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局中还有局
重压之下,一代调味大师秦抗美终于化压力为动力,成功突破心理障碍,厨艺再次腾飞。
随着秦抗美行云流水一样的动作,一股中正平和,不辣不燥的香味四散开来。
银色的不锈钢锅中,一抹让人心醉的红色让人无限感概。
陈小超,刑绪仁,鲍蕾这些懂行的人看得如痴如醉,不懂行的人也被这香味色泽所深深吸引。
只有李少洪汗流满面,耳机传来最新指示,警方刚刚收到消息,这帮外国保安表面是受雇于封言,实际上他们另有任务,是来接应一个得到了一项重要科研技术的卖家,这个准备出逃的人从国内买到了一项重要的科研技术,出卖技术的泄密者已被抓获,据他交待,买他机密的人就是参加了这个紫兰会的秘密聚会。
怪不得一众外国保安听到封言要同归于尽也无动于衷,坚持跟警方对峙,如果只是负责安保,不可能做到这个地步。
上面表明,这个技术非常重要,而且数据仅此一份,必须拿回来,这个隐藏在山庄的家伙正在等国外买家打款,一旦收到钱就会从网上寄出资料,这个抓捕任务难就难在,这个绝密科研技术只有这一份,为这个二手贩子狗急跳墙销毁资料,警方也不敢断网断信号。
上级表示,如果短时间内李少洪他们找不到叛逃者跟资料,警方一旦察觉买家帐户收到钱,将会不惜一切代价强攻进来。
不惜一切代价的意思李少洪很明白,就是不再顾忌人质安全,现场所有人,正反两派,都有可能成为这个二手贩子的陪葬者。
局中局,计中计,事情再一次变得复杂,危险再一次升级。
李少洪知道越是这种时刻自己越要冷静,他的大脑飞快的转着,必须要找到这个人,上级那里倒是传来的二手贩子的姓名,身高,大致外貌,可是除了身高一米七以外,别的根本没有用,这个人在没在这里都不一定,如果在,现场戴着脸谱的人还很多。
会不会在那群戴着脸谱的外国保安中?李少洪需要迅速让所有人拿掉脸上的川剧脸谱。
可现在这种时候,任何多余的动作语言都会显得突兀,李少洪也不清楚,封言鲍蕾跟这个窃密者有没有关联。
李少洪快要绝望之时,看到了聚精会神看炒料的孙坤,眼睛一亮,没错,对付封言这种神经兮兮的女人,就得让她们陷到情情爱爱里去。
尽管有些小卑鄙,但事关众人性命,什么招都得用了。
李少洪一把拉过孙坤,低声道:
“配合好,想办法让所有人除掉面具。”
孙坤楞了一下,苦着脸点了一下头。
李少洪润润嗓子,大声说道:
“阿坤,说不定等一下我们都要死了,你有什么愿望吗?”
“我应不应该有呢?”孙坤心里暗暗叫苦,光叫配合,这怎么配合嘛?有没有提示啊?
提示来了,李少洪瞪大了双眼,那意思孙坤一下明白了:
“有,我当然有……”
可下面该怎么说,总不能把大话西游那段台词弄出来吧?
李少洪眼睛还是瞪那么大,这是你小子招惹的女人,活该你小子伤脑筋想办法。
孙坤纠结了,一时也想不到台词,死就死吧!
“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放在我的面前,我没有珍惜……”
这段烂大街的台词被孙坤颤颤巍巍的背了出来,孙坤的头都要垂到地上去了。
除了李少洪,秦氏集团所有人都一脸愕然,心道这小子为了活命,是真豁出去了。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你还别说,封言还真有些感动了,手脚都有点发抖,连鲍蕾也听的津津有味。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封言缓缓的走了过来。
我去,这也行,秦氏集团的人下巴都差点掉地上了,李少洪突然想起来,这两个二十来岁的女孩从小在国外长大的,不一定看过《大话西游》啊!
要是没看过,不知道这是台词,那这段话的杀伤力绝对凶残。
孙坤也是骑虎难下,不过为了小命,准备继续尴尬吧!继续编吧!
尴尬是继续了,不过编都没机会了,孙坤正准备说话,却看到封言身后鲍蕾那满是嘲讽得笑容。
“你想编点什么呢?你不会是真以为我们没有看过《大话西游》吧?你可以不喜欢我,但请不要侮辱我的智商,”先开口的却是封言。
“你让人很失望,为了活命,宁愿当个小丑,”鲍蕾也说话了。
李少洪的心一下掉入深渊,想活着而已,为什么这么难?
孙坤望着脸色苍白的李少洪,心下大骇,来秦氏集团这么久了,听说过李总许多事,李少洪给孙坤的印象,一直是智珠在握,云淡风清,所以哪怕是身处看似绝望的处境,秦氏集团的人也没有惊慌,因为大家都相信,沉稳睿智的李少洪是有办法的。
孙坤知道这其中肯定出现了巨大的变故,自己必须站出来承担责任,说到底,秦抗美她们是为了救自己才到山庄的。
不就是说服一个曾经对自己有好感的女孩重拾对自己的好感吗?孙坤站直了身体,虽然不知道李少洪为什么要让自己想办法除去这些人的脸谱面具,但是这件事情,办了。
孙坤调整出一个满是苦涩的笑容:
“没错,我就是一个爱情的小丑,可我不是为了活命,我是真后悔了,我应该早点感受到你的压力,早点开导劝解你,我的一个漫不经心,造成了现在的不可挽回,不管我们之间有没有爱情,我都应该跟你说声对不起!”
这段话倒也是孙坤的真心话,说的情真意切,封言本想讽刺两句,可还是心中一颤,无法开口。
“别相信他,他只是想活命,他只是想求你让他离开,”鲍蕾不知道是不是嫉妒了。
“就让这里所有的眼睛见证,我孙坤会陪伴着封言,直到死亡的最后一刻,”孙坤大声说道。
“一切都太迟了,你为什么不早点接受我的感情呢?”封言眼中有泪光闪动。
绝望的女孩唯有爱情,才能让她恢复希望,李少洪的判断很准,可今晚的绝路如何盘活,他无从判断!
270全都是演技
之所以能让封言绝望的心松动,不是孙坤演技有多好,而是这些话,基本是发自真心。
孙坤情绪也有点失控:“为什么?我tm哪里知道为什么?一天前我还在街边发传单,还是个月薪二千的职场菜鸟,然后突然一个神秘的美女会长告诉我,喜欢我,你让我怎么想?还没消化过来,一下子又要上天堂,你让我怎么想?快要死了,表白一下,又被嘲笑成想活命,你让我怎么想?我tm现在就只有一个想法,这究竟是不是在做梦?”
孙坤歇斯底里的吼完了这一大段,抱着头蹲了下去。
封言眼泪止不住的掉了下来,从小在师傅身边长大,只图个人喜好,回到国内遇上遭心事,异想天开的策划绑架案,要是有人劝劝她,也许就不会实施,不会铸成大错,偏偏遇上吴会长一帮烂人,一拍即合,终于走进了死胡同。
封言现在已经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可真的是为时已晚。
鲍蕾见到闺蜜这么伤心,恨了孙乾一眼,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不值得为这个想活命的臭男人流泪……”
“住口,我就让你看看,我说这些话不是为了活命,我孙坤想活着,没有人能拿走我的命!”孙坤站了起来,满脸通红,似乎被鲍蕾左一个活命,又一个活命所激怒。
“你别乱来,我电死你,”鲍蕾尖叫着拿出一个遥控器。
孙坤的眼中闪过明亮的光:
“我的命谁也拿不走!”
说着稳稳上前一步,
“我再说一遍,我的话都是真心。”
鲍蕾见情形不对,要失控了,一咬牙,摁下遥控器上的一个数字。
“不,”封言尖叫一声。
“滋”的一声,孙坤胸前的紫兰会徽只是窜起一道微弱电火花,孙坤安然无羌。
孙坤在上一步,冷冷的说道:
“现在,你相信了吗?”
“这不可能?”鲍蕾大惊失色又摁了一下。
便衣人群中有人胸前电光四射,直接晕刮,看来失效的只是孙坤这一个。
“他的电磁器是真的,我没有动手脚,”封言也大惊失色,对鲍蕾解释道。
“先抓住他,”鲍蕾用英语喊道。
外国保安冲出来一个牛高马大的家伙,还未靠近孙坤,被孙坤隔空单掌一推,这个分明是个亚洲人的家伙直接倒在了地上。
“结束吧!我的不想对自己喜欢的人出手,”孙坤的话让两个女孩呆住了。
“黄鸿山,楞着干嘛?”鲍蕾尖叫道。
黄鸿山被覃京燕拉住了,这个女人在自己的会所见识过孙坤和保安队长对决的录像,赶紧在吴会长耳边低语了几句。
黄鸿山本来不会相信,可孙坤胸前电磁器失效,一掌隔空打晕大汉,这都是黄鸿山亲眼所见,孙坤一下子变得神秘起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想干什么?”黄鸿山也不敢乱来。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我只希望给大家留条活路,”孙坤淡淡的说道。
别看孙坤一脸镇定,其实心里慌的一比,他没有什么特异功能,刚才的神奇表现是有人在提示他。
提示孙坤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被他一掌隔空打倒的外国保安,这个保安不是什么外国人,而是跟孙坤有一面之缘的警方卧底彪哥,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外国保安队伍里面。
就在孙坤抱头蹲下时,他耳朵里传来了细微的敲击声,李少洪推他出来之前,往孙坤耳朵里塞了一只耳塞,一直没有声音。
这段敲击声是一段摩斯密码,内容是,你胸前电磁器已失效,我会配合你镇住全场。
孙坤参加铁军培训的半年时间,晚上无聊参加了宫明翔的趣味活动班,学的就是摩斯密码。
孙坤不知道怎么才能镇住全场,不过事到临头,全靠演技全靠瞎拆腾了。
于是孙坤跳出来装神秘人物,接下来果然电磁器失效,鲍蕾嚷着抓人,孙坤一眼就认出冲过来抓他的是在紫兰会见过的,保安队长彪哥,孙坤心下明白彪哥冲出来就是配合自己的,于是直接一个隔空掌拍出,秀翻全场,震住鲍蕾,真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坦白讲,现场的气氛压抑,大家都有点懵逼,孙坤自己完全不知道在干什么?
“所有人先把面具取下来,”孙坤硬着头皮提出要求。
鲍蕾封言也处于震撼中,鲍蕾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句英语,应该是通知保安取面具。
“你们也取了,这么严肃紧张的时刻,带着这可笑的脸谱太不严谨了,太别扭了,”孙坤长吐一口气,我tm太难了,不过总算完成任务了。
李少洪见孙坤一阵胡搅蛮缠,终于忽悠到所有人除下面具,认识的都认识,不认识的还是不认识,什么出逃者,完全没有头绪。
现场气氛十分怪异,突然冒出个神奇小子,隔空一掌打翻人的事情,超出了正常人的认知范围,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孙坤。
接下来该怎么弄?孙坤一个头二个大,求助的看向李少洪。
李少洪一眼就看到混在外国保安中的,上面不惜一切代价要抓住的家伙,是个有些憔悴的中年人,眼神有些慌乱,前后左右都有人护着。
中年人叫做傅治梁,是个道上小有名气的混混,靠着头脑灵活认识了不少人,阴差阳错得到了这么一份重要的东西,联系的国外买家知道后,非常重视,这个东西正规渠道肯定是出不去,于是委托了一家黑安保公司潜入西南,想办法带傅治梁出境。
恰好这家公司也接到了封言的委托,本来这样的业务,这家公司是不接的,现在刚好来个明修栈道,暗渡陈昌,明着接个维持秩序的安保任务,暗地里接应傅治梁出国。
几经波折,一众外国安保一头雾水,不过这些人专业素养在,到也还稳得住。
就在李少洪苦思下一步怎么做时,鲍蕾又发疯了,抬起枪对准孙坤:
“电磁器炸不了你,手枪能不能打得死你。”
封言一把抓住鲍蕾的手:“你别乱来。”
鲍蕾歇斯底里的吼道:“不让我了却这个心愿,大家一起死。”
271两个小玩具
闹了个小插曲,一切又回到原点,众人的目光又投向了仍在炒料的秦抗美。
这位顶级的调味师对周围发生的事置若罔闻,全部心思都放在了面前的那锅鲜红中。
众人惊讶的发现,麻辣鲜香的味道在慢慢消失,锅中的红色变幻起伏,给人感觉有什么东西要爆发出来了。
“早就听说她能炒出一种名叫登天之味的火锅底料,难道就是这个?”封言好奇的问道。
“应该就是,不过据我收到的消息是她已经很久没炒出来过了,这种极品炒料怎么可能十分钟就炒出来,再说……”
鲍蕾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我们比的是做出的味道一致,可不是比谁做的好吃。”
封言突然说道:“你说我们是不是在做噩梦,我总感觉有些不对!”
这是开始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了吗?
鲍蕾皱眉四下看了看说道:“不对?没什么异常啊,除了姓孙那小子。”
封言叹息道:“我觉得这几天自己好像不是自己,我,嗯?”封言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这种感觉,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我觉得心里好多想法都不是自己的,就像刚才开枪杀人,你知道的,我并不是一个是人命如草芥的人,可就在那一瞬间,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下意识就开枪了。”
封言的脸上露出迷茫的神色,鲍蕾仔细回想了这两天的所作所为,也猛然发现,很多时候,自己也是变得脾气不好,总会莫名其妙的发怒。
两个女孩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惊恐,尤其是封言看到被拖到旁边的吴会长尸体,猛的一个抖音,声音颤抖起来:
“我们杀人了?这是怎么了?”
“糟了,我们恐怕是中了心理催眠,被人无限放大了心中的执念,”鲍蕾脱口而出。
站在不远处的孙坤,李少洪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这两个神经病又是在出什么妖蛾子,连催眠术都出来了。
“孙坤,你要相信我们,这一切,并不是我的本意,我们被人陷害了,我们是有捞钱的计划,但是绝没有这么冷酷,”封言和鲍蕾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突然向人诉起冤来。
孙坤仔细的看看封言,跟刚才也没有什么区别啊?
“那你叫你的人放下枪,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李少洪眨眨眼,不管这两女孩遭遇了什么,现在这种情况,是要先保证自己这些人的安全。
“对,有事好商量,”孙坤也赶紧安慰道。
“你们都放下枪,炒料也停了吧!”封言听话的命令道。
神叨叨的开始,到现在突然的结束,一切都显得那么莫名其妙,只是真的能结束吗?恐怕不见得。
一众外国安保压根不搭理封言,而是齐齐望向覃京燕,难道她也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一直表现的很正常的女人脸上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们在搞什么?我才是老板,我才是付你们钱的人,”封言生气的说道。
“你们真的醒了?”覃京燕转头淡淡的说了一句。
不待封言说话,覃京燕忽然一个转身,一个优雅的侧踢,直击孙坤的头上。
来势极快,孙坤只来得及一抬手,啪的一声,一米八的孙坤被直接抽飞,连退数米,挣扎着站了一下,没有站起来。
“跟我扯什么蛋,装什么高人,你们每个人的底细我一清二楚,”覃京燕缓缓放下脚。
好快的脚法,李少洪认识不少练武术的,妻子秦抗美也算半个习武之人,覃京燕这一脚的速度力量,堪称高手。
李少洪心下暗叹: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麻烦就像一团乱麻,越搅越多。
“你这个女人要干什么?”鲍蕾举了举枪,却又好像害怕一样,放了下来,跟刚刚疯狂的样子判若两人。
“住口,两个蠢货,”覃京燕猛的闪身上前,一巴掌拍在鲍蕾脸上。
鲍蕾一声尖叫,枪直接被夺走。
“邱大师,你也该出来解释一下了,”覃京燕望向傅治梁身旁一个瘦瘦的中年男子。
这个中年男子完全不同于傅治梁的颓废,满面红光,五官明郎,留着一撮山羊胡子,双眼射出摄人的冷光。
“奇怪了,她们的心理催眠术没有我的指令怎么会自己解开了,”山羊胡子邱大师向封言走去。
这个邱大师边走边脱掉和周围人一样的黑色西装,露出一件白色衬衫,这件衬衫用料考究,一看就价格不菲,衬衫胸前印了一只大大的黑色竖瞳,印得栩栩如生,让人感觉是十分怪异难受。
皮鞋擦得极亮,啪嗒,啪嗒,邱大师走得十分缓慢,但声音却是清脆响亮。
这个啪嗒的脚步声好像有魔力一般,本来有些喧嚣的大厅,慢慢的就剩下他的脚步声了。
李少洪苦苦思索这个邱大师是什么人?他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这位神秘的邱大师终于走到封言身边,打了个响指,封言和鲍蕾立马低头睡了过去。
又是一个响指,两人又醒了过来,一脸的惊恐。
“没问题啊!我的心理催眠仍然有效,是他们身上戴了什么醒神的药物吗?”邱大师喃喃自语道。
李少洪幕的睁大了眼睛,他想起了这个邱大师是谁了,这个人国籍不详,自称是一名催眠大师,经常在东南亚和欧洲进行巡演,不知道怎么出现在这里。
李少洪看了一眼傅治梁,联想到刚才邱大师的位置,估计也是来接应这个傅治梁外逃的。
只不过他怎么又和覃京燕搭上的,封言和鲍蕾看来只是两个被人控制心神的傻女孩,怪不得忽然就性情大变,神经兮兮。
那边邱大师自言自语的样子吓到封言和鲍蕾了,两个女孩连声说道:
“没有,我们身上什么也没有。”
邱大师贱笑着说道:
“我不信,要不你们脱光了我看看。”
周围响起了一阵怪笑。
“混……”封言骂人的话没有能说出口,她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了,双手不由自主的伸向胸口的扣子。
“两个小玩具,我早就想动手了,”邱大师的笑容更加猥琐。
272隐藏的恶狼
“住手,你们要是敢胡来我们就开枪了,”沉默了许久的一众便衣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邱大师不屑的说道:“要不是飞机出了问题,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你们以为我能容忍你们举枪对着我这么久?”
话音一落,众便衣胸前电光四起,全部被电晕在地上,傅治梁旁边又站出一个金发碧眼的老外,嘿嘿一笑,弯腰捡起一个紫兰会徽,用一口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说道:
“这些土鳖,恐怕还是不知道我电磁器的厉害,我应该去申请个专利,那边脱衣的女孩,你应该会喜欢我的发明吧!对了,忘了自我介绍一下了,我的名字叫安古洛,电磁研究专家,有人听说过吗?”
这些话明显是冲着秦氏集团的人说的,不过结果令这个安古洛失望了,秦氏集团的人都只是普通的职场人员,没有听过这个一脸茫然的专家安古洛。
“狗屁专家,诸位,我的大名相信你们一定听过吧!我就是……”又一个站在傅治梁身边的家伙站出来得瑟了,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
秦氏集团的人都已经被折腾麻木了,今晚注定是个跌宕起伏的局面。
不过新冒出的家伙没能完成自我介绍,因为他被孙坤的一声大喝打断了:
“住手,你们还要点脸不?这样羞辱两个年轻的女孩子。”
看到封言和鲍蕾已经脱去外套,开始解衬衣了,两个女孩都是泪流满面,孙坤忍不住冲了出来大喊了一局。
“冲冠一怒为红颜?有点意思,”邱大师也不生气,一指封言和鲍蕾,继续说道:
“你知不知道,虽然她俩这么疯狂是受了我催眠术的影响,但这个催眠术只是起了一个加强催化的作用,她们对你们老板的恨意,对秦氏集团的仇视,却是真实存在心里的,早在一年前,她们就着手计划对付秦氏集团了,那个安插的保姆就可以说明她们的邪恶用心,今天的绑架计划也是她们想出来的,我可以说是为民除害。”
封言睁大眼睛喊道:“不,我想起来了,我记得你的声音,就是在一年前,覃京燕带我们去算命,那个算命先生就是你,从那回来以后,我们就总是有些古怪的念头,总有人会煽风点火,把我们的仇恨一点一点的延伸开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年轻人的记忆力就是好,”邱大师想了一下,又是一个响指打出,封言和鲍蕾总算停止了脱衣的行为。
“好吧,飞机快修好了,是时候揭晓答案了,准确的说,你们两个只是两个小玩具……”邱大师颇有些得意的说道。
原来就在一年前,以邱大师为首的一帮境外坏家伙,已经盯上了傅治梁手里的绝密科研成果,只不过那时候还未完全成功,邱大师他们就决定潜伏下来。
既然潜伏就需要有地方,这帮人在境内的接头人就是一门心思挣大钱的覃京燕,双方一拍即合,覃京燕给邱大师一帮人安排住进了偏僻神秘的紫兰山庄,引狼入室。
当时已经是紫兰会会长的封言,被一堆债务弄得焦头烂额,心中满是无奈与怨恨,无意中被邱大师看见,正潜伏的极为无聊的他于是时不时的施展心理催眠术,让封言和鲍蕾浑浑噩噩的越加怨恨生活,越加怨恨秦氏集团,自以为是的开始复仇计划。
前几天,不堪债务困扰的封言决定启动计划,正好傅治梁拿到了邱大师他们需要的东西,一直潜伏在暗处的这帮人欣喜若狂,就混在封言请来的安保中,借机带走傅治梁。
封言两人完全没察觉到身边藏了一群另怀鬼胎的家伙,大大咧咧的开始紫兰会会长选举,抓孙坤,吸引秦抗美,编了个不知所谓的借口让秦抗美参赛,其实到后面,两个女孩都有些失控,只知道按照内心深处的想法做事。
大胆表白孙坤,开枪杀吴会长,强行逼迫秦抗美十分钟炒底料,这一切的一切,归根到底,是邱大师的暗黑催眠术在起作用,要不然,两人不会这么发神经。
接着不知道什么原因,两人清醒的意识到了自已的不对,大胆将心中疑惑说了出来,引出来了邱大师一帮人。
再来说说邱大师,这个人原名邱龙泽,是催眠界声名狼籍的家伙,也是个被国际通缉的罪犯,这次潜伏这么久,以为终于大功告成,谁知道出了两个意外。
一个意外是在见到傅治梁后,邱龙泽压根没准备谈判给钱,而是直接对傅治梁进行了催眠,准备拿走他手里的资料,谁知道催眠过程出了问题,傅治梁原本就又惊又怕,心神俱疲,被邱龙泽一摆弄,直接给催傻了,这下尴尬了,由于邱龙泽他们注意到山庄已经被相关方面注意到了,于是决定利用封言计划中的飞机离开。
本来邱龙泽是不管什么恩怨情仇的,只要飞机一到,他就准备带上傅治梁和他认为的两个小玩具,直飞国外,谁知道另一个意外发生了,飞机出问题了,引擎故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修会,无奈之下,这帮人藏到请来的外国安保中,任凭封言胡闹,权当看戏。
谁知道两人莫名其妙的察觉到了自身问题,于是乎覃京燕,邱龙泽冒出来,亲自开始表演。
得知飞机快修好了,憋屈了一年的坏家伙们都忍不住了,一个个跳出来秀存在了,在他们眼中,秦氏集团这些普通人,都是倒霉蛋,他们一走,肯定是不会留下活口的。
“喂,那个打断我说话的中国小子,朴大爷很不高兴,要好好教训你,”刚刚被孙坤打断自我介绍的家伙叫朴灿森,是个跆拳道高手。
覃京燕嘴角露出讥讽的笑容:“这个小子只是个普通的小职员,就会装神弄鬼,你就好好教他一下,什么叫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
孙坤脸色有些苍白,不过事已至此,横竖不过是个死,是男人就要拼一下。
273味道与声音
孙坤正想站出去,被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宫明翔拦住了,
“不是别冲动的时候。”
“别拦我,我的军体拳不是白练的,”孙坤的话底气不足啊。
“一边去吧!对了,帮我冲的一百话费我就不还了,”宫明翔先站了出来,看来要帮孙坤接下这一场。
这个宫明翔在秦氏集团也算个挺神秘的人物,当初培训秦氏铁军的时候,秦抗美不知道从哪招来了他,担任这批年轻人的体能教练。
宫明翔这个沉默寡言,给人印象也不深,一开始一帮小年轻都有些漫不经心,但是没过几天,众人发现这个宫明翔教的体能技术动作非常有效,于是大家伙才认真起来。
后来这次为期六个月的脱产训练结束,宫利翔也没有离开,秦氏集团也没有给他安排职务,就看到他时不时跟着秦李二人出趟差,算是保镖司机勤务兵。
“哟,这还冒出个多事的,好,就让朴爷教教你天有多高,”朴灿森一脸狞笑的站到场中。
这怎么又比上武了?李少洪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秦抗美,还是全神贯注的在炒料,已经九分多钟了,看底料的色译应该是要好了,可这现这锅底料还有什么意思吗?掌握众人生死的,已经换了人。
李少洪无奈的站开,今晚这个乱七八糟的局面究竟会如何收尾?他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朴灿森在场中左右开踢,呜哩哇啦的怪叫,让覃京燕一阵皱眉,转头对邱龙泽说道:
“是不是别节外生枝了?这个姓宫的小子步履沉稳,呼吸绵长,是个练家子。”
邱龙泽笑笑:
“没事,让他玩会儿,都憋坏了,你别以为灿森是个花架子,他可是跆拳道七段……”
话说不去了,那边邱龙泽口中的跆拳道七段被宫明翔一记侧踢,打晕在地。
原来跆拳道开始比试都要先深鞠一躬表示礼貌,朴灿森这秦抗美刚一鞠躬,宫明翔可不知道这规矩,以为什么怪招呢!直接一记侧踢,正中朴灿森侧脸,当场结束战斗。
这一脚简直就是一记耳光,拍在耀武扬威的邱龙泽一伙脸上。
邱龙泽嘴角抽抽,覃京燕憋笑憋成内伤。
“你的眼睛突然异常沉重,你的困意齐齐涌上心头……”邱龙泽突然大声念道。
宫明翔只觉得阵阵睡意袭来,周围的天花板开始悬转,身后孙坤好像在叫喊什么,连李少洪也在说着什么,可声音越来越远,扑通一声,宫明翔倒在地上,昏睡过去。
这一下轮到秦氏集团的人吃惊了,催眠术大家都看过,需要很安静的环境,需要被催眠人全身放松,甚至需要一些道具来配合施术,这个邱龙泽的催眠术好像完全不需要这些,在秦氏集团众人的闹喊声中,随随便便念几句咒语似的,直接就让宫明翔被催眠了。
覃京燕也有些惊讶:“邱大师,你这可有点神了。”
邱龙泽不屑的冲着地上的宫明翔说道:
“小意思而已,越是肌肉发达的人,头脑越简单,把灿森弄醒。”
有人上去拿出风油精抹在朴灿森的鼻子前面,这个被踢晕的家伙还懵着:
“怎么回事?咦!好香的味道。”
覃京燕和邱龙泽也闻到了,秦抗美的火锅底料终于炒制成功了,因为之前秦抗美的炒料几乎可以说是无声无息,覃京燕她们都差点忘了有人在炒料。
之前这锅料一点香味没有,就在秦抗美轻轻放下锅勺的瞬间,一股勾魂夺魄的香味直接炸裂开来,这个香味不单单是火锅的那种麻辣鲜香,而是一种极为复杂的香味。
如果说刚才邱龙泽的声音像有魔力,那么这个香味同样也是!
邱龙泽的声音通过耳朵,让人昏昏欲睡,神志不清,秦抗美的炒料香味则是通过鼻孔,直接让人产生极度饥饿的感觉。
“大千世界,果然无奇不有!”邱龙泽眼神闪烁,他是个意志力极其坚强的人,但是闻到这香味,也觉得自己三天没吃饭一样,饿了。
“就当弄个告别宴会吧!”邱龙泽吩咐手下看好秦氏集团的人,准备吃火锅了。
“老婆,你没事吧?”李少洪看到秦抗美的后背都湿透了,看来这锅底料也是消耗了极大的精力。
秦抗美拍了拍李少洪的手,轻轻说道:
“我没事,可以结束了。”
“什么?”李少洪不明白。
秦抗美却微笑不语了。
覃京燕望着这锅美妙的红汤,总觉有些奇怪,开口对邱龙泽说道:
“这锅底料不会有问题吧?”
邱龙泽轻蔑的说道:
“我除了是催眠大师,更是药剂大师,在我面前玩花样的人还没生出来。”
朴灿森哈哈一笑:“那我可吃了。”
邱龙泽点头:“放心大胆的吃,吃完了就上飞机。”
“一分钟了,”秦抗美低头看看手表,望了望准备吃火锅的邱龙泽一伙,大声说道:
“这位自信的药剂大师,可听说华夏古法调香安眠术!”
覃京燕一听这话,哪里不知道中招了,就要站起来,突然发觉手脚发软,全身无力。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没吃,”朴灿森也发作了。
“糟了,是这火锅香味,”
邱龙泽心里这叫一个后悔,小看别人是付出重要代价,在他心中,这里所有人都只是普通的老百姓,都是自己一念间可以除去的玩偶,万万没想到,秦抗美兵出奇招,一举结束这跌宕起伏的夜晚。
邱龙泽一伙开始一个一个倒下。
秦抗美拉过一张椅子,稳稳坐下,冷冷说道:
“调味师可不光是会炒炒料,做做菜,调味一途,复杂多变,这里这么多香料,只要融会贯通,就会炒制成这安眠沉香锅底。”
邱龙泽也控制不住困意,喃喃念了一句:
“这tm阴沟翻了船呀!”
看着倒了一地的好人坏人,秦氏集团的人面面相觑,要不是亲眼目睹,谁能相信?
“不对呀!”李少洪发现秦氏集团的人有活生生的站着,难不成秦抗美还能控制香味攻击,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这是变玄幻故事了吗?
274李少洪夺权
秦抗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尽显疲态,不过听到李少洪的话,勉强笑了笑:
“你难道不知道这个独特的香气配方的来历吗?”
李少洪楞了楞:“我应该知道吗?”
秦抗美笑而不语,万分纠结,莫名其妙的紫兰山庄之行划下句号,秦氏集团的人总算全身而退,只有孙坤神色有些黯然。
封言和鲍蕾尽管受了催眠暗示,但该负的刑事责任还是要负,一切要等专业人士来鉴定了。
喜欢不喜欢,遗憾不遗憾,两人都是另一条路上的人了。
至于邱龙泽和傅治梁一众人,那更是由高级的部门全盘接管了,具体情况更不是秦氏集团的人能知道的了。
三天后,生意火爆的成都秦氏加盟店雅间,外号“花脸大师”的刑绪仁还是向秦抗美夫妇解释了自己为何隐藏身份。
其实说出来也只是个无奈之举,刑绪仁早就察觉紫兰会的异常,也发现覃京燕的龌龊肮脏,心疼师傅的心血变成藏污纳垢之所,正直的刑绪仁收集了紫兰会的一些违法证据,多次向有关部门提交。
不过这些资料都被人脉极广的覃京燕得到,刑绪仁遭到了打击报复,刑绪仁左思右想,决定用另一个身份去接触一些达官贵人,希望能得到重视。
可是现实总是残酷的,厨艺高超的“花脸”大师很快打响了名号,越神秘人们越趋之若鹜,可是只要涉及到紫兰会,人们就装聋作哑了。
事实上,紫兰会并没有人们想象中的强大,甚至于后来都只是个空架子了,但要让人去直面一个听起来很神秘复杂的组织,大家还是选择了明哲保身。
刑绪仁接触的人越多越心灰意冷,加上后来覃京燕知道了这事,已经没有什么夫妻情份的她下了重手,刑绪仁被打到脑溢血,差点一命呜呼,覃京燕又用儿子刑光程威胁刑绪仁,终于让身体状况一天不如一天的刑绪仁低头服输了。
这一次覃京燕挟持刑绪仁参与进来,看到精明强干的秦抗美,刑绪仁一方面希望她能搅和一下紫兰会,一方面又担忧她们的安全,所以有意无意的提醒秦抗美,尽管刑绪仁也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但是还是提高了秦抗美的警觉性。
刑绪仁最后站出来企图用迷药这一招虽然失败,但这直接提醒了秦抗美,不能按照封言这些人的思路走,指望这些人遵守诺言,还不如冒险一搏。
于是关键时刻秦抗美果断利用现成的调味香料,融会贯通成安眠奇香,一举解决了山庄危机。
“儿子,这些年老爸光顾着解决紫兰会的事,让你一个人受了很多委屈,不过还好,你没有长歪,也找到了自己的路,我很欣慰,”刑绪仁拍拍刑光程的肩膀。
刑绪仁心头大石一去,整个人看起年轻不少,红光满面,精神抖擞。
“别扯那些没用的,厨房墩子差个师傅,快去顶起,”刑光程心思都在火锅店上,父亲的变化他留意到了,不过既然是好事,就不多问了,赶紧给新来的客人上菜才是王道。
“我堂堂川菜大师,我给你当墩子?你给多少钱一个月?”刑绪仁不满的叫道。
“只包三餐,工资没有,没有菜钱还得你垫付,干不干,”刑光程下巴一抬。
“我,我,我干,”刑绪仁气冲冲的提着菜刀直奔后厨,只是眼角的笑意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
于是众多秦氏火锅加盟店,后厨最牛叉的墩子正式诞生。
对于秦氏集团来说,西南布局也算正式开始了,有了刑氏父子这家日渐火爆的加盟店作样板,相信秦氏火锅的发展一定会蒸蒸日上。
秦氏集团众人也回到了山城总部,秦抗美大手一挥,放假三天,孙坤跟一众铁军嘻嘻哈哈商量着去哪里玩,彭辉则表示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钓钓鱼。
回到家中,秦抗美辞退了有问题的保姆,李少洪本想追究一下,被秦抗美阻止了。
“有些人其实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像封言她们,一步错,步步错,这段旅程太让人不愉快了,忘了吧!”秦抗美活动了一下腰,决定好好睡一觉。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秦抗美洗完脸刷好牙,来到客厅,李少洪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简单的稀饭咸菜,还有煮鸡蛋。
“咦,李总平时可不做这些小事情哟,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不会也想放假吧?”秦抗美调侃道。
“这话说的,这不是保姆走了,我露上一手,”李少洪笑咪咪的说道。
“儿子呢?”秦抗美喝了一口白粥,火候很足,应该是用心搅拌了很久。
“上学去了,小家伙非要自己坐车去,”李少洪无可奈何的说道。
秦抗美想了想,没有多说,低头默默的喝起粥来。
“粥怎么样?咸菜可以撒?”李少洪这两天一直追问秦抗美安眠香气的事。
结婚十年了,他自问对妻子非常了解,但这个事情有点越出他的理解范畴了,偏偏秦抗美高矮不说,所以李少洪心里像猫抓一样。
这注定是一场不公平的谈判,一方掌握机密,一方急于知道。
“接下来集团的事你必须操起心来,不能再这么随遇而安,不思进取,”秦抗美上来就是一顶大帽盖上。
“没问题,全国加盟计划我全盘接手,”李少洪答应的非常爽快。
秦抗美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老公,这十年如果说秦抗美有什么不如意的事,那就是两个人一开始对火锅事业的热情都是无比炽热,可时间一长,李少洪变得有些淡然,虽说这种淡然说不上变坏,但秦抗美心里还是隐隐有些失望,很多计划决定李少洪都不怎么发表意见,基本上都是秦抗美一言所决。
尤其是秦抗美一手培养的秦氏铁军投入集团后,可以说上上下下都是秦抗美的亲信了,集团很有些风言风语。
虽然秦抗美和李少洪并不介意,但其实秦抗美希望李少洪能争一争,站出来扛一扛。
哎!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女强人的心,更是太平洋里的针,更难懂。
275好奇的夫妻
谈好了秦抗美的要求,到李少洪提要求了。
“我就是想知道这安眠香,为什么对秦氏集团的人无效?”李少洪急切的问道。
“你为什么会对这个安眠香这么感兴趣呢?”秦抗美知道李少洪对什么事都比较淡然,偏偏为这个香气这么上心,宁愿接受秦抗美的严苛要求。
“我们两夫妻要不要这么你问一下,我问一下啊,累人,!”李少洪苦着脸说道。
秦抗美哑然失笑:
“好吧,我先说,其实这个安眠香气的制作方法是我三个月前才得到的,是用快递寄过来的,对方的地址是广西省的一个边陲小镇,叫千秋镇,我还特意查了一下,就在黄海边上……”
“广西省?千秋镇?这么巧?”李少洪低语了一句。
秦抗美问道:“什么这么巧?”
李少洪笑笑:“你继续说。”
秦抗美继续说道:“我拿到这个方法觉得特别好奇,就在试验室做了几次,可都失败了,然后有一天,你爸到集团找你,我刚好在试验室出来,他闻到我身上的香味……”
秦抗美陷入了回忆,那天李少洪的父亲李正兴闻到这个香气,当时脸色很古怪,过了两天,拿了一批手工制作的香囊给秦抗美,说是让秦抗美给实验室的人发一发,说是提神醒脑,还特意嘱咐一定让李少洪父子戴两天。
听到这里,李少洪起身回到房间,没一会儿拿出一个挺有古韵的香囊:
“就是这个?”
“你还在?我那个都不知道放到那里去了,”秦抗美拿过来闻了一下,才短短三个月,已经没有什么香气了。
“这么说,我们几个闻了安眠香没晕倒是因为戴过这个?我记得当时孙坤他们那批铁军就一人发了一个,还有彭辉那个还是我给他的,”李少洪喃喃说道。
“其实我开始并不知道我们会不晕,我的计划是万一成功了,那就大家一起晕过去,反正警察肯定就在外面,这样我们也能得救,”秦抗美开始收拾餐具。
“调味师,调香师,这两者会有什么联系吗?”李少洪也帮忙收拾。
两人很快就弄好了,看看时间,才7点半。
“今天要去公司吗?”李少洪问道。
秦抗美摇摇头:“先去你爸那里,你难道不好奇吗?我感觉老爷子有秘密呀!”
李少洪笑笑:“他现在天天钓鱼打牌,逍遥的很,也许不想我们去打扰呢?”
秦抗美若有所思的说道:“也对,人生有时难得糊涂也好,知道的多烦恼也多。”
既然决定不理这些伤脑筋的事,两夫妻就决定搞搞家庭大扫除,决定了就开干,于是二人一通忙活。
他们现在住的是一套花园洋房,180平的小跃层,要想搞好卫生,可得费些精力。
这些年两人已经很少做这些琐碎的家务,没过一会儿,秦抗美懊恼的一丢拖把:
“哎呀,真是无趣,赶紧再招个保姆吧!”
李少洪也深有同感,他看了看自己擦的窗子,雾蒙蒙的,哎,劳动技能算是退化了。
两人坐回沙发,一时有些相对无言,也许两人都已经习惯了忙忙碌碌的生活,每天在商场拼博,平淡的家庭生活还真不是两人的菜。
过了好一阵儿,“啪”的一声,靠在墙角的拖把倒在了地上。
没放好了而已,很正常的一件事,两个心不在焉,看着电视的人突然齐齐爆发出了一阵欢笑声,笑得莫名其妙,笑得不可遏制。
两人好不容易才收住了笑声,秦抗美靠在李少洪肩上:
“哎呀,不许再笑了,哈哈哈。”
两人其实都是争强好胜的人,又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哪里愿意过什么平静的家庭生活。
今天两人都想是不是太注意事业了,忽略了夫妻之间的交流,于是都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想假装保持一下平常心,在家过一过所谓的平凡生活。
可这才过了半小时,两人就忍受不了,激烈的市场竞争,精彩多变的人生旅途,才是这对骨子就充满冒险精神的夫妻所追求的生活。
对一对夫妻而言,不是每天腻在一起没话找话,才叫幸福;真正的幸福夫妻,是要有共同爱好,要有共同的追求。
神秘的安眠香,神秘的李正兴,秦抗美和李少洪早就满腹好奇了,哪里静得下心做家务。
“你记得十年前,我参加首届火锅比赛,就是凭借咱爸给的香料配一举战胜鲍迪富,后面一直就忙得停不下来,再没追问过这事,现在想想……”秦抗美眯起了眼睛。(详见前文129章绝世的香气)
“现在想想,老爷子不简单啊!”李少洪当然记得那一次,那是秦氏集团梦想正式扬帆之时。
“要是能把这些神奇的香气,融入到我们新开发的产品,”在商言商,秦抗美还是从这事中觅到了商机。
“走,现在就去抄老爷子的底,”李少洪摩拳擦掌地说道。
“晚上再去,”秦抗美微微一笑。
“晚上再去?那这一天在家干嘛?”李少洪挠挠头。
“有很多事可以做呀!”秦抗美露出妩媚的笑容。
“大白天?”李少洪呵呵一笑。
……
秦抗美果然更了解老人家喜欢什么,那就是聪明伶俐的大孙子,到了晚上,秦抗美一家三口拎着大包小包直奔父母家。
李正兴还住在以前的老房子里,李少洪已经叫父母搬去自己家n次了,可李正兴去了花园洋房遛达了一圈,果断拒绝了。
最关键的原因,还是舍不得这一片的街坊邻居,用李正兴的话说打牌都凑不到角儿。
老房子又在长江边上,方便老爷子垂钓。
今天秦抗美一家有口福了,李正兴钓到了一条五斤多的河鲤,把个老头骄傲的,一屋子的人。
老爷子一眼看到了宝贝大孙子,赶紧一把推开李少洪:
“哎呀,小新,赶紧过来看看,爷爷今天钓了个大家伙。”
“哇,爷爷你太厉害了,我崇拜你……”李小新那小嘴甜的,把个老头儿哄的喜笑颜开。
在李正兴依依不舍的眼光中,大河鲤被去鳞破肚,准备做成红烧鲤鱼。
276静不下的心
鲤鱼有很重的泥腥味,要抽掉背上的鱼筋,河鲤虽然好一点,不过也要抽。
秦抗美动作熟练的杀好鱼抽掉筋,转身走到客厅吩咐李少洪出去买瓶料酒,厨房没有了,去鱼腥可离不了这个。
“不用了,等下我来做这条鱼,”李正兴拍拍李小新的脸,兴致勃勃的去厨房了。
李正兴的厨艺那也是一流的,秦抗美也不拒绝,她们两口子本想着趁做饭这个时候,让李少洪探探口风。
秦抗美和李少洪来之前就说好了,如果老爷子愿意说那当然好,万一这里面有什么忌讳之类的,或者是老爷子的什么伤心往事,那就算了。
饭前能问出点东西最好,那就可以安安心心吃饭,要不饭一吃,李正兴是要出去打麻将的,属于雷打不动那种。
现在不行了,李正兴弄饭去了,留下秦抗美和李少洪大眼瞪小眼。
“对了,为什么突然这么顺利的答应挑担子?难道真是准备抢班夺权了?”秦抗美开玩笑道。
“还抢班夺权,你想得美,担子继续挑着吧!”李少洪笑了笑,继续说道:
“我只是觉得这几年你辛苦了,以前我觉得吧你是乐在其中,所以由着你向前冲,可这两年我能感觉到你内心的不快乐,也许谈不上不快乐,应该是咱们的事业已经不能让你获得更多的快乐,更多的成就感,我会接手一部分业务,让你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更多的时间呆在实验室。”
秦抗美感叹道:“是啊!秦氏集团现在员工数百人,各种各样琐碎的事情太多了,以前会因为多开一家分店而高兴,多了几个加盟商而开心,现在心里已经激动不起来了,不过我的理想没有变,让麻辣火锅走出国门,驰名全球,仍然吸引着我前进,不过这却不是一年两年能做成功的,这也许要一辈子呢!”
“慢慢来吧!你的铁军不是已经培养出来了吗?已经可以放出去了,让你最头疼的人才问题总算是解决了,”李少洪笑道。
秦抗美有些得意的说道:“那倒是,当初我做这个人才计划时,你可是因为投入太多,投了反对票哟!”
李少洪不以为然:“铁军这批人忠诚度倒是可以,至于能力,还要看以后他们的表现。”
秦抗美微笑点了点头:“对了,你准备先接哪个版块的业务?”
李少洪答道:“当然是目前的全国加盟推进计划,我知道你不喜欢到处跑,你是早想把这一块交给我了吧?”
秦抗美哈哈一笑:“论到人际关系,你确实要强上我那么一丢丢,那你先去哪里?”
“两广,”李少洪轻声说道。
“果然是我老公,上来就挑难度大的,”秦抗美眉开眼笑。
做生意也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两广地区经济非常发达,人们兜里有钱,在饮食上那绝对舍得花钱,这是天时;不过那边饮食习惯非常清淡,可谓不占地利;虽然有不少川菜馆,麻辣火锅馆也有,但都谈不上火爆,没有形成规模,一家内地的餐饮业贸然入场,不被排挤就不错了,很难说有什么人和。
外援难寻,那就要看自家团队了。
“你想带什么过去?铁军的人随意你挑,”秦抗美也知道拓荒的艰难。
李少洪回答:“我一个也不带。”
“嗯?难道你准备去当地现招?这不是舍近求远吗?”秦抗美诧异的问道。
李少洪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本来想过两天才告诉你,既然今天问到了,就干脆跟你说了。”
秦抗美看着李少洪嘴角的那丝狡猾笑意,急匆匆地问道:“哇,难不成你也悄悄地培养了嫡系部队?”
李少洪一楞,无奈的笑道:“看来我们真是对彼此很了解,谈不上什么部队,只是特招了两个海归。”
“什么海龟?好吃吗?”李小新跳出来捣乱了,两夫妻光顾着聊事业,小家伙不乐意了。
秦抗美倒也着急追问李少洪说的海归,反正秦氏集团来来回回的人多了,早晚也会见的。
晚宴很丰盛,尤其是那道红烧鲤鱼,非常好吃,连一向有些挑嘴的秦抗美都停不下筷子。
“爸,你烧鱼的这个香料是自己炒制的吗?味道很特别呀!”秦抗美由衷的夸道。
“想学可以教你,”李正兴倒也痛快,说着又看了看表,这是打麻将的时间快到了吗?
李少洪挟了一块腊肠,假装随意的说道:
“爸,紫兰会已经完了!”
“嗯,”李正兴低下头继续吃他的饭。
“你给我的那个什么长老证明是怎么回事啊?”李少洪决定开门见山的追问,自家老子客气个鬼呀!
“都是些陈年往事,不提也罢,吃饱了,打牌去了,”李正兴放下碗,明显不想提这个事。
李少洪张嘴准备继续追问,秦抗美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老公别问了。
“我去打牌了,”李正兴放下碗,晃晃悠悠的出门了。
收拾好碗筷,秦抗美和李少洪一家也准备回去了。
“妈,我们走了,”秦抗美跟李少洪的母亲孙英打了个招呼。
“好,好,常来玩,”不像别的絮絮叨叨的婆婆,孙英这两年身体不太好,话更是少,微笑着把秦抗美一家三口送出去,回到客厅的沙发上,默默发呆。
过了好一会了,孙英起身走到卧室,打开衣橱,衣橱里有一个抽屉。
孙英拉出抽屉,里面都是各种各样的香囊,她三下五除二将所有的香囊装到一个黑色塑料袋里,转身走到楼下垃圾站,把这个装满香囊的塑料袋扔到了垃圾箱中,颤颤巍巍的回家了。
回到家的秦抗美和李少洪,陪儿子看了会儿电视,准备洗澡睡觉时,李少洪的电话响了,李正兴打来的。
“喂,爸,今天麻将收这么早?”李少洪打趣道。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怎么了?爸,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告诉我,现在你儿子可是扛得住事的大老板。”
“要不,你出来一趟,就你自己,”
电话那头李正兴的声音还算平静,这让李少洪放心不少。
“好的,爸,在哪儿,我马上到。”
277李正兴往事
山城夜啤酒也是花样繁多,其中最受欢迎的莫过于万州烤鱼。
李少洪和李正兴两父子去到了嘉陵江边的一家烤鱼档,这家烤鱼也算有些年头了。
“老板儿,烤鱼翻得面了,这面差不多了,”
“火候没到,还要一哈哈儿,”
“绝对到了,翻嘛,”
“要不你来烤?没见过这样心慌的人,饿慌了吗?”
“那还是算了,你烤,你烤,”
李少洪这几年已经很少在外面吃地摊了,看着父亲咋咋呼呼的跟烤鱼的老板较劲,露出了一丝微笑。
父亲李正兴在李少洪的眼中一直是个平凡人,直到自己下海创业,李正兴开始时不时露上一手,让李少洪惊喜不已,也让李少洪有很多困惑。
比如他的厨艺其实很好,但在家基本不动手,就算家里来客人,也是母亲孙英做饭炒菜,自己和秦抗美结婚,父母为何坚持不住一起,真是顾念邻里?
最让李少洪不解的是,父亲李正兴似乎在调香之道上有很高的造诣,但为何半字不提?
烤鱼很快就端上来了,外焦里嫩,水准之上。
两父子一人一瓶啤酒,慢慢的吃了起来。
“你跟小美都还好吧?”李正兴放下酒杯。
“很好啊,你也看到了,你儿子现在事业成功,家庭幸福,尤其是你这个儿媳,里外一把手啊!”李少洪笑眯眯的说道。
“那就好,”李正兴又倒了一杯啤酒。
“爸,今晚我跟小美是想问一下香囊的事,还有她收到了一张安眠香的方子,我们家跟这调香,有什么瓜葛吗?”李少洪还是单刀直入,开问。
李正兴抿了一口酒,抬头望了望星空,夜沉如水,无星无月。
“其实我跟你妈是在国境边上的一个小镇认识的……”李正兴终于打开了话匣子,解开了李少洪心中的疑惑。
事情要追朔到四十年前,李正兴当年参加了一只伐木队,去到西南国境边上的深山伐木,这是个三国交界的地方,那个年代,国内虽然生活困苦,但毕竟地大物博,比两个边陲小国老挝,缅甸好很多,这两个小国不时有人偷越国境线,希望到国内求一口饭吃。
当时边境上驻守着部队,抓到这些偷渡的人,那是一律遣返。
不过这些不关李正兴的事,年轻的他跟着伐木队负责砍伐一种金丝楠木,工作很累,不过伙食还不错,不光馒头米饭管饱,还时不时来点荤辛,打个牙祭,日子就这样枯燥难熬的过了半年。
国境线上有一座桥,是唯一正式入境的通道,两头分别驻守着各自的军人,李正兴他们的宿营地就离这里不远。
宿舍是租住的当地居民的几间吊脚楼,两人一间,和李少洪一间的舍友是同样年轻的老乡侯连兵,两人挺聊得来,一来二去都把对方当成铁哥们儿,感情很是要好。
李正兴清楚的记得那也是一个漆黑的夜晚,他和侯连兵突然听到不远处的哨所传来了喧哗声,两人赶紧翻身起来,好奇的望向窗外。
喧哗声很快就大了起来,宁静的夜晚,听得出来是出事了,部队的人牵着军犬四散而出,火光电简星星点点的散了开来,气氛一下紧张起来。
不多时,有当兵的来到李正兴宿舍这边,要求所有人下楼点名,伐木队领头的队长很快把队伍集结好了,李少洪和侯连兵也站在人群中。
果不其然,是出事了,刚刚接岗的哨兵发现上一班岗的人都昏睡不醒,应该是有人混了进来,那个年代可没有什么监控,国际上的形式还很复杂,为防止敌特搞破坏,要求所有人都要提高警惕,有任何异常要及时上报。
山里的日子十分枯燥,听到这事李少洪他们都还有点兴奋,琢磨着要是能抓到这个不知名的敌特分子,不知道部队会不会特招入伍。
李少洪和侯连兵等部队上的人离开了,也慢慢走回自己宿舍了,李少洪注意到部队上的两条军犬都很反常,不停打喷嚏,好像闻到了过敏的东西。
回到宿舍,不知道是不是年轻人瞌睡大,李少洪和侯连兵觉得困得不行,倒头就睡,临闭眼前,李少洪好像闻到了一股奇妙的香味。
这一觉睡得非常美,一直睡到大天亮,李少洪觉得好久没睡这么舒服了。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这样,吃完饭回到宿舍就会瞌睡上涌,一觉到天亮。
细心的李正兴开始察觉到了不对劲,自己的毛巾肥皂好像有人用过,问侯连兵,他说他没用过;转天侯连兵也气急败坏的问李正兴,拿没拿他包里的怪味胡豆,这个抠门的家伙一次只舍得吃一颗,说是全凭这找到家乡的感觉。
还有宿舍里那若有若无的香气,难道晚上自己睡着了有人进来过?
李正兴自问睡觉一直很惊醒,以前哨所那边稍有风吹草动自己都会醒过来,这两天为何睡这么死,事情透露着古怪。
白天伐木的时候李正兴把自己的怀疑告诉了侯连兵,这个莽粗粗的家伙挠了挠头,惊悚的说道:
“你是说进了小偷?不可能吧!我们两个的工资都在队长那里,宿舍里压根没有什么可偷的,难道有鬼?”
“切,”李正兴可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他决定今晚留神察看一下。
晚饭是馒头就腊肉,这在当时,那是过时过节才有的待遇。
不过腊肉一人就几片,馒头倒管够,二两重的馒头,侯连兵吃了四个,腊肉片子被李正兴弄走了,说要钓鱼。
侯连兵可怜兮兮的望着李正兴:“我不想吃鱼,要不你把肉还给我吧?”
“少了没效果,算我借你的行不行,瞧你那样,”李正兴不满的吼道。
吃完饭,李少洪端着饭盆在宿舍周围来回溜达了一圈,饭盆里两个大白馒头边上,是一堆油光锃亮的腊肉片子,这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绝对的美食诱惑啊!
回到宿舍,李少洪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宿舍,果然有了发现,屋子的一个角落,有一根细长的头发丝。
278至美的人间
李正兴更加确定宿舍进人了,整个伐木队就队长老婆一个女人,那是个一百六十斤的短发彪悍女人。
联想到前几天边防部队的提醒,李正兴一下子来精神了,莫不是偷渡过来的坏家伙?
可是需不需要马上向队长汇报,李正兴却犹豫了,这个神出鬼没的家伙连边防部队的人都瞒过了,肯定是非常狡猾,就凭一根头发,别人信不信另说,一旦打草惊蛇,那这个不知道隐藏在哪儿的人,肯定会溜之大吉。
看着手中饭盆里的腊肉,馒头,李正兴决定按兵不动,我就不信了,还有谁能忍住这美食的诱惑。
轻轻的把饭盆放到窗台边上,李正兴向外望了一眼,天已擦黑,四周都是葱葱郁郁的原始森林,不时响起几声不知名的鸟叫声,神秘又美丽!
李正兴躺在床上,眯着双眼,竭力的保持清醒,既紧张又期待,紧张就不用说了,期待什么呢?也许是那根细长头发上的幽香吧!
第二天早上,李正兴懊恼的看着干干净净的饭盆,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又睡过去了,腊肉和馒头消失无踪,竹楼里,只留下了那抹若有若无的香味。
李正兴咬牙切齿的低语道:“我一定会逮到你,给我等着。”
白天干活的时候,由于有些心不在焉,李正兴差点被砍掉的大树砸到,被队长狠狠的骂了一顿。
垂头丧气的李正兴坐到一棵树下喝水,他在想为什么自己会睡那么死?没道理啊!
正想得出神,咚的一声,面前掉了个野梨子,李正兴抬头一看,这只是棵枝茂叶茂的老桉树,怎么会掉梨子。
李正兴疑惑的捡起梨子,擦吧擦吧,大口一啃,酸甜可口,不错!
几口啃掉梨子,李正兴突然来了精神,一下午干活力气十足,让周围的人都惊讶万分。
连一向暴脾气的队长都过来让李正兴悠着点,李正兴自己也奇怪,不过活动了一下身体,没什么大碍啊!
收工下山的时候,训斥李正兴的队长脚下一滑,摔了个四脚朝天,众人开始还笑成一团,可队长半天都没爬起来,看样子摔得不轻,大家慌忙扶他起来。
好在过了一会儿缓过来了,应该是没什么大碍,在众人的搀扶下,慢慢回营地了。
走在最后时李正兴四下望了望,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是晚上溜进自己宿舍的不速之客吗?这究竟是什么人?李正兴心里有些发怵。
晚餐是面条,李正兴想了想,还是留了半盆,跟昨天一样放到了窗台边。
一切还是照旧,李正兴没能保持清醒,面条一扫而光,只不过这次饭盆旁边,留下了一颗野梨。
李正兴拿起梨子,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尽管不知道是谁在这营地神出鬼没,但李正兴至少确定了两点。
一是这是个人,不是什么山精鬼怪,营地里的老队员可没少摆稀奇古怪的龙门阵,二是这个人对自己,甚至对整个伐木队,都没有恶意,当然,害队长摔跤的梨核,李正兴选择性遗忘。
后面几天,李正兴和这个神秘人物保持了一种默契,他每天晚饭会多打一份放到窗台边,第二天,空空的饭盆会洗得干干净净,旁边会摆上一点水果,野梨,野杏,甚至还有李正兴不认识的,他也不管那么多,吃就完了。
又是个如平常一样的工作日,李正兴心中有了期待,做起事来也格外认真,劳动了一天的李正兴刚回到营地,就看到了许多当兵的,他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有人正在追问队长,这几天营地有没有异常情况,语气非常严厉,要求他仔细回想,任何与平时不同的,都要及时报告。
队长远远的看了一眼李正兴,这两天李正兴晚餐多拿一份,虽然做的隐密,但是瞒不过当厨子的队长老婆,李正兴只是说自己不耐饿,留着宵夜。
这话只能是骗鬼,这些小年轻哪个吃晚饭不是塞到喉咙边,有的都撑得走不动路,谁还能吃宵夜,也就是李正兴平时干活不偷懒,收工以后都到厨房帮忙,所以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有什么异常,”队长淡定的说了一句。
当兵的仔细的搜检了一遍营地,说是没什么发现,步履整齐的离开了。
今晚的晚饭是不敢多打了,李正兴无聊的靠在床上,对面的侯连兵已经发出了微鼾声,睡得死死的。
李正兴惊讶的发现,自己失眠了,他又开始怀念起这一段倒床就睡的日子来。
实在睡不着,李正兴翻身起来,站到了窗前,圆月一轮已经升上树梢,洁白的月光洒在这丛山峻岭中,分外皎洁。
李正兴站了一会儿,营地一片寂静,看来今天部队的人过来,已经让这个神秘人惊到了,日子大约又会恢复到以前了,李正兴的心中有些失落。
李正兴正准备转身强迫自己入睡的时候,一股清新的花香从窗口漂了进来,李正兴不由得,左顾右盼,营地安静依旧,并没有什么人出现。
没一会儿,李正兴周围的花香慢慢变淡,窗外却花香浓烈,他的心中一动,鼻子微动,顺着这股花香往外走去,果然,这股花香好像一只温柔的少女之手,轻轻拉着李正兴向外走去。
明月之下,李正兴踏香而行,很快就走出了营地,穿过了密林,来到了一条清凌凌的小河边。
一位穿着艳丽的傣族服装的少女正在河边款款起舞,少女明眸皓齿,眉如弯月,腰肢盈盈可握,黑直秀发披洒肩头,美的不似世间之人。
只见傣族少女抬手转腰,舞姿好似迎风摆柳,美不胜收,李正兴不善歌舞,但他见过别人跳这个舞,在一间寺庙边上,也是少女起舞,同行的人告诉他,这是东南亚一带著名的‘酬神舞’。
虽然没有音乐,没有陪唱,但少女的舞蹈是如此的有节奏,如此的有韵律,李正兴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唯恐看漏了这至美人间。
279初见阮恩静
一曲舞罢,少女飘然而至,清新的少女气息让李正兴面红耳赤。
“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少女的普通话不是很流畅,但声音非常好听。
“谈不上,我只是……”李正兴有些窘迫,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要走了,”少女转身面向小河,乌黑的头发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光。
少女的第二句话又让李正兴陷入了沉默。
接下来的时间也是这个自称阮恩静的女孩,不停的在说话,而李正兴默默的站在那里。
阮恩静来自战火纷飞的南越,是一名受雇于美军的特工,一次任务失败,受到了南越军方的追捕,凭借着敏捷的身手和家传的迷香,一路潜行来到华夏国境线,她知道南越军方敢追到缅甸,敢杀到老挝,但绝不会跨入华夏抓人。
在边境哨所,阮恩静利用迷香迷晕了哨所的人,顺利潜入境内,本以为安全的阮恩静低估了南越对她的动力,南越军方迅速接洽了我国边防部队,递交了阮恩静的资料,请求入境抓捕。
虽然入境抓捕被我国拒绝了,但还是决定由我军派人抓捕。
“你们的侦察员很厉害,他们已经注意到这里了,你们的营地周围,已经有很多暗哨了,我要离开了,”阮恩静转过身来,看着呆呆的李正兴。
年轻的李正兴还是长得挺清秀,长期的体力劳动铸造了结实匀称的身材。
潜行过来的阮恩静第一天到伐木营地的时候,其实有些发烧,昏昏沉沉的她用迷香迷昏了李正兴和侯连兵,全身无力的她倒在了李正兴旁边,昏睡过去。
等到黎明醒来,阮恩静的身体就恢复得差不多了,她是战乱中过来的,见了许多血腥的场面,经常做噩梦,睡不踏实,可这一晚上,却是一个极安稳的睡眠,这样的睡眠对于阮恩静这样的特工那是帮助极大的。
阮恩静看了一下熟睡的李正兴,普通的人,普通的屋子,是什么原因让自己这么放松呢?这让最近一直保持高度警惕的阮恩静很是诧异。
很快阮恩静就找到了原因,是这个熟睡年轻人身上淡淡的肥皂味道,单纯,检朴。
阮恩静还特意闻了一下侯连兵,浓浓的汗臭,差点没把她熏晕。
阮恩静用李正兴的肥皂和毛巾洗漱完毕就准备离开,可她发现身上的迷香快用完了。
阮恩静的祖上是为南越国王调制香料的御用调香师,自古以来南越地处东南亚,气候温暖,物产丰富,不过却是雨林众多,蛇虫鼠蚁横行。
所以,为贵族们调制各种香料的调香师出现了。
有了庞大的贵族支持,调香一道迅速发展起来,各种各样的香料,香囊,调香技法层出不穷。
这其中有驱虫驱蚊,用于正途的熏香,也出现了让人昏迷,让人失忆的暗香。
南越之地也是四战之地,一直征战不休,尤其是近代,那更是打成一锅粥。
闲话少扯,说回正题,阮恩静继承了家族的许多制香之法,凭借这一手神奇的香气,成为让南越头痛的特工。
每个时代都有不同的立场和背景,混乱的战争年代,阮恩静这样的谈不上好人坏人。
发现了迷香快没有的阮恩静,决定留在这里一段时间,从山林中采够自己需要的药材,制成足够的迷香再离开,其实她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个借口,李正兴身上的味道让酷爱调香的阮恩静有些留恋。
这才有了李正兴宿舍的诡异现象,身手敏捷的阮恩静要戏弄两个普通的小伙子,那简直手到擒来,每晚用迷香迷昏李正兴两人,阮恩静就悄悄的躺到李正兴身边,睡个舒服觉。
可惜的是李正兴美人在侧,毫无察觉。
过了几天,李正兴在窗台上放了腊肉馒头,阮恩静可不知道这是李正兴想抓住她了,还以为这是李正兴在向自己表达好感,大方的南越妹子欣然笑纳,留下采摘的水果一枚。
阮恩静白天没事就跟在伐木队周围,她接受过系统的丛林训练,普通人根本发现不了她,那天眼见伐木队长训斥李正兴,阮恩静不高兴了,偷偷用梨核打中队长脚腕,让无辜的队长摔了一大跤。
两个年轻人就这样默契的生活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今天部队上的人又来查问,阮恩静知道,是时候离开了。
“就不能留下来吗?当兵的不是走了吗?”李正兴沉默许久,开口说道。
“他们没走,有很厉害的侦察员就在附近,”阮恩静微笑着望向李正兴身后的密林。
李正兴想起部队上的人离去时的眼神,他知道阮恩静的话没有假。
“为什么用香气把我引出来?”李正兴知道,这也许是他跟阮恩静最后一句谈话了,身后的林中,已经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
“因为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阮恩静很认真的说道。
“别动,举起手来,”林中扑向数道绿色的身影。
李正兴木然的站在原地,面对人生第一次的被告白,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这一段时间,宿舍的香味,长长的发丝,还有睡梦中身后的细腻感觉,都让李正兴有过幻想和猜测,在最甜蜜的梦中,李正兴曾经见到过一个美丽的女侠。
今晚出来,李正兴既兴奋又担忧,他害怕见到一个奇形怪状的家伙。
直到见到阮恩静的那一刻,李正兴的心才平静下来,虽然不是女侠,但是美丽二字都当之无愧。
面对阮恩静突如其来的告白,李正兴才发现,自己已经一见钟情,喜欢上了这个第一次见面的阮恩静。
可“我也喜欢你”这四个字,李正兴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阮恩静已经一头跃入小河中,除了一圈涟漪,再没有任何动静了。
就在李正兴以为自己的初恋就此结束时,对面的水草丛,一抹亮丽的身影飞快的冲了上岸,清爽的河风传来了少女银铃般的声音:
“我们会再见面的。”
李正兴嘴角的微笑还没有浮出来,他就被一把摁倒在地上,开始了艰苦的被审训的日子。
280神秘的学校
阮恩静临走那一句“我们会再见面”可算是坑苦了李正兴,接下来的一个月,相关部门对李正兴进行了严格的审训,最终证实李正兴确实与境外没有关系,没有上报只是立功心切。
至于那句“我们会再见面”只是潜伏特工威胁李正兴的话,这一个月的审训非常严厉,但李正兴心态一直很平和,仿佛他觉得这些痛苦就应该他来受,他多受些苦,阮恩静就能少受一些。
回到伐木队,队长找李正兴谈话,队里已经决定开除李正兴了,让他结算工资走人。
李正兴依旧一脸平静,吃了一顿鸡蛋面条后,他卷起铺盖坐上拉木材的货车,结束了自己的伐木生涯。
“哇,老爸,看不出来,你还有段这么惊艳的历史,”李少洪听的津津有味,两父子面前摆着十来个啤酒瓶,真是你有故事我有酒,精彩故事最下酒。
夜宵摊就剩李少洪这一桌人了,好在这家店是通宵营业,长夜漫漫,有的是时间讲故事,有的是啤酒醉人心。
夜宵店老板端过来一盘毛豆一盘跳水咸菜,转身坐到角落玩起手机了。
“不会就这样结束了吧?后面呢?”李少洪在犹豫要不要给父亲再倒酒。
李正兴已经有些微醉了,望着寂静的街道,是啊!要是就这样结束该多好,就不会有那么多遗憾,那么多难以忘怀。
夜色如水的宵夜档,李少洪的思绪翻飞,回忆再次涌上心头。
李正兴被伐木队开除后,坐着拉木材的大货车来到了火车站,准备回山城老家,不巧的是,三天之内都没有到重庆的火车了。
李正兴望着这个荒凉的小站,决定先坐火车到成都,然后再转汽车回重庆。
有时候一个不经意的决定,就能改变人的一生,对于阮恩静,其实李正兴原本以为两人今生都不会再见,毕竟天大地大,人海茫茫。
缘份这个东西,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李正兴顺着人流,慢慢的走出车站,准备去不远处的长途汽车站坐车。
在长途汽车站门口,有人立着牌子在招工,花工,厨师……落款是一个叫紫兰山庄的地方。
在当时那个年代,招工这种事也算可遇不可求。
李正兴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应聘了个花工,大约是有在伐木队的经历,居然成功了。
填好了表,办好了手续,李正兴跟几个人一起坐上了一辆小货车,一路颠簸,来到了偏远的紫兰山庄。
当年的紫兰山庄,可不像李少洪他们见到的那么气派,更像是一处旧学校,整齐的宿舍小楼,有些破旧的大礼堂,能容很多人吃饭的大礼堂。
这一切,都让刚从深山老林出来的李正兴,感到很是新鲜,李正兴甚至在想,这会不会是什么秘密部队的所在。
很快李正兴就知道自己想多了,这个地方不光是像学校,它就是个学校,一所教人厨艺,教人做家务的学校,也许还教别的,但李正兴就看到这两样。
那个时候的厨师,尤其是国营饭店的厨师,那是相当牛气的存在,不过在李正兴的印象中,学厨都是到大饭店找到大厨拜师,当几年学徒,师傅高兴了,才会传授你几招。
像这种集中学习,几十号人一字排开的壮观场面,李正兴还真是第一次见,别说见了,听以前都没听过。
来了几天,李正兴的工作很多,整理周围的花草树木,搞卫生,帮厨房搬东西,整个一打杂工。
有空的时候,李正兴喜欢去看厨艺班,看着一堆人菜刀切报纸,铁锅颠沙子,偶尔会有人真菜真肉炒上一次,边炒边教,周围全是流口水的年轻人。
那个年代人们还都只是勉强有个温饱,一个月都见不了一次荤腥,这个有些神秘的学校伙食也不怎么样,顿顿都是白菜炖粉条,粉条炒白菜,一顿给你小勺,馒头也限量,一顿一个,没饱就只能喝红薯粥,这玩意管够。
偏偏厨艺课上还经常做一些高端菜,浓油赤酱,色香齐备,当然让一群年轻人留口水了,最让人懊恼的是,这些炒好的硬菜都是直接端走,一口都尝不到。
李正兴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这里的学生,估且称这些学厨艺的人作学生吧,他们互相之间都不怎么聊天,上完课就各自回到宿舍,晚上会在礼堂参加思想学习。
不过这个思想学习是什么?李正兴却不得而知了,因为那个地方不让他靠近。
李正兴还发现,这里表面看起来空空旷旷,自由安静,可只要他去到一些特别的地方,就会有人冒出来阻止他,这些阻止他的人都是身材高大,眼神阴冷的人。
好在李正兴也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你不让我去,我回宿舍就是,你训斥我,我笑嘻嘻只当没听见。
日子就这样又过了几天,肚子里没有油水的李正兴无比烦燥。
这天天色刚亮,在厨房门口正有一下没一下的帮厨房劈柴的李正兴,看到一辆大货车开了进来,卸下了许多猪肉鸡肉,李正兴高兴坏了,这是要改善伙食吗?
满怀期待的李正兴熬到中午,白菜炖粉条,熬到晚上,白菜炒白菜,真是让人无比希望。
晚上,实在睡不着的李正兴溜出宿舍,鬼使神差的往厨房走去,越靠近厨房,越能闻到一股浓烈的肉香。
食堂的厨房灯火通明,李正兴靠近一看,居然在举办宴会,八张桌子坐满了形形色色的人,桌上摆的正是早上卸下的肉食,已经做成了各种美味。
什么红烧肉,咸烧白,大烧鸡,李正兴口水一下就留出来了,心想这什么破学校也太看不起人了,正席咱们这些工作人员吃不了,悄咪咪就把宴席吃了,连肉汤也不让我们喝一口啊,老子不干了!明天就走,太欺负人了。
李正兴心道既然不准备干了,那必须好好吃一顿,这正席是没指望了,膀大腰圆的家伙比比皆是,咱去后厨,肯定还有多余的菜。
打定主意要大吃一顿的李正兴挨着墙根,直奔后厨。
281挨了一巴掌
顺着厨房的窗子往里一看,李正兴嘴都差点气歪了,厨房的长条大案板上还有一桌席面,七碟八盘散发着更加迷人的香味。
这一桌席面更夸张了,李正兴除了那两只油汪汪的烤鸽子,别的菜一个不认识,但明显都是高级货色。
站在长案板前应该是准备上菜的服务员,也都是白衬衫,蓝西裤,非常有派头。
这一幕奢华的场面让李正兴想起以前看过的电影,解放前那些反动派,地主老爷们吃饭,就是这个派头,解放后我党一贯秉持勤俭节约的治国理念,绝不会有这么铺张浪费的行为。
还是挺有斗争理念的李正兴有些犯嘀咕了,这里莫不是什么敌特分子的潜伏基地?不行,我要好好查一下。
爱国青年李正兴一下忘记了呱呱叫的肚子,决定跟着这桌席面,看看都是什么人在吃?有没有什么可疑份子。
很快有人进来吩咐上菜了,服务员们端好盘子,迈着整齐划一的步子跟着来人出去了。
李正兴跟着这帮人来到了一幢宿舍楼,这幢楼李正兴知道,是所谓的会长别墅,至于什么叫会长,李正兴也是一头雾水。
这幢楼有围墙,大门有守卫,不过这难不到李正兴,他顺着墙边的一棵大树几下翻了进去。
别墅大堂灯火明亮,欢声笑语,李正兴顺利的潜到大堂门外。
宴席已经摆好了,一阵惊叹夸奖声传了出来。
有人高声说道:“诸位,都把杯子举起来,时局艰辛,为了筹办这次紫兰聚会,得到了各位的鼎力相助,我深表感谢,先干为敬。”
李正兴好奇的从门缝中望去,只见一群戴着半截花脸面具的人,围坐在八仙桌旁,李正兴数了数,刚好八个。
接下来却是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没有李正兴想象中的敌特份子,大谈阴谋诡计。
一场宴席下来,李正兴得到的信息就是,这是一个叫做紫兰会的地方,开头发言的就是他们的会长,这个紫兰会去年接了个活,有人送了一批年轻人来,要他们帮忙培养成厨师,保姆,委托虽然有点奇怪,但来人出了大价钱,刚好紫兰会又有这方面的经验,于是会长接下了这个委托。
今天就是这批年轻人出师的日子,会长通过在座这些人,弄来了这么大一批物资,好好庆祝一下。
宴席完了,李正兴那股饥荒劲儿也过去了,他又有点犹豫离不离开这里了,这年头,先不说工作好不好找,就是混口饱饭吃,那也是不容易的。
要不是家里混不下去了,谁能背井离乡这么远讨生活,这趟出来,买了火车票,就剩两月饭钱,等回到家,两月一过,又该怎么办呢?
不就是油水少点吗?到底还能吃个饱,人不能多想,这怨念一消,心气就没了,李正兴决定悄悄回去,老实当个勤杂人员。
可一回头,李正兴傻眼了,进来容易,出去难,院墙这边可没有大树可爬,快两人高的院墙,李正兴可不会飞檐走壁。
客厅里传来了告辞声,光秃秃的院子根本无处藏身,一会儿被抓到该怎么说?经过几天的观察,这个紫兰会可不全都是善男信女啊!
危急时刻,院墙上垂下一根绳子,李正兴顾不得多想,冲过去抓住绳子爬了出去,可惜动作还是慢了一点,身后传来厉喝:
“谁?来人,抓住翻墙的人。”
随即是电筒光和喧哗声,李正兴不敢回头,拼命问前冲去。
李正兴一阵猛跑,冲到了宿舍楼,一推门,门没开,他抬头一看,傻眼了,原来慌乱之中,李正兴跑错了地方,这是女生宿舍楼。
前后都有电筒光闪烁,就这么一条直路,躲也没处躲。
危急时刻,女宿舍楼的门吱的一声打开了,一双温暖的手伸了出来,飞快的拉住李正兴粗糙的大手,往楼里跑去。
楼道里很黑,学校有规定,过了八点要熄灯,李正兴感受着手上的温暖,望着前面模糊的黑影,心里满满都是激动,因为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气,一股总在午夜梦回时想起的香气。
黑影拉着李正兴东拐西晃,来到了一间应该是地下室的地方。
“向前走,有个通风口可以出去,”黑影的声音有些喘,站到了边上。
“好,”李正兴知道不是多说废话的时候,楼道里已经响起了人声。
就在两人擦身而过的时候,让人魂牵梦萦的香气愈加浓烈,李正兴心情一激动,转身抱住了黑影,轻声说道:
“我也喜欢你。”
“流氓!”
没有迎来想象中的热烈回应,反而是“啪”的一声脆响,李正兴挨了一记耳光。
李正兴听出来了,这声音不对,是一口标准的四川话,不是阮恩静那不标准的普通话。
这下糗大了,来不及解释,李正兴“嗖”的一声,冲进地下室,很快看到透着光亮的暗门。
半小时后,在李正兴的宿舍,有人来查问,有了先前一个月的审讯,李正兴淡定自若的一一回答。
两道电筒光在李正兴脸上晃了半天,没看出什么端倪,转身走了。
李正兴扑通一声倒在床上,摸着仍旧有些火辣辣的脸,哀叹一声:
“该,让你瞎激动!”
一晚上的翻来覆去,顶着两个熊猫眼的李正兴垂头丧气的去食堂打饭,他使终想不明白,那股香气明明就是阮恩静的,难道说分别时阮恩静对自己说喜欢自己是开玩笑的?还是只是短短分别,人家已经淡忘了那段经历。
正胡思乱想的李正兴,突然感觉周围的人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异样,赶紧打了稀饭馒头,慌慌张张的跑回宿舍一照镜子,昨晚的巴掌印清晰可见,怪不得别人眼光那么怪。
这都什么鬼事?李正兴无奈的喝着稀饭,琢磨着上医务室弄点药水擦一擦,痛是不痛,关键这玩意儿丢人。
“咚咚”,有人在敲李正兴的宿舍门。
李正兴起身打开门,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孩俏生生的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个鸡蛋。
282再遇阮恩静
“有什么事吗?”李正兴呆呆的问了一句。
“你的脸没事吧?”女孩脸有些红,把手中鸡蛋往李正兴面前一放。
“是你!”李正兴一下子蹦了起来,女孩的声音很熟悉,正是昨晚骂自己流氓那个人。
女孩叫孙英,也是重庆人,自古川渝一家亲,在成都讨生活的重庆人那是多了去了。
据孙英说她昨晚在外面散步,看到李正兴翻院墙了,其实这一年来这样的宴会举办过几次,经常都会学生忍不住去偷拿一些剩的饭菜,可都是等宴会结束才会去,校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像李正兴这样正开席就直接翻院墙的,还是第一个。
孙英显然是误会了李正兴是去偷东西吃,好吧!她没有误会,李正兴开始确实是馋了,后面才是好奇心。
“好好揉一揉脸,”孙英指了指鸡蛋。
“噢,不用了,我这皮糙肉厚的,”李正兴准备把鸡蛋还回去,结果被孙英眼睛一瞪,没敢伸手。
好厉害的重庆妹子,孙英长得挺普通,不过个子高材,眼睛很大。
看着李正兴笨手笨脚的用鸡蛋揉脸,孙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让我来吧!”
大大方方的重庆妹子拿过鸡蛋,李正兴刚想拒绝,妹子的瞪眼神功又使出来了,好好接受安排吧。
少女的青春气息让李正兴僵硬的不敢动弹半分,突然,李正兴想起了一件事,开口问道:
“对了,你身上的香味怎么不对了?”
孙英的脸唰的一下红了:“你这个人,讨厌。”
李正兴啊李正兴,哪有直接问别人女孩身上味道的,碰了一鼻子灰的李正兴,灰溜溜的跟着恼怒的孙英出门去了,一个上班,一个上学,留下了一间空旷的宿舍。
良久以后,不知道哪个角落,有一声轻轻的叹息响起。
修剪树木,打扫卫生,园丁李正兴一直在想昨晚听到的事情,培养厨师,保姆,这事倒也不是什么无法想象的事,可李正兴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不过他并不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他真正关心的,还是那股让人迷醉的香气。
心神不定的李正兴好不容易又熬了一天,正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时,又响起了敲门声,孙英那有些大大咧咧的声音响起来:
“喂,李娃子,睡了吗?”
“没,没睡,”李正兴赶紧起身开门,他有些害怕这个性格泼辣的大眼老乡。
门打开了,孙英双手背在身后走了进来,神神秘秘的说道:
“知道我给你带什么了吗?”
“卤猪头肉,”李正兴闻着味了,这可是解馋的好东西啊!可不知为什么,李正兴一点不兴奋,这对于一个很长时间没沾着荤腥的小伙子来讲,不正常啊。
今天学员们加餐,孙英心想李正兴这小子都馋得挺而走险了,就把自己那份留了下来,至于为什么对李正兴好,孙英倒是没多想,她只是觉得,不能让这个每天很认真做事的老乡做错事。
不兴奋归不兴奋,好一阵儿没油水的肠胃可骗不了人,李正兴找出两双筷子,孙英把油纸包往小桌上一摆,两人相视一笑,开始大快朵颐。
“对了,你平时没带香囊什么的吗?”咽下最后一片猪头肉,李正兴还是想问一下。
“没有,我们无产阶级从不戴那些没有的东西,”心直口快的孙英犹豫了一下:
“难道我身上有什么味道?”
“不不,”李正兴赶紧摇头,继续说道:
“我只是昨晚遇着你的时候,闻到了一股特别的香味。”
孙英若有所思的回想道:“说起来,我也闻到了,你这么一说,现在想想,这一段我们宿舍是有这么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都以为是哪个女学员喷了香水,搞资产阶级娇小姐那一套。”
两人虽然认识不长,但话题却很多,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宿舍楼熄灯了。
孙英起身说道:“哎呀,都这么晚了,我得赶紧走了。”
李正兴点头:“噢,要不我送送你。”
“别,让人看到不好,”孙英笑了笑,打开门,探头探脑一番,消失在夜色中。
李正兴望了望夜空,新月初上树梢,故人不知何处,和阮恩静能算故人吗?李正兴微叹一声,关上了房门。
刚坐到床边,房门又响了,李正兴看到桌上孙英的学员证,嘟囔了一句:“这个马大哈。”
拿起孙英的学员证,李正兴打开了房门,一个身影跌跌撞撞扑向李正兴。
“阮恩静?”虽然没有灯,但李正兴又闻到了那梦中的香气。
“想办法离开这里,这个地方有大阴谋,”阮恩静说完就昏了过去。
“你怎么了?”李正兴大惊失色,赶紧把阮恩静抱到床上,可接下来怎么办?李正兴却慌了神!
去学校报告肯定不行,阮恩静的话绝对不是开玩笑,可这荒郊野外,自己能带阮恩静去哪儿?还有阮恩静又为什么会昏倒,在伐木队营地,一整队侦察兵都没抓住她,李正兴头大如斗。
李正兴看了看门外,神秘的学校安静如常,可这暗黑的夜色中,到底隐藏了什么。
无奈之下,李正兴想到了孙英,她来这里时间长,肯定知道些什么,而且据孙英讲,她们学的就有临床护理学,可孙英能信任吗?把她找来,她会通知校方吗?李正兴想起了那双明亮的大眼睛。
回头望望床上满头大汗的阮恩静,李正兴毅然冲进夜色中。
来到女生宿舍楼,李正兴却犯难了,他倒是知道孙英住哪间,昨晚聊的很多,不过孙英的宿舍是个双人间,还有一个女孩跟她住,这要怎么才能不惊动孙英舍友叫她出来呢?
没办法,李正兴一咬牙,溜到孙英宿舍的窗外,喵喵喵的学了几声猫叫,真是太不像了。
“是哪个混蛋想被开除啊,”孙英没盼出来,管理宿舍的阿姨骂骂咧咧的出来了。
吓得李正兴一溜烟儿跑了回去,用热毛巾给阮恩静擦了擦脸,李正兴一筹莫展。
283孙英不简单
“咚,”门响了。
李正兴战战惊惊的问了一句:“谁?”
“查房!”声音分明是孙英。
李正兴大喜过望,赶紧蹦起来开门。
“你发什么神经?学员证明天给我也行啊,”孙英娇嗔的说道,看来她知道学员证掉这里啊!
“不是那个,找你有急事,”李正兴一把将孙英拽了进来。
“你想挨揍啊?”孙英有些慌乱。
“找你救命,”李正兴赶紧解释。
“再胡说八道,我给你……”孙英没有说下去了,她已经看到了床上的阮恩静。
“这女的是谁?”孙英很快发现了阮恩静的不妥,阮恩静的脸色越发苍白,一额头白毛汗。
“你先给看看病,”李正兴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阮恩静。
“幸好我跟爷爷学过几年赤脚医生,”孙英不满的踢了一脚李正兴,坐到床边,摸起阮恩静的脉来。
“奇怪?脉相平稳,没什么异常啊,”孙英喃喃自语。
“不是吧?看她这么痛苦,”李正兴挠挠头。
孙英没有理李正兴,反而背着手在屋里转起圈来:
“她这个样子分明就是爷爷说梦魇之症,可是该怎么解呢?我能想起来的,我能想起来的……”
李正兴可怜巴巴的跟在孙英转圈圈。
“有了,”孙英突然停了下来,李正兴一头撞在孙英的背上。
“哎呦,”
“哎呀,”
孙英和李正兴齐齐咧嘴,一个揉鼻子,一个摸后背。
“你这么着急,她是你什么人?”孙英淡淡的问道,应该是有了办法。
“我只知道她叫阮恩静,是越南人,我们这是第二次见面,”李正兴实话实说。
“我们还是第二次见呢?”孙英念叨了一句,转身出门了。
“我说的是真的,你帮帮忙,”李正兴急切的拉住孙英。
“你急什么急?松开我,”孙英恼怒的说道。
“我,我,对,对不起,我不是……”李正兴本就是不善言词的人,这一着急,结巴起来。
“哎,”孙英轻轻叹了一声,悠悠说道:
“我是回去拿银针,她没事,只是做恶梦了,扎几针就好。”
“什么?不对吧,她来的时候是醒着的,然后突然昏了,是我……”李正兴不敢说了,孙英的瞪眼神功又使出来了。
孙英冷冷的说了一句:“不相信我,你可以送她去医院,要不要我帮你叫车。”
“不用不用,我信我信,”李正兴赶紧端正态度,点头又哈腰。
“哼,”重庆辣妹子孙英不满的哼了一声,回去拿银针了。
半个小时后,看着一脸平静,安然入睡的阮恩静,李正兴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明早她就会恢复了,不过这姑娘心神俱疲,要不是她身体素质非常好,这次这个梦魇术她就醒不过来了,”孙英迟疑了一下,柔声对李正兴说道:
“现在国内外形势都非常复杂,这个阮恩静你最好不要多接触,有些事,有些人,不是你我这些普通人可以接触的。”
李正兴听得出孙英话中的关切之意,点点头说道:
“明早她一醒我就叫她离开,谢谢你,孙英。”
孙英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很晚了,我走了。”
望着孙英沉稳的背影,李正兴心中一动,开口说道:
“对了,孙英你一点都不普通,很好,特别好!”
李正兴的宿舍也是个双人间,不过只住了他一个人,一通折腾,李正兴也累了,也不多想了,天大的事都等睡醒再说,倒在阮恩静对面的单人床上,很快李正兴就睡着了。
这一觉没有如李正兴所愿,舒舒服服到天亮,李正兴睡的正香,被人用力的摇醒了,睁开眼睛,看到了阮恩静那张苍白的脸,多日不见,阮恩静消瘦了不少。
“嘘,”阮恩静纤细的手指压在了李正兴的嘴巴上,冰凉细腻。
李正兴望望窗外,启明星在夜空闪烁,已经是后半夜快结束了。
“这个时候是人最疲倦的时候,赶紧收拾东西,不,你也没什么东西,我们马上离开,”阮恩静昏倒前就说过这件事。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这里是新中国,不是纷乱的南越,难道?”李正兴误以为阮恩静的身份曝露了,毕竟边防军布控要抓她还历历在目。
“不是这件事,我的身份已经洗白了,”阮恩静有些焦急的望了望窗处。
李正兴皱眉,他虽然不知道什么叫洗白,但这所学校的奇怪之处他还是感受得到。
“好,马上走,”一咬牙,李正兴抓起一个小包,里面就是他的全部身家,几件衣服。
“嗯,详细情况我会在路上跟你说,对了,你走夜路行吗?”阮恩静很欣慰,眼前这个男人毫不犹豫的相信自己这个境外敌特份子。
黎明前是最黑暗的时光,除了那颗闪烁的启明星,夜幕中就剩下了会长的那栋别墅还有灯光。
李正兴和阮恩静飞快的在阴影中穿梭,紫兰山庄四周都是缠绕着铁丝网的高墙,外出的路只有一条。
两人很快来到了大门口,铁门紧闭,旁边的传达室坐着一个打瞌睡的老大爷。
李正兴第一次见到阮恩静使用迷香,一根极细的小棍被阮恩静点燃塞进了传达室,没一会儿,老大爷就沉沉睡去。
“这个你戴好,”阮恩静递给李正兴一个香囊。
“这是什么?”李正兴好奇的闻了闻,一股极淡的药材香。
“有让人晕倒的香气,就有让人清醒的,”阮恩静拉开传达室的门,很快找到打开大门的钥匙。
顺利的离开紫兰山庄,李正兴感到阮恩静明显放松了下来,是什么让这个神出鬼没的女人慌的要逃离呢?很快在一处山泉边,李正兴知道了答案。
此时天已大亮,清晨的山林有些薄雾,小溪潺潺,有两只松鼠从树洞中探出脑袋,好奇的看着树下的一对男女。
原来,阮恩静跟李正兴分别后,找到了m国大使馆,成功得拿到了新的身份,她现在是归国华侨,名字倒没变,阮姓在华夏也是很常见的一个姓。
那个年代可没有互联网,信息不是很畅通,阮恩静的新身份很管用,至少地方上的人不会找她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