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捅向父亲的刀
黄小仙打车到小区门口的时候，看到武娜正来回徘徊呢，小脸腊黄，连化妆品都没用。她看到黄小仙就迎了上来说：“快点开门，我快要吓死了。”
黄小仙看她紧张得都不像她了，急忙打开门，把她拉到自己的房间，这才轻声问：“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怎么这么慌张？这也不是你的风格呀。”
武娜没心情开玩笑，说：“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你稍后去我家，看看有没有什么事。”
黄小仙点头说：“行，你让我做什么都行，但你得把事告诉我呀，到底是怎么了？”
武娜一下就哭了，她把身子靠在床头上，说：“我可能摊上大事了，我拿刀把人捅了。”
“什么？把谁捅了？”黄小仙惊叫起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武娜赶紧捂住她说：“你可别叫了，我都吓得快疯了，你就别再刺激我了。”
“到底怎么回事？赶紧告诉我？”黄小仙吓得不清，这可是要摊上大事的事，进监狱都是有可能的，不然，武娜也不会吓得六神无主。
黄小仙和武娜两个人，终于安静地坐了下来，武娜把刚刚发生的一幕讲了一遍，她声音颤抖，身子直哆嗦……黄小仙赶紧上前紧紧抱住她，希望她能冷静下来，而她则听得一愣一愣的，她真不相信，这会是真的。
黄小仙听完，倒吸一口冷气问：“原来是你的家人，这事还好办，我能为你做什么？”
武娜嘴唇都白了，说：“回我家，看他们怎么样了，能不能死人呢？”
黄小仙摇头说：“你放心，你刺的部位不在主要器官上，应该没有大问题。”
“残疾了也不行呀？”武娜带着哭腔。
“不能吧，你……唉，你在家等着我，我去你家看看去。”黄小仙一个劲地安慰着她。
武娜使劲地点着头。
“如果有警察，你千万别进去。他们通过你，肯定能找到我，我现在还不想进去……”武娜看着要走的黄小仙叮嘱道。
“明白，你放心吧，等我回来你就知道怎么一回事了。”
黄小仙出门就摆手招了一车出租车。
武娜的家，黄小仙一点也不陌生，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她就到了门口。
武娜家条件比黄小仙家要好，三层楼的窗户正开着，没有一点与往日不同的感觉。
黄小仙大着胆子走到302，轻轻地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一丝声响。黄小仙加大力度，还是没用，最后她只好放弃了。
如果真出什么事了，对门或者邻居们能知道一些？黄小仙敲响了对门的门。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出现在门口，当黄小仙问对面人家去了哪里时，女人态度非常不好只说了一句：不知道！就把门狠狠地关上了。
这说明邻居们并不知道。
黄小仙想了又想，决定去医院碰碰运气。
武娜家离最近的医院是一家规模不小的中医院。
黄小仙找遍了外伤科，也没见到武娜的父亲和他的学生。就在她打算放弃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你是在找我吗？”
黄小仙回头一看，真的竟然是武父，他好像伤得不轻，因为走路都有些不稳，一个护士用轮椅推扶着他。
“我听说……”黄小仙不知道怎么开口。
武父说护士：“你先忙去，我有事再叫你，我想和她说两句话。”
护士听话地松了手说：“一会要去ct室呀，喊你的时候没人，今天可就拍不上了。”
武父一个劲地说就几分钟的事。
“她是在你那里吗？”在得到想要的答案后，武父说：“我真是老糊涂了，竟然让女儿见到这一幕……都怨我，都怨我。”
“您伤势重吗？”这是黄小仙最关心的问题。
武父摇头说：“不重，她没敢往深里捅，医生说了，如果再用点力，捅到神经上后果不堪设想，没事，皮外伤。”
“那……你们没报警吧？”这是黄小仙最关心的问题。
武父说：“怎么可能？好在她也被我说服了，让她放心吧，没事了，晚上一定要回家。警察那里我也讲清楚了，放心吧，一点事也没有。”
武父想了又想，说：“能不能和小娜说说，先别告诉她妈……”黄小仙一个劲地点头。心里想，出了这么大的事，竟然还想瞒着。
黄小仙不敢再耽搁了，她打上车，再一次飞奔而回，她知道武娜等疯了。
当她把这一切说了之后，武娜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说：“他还没老糊涂。”
“这个世上有不爱女儿的爹吗？有，咱们是没看见过。”黄小仙不满地说。
“我也是把他捅得太重了，我当时气疯了，怎么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妈和爸相比，我更爱父亲，现在，叫我怎么爱他？”
武娜放下心来，可她还是不想回家，她说没办法面对道貌岸然的父亲。
小仙说，我家你喜欢住多久就住多久，这样，我也算有了一个伴。
黄小仙连班都没上，与父母撒谎说她父母出门了，她不敢一个人在家里。
黄小仙的父母对武娜不是一般的好，因为在大学的时候，黄小仙唯一提起过的最要好的同学就是她。
武娜虽然一颗心是放下了，但她总觉得有些慌慌的，饭也没吃几口，黄父还开玩笑地说：“你在我家吃饭，就算吃一碗也是吃了，你总不能对别人讲，我是吃了，但只吃了一碗。”
武娜一惯爱说爱笑，但这次她也只是裂了一下嘴，黄小仙赶紧用别的话转移了话题。
当她们躺在床上的时候，武娜的心才算安稳下来，她后悔地说：“太可怕了，如果我……你说我要是真的坐牢了，我这一生可怎么过呀，我怎么这么冲动呢。”
武娜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她问：“你说我应不应该告诉我妈？”
黄小仙劝她说：“别说了，也算给你父亲留一点颜面，如果你母亲从其它渠道知道了，也与你无关。”
武娜的精神状态还是不好，黄小仙把从母亲那里偷偷拿来的安眠药给她一片。
武娜想也没想就要了三片。黄小仙害怕，武娜说：“你放心吧，这种药吃十片也没问题的，我妈也常吃。”
这注定是一个无眠之夜，黄小仙与武娜都无法入眠。
第七十七章 父女成冤家
武娜的情绪虽然稳定下来，但她时而懊悔对不起父母，时而责怪父母的冷酷。一会儿又说自己变化太大了，以前在上大学的时候，谁不说她是理智的？但面对父母的时候，她真的丧失了理智。
黄小仙只能默默地听着。
武娜一会儿哭，一会儿回忆，显得十分迷乱。在黑暗中，她们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黄小仙好像又回到了大学时代，她们也曾因为要补习，而故意挤在一张床上。
“小仙，大学同学你联系的不多，我和他们都有联系，我发现在大学期间最不受欢迎的你，以后一定能成为让所有人都信任的最好的朋友。”
武娜转换了话题，由衷地赞叹起黄小仙。
“其实在大学期间，我真的像很多人说的，对你好，替你打抱不平都是利用你而已。”武娜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弱。
黄小仙一点也没震惊，她说：“不管是因为什么，你对我好总是真的吧？你让我的大学生活有了色彩，这也是真的吧？只要结果是好的，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武娜一把搂住黄小仙说：“表面上你高冷、孤傲，实际上你最懂得感恩，现在同学会你不参加就对了，完全变了味，全是利益关系。你都没看到，那些干出一些名堂的人，在酒席上风光无限，所有人，不管以前是学习好的，还是差的，都露出巴结的目光，谁让大多数人有求于人呢？”
黄小仙很少参加这样的聚会，虽然他们大学毕业也没多久，但黄小仙竟然有好几个连名字都叫不上来，对着毕业时的照片，黄小仙就是一个丑小鸭，永远在最边缘的阴暗地带。
“小仙，我从来没向信任你一样信任过任何人，当然家人除外，而现在，我连家人都不相信了，小仙，你别抛弃我，我表面上风风火火，实际真朋友没几个，都是相互利益关系。”
黄小仙太知道武娜的实力了，在学校的时候，他就是红极一时的人物，如果不是容貌上稍差，她早就更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骄傲公主，却原来她的内心是如此的孤独和寂寞。
“你和班长还有联系吗？”黄小仙小心翼翼地问。
武娜在学校的时候，疯狂地迷恋上班长，但也只有黄小仙知道，因为班长是学校蓝球队的中锋，追他的女孩儿排成队，而武娜一度差点将他拿下，不知什么原来两人最后还是分道扬镳了。
“你真是什么都不知道，他结婚了，娶了咱们市里知名人物的女儿，那个女孩儿，怎么说呢，比在大学期间任何一个追求过他的都丑。”
黄小仙知道班长的事不多，她也不敢问武娜，怕引起她的伤感。
“人就是这么现实，不然，那么年轻的一个女孩儿，也不可能相中我的父亲。”
“别说话了，早点休息好吗？”黄小仙想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我也不想就这么平凡地度过一生，我是有远大理想的……”武娜在药的作用下，渐渐迷糊起来。
应该是到了午夜两点钟的时候，在安眠药的作用下，武娜终于睡了，轻轻打起了鼾声，而黄小仙则一点也没困意，她一想到武娜与她说得过程，就觉得心惊肉跳。别看她一味地安慰她，但她的心里早就乱了套。
黄小仙感觉自己睡着了，又感觉自己进入了武娜描述当中的情景里。
血，刚开始还羞羞答答一点一点往下淌，随着刀被人从身体里拨出来，火一样的血液一下子变得像亢奋的蚯蚓，从里面往外翻滚而出。浓稠而鲜艳的红色刺入人的眼帘。
红色。到处都是温暖又耀眼的红色，在武娜的眼里，眼前仿佛是红色的海洋，带着温度的腥味道充斥着他的嗅觉和视觉。
武娜看着握在手里的刀，再看一眼父亲的背景，她忽然之间就明白过来，她跳起身扔下刀盲目地大喊一声就冲出门去，像个狂躁的精神病人……
父亲和女孩儿根本没明白怎么回事，当疼痛刺入肉身的时候，武娜的父亲才感觉不对劲，而女孩儿比他早地发现了举着刀的武娜。
当她看见血的时候，还能嘶声呐喊，短短几分钟的光景里，她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晕了过去。
男人忍着剧痛，刚一翻过身来就痛的“啊”的一声倒了下去，他挣扎着想起来，却怎么也用不上力。
不知过了多久，女孩儿终于苏醒过来，他看到疼痛的男人，赶紧抓起一件衣服，胡乱地把自己包裹起来，哆嗦着跨过男人奔向室内的电话机，拿到话筒后，先后拨打两次才停止哆嗦的手，她要打的是报警电话，武娜父亲挣扎着即时地阻止了……
武娜漫无目的的狂跑着，心里不停地呼喊着“杀人了，杀人了，我杀人了……”刚刚发生的一切，犹如地狱一般黑暗，才过去几分钟，就让她歇斯底里。
她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刀是如何插入到父亲的臀部上的，随着刀起刀落那种快意的仇恨也得到释放。
到底捅了多少刀？武娜真的不记得了，在她的感觉里，好像至少……两个小时漫无目的的狂奔，让她的理智开始一点一点回归了，她甚至想跑回去看看父亲有没有危险，他能否去了医院，是否因失血过多而离开了自己？她不敢往深了想，而这一切都在她脑子里像他喜欢看的血腥的电影一样，在她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放映。映入眼帘的还是血。
她现在最怕的就是红颜色。刚才在他身边过去了一辆红色小跑车，她又被刺激得使劲打着头，她想忘却几分钟之前的一切是不可能的，这些影像如她脑子里的重要部件，生生死死地嵌入在她的脑海里。她只能拼命地跑着，漫无目的的狂奔，试图用这样的方式甩开那些令人恐惧的一幕。
不知道跑了多久，风光无限的武娜，想到的最可靠的一个人，竟然是黄小仙，而也只能是黄小仙。
第七十八章 大学期间的受气包
武娜起来的时候，很显然不舒服，她甚至环顾四周，没明白自己怎么身在何处。黄小仙正在打电话，她告诉王玉娟今天自己不去上班，家里有点事。
王玉娟特别体贴地连问都没问就准了假，还特意说了一句：如果有大事需要公司的，一定说话。
武娜头很疼，她说是第一次吃这种药，黄小仙知道武娜非常难受，就让母亲做了一些特别可口的小菜，清淡又绿色。他们也看出了端倪，问黄小仙武娜怎么了。
黄小仙为了尽快打发父母走，就说，你们赶紧上班，回来的时候，我再与你们说。母亲撇了撇嘴说，你要是能说就怪了。父亲则说，你明明知道还问？母亲又不高兴了，说，都是你惯的。
两人吵吵嚷嚷走了，看父母出门的背影，黄小仙赶紧把饭菜都端了进来说：“都是你爱吃的，我特意让我妈做的，你先吃点，然后接着睡吧，一般这种药的药效持续时间还挺长的。”
武娜挣扎着洗漱完毕，这才勉强吃了几口。两个人又躺卧在床上，黄小仙这才认真地问：“你为什么要下这么重的手呀？那可是你爸呀。”黄小仙也没睡好，精神状态也很差。
武娜是一个不喜欢敞开心扉的女孩儿，尽管她能称得上是黄小仙的闺蜜，但她朋友甚多，能称上闺蜜至少有五、六个，而黄小仙只有她一个。
武娜性格开朗，喜欢与男生打成一片，但如果你认为她缺少心机，那就又错了。
武娜在大学的时候，不仅与男生、女生都好，与老师的关系就更好了，她是班干部，也是社团的红人。
黄小仙为什么能与她的关系这么好，用同寝室的另一个女孩儿良新的话是利用黄小仙。
良新，在武娜的嘴里是一点良心也没有，她特别能欺负黄小仙。
黄小仙从来没见过武娜为除她之外任何一个人出过头，与谁都亲亲热热的，几乎没有人与她为敌，也没见过她与谁有过争执。
但在对待黄小仙这个问题上，她至少把寝室的同学得罪了。
黄小仙刚来学校的时候，她们还不太敢，那个时候，四个女生关系还是不错的，尤其是武娜，特别热情。但时间长了，她们发现黄小仙有点格格不入，无论做什么事，除了学习，没有一点热情。
别的寝室都轰轰烈烈的搞各种活动，只有她们，常常是三个人，渐渐的，良新就开始欺负起黄小仙。
一开始，也就是让她打打饭，黄小仙自己也要吃，就把寝室的都带上，每个人想吃什么，她用本子记下来。她们都感谢她的付出。
时间一长，她们发现黄小仙无所谓感谢与否，不谢她她也做得挺好，慢慢的，有人的衣服也用她洗，饭盒也扔给她。
只有武娜一次这样的事都没做过，背后不止一次地说黄小仙，说你再这样下去，她们肯定会变本加厉的。
黄小仙根本也没听，不是不听，而是不会说不，只好天天洗着衣服，打着饭，打扫着卫生。等她全都忙乎完了，人家都上床睡觉了，而她呢？只好拿着书本去晚自习。
慢慢的，连寝室的卫生也全部归她管了，晚上，大家异口同声地让她打洗脚水，并让她倒掉，她也觉得越来越过分，但习惯了，也就不反抗了。
黄小仙成了宿舍里的最忙的人，到处都能听到：黄小仙，你把香皂递给我，黄小仙，你把水倒了吧，别忘了打水的时候，不要太热……
黄小仙好像一个保姆，伺候着每一个人。
日子就这样维持着，一晃，她们就进入了大二的下学期。
这天，黄小仙的大姨妈来了，不知为什么，肚子拧着劲的疼。
良新好像正等着她回来，说：“你去给我买一个洗发水去，我看你的也没了，我要洗头。”
黄小仙实在不愿意动，就说：“我肚子太疼了，你自己买去吧。”
良新第一次听到黄小仙不愿意的话，而且是针对她，屋子里的女孩儿都在屋子里，良新说：“你真的不去？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剩下的几毛钱我也不要了，别说我白使唤你呀，有报酬的。”
黄小仙连喘气都觉得疼，实在没心情与她搭话，就躺在床上说：“真不去，太难受了。”
良新没在说什么，自己乖乖地出去了，然后又自己打水开始洗头。
洗完头，她又叫了黄小仙一声。黄小仙好像迷糊着了，良新说：“你帮我把水倒了总行吧？”
黄小仙一声没吭。
良新端着塑料盆放在黄小仙的床下，用手将她档着的帘子掀了起来，黄小仙也没动，良新接着弓下腰，把满满的一盆水端了起来，全部倒在了黄小仙的身上和床上。
黄小仙一下就跳了起来，她好像是个落汤鸡，她冲着良新问：“你干什么？”
良新早就端着盆往外走了，连走边得意地说：“给你一个教训，下次可就没这么便宜了。”
武娜刚好回来看到这幕，就上前截住她说：“赶紧给黄小仙道歉，要不，我跟你没完。”
“你算老几？我又没往你床上倒？”良新从心里说，特别害怕武娜，但她觉得自己又没得罪她，就顶嘴回道。
武娜气势汹汹地说：“你也得有那个胆，赶紧，如果不道歉，别怪马上告诉导员，告诉学校也是有可能的。”
“有你什么事？”良新有点害怕，但还有些不情愿地说。
“不管有没有我的事，你这么欺负别人就是不行。”她冲着屋里所有人说：“从现在开始，如果谁再欺负黄小仙别怪我不客气，做人没有这么做的吧？自己的事不做，推给人家，还不领情不道谢的。”
另两个女孩儿，早就猫在床帘里，一声不吭。
不知道是摄于武娜的威严还是怕了告状，反正她扔下盆，有些漫不经心地走到黄小仙面前说：“对不起。”
武娜不依不饶地说：“不行，必须说下次不敢了。”
武娜的脸特别吓人，良新可不敢得罪这样的女孩儿，就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下次不敢了，”就跑了出去。
第七十九章 第一次反击
武娜等良新回来后，说：“我再强调一次，如果谁再敢欺负黄小仙，就是不给我武娜面子，我可不像她那么好说话。”
黄小仙当时感动得差点哭了，因为她不知道要怎么对付眼前的乱状。
武娜因为是积极分子，所以不常常呆在寝室，所以，良新更是变着发的欺负她，只要武娜不在，她依旧为所欲为。
黄小仙能忍的基本都吃了哑巴亏。
良新说：“你还真以为她是你的保护神？她不过是利用你学习好的优势，在考试的时候当你当磨刀石了。”
同学们中盛传：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黄小仙不止一次辅导武娜，而武娜除了考试之前，其它时间，根本没功夫学习。
黄小仙想，就算她不帮自己，自己也是肯辅导她的。
有一次，良新把黄小仙刚买的一个口红借去了，而且没打算还，还不让她声张，黄小仙的条件也不算好，好不容易买了一管自己喜欢的口红，就这样让她拿走了，她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
而且她不仅天天抹，还常常在黄小仙面前炫耀，说这个口红的颜色实在是太好看了，太适合她的雪白皮肤了，黄小仙被她的捉弄气疯了。
良新说这话的时候，正在上铺梳头，两只脚就晃在黄小仙的床前，那味道也常常让黄小仙窒息。
有一次，其它室友实在气不过说，良新，你是不是该洗洗脚？就你这味，男生宿舍也未必有。
良新得意地说，你们闹啥？我懒，就不洗，而且黄小仙喜欢闻。
良新经常这样，常常让黄小仙不敢露头，也不敢声张，而且武娜也不在。
良新又在晃动她的两只常常不洗的脚丫子，冲着还没出来的黄小仙说：小仙呀，你怎么还不出来？再不出来，我脚上的气味就浪费了，赶紧滚出来，扶老娘下床。
以往黄小仙也帮过她下床，这次黄小仙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她钻出自己的床位，站在良新的面前，想也没想，拉着她的两只脚就使劲拽了下来。
眼前的一切，发生的是那么的神速，也就两三妙的功夫，以至于黄小仙事后想起来，不记得任何的细节。
良新吓傻了，她根本没明白眼前的一切，就重重地坐在了地上，接着就哭了起来。
黄小仙那天真的是气坏了，新仇旧恨全都涌上心头，她拼命地用脚狠狠地踢着良新说：“让你天天欺负我，让你天天欺负我，我告诉你，再欺负我一次，我就跟你没完。”
这是黄小仙有生以来，与别人发生的最大的冲突。
良新本想挣扎着站起来还击，但她根本也站不起来。黄小仙的反击太神速了，让她有点晕，有点目瞪口呆。
其它室友完全吓傻了，谁也没往前靠。
黄小仙完全疯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良新先是疼得说不出话来，她怎么都想不到，一向老实巴交的黄小仙竟然敢动手？而且还针对的是她。
再看黄小仙的样子，接着又大哭起来。
武娜正在走廊与人聊天，被哭声吸引回来，一看这架势，立刻明白了八、九分，看着慢慢醒过味来的黄小仙，她拍了拍她肩膀对良新说：“你给我闭嘴，再哭连我也打你，天天欺负别人，这下知道是什么滋味了吧？小仙，你这样就对了，对她这样的人，就不要手软，你要是再敢哭，我俩一起打你。”
其实，这个时候的黄小仙早就清醒了，她吓得缩成一团。
“太欺负人了！”黄小仙噙着眼泪说，投向武娜的目光充满了让人感动的怜惜。
武娜冲着良新说：“你赶紧站起来了，如果没什么大事，就给我老实呆着，要是真有什么事，咱们去医院。”
良新看看武娜，再看看黄小仙，好不容易从地上爬了起来。
良新那天摔得不轻，费了好大的劲，加上几个同学一起，才把她扶上上铺，接连几天，她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黄小仙特别害怕，怕她伤筋动骨，更怕她讹自己。
武娜说，不用怕，肯定没事，要是有事她早就走不了路了。
从那之后，良新再也没敢欺负黄小仙，而黄小仙则与武娜的关系，越来越好。
黄小仙说：“干脆咱俩拜把子成姐妹吧。”
武娜意味深长地说：“我们早就是姐妹了，不用拜。”
黄小仙先是一怔，接着点了点头，似乎深有体会地说了一声：“说得也是，说得也是啊。”
事后得知，良新的尾骨有撕裂的痕迹，只是特别轻，但她也休了三个月，才敢上体育课。
每当黄小仙与她回忆大学生活时，武娜常说自己都不记得了。对于黄小仙刻骨铭心的事，对武娜来说只是轻描淡写。她的生活丰富多彩，而黄小仙则太单一了。
有的时候，黄小仙也会说一些感激的话，但武娜总是很奇怪地看着她说：真的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黄小仙不知道她说得是真话还是假话，但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黄小仙想到这里，又问：“你不是最爱你父亲吗？就算他有什么事，怎么说呢，我们真的能管多少？我们可是他们的子女呀。”
武娜很是沮丧，她管黄小仙要了一颗烟，黄小仙说：“我可没这东西。”
“你真的不抽？”
黄小仙傻了，说：“难道你抽？”
武娜说：“我在大学的时候抽的时候还少吗？”
“可，可那不是玩吗？”武娜是抽过烟，但从来没见她平时抽，只是同学们偶尔在一起吃吃喝喝的时候。
武娜说：“早就上瘾了，自从处了男朋友以后，心情苦闷的很。”
黄小仙赶紧跑到父亲的房间，拿了一根递给她说：“这东西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对女人的伤害尤其大。”
武娜苦笑着把烟点燃了说：“难道我知道的会比你少？可心情差的时候怎么办呢？总不能摔东西吧？抽烟也是一种释放。”
“你是不是很早就发现父亲的情况了？”黄小仙皱眉说。
“要是早发现就好了，也不至于这么失望。”武娜吸了一口烟，失神的眼神空洞地看着某一个方向。
第八十章 难以拟合的伤口
新闻越来越喜欢报道离奇事物，当我们看到某某杀人了，某某进去了的新闻也只是听一下，我们所有人都很淡定，这么荒唐的事，绝对不是我们身边的家人和朋友所做的，无论发生了怎样的惊天大事，基本上都与我们无关。
可武娜的事，让黄小仙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完全让事件与人物对不上号。
而武娜的讲述，让黄小仙恍若隔世。
在大学校园的时候，几乎没有人不羡慕武娜的家庭。
武娜说：“小仙，我万没曾想，我的父亲竟然是这样的人。谁不说我的父亲是个儒雅之士，每天风度翩翩……其实，他和我母亲两人感情早就没了，但谁也不想提离婚，年龄大了是一方面，能不能找到再合适的，也说不准，所以就凑合。”
“大人的事，咱们别管了，管不了。”黄小仙暗自庆幸，自己的父母虽然天天吵来吵去，但至少没有这方面的原则问题。
“我是不想管，可……我爸他天天骂我妈在外面有人，而我妈打死也不承认，我妈从学校出来就做了生意，所以天天有应酬，我爸就特别生气。”
听到这里，黄小仙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妈要是还继续教书就好了。”
“她不喜欢，我爸喜欢教书，尤其是在那些崇拜的目光下，我听过他讲课，有些小女孩儿，好像拿他当成了偶像。
我妈就不同了，她找不到认同感，而且认为教一辈子书根本就没出息，而且她也不希望我走他们的老路。”武娜原来深为父母感到骄傲，在学校的时候，她的家庭是令人羡慕的。
“你不会也认为你妈有事吧？”武娜的母亲，黄小仙不只一次见过，是一个特别有魅力的女人。
“有点。你不知道，她天天回来晚不说，而且总带着酒气，只要如此，我爸和她就没完，你说这样的日子，还有什么过头？我都想劝他们赶紧离了。”
“你没怀疑过你爸？”
“当然，我爸天天特别苦恼地说，你妈要是安分守己就好了，你看我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
“你爸牢骚怎么这么多。”
“他能没有吗？天天回家做饭、洗衣，就差是保姆了，所以我从头到尾也没以为会是他。”
“那个女孩儿？好像不大？”
武娜坐直了身子说：“这就是让我最生气的地方，我妈一直以为他与某个老师有染，天天提一个老师，我爸理直气壮地让她去学校调查，你想我妈也就说说吧，她真去了，自己哪还有面子？”
“嗯，也是，老师都特别要面子。”
“万没想到，不仅不是老师，而且是学生，你知道吗，这是他最好的一个朋友的女儿。”
“什么？”黄小仙震惊了，“最好朋友的女儿？那……那他怎么向那个朋友交待呀？”
“不然我为什么这么生气？你知道吗，那个女孩儿，几乎就是我们家的一分子，我和我妈都特别喜欢她，而且她还比我小一岁，你说这是人干的事吗？要不……唉，我真不想这么说他，可他干的事……”
黄小仙彻底傻眼了，她以为顶多是一个出轨的事，没想到，女孩儿竟然是如此的来历。
“那女孩儿的父亲当初把女孩儿介绍过来的时候，我爸一万个不愿意，说什么没有时间，说什么怕误人子弟，反正全是推辞，结果女孩儿来的第一天，我爸就变了态度，女孩儿真漂亮，是那种山野之风的漂亮。她根本不是我父亲朋友的女儿，而是侄女。”
“你为什么会在现场呢？他们没背着你？”黄小仙很显然还是有些不明就理。
“你傻呀？怎么可能。我妈出差了，而我也要去外县，本来周日的时候去外县，我就特别不高兴，没想到，刚到公司，就说不去了，老板另有应酬，我还生气白跑一趟……”
“你回来的时候，他们在家？”
“没有，我回家的时候，家里一个人也没有，我就喜欢待在自己的屋子里，而父母从来不来我的房间。”大约我睡午觉的时候，好像听到门锁声，我知道是父亲中午回家吃饭来了，学校离我家太近，而爸爸又喜欢自己做菜吃，基本天天中午回来，我有点累，也没愿意起来，本来我想让他把我的份也带出来，但懒得动。”
“你没听见女孩儿的声音？”
“没注意这些事，我躺着躺着，发现声音不对，男女在一起的……唉，别提了，我有些不相信地从屋子里出来，结果……他们在一起，连门都没关，我走到门口的时候，看了一个清楚，而且……而且……”
武娜说不下去了，黄小仙赶紧下地，给她倒了一杯水。
“而且我爸竟然在抵毁我的母亲，说我妈……我都学不出口，女孩儿一直格格的乐着……我气疯了，他们好像之前吃了水果，因为水果盘里还有一个削过了的半个苹果，我想也没想就拿起水果刀……”
黄小仙终于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安慰武娜说：“别想了，过去就过去了，过几天你就好了，最好……”
“真想不到，这样的事会出现在我的家里，他们可都是受人尊敬的教师呀。”
“你就别这么想了，无论是做什么的，他们都是人，是人就有缺点，别老想着这事了。”
“我不知道以后怎么面对我爸，真的无法面对，我对他太好了，他也一直拿我当公主一样的疼着，而且我还误会我妈。”武娜开始喋喋不休，其实她还是有些紧张。
“这件事，你一定不要告诉任何人好吗？”这是武娜最理性的一面，如果她不求助黄小仙，她也不可能知道一点点。
黄小仙知道武娜是信任她的，这句叮嘱只是再确认一下而已。
黄小仙很小的时候，最喜欢的人是姥姥，姥姥常常教导她，人的嘴就是一扇门，不该打开的时候打开了，魔鬼就被你放了出来，会惹出很多事端。
黄小仙非常听姥姥的话，在她眼中，姥姥比妈妈还有学问城府。
第八十一章 周勇横插一杠子
“你妈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气病呀？她出差多长时间呀？要是时间长一点还好，如果很快就回来，你爸的伤……我想，不想让她知道也难。”
“瞒是瞒不住的，听天由命吧，顶多一周。”武娜为自己的一闪念而后悔不已。
“你怎么办？不想回家？早晚要面对呀。”黄小仙从心往外替她着急。
“小仙，我真的后悔了，他们愿怎样就怎样吧，我又能管了多少？你说我要是不这么做，一切不都是美好的吗？我非得把好的日子捅出一个大娄子干嘛？”
黄小仙知道，很多人在犯了事之后，都有后悔心理，但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于事无补说得可能就是武娜现在的心里。
“你说……你是知道的，我有多爱爸爸，我几乎完全站在他的一面，我妈给我解释多少次，说她在外面一点事也没有，我就是不信，完全被我爸洗脑了。”
“要不，你就多在我这里待几天吧，等你妈回来的时候，再回去。”
武娜摇了摇头说：“我不能影响你工作呀，而且我也得上班。”
“你跟对象处得怎么样？不行，早点结婚算了。”
武娜又痛苦地摇了摇头说：“越来越不满意了，真不是理想中的男人。”
武娜很快就回家了，只不过往黄小仙公司跑得更勤了，她现在有什么话都想跟黄小仙说，她知道她是一个特别可靠的人。
武娜长得很秀气，她与黄小仙有一个共同的缺点，就是皮肤有些黑，黄小仙比她还强一些。
当时她们俩在学校的时候，有些恶作剧的男生叫她俩黑玫瑰。当时她俩也不生气，尤其是黄小仙，她说：“叫就叫呗，反正自己也确实不白。”
黄小仙在三产办有个自己的办公室，虽然没有总公司的豪华，但也独立，有自己的空间。
周勇最近一段时间，总往王玉娟这里跑，黄小仙觉得他和王玉娟的关系一直很让人猜不透。
你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周勇是把王玉娟从办公室里轰出来的人，王玉娟不可能不把恨放在他的身上，但他们见面的时候，又很亲热，黄小仙也弄不明白，他们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但周勇与田胜利的关系却是真的不错，他们都是老人，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周勇也挺维护田胜利的。
田胜利来到三产办，可谓是如鱼得水，她与王玉娟的关系不仅是同事那么简单了，王玉娟很信任他，也把相当大的一部分权利放手给他。
有人背后说王玉娟是为了报复李春红，或者有人干脆说他们俩是同病相怜，李春红甩了田胜利，关总甩了王玉娟，他们在一起叫什么？重新配对，当然，说这话的人都不怀好意，可能他俩更多的是惺惺相惜。
有人曾恶毒地说：“他们要是好上了，公司可真的热闹了。”
黄小仙几乎天天跟在王玉娟身边，她发现，她与田胜利一点可能性也没有，而且田胜利也无此心，他好像还在观望，对李春红一如既往的好。
有一次，在黄小仙面前，王玉娟问田胜利，说你也是公司老人了，总公司你人脉也不差，为什么不挪挪？关总那么欺负你，你就认了？
田胜利说：到哪不一样？端着人家的碗，就得服从人的管，再说了，我年纪也大了，干个三、五年就退了，还折腾什么？早就累了。
周勇常来，好像半年的期限到了，有一笔什么合同需要兑现。有时他等人的时候，也会在黄小仙的房间里。
不知道为什么，黄小仙对他的印象一点都不好，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都是他自己说的。
周勇这人脾气特别差，而且喜欢喝酒，他父亲是一位局长，据他说，他爸的脾气也是极差的，他们家每年在一起玩麻将的时候，十次有十次是会被掀翻桌子的，不是他父亲掀的，就一定是他掀的。
周勇比黄小仙整整大了十岁，而且他现在还单身。
他曾有一个处了三年的女友，后来女友实在受不了他的脾气和喝酒，就要跟他分手，但他说什么也不同意，女友实在没办法了，竟然选择去外县工作。
周勇一点也不气馁，在周末的时候，常去看她。
后来周勇有一阶段也要出差，而且有将近三个月的时间，好像是考察一个什么项目。
女友不知道是早就处了一个，还是为了躲避他闪婚找的，反正在他在外的三个月的时间里，很快有了一个男友，事也凑巧，什么都不知道周勇，还一如既往地与女友吃饭、唱歌。
有一天周日，周勇接到了一个让他失魂落魄的电话，他的女友正在当天举行婚礼。周勇根本不相信，那个好事的人说，如果你不信，你马上去皇宫酒店的大厅去看看，他们刚举办婚礼，饭还没吃呢。
周勇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的事？他叫上两个哥们，打着车就去了。
据后来人描述，当然这其中也有夸张的成分，说他赶到的时候，新娘正和新郎交换戒指，礼成就在眼前。
周勇当时就拿起不知道是哪桌的一瓶酒，当场就喝了起来，好像是喝了大半瓶，他一下就蹿到台上，拉着女友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新娘子当场吓疯了，一个劲地请求他放过自己，而新郎完全没明白眼前的状况，双方家长也怔住了。
周勇那天耍了足足一个小时的酒疯，直到有人报警，才把他拉到派出所……好几个人证明，他的前女友的婚姻特别不幸福，新郎当场就变了脸，尤其是听到周勇说他们根本就没分手的时候。
周勇后来特别后悔这件事，他本意也不想让女友如此，但一切都无可挽回了。有人说他现在迟迟不找女友，和这个也有关，但他的脾气一点也不见改。
没想到，武娜来的几次，都被周勇看到了，而且俩人还开了几次玩笑，黄小仙一点也没觉出有什么不对。
有一天，周勇给他打电话，先问了问王玉娟在不在之类的，接着问：“你同学是做什么的？她有男朋友吗？”
第八十二章 周勇与武娜
周勇如此的热心，让黄小仙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快四十的男人是否有些饥不择食？黄小仙坚决反感他们在一起，赶紧说：“有男朋友，她在一家公司做职员，怎么？你有想法了？”
黄小仙只能硬硬地开了一句玩笑，周勇笑了笑，说：“不是，想给她帮个忙。”然后就有意无意，非要武娜的传呼号。黄小仙当然不会给了，借口说自己记在本子上了，本子在家呢，明天再给你。
黄小仙正想着如何告诉武娜，就算她把呼号给了他，她也一定不要回，因为黄小仙觉得，如果周勇一个劲地要，她也不可能不给，或者直接说武娜不让给。
黄小仙有一点是确定的，周勇绝不会是给别人牵线，肯定就是他自己，因为她见他看武娜的眼神有点粘。
她故意躲着周勇，看见他来就赶紧溜了，有电话也不敢接，确实不是他的，她才接。
黄小仙完全不看好他们俩个，年龄悬殊还在其次，主要是周勇这人脾气太差了，如果武娜变成了怨妇，自己可有事干了，天天内疚吧。
不过让她庆幸的是，她认为武娜不可能看上周勇，即便她真的把呼号给了武娜，武娜也不会动心。
一周之后，武娜又来找她，黄小仙一看四周没人，就把周勇的话告诉了她。
武娜当然是见过周勇的，她没问脾气秉性，而是一再打听他的家庭条件，尤其是对周勇父母的职务很是在意。
黄小仙傻了，这完全出乎黄小仙的意料，当武娜听说周勇有个做局长的父亲，又说他家庭条件异常优越的时候，她竟然说：“你把他的号给我，我找他。”
黄小仙说：“你疯了？我把他和前女友的事都告诉了你，你还不怕吗？再说了，你真的是有男朋友的人呢？”
“我们分手了。”武娜不为所动。
“真的？怎么会这么巧？”黄小仙不信，感觉她就是要移情别恋。
“我们家出了那么大的事，能瞒住吗？”
“跟你男友有什么关系？你又没把他怎样。”黄小仙认为她就是在找借口。
“他和我妈到底都知道这事了，他本来对我也不太满意，听说了这事，第一时间就提出了分手，他说他怕哪天我再把他捅了。我未来婆婆也说了，这样的女人一天也不能上，要了早晚是祸害，你听听，他们说的这是人话吗？管我叫祸害，我还跟他处？早就想把他踢了。”
“这人是不是有病？你无缘无故会桶他吗？”黄小仙为她打抱不平。
“就是。说明他有事不是？我们俩谁都没看上谁，在一起就是觉得还合适，一有风吹草动就得散，我心里跟明镜似的。”
“可周勇这人，不仅比你大十岁，而且脾气太差了。”
“男人没点脾气还叫男人吗？我不怕。”
“万一有一天他家暴呢？到时候我不是把你害了吗？”
“你就放心吧，这才哪到哪呀？也不一定能成的事，看你吓得，我们在一起接触一下，如果感觉合适就在一起，不合适，分手就算了呗。”
黄小仙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说，但她不敢说，她怕俩个人真的好了，她反倒成了说闲话的人。
黄小仙不解地看着武娜说：“咱们现在刚刚二十三，我怎么觉得你着急呢？”
武娜这才黯然神伤地说：“你不知道，我父母肯定是要离婚的，我妈说什么也不肯和他在一起，他们很快就各自有了新的伴侣。”
“什么？这才多久呀？我怎么有点不信呢？”
“别说你不信，我也不信。更邪门的事在后面呢，我妈也没闲着，很快与他们单位的一位副总好上了，而且现在就要筹备婚礼，我原来怀疑她，也不是空穴来风。”
黄小仙惊异得张了张嘴说：“天呀，这叫什么事呀。”
“我还没提我爸呢，他要和女孩儿结婚了。”武娜的表情反倒有一种释然。
“什么？比你还小的女孩儿？他……他这不是坑人吗？”在黄小仙的脑子里，这一家子没一个正常人。
武娜一把把黄小仙抱住说：“我现在一分钟也不想见他们俩人，但我也没地方去，我就想找一个年龄大的，然后马上结婚。”
“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呀，要是不合适，你这一生不就毁了吗？”
“你不是说他爸是局长吗？是什么局的？”
黄小仙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说：“谁知道是什么局的？”
“甭管是什么局的，反正局长不是一个小官，在咱们这个地方，局长可是不多见的，这又不是北京。我不能再错失这样的机会了，你不知道我内心有多少梦想？全是因为他们俩，被毁灭了，我小的时候就不喜欢当教师，可他们为了自己的理想，逼着我选择的专业，如今，他们再说什么我都不会听了，失望和屈辱的心情占据着我整个身心。现在，除了我自己去努力和奋斗，才能实现我自己的人生价值。”
“你这叫奋斗和努力吗？你这是把人生压在了婚姻上。”
“有多少人是嫁得好比做得都好？我们女人为什么就不走捷径呢？假如没有机会，我也不会处心积虑，但如果碰到了，而且还是对方的需求，你说我何乐而不为呢？”
“要是你们不合适呢？”
“放心吧，我会掂量的，真不合适，我也不会勉强的。我终于明白了，除了自己，任何人对我的生活都是无所裨益的。”
“你可千万不要讨好他呀，男人就是不能对他太好的动物，那样你反而没了地位。”
“这个我比你明白，放心吧，没有那么复杂，要是你也相中他了，那我肯定会放手的，咱们俩的关系……”
“你可算了吧，我和他？八杆子都打不着，我可是怕了他了。”
黄小仙听她这么说，也就没办法了，但还不得不告诫她说：“你可别太主动了，男人就那么一回事，干脆等等他吧，如果他不找我，你也就算了，咱们再看看别人。”
武娜勉强同意了，说：“我就想找一个条件好的，省得再奋斗多少年，我现在真是累了。”
第八十三章 担心对象成了周勇
黄小仙觉得，武娜从学校毕业后，就失去了朝气蓬勃的个性，她自己说：“在学校的时候，有无数人捧着你，到了社会上，太失落了。”
黄小仙感觉一向自认为幸福的武娜，父亲出了事之后，她所有的幸福，都成了无穷无尽的旅途漂泊，没有一点归宿感。
就在黄小仙觉得有些没法交待的时候，好在周勇亲自登门要号来了，黄小仙这才顺水推舟，把号给了他。
两个人进展神速，这完全出乎了黄小仙的预料，武娜传递过来的消息，都是两个人情投意合的恩爱场景。
黄小仙本应该为他们感到高兴，但她就是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她常为这两个人不可预测的未来生活而担忧。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黄小仙想，就算周勇多爱她，但他的脾气……这是周勇的致命伤，黄小仙每天都提心吊胆。
她即希望她幸福，又希望他们马上分手，武娜的恋爱，让黄小仙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有一天晚上，她竟然做了一个梦，梦见武娜哭着找她抱怨，那哭声是那样的真切，黄小仙也陪着她哭，内心充满了内疚。
当她醒来的时候，她的眼睛里不光有泪，而且忧虑重重。漫漫长夜里，她有一种无所适从的迷茫。她感觉头顶上好像有一团乌云，充满怨气地围绕在她身边。黄小仙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骄傲的武娜会不会把自己毁了？就算真是如此，她也没有好的办法去劝，更不知道要怎么解劝武娜才能听进去一、二。
接下来的消息，更是把黄小仙炸晕了，他们相处不到三个月，武娜对黄小仙说：“我要结婚了。”
黄小仙完全傻了，她心中一凛，连话都不会说了。
武娜那天就是在她办公室里说的，她脸有些虚肿，双眼暗淡无光。而她咬牙切齿的样子，黄小仙永远也不会忘记，她说：“我必须要赶在他们前面，你不知道，自从他们各自有了相好的，他们的心就不在我的身上了，尤其是父亲。
黄小仙开始哆嗦，她现在不是替武娜了，反而是周勇。这个自称是不喜女色的男人，该如何驾驭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女子呢？
武娜则继续发表她的结婚演讲：“开始的时候，特别内疚，但时间长了，反而觉得是我让他蒙羞的，尤其是那个女孩儿，竟然不离不弃，让他更牛了，你不知道，他还要筹备一个豪华的婚礼给那个女孩儿。”
“你父亲我可以理解，但那个女孩儿？她为了什么呀。”
“那女孩儿是农村的，做梦都想留在城市里，尤其是被我父亲的才华所倾倒……”
“你没劝劝吗？”
“我爸我是没劝，但女孩儿我是劝了，我说你们相差这么久，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嗯，这么说说也好，”
“你都想不到女孩儿怎么说，她说：以后的日子，如果不好过，也是你父亲最该想的事，他比我难。
你说这叫人话吗？我把话给我父亲学了，他竟然说，她说的没错呀，只要她能送我终老，我就把一套房子给她，你现在也大了，有能力自己成全自己了，我是没能力了。”
黄小仙想不到，中年人的爱情竟然如此灼热，连女儿都不顾了吗？
“这……没想到。”黄小仙迷惑不解。
“这女孩儿如果不和他结婚，他才不会这么做呢，但真结婚了，可能关系真的比我近了吧，而且，听说女孩儿好像有了身孕了，他们要是真的给我添了一个弟弟，我估计，我连父亲都失去了。”
“你爸比她大那么多，他没为自己的未来着想吗？他终有一天，还是会选择找你的。”
武娜不以为然地说：“等到他七老八十了，再来找我？门都没有，想也别想，做梦去吧。”
黄小仙眼前一团糟，说到最后，好像她选择周勇，竟然是最佳选择了。
黄小仙本来还打算穷追猛打一般再劝劝，进进闺密的本分，但武娜的一席话，让她什么都不敢说了。
武娜带着哭腔说：“小仙，我想过死，你知道我守在江边多少个晚上吗？有一天晚上，我真的走进去了，如果不是被一个人救上来，你就见不到我了。”
黄小仙立刻泪水滑落下来，她知道骄傲的武娜无法承受如此的打击。
“小仙，我不想死了，但我喜欢上了江边，它们始终如一的平静，它不介意多少人投入它的怀抱，也许归宿这个东西并不是伪命题。”
黄小仙哑口无言，她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本市有一家造纸厂，经过多少次整改，还是会往江里倾倒废水，无论冬天还是夏天，总有一段水是不结冻的。
黄小仙与武娜以前常在哪里玩，虽然气味不好。
黄小仙自己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她也去了那个地方，那里还冒着一团一团的蒸汽，而它附近的地带，好像是温水一样，与现在的天气格格不入，就好像此时的黄小仙。
黄小仙站在江边，那儿时熟悉的如今有些诡异的、特殊的气味又传进她的鼻腔，她觉得武娜的生活就如这气味一样，将来会不会支离破碎？婚姻真的能挽救一个迷失的灵魂吗？
原来她是一万个担心武娜，现在她开始替周勇发愁。
黄小仙开始有意无意往公司跑，希望碰到周勇，她知道自己什么也不会说，但想知道周勇是如何看待他们闪婚的。
想碰上一个人是容易的，黄小仙在走廊上碰到周勇的时候，周勇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他精神面貌焕然一新，真的好像年轻了十岁。
“你要是欺负武娜，我就跟你没完，你脾气太差了。”黄小仙壮了壮胆说。
周勇完全沉浸在即将到来的新婚中。
他把黄小仙让进办公室说：“我肯定要谢你这个大媒人的。”
“我并不想你们俩在一起。”黄小仙觉得她没必要说谎。
周勇哈哈大笑说：“你呀，现成的功劳你都不会要，我知道，武娜跟我说了，她说你说我脾气不太好，我一点都没生气，我脾气是不好，但也要看对谁不是？”
“好好对她吧，她是一个不错的女孩儿。”
“当然了，她说了，如果我现在不要她，她宁肯去死。”
黄小仙听这话五雷轰顶，她呆若木鸡一般看着周勇蠕动的嘴唇，却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武娜是铁了心的与周勇在一起，再出什么差错，黄小仙想到那怪异气味的江水。
第八十四章 人与狐的情缘
黄小仙感觉最近一段时间，她常常有些魂不守舍。武娜的事还好，占据了她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但武娜这头刚一稳定下来，她继续魂不守舍。
到最后她知道了，自己有些思念则止了。
她不敢轻易去凹溪了，不光是下去的时候，要经历痛苦的挣扎，最关键的是她没有任何的理由和借口，则止并不欢迎她的造访。
有一次她问原因，则止支支吾吾的，黄小仙就没追问下去。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以来，则止也没有一点声息。
大学同学中，越来越多的消息传来，至少有**个女生要结婚了，而黄小仙连男朋友都没处过。
好不容易认识了一个自己最喜欢的则止，但……他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无论能不能在一起，黄小仙的心里就是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氛围，那感觉……那感觉就是恋爱的感觉。
这天晚上，黄小仙拿出则止给自己的法器，她自言自语地说：“你怎么不来看看我，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她说的时候，早已是泪眼迷蒙。
话音刚落，则止就出现在她面前。
黄小仙脸红得要渗出血来……她赶紧趴在枕头上，不让则止看。
则止把她拉起来，认真地看着她的脸说：“嗯，变化不小，是不是快吃完了？”
黄小仙慌忙点头说：“你是听到我说你来的，还是给我送药……不是化妆品来的？”
则止很认真地说：“你说我了？说我什么了？”
黄小仙觉得他可能真的是送化妆品来了，就放心地说：“我就说你应该给我送化妆品了。”
则止这次拿的又有了变化，他仔细地把说明一一解释给她听。
不知是灯光的原因，还是则止真的有了变化，黄小仙发现他变得有些胖了，还不是一般的胖，有点像个蚕宝宝。
则止看她打量自己，就说：“是不是不帅了？”
黄小仙不知为什么，心里有种不妙的感觉，她问：“你这是怎么了？是生病了吗？”
则止用手拍了拍脸说：“练功返叱引起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很快就会好。”
黄小仙点点头，还是有些担心。
“你越变越漂亮了。”
黄小仙什么也听不进去，她在感觉则止带给自己那种温馨与美好的感觉中。
则止假装生气说：“一个女孩子，对自己的容貌一点都不在意吗？这可是天大的事呀。”
黄小仙羞红了脸说：“谁不在意了？现在不是越变越好吗？要是我不吃这些东西会怎样？你别让我变好一阵，又变了回来，那样还不如不变呢，人变好的时候心情振奋，等变得不好了，谁能受得了这样的打击。”
则止被她说笑了，说：“这态度就对了，要想永远有好东西，你就得巴结我，要是惹我生气，可不得了呀。”
“我才不会惹你生气呢，我都见不到你。”黄小仙月了小女儿家的撒娇。
“想我了？”则止歪着头问。
黄小仙的大红脸，暴露了她的内心。
则止说：“小仙，你是一个好女孩儿，是我这么多年结识的最好的一个女孩儿。”
“你在凡间认识很多女孩子？”黄小仙急问。
“认识过，但不是男女关系那种。”则止摸了一下她的秀发说：“你又要吃醋？我们是朋友，和你一样的朋友，但你比她们好上一百倍。”
“她们哪不好？”黄小仙想让则止好好夸夸自己。
则止忽然严肃起来，他说：“小仙，漂亮是父母给你的特殊礼遇，它就像名贵的珍珠一样，你要把自己奉献给生命中，最值得你拥有的人。你不能把自己送错了，更不能在送的过程中让它蒙尘。但我不是那个人，永远都不可能是，我们是朋友，一生一世的朋友。”
黄小仙想哭，但她不敢。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呐喊：“我要送的人就是你，我要明明白白地告诉你，那个人非你莫属，”这是她的心里话，但她不敢说出来，她知道，他们之间没戏。
则止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着，很显然，他也处在矛盾中，这个矛盾到底是什么，黄小仙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
她喜欢他的一切，无论他讲什么，黄小仙都觉得好。他的脑子里有无穷无尽的知识，张口就上知天文下晓地理，他流光溢彩，令黄小仙目眩神迷、五体投地。
黄小仙觉得她没了自我，只要有则止在，她的心，她的眼，她的脑子……她什么都不剩了，只有则止，全是则止。
“你是真的爱上我了吗？”则止轻声问。
“你呢？”黄小仙想知道他的心。
“不可能！”则止的语气特别轻松，他说：“凡人在我们眼里是……是下等的，就算我不想说，这也是事实。你们的寿命太短了，就算你到了一百岁，我的容颜也不会有一点的改变，但你……”
黄小仙脸有些木，她知道则止对她的好是朋友的好，他亲昵的举动，也许对任何一个女孩儿子都一样，是她想多了。
黄小仙脸红得有些不自然，她说：“我们……作为朋友，哪有这么久不在一起的？何况我的朋友又少，当然有些想了。”
则止一本正经地说：“这还行，要是真的有男女之情的想，你可要遭罪了。”
“切，你想得美。”黄小仙只得掩饰着说。
“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则止摸摸她的头，又拍了拍她的脸。
黄小仙心里一万个失望，但她知道无论怎样，他们之间都不可能有所交集，于是转移话题说：“你们所说的修炼，到底是做什么？”
“怎么？你也想修仙了？”则止不相信地问。
黄小仙的脸再一次红了，目的太明确了，则止又不是傻子。
“当然没有，只是想问问你，每天都做什么。”
“和你们人类一样，都是有分工的，也不清爽，很累的。”则止故意做了两个动作，他希望黄小仙高兴起来。
第八十五章 初恋的甜蜜与痛苦
“我要是想飞能行吗？”黄小仙歪着脑袋，眼睛眯眯地，一幅可爱的模样问。
她是故意这的，也知道是不可能的。
“飞行，对于我们来说不难，但对凡人可是比登天还难了，这要修炼很久，很有道行的时候才行。”
“大约多少年才行？”黄小仙想知道个究竟。
“不论年头看天赋，也看是什么样的师傅带。有的人一年半载就成，有的人一辈子也不成，比如你。”
黄小仙抡起手臂就打，则止一个劲地躲避。
“你怎么这么喜欢动手？要是结婚了，哪个男人受得了？”则止抓住她的双手，把她拉到自己面前。
黄小仙脸红了，有些不自然地说：“想让我打，也得够资格。”
“噢？什么资格？”则止凑近她问。
黄小仙脸红心跳，不想接他的话，问：“你不是说你的道行不够吗？”
“你就喜欢转移话题。这个级别里，我还是行的。”
“切，你就是不想……算了，我要怎样才能在第一时间能见到你呢？你有没有类似大哥大的手机？”
则止想了想说：“其实，你一动法器，我是有感觉的，但要我第一时间就赶到，不太容易，因为我的事也特别多。”
则止想了想，说：“这样，我下回来的时候，给你一个类似步话机的东西，你冲那里一喊我，我就能听到，也能与你对话，和你说得手机差不多。”
黄小仙立刻高兴起来，说：“那你不是能飞吗？你现在就取行吗？走，你带着我走，我们取去！”
则止捏着她的鼻子说：“你呀，听风就是雨，你就那么着急想和我说话吗？
“好吧，好吧，下次。”黄小仙被人说穿了心思，反而觉得特别没面子，脸又燃烧起来。
“我如果入关修炼，任是谁也找不到我的，家族里的人，会给我打上防护罩的，但我在入关之前会告诉你的。”
“很快就要入关了吗？入一次需要多长时间？”黄小仙的心紧张得直抽搐。
“这个我也不知道，看我现在的修行的程度……”则止看出黄小仙眼眸里的难过，不忍心再说下去。
黄小仙的心情有点沉重。
“我今天晚上在这里多待一会行吗？”则止想让她开心。
黄小仙果然神情一爽。
“好好陪陪你，”不知为什么，则止柔情似水地说，每次他走的时候，黄小仙都有些恋恋不舍，但从来没撵过他，也没留过他。
“待多久都行，就是别大声说话。”黄小仙不假思索地说，又指了指父母的房间。说完脸又红了。
他们整整聊到东方发白，黄小仙就自己不知道的东西，一问再问，则止则非常有耐心地一一解答，黄小仙不时发出强忍的笑声。
则止用手一挥说：“你现在起，可以开怀大笑了。”
黄小仙愕然，又用手指了指父母的房间。
则止放大嗓门说：“黄叔叔、黄阿姨你们好。”基本上算喊了。
黄小仙吓得魂不附体，不得不用手捂他的嘴。
可父母房间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外面透进星星点点的月光和路灯散发出的昏黄的光亮，黄小仙走到窗前，拉上窗帘，本来就关着的门，她又检查了一遍。
则止点着坐回来的黄小仙的脑门说：“你到底怎么一回事？我连这点本事也没有嘛，你这分明是不相信我呀。放心吧，我做了一下声音屏蔽功能，这是最小的ks”
黄小仙这才放下心来，一个劲地点头说：“相信，相信。”但她还是不敢大声说话，怎么着，她都觉得很危险。
“其实……其实我比你父母的年龄都大。”则止很认真地说。
黄小仙哪里懂这些？就迷迷糊糊地问：“你们的年龄与我们的到底怎么换算呀？”
则止笑了，说：“就你的迷糊样，我告诉你你也不懂，唉，如果咱俩同龄，你得死上七次八次了，还得按你能活过一百多岁算起。”
黄小仙吐了吐舌头说：“我的妈呀，你快成我的祖宗了。”
她像个孩子，央求着则止再给她讲见闻，她喜欢则止的声音，浑厚中带着磁性。
他们俩谁都知道没有未来，但黄小仙坐在他腿上，他们一起讲述自己过往的故事，黄小仙讲了自己在小学最美的时光。
小学里的黄小仙是学生当中的宠儿，是老师眼中最好的学生。
到了高中，她基本就成了榜样级人物……
当然也讲了自己在大学受到很多人欺负的过往。
“你呀，看上去软弱可欺，一旦执拗起来，爆发力惊人。”则止怜爱地抚摸她的头发继续说：“我真希望自己和你是一样的人类，那样就能好好保护你了。”
“你能变成人类吗？我变成仙的可能性为零，你呢？”黄小仙很天真地问。
则止想了想，什么也没说。
黄小仙知道有些事无法强求，只得退而求其次地说：“那我能拥有你这样的朋友吗？一辈子？就算我们都结婚了，也还是朋友。”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一辈子。”则止的话，像是定海神针，让黄小仙心不再慌乱。
黄小仙是噙着眼泪说这番话的，则止不得不转换话题，说了一些她所不知的新鲜事。
则止看黄小仙还是木木的，就亲手教了她两手很有趣的小魔术，黄小仙这才多云转晴，不时发出银铃一般的笑声。
他们谁都没有困意，则止像疼爱孩子一样，轻轻拥着她，这是黄小仙这一生最值得纪念的日子。
她懂了什么叫幸福。
则止在天微微发白的时候离开的，离开之前，他在她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黄小仙的脸好像发烧一样的又红了起来。
这是她的初吻，甜蜜中带着害羞。
则止走了，黄小仙打开窗帘，黎明后的阳光穿透进来的金色光线，她知道，这虽然是新的一天开始，却也是昨天的逝去。
黄小仙有早上洗澡的习惯，她打开莲蓬头，水流设置很快，水线密集，水珠打到脸上，她不知道，到底是泪水汹涌还是水流狂急。
爱一个人好甜蜜，爱一个人为什么这么痛苦。
第八十六章 家庭大战一触即发
第二天，在黄小仙上班的路上，她忽然发现包里有声音响，她吓了一跳。
她奇怪地打开包，发现有一个类似话筒的东西，很小，也很精致。上面有个一闪一闪的按钮，黄小仙知道肯定是则止的东西，急忙打开了。
则止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说：“今天还能上班呀？我看你一宿没睡，还以为你要旷工呢。”
黄小仙太喜欢这个东西了，问：“我一猜就是你。这到底是昨天晚上你放在我的包里的还是？我那么跟你要，你都不回去取。”
“小傻瓜，是我今天早上特意送给你的。”则止的声音依旧富有磁性低沉又那么好听。
“什么时候？为什么不显身？我想看你。”黄小仙的思念，从则止离开那一刻就开始了。
“我们昨晚不是一直在一起吗？你可别害相思病呀。我早上看你睡得太香了，没忍心叫醒你。”
黄小仙格格地笑得很甜，好像则止能看到她一样，她说：“谢谢了，这是个好东西，我喜欢。”
则止说：“以后，你喜欢的东西会越来越多，别急，我一点一点送给你。”
“你能把自己送给我吗？”黄小仙脱口而出，这是她此时最真实的想法。
则止没有回答她，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黄小仙有点害怕了，赶紧说：“我可告诉你，别以为我能听到你说话了，你就可以不来了。”黄小仙感觉自己又在撒娇和任性。
“你不要得寸进尺哟，你要是这么说，我立刻把东西收回来。”则止这才有了回音。
黄小仙大笑说：“不要！”
就这一声，惊得身边的人纷纷侧目看她，不明白，一个很不错的小女孩儿，为什么自己跟自己说话，还笑得那么开心。
黄小仙知道自己失态了，对着被她自己称为传话机说：“不跟你聊了，别人还以为我是精神病呢。”
黄小仙的心里五味杂陈，则止的沉默，打破了她仅有的幻想。
黄小仙摇了摇脑袋，想把这些不愉快都摇了出去，想那么久干嘛？现在他们不是在一起吗？
黄小仙快到单位的时候，传话机又响了一下，黄小仙如惊弓之鸟一样看了看四周。
却听则止说：“逗你玩一下。”
“打晕你！”黄小仙心里乐开了花。
黄小仙的日子，因为有了这个小小的传话机，过得越来越快活，因为，无论她有什么烦恼的事，都会与则止聊，而则止大部分时间是会理她的。
黄小仙晚上回家的时候，忽然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父亲拼了命地抽着烟，而母亲则眼睛红红坐在沙发上。
是大战一触即发？还是战争残局？黄小仙蒙圈了。父亲基本不敢在母亲面前抽烟，就是抽，也一定去阳台，如今堂而皇之还在客厅里抽，问题严重了。
父母吵架，在黄小仙家就是常态，但这次有点不一样了，他们几乎就是大吵大闹，然后挎着胳膊一起出门。
黄小仙有一次问母亲：“你这么爱父亲，为什么总跟他吵呢？”
母亲似有万般苦楚地说：“你看你爸高高大大，心眼小得跟针眼差不多，每个月的花销，我要是报不上账，或者报的有遗漏的地方，他就一定要追问到底，你说谁能记得那么清楚？”
“妈，你就让他管吧。”
“如果真的交给他，咱家的钱，都得入了你奶奶的口袋。”
父亲是个大孝子，对奶奶、爷爷……老黄家一家人都好，但奶奶偏偏最不喜欢他，让母亲与奶奶的关系，虽不剑拔弩张，却也冰火两重天。
今天是因为什么？他们不吵了，反而让黄小仙更害怕，她最怕的就是出现单位和武娜家的事。
黄小仙亲自下厨，她下了面条，打了卤酱。
她把两位老人亲自安抚在桌子上说：“不管你们因为什么，我们都要吃饭，吃完饭，把事情的经过跟我说一下，我给你们评评理，如果谁错了，我会批评他的。”
两人谁都没搭理她，但各顾各的吃了饭。
吃完了饭，母亲去阳台上腌朝鲜辣白菜，黄小仙坐下来帮妈妈往菜邦子上抹盐。黄小仙喜欢跟母亲一起做家务，但母亲却不喜欢她会做这些，希望她能更有出息。
“妈，到底怎么了？连女儿也不想说吗？”
母亲再一次落泪了，说：“你爸他太不像话了，太欺负人了。”她噙着泪，投向黄小仙的是求助的无奈。
如果说是母亲欺负了父亲，黄小仙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但要说父亲欺负母亲，黄小仙一百了不相信。
父母之间的感情怎么说呢？黄小仙感觉就是天堂与地狱之间没有间隔。
他们可以好的如胶似漆，晚上看电视的时候，经常你喂我一口水果，我递给你一杯水，但接下来不知道是因为哪句话，两人又吵了起来。
黄小仙的父亲，其实算是个老实人，但就是嘴碎，任何事在他眼里都是事，除了对黄小仙还算比较宽容以外。
父亲一米八的大个子，却永远也不是母亲的对手，但他们从来没有动过手，黄小仙很怕哪一天，他们大打出手，那样，事态就不可控了。
黄小仙内心与爸爸更为亲密。
妈妈太爱说教了，而父亲虽然也喜欢唠叨，但更喜欢付出。
比如妈妈不想她买的东西，爸爸可以偷偷买给她，还会经常带她玩，在她童年的记忆里，她玩的时光不多，但都有爸爸的影子。
每当妈妈数落爸爸会把她惯坏的时候，爸爸便使出惯用的手法，像无赖一样蒙混过关。
如今天这样，实在太反常了。
“当年追求我的人，不说人山人海也足足有七、八个，可我就是瞎了眼了才选中了你爸。”妈妈的开场白，几十年都没变过。
人山人海与七、八个可以并列吗？黄小仙真想调侃母亲一眼，一看她眼睛红红的，就知道事态有些难以预料，就没敢打趣。
“小仙呀，不是我说你，千万千万千万别走妈的老路，绝对不能找工人，说你爸是大老粗一点也没冤枉他。”
母亲基本上没瞧得上父亲，如果不是父亲无微不至的关怀和讨好，也许母亲早就动了离婚的心思。
母亲虽然也是工人，但黄小仙就是不明白，她为什么把自己看得很高，却无端的瞧不起父亲。
第八十七章 撮合
黄小仙心里很是不爽，“妈，我不喜欢你总把工人工人挂在嘴边，你以前说，我怕你生气，不敢反驳你，但他是我爸呀？而且，你也是工人呀？你为什么就瞧不起和你一样的人呢？”
“我和他一样？”母亲好像受到了侮辱：“我和他可不一样，我看过多少书？你为什么那么喜欢看书？不都是遗传于我吗？我是没机会上大学，但我可不是没文化的人。”
“我爸要是不爱看书，想当年你能喜欢上他吗？再说了，也没人逼你嫁给他呀？那是什么年代？你竟敢未婚先孕……妈，别嘴硬了，你是爱爸爸的。”
母亲翻了翻白眼，想反驳什么，又都咽了回去，赶紧忙乎上手里的活计。
到了晚上，母亲来到黄小仙的房间，本来她准备好好睡一觉的，昨天一晚上没睡，她实在是太困了。
母亲来了，躺在床上，还露出曾经为了生育她而在肚子上留下的疤痕。
黄小仙特别害怕看到这条疤痕，小时候，与母亲一起洗澡，她无数次看到，每次看到那如蜈蚣一样的刀痕，她都触目惊心。
现在再一次看到，她却有了心疼。她抱着母亲说：“妈，你别生气了，以后我好好孝顺你，我现在大了，知道你有多不容易。”
母亲‘哇’地一下哭出了声。好像满腹的委屈，终于有人理解了。
黄小仙在母亲的叙述中，终于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母亲在一个中老年的舞蹈队里开始只是成员之一，当时父亲就面露不悦，但也忍住没有发作，但常常含沙射影叨叨几句。
前些天，母亲竟然荣升为队长，这下风光无限了，不仅要忙排练，还要管理人员，人变得越来越忙，回家也越来越晚，父亲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这天，母亲正跟舞伴一起排练一个新舞蹈，他们俩在给别人作示范的时候，身体接触过多了一些，正好被接母亲的父亲全都看在了眼里。
父亲虽然怕母亲，但他可不怕别人，他上去一拳就把那个高高大大很帅气的男人打蒙了，如果不是大家拉架，指不定要打到什么时候。
晚上回家，父亲竟然当着母亲的面抽起烟来，俩人又暴发了一场大战。
父亲最后说：“如果还想着天天跳舞，这日子不过了。”
母亲毫不示弱，说：“不过就不过，谁怕谁？不行就离婚，谁要是不离，谁是孙子。”
夫妻两人吵架是不假，但很少提离婚，以往要是提也是母亲，只要她提，父亲就跟孙子一下，再也不吭声了。
这次，他虽然也不吭声，但却把结婚证、身份证全部找了出来，对母亲说：“别吵了，就明天，离！”
黄母说：“小仙，你爸他什么时候这样过？就算真的离婚也应该是我提，这么多年，我受了多大的委屈？”
黄小仙想了想说：“妈，爸爸是不是也觉得他受了天大的委屈？”
母亲说：“他委屈什么？想当初，要不是因为你，我能跟他，那时候追求我的人……”
黄小仙打断她说：“妈！好汉不提当年勇，要不是因为这个，父亲能这么宠爱你吗？家里的财政大权归你管，你每个月给他那点生活费用，他全用在买米买面买菜上了。”
“那……那他是应该的，当初结婚的时候，他就说过家务他包了，我也不是什么也不干，咱俩不刚腌菜吗？”
“妈，你知道我爸喜欢吃什么吗？”
黄母想了半天，说：“肉。”
“妈，你不知道，但我爸却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他每天买菜的时候，都费心心机地想讨你欢心。”
“我没觉得。”母亲的声音小了下来，但她又大声说：“那他也不能动手吧？要是真把人打坏了，咱们赔偿得起吗？以后我在舞蹈队还怎么待？人家怎么看我？没事也让他说成有事了。”
“妈，我爸想让你离开舞蹈队，我觉得这是他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件事。”
“什么？你竟然站在他那边？”
“对。妈，你在舞蹈队里是挺风光的，但你还要不要家了？父亲天天做饭，你连回都不回，不是跟他们一起聚餐，就是天都黑了才回来，时间长了，谁受得了？”
“妈这辈子就这点爱好。”
“妈，要是影响生活了，那就不是你爱好的事了。你们之间要是真的离婚了，我怎么办？如果你们真的是没了感情，我赞成，但如果因为这样的事，妈，你退一步好吗？”
“我怎么退？你爸这人会得寸进尺的。”
712
“妈，得寸进尺的人一直是您。如果你还要这个家，就离开那个舞蹈队。”
“那你让妈干什么？天天跟他吵吗？”
“你不是说邻居小晶的父母就特别好吗？夫妻天天一起跑交际舞去，即锻炼了，又天天在一起，你和我爸也行。”
母亲沉默起来。
黄小仙接着把表姐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母亲吃惊不小，黄小仙说：“妈，现在单位里这类事太多了，要是我爸和你一样，也迷上了跳舞，你根本拉不回。”
母亲点头说：“嗯，男人在队里太吃香了，特别少。”
“就是。现在想想，如果你们真离婚了，你能找到合意的吗？你爸可能。”
黄母又仔细打听了表姐的事，黄小仙说：“妈！你这人怎么这样？这么喜欢别人的事，我们现在聊的是你的事。”
“没想到你表姐竟然这么可怜，这男人一旦变心了，拉都拉不回来。”
“所以，妈，这次你听我爸一次，离开舞蹈队，我再劝劝他，让他天天陪你去跳交际舞，好不？”
黄小仙看母亲还犹豫着，就在火上添了一把柴说：“妈，我以后记住你的话，一定要有大出息，我要奋斗，让你和我爸都过上好日子，给你们买最大的房子。”
母亲终于露出笑脸，说：“值你爸，我这辈子算是毁了，小仙，妈也不指望你能怎样，但别像妈活得这么憋屈。”
说完又掉泪了。
母亲不知是碍于面子，还是真的想通了，反正没反驳。
第八十八章 魂不守舍的则止
黄小仙早早就起来了，跑到父亲的房间，对父亲耳语了一番，父亲吃惊地说：“真的？你妈真的同意了？不是你骗我？”
黄小仙说：“我怎么会骗你呢？但你不能咄咄逼人呀，态度要好一点，别提离婚的事，把身份证收起来。爸，你也五十多了，别再学年轻人年轻气盛，还动手打人？真打坏了，咱们怎么办？是赔钱还是进大牢？”
父亲笑了，说自己的行为即好笑，又值得佩服，你妈她应该感到骄傲才是。
黄小仙一点办法都没有，谁都看不到自己身上的缺点和问题。
“爸，你当年追求我妈的时候，是不是使用了手段？”黄小仙看父亲高兴，想延续这份情绪。
“不、不，我们俩完全是水到渠成。”在这个问题上，父亲可能一辈子也不愿意说实话。
有一次全家人都特别高兴，母亲又旧话重提，问黄父是不是费尽心机才把她追求到手的？父亲则巧言令色、偷换概念，避重就轻……反正文化不高的他，把聪明都用在这上面了。
不管怎么说，父亲乖乖地听从了女儿的意见，但他还是有些半信半疑。
黄父和以往一样做了早餐，母亲洗漱完毕黑着脸吃了饭。
黄母说：“走呀，我都请好假了，离。”
黄父陪着笑脸说：“那不是气话吗？我对你什么样，你还不知道？”
母亲大声喊起来：“你不知道提离婚有多伤感情吗？”
黄父小声说：“你提过好几次了，我这是每一次。”
黄母：“你……”
黄父：“好，好，你别生气了，是我说错了，再也不敢了。离了你，我去哪找这么漂亮又大方的女人？”
黄母这才露出笑脸，黄小仙知道，这是他们之间和好的迹象。就说：“我妈说了，以后不去舞蹈队了，但你得天天陪她去跑交际舞去。”
黄父：“好好，我一定陪，一定陪！”
黄母自找台阶地说：“我还怎么去？人家怎么看我？都怨你，我都没脸见这些人了。”
黄父这才嘿嘿地笑了起来。
“小仙，你争点气，一定嫁得风风光光的，女人做得好，不如嫁得好，嫁给你爸这样的，甭想着吃香的，喝辣的。”
“妈，做得好也是你说的，嫁得好又是你说的，到底是要做得好，还是嫁得好？”女人谁不想嫁得好呢？一厢情愿的事天下多了去了，看似他们就很幸福的家庭，还时不时闹出这样的事来。
“最好两样都占上。”黄母自豪地说。
“你妈最贪！”黄父总结说。
“小仙呀，你也不小了，如果能嫁一个可心的，我的心也就安了。”母亲不止一次这样讲话，好像二十三岁的女儿，已经快三十了。
“一定要找一个结婚对象，然后再生一个孩子，人生也就安稳了，我们也就尽到责任了。”
母亲总是喜欢灌输这样的理念，她用朴拙而强硬的生活经验，毫无技巧可言，仿佛只有她说的，才是正理。
她最喜欢的肩说词，就是女人必须要恪尽职守，而这点她指的竟然是生孩子。
拥有了如手机一样的传话筒，黄小仙每天都过得丰富多彩，有时则止根本也不理会她，但她知道他能听到，所以自言自语的时候越来越多。
有一天，妈妈摸着她的额头说：“你别是有什么毛病了吧？”
黄小仙脸红着跑开了。
父母终于达成和解。
父亲的交际舞，越跳越好，但他怎么跳也比不上已有专业范的母亲。
“跟你妈在一起跳舞太有面子了，基本上就是焦点呀。”父亲得意地说。
母亲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意。
黄小仙特别欣慰，父母又恢复了从前，他们一起买衣服，一起在家研究步伐……黄小仙看到这样温馨的画面，越来越相念则止，她想与则止也拥有这样普通、平凡的生活。
为思念所折磨的黄小仙，终于还是发出了求见的信号，还好，则止还真的出现了。则止说他最近的事有点多。
则止知道她特别喜欢游泳，就带她去了一次虽然是室内，但却和野外一样，是人工打造的天然的游泳馆，则止说他并不会游泳，让黄小仙信心大增，她说她可以当老师教他。
你终于有一样是不会的。
黄小仙心里美滋滋地想。
天高云淡，一望无垠，这是一个好天气。
黄小仙穿了一件并不暴露的比基尼，但较好的身材显露无异。
则止不止一次细细打量和欣赏她，让黄小仙害羞之中，又有些得意。
今天是周末，白色沙滩上有无数靓男美女，黄小仙发现则止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这让她的心安定下来，因为，沙滩上大胆的美女实在是太多了，很多男人的目光根本无法离开这些迷人的女孩儿。
游泳区里有一个楼梯状的东西，供游泳的人站在上面往里跳，很多女孩儿，发出轻脆的笑声，站在高高的跳台上，阳光将她们身上的水珠折射出不同的光晕，让她们的更增添了无穷的活力。
黄小仙也往跳台方向走，则止说：“你的衣服太保守了，无法显示你的好身材。”
黄小仙轻轻地浅笑，在则止的眼中，更是光芒四射。
黄小仙好像一只精灵，入水的一瞬间，身子好像是离弦的箭又好像是水里的鱼儿，柔情万种。则止呆呆地凝望着她，心里是万千的感慨。
其实今天的则止是有些神思恍惚的，至少黄小仙发现他的注意力总也不能集中，虽然眼光望向她，投来赞美的目光，却总有些魂不守舍。
“你怎么了？有心思？”黄小仙温柔地问。
“怎么会？我喜欢和你在一起。”则止答。不知为什么，他的心被狠狠地戳了一下，生疼生疼的。
“是你快要闭关修炼了吗？”这是黄小仙最担心的，他怕狐族的闭关，是不是她在人间的几十年。
“放心吧，真的不是。如果是，我会告诉你的。”
“那就好。”黄小仙又露出傻傻的，但却真诚的笑。
第八十九章 搭救则止
他们在浅水区玩的时候，则止一遍又一遍夸她的水性好。黄小仙笑得合不拢嘴，她看则止的眼神是幽幽的，好像有无限的心事。
她很快调整自己，让自己更像一个老师。
她感觉则止的悟性特别好，教他一遍的要要领，他很快就能掌握了。
黄小仙教他憋气，他好像马上就会了，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则止非要去深水区。黄小仙说什么也不同意。
则止说：“你的水平不差呀？你怕什么？这里没意思，不刺激。你水性好，我又死不了，咱们不去深水区是不是太遗憾了。”
黄小仙则不这么认为，她说：“你现在不太会，真要有点什么意外，我是无法急救你的，再说了，我一个女孩儿，你真有什么事，我救起来也不方便。”
则止说：“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虽然不会游泳，但绝对淹不死我的。”
黄小仙就是不同意，因为游泳馆的上方也贴出警示：请游客不要往深水区走。
则止一直在坚持，黄小仙也一样，他们都有些不愉快。
这是他们交往以来，第一次发生纠纷，最后以黄小仙的妥协而告终。
他们来到深水区，黄小仙很显然有些紧张，她自己在深水区应该一点问题都没有，但她看则止真的不会游泳，就不让他乱跑。
他抱着一个救生圈，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
黄小仙刚要喊他，他却在她脚底下露出了头，黄小仙打了他一下说：“你真不会游泳？我怎么有点不信呢？”
则止满脸的水珠说：“不是有安全圈吗？”
“是救生圈。”黄小仙纠正道。
“不喜欢这个词，就是安全圈。”
黄小仙不想搭理他，就在深水区边缘地带游玩，一会儿的功夫，则止又不见了。
黄小仙看他离自己并不远，在救生圈上比比划划的，很有意思。她慢慢靠了过去，想给他一个出其不意，则止好像正想要脱离救生圈，他脚下一滑，救命就冲了出来。
黄小仙看他脑袋冒在水面上，龇牙咧嘴，水流从他的脖子、肩冲刷过去，刚要施救，忽然看他做了一个鬼脸，黄小仙气得冲他扬了一把水，又转身玩去了。
远处的则止，脸上全是水珠，金光灿灿的，好像一颗又一颗的金豆子。
黄小仙玩的起兴，忽然发现没了则止的声音，她看他距离自己越来越远，就喊了一声。
没回音。
黄小仙以为他又用法术骗她呢，可半天也没有动静，她害怕，拼命地喊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则止露出个头，微弱地说：“我的安全圈坏了，漏气了，你……”
黄小仙不明白，她目测了一下，应该是离自己有一大段的距离，但为什么他说出的话，她却能听得特别清楚？
她顾不得想，拼命地往则止身边游去。
则止又露出头来，看到的是一张煞白煞白的脸，看样是呛水了，黄小仙吓得有些魂不附体。她用手臂将他搭了一下，则止全身的重量全部压在她的身上。
黄小仙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力不从心了，因为则止太重了，而搂抱她的方式又太紧了，让她没有机会施展水性。
黄小仙将头冒了出来，大声喊：“则止，你不要死死地搂住我，那样咱俩都完……”没等她说完，一个浪打了过来，黄小仙知道则止不会撒手，她就把手全部撒开，拼命游动起来。
黄小仙肌肉力量非常强大，她只有这么一个爱好，是父亲很早就教会她的，她在小学的时候，甚至得过二等奖。
不知道则止是听了她的话，还是真的呛水太多，他竟慢慢松了手。
黄小仙更紧张了，虽然她人在水里，但心早就慌了，她拼命地告诫自己，这个时候一定要稳住，可她就是无法安之若素。耳朵里嗡嗡的，好像进了水一样。
不小的浪不由分说地将她裹挟进没有光没有氧气的深水里，一切的一切全要靠她自己的智慧和力量才能解决眼前的困境。
她立刻回转身来，用左手死死缠住他，用右手拼命地划起来，两腿蹬踢有力。他知道深水区是有工作人员的，她故意弄出很大的声响，而且，只要一探头，就会呼救。
他们的一番折腾，终于迎来了工作人员，他们很快用一艘小艇将俩人推到岸边。
则止并未昏迷，求助人员也挺吃惊的，他看黄小仙也完安然无恙，就嘟囔着说：“太奇怪了，竟然还有这样的人。”工作人员虽然见多识广，但这样的情形还是让他们吃惊不小。
工作人员走了，一切恢复了平静，黄小仙忽然发现自己止不住地冷，冷得双肩止不住地哆嗦起来。
她坐在沙滩上，头发湿得还在滴水，长长的头发好些一缕一缕地粘在她的脸上，好像是舞台上的青衣，那头发粘得一点不真实。
则止则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坐在岸上，黄小仙一句话也不想说，她内心的紧张达到了顶点，对则止的坚持，也有一点小怨气。
则止一遍又一遍地道歉，说都是自己的错。
黄小仙最后才缓和态度地说：“对与错不重要，我是真怕了呀。我看你不像是不能死的样子呀？你的仙气呢？”
则止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双手捧着她的脸说：“别怕，就算我上不来，但我也肯定死不了。小仙，谢谢你救我，关键时刻，你没忘了我。”
“怎么会？”黄小仙感觉受了很大的委屈，她含着泪水说：“我就是拼了命，也是要救你的。”
则止感动了，抱着她说：“你傻呀？你死了怎么办？”
“只要你不死就行。”
则止愣住了。
好像是电影里的定格，嘴张得老大，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黄小仙咧了一下嘴，想笑，终究是没笑出来。
“你做事总是这么不管不顾的吗？”则止问。
“哪个人不是你吗？”小仙答。
就是这么一抹漫不经心的回答，让则止心痛难忍，他假借躲避阳光，用手挡在他的脸上，但有泪水悄悄滑落而出。
第九十章 武娜的婚姻
本来是项轻松的娱乐活动，也变得沉重起来。尤其是则止。
不知为什么，他抱住黄小仙不撒手，嘴里一直喃喃地说：“对不起，对不起，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黄小仙含泪看着他说：“你别自责了，我没怪你。”黄小仙的声音空而远。
则止把她抱得更紧了，说：“就是我的错，真的是我的错。”
没有衣物阻隔的拥抱，让黄小仙心跳如鼓，她发现则止也是一样。
他们瞬间就放弃了刚才的不愉快，化成一股温馨的情感，他们当中有一种叫爱的东西，在他们周身回旋……
则止不知道是因为内疚还是……反正，他给黄小仙买了许多东西做补偿。
不是给她自己，而是装点了她的房间。
黄小仙的小屋，大约有十六七平米的样子，除了一张简单的单人床外，还有一个书桌和书柜。
屋子里还有一个老式的衣柜，里面放着黄小仙整洁的衣服。
则止将黄小仙的小屋打扮得焕然一新，换了一张双人床，又买了一个新的衣柜，里面放了很多特别适合她的衣服。
床的正对面墙上，挂上了不算大的电视机，书桌也是最先进的，可以装电脑的桌子。
电脑虽不普遍，但在单位已经开始引进，总公司就有了五台，关总天天喊着也要买。
父亲非常奇怪小仙屋子的变化，在他们眼里，奇怪的倒不是新颖的家具和家电，因为黄小仙说是奖金，因为在装自己屋子时，把父亲的很多旧东西也都换了，因她在三产也接管装修，父母的怀疑并不重。
他们奇怪的是黄小仙的屋子，明明不大，却能装上这么多的东西，而且不显得拥挤，他们无论如何都不明白这是怎么做到的？
黄小仙自己也不明白，只吹说他们装修公司的设计师是一流的，经常能把一些小户型，变成大空间。
黄小仙在自己屋子里，再也没有逼仄的感觉，仿佛那些家具是可变的，空间一样大，就是不占地。
则止做完这些就销声匿迹了，黄小仙对着传话筒也没用，她不敢打扰则止，一任思念成灰。
她常常空洞地站在窗前，目光越过千山万水，好像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另一种风景。
黄小仙越来越患得患失，仅仅不到一年的功夫，她的心沧桑巨变。哀痛的心，可以在工作中修复，但精神上的不能，它的悲伤已然逆流成河。
她常常想这次与则止分别时他说的一句话：“小仙，我们的关系注定已然是尘埃落定了，如果违背天意，无异于飞蛾扑火，最后只能成为一片灰烬。我的父亲……我不想重蹈覆辙！”
黄小仙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早已泪眼迷蒙，但还努力微笑着。
“但我绝对不会再做对不起你的事了。”则止抱着她，不肯松手。
黄小仙是好久以后才明白他这句话的含义，当时的她完全不明白，她甚至傻傻地问：“什么对不起？你什么时候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黄小仙还想去揪他的耳朵，但都被则止阻止了，黄小仙发现则止真的有些反常。
武娜结婚了。
这是黄小仙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他们从相识到结婚，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闪婚快得如闪电。
周勇三十三了，家里不仅有个强势的局长老爸，也有一个很挑剔的母亲。
武娜的本领很快就显现出来了。
在很短的时间里，她就把周勇的母亲搞定。
当黄小仙问她用什么招数的时候，武娜不以为然地说：“咱们都是女人，将心比心呗。不仅夸她长得好，更要夸她长得年轻，但夸的时候又不能太露骨。”
“你这是何苦呢？才二十三，不用这么急的。”黄小仙不明白，她到底爱不爱周勇，你说不爱吧，两人蜜里调油一般。你要是说爱，武娜爱学长的时候，黄小仙是见到过的，完全是疯狂型的，但对周勇，更多的是表演。
说白了，就是秀恩爱！
“你不在我的处境里，根本不明白我的用意，我现在结婚，就算不上单亲家庭，毕竟他们还没正式办理离婚手续，这也是我对他们唯一的要求。”
要面子都到了这样一个地步，黄小仙也是无语了。
“单亲家庭多了去了，再说，你都多大了？还会受到影响吗？”
“那也是说出去不好听。”
“太要面子了。”
“不是我要面子，是有些家庭就是不容忍这样的事。”
“就靠虚的能赢得她母亲的好感？那也太肤浅了吧。”
“哪能就一两招呢？我还敢于花钱，他们家什么没见过？我可不能小家子气，我用一套法国的化妆品，就把她妈搞定了，她虽然见多识广，但对化妆品还是知之甚少。”
“投其所好，这个你在行，我记得在学校的时候，你就曾让我陪着你去看老师，这样的事，我连想都没敢想过。”
黄小仙记不清她们是第几次考试了，但有一次重要的测试，如果不过关，会影响奖学金的。
武娜知道老师对黄小仙特别看重，就漫不经心地说：“咱俩去看看郭老师呀？也许能打听出一点考试的题目，你一分钱不用花，我出钱，咱们去就行。”
黄小仙都听傻了，她永远都不知道，还会有这样的操作，无论武娜怎么劝说，黄小仙说什么也没答应。
但武娜真的去了，和谁不知道，也许是自己。
但那次考试，她考得真的好，虽然没有黄小仙好，但也不是她真实的成绩。
武娜在节假日的时候，常常去看望学校的老师和导员，跟他们好像同学关系一样，有好多新生，都一口一个老师老师地叫着……
黄小仙很奇怪地问武娜：“你说的全是如何搞定周勇搞定他父母的功绩，你爱他吗？你为什么不谈谈你有多爱他呢？”
“婚姻就是那么一回事，有多少相爱的男女最后不都分道扬镳了吗？你能说他们不爱吗？”
“至少他们是因为爱才走到一起的。”
“相信我，我们会过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