跳动了一下。

    周恒有些激动,不过没有上手,而是用镊子缓缓捏着颅骨片,将它拿开,白嫩嫩的脑组织出现在眼前,周恒激动的不行。

    随后看着脑组织有些傻眼,刘裕看着周恒的眼神,赶紧顿住动作。

    “怎么了?”

    周恒抬眼看看二人,“我怎么没有看到颅内的出血点和血块?”

    这句话,差点儿将两个人吓瘫了,赶紧凑到近前,也没了之前的矜持。

    “周院判你的意思是,我们开颅的位置不对,还是病人的病症判断有误?”

    周恒摆摆手,“别急,先清理术野,毕竟都是粉末,什么都看不清,我们清理赶紧看一下。”

    邹毅柟赶紧点头,举起瓶子不断冲洗术野表面的脑组织,这里非常脆弱,他只能尽量让水流缓缓流下,刘裕在一侧用纱布做引流,仔细盯着脑组织。

    就在他们都盯着的时候,一块碎片和粉末被冲走,一块铜板大小的紫黑色出现在他们眼前,正好是开口的前面位置,并非是出现血肿的后侧方向。

    刘裕激动的呼吸有些不稳,脸上带着潮红。

    “找到了,找到了,周院判你看,那就是血肿。”

    周恒点点头,赶紧进行分离清理,很快血块被清理出来,不过最深处的一个黄豆大小的血块,他们说啥不敢动了,因为现在是凝结状态,如若此刻全部清除干净,那就意味着新的出血。

    检查了病患的瞳孔,发现散大的部分虽然没有完全恢复,可此时已经对光亮有着缩小的反映。

    周恒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已经包扎完毕的黄德胜,那二人虽然手术完毕,也没有急着出去,就站在两侧看着他们。

    “行了,找到一个出血点,估算出血量在十毫升以上,如若不取出,这人活不过今晚,至于对冲伤,我们先不予考虑,我看了枕部的位置还算好,现在处理颅骨外膜下方的血肿。”

    说着,周恒开始清理,随后将颅骨片放回原地,调整好原本的方向,开始逐层缝合,最后留下引流条,加压包扎。

    周恒抬眼看看输入的血液,随后看向小六子。

    “输血量达到多少?”

    小六子,看了一下记录。

    “现在才一千毫升,我就筹到这么多。”

    周恒朝着小六子笑了笑。

    “还好我们动作比较快,撑过来了,赶紧给病患查一个血压,然后经脉输入唤醒药物,他脑出血,还有肺部外伤,不适应深度麻醉,我们要帮着他将麻醉药物代谢掉,然后派人全天候守护,家属不能靠近。”

    说完这些,周恒将身上的隔离服还有手套摘下来,几人出了手术室,瞥了一眼刘秀儿。

    “秀儿今天很威武,今后我们就如此,如若想让我们治疗,我们会倾尽所有,如若信不过,无论此人是谁,概不处置,行了你去跟家属交代一下,留下一个听信儿的,剩下的都撤了。”

    刘秀儿脸上略显窘色,微微垂头低声说道:

    “二哥别笑我了,当时只是看着着急,一下子所有的话都自己跑出来了,估计是跟着苏五小姐接触多了,这算是后遗症吧?”

    周恒认真地看看刘秀儿,微微颔首。

    “别说,还真有可能,行了别郁闷了,找人去打听一下,这个老人家刘院判一直称呼他徐阁老,我想知晓他是谁,我们似乎从未听说过。”

    刘秀儿想了一下,随即看向手术室门口站着的薛老大。

    “让薛大哥去问问朱管家就是了,我想他一定能知晓。”

    薛老大点点头,不过没有走,而是一脸担忧地看向周恒。

    “虽然你们手术做完了,我还是不能走,如若他们惹事儿,你们能扛得住?就下面那些人的架势,一个时辰这货不醒,回春堂他们都能拆了?”

    周恒摆摆手,“没事儿你去吧,闹事儿就闹事儿,让急诊将所有贵重的设备,都撤离到三楼,两天之内,这人如若能醒过来,就没什么大事儿,如若醒不过来......那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薛老大一听,瞬间紧张起来,用力摇摇头。

    “那我更不能走,你走到哪儿我跟到哪儿。”

    刘秀儿想了一下,“这样吧,我下楼去看一眼,让屈子平跑一趟腿,他也认识朱管家,至于薛大哥还是留下,刚刚薛大哥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周恒瞥了一眼随后推出来的病床,无奈地点点头,这里还真的离不开。

    “行,那你小心一些,让屈子平去传信儿,你抓紧上来。”

    刘秀儿笑着下楼了,周恒看了一眼薛老大和德胜。

    “别愣着了,赶紧将病人送入病房,小六子你流下来全天候照顾,德胜一会儿在去找个人来。”

    刘裕他们也跟着走出来,看到周恒赶紧急切地问道:

    “周院判我们呢,我们要做些什么?”

    周恒想了想,“将刚刚取出的血块冷冻,然后切片观察。”

    刘裕愣住了,“血块要观察,这个要观察啥?”

    周恒微微眯起眼,“按照病患的年龄,他这样的撞击从体表看,没有很严重,但是脑出血的量却不小,我想知晓他是否饮酒或者服用了什么药物,病患现在还在昏迷,我希望能从这些细节了解一下。

    再者我们这次的手术,虽然不算真正意义的开颅手术,确实一个很好的开始,我希望能留下第一手的资料,为了今后的手术试验,或者其他做好相关的记录。”

    那二人赶紧点头,一时间有些激动,毕竟这样的历史时刻能一同参与,还是很让人难以抑制的兴奋。

    “行我们这就去将血块拿着去冷冻,然后切片。”

    周恒抬手,制止了他们的话,周恒眯起眼。

    “先称重,然后用同样重量的普通血液进行比对,看看体积还有比重是否有区别,然后再进行切片,我们之前不是做过实验,酒精比水的比重要轻,用这个方法查一下。”

    刘裕眼睛发亮,瞬间似乎开启了一个新的思路,赶紧点头拽着邹毅柟朝着手术室走去。

    德胜和小六子已经将病患推入病房,薛老大走出来抬手戳戳周恒。

    “我们直接带着人上楼手术了,下面那些人要是闹起来怎么办?”

    德胜在一旁说道:“我觉得不能,刘院判都说治不了,咱们现在能救治,难道他们还有什么不满意吗?再说这里也不能上来照顾,还是在一楼这里才能安静一些。”

    周恒看向楼梯口,脸上有些担忧,朝着楼梯口走去。

    “秀儿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

第四百零六章:秀儿被打

    一句话,让几人都一怔,周恒第一个朝着楼下跑去,一个不好的预感让他心里一紧,不过片刻几人直接冲到一楼。

    这时他们直接到从门诊大厅的楼梯下去,一下来门诊全都是人。

    不过刘仞杰的身影早已没了,一时间没有看到刘秀儿和屈子平的身影。

    周恒左右张望,看到春桃站在不远处放号,赶紧凑过去。

    “看到秀儿和屈子平了吗?”

    春桃一怔,赶紧指着急诊室的方向。

    “屈子平去急诊了,那边的患者家属闹得凶,总是过来嚷嚷,我家小姐去找屈子平了。”

    周恒一听心里一沉,推开面前的人,朝着急诊的方向跑去。

    刚推开那道门,就看到患者的家属都站在靠近抢救室的方向,完全看不到里面什么情况,周恒大吼一声。

    “你们干嘛呢?”

    随着这声吼,一个个才让开位置,周恒赶紧拨拉开当着他面前的人,朝着抢救室那里走,拽开最后一个挡着自己的人时。

    屈子平背对着他站在那里,头使劲儿低着,后颈上出现了几道抓痕,血已经流下来,头发的发髻也乱了。

    屈子平见没人攻击自己了,这才缓缓转身,看到周恒脸上显得有些委屈,周恒拍拍他的肩膀,赶紧看向他身下护着的刘秀儿。

    一把抓住刘秀儿的手臂,将人拽起来。

    刘秀儿的帽子已经没了,左侧脸颊一个鲜明的手指印红肿地显现在脸上,唇角带着血迹,头发也乱了。

    周恒此刻黑了脸,瞬间脸色阴沉下去。

    屈子平一看要坏,赶紧在周恒耳边说道:

    “老板,朱管家没回话,不过我已经跟李啸弦聊过,这位白胡子的老者是徐阁老,就是太师曹信让的师弟,如若不是腿伤了,想来不比曹太师名号底,朝中很多人都是他们徐家的学生,唯独对这个唯一的第三代有些偏袒,老板您千万别激动。”

    周恒当然明白屈子平的意思,这位老头别看人家现在没有什么官职,但是整个朝野遍布学生,这份影响力绝对不可小觑。

    但是今天竟然打人,还打了秀儿,这事儿就忍不了。

    周恒抓着刘秀儿的手,仔细看了她脸颊上的指痕,随后环顾一周。

    “谁动手打的人?”

    一个蓝衣男子直接跳脚走过来,并没有丝毫被周恒的气场所震慑,抬手指着周恒的鼻子。

    “叫你一声周院判,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你将我儿子弄到哪儿去了,你说啊为什么你们都是从这边走过来的,不是在抢救室进行救治吗?不是要手术吗?

    你们赶紧将人交出来,我们不用你们救治了,这地方简直是一个黑店,不手术不让走,来了大夫也没人敢看,真不知道陛下怎么能选你这样的人进入太医院。”

    周恒抬手将他的手拨开,死死盯着此人的眼睛。

    “别说这些,我只是问刚刚是谁打的刘大夫,如若是个男人就站出来,如若因为这个将你们送去顺天府,我想丢人的也是徐家。”

    徐阁老刚要说话,之前叫嚣那人再度嚷嚷道:

    “好大的口气,你现在要么送我们去顺天府,要么将我儿子交给我。”

    周恒环顾一周,最后目光落在徐阁老的身上。

    “徐阁老德高望重,桃李天下,我们只是大夫,治病救人为己任,可是我们的善,不是被人来践踏的。

    病患手术已经做了,此刻还不能移动,不然死了这个责任我们承担不起,可我们的大夫被打伤了,这件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蓝衣男子哼了一声,“大夫救人就是天经地义,和我们教书育人是一个道理,你不要在这里叫嚣,你说我儿子刚刚手术成功了,你们为何将人带到别的地方去,为何不让我们看到?”

    薛老大伸手将蓝衣人推后一些,口中还挺客气。

    “劳驾您离着我们公子远点儿。”

    蓝衣人哼了一声,不过还是退后一些,毕竟薛老大的块头让人看了有些望而却步。

    周恒叹息一声,“好一个大夫救人天经地义,想要道德绑架是吗?我们是医馆是大夫,你们送来伤者,我们第一时间就进行了处置,这不是救人?

    至于选择救治方法,是你们迟迟无法决定,找了刘院判过来人家不救,这才签字进行手术,我倒要问问你,我们收你钱了,还是说陛下下旨了?”

    这几句话说完,整个急诊大厅安静下来,周恒此刻是真的生气了,虽然刘秀儿使劲儿抓着他,可他还是控制不住此刻的愤怒,随即接着说道。

    “至于病患送上楼手术,那是因为我们回春堂最好的手术室在三楼,难道每一个来的病患家属我们都要逐一介绍?或者带着你们参观一下,试问你们看得懂吗?

    行了,别的不多说,病患情况稍事稳定,抓紧带走,屈子平将所有费用的单子给他们徐家,顺天府我们不去了,给你们留个面子。

    另外稍后我会派人进宫,将此事禀报太后,刘大夫是太后的御用大夫,怎么处置?如何处置?太后自有定夺。”

    说完,周恒扶着刘秀儿走了,屈子平倒是痛快,赶紧找单子将一大摞单子递给徐阁老,朝他微微一笑。

    “老爷子,劳烦天黑前将押金交到柜上,病患还没有醒过来,需要安静休息,家属如若担忧可以留下一个人,跟我上楼去等候。

    不过也不能进病房,毕竟病房都进行了消毒,你们也无法护理,这里的人,给您一刻钟的时间,劳烦出去吧。”

    说完不等老头回答,屈子平也带人走了,就在他们推门走的时候,几个侍卫手扶刀柄快步走进来。

    两个站在抢救室门前,两个站在通道门前,两个站在楼梯口,剩下两个站在急诊大门前,意思非常明显,你们不走一会儿就来硬的。

    老头叹息一声,瞪了一眼蓝衣人,这个儿子今日的表现着实让人看着头疼,不过一个大夫打就打了,他倒是没怎么担忧。

    “行了,都跟着我回吧,你们几个小辈的,今日能将徐瑾焕及时送医,老夫甚为感激,之后会派人登门道谢,今日就都回吧,景凯你留下照顾瑾焕,景怀和剩下的人随老夫回府。”

    吩咐完毕,老头第一个朝门外走去,那个蓝衣人显然是叫徐景怀,脸上全是不甘心,似乎还要留下说什么,不过又惧怕老头,只是跺跺脚,看了一眼那个年轻一些的徐景凯,快步追出去。

    急诊室这会儿安静下来,屈子平看了一眼门口,最后目光落在那位留守的徐景凯身上。

    朝他微微一笑,赶紧在手中的本夹子上写了些什么,最后一并递给徐景凯。

    “这是病患徐瑾焕,此刻手术的各种费用,还有急诊室损坏物品的费用清单,当然住院治疗的押金是最后一项。

    我们回春堂秉承明码标价,童叟无欺,如若您对费用有异议,可以去门诊划价处查看,如若还是觉得上当受骗,可以去顺天府,当然也可以寻找别的途径诉求。”

    屈子平说的声音非常柔和,不过字字句句都让徐景凯气得不行。

    可此刻就他一个人,而这里是回春堂,父亲如此拂袖而去,就是让他老老实实忍让的,无奈只能将气得哆嗦的手背到身后,看到数字微微蹙眉。

    “我身上的银两恐怕不够,能否先给你五十两?”

第四百零七章:告御状

    屈子平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单子撕下来,笑着递给徐景凯。

    “谁让您父亲是阁老,这个自然没问题,您拿着单子去门诊收款处交钱就行,至于欠款,也需要您本人过去写一个字据,不然我不好交代!”

    说完屈子平压根没停留,转身走了。

    屈子平回到大厅,问了一下,原来周恒他们已经带着人去了办公室,薛老大更是亲自去请世子。

    屈子平想了想没有急着上去,叫来自己的一个小跟班,仔细叮嘱了一番,此人赶紧将身上的回春堂衣衫扯下来,快步出去。

    没有多久,随着门口的一阵吆喝声,屈子平赶紧冲出门,见到薛老大和世子过来,赶紧施礼。

    “世子楼上请,老板在办公室。”

    朱筠墨没多说话,跟薛老大快步上了三楼办公室,一推门周恒正在用鸡蛋给刘秀儿揉脸。

    虽然处置的比较及时,可刘秀儿的左脸从眼角到嘴角全都高高肿起,朱筠墨脸上分外严肃。

    “薛泰没有说仔细,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刘秀儿赶紧摆手,“其实没什么,别将事情闹大,我们将病患刚刚手术完毕,此刻还不知道能否醒来,如若这里面出现什么差池,闹大了对我们没有什么好处,如若他死了我们更是说不清,毕竟回春堂还没有死人的事儿。”

    周恒手上揉鸡蛋的动作,稍微大了一些,刘秀儿瞬间疼的一呲牙,赶紧停住说话。

    周恒瞥了一眼朱筠墨,“我们跟着世子来京城,是为了开回春堂赚银子,不是给这些官宦随意摆弄的,人没有交银子我们就救治了,此刻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此事决不能姑息。”

    刘裕他们也站在办公室,朝着朱筠墨施礼,随即将整个过程详尽地讲述了一遍。

    当然没有漏下手术的环节,毕竟这样的开颅手术他们是从未做过,冒了多大的风险救人。

    如此讲述之后,朱筠墨脸上也跟周恒一样难看,回身看了一眼薛老大。

    “你跟我走,进宫找皇祖母,不我们去找皇伯伯,这个靠山我还没用过呢!”

    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刘裕看了心里有些担忧,看向周恒。

    “周院判,世子如此怒气冲冲地进宫,不会闹事儿吧?”

    周恒摇摇头,“没事,你们去忙,虽然生气,我们该做的还是要做,毕竟是第一例开颅手术,病患要照顾好,也要搞清楚为什么徐瑾焕出血量如此大,你们抓紧做比重试验。”

    刘裕听闻,赶紧和邹毅柟称是,随即去了对面的教研室。

    刘秀儿抬眼看向周恒,一脸的歉意。

    “都怪秀儿,如若不是我逞能激怒了对方,随后还去急诊找屈子平,想必事情不会如此不可收拾。”

    周恒朝刘秀儿安慰地笑笑。

    “傻丫头,你有什么错,我不管他们徐家是谁,他犯了我的两点忌讳,第一敢对你动手,第二质疑我们的医术,还想用身份压制我。

    如若今后所有的大臣都是如此,别说是回春堂,就是太医院的御医,性命岂不是要随意被处置?让世子去闹闹,没有什么坏处。”

    刘秀儿仔细看着周恒的脸,似乎他没有刚才那样生气了,一时间所有的委屈还有被如此保护的感觉,让刘秀儿眼眶一酸,眼泪流了下来。

    周恒张着手,一下子有些无措。

    “你......你哭什么,我可是弄疼你了?还是口腔里面的伤口疼得厉害,秀儿别哭,快跟二哥说说?”

    刘秀儿摇摇头,一边流着泪,一边努力让自己牵动唇角,心里五味杂陈。

    周恒最后这‘二哥’两个字,瞬间将刘秀儿心底的那份异动打碎。

    对啊这是自己的二哥,如若不是异性兄妹,有些事儿还有可能,带着这个字眼,只能不做他想。

    “没有,秀儿只是感动,有二个护着真好。”

    ......

    朱筠墨跟着方纪中,快步进入东暖阁。

    刚看到御书案,朱筠墨就扑通一下跪倒,用膝盖代替双脚,不断朝前面挪着。

    “筠墨拜见皇伯伯。”

    方纪中一怔,垂手看看朱筠墨,又抬眼看看皇帝。

    见皇帝带着询问的眼神,他无奈地摇摇头。

    之前并没有收到什么消息,也不知道世子急匆匆仅供求见到底是什么事儿。

    朱筠墨用力抿唇,使劲儿瞪着双眼,虽然没哭,但是眼眶是红红的带着水汽。

    皇帝赶紧摆手,“你这孩子这是怎么了,快快起来说话!”

    朱筠墨没起来,不过跪行的速度不慢,已经挪到皇帝脚边,直接趴在地上,抱着皇帝的脚。

    “皇伯伯,筠墨的回春堂有人闹事儿,还将我们的大夫打了,不过对方身份贵重,筠墨越想越委屈,皇伯伯曾经说过,但凡受了委屈就找您,所以筠墨就来了。”

    皇帝一怔,回春堂有人闹事儿,这还真新鲜。

    赶紧亲自弯腰,抬手将朱筠墨扶起来。

    “你这孩子,有什么话起来跟朕说,朕说了为你做主做你的靠山,就会为你主持公道,朕想知道是谁被打了,周恒吗?”

    朱筠墨摇摇头,“不是他,是刘大夫刘秀儿小姐,皇祖母钦定的诊治大夫。”

    皇帝一怔,刘秀儿他自然有印象,上次太后病危,亏着那个刘秀儿带人衣不解带地照顾,不然太后能否还在都两说着。

    一时间他也有些懵,脑子里想想不到,谁能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打刘秀儿,毕竟京中的人都知晓,她是救治太后的事儿,这不是找不自在。

    “为何打刘秀儿小姐?”

    朱筠墨爬起来,方纪中已经抱来一个锦墩,他坐下后这才说道:

    “事情是这样的......”

    朱筠墨将刘裕所讲述的过程,几乎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当然还有他赶到回春堂的时候,看到刘秀儿脸上肿胀的样子,仔细描述了一番。

    至于徐家,朱筠墨只是轻描淡写,用刘仞杰的对其称呼,做了一个介绍。

    皇帝微微眯起眼,听得一头雾水,这个徐姓阁老,都是白胡子,还坐在一张椅子上被抬去的,如此描述一时间没有对上号。

    方纪中一看皇帝就是没想起来,赶紧凑近一些。

    “陛下,这徐阁老就是曹信让曹太师的师弟,他们同出一门的徐缙绶老先生。”

    皇帝恍悟,拍了一下额头。

    “对,朕怎么忘记此人了,这个徐阁老当时朕记得,他不是因为腿疾不良于行,性命垂危,如此算来他岂不是已经年过七旬了?”

    方纪中点点头,“是,徐阁老应该比曹太师还年长一岁,只是入门晚,所以就成了师弟,在京中此事当时很多人都知晓。”

    皇帝搓搓下巴,似乎回忆了一下。

    “朕记得,他有五个儿子,难道孙子这一辈,人丁不旺?”

    方纪中脸上显得有些尴尬,咳了一声,这才接着小声说道:

    “这一辈人丁倒是不少,不过生了二十多个都是孙女,几个男孩都没站下,唯独三子家有一个孙子,他们是宠爱有加......”

    方纪中没说完,这剩下的话不用说,皇帝和朱筠墨都听懂了,这货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家伙,成天游手好闲,就是京中的那些衙内的典范。

    皇帝蹙眉,看向朱筠墨。

    “第三代如此单传之人受重伤,徐阁老担忧在所难免,这事儿朕不好多说什么,等他孙子好转,朕让他给刘秀儿小姐登门赔罪可好?”

第四百零八章:同理之心

    朱筠墨瞬间抬起头,瞪大眼睛看向皇帝。

    “皇伯伯的意思,他们这一代单传,是周恒的错,是我的错,是刘秀儿的错,所以他们徐家的人,打人伤人,侮辱人,都是合理合法,可以原谅也被皇伯伯支持的?”

    皇帝脸上瞬间有些阴沉,不过仔细想一下,朱筠墨说的在理,可徐阁老自然是要维护。

    “筠墨你先起来,事情不能如此说,这是爱子心切,这个心我们还是要理解的,如若受伤的是你,朕也会如此担忧,这是同理之心!”

    朱筠墨摇摇头,“无论如何打人就是不对,不能因为家中就一个独子就如此作为,德行欠缺何以为人师表?”

    皇帝此刻已经真的怒了,抬手一拍桌子,方纪中朝着朱筠墨使眼色,可朱筠墨压根没想服软,直挺挺跪在地上。

    憋屈着嘴巴,给皇帝磕了一个头。

    “这京城,与筠墨最亲的就是皇伯伯和皇祖母,母妃早亡,父亲从筠墨出生到现在,见到的时间总共不超过两个月,所以从未体会过父母疼爱。

    只有皇伯伯和皇祖母的照付,才让筠墨能平安长大,说这些,不是让皇伯伯怜悯。

    筠墨只是想说,什么都逃不开国家法度和道德底线,即便筠墨是皇伯伯唯一的嫡亲侄儿,又是皇伯伯亲封的世子,也没有出去随意打骂他人,那徐阁老仰仗的是什么?”

    朱筠墨没再说,他将后面的两句话咽回去了,其实说到这个程度已经非常好了。

    如若问出,是皇伯伯的信任?还是因为桃李天下?

    这两句话朱筠墨忍住了,如若说出口,这就是他意图明显,朱筠墨此时眼眶已经有些泪意,抱着皇帝的腿缓缓跪下,此刻不说比说了还有效。

    皇帝看向朱筠墨的目光,从冰凉瞬间变得一丝不忍。

    沉默了片刻,方纪中都想要去叫上茶,以此来缓解尴尬。

    就在这时,皇帝伸手亲自将朱筠墨扶了起来,叹息一声看向朱筠墨。

    “起来吧,朕说了给你撑腰自然给你撑腰,再者他们无理在先,朕核实后定会叫那徐瑾焕的父亲过来训斥,此事绝不姑息,方伴伴你现在就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儿。”

    朱筠墨知道,所谓的训斥力度非常有限,不过只要能让皇帝退步就好,他赶紧跪倒给皇帝磕头。

    “多谢皇伯伯为筠墨撑腰,那筠墨告退了,皇祖母让我准备的吃食刚烤好,这个需要趁热送过去。”

    皇帝故意板起脸,“怎么,进宫一趟,就想着皇祖母,没有皇伯伯的份儿?”

    朱筠墨赶紧摆摆手,一脸的一本正经。

    “怎么可能,刚才急着进来说事儿,所以吃食都放在门口了,不过食盒改造过,里面放着小炭炉东西凉不了,皇伯伯慢慢享用。”

    皇帝听闻,微微挥手示意朱筠墨退下。

    朱筠墨这才赶紧后退几步,之后退出冬暖阁,皇帝见人走了,这才看向方纪中。

    “去查一下,看看是否属实,另外这个徐瑾焕到底是怎么受伤的。”

    方纪中赶紧称是,随即退下。

    ......

    朱筠墨抱着一个食盒,跳上车子,赶紧朝着慈宁宫走去,此刻通报的小太监早就去传信儿,朱筠墨的车子刚到慈宁宫门前就看到崔嬷嬷站在门口焦急地等着。

    朱筠墨赶紧下车,将食盒丢给崔嬷嬷。

    “嬷嬷怎么在这里等着?”

    崔嬷嬷拍着腿,焦急地说道:

    “太后知晓世子进宫,赶紧让人去前面问过,多少知道了一些,担心的紧,让奴婢在这里迎一迎您。”

    朱筠墨心里一暖,这京城疼他的人,就这么一个,赶紧朝着崔嬷嬷笑笑。

    “让您和皇祖母担心了,走吧崔嬷嬷,我们赶紧进去。”

    朱筠墨和崔嬷嬷这才快步走近殿内,几人坐定,崔嬷嬷将人都打发了,太后这才拉着朱筠墨的手问道。

    “快跟哀家说说,这是出了什么事儿,刚刚去打听的人,说的不清楚,就说皇帝跟你发火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朱筠墨赶紧安抚太后,“皇祖母莫要惊慌,皇伯伯没有跟筠墨发脾气,事情是这样的......”

    太后听完,怕一声将手上的茶盏拍在桌子上,那动作行云流水,崔嬷嬷都没来得及接住,瞬间茶盏碎裂。

    崔嬷嬷赶紧将碎瓷片收了,还检查了一下太后的手,这才放心垂手立在一侧。

    太后脸上都是担忧的神色,赶紧朝着朱筠墨摆手。

    “别跪着了,起来到哀家近前来,秀儿那丫头现在如何了?”

    朱筠墨抿唇微微摇头,太后一看急了,一巴掌拍在朱筠墨的身上,赶紧追问道:

    “你少跟哀家摇头晃脑,赶紧说话,秀儿那丫头怎么了?”

    朱筠墨叹息一声,“其实我进宫的时候,刘秀儿小姐还有周恒都不同意,不希望将此事闹大,只是我执意要来,这样教书育人的阁老,竟然纵容亲孙如此作为,我就是气不过,真的是欺人太甚。”

    太后扯着朱筠墨的袖子,直接站起来。

    “你这小子说话,和皇帝一个样子,打一下才说一句,就不能一次性跟哀家说清楚,皇帝怎么说的,此事要如何论处?”

    朱筠墨抬眼看了看太后,赶紧摇摇头。

    “我不敢说!”

    “快说!”

    朱筠墨见太后这样执着,揉揉鼻子,这才接着说道:

    “皇伯伯说了,给我撑腰,再者他们无理在先,核实后定会叫那徐瑾焕的父亲过来训斥,此事绝不姑息,还让方总管即刻就去查问此事。”

    太后脸色刹那间阴沉下来,崔嬷嬷赶紧走到近前,不断给太后捋顺胸口,怕太后一口气上不了,朱筠墨一看自己今天的戏似乎有些过了,赶紧说道:

    “皇祖母不要动怒,都是筠墨的错......”

    太后摆摆手,叹息一声。

    “起来吧,这件事儿,皇帝怎么处置是他的事儿,哀家有哀家的手段,你回去吧,好好安抚秀儿那丫头,让她放心,这事儿绝对不会有下一次,打她的人,哀家会处置,还有周恒,不要蹑手蹑脚,哀家不聋不瞎,什么事儿都看得明白!”

    朱筠墨赶紧给太后施礼,脸上担忧不是假的。

    “皇祖母不要动怒,今天其实主要是给您送一些吃食,我在后院琢磨了一天,弄了一些吃食,刚才给皇伯伯送去了一部分,还给您拿来一食盒。”

    太后脸上好不容易舒缓了,一些朝着朱筠墨摆摆手。

    “好孩子,心意哀家知道了,东西留下一会儿哀家就尝尝,你跪安吧!”

    朱筠墨赶紧叩拜退出来,出门交代了一下那些事物要如何热,崔嬷嬷追了出来。

    朱筠墨一怔,赶紧顿住脚步,看向崔嬷嬷。

    “世子请留步!”

    朱筠墨赶紧转身停住动作,身侧的人也快速退开,崔嬷嬷已经走到近前。

    “嬷嬷有何吩咐?”

    崔嬷嬷一脸的笑意,“折煞奴婢了,不过奴婢追出来,是要说一句僭越的话。”

    朱筠墨盯着崔嬷嬷的眼睛,见周围都没人了,这才笑着说道:

    “崔嬷嬷有什么话,您尽管说。”

    崔嬷嬷点点头,看向朱筠墨。

    “世子与周院判和秀儿小姐关系京城人尽皆知,您有没有想过这徐阁老的孙子,怎么就直接送到回春堂的?刘院判为何不诊治?徐家为何有恃无恐?”

第四百零九章:打架吗?

    瞬间朱筠墨怔住了,崔嬷嬷没再多说,转身走了。

    朱筠墨脑子里,将崔嬷嬷的话反反复复想了数遍,说的对啊,为什么这小子受伤,第一时间不是将他送回家叫御医,而是送到回春堂?

    听周恒说的意思,那几个送他来的人,似乎没有熟识的。

    至于这个刘院判,自是不必说了,医术如何不作评判,人品就不过关,母妃当年的惨死,总觉得和他脱不了干系。

    而徐家,这个就不好说了,看来回去后要好好调查一番。

    想到这里,朱筠墨赶紧出了慈宁宫,跳上车直接走了。

    出了宫门,薛老大将车子停下,挑起帘子将一块金属牌子还给朱筠墨,随即看向他。

    “世子,我们要去何处?”

    朱筠墨想了一下,微微眯起眼。

    “先送我去世子府,有些事儿要安排一下。”

    薛老大眨眨眼,看着朱筠墨难得硬气的目光,顿时来了一丝兴趣。

    “打架吗?”

    朱筠墨一瞪眼,“打什么架,你哪只眼看我像是要打架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要查几件事儿,总不能让人牵着鼻子走是吧。”

    ......

    徐家。

    徐景怀垂手站着,老头徐缙绶抓着椅子扶手,用力拍了几下。

    “跪下,老三你可知错?”

    徐景怀规规矩矩跪在地上,脸上都是不服气,不过见到徐缙绶如此生气,瞬间也蔫儿了。

    “儿子知错了,不该在那医馆控制不住脾气......”

    徐缙绶一摆手,“再想,说的不是这个!”

    徐景怀眼睛扫了一眼旁边,几个兄弟都在身侧,都互相看着,一瞬间没明白老头的意思。

    恍惚间,其中一个脸上仿佛恍悟,垂头用袖子挡住脸,朝着徐景怀递眼色,比划了半天徐景怀这才明白,赶紧朝着徐缙绶磕头说道:

    “父亲是说,瑾焕出去骑马的事儿吧,此事我真的不知道,今日本是他休息之日,刚刚练习过十则策论,说是要出去踏青,我让小厮跟着去了,没想到他们惊然一起去狩猎......”

    徐缙绶一抬手,制止了徐景怀的话。

    “我徐缙绶一生桃李天下,学生遍布朝野,自认为没有愧对祖宗,更没有枉顾学识,有你们五个儿子,父慈子孝尽享天伦,可是不知为何第三代,竟然只有瑾焕一个男丁,剩下的不是女娃,就是生下来就早夭。

    至于瑾焕,更是完全不似你们几个,个性乖张,任意妄为,总是喜欢结交那些世家子,成日虽然跟着读书,可诗作和文章皆平平,这些我们都忍了。

    可这回,他偷偷跑出去,还又遭此横祸,你说你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难道这就是你作为一个父亲的回答?”

    徐景怀傻眼了,赶紧匍匐在地上。

    “父亲勿要动怒,千错万错都是景怀的错处,求父亲责罚!”

    徐缙绶一阵的无力感,扶着扶手身子靠后,叹息一声摆摆手。

    “别让老夫责罚,现在第一要务是救活瑾焕,经历此事,让老夫也想明白了,不能如此等着,之前挑选的女子,不是不分伯仲嘛?那就都娶回来,算是给瑾焕冲喜。”

    徐景怀一怔,抬眼惊讶地看向徐缙绶,之前那两个推荐的,都是朝中重臣的嫡女,身份样貌样样不差,如若都收进来,岂不是要一个是妻一个是妾?

    “父亲,这两家一位是侍读学士王钰舸的六女儿,另一位是少詹士何云章的次女,两位小姐都是通晓诗词歌赋,长相身份也都不俗,选一个成亲倒是没问题,可如若一下子两个都娶进门,这不是遭人非议?”

    徐缙绶一摆手,“你不要管,此事老夫已经命人过去问了,我徐家情况不同,经此一事,如若瑾焕能够逃过一劫,我也不想着别的,只希望能瑾焕能多生养几个,能让老夫也承欢膝下。”

    徐景怀赶紧回头看向几个兄弟,不过那几个没人过来帮着说话,毕竟知晓父亲最担心的是什么,这三十年中,家中一个个女孩呱呱坠地,带来的没有欢乐全都是耻辱。

    一时间,徐景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在这个时候,管家快步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徐景怀赶紧给徐缙绶施礼。

    “老爷,宁王府的闻氏带着小公子朱孝昶求见。”

    徐缙绶抬手捋顺了一下胡须,看了一眼徐景怀。

    “你先起来吧,请他们母子进来。”

    徐景怀站起身,一脸的不解。

    “父亲,这宁王府与我们徐家素来没有瓜葛,今日闻氏来咱们家干嘛?”

    徐缙绶微微抬起头,虽然生气,但这个儿子还是最像自己的,微微眯起眼看向远处。

    “之前闻家老三倒是递过帖子,说是要带着朱孝昶过来拜师,已经来过两次,为父都没有见,没想到这次竟然第三次登门,诚意倒是十足。”

    “三请?这是作秀,还是真的仰慕父亲的才学?”

    徐景怀一脸的惊讶,侧头看向门口的方向。

    徐缙绶眉头紧蹙,看向徐景怀。

    “你怎么如此揣测人心,他父亲原世子朱筠澹,为父与其也有半师之谊,他舅公亦是如此,这孩子应该是个聪慧的,不然也不会成为太学魁首,只是最近时运不济。”

    徐景怀没再说话,因为眼睛余光已经看到管家引着两个人走了进来。

    闻氏穿着朴素,似乎是因为之前案子的事儿,整个人瘦了好多,看着一副弱风扶柳的柔弱样子,态度非常的诚恳,距离很远,就拽着朱孝昶跪在地上开始见礼。

    徐缙绶赶紧摆手,“快快起来,老夫不过是个风烛残年的老翁,早已不在朝野,你何必三番两次来我徐家?”

    闻氏抬眼看向徐缙绶,朝着管家伸手制止,随即认真地再度施礼,眸光微微垂下。

    “徐阁老不要如此谦逊,我知晓您曾经提点过孝昶的父亲,虽然没有拜入您的门下,但是诗词造诣之上,受您恩惠颇深,今日前来,有两个事儿想与徐阁老商议。

    其一是,我想让朱孝昶拜入徐阁老门下,他之前的事儿您估计也知晓一些,自从我嫁入宁王府,灾祸不断。

    我只是不想夫君留下的骨肉遭人白眼,我希望他能凭借自己的才学博得一片属于他的前程,即便有什么诅咒还是苦难,都留给我承担好了!”

    说到这里,闻氏眼角已经有些湿润,不过她只是微微仰起头,盯着徐缙绶的眼睛,目光清明,没有一丝退缩。

    徐缙绶倒是觉得意外,看了一眼闻氏身侧的朱孝昶。

    “你抬起头来,让老夫看看。”

    朱孝昶倒是乖巧,赶紧叩首,随即抬起头,闻氏长得大气,即便年过三十,看着也是眉目如画,朱孝昶非常像她,不过更加的俊朗英气一些。

    徐缙绶感慨地点点头,“想当年,世子朱筠澹参加诗会,老夫就在诗会上见到他的,没想到他的儿子都这么大了,你父亲当年比你此刻要年长一些,十七八岁的样子,岁月催人老啊,快起来孩子!”

    朱孝昶看了一眼闻氏,见闻氏并没有起身,更没有发话,朱孝昶也没有起来,只是脸上带着惶恐。

    徐缙绶看到更加的喜欢,如此有礼节的年轻人真的少之又少。

    “行了,你们娘俩都起来吧,跟老夫说说,今天来的第二件事儿是什么事儿?”

第四百一十章:啥植物人?【感谢自酌自饮自逍遥大佬的万赏跪谢!】

    朱孝昶伸手将闻氏扶着站起来,闻氏抬眸眼中闪过一丝喜悦,随即带着悲切,蹙眉盯着徐阁老的眼睛说道:

    “听闻令孙受伤,我感同身受,想着这个时候如若有喜事儿来冲一冲,或许能成。”

    徐缙绶一挑眉,脸上带着一丝兴趣,不过稍纵即逝,只是盯着闻澜芝。

    “冲喜?怎么个冲喜法?”

    闻澜芝笑了,抬眸看向徐缙绶。

    “徐阁老找过少詹士何云章和侍读学士王钰舸,曾经商议过亲事,这个在京城不算什么秘密,不过这两家的姑娘想要同时迎进门,还是有些难度,至于这个冲喜自然是双喜临门的好,澜芝不才愿意做这个说客。”

    徐缙绶一怔,万万没想到这个闻家的女儿能说出这个来,而且是直接指出自己担忧的事情,看来她早有准备。

    徐缙绶微微一笑,端起面前的茶盏,吹着上面的浮沫脑子里面飞快地运转着。

    这个闻澜芝是个绝对有心计的人,不过要是这个事儿她可以办成,收个徒弟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想到这里,徐缙绶抬眼看向闻澜芝。

    “哦,如此说来你已经想到办法了?”

    闻澜芝笑了,“万事皆怕用心两个字,以徐阁老的威望得到两家人的重视这个是不用说的,现下所差的,不过是这两个姻缘是否能成,再者两家女儿都是才貌双全的,谁肯屈居人下?”

    徐缙绶点点头,这个就是问题的关键,如若找个普通人家,自然是没问题,可即便是妾室,他也不想凑合,而且这两家都是人丁兴旺,这也是徐缙绶最为看重的。

    “老夫也没想好,到底是让谁做老夫的孙媳妇,如若二人不分伯仲也不和律法。”

    闻澜芝笑了,“徐阁老放心,自然是不能如此办,至于方法......能否不言明?”

    “既然你胸有成竹,方法我也不多问了,此事如若办成,我便摊设宴收朱孝昶为关门弟子。”

    闻澜芝松了一口气,赶紧带着朱孝昶给徐缙绶跪倒。

    “多谢徐阁老,那澜芝这就带着孝昶先行告退,明日准备好聘礼,您听我的好消息吧。”

    说完,闻澜芝压根没有多停留,带着朱孝昶走了,徐景怀他们几个眨么眨么眼,有些犯傻,见徐缙绶咳嗽了一声,这才赶紧凑过来。

    “父亲,这个女人说的倒是很好,这事儿能行吗?那王钰舸和何云章可都是朝中清流,岂能是她可以游说的?”

    徐缙绶瞥了一眼徐景怀,冷哼了一声。

    “别在这里碍眼,你们几个还不去库房,赶紧连夜将需要的聘礼准备好,礼单也准备两份,随时准备明天可以去提亲?”

    徐景怀一怔,赶紧点头,可还是带着一脸的疑惑。

    “这礼物要怎么准备,难道备两份一样的,还是按照一份厚重一些,一份稍微收敛一些?这要如何是好?”

    徐缙绶叹息一声,看看一个个扎着手不知所措的儿子,心里一阵阵的无力感爆棚,没想到自己的几个儿子,竟然都不如闻家的一个姑娘能担事儿。

    “准备两份礼单,内容贵重程度要基本一致,我们家中财帛不多,但字画还是有很多绝世孤本,这个作为聘礼更弥足珍贵,既然二人家世不分伯仲,虽是一个娶妻一个纳妾,但是这两家都是好脸面的人,如此才能让人家脸上过得去。”

    说完徐缙绶累了,拍拍扶手,示意下人抬着他朝内院走去,徐景怀带着几个兄弟赶紧去准备礼单。

    ......

    出了徐家,闻澜芝这才松了一口气,朱孝昶跟着母亲的脚步,脸上的神色有些担忧,还有些羞臊。

    没想到母亲将这样的事儿揽到自己身上,就为了让这个徐阁老收自己为徒,这样让母亲太过丢脸。

    “母亲,如若为难,我们就不去拜徐阁老为师了,等个三年,儿子还是可以参加科举的,只要能参加,儿子有信心进入一甲。”

    闻澜芝瞬间顿住脚步,如此突兀,让朱孝昶一时刹不住车,瞬间撞在闻澜芝的身上,赶紧躬身施礼。

    闻澜芝盯着眼前的儿子,一时间掐死他的心都有,死死盯着朱孝昶的眼睛。

    “你说什么?三年?你有几个三年,你知道三年后会发生什么?你看到朱筠墨和周恒了,他们现在得到了皇帝的眷顾,还有太后,那是将他们捧在手心的人,你呢,你有什么好指望的?

    闻家现在是自身难保,太子和皇后那里都是岌岌可危,我们想要翻身,这个时候谁都指不上,这也是为什么我进去后并没有提到你外叔公的原因,所以别说这样的丧气话,一切有娘在你安心读书就好。”

    朱孝昶赶紧朝着闻澜芝施礼,这个时候他说不出别的,因为母亲的样子太可怕了,眼睛通红,抓着他的手臂也是掐着肉,仿佛指甲要刺穿他的手臂,这样的恐惧是从未有过的。

    “母亲说的是,孩儿一定好好读书,不负母亲期望!”

    闻澜芝这才缓缓松开朱孝昶的手臂,眼睛里面的寒意少了一些,抬手轻轻放在朱孝昶的脸颊上。

    “乖,这才是好孩子,你的身上要肩负着你父亲的宿命,还要担起闻家,所以你要比旁人多付出十倍的努力,走我们现在回府,一会儿娘要出去。”

    朱孝昶此刻什么都不敢说,闻澜芝冰冷的手指,仿佛吐着信子的毒蛇在脸上游走,从骨子里面散发着恐惧,他只能点点头,努力带着笑意看向母亲。

    他不知道母亲是否疯了,自从冬梅的案子被查出,母亲比之前还要恐怖。

    不过他不敢逃,因为之前就是和母亲抗争,与两个侍女发生了关系,最后害死了这么多人,他怕了真真的怕了。

    ......

    天色渐暗,朱筠墨的马车来到回春堂。

    薛老大停好车,朱筠墨跳了下来,朝着薛老大说道:

    “你去吧,那几个人留给你了,有消息第一时间传回来,我想你家公子今天晚上也不能走,我们就在回春堂听你的消息。”

    薛老大点点头,脸上带着稍有的严肃,赶紧驾车走了。

    朱筠墨快步上楼,到了三楼办公室也没见到人,正在他站在走廊发愣的时候,看到从一个病房推车出来的小六子。

    他心下一喜,赶紧抬手喊道:

    “小六子,周恒人在哪儿?徐家那小子咋样了?”

    小六子这才发现来人是朱筠墨,脸上高兴的不行。

    “世子你可来了,你不知道啊,刚刚我们这里都打起来了,刘大夫都被打了。”

    朱筠墨一怔,“啥,又被打了?”

    小六子眨眨眼,“您知道刘大夫被打了一巴掌?”

    朱筠墨点点头,估计是这小子不知道自己之前来过,随即摆摆手。

    “嗯,行了别废话周恒在那个病房?”

    小六子点点头,抬手指着自己刚出来的病房说道:

    “就在这里面,您尽量不要进去,里面一直在研究救治方法,那人手术后还没醒,老板说了如若后天早晨醒不来,这人就可能成了植物人。”

    朱筠墨一把将小六子拨拉开,直接推门进入病房,不过手上的动作还是很轻的。

    虽然他不明白什么是植物人,不过听那话前后的呼应,这就不是什么好的情况,看来这个徐家小子要废废啊。

    房间内的几个顺着声音抬头,周恒也瞥了一眼,见到朱筠墨,赶紧拍了刘裕一下。

    “你盯着,这些银针要一直刮着,注意输液滴速。”

    说着周恒朝门口走,朱筠墨没坚持赶紧跟着周恒出了病房,一出来他就急切地问道:

    “那小子救不活了?”

第四百一十一章:我是大夫不是神仙

    朱筠墨的声音不小,周恒赶紧捂着他的嘴巴,环顾了一下,发现三楼的走廊没有人,这才松开手,扯着他的手臂回了办公室。

    “暂时死不了,只是各种情况不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朱筠墨抱着手臂来回走了两步,现在他心绪有些乱了。

    刚才去宫里,皇帝的意思很明显,这秋后算账要等到人救活,这个才是前提,如若这人没救活,是不是还要搞一个株连啊!

    “我刚才听小六子说,什么植物人,这个是什么意思?”

    周恒扯下帽子,坐在椅子上,帽子额头的部分已经湿透,此刻摘掉,头发脸上全都是汗水,额头上也都是勒痕。

    “他的情况确实不好,清除颅内出血后,肺部的损伤,还有肋骨的骨折,这些都已经做了,还他因为失血意识恢复慢,我们还给他输了血,此刻能做的基本都做了。

    我现在也有些无力,如若到后天一早,徐瑾焕还不醒,那么他有可能醒不过来了,如若再等他醒来就要看是否有奇迹。”

    朱筠墨抓着周恒的手臂,脸上带着激动。

    “不能救可以不救啊,他们徐家是什么样的人,三代人到他这一辈,就这么一个儿子,剩下有二十多个孙女,即便之前生了几个男丁,也都早亡,如若他死在回春堂,我们的罪的不是一个两个人,而是半个朝堂大臣。”

    周恒抬眼看向朱筠墨,他知道朱筠墨是在担心自己,而且他已经听说了一些,这个徐老头似乎是个博学的大儒,弟子三千都是保守估计,在朝堂上搞点儿事情还是非常容易的。

    “救他不是因为他的身份,只是觉得此人奄奄一息,刘仞杰不救治,如若我再将人推出去,他只有死路一条,我出手还有三成希望可以搏一搏,这就是缘由。”

    朱筠墨瞪大了眼睛看向周恒,这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周恒,朱筠墨不解地看向周恒。

    “你这是怎么了?”

    周恒摇摇头,他知道朱筠墨此刻不理解他,他选择救治徐瑾焕,并不是因为他的身份,只是如此的脑外伤,让他想到和母亲出游时,共同救治的那个患者。

    当时在华山旅游,一个游客摔伤头部,他母亲不顾他的阻拦,毅然决然地翻越了护栏,帮着那人固定受伤的头部和颈椎。

    周恒打了报警电话和急救电话,他觉得这样的山顶,想要救人不是一两个人能做到的,最好的措施就是等待专业人士的到来,毕竟有更加专业的工具进行救护,他们想要将人弄上来也没有东西。

    不过当时母亲没听他的,将身上的背包剪开,固定了伤者的颈椎和腿骨后,将背包从后面兜住伤者背后,然后用另一个挎包做成了腿部支架。

    随后号召这些游客,找到身上的安全绳,串联起来,将那个伤者拉上平缓处,周恒检查了一下,那人颅内出血相当严重,一样有血气胸,简单救治后,救护的专业人员到了,这才将伤者送下去。

    当时他就问过母亲,你一个中医为什么要往前冲,让更专业的人来不好吗?

    母亲看着他语重心长地说道,医者最重要的不是技术而是德行,或许会因为这样的救治让自己深陷舆论,但是要对的起医生这个称呼。

    周恒抬眼看向朱筠墨,“我要是说,因为徐瑾焕的伤,我想起了我母亲一段记忆,你能相信吗?”

    朱筠墨一怔,眨眨眼瞬间没了刚才的脾气,凑近周恒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是什么记忆,好的还是不好的?”

    周恒朝朱筠墨笑了笑,“算不上好坏,就是想起母亲的面容,她温柔地对我笑,跟我说医术最重要的是德行,就记得这么一句话,所以我选择救治徐瑾焕。”

    朱筠墨叹息一声,这个时候他知道,说什么都晚了,总不能将人丢出去,毕竟整个京城,从官员到宫里,都知道回春堂给徐瑾焕做了手术。

    抬眼看看神色有些落寞的周恒,朱筠墨抬手拍拍他的肩膀,自己无论怎样还有个父亲,而他什么都没有。

    “别想了,现在想别的也没用,人已经收治进来,此刻就是看看用什么方法能让他快点儿醒过来,你这里尽力就好,如若醒不来也不要紧,我就去慈宁宫找皇祖母哭诉。”

    周恒看着朱筠墨笑了,这样的朋友不计身份不计回报,如此维护自己,在这大梁国能给他如此感受的,真的不多。

    “行了哭诉一次可以,多了也没有效果,我现在先去救治,无论怎样第一个开颅手术我不希望有闪失。”

    朱筠墨赶紧点点头,“快去吧,我已经让薛老大带人去查探了,我觉得这些小子带着徐瑾焕去城郊狩猎,就没按什么好心,如若让我查清楚一个个谁都跑不了。”

    周恒没再多说,现在他没这个精力管这些细枝末叶的事儿,朱筠墨愿意查就去查,反正他也是谨慎的人。

    “行我走了。”

    说完,周恒回到病房刘裕看向周恒,见他没啥特殊的表情将旁边试验的记录递给周恒。

    “周院判,我们做的比重试验结果出来了,您看一下,我们选择了三种液体做参照物,一个是鸡血,另一个是我的血,最后一个是水。而徐瑾焕的血块比重,比这三种都轻。”

    周恒看了一眼数据,果然差别不是一点儿,徐瑾焕的才8.18,其余的鸡血最低也要9.87,刘裕的是1.05,而水是1.00。

    按照常理说,他选用的部分有血块,这个比重应该是大的数值,此刻如此低,至少说明血液里面有东西,或许就是自己猜测的样子,不过他失血很多,还被输血多次,手术中并未闻到什么特殊的味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见周恒眉头紧锁,刘裕也带着一丝不解。

    “我想周院判让我做这个实验,主要是证明徐瑾焕是否醉酒,数值上来看,确实可以进行这个推断,可手术的时候我观察过,他身上还有嘴巴里面并没有什么酒味,这到底是为什么?”

    周恒眯起眼,看着这些数据,心里倒是想到了一个症状,不过这在现代都是极为罕见,很多医生并不认可这种疾病。

    他微微摇头,看向小六子。

    “小六子去将家属叫上来,我有话要问。”

    小六子赶紧出去找人,患者的五叔徐景凯就在一楼的休息室等着。

    周恒这才走到床边,检查了徐瑾焕的双眼瞳孔,之前散大的那一面已经基本恢复正常,手术的位置没有过多的渗出,引流的位置非常干爽,可见手术的部位止血做的很好。

    就连徐瑾焕的脸色都是红润的,不似手术过后的惨白。

    越看周恒越是疑惑,瞥了一眼邹毅柟。

    “给他测量血压。”

    邹毅柟没有动,而是拿出来记录本,递给周恒。

    “一刻钟之前刚测量过,我们现在是半个时辰测量一次,患者的血压还算平稳,一直保持在九十/七十左右,体征指数还算平稳。”

    周恒微微蹙眉,现在他也有些疑惑。

    “血压正常说明出血控制的很好,患者的一切都在好转中,瞳孔也恢复正常,脑部没有新的出血点,对光反射也有,呼吸还算平稳。”

    刘裕点点头,“就是啊,手术结束已经超过十二个时辰了,刚刚施针也有几次了,按理说即便昏迷也该苏醒,可是他一点儿都没有醒来的意思。”

    周恒眯起眼,看向刘裕。

    “你再闻闻,病患口中有什么特殊味道吗?”

第四百一十二章:红脸蛋

    就在这个时候,病房的门开了,小六子推门,看向房间内。

    “老板,患者家属过来了。”

    周恒朝刘裕和邹毅柟摆摆手。

    “你们先继续,我去跟家属谈一谈。”

    刘裕点点头,倒是没说啥,不过邹毅柟有些担忧。

    “周院判还是要带着几个人,免得对方情绪激动,刘大夫的事儿别再重演。”

    周恒笑了,朝他点点头。

    “知道了,别担心,我只是想了解一下徐瑾焕平时的一些状况,这个是为了我们更好的治疗,我想他会配合的。”

    邹毅柟这才安心一些,周恒没耽搁直接出了病房。

    见到走廊里面站着的徐景凯,他微微颔首。

    “请问,你是徐瑾焕的什么人?”

    徐景凯上下看看周恒,他刚刚瞥了一眼病房里面,徐瑾焕还是没有醒来,身边都是大夫,似乎看着像是太医院的御医,很多抱怨的话还是咽了回去。

    “我是他五叔,你叫我来干嘛?”

    周恒指了指病房内的徐瑾焕,“患者徐瑾焕手术很成功,不过暂时还没有醒来,我想知道他平日可饮酒吗?”

    徐景凯没有丝毫犹豫,赶紧摇头。

    “瑾焕是我们家个独苗,喝酒是绝对不可能的,每次他出门都跟着很多人,只是这次他偷跑出去,我们没有看住,这才出了事儿。”

    说完这句话,徐景凯似乎有些懊恼,抬眼看向周恒。

    “你别在这里套我的话,我知道你们就是想逃避责任,瑾焕是个非常好的孩子,从没有什么恶习,我们徐家家教甚严,也不容许他有这样的。”

    周恒点点头,这一点他倒是没有什么质疑,毕竟徐家是桃李天下,即便这个徐瑾焕再不堪,比起一般的世家公子还是要好得多。

    “那身体呢,徐瑾焕之前是否有什么疾病,比如多大学会走路的,说话的年纪早晚,开蒙是什么时候?另外你们家别的男孩,是什么原因去世的?”

    徐景凯看看周恒,似乎这些问题与今天的诊治无关,不过见周恒如此认真的样子,他稍微顿了顿仔细回忆了一番。

    “我们徐家,这一代就这么一个男丁,自然是备受呵护,他幼时身体确实孱弱,当时我大哥家还有一个和瑾焕同龄的男孩,不过那孩子不到两岁就亡故了,之后还有几个男丁,都是没活过两岁。

    当时请了御医过去,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那孩子也不发烧,也不难受就是一直睡着没起来,睡了三天,人就没了,御医检查后说过,那孩子身体并没有什么疾病,就好像睡着了一般,脸颊还是红润润的。”

    周恒沉思了片刻,示意徐景凯跟着自己进入病房。

    徐景凯有些惊讶,一直以为这个周院判是怕担责任,所以不让他们看到徐瑾焕,没想到这会儿主动带着他进来,一时间有些发愣不过还是跟着走进来。

    看到病床上仿佛沉睡的徐瑾焕,他赶紧仔细看了看,别说仿佛就是睡着了,呼吸平稳,脸色看着也没多吓人,只是胸前和头上缠着厚厚的白色绷带。

    “您先请坐,我给您诊脉试试。”

    徐景凯下意识将手背后。

    “为何给我诊脉?”

    周恒摆摆手,“就是做一个辨别,我心中有疑惑,还有几个问题问您,放松些您就当跟我聊聊就行了。”

    徐景凯看看周恒,这才不情愿地将手伸出来,周恒把着脉抬头看了一眼徐景凯。

    “你们徐家人是否都不饮酒?”

    徐景凯点点头,“我们家的人都滴酒不沾,父亲壮年时层喝过一次酒,就一小杯黄酒,睡了五日才醒都吓坏了,从此以后没人强迫我们家的人饮酒。”

    聊了一会儿,这个徐景凯也稍微放松一些,周恒抬眼看向他。

    “徐瑾焕是否会偶尔瞌睡,总是像睡不醒似得,尤其是吃过饭两刻钟之后,反倒晚上精神了许多?”

    徐景凯微微瞪大眼睛,用力点点头。

    “是,瑾焕的作息时间一直被父亲训斥,后来见他也算是彻夜苦读,之后也就没大计较,难道这有什么不对吗?”

    周恒笑了一下,“我想我知道你们家为什么男丁都相继亡故,而女孩儿却没有什么事的缘故了。”

    徐景凯一怔,腾地一下站起身,死死盯着周恒的眼睛。

    “什么意思?”

    周恒想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简单的语言解释,起身来回走了几步,回身看向徐景凯。

    “我想说的是,你们家男丁如此不容易长大,其实是一种隐性遗传的疾病,隔代显性遗传,而你父亲的症状可能轻一些,不过在你们下一辈中的显现就比较严重。

    只要忌奶后,吃了谷物类的食物,就是会在肠道中开始发酵自动酿酒,所以徐瑾焕会餐后嗜睡,可这不是他想的,是身体酿酒让他醉了。

    其他夭折的孩子,不过无法承受这酒的作用而已,至于你父亲,我想他很少使用谷物类的食物吧,如若没有治疗还能如此健康,只有这一个解释。

    而病床上的徐瑾焕迟迟醒不过来,我想需要找今天约他出去的人问一下,他今天是否喝酒了,如若喝酒了还吃了宴席,恐怕他现在还在醉着,所以手术虽然成功,可迟迟没有醒来。”

    徐景凯怔住了,他抓着周恒的手,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身侧的刘裕凑过来,毕竟白天已经他们家已经因为这个动手了,还是小心防备着。

    周恒看了一眼就明白他的意思,朝着刘裕摇摇头。

    徐景凯有些激动,“我父亲年轻的时候开始就几乎不吃粮食,任何谷物都不碰,就吃肉食、青菜、蛋类,他说吃了谷物类的东西就浑身难受,呼吸困难。”

    周恒长出一口气。

    “行了找到问题就好办了,现在劳烦您去徐瑾焕这几个同伴家里走一趟,问问今日他们吃过什么,喝过什么,我们现在改变治疗方法,我想明早他就能醒过来。”

    徐景凯用力点点头,虽然不知道周恒说得是什么疾病,却突然之间有种心安的感觉,想到自己早夭的儿子,动作更加坚定了一些。

    “好,我这就去挨家去找,这里就请您多照看了。”

    周恒朝他安抚地笑了笑,“快去吧,我们都在这里,一会儿就给他换药。”

    徐景凯没耽搁,赶紧走了。

    刘裕凑近周恒,他已经听得有些晕了,还有如此怪异的病症,竟然是吃谷物就自动发酵,这算什么病?

    “周院判,这是什么病,我怎么没有在医书典籍里面见过?”

    周恒看向二人,微微垂下眸光。

    “我刚刚让你仔细闻闻,徐瑾焕的口腔中是否有酒气?”

    刘裕微微摇头,“我不确定,好像是水果放置久了,那种味道,很淡但可以闻到。”

    周恒笑了笑,“这就是了,这样的病叫做自动酿酒综合征,非常罕见的一种疾病,因为这样的人,基本只传男不传女,而且是隔代遗传。

    这个我之前讲过,就像徐缙绶的五个儿子没有这样的显性遗传症状,但是他们的孩子就都有这个症状,这也是他们家为何女孩都存活了,而男孩儿一旦到了断奶的时候,就会出现这个情况。”

    刘裕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徐瑾焕,回忆了一下徐景凯的话瞬间恍悟。

第四百一十三章:病因找到了

    周恒想起,徐景凯似乎说过,他们家的男孩儿一般两岁左右开始突然身故,也没有什么症状,看着也不像生病,如此一分析,别说还真的有些像。

    刘裕想想也算释然一些,可心中还是带着疑问。

    “不过徐瑾焕是怎么活下来的?难道他小时后就没有如此,还是说他也和徐阁老一样,不吃谷物,只是吃肉和菜?”

    周恒微微摇头,“这个问题我真的回答不了你,等徐景凯回来你问吧,我分析,一个是徐瑾焕断奶的年龄大,二是跟着他祖父生活的时间长,所以习惯也多少受到影响,不然他一定和那几个孩子类似。

    行了,现在别多想,赶紧高糖静脉输入,另外解酒汤药即可准备然后通过胃管给药,护肝要一同用上。”

    刘裕赶紧点头,这个时候找到问题就是胜利了一半,快速写了一个方子,递给周恒。

    周恒点点头,“方子可以,这里你照顾一下,我去看看秀儿。”

    刘裕应声开始动了起来,这边邹毅柟开始准备插胃管,小六子换上高糖,他赶紧去找人熬药。

    周恒出了病房,走向二楼,推开休息室的门,春桃坐在床边,用袖子无声地抹着眼泪,刘秀儿在床上,背对着门,似乎在睡觉,春桃听到声音赶紧站起来。

    周恒比了一个禁声的动作,这才走过去,谁成想这样微弱的声音,刘秀儿还是醒了,一翻身,看到周恒赶紧坐起来,揉揉眼睛问道:

    “怎么了二哥,患者状态不好吗?”

    周恒摇摇头,“别担心,虽然患者还没醒,但是我们已经找到原因了,现在正准备药物,努力将患者唤醒,所以你别担心。”

    刘秀儿朝着周恒笑了起来,拍拍周恒的手臂。

    “二哥不要担心我,刚才只是有些头晕,估计是这些天累了,我睡一下就好,你快去照顾患者,只要这个患者能醒过来,说明我们可以开展开颅手术了,对于回春堂来说,简直是最好不过的消息。”

    周恒有些激动,这个手术是被逼无奈做的,不过确实如刘秀儿所说,这是打开了一个新的手术视野,可以制作更加精良的器械,对于外伤或者一些急救还是可以开展的。

    春桃哼了一声,横跨一步揽在病床前,瞬间将周恒挤开,防备地看着周恒。

    “可别这样了,今后公子找助手还是要找一个体格健壮的男子,我家小姐就是个弱女子,给您当助手这是冒着生命危险,如若再有下一次,不知道小姐的耳朵能不能保住,刚刚还一直说听不清,你来了她都不念叨了。”

    周恒一怔,赶紧一把拨拉开春桃,担忧地看向刘秀儿。

    “你是耳鸣还是听不清?怎么不跟我说?现在头晕吗?”

    刘秀儿警告地白了春桃一眼,那小丫头一点儿都不害怕,反倒气鼓鼓地一跺脚。

    “小姐生气我也要说,事实就是如此,刚刚小姐还恶心来着,公子能治疗那么多人,为什么不能照顾一下你啊,我心里看着不舒服!”

    周恒瞥了一眼春桃,“你起来,有事儿就要让我第一个知道,来秀儿我们去检查一下,做一个测试。”

    刘秀儿还想拒绝,春桃那边已经跪倒哭了起来。

    “小姐就听公子的吧,刘大人走的时候,让我好好照顾小姐,可现在不但没照顾好,反而让您以身涉险,这就是春桃的不是。”

    刘秀儿眼睛也有些发红,“快起来,都说了不让你担心,我这就去看看还不行?”

    春桃这才破涕为笑,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抹了一把眼泪,将刘秀儿的鞋子穿好,随后将刘秀儿推到周恒面前。

    “行了,公子我现在将我家小姐交给你了。”

    刘秀儿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春桃对她的担心,她明白跟着周恒来到三楼。

    刘秀儿坐在椅子上,周恒戴上头戴式的反光镜,检查了一下刘秀儿的耳朵,又测试了听力,见没有什么问题,周恒这才放心一些。

    “还好,没有什么问题,不过脸上的淤青要几天才能消退。”

    刘秀儿抬眼看着周恒的双眸,她能够感知到周恒对自己的关心,仅仅是这样的一些问候让她心里也是甜的,听到周恒如此说,赶紧摇摇头。

    “二哥不要担心,我没事儿,就是春桃担心而已,再说戴着口罩,谁能看到我脸上的淤青,你快去照顾患者吧,我就在二楼休息室睡。”

    周恒想了想,微微颔首。

    “行吧,天色太晚了,昨夜你们都没睡,今天又跟着熬到这个时辰,此刻回府也不安全,我送你下去休息。”

    刘秀儿一把抓住周恒的手臂,感知到他身上的温度,刘秀儿控制着慌乱的心,赶紧制止了他的动作。

    “别,就这么两步,还需要你送我不成,我下去早些休息了,二哥去忙吧。”

    周恒见拗不过她,这才顿住动作,目送秀儿下楼。

    想了想他快步回到病房,看了一眼输液瓶,小六子正站在椅子上,抱着一个注射器,尽力往瓶子里面加压,毕竟高糖的流速真的太慢了,这绝对是个体力活。

    “如若太难推,就直接稀释,然后快速给药。”

    小六子摇着头,朝周恒笑了笑。

    “没事儿,刚刚吃饱我有的是力气,还是快速推进去有效果。”

    周恒没多说,看到刘裕不在,只是邹毅柟给患者鼻饲汤药,他赶紧凑过去。

    “怎么样,胃内抽出什么液体了吗?”

    邹毅柟摇摇头,“胃内空空如也,连胃液都没什么,我就直接给了醒酒药,不知是插胃管的问题,还是因为给了高糖,他刚才皱眉动了动,现在又没反应了。”

    周恒拍拍邹毅柟的肩膀,现在大家都很紧张,虽然找到了方向,但是此刻已经过了子时,即便是醉酒,也该醒来了,可患者毫无反应。

    “别紧张,醒酒汤给了你就去歇息一下,这里我盯着,交代一下今晚守夜的人如若徐景凯回来,无论多晚都将人带上来。”

    邹毅柟赶紧点头,正好鼻饲已经推完,他赶紧收拾了面前的东西,还未起身病房门打开了。

    刘裕和徐景凯竟然一起走进来,周恒一怔赶紧看向徐景凯,这个时间回来,显然是已经去过所有人家了。

    “怎样,是否问过了?”

    徐景凯脸上带着凝重,朝着周恒点头,完全没了最初的猜忌。

    “我去了这七家,先前六个人都不说瑾焕是否喝酒,最后到李啸弦家,他这才说了实话。

    开始瑾焕说了他不敢喝酒,毕竟家中禁止的,可几个年轻人都跟他说,出来不过是为了享乐,尝试一次无妨,所以给他倒了半盏桃花醉。”

    周恒瞪大眼睛,“桃花醉,这半盏桃花醉,比一坛黄酒都有劲儿。”

    徐景凯点点头,脸上显得非常无奈。

    “李啸弦说了,他们也没想逼着徐瑾焕喝酒,就这么劝了劝,没想到徐瑾焕就动心了,见大家记着去狩猎,端着半盏桃花醉仰头就喝了,随后他们纵马出去追逐野兔。

    几个人算是散开了,就李啸弦距离瑾焕近,看着他骑马的姿势非常怪异,而且压根没有停下的意思,他一看怕出事儿,赶紧追上去了,随后就看到瑾焕坠马摔伤,当时他叫了人,找车才送瑾焕回京的。”

    周恒有些气愤,“为何这人当时不说,如若当时说了,我们至少给他麻醉的药量会减少一些,如此一来要什么时候能清醒?”

第四百一十四章:别担心,就是给你扎一针

    徐景凯抬眼看看周恒,知道他是担心徐瑾焕的情况,脸上带着一丝无奈。

    “李啸弦能说出来,已经不容易,毕竟剩下的人没有人说出来,周院判如若按照最先的判断,那瑾焕如今饮了如此多的酒,这可如何是好啊?”

    周恒虽然气愤,可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晚了,微微叹息一声。

    “别着急,无论怎样我们都会竭尽全力的,你先去休息,这边的救治还在继续,我需要想一下如何用药唤醒他。”

    徐景凯知道,这个时候周恒需要仔细考虑,自己留下只是添乱,赶紧给周恒施礼。

    “一切就仰仗周院判了,我这就回一趟徐家,和家中人说明情况,至少让他们不要给周院判添乱。”

    周恒点点头,还是挺感慨的,一旦明白了里面的缘由,还是能够做到配合的,徐家如若由徐景凯去劝说自然更有力度一些。

    “好,我让人送你回去吧?”

    徐泽凯赶紧摆手,“不用,马车下面就有,瑾焕这里就拜托您了,我先行一步。”

    说着也没再客套,赶紧离开了,他非常清楚,如若自己在这里时间长了只是打扰周恒他们的救治,现在已经过了子时,如若再耽搁,估计一夜都无法休息。

    徐景凯出了回春堂,上车后赶紧招呼车夫朝着徐家走去。

    ......

    两日后,天刚见亮,周恒被突然的一声呼喊叫醒。

    他赶紧坐起来,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环顾一周。

    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坐在办公室睡着了,连续两天真的是累了,搓搓脸站起身,刚要出去,一个人窜了进来。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刘裕,他双眼通红,一脸兴奋地推门进来,周恒瞬间所有的困意全无。

    “患者醒了?”

    刘裕点点头,“醒了,已经醒了!”

    这回不用刘裕说什么,周恒已经抓着自己的帽子转身出了办公室,快步来到不远处的病房。

    一进门,就见邹毅柟抓着徐瑾焕的手臂,似乎是在安抚,可是徐瑾焕还是不断的挣扎,闭着眼拼劲全力地嘶吼着。

    “你松开,你是谁为何限制我起来?这是哪里?你们是谁?别怪我没提醒你,我可是徐阁老的孙子,如若绑了我别说是你一人,就是你九族都难保!”

    “你怎么不听劝,我跟你说了,这里是回春堂,我们都是御医,你受伤了肋骨断了很多根,头内有积血刚刚清除,如若随便动,这些骨折会错位,颅内如若再出血就坏了。

    你现在,需要平卧不能起来!快躺平,不然身上的各种管子还有输液针都掉了,倒是后遭罪的还是你。”

    邹毅柟已经熬了两天两夜,还怕碰到徐瑾焕的伤口,一时间还无法控制住这货。

    就在开门的瞬间,这个徐瑾焕一张嘴咬住邹毅柟的手臂,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邹毅柟疼的喊了出来,不过手上并没有松懈,还是压着徐瑾焕的肩膀,让他尽量不要动。

    周恒一看,怒喝道:

    “邹毅柟松开他,想起来现在就起来,如若骨折的部位发生错位,我们也不予救治了。”

    周恒一喊,那二人都停住了动作。

    邹毅柟赶紧松开了钳制,想要站起身,不过衣袖还被徐瑾焕咬着,刘裕已经冲到近前,帮着邹毅柟脱离徐瑾焕的钳制。

    看到邹毅柟一脸痛苦的表情,周恒此刻真的是火冒三丈,徐家老的小的怎么都这么自以为是,如若这样的人还能为人师表,真的不知道能教育出什么人来。

    走到病床前,瞥了一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徐瑾焕。

    似乎徐瑾焕这会儿发现,自己身上手上的管子还有白纱布,此刻也不敢轻易挣扎了,回想着刚才邹毅柟的话,似乎自己真的受伤了。

    人就是这样,中了枪自己不知道,还能仿若寻常的样子去做正常的事儿,可一旦看到自己受伤,瞬间没了力气。

    周恒没管他,抓起一把剪刀走过去。

    徐瑾焕吞了口口水,死死盯着周恒,这会儿能感觉到头上和胸口似乎都非常的疼,看到周恒手中的剪刀似乎更疼了,手指都跟着颤抖起来。

    “你要干啥?”

    周恒懒得理他,直接走到邹毅柟的身侧,举起剪刀,快速将袖子剪开,剪到手肘的位置才看到咬伤。

    手肘下方一块肉一圈齿痕,一块肉似乎都要掉了,如此严重的咬伤,非常难以愈合,周恒赶紧让邹毅柟坐下,给他消毒,酒精棉球一沾到他的手臂,邹毅柟脸上都已经变形了。

    “啊,好疼!”

    周恒脸色更加阴沉,刘裕赶紧戳戳邹毅柟,示意他看一眼周恒,邹毅柟抬头看到周恒黑着的脸,赶紧咬牙挺住,让自己尽量不要发声。

    似乎是消毒擦拭刺激了伤处,血瞬间涌了出来,周恒看向刘裕。

    “准备东西,先缝合你处理一下,仔细消毒,咬伤虽然不建议包扎不过这个位置还是需要包一下,另外让德胜他们过来。”

    小六子推门进来,端着一个盆子,似乎要准备给病房清洁,见到刘裕和邹毅柟的样子,瞬间瞪大眼睛,将门口的位置让开。

    那伤口不用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小六子赶紧将盆子放下,左右看看抄起一个输液架,指着徐瑾焕的方向。

    周恒盯着徐瑾焕,“醒了?”

    徐瑾焕看看周恒,心里虽然有些没底,不过似乎是长年以来,在外面闯祸都有人扛,所以徐瑾焕只是开始有些担心,此刻倒是好了许多。

    尤其是见到小六子指着他的样子,白了一眼,有气无力地问道。

    “嗯,醒了这是哪儿?”

    周恒看向徐瑾焕。

    “刚才邹御医已经跟你说了,这里是回春堂,我想只要你是在京城生活,就能听说过回春堂是个什么地方,我想不用我解释了吧!”

    徐瑾焕知道此刻不是推脱的时候,自己现在说不知道真的有些矫情了。

    “知道,这里是医馆。”

    周恒点点头,“知道前天发生了什么吗?比如你怎么受伤的?之前做了什么?”

    徐瑾焕看着周恒,微微蹙眉,其实刚刚什么都想起来了,不过这会儿如若说自己想起来,岂不是意味着自己是故意咬人的。

    “不知道,我怎么在回春堂?”

    周恒盯着他,上下看了几眼。

    “看来你恢复的不算好,小六子准备东西,我查看一下患者的伤口,看看是否有渗血的地方,如若处置的不好,也不用去手术室,就在这里简单缝合一下。”

    小六子有些傻眼,左右看看,这里有啥,这里就是一个重症病房,里面有些临时的药品,至于换药和缝合所需要的东西都在隔壁。

    “老板,稍等我这就去拿东西。”

    说着,赶紧跑开了。

    徐瑾焕现在是懵的,这个人不似别的大夫,完全没有在意他的身份,在知晓他咬伤了人,只是让人去处置伤口,随后要给他检查,如此操作确实有些懵。

    想想之前被咬那御医说的话,他抬起没有管子的手,摸了摸头,指尖没摸到头发,全是缠的布,这个触感让他手都哆嗦了,瞬间感觉头晕脑胀,哪儿都不舒服。

    片刻,小六子已经抱着一个托盘回来,放在周恒身侧的平车上,小六子扫了一眼,用力拍着头。

    “忘记了,这要是有渗出需要缝合,岂不是要局部麻醉?我去找药?”

    徐瑾焕吞着口水,警惕地看向小六子,此刻他完全没了之前的王八之气。

    “局麻,是什么意思?”

    小六子一顿,赶紧朝他露出回春堂培训过的专业微笑,呲着八颗白牙,慢慢地说道:

    “这位病患别担心,就是给你扎一针药剂,让你的胸口或者头皮失去痛觉,这边大夫如何切削操作,你都不会觉得疼是相当好的一种药。这么说吧,即便手指头消失了,你都不会痛。”

第四百一十五章:谁给你酒喝的?【第二更,感谢自逍遥大佬再度万赏!】

    徐瑾焕一哆嗦,随即瞪着床板想要向上挪,小六子一脸的纠结,心里一阵怀疑,难道自己解释的不清楚还是说这人脑子坏掉了?

    “别怕,我就是打比方,并不是要这么做,那麻醉药相当有效,不然两天前,手术中将你天灵盖打开,岂不是要疼死?”

    徐瑾焕此时已经脸色惨白,他听到了什么?

    这些人,这些人竟然将自己的天灵盖打开了,这就是说自己的脑袋现在没有天灵盖了?

    他赶紧抬手想要摸,可是这手能触及的都是布,摸到后脑勺的时候突然顿住了,因为那里摸到好似猪鬃刷子似得毛茬。

    虽然现在反应慢,可他不傻,瞬间瞪大眼睛,来回又摸了两下,心里瓦凉瓦凉的,头发没了!

    自己的头发没了!

    “我的头发呢?”

    “剃了!”

    徐瑾焕看着一脸淡然的周恒,就这么毫无表情地将自己头发剃了?

    “我怎么不知道?你为什么剃我头发?”

    小六子噗嗤小了起来,“不剃头发怎么手术?头发重要还是命重要?”

    周恒瞥了一眼小六子,示意他不要多说,随即吩咐到。

    “小六子麻药不用了,患者现在不记得前天的事儿了,现在不能用麻药,我怕是因为使用麻醉药,加上他饮酒的共同作用,我打开检查一下再说。”

    小六子是个老实人,既然老板都吩咐了,赶紧凑过来,哦了一声伸手压住徐瑾焕的双肩。

    徐瑾焕慌了,抬手就要抓小六子,周恒摆摆手。

    “不用抓双肩,将他双手反穿我们之前准备的束缚袋就行。”

    徐瑾焕的眼睛盯着小六子,见他将身上的一个小背包打开,从里面掏出来一一块布,抖落开一看,有点儿像戏剧的短款马甲带着水袖,还没等他看明白。

    周恒伸手帮着徐瑾焕将这个束缚带套在双臂上,二人一交换袖子,随后拽着手中的袖子捆绑在床上,一瞬间徐瑾焕已经动不了了,不过他的脚还在蹬踏着。

    小六子呲牙,朝徐瑾焕笑了笑,态度尤为的温和。

    “徐公子别乱动脚,你的脚上留着输液针,如若这个针头被蹬掉了,足背的血管就会割伤,如此一来你真的没有打针的地方了,那么大一瓶子液体,如若全打在你屁股上,我怕你的屁股变得硕大起来,这以后要怎么出门啊。”

    徐瑾焕挣扎着晃动肩膀,不过这是徒劳的,完全动不了,他这会儿真的害怕了,死死盯着周恒的手。

    “你,别伤害我,我是徐家唯一的男丁,我爷爷是徐缙绶,他是徐阁老,如若让他知晓唯一的孙子被你们虐待,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周恒仿佛没听见,只是举着剪刀,将徐瑾焕头顶的纱布剪开,金属的剪刀碰到徐瑾焕的额头非常冰冷,此刻他已经吓得不行,之前的狠话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你们要干嘛?这是要干什么?放开我!”

    周恒快速将纱布剪开,这不过是外层包裹的纱布,上面有一大片的血渍,估计是因为体位的关系,所以靠右侧这边已经全部都是,剪开外层,将纱布取下来,换上干净的重新包扎好。

    周恒这才看向徐瑾焕,他此刻已经哭的不行,死死闭着眼,呜呜哭着。

    “我错了,我再也不咬人了,我刚才不过是刚醒,一时间没搞清状况,你们去徐家找人吧,我一定让人重谢你们,要钱要书画古籍什么都行,别......”

    周恒朝着小六子瞥了一眼,小六子现在是一脸的懵,不知道这个徐瑾焕咋就这么怕老板,老板这么好的人,还对人和善,他见了咋跟见鬼了似得?

    “小六子,给他将束缚带撤掉。”

    小六子赶紧动起来,徐瑾焕一听赶紧张开眼,小六子已经给他松开了束缚,抬手摸摸额头边缘,这一摸直接摸到了一缕头发,瞬间担忧的心放下了。

    看来不是剃光,这边儿上还留着一些,如此说天灵盖还在?

    那刚才这个大夫就是吓唬他了,想明白这个徐瑾焕心里非常气愤,可他不敢过多表现,这个大夫可不是好惹的。

    “李啸弦呢?是不是他送我来的?”

    周恒瞥了他一眼,显然他已经想起昨天的事儿,不然不可能知道是谁送他来的。

    “不在,现在回春堂里没有你的家人,他们已经回去休息了,你要是想见他们就要等一等。”

    徐瑾焕压根不信,自己平时手上割伤一下,祖父都会跑去找御医,前天如若自己就出事儿了,到现在家中人每一个到场,这简直不可能。

    想到这个,他更加的恐惧,说话的声音也小了很多。

    “为什么要等啊?”

    周恒瞥了他一眼,显然这小子是被惯坏了,伸手将窗帘拉开,虽然病房内十分明亮,可一拉开窗帘,就能看到,窗外天空并没有大亮。

    “现在天没有大亮,他们要来,也会晚些,既然你现在醒了,就想想前天的事儿,你是怎么摔伤的?”

    徐瑾焕摇摇头,“不记得,就记得李啸弦约我出去,然后我们去了城郊吃饭,剩下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喝酒了?”

    徐瑾焕抬头看向周恒,眼神有些躲闪,想了想这才点点头。

    “喝了,不过你不能跟我家人说我喝酒了,我祖父严令禁止我饮酒,因为我们家族没有人喝酒,而且我是第一次喝这个桃花醉。”

    周恒能够理解,十五六岁的少年,总是想做一些别人禁止的事情,什么都想去尝试,可他们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没什么好隐瞒的,你五叔已经将所有和你去玩儿的人,都找到谈了一遍,他们说了你喝了半盏桃花醉,随后去狩猎,然后你跑的特别快,等他们追上的时候,你已经坠马了。”

    徐瑾焕一惊,想要坐起来,不过这个动作让他瞬间感知到胸口的疼痛,一下子这口气差点儿没上来,额头上也见了汗。

    周恒赶紧制止了他的动作,心里的气消了一些。

    “麻醉的药力因为你的醉酒退去的慢了一些,所以现在开始你会感觉越来越疼,不过疼点儿好,至少知道自己还活着,如若救治不及时,前天你就死了!”

    徐瑾焕撇撇嘴,还未等他说什么,门一开一群人涌了进来。

    为首的就是那个徐景凯,看到已经清醒的徐瑾焕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回身朝外面嚷道:

    “你们都别着急,赶紧先抬着父亲进来看一眼,瑾焕醒了,已经醒了!”

    周恒扫了一眼,这些人男男女女他也不知道前天是否见过,不过还是让开位置,一群人瞬间将徐瑾焕围住。

    门口两个人抬着一张椅子,侧身快步进来,椅子上的就是那个徐老头,此刻完全没了昨日吹胡子瞪眼的架势,不断朝里面抻头看,前面的人挡住了他的视野,老头一阵着急。

    “让开!”

    众人一听,赶紧给徐老头让开位置,他直接被放在床边,一把抓住徐瑾焕的手。

    “孙儿,你终于醒了,祖父担心的不行啊!”

    一句话出口,眼泪先下来了,剩下什么也说不出来,周恒微微垂眸,这一辈就这么一个男孩儿,怪不得徐瑾焕这小子如此娇惯。

    徐瑾焕撇撇嘴也哭了,“祖父,孙儿疼得厉害!”

    徐老头赶紧给徐瑾焕吹了吹胸前的纱布。

    “祖父给你吹一吹,我都听到了,人家大夫不是说了,疼点儿好,这说明麻醉退去了,不然你还不知道昏迷多久,你千万不要动啊,昨天太惊险了。”

    徐瑾焕微微蹙眉,他知道祖父要是发火,那是太可怕了,这几家恐怕都会因为此时遭殃,赶紧抬手放在徐老头的手上。

    “祖父不要动怒,我现在也记不住发生了什么,只是想着我们去京郊吃了东西,然后去狩猎,后面的一点儿没有记忆。”

    徐景凯也凑过来,不断安抚道:

    “是啊父亲您消消气,瑾焕只是年少,偶尔想要松懈一下,并非刻意不告知我们,再说他刚醒不是,万一一着急脑子再出血咋办?”

第四百一十六章:道歉,我来替【第三更】

    徐老头脸上虽然阴沉,不过没有发火,显然对这个孙子他是没有什么制衡的办法,心里生气却无法真正发脾气,毕竟独苗。

    “算了下不为例,绝对不能不带人出去乱跑,老夫想知道昨日是谁给你酒喝的?”

    徐瑾焕此时没有急着说话,看了一眼门口,下意识加紧双腿,不断交错地原地蹬着,徐老头还想要问什么,周恒一看这也不是办法,尿床还要张婶子洗。

    “徐阁老,请各位先出去,让护士照顾病患小解,如若再耽搁患者要尿床了!”

    众人瞬间怔住,随即赶紧退出房间,周恒跑的不慢,这事儿他没兴趣看,小六子倒是没啥,拎着一个琉璃的夜壶进去了。

    随后听到徐瑾焕的抱怨声,不过这玩意憋久了不好,门口还一大堆人,还是赶紧解决了。

    谁知小六子接完尿,并没有赶紧出去,而是将夜壶举起来,按照上面的刻度拿起床头的一个本子记录着。

    徐瑾焕瞬间恼了,腿上不断蹬着。

    “你怎么伺候的,接了赶紧出去啊,不对赶紧过来将我的裤子穿上。”

    小六子脸上的表情非常精彩,眨眨眼凑近一些压低声音说道:

    “这位患者,裤子我帮您弄好了,我们的病号服前面是开口的,一掏就出来,不用那么麻烦,要不你自己感受一下?”

    徐瑾焕脸都涨红了,抬起手臂不断挥舞。

    “出去出去,赶紧拿出去!”

    小六子朝他笑笑,“放心,我只是记录一下尿量,你每天静脉输入的液体量很多,如若尿量达不到,那就说明肾脏有问题,或者手术部位有渗出,再或者下肢浮肿,我们要仔细观察。”

    说完,小六子拎着琉璃夜壶出去了,走廊里面徐家人都目送小六子出去,看着他仰着下巴的样子,周恒使劲儿憋着笑,这家伙也学坏了,显然是故意找了一个琉璃的夜壶。

    周恒清清嗓子,“病患情况你们都看到了,此刻虽然已经醒了,还是需要仔细调养,必须由专业的大夫和护士照顾,需要记录所有的进出数量,这不是家中能做的。

    毕竟这是开颅手术,不是儿戏,至于回春堂这里,如若你们家人不放心可以留下一两个人在走廊等候消息,反正留下也不能进去。”

    徐老头看了一眼周恒,脸上也没了两天前的冷漠,微微带着笑意,朝周恒点头。

    “刚刚看到瑾焕能大声说话,我还是非常开心的,显然是周院判的医术高明。”

    周恒一抬手,挡在徐老头面前,脸上带着笑意,可话锋却一转。

    “患者的情况你们都看到了,我说几点问题,第一,徐瑾焕的费用抓紧交上,这里是回春堂不是太医院,没有赊欠或者免费一说;

    第二,手术那日午后,你们徐家人打了我们刘大夫,这个需要你们自行找到刘大夫道歉,我们的要求是谁打的谁道歉,并且做出经济赔偿;

    第三,今日患者徐瑾焕醒来就将邹御医咬伤,认为有人谋害他,小臂上一块肉都快咬掉了,一会儿你们可以去验伤,这个我想也是需要你们跟邹御医本人商议如何赔偿。

    徐阁老是大儒,我想一定能公允地做出赔偿和道歉,这几件事儿鉴于都是发生在回春堂,那么道歉的时候,请通知我一下,必须我给做个见证,不然这事儿不算数。

    行了就这么三件事儿,徐阁老是回去商议一下,还是现在解决都行,刘大夫和邹御医也都在,你们徐家的人来的也齐全,我觉得择日不如撞日,徐阁老意下如何?”

    徐缙绶死死盯着周恒,半晌都没有说话。

    少壮时突发腿疾,他能够急流勇退,为的就是这份脸面。

    自己的五个儿子现在也开坛讲学,他们徐家也不求回报只是教书育人,为的还是这份脸面。

    可这个孙子是他最为看重的一个,是徐家唯一的后人,他自是要维护。

    周恒这番话,将他的脸面,还有孙子完全扯到一起,他咬着后槽牙,忍耐着心中的屈辱,呲笑一声。

    “老五去交钱,押金交够,瑾焕能醒过来这是回春堂的能力,前天嘈杂也不知是谁打了刘大夫,至于今日我的孙儿咬伤邹御医,那就一并由老夫来赔罪吧,烦劳周院判派人请这二位大夫过来。”

    周恒一看,这老头是想要自己道歉,那自然好了,赶紧朝着小六子使了一个眼色,小六子撒丫子朝办公室跑去,片刻刘秀儿和邹毅柟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众回春堂和太医院的人。

    看到上前的二人,徐缙绶咬着后槽牙,从身上摸出双手一把折扇还有一块玉佩,示意徐景凯将两样东西递给刘秀儿和邹毅柟。

    徐景凯赶紧照做了,将折扇双手捧到邹毅柟的面前,随后将玉佩捧给刘秀儿,这二人脸上是一脸的懵,完全不知道这老头到底啥意思。

    就在这时,徐缙绶双臂用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从椅子上直接半站起来,随后手上一松,扑通一下跪砸在地上,身侧徐家的几个儿子要上前,被徐缙绶抬手制止了。

    “别动,儿孙犯错,我来代为受过,这是理所应当的事儿,这两日我们徐家人对刘大夫和邹御医多有冒犯,还请看在老夫的面子上能原谅他们,老夫在这里给二位赔罪了。”

    说着徐缙绶顺势扑在地上,这样的结果周恒也没有想到,他瞬间怔住了,这算什么,儿子打人,孙子咬人,最后老头出来扛事儿?

    被打的被咬的人,最后怎么好像都没理似得,岁数大身份高就可以如此?

    周恒脸色阴沉下来,这时候说别的已经没有什么意义,见刘秀儿和邹毅柟要上前扶人,赶紧横着一步,挡在二人的面前,朝着徐缙绶和旁边的许景凯躬身施礼。

    “还请诸位,将徐阁老扶起来,我们回春堂只是希望伤人者道歉,徐阁老如此做真的是让我们百口莫辩,难道我们被打伤咬伤,连诉求都不行,伤人者就看着老人家如此心里没有愧疚?”

    说完周恒压根没管地上的人,拽着刘秀儿和邹毅柟直接朝着办公室走去,你不是能跪吗?

    对不起我们不接受,老头跪算怎么回事儿,我们欺负你了?

    打人咬人在先,要一个道歉过分吗?

    一个阁老给他们一帮年轻人下跪,说出去岂不是他们都在欺负人家,士农工商,这是用自己的身份压制啊,周恒呲笑一声,脚下加快了步子。

    回到办公室,刘秀儿一脸担忧地看向周恒。

    “二哥,不要因为我们跟徐阁老反目,我听闻这个徐阁老虽然不在朝野,但是他和几个儿子的学子很多是朝中重臣,如若闹大了,恐怕宫中也会责备。”

    周恒摇摇头,看了一眼刘秀儿和邹毅柟。

    “你们二人一个被打,一个被咬,还是在我们救治的时候,我只是要一句道歉,这个要求不过分,徐阁老如此做法不是我不愿意接受。

    而是今日如若接受了这个道歉,明天京城就会传遍,回春堂和太医院的御医,不顾及身份,让一个古稀之年的阁老给他们下跪道歉,如此一来更是百口莫辩。

    所以这不是道歉,这是将我们推向更尴尬的地步。”

第四百一十七章:我要的是诚意【第四更】

    刘秀儿惊讶地看向周恒,她刚才光顾着震惊,并没有想这么多,此刻经周恒如此一分析,直接吓得她说不出话。

    邹毅柟更是直接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

    如若按照周恒的说法,这事儿传出去,别说是他,就是太医院别的御医都会受到影响。

    要知道太医院的御医,为什么子承父业后增加了这么多的人,都没有极度扩张,就是很多妃嫔或者大臣没有诊治得力,负责诊治的御医也受到牵连,可以说御医绝对是个高危职业。

    能像周恒这样,尽力反抗的,邹毅柟没看到过,他还拽着他们一起回到办公室,邹毅柟此刻的心情是复杂的。

    看向周恒的目光,充满了感激。

    “周院判,不要因为我们跟徐阁老发生冲突,道不道歉都无所谓了。记得父亲说过三十多年前,太医院原来有个御医叫陈嗣诚,他被派去给车骑将军诊治外伤。

    估计治疗的时候弄疼了车骑将军,被他一剑砍在头上,他亏着动作快,稍微侧头的瞬间耳朵就没了,刀直接砍在锁骨上。

    之后人虽然没死,先皇知晓后也没有问责车骑将军,只是训斥了两句,那位御医陈嗣诚,总是被武将刁难,家中也不得安宁,最后服毒自尽了。”

    周恒吸了一口寒气,他知晓大夫的社会地位不高,可没想到御医也会如此,看来这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行了,别感慨,今天的事儿,大不了我们不理会,再者世子已经进宫禀告过这里的情形,不要太担心。”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周恒带着警惕地问道:

    “谁?”

    “徐景凯打扰一下周院判。”

    听到这个名字,周恒才稍微放松一些,朝着走到门口的邹毅柟微微颔首,办公室的门打开,只有徐景凯一个人站在门前。

    他朝着周恒微微颔首,这才走进来,周恒没说话,看向徐景凯。

    “周院判,刚刚父亲多有冒犯,不过念在他担心瑾焕的身体,还望周院判多多海涵。”

    周恒没说话,刘秀儿赶紧站到周恒身侧,轻轻拽住他的衣袖。

    周恒笑着拍拍刘秀儿的手,他知道刘秀儿是担心自己,希望这事儿不要追究,可是这事儿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道歉的事儿你们想通了再过来,徐瑾焕我们还是会正常救治,交了费用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徐景凯让开门口的位置,身后跟着进来一个人,那人动作非常慢,似乎犹豫不决。

    周恒一看,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徐瑾焕的父亲徐景怀,正是打刘秀儿那人。

    此人进来,徐景凯赶紧介绍道:

    “我三哥说了,今日之事,是因他那日控制不住情绪而起,还是要他来道歉更合适。”

    周恒他们三人都没有说话,看向徐景怀,而徐景怀正了正帽子,站到刘秀儿面前,端端正正地三鞠躬。

    “徐某妄为了,那日确实因为刘大夫女子的身份,多有鄙夷,今日听五弟介绍,才知你们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徐某小人之心,徐某在这里郑重的给刘大夫道歉,请原谅徐某的无知狭隘,刘大夫对不起。”

    随着这句话,徐景怀倒是没有什么做作或者等着刘秀儿婉拒的意思,撩起衣袍直接跪下,作势要磕头赔罪。

    刘秀儿赶紧侧身看向周恒,周恒走过来,这个态度还是可以的,早这样不就完了。

    “您快快请起,我们要的不过是一句道歉而已,秀儿虽然是女子,但她的医术不输普通男子,一面在倾力救治你的儿子,回头就被病患家属打了,换做你心里是不是觉得凄凉委屈,我们需求的就是一份将心比心的理解,仅此而已。”

    周恒这句话让徐景怀和徐景凯汗颜,二人再度看向邹毅柟,躬身施礼。

    “还要给邹御医道歉,瑾焕这孩子被我们惯坏了,加上醒来真的有些懵,还请邹御医海涵多多包涵,您治疗所需的费用还有药物,我们徐家出。”

    邹御医摆摆手,脸上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是第一次被患者家属如此对待,脸上带着不知所措。

    “没事,没事了!周院判已经帮我缝合了伤口,现在没那么疼。”

    人与人就是这样,一旦将最尴尬的事儿说出口,后面的内容似乎无需怎么困难,一切都容易许多。

    徐景怀叹息一声,“子不教父之过,都是我这个父亲管教不严,刚刚我听老五说了,我们家为什么男孩儿不能留下的原因,现在仔细想想确实如此,还要感谢周院判帮我们解惑。

    我父亲刚才也非常感慨,不知道是这样的原因,如若早些认识您,我们家早夭的那几个孩子岂不是能活下来了?”

    周恒微微颔首,“这个能发现也是机缘巧合,不过自今日起,徐瑾焕的饮食里面就不要出现谷物了,虽然口舌之欲被禁止,可对身体更好,之后你们家族如若有人生子,都延长母乳的喂养时间,然后添加蔬菜肉蛋,不要吃谷物,这样就不会出现早夭了。”

    徐景怀点点头,“父亲刚刚也是如此说的,正巧我五弟媳有孕了,之后生产还请周院判照付。”

    周恒笑了起来,抬眼看向刘秀儿。

    “这个你还真得要跟刘大夫约一下,妇产科刘大夫是回春堂最厉害的大夫,在清平县我们就开展刨宫产手术,在京城接生的难产孕妇超过五十名。”

    这俩人都不是傻子,瞬间明白了周恒的意思,人家说的是难产孕妇接生了近五十名,正常的就不算了,这回春堂才开了多久,小半年的时间,这个绝对厉害了。

    徐景怀赶紧施礼,“哎,真的是无法想想,刘大夫的医术竟然如此高深,还望刘大夫今后能帮着照拂一二。”

    刘秀儿倒是没有多想,朝着徐景怀抬抬手。

    “您不用这么客气,回春堂就是医馆,为的就是治病救人,如若您夫人已经够四个月了,就来回春堂一趟,我帮着她看一下,说一些注意事项,还有饮食的禁忌。”

    徐景凯脸上带着一丝尴尬,“那个刘大夫可以上门吗?要不我们派车请您去家里给我夫人瞧一瞧如何?”

    刘秀儿笑了,“你们不知晓,这里有各种设备、药物和诊床,来这里检查比在家里更为仔细,我们需要从体重到腰围胸围的发育,给与相应的指导,这个指导有饮食的、有运动的、有卫生方面的,这里能更加舒适,只要您夫人来过一次就知晓了。”

    听刘秀儿如此一说,那徐景凯有些动心了,因为这些虽然不知道是啥意思,不过听着似乎比在家里好了不是一点儿半点。

    “行,那我明日就带着夫人来检查,她已经快五个月了,天天被几个婆子看着躺在床上,说自己要闷死了,正好带着她出来散散心。”

    刘秀儿不失礼貌地笑笑,“想要养育聪明健康的孩子,饮食运动心情一个都不能少,别说成天躺在床上,您躺床上十日试试,两日都坚持不下来,这样哪是养胎,整个人都脾气暴躁心情抑郁,孩子怎么能养好?”

    徐景怀和徐景凯都正色地点点头,原本真没往这方面想,现在听了刘秀儿的话,似乎非常有道理,就是谁成天躺着能舒服,心里烦的恨不得骂人,这样孩子怎么能好。

    徐景凯赶紧施礼,这徐家的人里面,这个人算是最为明事理的一个。

    “受教了,不说不知道,看来想要孕育好胎儿也是一门学问,还是非常重要的学问。”

第四百一十八章:治不好就杀头

    周恒眨眨眼,徐景凯这句话让他心中一动,对啊什么钱最好赚,当然是孩子的钱。

    从优生优育,到早教和幼儿园,这些在后世有着一套非常成熟的教育方法,而在这里不过是找个奶妈了事,这怎么能同日而语。

    至于刘秀儿的妇产科,说白了就是他带着春桃和张婶子她们撑门面,真要想做成一个科室,这样是不行的。

    后续的人员招募,还有培训必须都跟得上,如若做好了甚至都可以建造一个转述妇产科的医院,想到这里周恒瞬间来了精神。

    看看徐景凯和徐景怀,微微颔首说道。

    “那就不留二位了,我们这里也要开始制定治疗方案,病人的治疗是第一位的。”

    徐景怀赶紧施礼,虽然话不好听,却是他最愿意听到的,人家拿你儿子的性命为重,还有啥不满意的,高兴还来不及呢。

    “周院判说的是,那我们这就告辞了,至于赔罪的礼物稍后会派人送到回春堂给二位大夫。”

    周恒微微躬身,刘秀儿见周恒没再说话,她也没有推脱,那二人随即赶快离开。

    刘秀儿看着关上的门,这才走到周恒近前。

    “二哥你怎么了?”

    周恒摇摇头,“刚刚说到妇产科的事儿,我想现在可以开始着手招募女学员了,最好是世家小姐,毕竟这样的人还能习文识字,如若什么都从头来真的不容易。”

    刘秀儿想了一下,微微摇头。

    “世家小姐吃不了这个苦,至于女学员的问题,二哥就不用操心了,我早已想到一些人,已经在等消息。”

    周恒一怔,抬眼看看邹毅柟又看看刘秀儿,这个消息让周恒有些意外,京城刘秀儿认识的人非常有限,就苏晓晓一个好朋友,而这个苏晓晓一直生活在大同,那在京中能是谁帮她?

    “如此一说倒是让我十分感兴趣,到底是谁帮你找的人?”

    邹毅柟也凑了过来,“刘大夫说说看,真不知道谁能允许识字的女子来学医,能如此开明的人家真的不多。”

    刘秀儿笑了一下,也没有想要隐瞒,抬手在衣袖里面摸出一张折叠的纸递给周恒。

    “我之前和太后说过自己的想法,同样甚为女子,对妇产这方面太后娘娘非常认可我的想法,听说我要招募学员,太后娘娘直接给我一个建议,宫中宫女满二十五岁可以出宫自由婚嫁。

    不过女子一旦到了二十五岁,如何能找到合适的人家,再者这些宫女在宫中很多都见识过市面,回乡后婚配很多都差强人意,有些更是自己买了田产房子直接孤独终老的不在少数。

    太后娘娘说,可以写一个文案,太后娘娘会下懿旨晓谕六宫,让所有想出宫的宫女,至少有另一个选择,几天前太后传信儿来,说现在报名的有四十多个,太后直接给这些人一个恩典,送了她们额外的赏赐,还可以提前出宫过来学医。”

    听到这个安排,周恒简直惊讶的不行,没想到刘秀儿将这样的大事都办成了,而且之前毫无风吹草动,如若不是今天自己提及,恐怕只有人来了,才能知晓。

    “秀儿厉害,没想到能办成这样的事儿,行了妇产科的创建就由你来做,至于人员到位后的教学,我来做相关的手术指导,妇产科的脉诊就让孙老来弄,他是妇科圣手这个绝对没问题。”

    刘秀儿笑着点点头,“我最担心的就是手术教学的问题,如若这个二哥能做,我就没什么问题,两批人分开学习,一半儿在回春堂跟着我实地学习,然后另一批去北山,这样学习两个月再进行轮换,如此一来不用停下手头的工作,还能培训新人,再好不过了。”

    周恒想了一下,“你这里还是最后来,孙老那边理论学习后,先跟着我学习手术实验课,之后到回春堂跟着你进行实习,这个要分批次来,合格一批,沦入下一个级别学习,如此一来竞争力大了,所有学员的积极性都上去了。”

    邹御医一缩脖子,周恒这个太狠了,不过自己想想都觉得刺激。

    “刘大夫的比较温和,不过周院判的这个方法更容易出成绩,想要几个月将人快速培训出来,不是容易的事儿,或许这个方法可以,另外可以多设置几门学科,我们这些都可以过去讲课,十人一组,讲解的更顺畅。”

    周恒看着二人笑了起来,别说这样一商议,还将小班教学给搞出来了,其实想想也是,只有针对性强的学习,更为有效,这批女医要是都培养出来,可是要拍上大用场的。

    周恒越想越觉得满意,抬眼看向邹毅柟。

    “行了,我们也不要畅想了,一切等人来了再说,没人什么都是纸上谈兵,给这个是我写的治疗方案,之后给徐瑾焕按照这个布置来进行治疗,你和刘裕负责他的系统治疗。”

    邹毅柟自然没话说,看了一眼治疗方案,里面没有什么不理解的,抱起方案朝着周恒施礼。

    “那周院判先忙,我这就和刘裕商量一下方案的实施。”

    说完赶紧朝着门外走了,刘秀儿歪头看了一眼周恒,今天的周恒挺奇怪的,少有的执着倔强,徐家人咄咄逼人的时候,一点儿都没有退缩,将自己保护的极好,想到这个心中带着一丝幸福。

    “二哥今天好不一样!”

    周恒瞥她一眼,这丫头脑子想的比较简单,一看就知道是感动了,赶紧摆摆手。

    “别激动,不光是为了你,我看过孙老列举的太医院名单,当时还问过他,为什么每年新进入此多的御医,可如今都是不够用?

    他说御医被打杀的事件常有,医者的地位极地,诊治稍有不满意,或者疗效达不到,就会遭到毒打或者杀身之祸,这也是很多御医家中都没有太年长者的原有。”

    刘秀儿惊讶地瞪大眼睛,脸上都是难以置信,想了想指着宫中的方向。

    “你是说,给皇帝或者妃嫔看病,治不好就杀头?”

    周恒微微点头,看着一脸惊讶的刘秀儿觉得有些好笑,这样惊恐的表情,似乎很少出现在刘秀儿的脸上。

    “别惊讶,你觉得上次太后病危,如若我们救治不好,会有什么下场?”

    刘秀儿摇摇头,“当时事情紧急,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按照二哥的意思,难道当天如若我们治不好就会被杀头?”

    说到最后,刘秀儿捂着嘴巴,脸色已经惨白,周恒一看,刘秀儿是真害怕了,赶紧接着说道:

    “当时能挺身而出救治太后,皇帝也不会太过为难,不过救治不好确实会被治罪,罢免官职外加一顿板子已经是最轻的了。”

    刘秀儿脸上算是好看一些,不过瞬间抬头,瞪着眼看向周恒。

    “不对啊?当时拦着我们诊治的是刘仞杰,当时差点儿因为他的阻拦,耽搁了太后娘娘的诊治,这事儿如若说当时我们诊治不利会被治罪。

    那么反过来说,我们救治及时,治好了太后娘娘的病症,是不是这个刘仞杰也该被治罪啊,这不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儿,可他是被罢官了,还是被打板子了?似乎都没有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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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良医介绍:
急诊医生周恒,魂穿古代。
标配的白胡子老爷爷在哪儿呢?图书馆呢?戒指空间和备品仓库呢?
开局连条狗都没有,还瞬间背了一身债......怎么玩儿?
“等等休要动手,欠债我还,莫不如我们先找些吃食,吃饱了再想办法,你看如何?”
伸手摸摸额头巨大的包,周恒愤愤然。
“什么鬼东西砸的我?难道是那......急救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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