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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kidium     折腾的蚂蚁txt下载     折腾的蚂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六章 下连路上

    鼻涕虫见班里每个战士领着一条烟回到班上心里不平衡了,“我的呢,为什么没有我的!”兵们都不回答,拿着眯眯眼扫着当他是空气。

    鼻涕虫不断唠叨,总是说班里对他不公平,一定要找苟伟要说法。好不容易苟伟回来了,一个猫步翻了过来:

    “班长,我的烟呢?”

    苟伟很是纳闷,太理所当然了吧:“你了不得还是不得了,滚蛋!老子欠你的啊,要脸吗?”

    鼻涕虫不舒服了,这事不能忍,打不过只好告状,又被郭靖一脚踢了回来,坐在床上生闷气不再吭声。

    二蛋如个扭捏小姑娘慢慢挪动他的位置,总算不露痕迹地坐到苟伟的身边。苟伟想笑,也很能理解他的心理,既想安慰一下倒霉的班长,又担心别的战友说他拍马屁,尤其是一个即将离场的班长。

    “班长,你好像知道你要去哪个地方一样?是不是最艰苦的地方,号称孤岛的那个翻过雪山穿过原始森林再到一边荒漠边沿的那个边防中队?”

    苟伟很是惊诧地看了看二蛋,原来不只自己聪明,所有人都了解做了准备,反而自己才是那个最蠢的人。“是啊,那地方前边没敌人后边没援军,距最近有人的村庄还在几十上百公里的原始森林里边。修心养性的好地方,我一直在想所谓的大德修行之士为什么不在荒漠中央或者是这样的孤岛修行呢?还是咱们高人一等啊!”

    二蛋以为苟伟这是苦中作乐强颜欢笑,陪着笑笑却心感无能为力,这不是他能决定的,就是想互换心里也做不到。“我老乡和我说,我们几个的军事素质比一般的老兵都要强,特别是射击!”二蛋说着眼泪喷涌而出,“我和其他几位兄弟感谢您。谢谢您!”

    懦弱的苟伟差点就抑不住自己的眼泪,但还是硬起心站起来一挥手:“哈哈,别介。我也算是求仁得仁,你们和我的追求不一样。你们追求金戈铁马热血军营,我只想当个太平兵无忧无虑过三年。仅此而已!”

    二蛋突然站起来给苟伟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苟伟坦然受之,并没有起身回礼:“兄弟,如果可以你帮我找一些书籍过来行不行。什么书都可以!”

    二蛋真后悔找苟伟表达感谢之意,谁想到这家伙这么不要脸,“不知道我就是客气一下,还给我下达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二蛋自觉不能完成于是叫上兄弟们一起来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兄弟们也没有好的方法,只好每个人依次往机动大队阅览室里学习一会儿,然后藏些书偷过来给苟伟。苟伟很不客气地收起来装到行军袋里去,苟伟靠着与司务长拉关系已经准备了五个行军袋,一个装着一袋烟,都是劣质烟,能抽就行。一个袋子里装着香皂、牙刷、牙膏,至于高级的洗发水一个都没有。两个袋子里全是书本笔,他可不想看星星与数兵的时候只能对眼不能好好欣赏,他决定三年时间将设计和商业管理类的五六十本书全部熟读。

    还有一袋子就是一些指甲刀等什么小玩意儿,甚至连卫生纸都塞在里边。更是有几十条内裤,万一不能洗澡总可以换条小内裤吧。

    第二天一早苟伟是第一个登车,三班的一群战士一起帮着苟伟搬家当,看得来新兵连点名发布新兵下连命令的支队长瞠目结舌不知如何是好。张无忌、郭靖眼珠子更是要掉下来,这小子早有准备往孤岛。

    “支队长,这小子袋子里装的全是生活用品和书,还有烟。要不咱成全一下他的一片心。”张无忌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敢站在支队长面前为苟伟说话。

    支队长回头剜了一眼,长叹一口气:“我们这些做主官的没有做到位,司务长呢......算了,成全这小子吧!下次送给养的时候不仅要送吃的,还要买些日用品,咱们不能不如一个士兵。”支队长又剜了一眼郭靖,“小子,就凭他能想到要带日用品就是个好兵,一个优秀士兵。”

    最后一刻遭遇肯定的优秀士兵苟伟在支队长庄重的敬礼中走上了吉普车,此车带着苟伟和一连的两个兵还有一位送兵干部一起出发了。

    车行路上是不会为专一的车配备一部电台的,一旦行驶在路上就失去与支队的联系,一切都需要告自主能动性。车差不多开出城没多外,冉崇波刚带着四个中队的干部接收完新兵经过阅览室的时候发出一声凄厉的大叫:

    “郭靖、张无忌,你们两个王八蛋,把老子的阅览室打劫了!”

    张无忌已经随着新兵在支队主任和组干股的领导带领下到新连队报到去了,已是听不到,无须管身后浪滔滔。郭靖回到中队,准备接任大队副大队长。此时听冉崇波的吼叫他就知道是苟伟干的缺德事他得背锅了。问题是他没法说,他得扛啊,那个兵都得到支队长的表扬。

    苟伟也知道班里的兵把机动大队的阅览室搬得差不多,与己无关他也不管身后骂名滚滚来。

    上车苟伟就想睡觉,不论前排副座的干部还是后边上来两个新兵都没有干扰到他睡觉。车在荒原上飞驰,一会儿抛在空中,一会儿掉在地上,然而苟伟如在摇蓝中一般睡得很踏实。

    副驾的干部突然转过头来:“哎,**,醒醒哎,到了连队有你睡的时候。”

    苟伟被旁边的新兵一巴掌打醒:“哎,小子,干部叫你你还睡,混什么呢?”

    苟伟揉了揉眼摸了摸脑袋确定自己被打了,反用薅住打自己的新兵的手指:“滚蛋,爷爷调皮的时候还没你呢?告诉你,咱们三个都是最差的兵才分到最孤僻的连队,想踩着爷爷尸体上位立威是吧。叫声爷爷!嘴硬是吧,叫不叫!”

    新兵嘴紧闭着,今儿真没想到自己遇到这么个二楞子。前边干部忙转身过来要制止:“苟伟,你小子怎么还这么痞啊!”

    苟伟使劲一撇手指一甩,立马换了个笑脸:“方参谋,还没去总队报到呢?”

    方守义哀叹一声,他知道送三个新兵下连是一个很艰巨的任务,但没有想到会是这么艰巨:“送完你我就去报到!你这么痞怎么在孤岛混?”

    “打啊,打出一片江山来,十多个人还是打得过的!”

    苟伟不以为然,同车的两个新兵脑代一梗很想得血栓晕过去,还有比他们更痞的,看来联合起来欺负别人的想法得落空了。

第七十七章 下连雪山路

    苟伟只想混,既然目的达成了,就毋须再装什么**了。大家都是混,只有融洽才能混得更好更舒服。

    苟伟伸出手向旁边两个兵摆出友好姿态:“苟伟,外号**,其实我很友好。战友嘛,以命相交的兄弟,相互关照。”

    两个同是新兵同是孬兵的家伙吓了一跳,拉关系啊,新兵不合作得被老兵欺负,忙伸手出来。“葛大仙,杨崖!”

    三只手紧紧握在一起,算是结成心照不宣的同盟。方过义像看西洋镜一般看着苟伟的表演,早就不知道怎么去形容了。“一边威胁一边拉拢,重重方法很是成熟老练,我是学不来的。要是早就这样哪会是这种结果!”

    “哥们,我从上边弄了点烟,到驻地随便抽哈!”苟伟随意地从兜里扔出几包烟,开车的司机也有一包。

    吉普车孤独地在荒原上顺着一条蜿蜒的砂石路向前飞驰,一会儿经过一片两山间的狭窄小道一会儿穿过如水般平静的原野。有时候也会经过干涸而颠颇的河道路,以时候也会顺着湖泊边的草甸前行,时而安静如雪上划过,时而狂野如疯牛冲击。忽高忽低忽漂忽静,车经过一个白天赶到雪山下的一个小村庄,村庄里有个小小的两三个人的兵站,专供雪山那边的军需物资。

    车停在院子里苟伟明显的感到这里的空气在比新兵车要稀薄很多,看了看手表上的气压计,预计得有四千七百米以上,差不多处于生存禁区了。

    第二天一早,方过义立即掉转车头赶回支队。兵站里的两个兵看着苟伟的五个包摇了摇头:“背一个包过雪山都有很大的难度,你这五个包只能留下四个了。”

    苟伟操着手想了想,“你们给养怎么送过去的?”

    “先用耗牛车拉到雪线上,然后人抗肩背过去。但一般都是夏天搬运去的,很多都是租老百姓的牦牛拉过去。冬天不是战备一般不会有人过雪山的,按理说你们得四五个月后夏季雪融化差不多的时候过去。这次,哎!自认倒霉吧!”

    苟伟突然做出个决定:“这里是不是有老百姓的牦牛可以租借。”

    这个雪线下的村庄本就是靠着翻雪山赚点买命钱,冬天活少村民都在猫冬,巴不得有这样的生意。运费当然很贵,贵得没有人愿意冬天请人运货,所以冬天雪山那一侧真的成了一个孤岛。

    这次因为战备的需要新兵必须尽快下连,而孤岛中队长就在雪山的另一侧等着,这边领人过去的是村里的民兵,而且是花了很大价钱请的向导。根本就没有带货这一项啊!

    “这不好吧?毕竟你这不是军事需要!”小站的老兵吱唔着还是想拒绝。

    苟伟是个认死理的,他想要将几个包运过去,很是坚定地冲老兵说:“班长,帮我租两头牦牛,钱我出。”

    “财大气粗啊,夏天翻一次雪山五十元,来回就是一百块。冬天只有去的生意不一定有回的生意,所以牦牛的话一趟得包来回。一百块是是冬天的价,是向导的价。牦牛的话少了两百块估计没人帮你!两头四百块,你一个新兵蛋子有这么多钱吗?”

    苟伟掏出四百块递了过去,向导牦牛全有了,还递部队省了向导钱。老兵有点自得,“这生意真好,这是要受表扬的节奏啊!”苟伟却是很纳闷,“难道送新兵不需要老兵领干部带吗?”

    “我们这村子里基本都是民兵,为国戍边也是令人敬佩的一群人。我们过雪山基本上都不需要自己人领,你叫他们班长排长连长就行。”

    苟伟很感动,整村为国守家门的精神让苟伟都觉得与他们一起精神都能得到升华,也为自己混日子而感到羞愧。

    一辆牛车一直弯弯曲曲沿着雪线冰河流冰向山上爬,实在没有路将车架子卸下来将几个袋子挂在两边,一头牛挂两个袋子往雪里走去。

    苟伟调匀呼吸,跟在向导后边:“连长,您这车扔在这里不怕丢了啊?”

    高高壮壮的裹着个藏式袍子,古铜色脸上已经被紫外线烤成黑色锅巴,笑起来一口比雪山还要白的牙齿闪着夺目的光,长头发结成小辫子盘在头上,系着的红丝线已经被油腻成黑色,一颗掉了颜色的军人的小帽徽掉在丝线上。不时地转动中将雪山上的光散射到一望无际的荒原上。

    “高原上可没有小偷敢到雪山上来偷东西,只要不被雪给崩了就没事。今年战备任务重,我们早就收到通知,你们放心好了,我们一定准时安全地把你们送过雪山。

    你们虽然是个新兵蛋子,但不用怕,叔叔们在这雪山守了一辈子,管他什么豺狼虎豹,咱们打惯了,继续打就行了。”

    苟伟被这种气慨所慑一种豪情从头到脚冲上来喷向天际,似是只手可摘星辰:“我说连长叔叔,咱苟伟也是军人叔叔。有事咱们得先打,咱们战死了才轮到二线的内卫叔叔,后边才轮到您这民兵叔叔。说不定还轮不到您,咱苟伟就先收拾了这帮小崽子。”

    连长叔叔很是不忿,被小瞧了,被个小新兵蛋子小瞧这可是最大的侮辱:“小崽子,见着我连长你得敬礼知道吗?咱们可是世代守边人,你还嫩着呢?”

    “行,我给您敬礼。哪天等我活着回到内地,我请您到处玩玩。”

    聊着聊着雪山就不觉得那么难走,苟伟依然跟在连长叔叔后边的脚印一步一滑。有时一步滑上很远,有时一脚踩下去半天抽不上来,身上的大衣脚下的大头鞋早就不怎么管用,身上一片冰凉。突然,连长叔叔一脚踏空猛地往下一坠,身边的雪迅速伴随着裹携而来滑坡似地往中间挤压。眼看要掉到冰裂里,匆匆一甩,一杆木棍撑起来架在冰裂两侧,一条狭长的冰裂露了出来,连长叔叔甩了甩脚一脚踢在冰裂上,顺着牵牦牛的绳子往上爬。苟伟扑了上去要伸手去拉,被拒绝了。

    “远点,千万旁边不能有人,要不然垮上一大片!”

    连长叔叔将身体横架在棍子上一翻一绕被牦牛拖了上来。

    “哈哈,这冬天最大的麻烦是冰裂发现不了,夏天探出来的路会随着积雪和冰川一起移动,这就要靠经验了。下边兵站那两个兵可不敢让他上来向导,要不然就是给山神献祭品了。”

第七十八章 下连

    幸亏苟伟一行并不是要翻过雪山从山顶上过,而是顺着山脊那条自古以来的翻山路前进,夏天的时候会形成一条可以走辆卡车的路,冬天却是雪茫茫一片根本就看不见路。如果没有经验的向导分分钟得掉到冰裂中掩在雪堆里。

    苟伟拿起表不时对着太阳计算方位,对着气压计标等高线,倒是将一条路划得**不离十。

    连长叔叔一直看着苟伟伸出手套外画图,不断摇着头。总算过了一个冰裂向前滑进很远一段距离后实在忍不住:“嘿,新兵蛋子,要不是知道你是军人,早把你当间谍了。这条路可是咱们扎西村祖辈守护的路。那年白象和日不落牛联合着要从这里过硬是没找着道!”

    苟伟哈哈手将纸笔收起来放到大衣里,套上手套跟在后边拍马屁:“那是,我们得继承我发扬这种精神是啵?以后国家实现工业化现代化,您以为还需要您牵着牛翻雪山啊?那时候火车穿洞,卡车绕路,直升机翻山,咱国家发展快,要不了几年就实现了。您的儿子孙子估计是不会继承您的工作,他得干卡车火车飞机,得当老师、导游、医生、厂长什么的。当然精神肯定会承袭的,这是骨子里的基因。

    不过,咱们这些古哈哈的兵崽子得好好学啊!不是说咱们这些大头兵都是大路不走走小路,平路不走翻山路,越是没人走的路咱越得走嘛!您得好好教我,要不然您的这手艺得失传了。”

    苟伟喘着气描绘未来几年的美好前景,连长叔叔跟着苟伟描述的前景脸上充满灿烂的笑容。当向导这么久除了勘探队的苟伟是第一个要学如何雪山认路的兵,好为人师是每个人心中最柔软的荣耀。

    “行,连长叔叔好好教你。雪山之上最重要的是判断雪光,别被雪山上的光伤了眼,要顺着阳光和风吹的方向来判断哪些地方雪会堆得比较厚,那些地方会堆得结实......”

    苟伟一路走一路喘倒不觉得空气多么稀少,也不觉得呼吸有多困难,下午三点钟终于绕过山脊又一次看到雪线,算是爬过雪山。

    一条道路带着一丝丝残雪向远处伸去,不远处背风的角落里就是一个军用帐篷,一辆牛车扔在帐篷外。连长叔叔压下帽檐看了一眼:“这是部队的帐篷,来接你们的。咱们今天很快,如果没有货拖过山,咱们今天就能回去。”

    果然,几个满身泥土的军人从帐篷里钻了出来朝山上艰难地爬着,见着苟伟几个身上的橄榄绿摘下墨镜使劲地晃着:“是孤岛边防中队的新兵吧?”

    苟伟眼尖,更主要的是身体素质比那两位嘴唇发乌隐约有点高原反应新兵要好一点点,匆忙几步跑上前去立定站好。

    “首长同志,新兵苟伟奉命向您报到,请您指示!”

    这次来的是中队长,带着两个兵赶着山下老百姓我牦牛车上来的。见苟伟在这雪山上都能跑起来下巴似脱了臼半天都没合拢嘴,见苟伟还举着手敬礼等指示忙回军礼。

    “稍息。好啊,苟伟,军事素质全新兵营最好的一个兵,好啊。精神!”中队长似是欢喜狠了,猛地一拍苟伟的肩膀,“好久没见过这么好的兵了,不错。好兵!”

    “赶紧地到帐篷里喝口热茶,我是你们中队长高林。现在你们就算是回家了,赶紧去休息去。

    他娘*的,要不是战备任务重,你们也不用受这趟苦爬一遭雪山,至少可以坐车到中队。不说了,能爬过来就是好兵!”

    高林喘匀气一挥手让苟伟自便自己继续迎向山上来的一行人,苟伟此时哪敢抛弃中队长独自去休息,忙缀在高林后边迎了上去。

    葛大仙与杨崖此时正与高原缺氧做艰苦卓绝的斗争,根本就顾不得看眼前突然冒出的老兵一眼,更不会立正敬礼。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高林吩咐一声让两位新兵去下边帐篷里休息,转头向引路的连长叔叔敬了个庄重的军礼。

    “扎西连长,您辛苦了,先到帐篷里休息一下,喝口热茶。”

    扎西连长顾不得与高林客套,都是老熟人,将牦牛赶起来朝山下走几步:“先把东西卸下来吧,有点多。呶,都是这那个新兵苟伟的。如果没有货拉过山去我现在就走,太阳落山正好翻过去了。”

    高林顿时一阵苦,从来就没有想过一个新兵会搬上五个袋子,可翻过雪山了,总不能扔了吧?怪不得支队相好的战友会提醒自己注意苟伟这个**,就这一人出行五包随从的架势也不是个好兵。

    将几人安顿到帐篷喝茶后高林将苟伟叫了出来,搓搓手将黑灰搓得满天飞,苟伟看得很想吐。“苟伟啊,进入孤岛中队就是生死相依的战友了,按说你这五个袋子我怎么都得想办法运回去。可这一路要下山、要穿过一段原始森林,还有一百多公里的荒漠地带,难道不是一般的大,关键是中队经费少请不起那么的驴子牦牛什么的。你得选择一样,其它你看着处理了还是送给老乡。”

    苟伟明白了,“中队没钱呗。没关系,帮我雇个驴子,钱我给。”

    高林眼睛直了,将墨镜压下看了一眼苟伟:“小子,你有钱。有钱就好办事,不过这孤岛有时候钱也不顶事。行,我想办法。”

    山这边的山货早在夏天的时候就运出了山,扎西连长只能失落地放空回去,苟伟忙上前递上两条烟写了平原省的联系地址:“连长叔叔,这是我的地址,这三年如果你到平原省去就说是我战友,他们会很好地招待您的。如果三年后,您直接打这个电话,到时我接待你。”

    高林早在一边看苟伟万花筒一般的表演,很是想不明白就这**如此作派怎么会分到自己的小庙来祸祸大家呢。

    “队长,您的烟到中队再给您!”

    高林很是不屑地看了苟伟一眼:“贿赂老子啊,知道吗,在孤岛钱没有用。我可和你说,老子抽了你的烟也不会多关照一点点。毕竟都是生死弟兄,钱与生死相比算个屁,兄弟感情间就不能用钱去相处。知道没!

    那既然那么有钱,我做主了,你那几袋日用品扔到仓库里充公的,算是你为咱中队做的第一个贡献!”

    苟伟本就没有想卖着交换,但充公和自己主动给大家是两个概念:“队长,咱做人不能如此流氓吧?要不这路费您给报销了。”

    高林眼一瞪伸手作势要扇苟伟后脑勺:“狗屁,中队哪来的钱。老子们穷得叮当响,杀富济贫了。

    你看你都给扎西队长许了这么大个愿,中队长我不平衡啊。咱们一个锅里搅马勺对不对,我到平原省去你得好吃的好喝的好乐的供着对不对。我决定了,以后就不去打扰你了,算是提前兑现你的诺言。”

    “这也可以!”苟伟觉得自己是**,可没见过行事如此之流氓的。

第七十九章 豪华一兵

    老兵们看着苟伟从毛驴上将大包小包搬了下来很豪气地塞上两张老人头,顺便从一个袋子里掏出一袋洗衣粉给帮忙的老乡,早就忘记要上前帮忙,一个个倚在营区的单杠架子上看西洋镜。

    背着五个行军袋下连的兵那是豪华一兵,按孤岛中队兵们的说法,“这都赶得上鹰酱家的后勤了。”

    高林两天前在高原上虽耍流氓似的与苟伟开玩笑,但真进的军营他却不好说了。毕竟不是相处很久知根知底的兄弟,“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这时候对一个新兵真不合适,会产生误会。站在宿舍前根本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既不好说换到仓库也不好说搬到宿舍里,为难地看着苟伟。

    苟伟笑了,这高林中队长挺有意思的,也能理解他的难处:“队长,这些东西放库房里吧?咱们洗漱用品是不是每人先发一套?您来发吧?”

    “这小子懂味啊,钱再多,东西再好,在这孤岛不如兄弟好!”高林如蒙大赦,一嗓子喊开,“看着干嘛,来来来。卫生纸搬到厕所去,谁要是敢一次性用三张纸老子打烂他屁股。咱们总算不用拿石头刮屁股了,想起老子就**痛!”

    “还有,每人一支牙膏一个牙刷一块香皂,洗衣粉共用。他娘的,那个猫吱,你给老子也拿一套,好久没刷过牙了,今天水不要乱用了,留点给老子刷牙用。”

    兵们一窝蜂般挤了过来抢了东西就跑,几个袋子依然摆在营区中间,苟伟如傻子一般看着战友们兴高彩烈的样子悲从心来,“以后估计也得这么过日子吧!”

    高林很不好意思,迎了五六年的新兵这次是最丢脸的一次,那些个不争气的家伙,见个牙膏都像搂着老婆。搓搓手伸手帮苟伟提东西,“那个苟伟啊,咱们这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无聊。见笑了见笑了!适应了就好,适应了就好!”

    “哦,告别我的烂牙刷哦!”兵们如风一般冲出宿舍,将手里卷了毛的变成光头的牙刷砸向营区的地上。兴奋,沉浸在兴奋之中。

    有几个老兵首先从兴奋中脱离出来,几步跑过来帮忙拎着往库房里走。“喂,豪华一兵,有没有什么零嘴吃的?”

    苟伟啧啧嘴巴使劲用口水润湿一下有些发干的嗓子两眼迷茫地看着几位老兵很是不解:“班长,咱们没吃的吗?不会饿肚子吧?”

    苟伟的一句话惹怒正帮苟伟背包的牛喜班长,将包往地上一扔,翻着白眼瞪着苟伟转了两圈:“狗屁,看到老子身上这膘没有,都是这两年吃出来的。牛肉罐头,午餐肉罐头吃得老子都想吐了,你觉得我们会饿。”

    没等苟伟反应过来,牛喜情绪低落了起来,就差揉眼睛表演哭技:“兄弟啊,再是山珍海味吃多了那也就那个味啊,现在你就是在盘子里摆根草老子也觉得是珍馐啊!

    兄弟,你不知道连吃两年罐头干粮做梦都想喝青菜瘦肉粥的苦啊!”

    高林一脚将牛喜踢走,“别听这坏小子的,慢慢就习惯了。你这里边有什么拉条、老干妈、小零食没有。有就偷偷给一包给我!”

    苟伟真还有,是那天买东西老板见苟伟买得多给的添头,差点就被扔了。苟伟翻出来全都递了过去,高林赶紧地收到口袋里拍拍抚平口袋生怕被兵们看出来。绝对地会被抢走,哪怕自己摆中队长架子也没用。

    “你小子有心了!不错!”

    晚饭聚餐,高林难得地拿出一个青豆罐头和在压缩干粮里煞了回青豆粥,算是让全体老兵大呼“新兵下连,老兵过年!”高林高兴,拿出南边原始森林的青稞酒北边山谷的葡萄酿,兵们再一次轰动。

    牛喜端着茶缸子过来先敬了高林队长大恩人,“大半年没洗着脸倒是开了回酒荤!”又冲着葛大仙和杨崖敬一下,“混酒,你们喝不惯吧,容易醉。没事,班长替你们喝点!”

    说着,牛喜将两新兵的酒往自己缸子里倒满,喝了一大口,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才叫混酒,你们适应不了。以后我帮你们!”

    高林看着牛喜的表演就当没注意,他不会为了这点酒的小事化成思想上的大事。牛喜害怕别的兵有样学样替他分忧,忙往嘴里使劲倒下去。倒得有点多,一下子就见底了,再一看战友们轻轻抿悠悠品而自己就像猪八戒吃人参果没品出味来。眼珠子一转,忙朝苟伟看过来。

    苟伟也只有半缸子酒,还没有敬队长也没有敬老兵,入伙第一餐礼节不周到可是大忌,偏牛喜不讲规矩将两兵的酒全讨了去。苟伟一见牛喜绕过人群过来立即举起杯敬过去:

    “牛班长,我敬您。请班长指示!”

    苟伟往嘴里一倒酒杯亮底,牛喜刚准备说“新兵少喝点,意思意思就行了,要不班长帮你!”没想到苟伟这么实在,只好舔舔酒缸子示意心意领了,怏怏地退回自己坐位上低头喝粥。

    苟伟没有酒,抱起碗里的粥跑到连长身边高举过头:“队长,只要主意有喝什么都是酒。以粥代酒,我敬您。”

    一桌子兵顿时放下筷子静寂无声,有以茶代酒的,有以水代酒的,还没见过以粥代酒的,这是要打破队史纪录啊。

    高林今天是第二次受打击,新兵敬酒没酒,自己的队长脸得往哪里搁啊。“不活了,床底下的那两壶酒全喝了!”

    “怎么的,豪华一兵,你豪华咱老连队也不能不豪气。有酒,去,去个人把酒搬过来。老兵不许喝,晚上该干嘛干嘛去。新兵嘛,只要你能喝,放开肚量喝,老子陪你喝!”

    青稞酒、葡萄酿并不比啤酒度数高多少,苟伟倒一杯敬一个,眼见两壶酒就见了底。很久以来没有放松过的心情终于放松下来,真的把这孤岛当成了家。

    高林翻着白眼看苟伟喝酒,他很想见见这臭不要脸不把自己当外人当新兵的家伙倒底多能喝。牛喜及一干老兵早就不吃了,看着苟伟敬酒,心里一阵后怕,“抢他的酒,怎么可能。”

    两新兵就看苟伟喝酒,早就吓得躲在人群后生怕有什么不好的后果牵连到自己。

    “连长,新兵下连要站午夜岗!我先帮着把大家的碗筷洗了,您放心,这点酒量没事,照样杀敌。”

    苟伟说着帮值班帮厨的老兵一起收拾家当!一群人挤出食堂围在高林身边“这还真是个大仙。不过我喜欢,能喝酒就是真汉子,没有心机。”

    高林摇了摇头,“这小子得多馋酒啊!完喽,还了个更厉害的**哦!”

第八十章 平淡的连队生活

    一晃眼新兵下连已经半个多月,战备也越来越紧张。在边防中队后边几十公里外的一个陆军连队已经前出边防中队前边的一线阵地开始对边境布控,后边县内卫中队也开始巡逻,武装部也在做民兵的动员演习。而边防中队也加大了巡逻力度,对于可能渗透进来的人群进行甄别,对于各类走私物品开始进行打击。联系支队的通信也由一日一报到一日四报,不间断地变更着频率。

    边防中队只有二十多人的两个班,已经被高林分成六个战斗小组,每个小组轮着进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巡逻。而且巡逻队都配发的是实弹,对于突发情况有临机处置之权。

    边防中队除了高林这个中队长没有别的干部,高林身兼中长队长、指导员、司务长,每次不是高林带队的时候临是提拨小组长为班长,班长成为排长,战备过后取消,战士们都习惯了。

    苟伟分到牛喜的班,是牛喜要过去的,按他的说法“这个兵很痞,毒药还得毒药治。”苟伟本想着可以跟着老兵们一起巡逻看看边境上的美好风光,然,牛喜很不乐意地甩下一句话“走起路来我是背你走还是将你扔下,打起仗来我是杀敌还是照顾你。”三个新兵便乖乖地在军营里待着看门,也就是站岗。

    没事做的苟伟很烦,空落落的比累死还要难受。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是混那就要混得充实一点,每天早上起床哨没响就起来聂手聂脚地把内务给整了,偷摸着再把班上的卫生搞一遍,在长烟道的炉子上塞一些牛粪干树枝把点燃烧上水,待老兵们起床的时候有热水洗脸。

    做完这些苟伟挑着一担水桶晃悠悠地走到两公里的山下结冰的一条水缝处挑起满满一担水左肩换右肩艰难地爬上山。对于苟伟来说在四千多米的高原上进行这样的锻炼,体能是一个挑战,熬过第一天、第二天,十五天的时候苟伟已经可以一路不歇气地将一担水挑到中队只要半小时。

    如果说一天做一件事一周做一件事那只是图个表现,再说高林和牛喜早就说过,“在孤岛中队你图表现没用,下到这里的从干部到战士都是孬兵。”“守住本心朴实做人,守好孤岛当面的边境线才是唯一要做的,其它表现没用。”

    这话按说很伤人也打击苟伟的积极性,然而苟伟还是每天两担水,早就一担晚上一担,有时实在闷得慌还会在中午挑一担,直到把硕大的皮水桶装满为止。苟伟也总算知道边防中队为什么不刷牙洗脸更不洗澡了,每人轮一天挑水做饭,挑水是大工程,能躲就躲,能省就省。再说,中队也没那么多的燃料给战士们烧水洗澡,两公里的那道流水的缝常年结冰,不结冰的水也有零下四五度,谁也不敢洗,高原洗澡感冒那是要命的。

    这段时间连队基本不出操也不训练,几乎每个兵除了三个新兵外,每天都在爬上爬下在前边那十多公里边境线上走一圈,一圈下来人都累得虚脱,往往一个组没回来另一个组又出发了,而且时间还不规律。老兵回来倒头就睡,有时累得饭都不想吃。

    苟伟很快承担起做饭菜来,几十个不同罐头放往一个大锅里倒,搅几下就是菜,压缩干粮兑上水熬着就是粥。偶尔也会吃一顿面条,往高压锅里使劲压才能熟。有面条有青菜的时候就像过年,战士们会抢着勺,谁也不干落后,甚至连汤都会抢干净。

    这样的饭食很简单,花不了多少功夫,苟伟还是充实不起来,几次想参与巡逻都被高林给退了回来。

    闲极无聊,苟伟很孤独,住在隔壁班上的葛大仙和杨崖每天都窝在屋里整理内务,小心谨慎生怕吵醒睡觉的老兵们。他们是中队公认的好兵,不屑与苟伟聊天,怕被带坏。他终于想起“白天兵看兵,晚上数星星”的滋味。实在无聊狠了苟伟就去担水,水缸满了在外边踢正步练军姿练战术,练体能,累了就抱着本书读着。几天下来苟伟觉得特别的充实,也习惯这种充实。

    中队也习惯了不用轮着挑水的日子,更习惯了不用轮着做饭的日子。吃完东西去巡逻,巡逻回来洗洗睡,中队越发的平和。

    突然,牛喜风一般冲进正在厨房里,对着撬罐头的苟伟大声吼:“今天别做那些猪食了,看看仓库里有没有调料,还有什么别的吃的没有。好好收拾一下,今天得做一百人饭食。面条全煮了,咱们不活了。连长带着几个小破孩到山谷里找老百姓兑酒去了。”

    苟伟吓了一跳,“班长,要打仗了吗?我不做饭了,我打仗去。当个兵连枪都没放几下算什么兵啊!”

    牛喜闭嘴不言,认真地看了看苟伟,这孬兵,全支队都知道的孬兵怎么还是个好战份子。“想打仗,行,下次吧?这次你没份了!”

    苟伟一生气将锅铲甩到角落里去了,瞪着个牛眼像要择人而噬:“老子不干了。做饭天天是老子,打仗就没我的份。你们要做饭做去,饿死一群王八蛋拉倒。看你们有什么力气去打仗。”

    牛喜不乐意了,自从当班长以来还没有哪个战士敢在他面前尥蹶子,“哥原本也是孬兵,现在也是孬兵,不惯你的毛病。”

    “给老子捡起来,反了天了,信不信我揍你!”

    苟伟鼻子一哼,根本不放在眼里。别看牛喜全身犍子肉,真要打起来苟伟说不定能收拾俩:“牛喜同志,别老子老子的,信不信我揍你。你以为我这**是白叫的啊!”苟伟挑衅似地将白被褂子一扯往外跑,“我是炊事员吗?做饭是不是轮着来的啊,今天轮着谁谁做去,老子不做。要打架咱先来一场,谁输谁说了算!”

    苟伟虽说把自己每天弄得忙忙碌碌好像很充实,实际上那种空虚的感觉总是挥之不去,早就想找个机会发泄一下,今天总算找到借口。

    “禁闭关过了,处分挨过了。打架上战场那我是追求上进。”

第八十一章 一朵水花

    苟伟与牛喜像两头斗牛一样摆开架势欲动手,门突然被推开,高林拎着两个塑料壶冲了进来,顺手扔到角落,似乎没有看到苟伟与牛喜的动作。苟伟很乖立即跑到角落里捡勺子,顺便的拉着高林套近乎。

    “队长,你说孬兵是不是第一个上战场让他当炮灰去。我这样的炮灰不上战场那是对战友们最大的不爱护。”

    高林不上当,横一眼牛喜:“你们继续,老子没看见。新兵要争气,老兵别丢脸。小苟子,一般孬兵是不会让他上战场的,免得给敌人送功劳我心痛!”

    牛喜咧开嘴礼送高林出去转头就换了颜色,苟伟很纳闷,不应该阻止一下吗?拎着个勺子手足无措。

    牛喜摆开架势冲苟伟勾勾手:“孙子哎,别说班长欺负你,今天你只要没被打趴下算你赢。今天没有班长战士,只有格斗士。”

    苟伟的本意不是要打架,话赶话赶到一起不打不行了,打了才能上战场:“牛喜同志,没想到你还是个动画迷。你倒底让不让我上战场,咱们外边见真章。”

    牛喜很豪气一摆手做了个侠客请,苟伟当仁不让往外走,刚走到营区中间突然一斜插腿挡在牛喜裤裆中间趁着他一个下压动作苟伟反手一个过肩摔抓住牛喜衣领子甩了出去。苟伟偷袭得手,虽胜之不武,却是赢了。

    站在营房门口想要知道进一步进展的高喜扶了扶下巴一脸吃惊,“这**太坏了,这哪是决斗,这不偷袭吗?”

    牛喜一拍地面跳起来,“你小子玩阴的是吧?看老子不打得你矮三寸!”

    牛喜发怒了,拳脚如风地砸了过来。敌人已怒那就让他更怒,暴怒中乱了分寸才是最佳制敌之机。苟伟防得严密,心里谨慎嘴上轻佻:“班长,你这样子哪能上战场,早被干了,还是换我上吧?事实证明......”

    话没说完,苟伟被牛喜一拳砸在下巴上倒退几步。苟伟收起嘻哈,牛喜拳大力沉不好对付,特别是长拳更能发挥他的力道。苟伟猛地扑上去贴着牛喜掏裆锁喉,将一招致敌轮着使一遍。拼着背上挨几拳一个过肩顶趁着牛喜力道用尽将他顶飞出去。苟伟转动一下脖子揉了揉腿勾手示意再来。

    牛喜看上去摔了两次表面上输了,苟伟身上一点不轻松,隐隐作痛。可以说一个是面子伤一个是外伤,至于是不是有内伤苟伟现在还不知道,吃了暗亏是一定的。

    连摔两次丢了面子的牛喜一下子冷静下来,做个起手势寻找机会。“看这小子架势,除了队长和我,这小子得排第三,如果用冷兵器的话,真还有上战场的资格。”

    牛喜认真起来苟伟就不是对手了,拳大力沉可不是闹着玩的,拳拳见肉更不是苟伟小胳膊小腿能承受得起的。苟伟眼见会打趴下,忙耍了个无赖战术缠住牛喜的双手搂住他的肩就是不松。牛喜将苟伟甩到半空旋了个圈苟伟还是像蚂蝗一样缠着。

    “放手。”

    “不放,反正老子也没输。要不今天算没赢没输!”

    “你还要不要脸?”

    “脸能杀敌吗?要不你把我的脸竖到边境去立着。”

    苟伟耍起无赖来脸都不要了,直性子的牛喜真的受不了。他虽说曾经也是孬兵,那只是因为他动不动就打架不团结,并不是说他没有战斗力。这时碰上苟伟这样的牛皮糖他真的没辙,可怜巴巴地望着看热闹的高林。

    “好了,打个屁,有本事把力气用到杀敌上去。苟伟你松手,牛喜,今晚的饭菜你帮着一起做。

    我看你们一天没任务就闲得慌,明天开始正常训练!”

    苟伟松开手呆滞地站在场地边缘,望望牛喜看看高林,扫视人群,最后目光还是落在牛喜身上。

    “不打仗啊,你有病啊?非得和我打一架,吃饱了撑着,练死活该。我继续做我的饭,谁都别和我争。”

    高林一听,这小子是没仗打就要躲着当炊事兵逃避训练,板起脸一脚踢了过去,很有技巧地在苟伟脚弯一勾,苟伟腿一软要摔倒,正准备硬挺着站起来,“队长都动脚了,我不摔倒那是不给面子啊!”作势一个前扑倒,摔得要多假就多假。

    “你小子想得美,不想训练,可能吗?告诉你,这训练专门针对新兵的,尤其是你。滚起来做饭去,二级战备降级成三级战备。今天边防连撤回来,路过咱们中队,咱们得好好招待一番尽尽地主之宜。娘的,他们比老子们都辛苦,这半个多月连口热的都没吃上。”

    高林对苟伟这轮配合很满意,就是假了点,以后得多练习。苟伟立马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很自觉地往厨房里走。边走边嘀咕:“娘的,怎么尽出懦夫,要打就打过来啊,搞得这么大张旗鼓的,屁都不放一个又撤回去了。

    时呀,命呀,什么时候打一仗呀。当个和平兵回去多丢脸啊!”

    高林作势又要修理苟伟,苟伟如箭一般射向厨房,关上门拎起葡萄酿灌了两口递给先一步进来的牛喜:“班长,喝两口呗,算是我给您赔罪。早知道不打仗我惹您干嘛,我还想当个好兵混过这三年呢?”

    牛喜看着苟伟气也不是急也不是,骂不听脸厚,打不痛皮厚,半晌接过苟伟递来的壶也灌两口。像做贼似地往门边看,生怕被高林逮着。

    苟伟夺过去又喝两口,一脸的瞧不起:“班长,怕个屁啊,咱们喝原装的,他们喝调配过的。我们继续喝,等下兑点是昆仑不老泉。”

    牛喜指着苟伟鼻子,“你,你怎么那么坏呢?”说着又灌了两口,递过去,他不能再喝了。“赶紧的兑上水摇一摇,再把另外一壶喝掉一点兑上水。要不然味不一样,只是苦了山下老百姓。背着个卖假酒的罪名。”

    苟伟突然觉得牛喜挺可爱,牛喜也觉得苟伟没那么讨厌,两人边做饭边有一口没一口喝着。

    “苟伟啊,你这十多天这么卖力的表现为什么啊。这里可不是表现的地方,按功绩说话。”

    “班长,我总得找点事做吧?多无聊啊!”

    “是挺无聊的,无聊得我都盼着打上一仗出一下气。可人胆子小啊,不来了,丢人现眼的玩意儿,可把老子们累惨了。”

第八十二章 简单粗暴

    付出就有回报,感情可以用来利益交换。边防连美美地做了一轮补充后又美滋滋的回到驻地,隔天又大驴子小驴子拖来一箱箱罐头和压缩干粮算是还了人情。警报正式解除,营区恢复宁静,该练练,该站岗站。

    苟伟被高林严令不得做饭,“你做的饭太难吃了,老子宁愿饿死也不吃你做的饭。

    你知道昨天边防连长怎么和我说的吗?”

    高林卖关子苟伟也不是傻子,连忙捧哏:“怎么说的。”

    “他一把搂着我的肩膀使劲拍:‘老高啊,没想到你们这么苦啊,吃个压缩干粮粥还尽是水。吃个面条啊都没盐,喝个酒都掺水。老高啊,你们太苦了。以后别骗自己的肚子了,有陆军老大哥一口吃的就有你们一口汤。’

    这得多丢人啊,我的脸就这么被你扔在一万多平方公里的荒原上了。想起来脸就痛。

    你以后别做饭了,我得好好把脸洗一洗。太脏了,别人认不出是我的脸,白丢了。”

    一大早苟伟苟伟依然故我地挑水做饭等着老兵们起床,没有想到得到的不是高林的表扬,而是深沉的打击。苟伟心沉如水,“这日子实在没法过了,我闲啊,做个饭都不行。非得让我闲死吗?”

    从牛喜班里打着热水准备好好搓搓乌龟爪的高林不淡定了,使劲在手上把着香皂反复搓:“同志,你马上就不闲了。”

    苟伟期盼着什么是不闲。高林早就拟定一整套训练计划,他不想让新兵觉得老兵们是混子,更不想让臭不要脸的苟伟看轻:“以为能与牛喜打个平手你就觉得老子天下第一了,远着呢!”

    高林洗完脸习惯性地将脚伸了进去使劲搓,晚上不洗脚,一般不洗澡,小心刷着牙都成一种生活习惯。突然改过来高林都有点不太适应,很是不舍地搓着,直到一盆脏水彻底黑了为止。

    苟伟拎了一壶热水过来,接过脸盆将水泼了出去,用水冲了冲再添上热水递过去。“队长,军人的个人卫生也是一种军容风纪。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以后中队用水我包了。”

    高林见苟伟给他倒水泼水端水原本很不好意思,可听苟伟这么一说,火差点把走廊顶给掀了,踩在脸盆里捡起椅子上的毛巾砸了过去:“哎哟,滚!你个**你故意的是吧,烫死你高叔叔了。”

    高林原本是不怕烫的,高原的水八十度就开,他脚上的灰都结成了痂更是不怕烫,奈何刚都搓掉了,对热水特别的敏感。收起脚在空中飞舞要散热,不断揉搓发红的脚像仇人般盯着苟伟看。

    苟伟受不了这火辣辣的目光,拎着壶就跑,“队长,我再烧一壶去。”

    排队唱歌吃饭,吃完排队进宿舍然后再解散,一切又恢复了正常。不正常的是今天训练老兵一堆新兵三个分开训练,高林训新兵。

    苟伟早就将迷彩服套上,上边紧紧地系着外腰带,还不知道高林怎么训,得做好吃苦的准备,特别是早上把他的脚烫着了。高林也穿着迷彩服,只有葛大仙和杨崖着常服跟老兵一样。苟伟心里乐,他是看着队长换迷彩的,立即跟着换,算是耍了回小聪明。

    “下连二十天,你们看看一天天浑浑噩噩都在做些什么?你们是老爷,当的老爷兵是不是。老子们一个个累得像孙子一样,你们倒好享受,没眼力见的东西。”

    高林骂完整体准备骂个体,一看两个兵还着常服军姿松懈几十天早就不见了挥手将他们赶去换衣服,满怀恶意地看着苟伟笑:“**,你很不错嘛,很会看眼色嘛!”

    苟伟站得紧绷,马屁话张嘴就来:“向队长学习。”学完就后悔,这看齐什么呢,是会看眼色的看齐还是其它。

    高林无法反驳苟伟的这句话,往下扯了扯外腰带:“行,老子看你贫。总有一天你不再贫的。”

    “屁话挺多,战场要的不是屁话。放屁打不倒敌人,要的是默契,一个手势一个眼神就能充分理解相互配合得如人的十指一般。

    现在你们还不具备,只有你们先有单兵技能才能有班组技能,可能有连排技能。先进行单兵考核,过关的休息去,没过关的加码练,什么时候与老兵技能差不多你们就可以与老兵一起合练了。”

    “你们谁来!”

    苟伟踢出一步:“报告,我先来!”

    高林用眼睛眇了一眼准备打回,再一个葛大仙和杨崖胆怯地低头就知道这两家伙是不会站出来的。

    “就你,就你!”

    “老子方法与众不同,自己喊口令自己做动作。”

    苟伟新兵连就是班长,更是条令通,还真不怵这些,大声嘶喊着口令飞花般一圈做下来,早就看得高林有点头晕目眩了。老兵们趁着训练间隙围了过来,他们也没有见过哪个新兵刚下连动作就比老兵还要规范熟练。特别是战术动作更是如行云流水一般令人赏心悦目。

    高林心里在打鼓,通过电台他知道三个新兵每个人的状况,通过接收函一并来的新兵连的评语可没有说苟伟的动作有多好。在他印象是孬兵就是思想不好,单兵素质差,协同配合不行的代名词,没想到还有孬兵单兵素质赶得上特勤中队的新兵。

    “马马虎虎还过得去,高原上最重要的就是体能。俯卧撑准备,一百个!”

    高林命令一下就后悔,这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目标,除了他和牛喜全中队不会有第三个人。苟伟也懵了,俯卧撑一百个曾经他能做,后来做不了,现在不知道能不能做。不能做也得做,他想挑战一下自己极限。

    十个,五十个,九十个,一百个,一百二十个,苟伟早就忘记数数,就想通过俯卧撑把自己的极限拿出来好好吐出那口浊气。“一百五十七个!”苟伟趴在地上长长吐一口气,往旁边一滚翻身站了起来玩出一个漂亮的转进动作。

    高林见苟伟依然余力十足的样子很觉打脸,面无表情地继续命令:“下蹲一百!”“单杠三练习二十!”

    苟伟超级漂亮地完成动作,让高林挑不出任何毛病,高林窝火的同时也很高兴:“走了狗屎运,孬兵不孬。

    老子评判好兵的标准就是‘能打仗打胜仗’其它没用的留给指导员解决去。哦,老子也是代理指导员。

    小敖犬,你过关了。思想教育方面还要加强,老子宿舍里的政工手册你把它背出来。一周后抽查,背不出来老子整死你!”

    高林就是如此简单粗暴,甚至做个思想工作都是如此。

第八十三章 依然平淡

    中队正常的训练对于老兵来说就是洒洒水那么简单。半天队列半天战术两小时体能,偶尔再来个紧急集合,对于训练得成本能的老兵来说嘻嘻哈哈就玩完了。

    苟伟与三个新兵一起练了两天高林见他越来越油气得直接扔老队堆里训,留下葛大仙与场崖在那儿艰苦训练。

    与老兵一起训的苟伟感到训练量达不到他的要求,心里的空虚感越来越盛。坐下来就抬头看天,掰着指头数日子,闲,太闲了。闲就会空虚,空虚就会孤独,就想找点什么事做。早上不等吹起床哨苟伟就摸着黑去挑水,中午老兵们午休的时候苟伟就去挑水,晚上还要去挑水。水缸满得大家可以随意地倒掉的时候苟伟拿起扫把打营区彻底地清扫一遍,实在没什么可干的时候苟伟挑起水桶围着营区绕远路,一周下来倒是把营区周边环境摸得清清楚。甚至于哪个地方有兔子窝那个地方有飞鼠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苟伟闹不明白为什么滴水成冰的高原上每有一条水缝,终年流水不结冰,“是不是这里有个温泉什么的。”苟伟很想找到原因,不训练的时候苟伟就背着把工兵锹沿着水缝处这里一锹那里一锹。

    他不敢将水缝破坏了,没水喝是大事。只能远远的拨开砂子岩石看一看有没有湿润的地方。

    老兵们很奇怪,苟伟现在每天除了训练就拿本书看,再不然就是看天,就是不说话。牛喜看不过怕苟伟憋出意外,不时扯东扯西要与他说话,苟伟也是心不在蔫。实在被弄烦了,苟伟起身就走。

    “牛班,你五大三粗的怎么那么嘴碎呢?没事和泥巴玩去,我还没疯呢,不用和我扯着白谈心行不行。我的心啊,怎么这么累啊!”

    苟伟又一次扛着铁锹出去了,这次走得有点远,距离水缝下差不多五百多米远。踢飞了石子砸坏岩石赶走小兔子,忽然一阵暖风吹了过来,有点发冷的脸庞莫名地热烈。

    “有地温,娘的,找你好久了,给老子出来。”

    远远缀在后边的高林和牛喜吓了一跳,被发现了啊,忙从一块石头后钻了出来。苟伟吓了一大跳,怎么叫出这么两个遭瘟的,更是汗颜,被人跟踪这么久都没发现。

    两边都尴尬,一个为没发现跟踪而尴尬,一个为这么快被发现而尴尬。高林很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干嘛呢,平常骂你多了,你趁机会骂回来是吧?”

    苟伟很奇怪地看一眼,将铁锹一扔,用屁股感受一下地热的温度,回头不好意思地摸了下光头:“真没骂您,我根本没看见您,我正找兔子呢,没想到您给跑了出来!”

    高林一口老血差点喷涌而出,使劲忍住,手插在裤袋里使劲挠,越挠越痒。“你的意思说我是兔子,是不是尾巴还长不了。告诉你,老子长不了也比你长。说吧,你这几天背个锹到底在干嘛。

    别告诉老子你要把昆仑山挖穿!”

    苟伟拍拍屁股迎上队长,一脸吃惊地看着他,用无辜充满惊讶的眼神说瞎话:“队长就是高,您怎么知道我要挖穿昆仑山的。”

    “滚,老子放屁你就打嗝是吧?”高林现在是真的盼着有个指导员地来啊,这兵的思想工作难做啊,扔本政工手册给苟伟一星期背得比高林还要熟,就是思想没改变。每天幽灵般背个锹到处跑。

    “知道的以为你发神经,不知道的以为你修地球。咱能不能没事找事,安静地守好这十多公里边境线咱也算为国尽忠了。”高林想想自己在这里守了五六年了,可从来没有像苟伟这般发过神经,不由苦口婆心老婆嘴。突然感到一阵暖风吹得人陶醉,这就有意思了,“怎么这里暖暖的呢?”

    高林有点迷茫地看了看苟伟,深感此事与苟伟有关。苟伟很是不屑地看了看高林,从地上拣起锹扔得远远的,用手在地上摁了摁感受温度,“地热呗,这有什么奇怪的。”

    高林不说话,看着苟伟将水壶里的水轻轻地沿着手印泼去,明显的水触地不结冰了。苟伟也不说话,围着不结冰的地方圈出十多平的一块来。

    “高林同志啊,要加强学习啊?每逢高山必有灵泉,每逢光秃秃的高山必有地热。你不觉得咱山上有一条水缝不正常吗?没地热早就形成冻土了,还有咱们什么水喝的。”

    牛喜跟在后边看苟伟与高林斗嘴,高林一般是不与人斗嘴的,他对付中队的孬兵不二的法门是带着巡一圈,再孬就操练几轮战术,孬兵一般不会再孬了。现在高林对苟伟明显是没有了办法,巡逻苟伟争着去高林不能让他去,操练对于军事素质极好的苟伟来说老嫌量不够。现在更退化为相互间拆台斗嘴,这是绝无仅有的事。

    高林根本不在乎苟伟说他没文化,术业有专攻,他是打仗的不是挖矿的:“哎,小狗子,你的意思是这块地从中间挖下去会挖出火山来?”

    苟伟使劲地挖了几锹,吐泡口水继续挖:“火山不会,但这里倒是可能有温泉,你没看到这一片居然有一些青草,还有几个兔子洞。等我挖深一点看看,待回打只兔子回去改善伙食。”

    高林兴奋得叫起来,“这里有兔子?”

    苟伟有点悲哀高林是老实孩子,关注着怎么御敌不关注周边有什么吃的,其他老兵都被他关在营区里不出去。每天除了巡逻训练,基本上就猫在营区里。

    苟伟使劲地刨着,气喘吁吁一个小时后终于挖到湿的泥块,一丝丝湿气从一米多深的石缝里飞了出来散发出一阵暖和的味道。

    “妈呀,果然是温泉。队长,我等下要洗个澡,谁也不能与我争啊!”

    苟伟很兴奋面自私地叫了起来,高林更兴奋地一把将苟伟从坑里拽了出来,“行行行,你先休息一下,牛喜你来。温泉啊,老子六年只洗了两个洗,还是探亲的时候洗的。你个新兵蛋子旁边看着去。

    牛喜,你顺着石头缝挖,能不能见水啊,别都是水蒸气哈。”

    高林兴奋忐忑地盯着牛喜看,苟伟每次想要靠近都被他给推开,明显的是想要独占这道温泉。

第八十四章 温泉与兔子

    “你看着干什么,不知道回去叫几个人背几把锹过来,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也不知道你怎么当的兵,太不晓事了。

    不知道队长班长正在做一个为全中队谋福利的大事,你帮不上忙不知道回去叫人来帮忙?”

    高林明显的不是走过河拆桥路线,而是斩尽杀绝的路线,根本就不给苟伟一点点机会。苟伟摇头长叹:

    “我到哪里说理去,我有发现权吧?后边还有冠名权、优先使用权吧?咱做人不能无耻得像队长您一样吧?”

    高林明显不耐烦,挥挥手让苟伟赶紧走人:“滚滚滚,再嗦连你使用权都取消。哎,我没发现你嘴怎么那么碎呢?黑不溜湫一个大男人偏生一副婆娘嘴!”

    苟伟没法子,委屈地爬山,整个中队轰地一声全如杀敌般冲下山,差点没刹住车跑到山底去。

    不等高林下令,拎锹的战士开始顺着牛喜的坑往旁边挖。孤岛中队的战士们太孤单了,有时为了养活一盆花,可以精心呵护两三年。有时宁愿训得累死不再起来,有时整个内务可以将被子捏成渣。现在总算有活干了,更是争先恐后不甘于被别人抢走,苟伟也就被边缘化了,躲在后边看热闹。一脸通红的兴奋想想就乐呵,他也孤单也想找活干,不过看着战友兴奋开心的样子他不孤单,很快乐。

    这么一窝蜂地挖坑怎么也不像是战斗部队的作风啊,苟伟善意地提醒高林:“队长,说不定两米以下就见水,您不能到处挖坑吧?要挖就挖个大的,建个池子什么的。一顿乱挖不得处处是坑啊?”

    乐得合不拢嘴的高林一看周围果如苟伟所说,一拍脑袋:“对对对,太对了。”转眼又觉得不对,反正苟伟没发神经就不用给什么好脸色,“对个屁,老子不知道要你教。这么多人就你一个闲人,你好意思?赶紧回去啊!”

    苟伟忽然发现世间最大的坑是队长挖的坑,最大的冤大头是苟伟。“看来真的不需要我了,反正出不出水对大伙儿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事做。”苟伟拣起一把闲置的实在没地挖坑的工兵锹往回走。

    苟伟这段时间找水已经对中队周边的所有草丛摸过一遍,他一直很奇怪兔子的生命力为什么会那么顽强,居然能在四千七百米的地方掏洞垒窝。苟伟现在最看不得的是鼠辈,兔子也老鼠长得很像,那也是鼠辈。既然出现在眼前那就不能和平相处,最佳的方法就是宰了。

    苟伟在一个洞口看了看,拨开草又找到另一个洞口用一块石头堵住,一锹在洞后铲了下去,拿起铁锹猛在洞口拍,刺耳的声音苟伟自己都烦。兔子更烦,从没被堵的洞口蹿了出来。苟伟早就注意到了,见一个麻麻的东西飞出立即一锹扔了过去,正中靶心。兔子蹬了两下,不再动了,苟伟本能地上前踩住它的头防着装死跑掉。

    果然,兔子吱地一声惨叫蹬两下不再动了,这回是真的死了。捡起来一看,苟伟有点伤心:“你到底是兔子还是老鼠,这都不够一碗肉的。还得打几只才行啊,要不然高林那坑人的家伙绝对要打劫了。不给他吃他绝对我不给我开火的条件。”

    中队挖坑,苟伟打兔子。人多力量大的缘故,拼着下午不训练晚上不吃饭的精神硬是挖出一个五米见方的池子来。一道温泉水顺着池子滚烫地流着,漫过池子向山下流去,渐渐地冷却在远处堆成小冰川,越来越大越来越最,不断向山下覆盖。升腾的热气在池子上翻滚,冷风吹来害怕地坠在地上远远地在池子周边结一层白霜。

    满身是霜的高林高兴得手舞足蹈,指着一个个战士问:“我明天先洗澡哈,谁都不会跟我抢吧?你不会,你、你、你?”

    牛喜早就乐得合不拢嘴,却在此时很不合谐地插一句:“队长,苟伟起得最早,这小子您堵不住。”

    高林脸顿时垮下来,苟伟这家伙像是没有瞌睡似的,晚上争着站岗,白天第一个起,中午不睡觉,偏又不怎么听话,真是没辙了。突然眼睛一亮:“明天起床前谁最后一个岗?与苟伟换了!”

    兄弟们一脸鄙夷地看着高林,高林理所当然地挺胸:“看什么看,干完了回家吃饭啊。要我请你们啊?告诉你,发现权知道啵,所以我有优先使用权知道啵?

    没文化真可怕,要好好加强学习。不要整天不学无术,也就干苦力的命啊!”

    兄弟们一起做出只呕吐的姿势,尤以牛喜为甚。高林一想我怎么把牛喜这不要脸的给忘了呢,恼羞之时一脚踢了开处,赶着他整队回营。

    “日落西山彩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

    歌声嘹亮响彻云宵,震得山谷间回声阵阵。甚至别有用心的家伙们迅速向境外敌对势力汇报,“某年某月某日,孤岛中队突然爆发强烈欢呼声,疑似大杀器到达。”

    苟伟真没有想到营区这一片地兔子会如此的多,甚至有时一铲下去都能挖一窝出来,打兔子的收获也不错,短短一下午间就打了十五六只,差不多够得上中队每人吃上一块肉了。

    他知道不能斩尽杀绝的道理,剩下的他准备过阵子再打。拎着回去直接用开水放在桶里烫,他可不敢剥皮,怕剥完皮后没有肉。内脏一掏,剁巴剁巴清洗干净往锅里一扔倒上各种用得上用不上的调料一顿乱炸,差不多七成熟的样子再往高压锅里一压。

    高压锅里刚上汽,营区里香气早就掩不住,留守营区的几位战士吧嗒着嘴挡不住诱惑守在厨房门不肯走。

    “苟伟,炖了这么久应该熟了吧,要不我先试一下熟没熟?”

    “你这炖法真是糟践了好东西,我试一下入味没有,要不添点佐料。”

    苟伟拦在厨房门前不让进,用根骆驼刺戳着牙花子淡淡地看着大伙儿:“还没熟。没有佐料。”

    “兄弟,我们偿几块,这几块肉明显不够咱中队这二十多号人吃。不如咱们吃了,以后有好东西再给大家伙分。”

    苟伟吐出带着中午残渣的草棍棍不为所动:“不行,你敢吃我也不敢给。你敢没有高林同志的份,我估计他能让你背个石头在这山头爬上爬下。”

第八十五章 一碗汤

    “那给队长留一碗,咱们先喝一碗汤。”

    “不行!你们是老兵油了,我新兵怕引起众怒。兄弟嘛要有难同当,这有福也要同享。咱不吃独食。”

    高压锅一个劲地冒气,香味越来越浓,战友们见苟伟不为所动也不好逼迫过甚,摇摇头走了。反正待会儿还有块肉吃有碗汤喝。

    待大家走远,苟伟迅速在熄火在锅上泼上几瓢冷水,打开锅臼一勺放碗里。又迅速地盖上盖放在火上继续煮。

    “平均主义害死人啊,还是我先富裕起来再说。”

    苟伟边吃边摇头,不是味不好,而是“这时候真想旁边有一杯酒,世界在我手啊!”好久没有吃过鲜肉,特别是野味,此时哪怕一点盐都没有也得把舌头鲜掉,何况用调料堆起来的兔肉。

    “愉快的歌声满天飞......”中队战士在高林的带领下雄纠纠气昂昂如豹子般巡视完领地稳健走回窝,歌声就没有断过。

    “愉快的香味满天飞......真香啊!谁诱惑我啊,老子受不了啦!”

    瞬间一首昂扬的战歌变成乱七八糟的哩语,本是兴奋得如同将军得胜而归的高林心里一直在想着,“边境六年没捞着仗打,总算做了件好事发现个温泉。”没想到回营一阵肉香就把整齐的队伍打垮。

    “都有了,俯卧撑准备,每人一百个,相互监督。什么玩意儿,几块肉就可以把你打趴下。是不是上了战场敌人扔几块肉你就得举手投降。”

    高林一声令下兴奋的兵们一个个萎了下来,发出一声声如孤狼的哀嚎趴在地上欲哭一场,“一、二、三......”

    对于引诱全中队集体犯错的家伙高林也不准备放过,他想不出来中队有什么食物能弄得这么香,气冲冲的向厨房走去要抓住祸根。

    “怎么又是你。你怎么就那么不让人省心呢,苟老兵苟大爷。别人是不动我踢着他动,你,我求你能不能不动,训完老实睡觉行不行。

    哎哟,我与你说话怎么那么累呢?我这寿命得少三年,本来我这好人命不长,这会儿被你又勾了三年走了,我还要不要活啊!”

    高林看似批说实是抱怨,更多的却像是与苟伟聊天开玩笑也排解这停不下来总要找点事做的苟伟心理。孤独,他六年前下中队的时候也有过,后来就习惯了。只是没有想到苟伟的孤独来得那么早而已。

    “队长,我可不是黑白无常,更不是勾魂使者。队长,您不是万岁也得千岁。”苟伟也能感觉得出来,一个人讨厌与否不在于他说的话语而是他表达的神情语境。他感到的只有善意,只有如父如兄的温暖。

    高林对于苟伟的话很满意,看来关心没有白费,这小子还是有点人味的。然,没有三秒钟反应了过来,“你小子找死是不是,你才乌龟王八!”

    “好人命不长,祸害遗千年,千年王八万年龟。”这些高林都懂,只是没有想到苟伟这小子出口成脏。

    “咦,什么东西这么香,真香,我差不多得两年多没闻过了。”高林嗅着鼻子往高压锅前凑。

    “几只小兔子,”苟伟抹了抹嘴巴,生怕嘴上的油被发现,“十多只兔子都没有两碗肉。”

    本是笑容满面的高林突然间冷得如雪山上的冰川,好不容易吐出一口浊气调整出来,拿起筷子豪不客气地给他一脑门子。

    “你小子有病吧?你知道这高原上长只兔子多不容易,你知道咱这营区能有兔子多不容易。你以为老子不知道营区周围有兔子,老兵们不知道。生态,生态知道啵,没有兔子就没有草,没有草以后这里就真的成为生命禁区了。”高林恨铁不成钢准备再敲一筷子,见苟伟躲远了想想就算了,“你不会把所有兔子杀绝了吧?今年的兔子就那么笨,平常跑营区来偷吃垃圾都抓不着,结果倒好,全笨到一锅了。”

    苟伟知道自己犯了大错,这山上的生命很脆弱,要恢复起来很难,哪怕是繁殖很快的老鼠和兔子都不行。

    “队长,只杀了一小半,还得有二十多只兔子吧?”

    高林长出一口清气,“这兔子这么多,早知道我得杀几只吃吃,太多了。都是咱们养着他们,现在不吃草了,专偷吃咱们的残羹剩饭不说,甚至连粪坑的屎都不放过。”

    说着,高林看一下苟伟的反应,能说得这新兵蛋子恶心不敢吃倒也省一个人跟着拼抢。苟伟不上当,全当没听过。

    “兔子挺聪明的,大便里含有丰富的矿物盐,还有微生物,还有各种它们急需的营养。一般都得趁热吃,要是发酵了很多营养就转化为只能植物吃的有机物,没营养的。”

    没把苟伟恶心着反而把自己给恶心惨了,高林转头就走,连吐几泡口水尽量不去想什么兔子分餐吃大便的事。

    苟伟盯着高林的背影淡淡自言自语:“小样,我从恶心堆里出来的,谁怕谁啊!”转背苟伟一阵干只呕,好不容易抑住没有把吃下去的兔肉给吐出来。

    晚上开饭高林亲自掌勺就怕大家伙吃得不均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影响团结,这倒好,最后分到自己的时候真的只剩下汤了。他举目一扫,战士们早就把肉吃完了,眼睛放光一般盯着高压锅想要看看最后是不是能再分到一块。高林知道碗里夺食抢一块肉是不太可能的了,只好委屈地打一碗汤。

    轻轻一吹,漂荡的油花特别的漂亮,一颗葱花如翡翠般闪光不时在汤里翻滚,慢慢啜一口鲜到嗓子眼里了。

    苟伟一直在注意高林,每个兵都分了三块肉,结果自己一个人喝汤,走了过去将自己的碗递给他,抢过高林手上的汤。

    “队长,你吃吧!我被你恶心着了,喝汤就行!”

    高林木然地接过碗刚想伸筷子似反应过来,“苟伟,你个王八蛋,好心归好心,你也不用这么恶心吧!

    你以为老子怕啊,吃就吃!”

    高林从没有想过一道鲜美无比的兔肉怎么到了自己嘴里就变得如此难吃,这可以说是他长这么多年来最难吃的一餐饭了。

    “狗崽子,明天起床前最后一班岗!”

    高林总算找到借口调苟伟的岗,终于觉得这兔肉好吃了,也不觉得恶心了,“香啦!”

第八十六章 温泉山庄

    就像帮人会上瘾形成帮人的习惯然后不断帮下去,坑人也会形成习惯不断围着一个人坑。战士们吃一次就上瘾,跃跃欲试想要把营区周围打扫干净。目的很明确,不能让兔子猖狂。

    “想什么呢?咱们这上边的垃圾你们背下山,不全都喂兔子了吗?有本事到山那边原始森林逮老虎去。对了,咱们再过一个月趁着雨季未到的时候得把原始森林外围扫一遍。别让一些老鼠跑进来了。”

    此老鼠非彼老鼠,此兔子也非彼兔子,从山外边蹿进原始森林的兔子会咬当地亦兵亦民的民兵老百姓。中队出动的时候也要防着反咬一口,但更多的时候还是一边倒的打老鼠。战士们一下子就被可能出现在原始森林里的老鼠给吸引了,一块老鼠肉可是一个三等功。万一逮一窝老鼠自己又蹭破点皮那就是二等功,想想老鼠肉就觉得比兔子肉好吃。

    “干嘛,眼睛放光了,有精神了,我还以为真的被块兔子肉就勾了魂呢?怎么弄,练起来啊,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

    知道要打地鼠了,后边的子弹消耗也越来越快,一个个比着争消耗,就想能有个三等功二等功也不枉这三年守边防。

    孤岛中队的岗哨也是一明一暗双哨,暗哨在营区内,明哨围着营区转。苟伟就是那个最容易挨枪子的明哨,背着枪摸着黑在营区外一圈圈地转。既要防着敌人从可能的攻击角度摸过来进行重点关注,也要防出现意外的自然灾害。这里是风吹石头跑的高原,山上突然滚块石头下来再正常不过的事。

    一首吱呀的开门声传入苟伟的耳中,苟伟忙一个战术动作包抄向大门外侧阴影里呈防御动作。“口令!”此时天已稍亮,苟伟已经看清是高林端着脸盆出门,但规定动作还得做。

    “老鼠!回令!”

    “兔子!队长同志,士兵苟伟正在站岗,请您指示!”苟伟想着这回令就能想起昨晚的兔子肉,不过还是标准化的请示报告。

    “你玩水了吧?一点数都没有,战时站岗无须向上级首长做报告。现在要是远方有一支狙击枪,老子的脑袋就让你给报没了。

    还有,咱们中了永远处于三级战备之中,也就是接近战时了,懂啵。该干嘛干嘛去!”

    高林很想给苟伟一脚,一想着不得收拾持枪哨兵的规定忍住不言,转身往五里之外的山间温泉走去。

    苟伟也反应过来,刚才真是一枪爆头的最佳机会,吓了一跳。怪不得中队很少见汇报的,每次巡逻红色的军衔是最脏的,脏得都看不清颜色和杠杠。忽见高林走远,忙拍马问候一句:“队长,走慢点,路上结冰,小心摔坏了屁股。”

    高林转头恶狠狠地冲苟伟叫:“你咒老子是吧......”砰的一声高林脚下踩着石头一滑摔了个仰面朝天,摸摸屁股爬了起来。“苟伟,你个狗崽子,以后挑水另找路,这一路都结冰了。”

    苟伟憋住笑,深知惹怒领导的后果不是自己能承受得起的。结果在营区大门侧后的阴影里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高林气极而怒:“牛喜,很好笑是吧。你知不知道你的笑声暴露了你暗哨的位置。”

    牛喜忙接口打断高林的话:“报告队长,做操加做一百个俯卧撑!”

    “两百,美得你!”

    “一点都不美!”牛喜叨叨隐身黑暗之中。

    一道金色的阳光如约从东边的山谷绕了过来,长长的山的影子如日晷指针开始在山坡上转动。今儿却不一样,阳光先是照在山腰下那处不大的水洼上将颜色映照出来铺满营区,顺着营区又铺满身后的那一道砂石脊背。孤岛中队和他身后的山都处在金色之中,虽是很淡很弱,却也带起一阵朦胧美。

    山下的水洼依然藏在流淌的冰川间,藏在一片朦胧的雾气里。突然金光消失全都转换成为相互交织流动的彩虹,山上孤岛中队看得见,侧面山谷里的村庄也看得见。只有山后边再隔着几座山的原始森林边的村庄看不见。

    方圆几百公里内几乎就没有人烟,除了孤岛中队。高林可以大胆地洗,可以面对蓝天张开他的胸怀不拘有人看见。

    他不知道的是山谷村庄里的村长买买提见到半山腰的彩虹出于好奇和守边的责任带着几个村民往山上爬。

    高林使劲地搓,闭着眼睛鬼哭狼嚎不知惊走多少乌鸦。连孤岛中队都被吵醒,不待起床哨响一个个守在营门外看山下彩虹处传来的怪叫声。

    “疯了,彻底疯了。咱队长的歌声能吓死恶梦啊!”

    兵们羡慕嫉妒恨,却不敢如高林一般往温泉中去泡着。得早操,得吃早餐,得上午训练,得下午训练,得晚上体能。

    待得哨音起,高林穿得整整齐齐抱着洗得干干净净衣服走进营门,将结成冰溜子的衣服随意搁在单双杠上。

    牛喜站在营区中间下准备吹哨集合队伍跑操,突见队长过来,瘪下嘴:“五行缺水啊,遇水呈祥,丑男都能变帅锅啊!”

    高林原本一脸的得意,想起自己曾经与牛喜开的五行缺心眼的玩笑,很不乐意地走了过去扯住牛喜的耳朵:“羡慕吧,嫉妒吧。老子今天决定给你们训练加码,馋死你们。”

    交岗完毕拎着腰带准备出操的苟伟也深感红二团的高林有点小帅了,很是嘴贱地应和着:“官大一级压死人啊!队长,您洗过了咱们也不敢洗了。估计温泉都变毒药了。”

    高林想起下水温泉立即变成黑水的事实,有点羞怒:“苟伟,你小子不准洗哈!

    我决定了,以后咱中队不叫孤岛中队,改名温泉山庄。”

    苟伟很是狗腿地凑了过去,顺着高林话头拍拍马屁:“要不咱们再弄个招商引资,开发成为一个旅游景点。”

    高林一脚踢了过去,“去你的。我看你很具奸商的特质。训你的吧,训完了,兄弟们去洗澡。注意保暖,不可感冒!”

    “嗬,谢谢队长大人!”战士们喷发最大的训练热情。高林从没想到过战士们是如此热爱训练的。

第八十七章 温泉被夺

    待得买买提村长也是民兵排长爬到半山腰,远远就看见一片雾气在山腰间升腾,再仔细一看,好大一片冰川在向山下延伸。揉了揉眼向山上看去,这座山不高,五千多米,还不足以在山巅形成冰帽,更不可能在山腰形成冰川。很是纳闷地绕过冰川,远远看见冰川上有黑水流下,更是吓得魂都没有了。

    “地下冒黑水绝不是什么好事,爬快点,赶紧去看看。小艾买提,你赶紧爬到山上边防中队去报个信,请他们派人下来看一看。”

    买买提拄着个鹤嘴锄向上猛爬,终于发现一个水洼。低头一看,这是新挖的一个坑,坑里水两分,一边清水一边黑水,清水挤着清水往冰上流,散发着臭味的也掺杂着肥皂的味道。他似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本想叫住小艾买提,可一想着还是要与高林队长商量一下的。发现温泉是大事,顺着这片山坡流下去的不是冰块不是热水而是一片青翠,要不了多久这片山坡就会长满草长满树。顺着这片山坡也会有人来建房子、放牧,这是大事,而这大事不会是他这个村能独占的事,山那边的木朗村长一定也会来分一分的,这时候就需要高林来居中协调了。团结是大事,谁也不能因为利益而伤害相互间的感情,更何况他和木朗也是很好的兄弟。

    小艾买提如到自己家一般往营区里闯,被正要带队往温泉走的牛喜给拦住了:“小艾买提,今天没带你的葡萄醉来换罐头。吃饭了没,没吃的话给你熬点粥。今儿可没时间陪你了,哥哥好几年没洗澡了,今儿好好去搓灰!”

    小艾买提一甩手梗得脖子通红的,“谁要的你罐头。吃多了我们家狗都不吃!”

    牛喜不知他的来意也不想管他干嘛,洗澡才是第一要务,除非他是来报警的,心里一颤。“倒霉摧的,出事了吗?”牛喜急匆匆地问一句,猛地冲端着盆子往外走的战士们吼,“没眼力见的,死人啊。把盆子扔了紧急集合。报告队长,小艾买提来报警,叫军械员开军械库。”

    牛喜骂着兵们自己也掏出口哨准备吹紧急集合哨,待了解事因后准备持枪出发。小艾买提是知道吹紧急集合意味着什么,忙抓住牛喜的手不让吹。“牛班长,山谷里没事,我不是来报警的。是山上突然流黑水,想请高队长派几个人去看一下。咱们连长也在呢!”

    牛喜一听是这事,收起口哨一脸同情地看着小艾买提,拍了拍:“都愣着干嘛,捡起盆子继续出发。

    队长,小艾买提来告状了,说你洗个澡把冰川都染成了黑色的。你得多黑呀!”

    小艾买提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真是锅从天上来啊!队长,是牛班长说你的,我先走了哈。您见着我爸就说我没来过!”

    高林洗完澡全身都觉得轻松,本不欲下去,此时见民兵连长有请不得不下去。他也听明白小艾买提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小艾买提,见着高叔叔不打声招呼。坐坐嘛,都是常客,你最近可很少来。”

    小艾买提一听高林阴阳怪气的话一阵打冷颤赶紧往营区外跑:“队长,我先走了。”

    高林和牛喜几个班长每隔一断时间都会轮流着到山下村庄里让课,从某种程度来说,他们和陆军的几个干部班长都是班里孩子们的老师。哪怕小艾买提是个大小伙,那也是听着老师们的课长大的。见着高林自然像是老鼠见了猫。

    高林没法子,只好跟着小艾买提的脚步往山腰的温泉走去。想着怎么与买买提还要木朗来个军民共建。两边村子只是隔两座山,中间待着的是中队和陆军边防连。只是这山大了点,北边是干旱的荒漠,只有山谷里才有流淌的雪水和坎儿井。南边从山谷里远远地一条水系形成原始森林再到木朗村边河谷青稞地。同在一片蓝天下,倒是相处得很融洽,边防连与边防中队也从不厚此薄彼,当家里人处着。

    买买提紧跑几步迎了上来,搂住高林猛拍,拍完抓住手不放。高林有一种直觉,“这温泉估计不是我的了。我的温泉山庄啊!”

    果然,买买提抢在高林前边说话了:“高队长,感谢你为咱们村发现温泉啊。好人啊!”

    高林摸了下鼻子,心里想着,“什么时候变成为村里发现温泉了。自己还没洗够就遇到拦路打劫的。”

    “买买提村长,温泉可是咱们中队通过多年勘测,多方努力才建成的。当然,这还只是个初步规模。

    以后我们还是可以免费提给您和木朗使用的。这所有权还得归咱们中队吧?”

    买买提早就不是当初说个话都要脸红一阵的小伙子了,练成了比昆仑山还要厚的脸皮。耳里听明白高林表达的意思,嘴里却变着法儿拐弯。

    “高队长,您就别谦虚了。我和木朗连长的事好商量,您是战斗连队,不能分散精力在这种小事上。还是让我和木朗好好帮你们打理。

    我看这上边得用石块泥巴垒个避风的小屋出来,咱不能为了洗个澡弄感冒不是。”

    买买提唠唠叨叨地规划,这里建个房子,那是挖条深沟盖上石板把温泉引到山下去。当然木朗要用到温泉开水做什么吃食野味、加工工具那也是要照顾的。一整套方案下来完全把温泉发现者排除在外。

    高林听了半晌实在听不下去了,恶狠狠地弹开买买提的手:“还讲不讲道理,你怎么不去抢!”

    买买提理所当然地不理会,全当高林是空气:“我就是抢啊!你不给我们给谁,给对面白象家的和骆驼家的?

    你们除了洗个澡洗个衣服还能干啥?

    你再看我们,我们冬天再也不愁坎儿井的水小了吧?我们可以灌溉山下的农田,让我们的葡萄不再冻死吧。我们可以让这山谷里全长上树种上庄稼吧,让我多养几条毛驴吧?

    木朗村上的兽皮再也不用担心没有开水硝制发霉吧?他们家的青稞酒还可以加大点产量吧?你可没少喝!”

    高林怎么觉得买买提越说越有理自己就那么理亏呢?他真没有想过要独占这片温泉,只是嘴犟要多几句嘴表示兄弟间的亲近。摇摇头垂头丧气地往山上孤岛中队爬。

第八十八章 珍贵的肥皂

    买买提如得胜的战士将一块石头扔到温泉口,浅起的开水烫得光屁股的中队战士哇哇叫。买买提眼睛突然亮了,几步跑到水边认真地看了看盆子里的肥皂洗衣粉,双眼如饿狼般闪光,他想要拿一块走却不好意思拿战士们的。

    “高队,你们中队的肥皂给点给我!”

    高林正气头上呢,大声回应:“买买提,你怎么不学好呢,刚抢了我的温泉又想抢我的肥皂?你要不把我这人抢走算了。”

    买买提追了上去:“你的人我也想抢,咱们村里姑娘漂亮亮的,给你做媳妇!”

    高林真怕被抢,吓得赶紧往中队跑,买买提在后边追。温泉里泡着的战士们见队长吃了瘪全都笑了起来。“买买提村长,你们村里姑娘漂亮亮的,我们队长不要我们要。给我做媳妇吧!”

    迎接嘴贱兵们的是买买提的石子,溅起开水烫起泡。

    高林被抢怕了,边跑边婉拒:“买买提,我们中队也不富裕,我顶多给你两块,不,给你五块行吧。”

    买买提不信高林,这家伙谎话说得太多了早就没有信誉可言:“二十块,我给你两壶葡萄酿。”

    “你什么葡萄酿那么金贵,还要我二十块香皂。我不给你你就不让我喝酒了,也太不好客了吧?”

    买买提觉得高林不实在,竖起小拇指:“高林,交道六年了,就没见你大方过,永远那么小气,不实在!我知道你肯定是有二十块的,你们人手一块肥皂,咱们共建祖国美丽的边防线,你就不要那么奢侈,上十人用一块就行了。我二十块差不多回去都要切开分做四十家用。”

    高林觉得他这六年的苦日子过得挺可怜的,可没有想到还有人会形容得比他还苦。不是大家买不起,而是有钱没地方买,兵们的津贴从下连队就没动过。很多战士退伍的时候将津贴一鼓脑全捐给学校,只为学生们给他系个红领巾。

    这边好歹只是物资馈乏的穷,边境那边更穷,穷得象是原始社会,什么都穷,连制度都是种姓制的穷。以前边防中队边防连和民兵村都是防着老百姓往外边跑,现在是防着他们往这边跑,咱家也不富裕,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就别过来祸祸了。

    买买提见高林磨磨蹭蹭的不爽快,忙拖着往温泉边待着,让他仔细地看看兵们使用肥皂是如何的奢侈。实在心里不爽利随手拿起个肥皂在手上搓着,将黑色的手,油腻的指甲洗出本色来。

    “多好的东西啊,高林你不地道啊,有了好东西你都藏着掖着,民兵他也是兵啊,你这是既影响军民团结也影响军队间的团结。你这罪过大了去了,要么你就贿赂一下我不向上反应,要么下次领导巡视边防我肯定得说一说的。”

    买买提越用肥皂越开心,用得比中队战干还要猛。战士们再多垢也只有五六年的垢,他是四五十年的灰就没洗过。越开心就越想要从战友加好友再加军民共建的兄弟手上弄过来,反正他手不打秋风白不打。

    高林望着这总是拿着军民共建说事,一会儿是军队内部矛盾一会儿是军地矛盾,只要能弄到手就死不要脸的家伙没辙。偏偏中队战士们很同情,有什么总是愿意给到两个最近的村子,哪怕给到只剩下一条内裤也愿意给。偏偏两个村子似乎也把兵们给买通了,只要家里酿了酒,有喜事宰了羊打了野味也总是要送点给中队。中队也不会让人空手而回,还是会回点礼的,当然是有什么回什么。不谈多贵重稀有,也就是个情义。

    “买买提,这事我真做不了主,毕竟不是中队掏钱买的,而是一个兵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给弄来的。上次的还是用木朗家的驴子给运过来的,你可以问木朗!”

    买买提见高林打马虎眼,甚至屡试不爽的军队内部矛看与军民共建矛盾不顶用,忙转换个话题。

    “咱们家乌兹别丽下月就要出嫁了,您这做叔叔的要来。一百多公里外,我的孩子啊,想想我可能很多年都见不着我的乌兹别丽,我可得好好准备点拿得出手的东西,别让孩子在婆家受欺负。您还是孩子的老师,更是要坐在首席的。得随礼,礼也不能轻了,别的你也给不起,就给肥皂吧。我现在就跟你去拿,提前让婆家知道高兴一下。”

    买买提说着想要擦眼泪,拿眼睛从手指缝里看高林一脸为难的样子就知道有戏。突然,高林想起什么来,“你不是说看上咱们中队的牛喜了吗?怎么说订亲就订亲了呢?不知道咱们的兵既可以留队当志愿兵,原则上想在高原上干多少年就能干多少年,还可以就地转业安置。也可以部队考学,万一不行还可以在这儿地方上考学,基本上上个大学没有任何问题的。

    再不行,三年退伍也可以选择留在本地,比如进边防派出所啊!

    你看多好的事,你怎么就那么看不起咱们家牛喜呢?你看咱们家牛喜躲在水里流眼泪呢,多令人伤心啊,伤透我们的心了!”

    高林这是倒打一耙,以消带打抵掉买买提的攻击。买买提脸皮早就通过与一任任中队干部战士打交道过程中练出来了,“切”了一声:“你说这话腰痛吗?牛喜他想留在这里吗?我们家乌兹别丽能留那么久吗?

    快点儿!咱们赶紧回中队去。我还得赶紧下山好好商量怎么利用这温泉呢,你怎算干了件好事!”

    高林被买买提押回中队,转一圈没找着苟伟,他有点小急。这事还真得与苟伟商量,人愿意给大家用是他的仁义,真要不经允许送人情就有点过了。“苟崽子,给老子出来!”

    远远的苟伟背包里放着石头围着营区跑,如果不是规矩所限,他早就跑离营区些有兔子的地方再逮些回来。此时一听高林张开高音喇叭的嘴喊自己吓得赶紧往营区跑,现在三级战备也是紧张时期,苟伟也怕出事啊!

    “队长,多大个事啊,给他们啊。还有牙膏、牙刷、洗衣粉。除了洗衣粉,我每样都买了一百多套。两个村子都给几十套呗。

    再说了,温泉的事只要传来了,这边一定会是形成一个大的聚居区,甚至旅游区,那道雪山路就不是拦路的坎了。无非贵点而已!

    买买提连长,您得赶紧地和木朗连长商量一下,咱们怎么操弄一下。”

    苟伟大大咧咧的不当回事,买买提上前抱住苟伟猛地拍两下,“你是做大事的,比你们高队长实在多了。我喜欢!

    还没有女朋友吧?咱们村里的姑娘特别漂亮,我给你介绍。”

    高林一看买买提丑陋的嘴脸就生气,想着白白送出三十多块肥皂更是心痛得一颤一颤的。

第八十九章 春风里的景

    礼送走买买提,坐在宿舍里边生闷气边设想着温泉会带给边防带来什么样的变化。还没有想通木朗听到消息过来用买买提一模一样的借口“军队内部要团结,军民关系要融洽,女儿要出嫁”要走与买买提一样多的东西,“不能厚此薄彼,买买提多少我们也多少。”

    刚送走木朗,边防连长老孟又过来了。他总算是个要脸的,只是拿走仓库里仅剩的几块肥皂和洗衣粉。中队一下子也不富裕了,反而成了这一带最穷的一家,另几家也瞧不上穷人,远远地躲开不愿接近,怕沾染上穷气。

    “我欠你们的啊?我到哪里说理去!”高林发出狼一般的嚎叫,想想温泉的事儿挺大,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高林其实也有说理的地儿,对周边这些“土匪”他没办法,但事可以向上反应。利用通信联络之机要通支队长、政委、参谋长、主任详细汇报可能带来的有利影响与不利方向。

    这事儿挺大,边境繁荣是最大的安定,同样也会对边境线的另一侧产生致命诱惑力。说不定这孤岛中队得前移,说不定得在边境线可能的通道上永久设卡。这些就不是支队所能决定的,还得向上级汇报向地方通报。

    “苟伟这个狗崽子,你混蛋!”高林又一次发出凄厉的惨嚎。这一切都是苟伟这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的家伙搞出来的,他是始作俑者,高林恨啊。

    苟伟见连长叫,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敬礼报告一丝不苟:“队长,混蛋也比没有蛋强。”

    “是吧!鉴于你做出的突出贡献,经中队研究决定提升你为班长。命令你为4788山口哨长,今天就出发,带两名战士携行装备物资开始设卡。”

    高林已经隐隐感到危险在袭来,必须提前做好准备。边境这边种花家的原来只是稍富一点点,现在就是一块闪着金光的肥肉,难免有人会动歪心思,有备才能无患。同样的在哨卡后边边防连前进阵地也会相应地派一个班驻扎。以前是边防连打前阵中队跟上,现在是中队打头阵边防连跟上。

    苟伟待在中队都觉得很孤独,这到了前边哨卡那不更得孤独死啊,他有点不乐意:“队长,我何德何能,才下连队一个月,可担不起班长重任。”

    高林不待他讲完直接打断:“屁话,我要你能与德干嘛。尽责就行,遇有危机尽义就行。这是命令,不得更改。

    再说了,你是个福星,放心吧,那个哨卡三个月一轮,没事的,挺好的!”

    苟伟算是明白了,这不就是把他当第一轮炮灰吗?“好吧,我尽量尽义行吧!”苟伟与刘林、张宝两个老兵在一支巡逻队的护送下大包小包地背着进驻十公里以外的山口哨所开始每天面对冷风吹的日子。

    一个五米见方的水池子二十多人的中队泡温泉是够的,再加一个边防连就不够了。买买提与木朗对洗澡这一块没有什么过多的想法,几百上千年来不怎么洗澡的习惯早就养成了。再说身上一层灰也有利于抵御高原上强烈的紫外线,甚至不忘笑话高林和孟连长他们。只是对如何想办法利用温泉的开水下了不少功夫。扩建水池子挖大温泉孔就成了中队和边防连共同的责任。

    更大的责任是得在池子边建间个围挡圈,别让白花花的大屁股在一望无际的荒原上闪光就行。

    苟伟挖空心思想要洗澡的谋划实现了,然而洗一次后就被赶到十公里外的山口守着去了,依然没法尽兴地洗。中队的战士们倒洗得勤,只要一出汗就往温泉里泡,只要一沾泥就在温泉里洗。

    顺着流水的方向一条深深的埋在泥里的水沟也成形了,温泉的水流向山谷。这股水是与中队的澡堂子分开的,买买提和木朗可不想喝兵兵的洗澡水。

    高原春来晚,漫长的冬季生活在没有电,燃料也少的高原上,除了猫在家里过冬增加人口以外基本上没有别的活计。冬天也就变成消耗的季节,也是一个让人变瘦变穷的季节,特别难熬。

    现在好了,冬天有了温泉,再经苟伟瞎扯着什么温室大棚,恒温牲畜棚,冬天哪里还是什么消耗的季节,这是生产的季节,发财的季节。

    虽说山前山后相距几十公里的两个村庄千百年来早就习惯了寒冷,也不怕冬天在零下几度的雪水里洗洗涮涮,可依然每年还是有人冻得手脚开裂流脓。然,现在已经有了开水,村子里的人很高兴地抛弃了在冷水里工作的习惯。木朗村子里的婆姆宁愿背着一堆东西天不亮就开始跋涉来回二十多公里也要在温泉边洗涮。

    木朗在恳求高林再找个温泉的努力无果后甚至想要挖条深沟将水引到山的那边去,可一想着十公里长的路还是胆怯地放弃。

    不到半月,渐渐的山前山后的村子里在隔壁或者隔壁的隔壁村子里有亲戚的也来了,有时见中队的战士洗衣服有洗衣粉自己没有商量着要一点。或者好言相商不行干脆来硬的直接抢,兵们不好真与老百姓生意见,更不好与女老百姓动手动脚,每次都只能灰溜溜地逃回来。

    这事还没法讲,当兵的武功高强还被手无抓鸡之力的女人给收拾了,太丢脸了,只好藏着不说。得不到示警的战友,一轮又一轮被打劫,最后所有人都被打劫了,甚至高林都被打劫。大家大眼瞪小眼深深充满无赖,总算想到一个好办法。

    “以后太阳落山的时候再去吧?咱们啊还是要注意影响,在那儿洗的都是女人,生出是非可不好!”

    中队注意影响,原来荒原就是厕所,抓着根草就浇水,逮着个兔子洞就施肥,倒是很好将肥料灌到厕所的。现在全都规矩了,哪怕再急也往厕所跑。可老百姓并不想什么影响,急了的时候往地上一蹲解决了。有时十几号背着大篮子的女人就蹲在中队的大门前,风一吹,一片白哗哗的亮,站岗的兵们石化了,一个个流着口水忘记闭眼睛。

    高林只能无奈地说:“习惯就好习惯就好!”然后命令紧闭门户不得招惹是非,小心晚节不保。

第九十章 预设战场

    军民共建的力量很大,沿着山坡建起一排排石头房子,里边堆好一层厚厚的从山下挑上来的泥土,一条温泉水道缓缓从房子里流过。山下沟里有样学样也建起这样的房子,这是准备建大棚种蔬菜的房子。至于山下是圈羊还是毛驴或者其它牲畜那是老百姓自个儿的事。

    事儿传得很快,乡里来人骑着驴看过了,说是要支持,可一说要钱,立即就使了个好主意,“你们不是与中队和边防连是亲戚吗?想办法再弄点出来,我还等着你支援呢?”

    县里的骑着马爬山涉水翻过几座山又走过几条河再看了看,“这是很好的事,我给你们提供点塑料布,至于大棚技术,谁提议谁干活。买买提,木朗同志,要开动脑筋,有困难可以找上面解决,也可以找亲戚解决。

    哎呀,这种大棚是谁提出来的啊,我可从来都没听说过。这可是个高人啊!”

    书记这么一说两人就明白了,干脆赖着高林不走。高林也没有法子啊,中队里都是如他一般上完学就当兵,然后几年几年熬到这个级别,农活大家都不会。高林回忆了很久,总算想起这个主意是苟伟提的,趁着带队巡逻的机会来到哨所。似是顺嘴,似是无意,高林问了一嘴。

    “大棚啊,听说过没见过,见过也没操弄过,高原与平原是否一样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的是山下还有一袋子书里应该就有这么一本书。要不您找找!”

    高林初见苟伟撂包袱一颗心开始结冰,再见苟伟说出可以翻书解决就更不想理苟伟这种拿着知识当金钱的家伙。“书到用时方恨晚啊!我回去了,也好交差了。你做为班长就应该像钉子一般给老子扎在边境线上,连只蚊子都不能让他们在边境线上飞来飞去。

    咱们边防军人最高的使命就是守好祖国的每一寸土地,刮起沙尘暴都不能让他们漂过界去,那可是咱家的土。”

    “是!人死阵地在,不辱使命不丢咱家一粒砂!”苟伟忙据枪敬礼,心里却在想着这山口冬天可是刮北风啊,可挡不住这风往南边吹啊。苟伟一声哎叹:“咱们家的风啊,太不老实了,不事跑白象与骆驼家去闲逛啥,老实待着不好啊。

    咱家可比他们富裕,咱不走穷亲戚行啵!我嘞个风哎,你这是啪啪的打脸啊!”

    高林看着苟伟油腔滑调地边系棉冬帽边叨叨,一件本是很神圣的充满仪式感的谈话就此变得不伦不类,高林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摇头冲苟伟大吼一声:“就是这意思,守不住你也不用说提头来见的话了,你也没这个脸。”

    高林头也不回的走了,生怕被苟伟叫住又生出一些事来,现在他总算知道支队的决策是多么英明神武,领导们识人之明远比他强苟伟就是个孬兵。

    “刘林、张宝,你们看看中队对咱们这设卡有多么重视。按照高林队长的指示,咱们不能让蚊子苍蝇往咱家里飞,也不能让砂石灰尘往白象、骆驼家跑,甚至风都不能让往他们家吹。咱们怎么办,总不能修个边境墙吧,那也太***了。”

    “怎么办吧,咱们在要边境线上清出一片视野来,老子可以躲在哨所里举着苍蝇拍,蚊子来了打蚊子,苍蝇来了打苍蝇。顺便在在咱哨所前边堆点尖石头,挖几个防弹坑。既可以防着阿三摸上来坑咱们哨所,也可以利用地型坑他们。

    在老子的主场作战,还要被别人给吃了,那老子真得找块豆腐给撞死。哦,咱这里吃豆腐可是稀罕得不得了的事,那是美事。我们还是不浪费资源,还是多让白象阿三浪费几颗子弹吧!”

    苟伟说得极为无赖油滑,然做起事来却一点都不含糊,拿着个望远境对着两百米外的边境线用显微镜似的方法一寸寸放大,从不能的射击角度画出预案来。苟伟要建一个对敌处处是盲区失去攻击角度暴露在火力之下的坟场,对己来说交叉火力网,处处有掩体,射角良好的靶场。

    “刘林,给老子把前边平仔细点,形成一个敌高我低的小斜坡。你蠢啊,一样平还打个屁啊,敌人低老子们高那不我们是靶子啊。要我低敌高,懂啵,翻过边境线他就不能蹲着进攻,只能站起来俯冲。老子们想打哪个打哪个,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苟伟弄的预设战场很阴,正面是佯动,两边山壁哨所与各种掩体才是杀伤利器。只要敌人敢来,不扔下一个排根本就过不了关。

    对于敌人来说,爬上山口的边境线冒头被打击不说,想越境袭击你不能猫腰,得站起来。虽然很空旷的一块坪本就是躺口射击,偏还带点向下的小角度,猫腰就会重心不稳滚下来,再加上坪上都被工兵锹挖出陷马坑来,一个没站好就得摔倒。只要摔倒,不好意思,你就是挂在靶杆上的纸,想怎么搂就怎么搂。

    高原上的山口要么是石块要么是堆积经年的砂土,因为干燥不会有冻土的存在。以前兵们总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把海拨给挖低了点,把边境的地貌给破坏了。现在好了,有个冒失的苟伟在这里瞎指挥,的确也是保存有生力量消灭敌人的好方法,刘林、张宝按苟伟画的图认真地修理。

    “白象曾经学毛熊的s型,现在学鹰酱的直线型,咱们的陷马坑挖得要像个喇叭口。”两三天来单兵坑和石块掩体早就弄好,然而坑人的坑却不是那么好挖的,既要保持自家攻击战术不被坑,又要坑死白象。苟伟创造性地挖出辐射状,从哨所往边境线上辐射。敌人越冲坑越密集,自家人越冲越顺畅。

    “要塞修建完毕!”苟伟刚宣布前边预设阵地构建完毕,刘林、张宝风一般往哨所里冲,顺道将锹砸在墙上磕去一块冰来。匆忙拿出汽油炉子点上,将手放在呼呼冒蓝焰的炉子上来回烤着总算有些知觉了。

    “喂!老苟,休息一下!这天冻死了,小心冻掉鼻子!”

    刘林的叫声顺着风吹了出来,苟伟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还有点软,不用担心,再捏一下,“啪啪”两声脆响,“鼻子掉了吗?”苟伟差点把魂给吓出来,看一眼掉在地上晶莹璀璨人冰疙瘩赶紧往回跑。进屋一摸,还好鼻子在,“这掉的什么啊!”

    “还能是什么,鼻涕呗!”刘林很自然地说了一句,伸出长长的舌头朝自己的鼻子舔去,可把苟伟恶心惨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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