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资格
“怎么会。”伯爵夫人睁大了眼睛，不解的问道。
“呵，你仔细想想，叛军为什么会在仓库里放着好几颗灭绝弹？一颗灭绝弹光是成本就好几百万金币，总不会是因为好玩才造的吧。他们现在可是生意人，最大的可能，就是接了不知哪国偷偷下的订单。”伯爵阁下笑了笑，“买这种东西，要不是为了震慑，要不就是为了实战，不管哪种目的，最终的结果必然是所有人都被牵扯进来。所以你看，就算什么都不做，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他们自己就闹起来了，你根本没必要费心。”
“这，这，这……”伯爵夫人本能的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伯爵的话确实一针见血，她也只能不满的抗议道，“其实我不介意你早点告诉我的。”
“早告诉你，你也听不进去啊。”格兰伯爵叹了口气道，“另外，就算你真那么执着于灭绝弹，非要自己亲手引爆一个玩玩，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
“嗯？”
“乌鸦先生，这颗灭绝弹就由你处理好了，不过我们想从叛军手里再买一个，你替我们采购吧。”
“喂喂，我们一直听着呢，哪有当面商量着怎么让我们背黑锅的。”乌鸦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既然都知道了你们想要制造灾难，我们又不是杀人狂，怎么可能帮你们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我们付中介费，而且价钱足够高。”
“其实仔细想想，就算我们不帮忙，你们也可以找别人，那还不如我们自己来呢，对吧。不过要先想办法把我们的关系撇清才行，我可不想以后一进蒸汽世界就被全世界追杀。”乌鸦捏着下巴，沉吟道，“唔，刚好我认识一支队伍，最近准备拓展和电子世界的关系网，他们的首领叫血枪，我可以把她介绍给你，中介费我就抽三成当成介绍费好了。”
噗，玫瑰虽然没有搭话，但没忍住笑出了声，狠狠地白了乌鸦一眼，记仇到这种地步的人也实在不多见了。
“你看，亲爱的，和他们这种人打交道其实很简单，只是你没有找对方法而已。”格兰伯爵朝乌鸦竖起拇指，回头温柔的对自己的妻子说道，“只要能满足他们的驭望，他们甚至会主动求着你利用他们，你想拦都拦不住。呵，咱们都给不出的东西不多吧，所以一开始就没必要选择对抗，对抗永远都应该是最后的手段。”
“真的吗？”伯爵夫人用怀疑的眼神盯着玫瑰，“当初那个女人可没这么容易利用，她的目标很明确。”
“驭望又不光指金钱和权力，它的范围很广泛的，实际上，任何人的任何行为，都可以归结为受到驭望的驱动，即便是为了所谓理想或者正义这种奇怪的目标，归根到底还是一种自我满足感，依然可以视为驭望的一种，所以说，没有什么事是不可以交涉的，没有什么人是不能利用的。”格兰伯爵解释道，“当然了，如果目标存在本质上的冲突，那就暂时没有交换的可能了，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个女人到底想做什么，是不是存在本质冲突，毕竟当时我还不认识你。但是，他们几个又不是那个女人，不尝试一下，又怎么知道不能交涉呢？尤其是这个人，姚佩环口中的小王八蛋，他刚才那么配合我，就等于已经明着在那边喊，快来利用我吧，快来和我谈条件吧……”
“伯爵阁下。”乌鸦斜眼瞪着格兰伯爵，“你这样做不合适吧。”
“我觉得没什么不合适的，这不正是你的目的吗？”格兰伯爵的目光像是洞悉了一切一般，淡淡的说道，“和两边都有矛盾，又对两边都有所图，所以两边都打，又和两边都留有余地。想尽办法维持两边的力量平衡，让自己成为可以决定胜利天平的第三方，现在艾米丽稍占优势，所以你站在拉娜那一方，如果占优势的人是拉娜，你就是另一种说法了吧。很不错的想法，就算她们看穿了，也只能跟着你的布局走，何况她们未必能看穿了，但是别忘了我的职业，我每天都在做同样的事，想要让我装作看不见，也太为难我了吧。”
“咳咳咳。”乌鸦推推眼镜，挡住自己有些尴尬的笑容，而玫瑰则瞟了拉娜一眼，还是那副恍惚的样子，没能从她的表情里看出她的态度。
“我不讨厌你的谋划。”格兰伯爵坐直身体，似笑非笑的说道，“恰恰相反，我其实很期待，你应该明白原因吧。”
“就知道避不开你。”
乌鸦叹了口气，他当然明白。
不管嘴里说的再怎么自信，他心里其实一点把握也没有，面对两个随手就能轻易干掉自己的这群人的顶级强者，所谓的计谋和布局都只是个笑话而已，想要保证安全同时争取利益最大化，依靠力量纯粹就是送死，唯一的出路，就是创造一个平衡的局面，然后把所有人都拉上谈判桌。
但这么做唯一的麻烦就是格兰伯爵了。
如果连这种程度的计划都推算不出来，估计早就被国王赶出宫廷了，根本不可能有今天，但他明明看出来了，却始终保持着置身事外的态度，甚至连妻子受伤也视若无睹，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也是格兰伯爵的期望。
因为伯爵阁下很清楚自己的定位、
他虽然有实力，但看得出来，一向养尊处优的伯爵阁下少有战斗经验，战场并不是他的舞台，身为外交政客，棋盘才是他的主场，坐在谈判桌前简直就像是回家一样，只有在这里才能发挥他的全部力量，真正帮上妻子的忙，所以他一直冷眼旁观，直到局势推进到他满意的程度，才站出来接手了棋局。
“我治好拉娜大师的时候，你就已经等着这一刻了吧。”
“其实更早一点，大概在你抢回箱子的时候。”伯爵阁下表现得很诚实，“倒也不是故意等着这一刻，但可惜的是那时候就已经很难再破坏你的布局了，局势已经在你的控制之下，我也只能忍耐到现在了。”
“呵，顺便还推了一把。”
“但是你无法否认，我确实也是在帮你们。”伯爵阁下笑的像个忠厚长者，“你们不了解艾米丽的个性，有些举动反而会产生不良效果，如果我刚才不参与进来，恐怕很难像现在这样保持和平。”
“完美的回答。”乌鸦眯着眼睛低笑，声音里隐隐透出兴奋。
“彼此彼此。”伯爵阁下优雅的点点头，“所以……”
“所以我就直说了吧，灭绝弹的事暂时先放在一旁，拉娜大师，伯爵夫人，我觉得有些事咱们三方需要认真协商一下了。”
“平衡也不见得真那么有效，实力差距过大的情况下，你真觉得你们有资格成为第三方。”不止是伯爵夫人在冷笑，就连拉娜大师都呆呆地盯着他，就像在看什么无法理解的东西。
“我肯定是没有啦，不过，她有。”乌鸦虚指着玫瑰，笑眯眯的说道，“和底牌无关，就算她没能力借用百合的部分经验，你，还有你，我保证二位都对她下不了手。尤其是你，伯爵夫人，你如果真的对她做了什么，一定会后悔终生的。”
“理由呢？”
“因为……她是海神龙先生的后代，她和百合都是。”
“你……”
“艾米丽，住口，他在诈你。”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可惜，伯爵阁下的提醒稍稍晚了一点。
“嘶……还真是……”乌鸦却没有露出得意的表情，他和玫瑰的神色同时变得极端古怪。
第一百四十四章 闹剧的制造者
“你的报复心这么重吗？”知道妻子下意识的反应已经足以让乌鸦和玫瑰猜到答案，格兰伯爵愣了愣，摇头苦笑道，“别人赢你一局，你就一定要立刻赢回来。”
“通常不会，但这次刚好赶上最好的机会了。”乌鸦叹了口气说道，“不过，现在胜负啊利益啊，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个答案，我们甚至有点不敢相信了。”
“嗯？”格兰伯爵的眉慢慢皱了起来，看看乌鸦三人，又看看艾米丽答案出口，就已经放下水晶球停止了战斗的拉娜大师，最后再看看呆呆发愣的妻子，“你们说的那个人，龙先生？他很重要？”
“你不知道？那真是太遗憾了。这么好的机会，本该借机挑拨一下你俩的关系，至少也要埋颗怀疑的种子，但是突然没兴趣了。”乌鸦又叹了口气，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下，靠着吧台一脸意兴阑珊的说道，“玫瑰啊，咱们好像挖掘出不得了的秘密了。”
“嗯，意料之外的收获。”玫瑰轻抚着金属箱，嘴角带着难以形容的复杂微笑，“当初姐姐第一次窥探到这个秘密的时候，大概心情就和咱们差不多吧。”
意料之外带来的惊讶，得偿所愿带来的喜悦，面对惊世秘密时的忐忑，以及无法言喻的兴奋和期待，以至于乌鸦在呆立了几秒之后，甚至进入了对一切都索然无味的特殊时间。
“居然……居然……连你们也知道？”发现自己泄露了机密，伯爵夫人却没时间自责和后悔了，她满心疑惑的追问道，“这件事连拉娜都不知道，是那个叫百合的女人生前告诉你们的？”
“不，是你告诉我们的。”
乌鸦托着下巴，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盯着什么，目光早已失去了焦点，他并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确实是伯爵夫人让他产生了一些联想。
不久前从玫瑰口中得知了二百年前海神龙九的存在，也知道不该存在于那个时代的龙王号以及莫名出现在其他世界的龙王号设计图，再加上百合不断穿梭于各个世界，追寻祖先龙九先生足迹这种奇怪的举动，信息合在一起，让他俩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联想。
七界之都真的是在八十年前才出现的吗？
城市投影的确是八十年前诞生的，跨界之门也是那个时间点打开的，但是在这之前呢？
会不会早在二百年前，甚至更久远的过去，七界之都就以另一种形式存在了？会不会早在二百年前，就有不为人知的方法，可以让特殊的人在几个世界之间穿行？龙九先生就是用这种方式，才集中了几个世界的技术，建造了那艘不管再哪个世界都无法存在，只能在七界之都这种特殊环境才能使用的龙王号。
仅仅只是联想，没有任何根据的联想而已，但这种奇怪的想法一出现，就始终盘踞在两人的脑海里，而且不时冒出来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比如刚才。
在两位顶级强者交战的时候，伯爵夫人几次顺口提到，自己已经在这个世界生存了数百年，这种事虽然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但乌鸦并不惊讶。虽然他不会，但至少他知道，在诡异的巫咒之术里，未必没有一些换魂之类的方法可以让寿命突破极限，之前废土世界的大总统，乌鸦就猜测他是想要换魂到琳达体内，这个世界也有类似的秘法，并不是什么无法接受的事。
因此，数百年寿命并不是关键，关键是如果她真的活了几百年，那就是已知唯一一个经历过龙九先生活跃的时代，而且至今还活着的人，再加上拉娜大师以守门人来形容她，百合也为了这个身份和她产生了矛盾，于是乌鸦和玫瑰第一时间想到了一种可能。
她掌握着当年海神穿梭几个世界的大门？她本身就和龙九交好，而且掌握着龙九的所有秘密？甚至她和百合的冲突，也是为了为龙九保守秘密，为了阻止百合追寻过去的真相？
“呵，主宰这台破电脑不老实啊。”乌鸦轻轻吁了口气，“它也是从那个时代走来的，而且那边也是在二百年前产生的巨变，要说两件事毫无关联我可不信，但是它根本就连提都不提，啧啧，看来过段时间，还要再回那边一趟找他算账了。”
“它不能说谎，但可以隐瞒关键内容不主动告诉咱们。”玫瑰嗤笑道，“到时候说一句你又没问就能搪塞过去，你还能怎么算账。”
“嘁，至少我可以教它基地里养的那些小家伙们怎么给它捣乱。”乌鸦撇撇嘴，猛地站起身，对盯着他保持沉默的双方说道，“让我猜猜看吧，伯爵夫人，二百年前，海神龙九从我们源能世界跨界而来，虽然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但他的确是做到了，而且认识了你。”
伯爵夫人不置可否的沉默以对，乌鸦的欺诈手段让她不得不时刻保持高度警惕，唯恐再透露什么不该说的秘密。
“不回答也没关系，反正对我来说，只要推导出来的结论唯一，而且可以自洽，不管你回不回答，我都会默认为正确答案。”乌鸦耸耸肩说道，“你们之间相处的应该比较融洽，联手做了不少大事，可以算是不错的朋友，不过应该没有其他关系了吧。”
“咳咳……”
“当然没有。”这下可不能沉默了，伯爵夫人没好气的答道，“有他妹妹龙十三随时盯着，怎么可能有其他关系。”
“伯爵阁下，你别瞪我，我这可是帮你问的，你应该感谢我才对。”乌鸦递了个男人都懂的眼神，突然一扭头，对玫瑰说道，“你家人的名字到底怎么回事？就不能好好起名吗？”
“我觉得一个叫张三的人没资格说这种话。”
“呃……”乌鸦张口结舌，决定不和这个不讲理的女人做口舌之争，嗯，还是找比较好欺负的吧，比如说，伯爵夫人，“伯爵夫人，拉娜大师刚才提到‘当年的事’，说是你做的，指的应该就是你和龙九先生他们一起做的大事吧，至于到底是什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你们阻止了二百年前那场可能摧毁蒸汽文明的叛乱，让本该严肃的神权和世俗权力之间的战争，变成了一场无聊的闹剧，却又埋下了导致教会分裂的种子。正因为这个原因，两大势力的最高掌控者才默许你的一切行为，不管你做什么，他们都不闻不问。”
第一百四十五章 饮鸩止渴
“你真的只是猜测？”
“嗯……的确，由于我们的消息渠道比较广，线索比你想象的更多，所以推导起来没那么难。”乌鸦耸耸肩，不在意的说道，“不过，最多也就推导出来个大概的框架而已，没有具体内容，像是他们怎么来的，你们怎么阻止的战争，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这些我们并不了解，不过我估计……”
“嗯咳。”
“谢了，亲爱的，他是打算诱骗我透露更多的信息吧。”伯爵夫人对格兰伯爵感激的笑了笑，轻声道，“不过无所谓了，对于海神的后代来说，有些秘密完全不需要保守，呵，如果十年前那个女人也能像他这样，直接告诉我她的身份，那我们之间就根本不会有战斗，就是因为她什么也不说，才导致这十年来的积怨。拉娜，你自称可以看透未来，但这个结果你也没有料到吧。”
拉娜大师重新点起药草卷成的香烟，吞吐着淡蓝色的烟雾，头轻轻的晃动着，谁也无法了解她内心的状态。
“只是有些秘密不需要保守吗？”拉娜没有回应，有回应的是乌鸦，“我还以为……”
“你什么都不用以为，我承认，你的骗术和话说的确让人很难防备，但是这样骗出来的东西是不可控的，有时候收获的真相，你们根本无法承受。”伯爵夫人沉下脸，语气森然，“不要说你，就算是那个女人也承受不起，一旦知道了那些秘密，必然会遭受灭顶之灾，死亡反而是最好的结果。”
“哦？”乌鸦推了推眼镜，镜片上反射出的阳光一闪而过，“解释一下吧。”
“龙九，就是你们口中的海神，是个千年难遇的天才，实力强大，经验丰富，思维敏捷，心志坚毅，几乎具备了所有的成功要素，正常来说，像他这样的人，必然会创造无数伟大的成就，在历史上留下深深地足迹。但是，他盯上了那些不应该被世人接触的秘密，而且凭着他过人的能力，真的窥探到了一部分，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了解的越来越深。”
“不是很好嘛？”乌鸦若有所思的说道，“这本来就是他的目的吧。”
“你以为是他自己想了解的？”
“嗯？什么意思？”
“最初的确是他自己的想法，呵，探索不为人知的秘密是他的追求嘛，但等他真的接触到了那些秘密之后，才知道那根本不是一个普通人类应该知道的事，我们从来没想过，像他那样的人，居然也会害怕。”伯爵夫人的眼神失去了焦点，陷入了遥远的回忆里，“那些秘密让他感到恐惧，甚至一度陷入了自我否定之中，他几次和我们提到过，他想要停下来了，他不想再继续发掘下去了，他宁愿回到一无所知的状态，像个普通人一样，浑浑噩噩的过完一生。”
“但他最终并没有放弃。”乌鸦皱眉道，“还是继续了下去。”
“没错，继续下去了，想要放弃？哈哈哈，哪有这么容易的事。那些秘密就像一个诅咒，一旦接触，就再也甩不掉了，它会潜伏在你的意识里，每一天每一天，都不断啃噬你的理智。一旦你想要放弃，并没有人会逼你继续探索下去，但是你的好奇心和所谓的使命感，会逼着你一直想着这些事，每一刻都是如此，让你饱受折磨，直到某一天，你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不得不回头，不得不再次全心投入对这些秘密的探索之中，你才能从无尽的折磨里解脱。”
乌鸦和玫瑰的表情有些僵硬，两人都是心志坚定的强者，不是那种别人说什么信什么的白痴，更不会被别人随便几句话就吓到，但是此时此刻，两人的心里都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龙九这个人两人没有一点了解，无法像伯爵夫人那样感同身受，但是，伯爵夫人阴森的形容，让两人同时想起了百合。
在百合最后的几年里，就像伯爵夫人形容的那样，疯了一般的在几个世界里往来穿梭，连最爱的玫瑰都被她丢在了血巷，疲倦，憔悴，心力交瘁，但百合依然坚持着继续下去，没有给自己一点休息的时间，甚至到了最后，她明知自己可能会死也不肯暂时放弃。
而且，她的最后一个表情不是濒死的绝望，笑容至今还凝固在她冰冷的唇角，那是无法被正常人理解的笑容，也许是自嘲，但更多的，却更像是解脱后的欣慰。
乌鸦和玫瑰一直都无法理解，百合为什么这么做，更理解不了她最后一刻的想法，正因为如此，听了伯爵夫人的话，两人的心中才一阵悸动，感同身受的悸动。
因为就在几分钟之前，两人甚至还没有接触到真正的秘密，只是窥探到了秘密的一角，知道自己有机会接触到真相时，就已经陷入了难以名状的兴奋之中，那种兴奋地感觉就像是效果最强的药物，只需要一点点，就能让他们这种人感受到极度的愉悦，以至于沉溺其中难以自拔。
“呼，诅咒，诅咒，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一种无法摆脱的诅咒啊。”毛骨悚然的心悸感像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了乌鸦的心脏，冷冽的触感从头顶一直贯穿到脚底，让他某个腺体一阵阵抽动，呼吸都变得粗重了不少，乌鸦感到自己的心脏跳得很快，而且他听得到，玫瑰的心跳同样迅疾，两人对视一眼，在雌豹‘我就知道’的眼神里，同时露出享受的表情，乌鸦舔了舔嘴唇，低笑着说道，“明知一旦知道那些秘密，就会背上沉重的负担，甚至会带来不幸和死亡，却又难以控制的想要挖掘它们，就像扑火的飞蛾一样，明知是死也不知后退。”
“你们果然都是一群不可救药的疯子。”伯爵夫人叹了口气，苦笑道，“既然你们执意求死，想知道什么就问吧，我会有选择性的告诉你们我知道的信息。但是关于最核心的秘密，我知道的其实也很少，当时为了保护我，龙九没有说太多，而且我要提醒你们，绝对，绝对，不要试图套出一些我不打算说出来的东西，因为有些事，是不能随意说出口的，一旦说出来，谁也不知道会导致什么后果。”
出乎意料的，一直精神恍惚的拉娜大师居然也跟着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她是在表示赞同，还是依然沉浸在不知名的精神世界里。
“这话我们是第二次听到了。”乌鸦和玫瑰相识苦笑，“如果不是明知不可能，我都怀疑你们是商量好的了。”
“嗯？”
第一百四十六章 过去的穿越者
“二百多年前，基于某些只有他知道的原因，七个世界发生了一次接触，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没人知道，是不是第一次恐怕也没人知道，因为它们的接触没有任何征兆，而且一点异常变化都没有，等接触这一事实被他发现的时候，接触的过程已经完成了，七个世界之间已经形成了一块重叠区域，不管是环境还是规则都是重叠的，在这块重叠区域，有七扇概念上的门，连通着七个不同的世界，呵，你们应该知道，就是现在咱们都接触到的这七个世界。”
“等等，一块？”乌鸦挑了挑眉毛，“不是七块？”
“是的，我确定，重叠区域只有一块。”伯爵夫人回忆道，“因为我们曾经在他的带领下进入过重叠区域，也偷偷潜入过其他世界。当时你们的世界还处于十二个超级大国争霸的混乱时期，几十年一直游走在世界大战的边缘，呵呵，很有诱惑力的环境，如果不是你们那边的能量过于稀薄，再加上我无法使用你们的混沌属性能量，我还真想在你们那边常驻呢，每一天都有不同地区处于战争之中，天空中飘荡的都是刚刚失去身体的美味灵魂，真是……太可惜了。”
“再等等，那时候确实处于能量荒漠时期？”这次换成玫瑰打断了伯爵夫人的回忆，“你说过吧，祖先不是普通人，实力很强，但如果源能世界处于荒漠期，祖先应该只是个普通人而已，为什么他是特例，可以操控能量？”
“谁说他是特例了？”
出乎意料的答案让两人心里一震，两人都是控能者，而且从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觉醒了魂能，可以通过灵魂内的能量影响外界能量，对能量的体会越深刻，灵魂的能量越纯粹，可以控制的外界能量就越强大，控能者这一称呼正是由此而来。如果光靠自身的魂能，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把魂能消耗一空，灵魂也会变得不稳定甚至直接崩溃，因此，在绝大多数源能人的认知中，维持了数百上千年的能量荒漠期，应该都是一群荏弱的普通人，不可能有控能者存在。
“那时候你们源能世界的控能者确实非常少，只有六七个吧，但是质量非常高，每一个都是你们现在所说的顶级强者，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我就不知道了。”
“啧……可惜，可惜。”乌鸦撇撇嘴，遗憾的叹了口气，“那么，当时的七界之都，不对，应该说当时的重叠区域是什么样的环境？”
“一片大海，无边无际的大海，他尝试过几次，都没找到过边界，就像一颗星球没有陆地，全部都是海洋一样。”伯爵夫人连想都不用想，可见当初留下的印象有多深刻，“如果不是他有一些特殊手段，可以感应到门的存在，恐怕进入以后，就再也出不去了。”
“这叫‘一块’？好吧，也对，毕竟你们只接触到了一部分而已。”
嘴里虽然这么说，但乌鸦和玫瑰迅速的交换了一次目光，同时点了点头，龙王号的用途看来已经可以确定了，只有在如此极端的环境下，才必须驾驶龙王号这种可以自给自足，供人在上面生活多年的特制海船才能深入。问题是，这么诡异的地方，就算能感应到门的位置，危险性也相当高，费这么大力气深入汪洋，总不会是闲得无聊吧，他到底要做什么？
类似的念头玫瑰只是在脑中想了想，但乌鸦已经直接问了出来。
“最初我也不知道，只以为他们是两个从异世界穿越来的怪人而已，你知道，我们这种出身的年轻女人，平时的生活很无……你什么意思，那时候我还是年轻女人，你有什么意见吗？”对于乌鸦突然露出的惊讶到夸张的神情，伯爵夫人一边掐着偷笑的丈夫，一边勃然大怒道，“我警告你，她是龙九的后代，你可不是，现在吃了你我相信她们几个绝对不会拦着。”
嗯，几位女士同时表示赞同，就连一直似懂非懂的雌豹，都跟着用力点头，虽然点了几下之后，就无聊的打了个哈欠，继续测试一张吧台究竟能被抠出多少个窟窿去了。
“哼，算你聪明。”伯爵夫人恶狠狠地冷哼一声，算是饶过了自寻死路的乌鸦，“像我们这种……总之，平时看多了无聊的幻想小说，对这种穿来穿去的事向往已久了，不会有什么抵触情绪，反而觉得很好奇，于是就从家里偷偷溜出来，和几个朋友一起，跟他们两个一起在这个世界游历。”
“当时我们的世界在钢铁教会的引领下，表面上很平静，但大贵族家族和高阶教士们都知道，平静的表面下已经矛盾重重，教权和王权之间随时可能爆发激烈的冲突。在他们穿越过来的第九个月，叛乱爆发了，而且几乎没有混乱的过程，一开始就是最激烈的爆发，到处都在打仗，打了一个月之后，大量毒龙之息被叛军摆到了明处，随时准备投入使用。教会不打算让步，叛军也没准备让步，没人知道怎么收场，似乎生态末日的降临已成定局。”
“啧，还真巧。”乌鸦推推眼镜，意有所指的说道，“他们刚来没多久就要世界末日了。”
“只是生态末日而已，离世界末日还有一点距离。”伯爵夫人摇头道，“而且这也不是巧合，他们原本就是为此而来的。”
“嗯？”
“虽然没有明说，但我无意中听他们两个说起过。”伯爵夫人回忆道，“当时龙九说，本以为这种先进的世界会是例外，没想到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啊，看来咱们的判断是对的。随后龙十三说，总比那几个世界要好的多吧，至少咱们还有机会阻止。龙九却很悲观的叹了口气，他说那也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的徒劳挣扎而已，真想要解决问题，就必须釜底抽薪。唔，釜底抽薪是什么意思？”
直到这时，乌鸦三人才反应过来，伯爵夫人的叙述里夹杂了大量四叶语，不过三人已经没心思赞叹她的语言天赋了，此刻三人的眼前，仿佛又看到了废土世界那遍地横行的异兽和食不果腹挣扎求存的幸存者们。
第一百四十七章 和平之过
“是这样吗？”乌鸦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连端起到嘴边的酒杯都忘记喝了，“其他那些世界也经历过同样的时期？”
“不好说，以前没怎么关注过相关的历史，佣兵们对无关的知识没有太大兴趣。”玫瑰的手指在金属箱上轻轻地摩挲着，两道漂亮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不过据我所知，有几个世界确实有过很麻烦的过去，魔能世界的魔法网络大爆炸，咱们世界的核战阴影，还有这边的毒龙之息危机，如果再加上废土世界主宰破而后立的复苏计划，啊，对了，还要算上已经快要彻底灭绝的异兽或者说妖灵世界，这样看来，还真是大部分世界都走到过世界末日的边缘，只是有些世界挺过来了，而有些世界没有。”
“你们……说的……太绝对了。”不知何时，拉娜大师已经放下了水晶球，呆呆地听着伯爵夫人讲述历史之外的故事，听到乌鸦和玫瑰的交流，她深吸一口药草散发的烟雾，没有焦点的目光稍稍凝聚了一些，断断续续的说道，“文明的发展……总是……伴随着……诞生和毁灭，世界……也是如此，旧的……覆灭，伴随着……新的……诞生，往复……循环……无休……无止，所以……几个世界……都爆发过……末日危机……并不能……说明……什么……”
“确实是个很正常的循环过程，但如果末日的危机都出现在二百年前，恐怕就一点都不正常了。”玫瑰有意避开了拉娜的目光，淡淡的说道，“现在已知的情报里，至少有三个世界，是在二百年前陷入危机的，这样你还觉得是正常现象吗？”
“命运总是……充满了……巧合，比你……能想象到的……更有戏剧性，简直……就像是……故意……编排的……剧本一样。”
“也许你说得有道理，但是相较于虚无缥缈的命运，我们更愿意相信逻辑判断。”乌鸦拍拍玫瑰的手臂，打断了她的反驳，“不过这些已经接近哲学领域的问题，并不是现在需要考虑的事，伯爵夫人，请你继续。”
“嗯？说完了呀。”伯爵夫人反倒是一脸莫名其妙，“后面你们不是猜到了吗？我们一起出面，和叛军的高层摆事实讲道理，终于说服他们停止了对抗，就像那些幻想小说里写的一样，英雄们迎来了最后的胜利。”
“呃，咱们先不讨论英雄们还有最后胜利这种奇怪的说法。”乌鸦嘴角抽了抽，翻着白眼说道，“你是不是对说服这一行为有什么误解？我觉得摄魂和说服之间存在着本质区别。”
“不是摄魂，摄魂的行为带有很强的敌对性，如果对叛军使用，一旦效果终止，必然会带来无法预料的反效果。”
“唔，是那种改变别人认知的技巧？”乌鸦皱眉道，“我还真不知道巫咒之术里有类似的方法，效果未免过于夸张了。”
“改变认知？哦，你是说黑暗公会的那些傻子啊，对，就是同样的方法，只不过和改变认知无关。”
“嗯？那是什么？”
“拉娜刚才不是都说了，她可以看穿未来，而我可以玩弄未来。”伯爵夫人的笑容狡黠，“我只是先设定好了叛军高层被我们说服的结果，至于怎么达成这一结果，过程会有多扭曲，那都是世界规则自己做出的调整，我就不知道了。”
哈？这个更夸张好吗？你如果设定让全世界人都死光，那还不……
“想都不要想，即便以我这种实力，也只能改变一些小事。”伯爵夫人虽然不知道乌鸦在想什么，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没想好事，“就像黑暗公会的那个，我设定让他觉得我通过了审核，于是我就通过了审核，设定他明天几点会在哪里摔个跟头，那他明天就会平地摔倒，如果我设定他明天会死，那就什么也不会发生，因为改变太大了。但是，我如果提前在他摔倒的地方埋一颗地雷，那他还是会摔倒，然后引爆地雷被炸死。”
“我觉得你埋了地雷，他不摔倒也会引爆的。”虽然嘴里在抬杠，但乌鸦其实已经明白伯爵夫人的意思了，理论上来说算不上夸张，只是做出微不足道的改变而已，但如果配合其他主动行为，也能产生世界性的后果，比如那场闹剧一样的叛乱，“所以，对叛军的高层……”
“我设定他们觉得龙九的话很有道理，再加上龙九的话确实有点道理，他们就被说服了呗。”很惊人的效果，却被伯爵夫人说的轻描淡写，“于是高层就带着叛军的核心人群，跟着龙九去了其他世界，在那边他们虽然无法吸收能量，实力很弱小，但至少不会被清算，而且有两个世界的见识，又有龙九的帮助，能有个很不错的未来。现在看来，龙九说的没错，他们的确生活的很好，嗯，甚至好的有点过头了。”
“啧，总觉得你对叛军他们充满了恶意啊。”乌鸦撇撇嘴说道，“不，应该说你对几大势力都充满了恶意，否则也不至于想要引爆灭绝弹了。”
“这你就猜错了，根本谈不上恶意。对叛军我只是单纯讨厌他们，当初他们握着毒龙之息威胁同归于尽的样子，就像是那些挟持人质威胁守卫的匪徒，一点都没有一方势力的样子，实在太低级了，我很想看到他们倒霉，所以才把他们拉下水。”伯爵夫人原本轻松的表情，渐渐变得阴沉起来，“至于教会和家族，引爆毒龙之息只是手段的一种，我想做的很简单，就是破坏他们之间的和谐和平衡，把毁灭城市的责任栽赃给另一方，激起中下层的仇恨，进而倒逼高层，让世界重新陷入战争。”
“嗯？”玫瑰和乌鸦同时一愣，惊讶的互相看了看，“当初不是你们亲手创造的和平吗？为什么又要再次引发战争？”
“创造和平？我们从没有这么做过。”伯爵夫人嗤笑道，“我们当初做得，只是阻止他们愚蠢的毁掉这个世界，而不是创造和平，否则为什么要在解决了叛军的危机之后，还要给教会埋下分裂的种子？呵，其实叛军的出现以及末日危机，根本原因就是这个世界和平太久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第八扇门
“和平没有错，但对这个世界来说并不合适，在正轿合一而且教会的控制力过于强势的情况下，长久的和平必然会导致矛盾不断积累得不到宣泄，矛盾越积越多，等到控制不住的时候就会一次性爆发，而爆发的结果你们也看到了，就是毒龙之息。”
“那只是最坏的结果吧。”乌鸦沉默了片刻，沉吟道，“我们的世界过去也爆发过几场世界级的大战，但也没说每一场都毁灭一次世界啊。”
“那是过去。”伯爵夫人轻轻摇着头，叹息道，“近两百年来呢，有过吗？”
“有过呀，就在……”
乌鸦突然闭上了嘴，他本想举出八十年前控能者反攻普通人，让普通人一方签下城下之盟的例子，但他突然想到，当时各个超级大国逼那些超级强者们回到谈判桌的方法，和蒸汽世界的叛军威胁钢铁教会的方法几乎完全一样，当年要不是控能者们有所克制，四叶星很可能就要被双方联手毁于一旦了。
“你看，你也明白了。”伯爵夫人苦笑道，“那不是最坏的结果，而是近乎于必然的结果，这就是我们在寻找真相的过程中，得出的结论之一。所以，为了避免同样的事发生，一旦双方的关系有所缓和，出现重新融合的趋势，就是我暗中破坏的时候了，这才是守门人真正的意义。”
“嗯？寻找真相？”
“对，阻止叛军自我毁灭只是具体行为而已，就像他们两个说的，治得了表象治不了根源，龙九和龙十三穿梭世界的真正目的，其实是寻找真相。”
“什么真相？”
“所有真相，重叠区域存在的真相，七个世界突然接触的真相，甚至，包括所有世界的真相。”伯爵夫人的与其越来越严肃，“他曾经多次说起过，这个世界没那么简单，了解的越深，就越觉得整个世界都不太对劲。而他已经停不下来了，必须继续追寻下去，直到找到真相才能获得解脱。”
“找到了吗？”
“不知道，最后应该是找到了吧。”明明说着不知道，但伯爵夫人的态度却非常肯定，“虽然我们一起行动的时候，关于真相的一切都只是他们的猜测而已，而且猜测的内容过于虚幻，但是我愿意相信他们的猜测，因为很多事实摆在眼前，让我不得不信。”
“真相……”玫瑰的手紧紧扣着吧台的桌面，身上的肌肉都绷紧了，犹豫着问道，“到底是什么？”
“抱歉。”伯爵夫人摇头道，“第一，到底是不确定的结论，我不想随便说，第二，他们在和我告别的时候特意交代过，关于这方面的内容，决不能表达出来，否则，他们也不知道会引发什么后果，很可能是灾难性的，让一切都变得不可收拾。”
“这就是你刚才特意提到的限制吗？”乌鸦眼角的肌肉直跳，“又是这样，你们……”
“算了。”玫瑰攥住乌鸦的手腕，轻轻摇了摇头，“别忘了百合姐她也这么说，肯定有他们的道理，只是咱们不知道而已，还是不要强求了。”
点头，点头，就算是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拉娜大师也不忘用力点头，看来这已经成为碰触到过真相的人一致的看法了。
“也对。”乌鸦叹了口气，强行压制住快要喷薄而出的好奇心，揉着额角说道，“伯爵夫人，既然所有真相都来自于猜测，那你为什么觉得，他们最后应该找到了真相呢？”
“因为我最后一次见到他俩时，他们是主动来找我告别的，他说他们已经找到了通往真相的路，很快就要启程了。至于路究竟在哪里，他们并没有告诉我，但毫无疑问就在那片重叠区域里，只是不知道具体位置而已，不过按他的说法，似乎……和一扇门有关。”
“呵，第八扇门啊。”线索终于对上了，玫瑰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她记得非常清楚，姐姐死前和花千树言语交锋的时候，反复提起过第八扇门的存在。姐姐说过，那是七扇跨界之门之外的第八扇门，背后封闭着世界的真相，看来姐姐到底还是追上了祖先的脚步，也走到了第八扇门的边缘，只差一步就能触摸到最终的秘密了，可惜……
“然后呢？”玫瑰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但乌鸦可没有，他沉吟了片刻，追问道，“从那以后，你就没再见过他？”
“再也没有见过，龙九，龙十三，还有他们的龙王号，从此下落不明，我也曾通过那些门潜入其他世界，询问了一些和他关系密切的人，他们也和我一样，最后一面就是告别的那天。”
“哦？”乌鸦眯着眼睛轻声道，“你没有继续找下去吗？”
“你以为我就能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我也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找他们，名为关心朋友，其实只是好奇心带来的诅咒作祟。可惜，不仅那几年一无所获，而且没办法找下去了。”伯爵夫人摇头轻叹道，“从告别那天算，大概是五年之后吧，所有跨界之门连同整个重叠区域一起，从我的感知中消失了。”
“哈？”
“就知道你们会惊讶，当时我比你们更惊讶。呵，跨界之门消失的非常彻底，就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有时候我甚至怀疑，那几年的经历，是不是只是我的一场梦而已。”
原来如此。
乌鸦一扭头，就看到玫瑰对他眨了眨眼。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龙九关闭了第八扇门，然后重叠区域突然消失，要说两者没有联系肯定没人会信，很显然就是他关闭第八扇门的行为，才导致了重叠空间的消失。就是不知道百合心心念念的第八扇门，一旦重开，究竟会发生什么，难道消失的重叠空间会突然再冒出来？
伯爵夫人可不知道乌鸦和玫瑰之间的隐秘交流，她带着嘲弄的神情，对拉娜大师露出讥诮的笑容，“拉娜，你和那个女人都觉得我一直在帮龙九守着跨界之门的秘密，没想到吧，其实早就没有什么跨界之门了，你们不管想做什么，都注定是无法成功。”
“不……百合她……已经找到了……想要的东西……早就把你远远地……甩在身后了，而且……重叠空间，根本没有消失，也许……曾经消失过，但现在……没有，不然……你以为……七界之都……是什么东西？”
第一百四十九章 的本质
问题问的很好，七界之都到底是什么东西。
没人能回答的出来，八十多年来，七个世界，无数人试图找出答案，但是无一例外，他们全失败了。
就像出现的莫名其妙一样，七界之都的成因同样莫名其妙，很突兀的，一夜之间，七扇真正的‘门’出现在七座城市里，而这七个城市投影到了一片古怪的空间之中。
每一座七界之都，都是以岛屿的形势存在，就算原本不是岛，投影进来以后，陆地也被撕裂从而变成了岛，岛屿之外，就是茫茫大海，大海里物产丰富，各个世界的海洋生物在海中混居，而唯一没有的，就是陆地。
除了城市投影所在岛屿之外的陆地。
也有不少人扬帆出海，想要探索这片崭新的海洋世界，然而很悲哀的是，这个世界是不存在世界地图的，测定方位的仪器虽然能用，但想要在一片完全没有参照物的大海中定为，无异于痴人说梦，除非……有卫星定位这种东西。
于是，四叶联合政府和军方的机会来了。
他们正是以帮助源能之都自治政府发射卫星为仪仗，把触角伸入了源能之都内部，源能之都也确实需要这样一个合作对象，完成一些需要大量人力物力才能完成的工作，否则以控能者的桀骜，根本不可能允许军方在控能者的城市里放肆。
然而，联合政府努力了三十年，不知是什么原因，大多数发射尝试都失败了，损失了无数钱财和资源，而这近百次发射之中，只有八次尝试取得了成功，运载火箭成功上天，然后……就杳无音讯了。
没有坠毁，没有失控，而是升高到一定高度之后，就断绝了联络，就像火箭和卫星凭空消失了一样。、
全世界的研究人员都找不到原因，只能猜想七界之都所在地并不是一颗真正意义上的星球，外面也不是真正的宇宙，虽然能看到陌生的星空，但星空很可能也只是投影，他们可能只是处于幻影与真实的界限上而已，‘星球’外面就是虚幻，根本不存在，那发射出去的卫星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很没有说服力的猜想，不过也没什么人关心，对大多数人来说，七个世界已经非常广阔了，穷尽一生，也未必能了解百分之一，根本没必要再去纠结这片投影的本质，何况岛屿之外的海洋里，到处都是来自其他几个世界的强大海兽，以及来自源能世界，在高浓度能量环境下迅速发生变异的前普通海洋生物，出去转一圈的结果往往是九死一生，还是安心的在岛上生活吧。
“这么看来，七界之都确实很像之前那片重叠空间啊，同样是七个世界的规则都可以生效，同样是无尽的海洋，唯一的区别就是现在的重叠空间分成了七个，外加每个里面多了个岛屿而已。”乌鸦眯着眼睛若有所思，虽然刚才伯爵夫人讲述的时候，他就有些怀疑七界之都和重叠空间的关系了，但只是怀疑而已，如今拉娜大师的问题，等于直接公布了答案。然而知道了一个问题的答案，却引出了更多的问题，乌鸦觉得自己的头已经越来越大了，“所以，拉娜大师你说重叠空间又出现了，就是现在的七界之都，这种说法有什么根据吗？”
“不是只有……她和龙九几个人……才接近过真相。”就像玫瑰总是在回避拉娜大师的视线一样，拉娜大师根本都连一眼都懒得看乌鸦，歪着头断断续续的说道，“我们……也……接近过，只是……最后……我……不够坚定……我……看不到……百合的行为……会带来什么未来，所以我……不敢……做出决定。”
“所以你其实知道百合姐要做什么？”玫瑰这次顾不上回避视线了，身体前倾，追问道，“你们是怎么找到线索的？还有，真相虽然不能说，但是那扇门在哪，总不会也是不可说的内容吧。”
“其实……你如果……真的这么想知道……这些事，之前……就不该……骗我，应该……让我把……百合唤醒，你自然……就全明白了。虽然……这么做之后……你会变成……她的一部分，但从你……之前的话里……可以看出，你是……真的……深爱她，那为什么……还要……抗拒呢？”
“呼，拉娜，既然你不希望回避这个问题，那我就直说了吧。”玫瑰叹了口气，情绪有些低落，但神情前所未有的郑重，“你说我骗了你，应该是指我说的，我也希望姐姐能活过来吧，那不是欺骗，我确实这么想的，到现在还是这么想。”
“我的话听起来可能很像是借口，但你根本不懂姐姐，百合姐是个非常骄傲的人，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利用我这个妹妹的身体复苏，而且还要让妹妹成为她的一部分。对姐姐这种人来说，死其实并不可怕，她只是不甘心没能真正看到真相，而且放心不下我一个人而已，并不是畏惧死亡。你对姐姐的感情确实很深，但你的方式对她而言是一种侮辱，如果让她来选择，她绝不会接受的。所以我从一开始，就没有真想要和你合作，一起用这种方式复活姐姐。”
“那你……为什么……要答应我……”
“这次是我大意了，我确实没想到你存着这种心思，否则我也不会把箱子在你面前打开，等我发现你的意图的时候已经晚了，箱子已经落入了你的掌控之中。就像你不了解我一样，我也不了解你，我很担心你把箱子毁掉，所以我只能顺着你的意思，和你虚与委蛇，以求博得你的信任，甚至还要这只乌鸦陪着我演一场拙劣的戏，就为了暗中把箱子夺回来。”玫瑰轻轻抚摸着箱子，似笑非笑的说道，“现在你明白了？是你逼我这么做的。”
“但是……”
“没有但是，我确实深爱着姐姐，但是我就是我，独一无二的玫瑰，而不是百合姐的备用身体，所以你的意图，不仅是在侮辱姐姐，也是在侮辱我，我不可能答应，姐姐更不可能答应。”玫瑰嗤笑道，“另外，我和姐姐之间的事，你根本无法理解，只能给我们添乱而已。”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对的，但是……不管百合怎么想……我绝不会改变主意的。”
“真巧，我也是。”玫瑰低声笑道，“而且我也不在乎你是否改变主意，我是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的。”
“唉。”拉娜难得的集中了注意力，和玫瑰互瞪了几秒之后，轻叹一声道，“好吧，这次我的计划暂时中止，希望你真能做到不再给我机会吧。至于你的问题……”
第一百五十章 未来和过去（两章合一，今日一更）
“你是说，百合姐在这个世界一无所获？”两道漂亮的眉毛竖了起来，脸色阴沉的说道，“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吗？”
“你想象中的线索是什么？”拉娜大师反问道，“一封书信？一段录音？还是引导员发布某条指引她下一步该去哪的任务说明？”
“啧，看来你也没少玩那些无聊的解谜游戏啊，拉娜大师，怎么，你们这个世界也有类似的游戏存在吗？”眼看着玫瑰的神色有些尴尬，乌鸦拍拍玫瑰的后背，笑眯眯的说道，“不过，你说的那些，都属于古代的游戏内容了，未免有些不合时宜，玩游戏也要与时俱进嘛。”
拉娜大师没有理会乌鸦的调侃，眼神又开始变得有些迷离，不过这次她从长裙的夹层里快速掏出几小袋药草，倒入手边的熏香炉里点燃，凑上去深吸了几口，恍惚的神情重新恢复清明，语速正常的说道：“所谓的线索，并不是特指某样东西，实际上，一段历史，一个故事，甚至只是无意中的几句对话，里面都可能存在着大量线索，所以说，百合她只是没有实际性的收获而已，线索还是找到了很多的。”
“呼……”这么简单的东西还要人提醒，还是心乱了啊，玫瑰暗自苦笑着，几次深呼吸，直到强行把情绪平静下来，这才淡淡的说道，“比如说，今天咱们进行的这些谈话？”
“百合当时找到的线索可没有你们今天骗到的多。”拉娜有意无意的瞟了乌鸦一眼，微微摇了摇头，有些唏嘘的说道，“当时是我先找上她的。未来就像树叶上的脉络，每一个分支，都代表着一段未来的可能性，听起来错综复杂，但在我们这种预言师看来其实非常简单，只要能解读出观测到的那些片段和图像的含义，就能模糊的推算出未来。不过，那段时间我在观测的时候，发现原本稳定的未来走向出现了很奇怪的变数，不，应该说变得一团混乱。这种情况可不多见，往往只有关系极其重大的人或者势力突然出现，才会造成类似的现象。我非常好奇，本能的顺着未来的脉络找了过去，然后就遇到了她。”
“见到她的时候，我是真被吓了一跳，因为我发现，她身上连着的未来脉络不是一根，是一片，密密麻麻的一大片。而且这些脉络不止局限于我们的世界，还贯通着所有世界，相当于所有世界的变数，都集中在她一个人身上了。她一定能改变未来，改变这个世界，这是我当时唯一的想法，因此我连掩饰都没有，第一时间和她接触，把我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了她。”
“嗯？”乌鸦皱了皱眉，下意识的追问道，“这个反应……看来你对你看到的世界的未来并不满意啊，拉娜大师，你都看到了什么？”
“越简单越单纯的东西，观测时就越清晰，越复杂牵扯越多，观测时就越模糊，而且观测到的只是无数破碎的画面，想要进一步解读画面的含义，确定哪些一定会发生，哪些可以排除，甚至准确判断出发生的时间和地点，就需要大量推算了。比如在你身上我看到，有人帮你开了几个洞，但除非我花上几天时间推算，否则我无法确定何时何地，甚至连是不是会发生都无法确定，说不定那只是某些无聊的人心里的美好愿望，混在碎片里被我观测到了呢，这么盼着的人肯定为数不少，偶尔捕捉到一两个碎片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四叶语说的不错，就是关于‘美好’这个词的用法还值得商榷。”乌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另外，话题为什么突然就跳到了我身上啊，我好像没要求占卜吧。”
“举个例子而已，我只是想告诉你，越是复杂的对象就越难观测，解读起来更难，像你问的这个世界的未来，已经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我看到的只有模模糊糊的凌乱画面，而且就算侥幸看清了，我也不可能说出来，因为我负担不起这份代价。”拉娜大师叹了口气，低声道，“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从凌乱的内容里，我感觉到的是一片晦暗，那绝非什么值得期待的未来。”
“好吧，难怪你那么希望未来能出现变数呢。”
“是的，我很希望有人把未来引向其他方向，所以我找上她以后，把所有的事都对她说了。本以为很难让她接受我的话，没想到她居然连怀疑都没有就直接相信了，还把她的事选择性的告诉了我。”
“嗯？”
“嗯，她明着告诉我，有些秘密她只能藏在心里，除此之外，能让我知道的她全都说了，包括她此行的目的，她未来的打算，都没做任何隐瞒。”拉娜垂着头，情绪低落的说道，“我很感动，也很想帮她，但可惜的是那时候我窥探未来的能力远不如现在，对真相也还一无所知，甚至连龙九的存在都不知道，根本帮不上什么具体的忙，只能在精神上支持她。好在百合她是有备而来的，至少已经察觉到了两百年前叛乱的异常，希望从此处入手，因此我陪着她一起，直接找上了最有可能了解内情的人。”
“教皇吗？”想起不久前在蒸汽之都时，尼古拉斯和贝尔蒙德说过的故事，乌鸦的笑容有些古怪，“一个身份不明的外来者想见教皇可没那么容易，你们不会真的直接打上门去了吧。”
“怎么可能，她又不是疯子。”拉娜大师瞪了乌鸦一眼，“如果只有她，确实很难见到教皇，可是有我帮她就不一样了。我虽然和家族的关系不是很融洽，但出身毕竟并不普通，再加上我在民间的名声，想要组织一次莱茵城的巡回演出，也不是什么难事。”
“莱茵城？哪是哪里。”乌鸦敲敲脑袋，回忆了半天，“哦，想起来了，钢铁教会的圣城对吧。”
“对，蒸汽世界的神圣之城，钢铁教会的精神象征，圣域所在之地，教皇圣凯撒七世的居所。”拉娜大师呆呆地盯着熏香炉里袅袅升起的烟，“十年前，百合就混在我的演出团里，一起拜访了圣米林大教堂。”
“然后？”
“然后就打起来了。”
“哈？”乌鸦张大了嘴，玫瑰眼角抽了抽，两人对视了一眼，觉得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干咳了一声，乌鸦叹了口气道，“拉娜大师，我知道预言师说话都比较……富有哲学性，不过你不觉得你话里的跳跃性有点大吗？”
“但事实就是如此。”拉娜大师不为所动，“教皇委任沙丽娜枢机主教作为特使，在核金之厅设宴欢迎我们的演出团，在得知百合是来自源能之都的控能者之后，双方相谈甚欢，其间百合多次试探，想要了解那段历史，但沙丽娜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是回避百合的询问，一点内情都没有透露。”
“这等于已经把内情都透露完了。”乌鸦撇撇嘴，嘟囔道，“那位枢机主教也难啊，看来她和教皇在这方面的意见也有分歧。”
“百合也这么说，她说沙丽娜是在告诉她，那段历史肯定有问题，但是以沙丽娜的身份不能说，要想知道内情，只能想办法从其他渠道获取消息。”拉娜大师叹了口气，但嘴角却露出一丝罕见的笑意，“于是，这个疯女人第二天就偷偷摸摸的潜入了洛林堡，那是钢铁教会历史最古老的也是资料最完整的图书馆和档案馆，里面保存了从古至今，钢铁教会保留下来的全部历史记录。”
“这个洛林堡有问题？”
“只有一个问题。”拉娜大师噙着笑意，目光朦胧的说道，“这间古堡是钢铁教会最机密的场所之一，除了十二位一生都不会离开古堡的苦修士之外，只有教皇本人才有资格进入，至于其他人，就算贵为枢机主教，也必须在取得了教皇的书面许可之后，才能进入古堡内查阅资料，而且只有四个小时的时限。”
你姐脑子没问题吧，这种明摆着是禁地的鬼地方也要闯进去看看，最关键的是，进去之前居然不制造一点骚乱，比如炸个圣米林大教堂之类的，也好把教会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啊。乌鸦虽然没有把这个想法说出口，但看向玫瑰的眼神已经暴露了他的心思。
百合姐有没有问题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如果再说姐姐脑子有问题，你就要有大问题了。玫瑰的神情如同古井无波，不过搭在阳伞握柄上的手指，却透出了恐怖的意味。
啧啧，真是暴力的女人，姐妹俩都是。乌鸦撇撇嘴，果断选择了收回目光。
“后来百合和我说过，她其实应该先在圣米林大教堂丢两颗女武神的，但是因为怕我今后为难，最后还是直接潜进去了。”
你看，你看，我和你姐姐很有共同语言吧，你就不一样了，换成你，估计直接在人家圣域铺玫瑰花田了。乌鸦得意洋洋的送出挑衅的眼神，不过在享受了脚趾被尖尖的鞋跟碾压的愉悦之后终于学乖了，小学生一样老老实实的端坐在椅子上。
“你俩够了啊。”雌豹一直懒洋洋的趴在吧台上，她虽然对这些事始终似懂非懂的，但当成故事听倒也听得津津有味，直到终于忍受不了两人的恶劣行径了，张牙舞爪的咆哮道，“想要**回家再玩，别吵我听故事。”
“咳咳，抱歉，抱歉。”乌鸦干笑道，“您请继续。”
“没关系，很不错的方法，可以缓解她的心里压力，就是容易挨打。”拉娜大师凑到熏香炉边快速吸了几口药草熏香，慢悠悠的说道，“那天我并没有跟着去，所以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她是瞒着我潜入的，否则我一定会阻止她。那十二个苦修士里，至少有一半是荣耀级修士，就是你们所说的顶级强者的一种，再加上一个实力难以估算的教皇，想要完好无损的逃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嗯？她被发现了？”
“这就是我会阻止她的第二个原因了，哪里被视为教会的禁地不是没有理由的，圣域经过几十代教皇的经营，几处关系重大的禁地，都处于教皇能量场的覆盖之下，教皇虽然身在圣米林大教堂内，但禁地里不管发生任何事，就算是飘落一片树叶都逃不过教皇的观测，何况有个外来者闯入了。”拉娜大师叹息道，“可惜百合不知道，也可能是已经知道了，但有意选择这种方式和教皇面对面接触，总之，据她说她惊动了教皇，然后在洛林堡里和教皇大打出手，很快就在十来个人的围攻下溃败，狼狈不堪的逃了出来。”
“难怪。”玫瑰皱了皱眉，咬牙切齿的说道，“我记得十年前有一次，她回家的时候很狼狈，身上多了不少伤，在家里修养了一个月才痊愈。我问过她，她说是去偷东西被狗咬了，我还以为她是开玩笑呢，没想到居然是真的，这个不让人省心的笨蛋。”
“还好，虽然打了一场，但外界并不知情，双方也没有把事情闹大的打算，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平安无事的过了七天，直到我的演出团按计划离开圣城。”拉娜大师似笑非笑的说道，“倒是有件事很奇怪，圣米林大教堂不知道为什么频繁的失火，七天里失火了上百次，让教堂教堂的修士们非常苦恼。”
“噗，这家伙还是那么记仇。”玫瑰妩媚的翻了个白眼，对乌鸦说道，“你肯定跟她很有共同语言。”
“我可是象征气量和涵养的乌鸦，从来不做这种幼稚的事，顶多就是每天在用餐时间把他们的食堂弄塌而已。”乌鸦无所谓的耸耸肩，“看来百合姐姐当时的心情不错，不像是一无所获的样子啊。”
“嗯，她本来想找的关于龙九或者关于叛乱平息的资料确实没有找到，但在教皇和苦修士们找上她之前，还是看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
“比如？”
“比如说，叛军的大部分核心人群，包括研究人员和制造人员，就像人间蒸发一样，从这个世界凭空消失了，同时消失的，还有仓库里大量造船相关的物资。”拉娜大师指了指伯爵夫人，“再比如，某个二百年前的古董，至今还游荡在蒸汽大地上。”
第一百五十一章 百合的行踪（两章合一，今日一更）
“这就是你们未经许可就闯进我的私人城堡，在我明确表示了不欢迎你们之后，还执意不肯离开的理由？”伯爵夫人重重一声冷哼，脸色阴沉的说道，“拉娜，你们罗莎斯特家族的行为守则里，就是这样教育你们如何和其他家族的成员接触的？看你也是同等身份，我才容忍你们擅自闯入，只是要求你们限时离开而已，你们不仅不知收敛，反而偷袭我，甚至连我的私人城堡都一起炸掉了，那可是小时候家人送我的生日礼物，哼，这就是你们罗莎斯特家族的荣誉吗？”
“我们没兴趣拆除古建筑，你的城堡毁于战斗，其中也有你的一半责任。”熏香的烟雾渐渐稀薄，拉娜大师的目光又渐渐变得朦胧，声音也开始轻飘飘的，“而且我和家族之间早就断绝了往来，罗莎斯特家族的行为守则和我有什么关系。对我而言，家族和荣誉无关紧要，比起百合所追求的东西，那些东西简直不值一提。”
“荒谬，是你们挑起了战斗，反而把责任推给我？”伯爵夫人恨恨的说道，“你应该感谢你口中那些不值一提的东西，如果没有罗莎斯特家族这层身份，我怎么可能让你们这么轻松就走到我的面前，你以为我的古堡里那些防御措施，只是摆在那里用来看的吗。”
“其实该庆幸的是你，如果不是百合之前就受了伤，连三分之二的实力都发挥不出来，怎么可能让你那么轻易就脱身，害得我们失去了仅有的线索，以至于她只能去其他世界追查。”拉娜大师悠悠的叹了口气，精神又恢复了往日的恍惚状态，断断续续的说道，“给你……一个……建议，与其……每天……记恨着我们，不如……认真……考虑一下，那么大的……洛林堡，数十万……书籍和……资料，为什么……百合能在……教皇……赶来之前，刚好……找到……和你有关的……信息，而且……还没得到……实质性的……线索，要想……获取信息，只能……和你……正面冲突。有些事……我们并不希望……看到，但是在……没有选择……的前提下，我们也……不会……回避，因为……大家都……别无选择。”
“哼。”
伯爵夫人不忿的冷哼一声，这次却什么也没有说。她虽然不常接触政治，没那么敏感的嗅觉，但她又不是傻子，很多事稍加提醒，自然能看出异常之处来。
很显然，她的存在对于两大势力来说，都属于不可提及的禁忌，再加上她某种无法被正常人接受的习惯，一旦身份公之于众，会给两边，尤其是钢铁教会的声誉带来难以估量的打击，这样的不稳定因素，还是尽快消失更让人安心。
但一方面她的实力相当强大，当年虽然百合受伤实力打了折扣，可拉娜大师还处于全盛状态，但两人找上门去的时候不仅以二对一，而且是突然袭击，还让她从容遁走，足以说明她的过人之处了，就算教皇亲自带人围剿，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另一方面，她出身于古老的贵族家族，底蕴极为深厚，表面上虽然已经和家族疏远了，但暗中的联系其实很密切，教皇和神圣家族们如果有什么危险的举动，不但会得罪伯爵夫人背后的家族，甚至可能被诸多中古贵族家族视为一个危险的信号，从而引发这些古老家族的激烈反击。
因此，不管教皇多希望这个不稳定因素尽快消失，也不敢轻举妄动，否则很可能自食恶果。
但如果能借刀杀人，就不会有这层顾虑了。
“你……说错了……”拉娜大师直勾勾的盯着乌鸦，“沙丽娜……和教皇之间……没有分歧，她……一向是……教皇……最忠诚的……下属，把教皇……视为……神灵的……化身，不可能……有……分歧，教皇的……消息……过于灵通，她……从一开始……就是……带着任务……来的。”
乌鸦推推眼镜，苦笑着点点头，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低估了教皇的手段。靠沙丽娜的暧昧态度引百合入局，之后不仅没有透露任何实质性的机密，还让百合不得不主动成为棋子，把矛头转向伯爵夫人。能除掉最头痛的不稳定因素自然是最好的结果，即便除不掉，教会也可以置身事外，而且还能送拉娜大师和罗莎斯特家族一个人情，让拉娜大师因为百合的事对教会心怀愧疚。
祸水东引，借刀杀人，一举多得，不愧是蒸汽世界两位最高权力者之一，手段令人防不胜防，乌鸦自忖，当时就算是自己这个专业的欺诈师在场，也未必能逃得过教皇的算计，何况是百合自己了。
“啪啪啪。”乌鸦满面笑容用力的鼓掌，即便没有人应和，他也一点不觉得尴尬，反而由衷地赞叹道，“精彩，这套操作实在是精彩绝伦，我不得不向教皇陛下献上由衷地敬意。而且拉娜大师，你也很值得钦佩，教皇的手段被你轻易看穿……”
“我……反思了……将近十年……才……醒悟，不过……即便是……已经……醒悟了，我也……不觉得……后悔，如果……再来一次，我们……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因为那是……我们……唯一的……破局机会。”
“够了。”伯爵夫人一拍茶几，猛地站了起来，拉娜大师的手下意识的重新按在水晶球上，倒是乌鸦的情绪毫无波动，笑眯眯的看着一脸怒气的伯爵夫人。默默地站了片刻，伯爵夫人满怀歉意的揉揉两个被吓醒的孩子的头，沉着脸说道，“迪尔，咱们走吧。”
“好。”
“嗯？就这么走了？”乌鸦反而依依不舍的说道，“难得这么好的机会，不如再多聊聊……”
“少废话，你心里还不一定怎么盼着我离开呢，偏偏做出这么违心的姿态，自己不觉得虚伪吗？”伯爵夫人不屑的嗤笑道，“而且东西已经被你偷走了，也不好再强抢回来，我们只能再找其他办法达成目的，哪有时间陪你们浪费。拉娜，咱们的帐以后再算，还有你们三个，这次看在龙九的关系上，让你们平安离开，下次见面……嘿……”
一边说着，伯爵夫人一边牵起双胞胎的手，格兰伯爵也只能苦笑着摇摇头，陪妻子一起行动起来。
“等等，等等，请教你最后一个问题。”乌鸦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切的说道，“你们这么大的动作，教会那边就没什么举措吗？”
“他们可不知道我肩负的责任，只是单纯的忌惮我而已。”伯爵夫人冷笑道，“所以我想要做什么，他们还不敢做出实际举措干扰。”
“那查林杰……”
“肯定不是为我们而来的，大概是你们把他引来的吧，至于具体原因，你自己问他去吧。”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伯爵夫人挥了挥手，光芒一闪，下一刻，一家四口已经消失在酒吧里，没有留下任何存在过的痕迹。
“呃，就这么走掉了？”乌鸦愣了半天，目光突然转向拉娜大师，笑的一脸谄媚，“那个，拉娜大师啊，你看咱们之间……”
“她……走掉……让你的……平衡战术失效，现在知道……担心了？”拉娜大师看都没看乌鸦，低下头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一片枯萎的百合花瓣在乌鸦三人的注视下，凭空出现在她的掌心。温柔的凝视了花瓣良久，拉娜大师才抬起头，恍惚的说道，“你控制着……那只人偶，破坏……仪式……抢走……百合……的时候，还有……刚才你……嘲讽……我的时候，不是……很有……勇气吗，怎么……现在……害怕了？”
“咳咳咳，这话说的，其实我们这不是担心你误解了百合姐姐的心思，无意中做出无法挽回的错事，才想方设法劝阻你嘛。”乌鸦搓着手干笑道，“其实以你和百合姐姐的关系，咱们是一家人才对啊，哈哈哈，喂，大猫你那什么表情，我告诉你，我忍你很久了，你分明是在笑我。”
“行了……别装了，你……放心……让他们……离开，说明你……早就确定……我不会……再做什么了。”把枯萎的花瓣珍重的收好，拉娜大师叹了口气，慢慢说道，“其实我应该感谢你们才对。”
嗯？乌鸦和玫瑰对视一眼，心里冒出一阵疑惑，明明没有熏香的帮助，拉娜大师的语气和神态却渐渐恢复了正常。
“不用奇怪，我之前的状态，只是因为长时间处于观测状态，需要把大部分精力用于分辨过去、现在、和未来上，所以才很难集中精神，现在脱离了那种状态，自然就恢复正常了。”拉娜大师的语速越来越正常，说出的话也越来越流利，“十年来，我和她一直对彼此怀着恨意，都想彻底解决掉对方，虽然不会随时骚扰，但一旦一方露出破绽，另一方一定会像我今天这样，跟上去寻找机会。但是三年前，姚佩环从你们的世界跑过来，不知怎么和她结识了，帮着她一起对付我。那次只差一点，我就真的死在他们手里了，所以从那时起，我就养成了随时处于观测状态的习惯，以免再无意中踏进圈套。这样对我的能力而言，是一种很有效的强化，但是精神负担实在太大了，全靠药物压制，才侥幸没有留下不可逆的损伤。”
“那你现在为什么脱离了？”乌鸦皱眉道，“不说刚刚离开的伯爵夫人可能还在暗中窥视，就算是我们，也未必没有敌意吧，尤其我和姚佩环的关系还相当密切，你就不担心……”
“互相算计了这么多年，对彼此太了解了，看得出来，她是真的离开了。知道了真正算计她的人是谁，她的目标已经转移了，不会再计较我们之间的仇恨，而我对她的仇恨……呵，虽然刚才强词夺理，但我心里还是有点愧疚的。的确是我们有错在先，十年前的事的确是我们太着急了，如果能像你今天帮我们做得这样，把一切都解释清楚，估计就不会有这十年的仇恨了。所以我才说，其实我应该感谢你们。”
“那你刚才还和她抬杠。”
“心里想的是一回事，说出来就是另一回事了，我可以承认自己做的不对，但百合是不会错的。”拉娜大师盯着玫瑰有些出神，梦呓般的说道，“至于你们，我其实没什么可担心的。我承认，我太希望她能回来了，这次好不容易看到机会，一时有些失控，如果她的妹妹为此真想让我去死，那我就去好了，反正生死这种事，在预言的画面里已经见过太多次了，经历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嗯？这样吗？”乌鸦挑了挑眉，“玫瑰，机会难得，要不你试试。”
玫瑰一言不发，目光冰冷的盯着他，手中的阳伞蠢蠢欲动。
“好吧，好吧，不试就算了。”脑补一下被阳伞敲到头上的感觉，乌鸦嘴角抽了抽，收起戏谑的神情，正色的说道，“拉娜大师，如果你和伯爵夫人说的都是真相，那百合除了确定龙九到过这个世界以外，的确可以说是空手而归了。但你刚刚又提起过，她没有放弃，而是选择了去其他世界追查线索，以你们的关系，她应该和你提起过要去哪里吧。”
“没有。”拉娜大师摇头叹道，“虽然她后来又回来过几趟，我也问过她，但她什么都没说。”
“嗯？”
“她说她已经感受到了隐约存在的阻力，不希望我过多的参与进来，以免给我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其实我从来不怕麻烦，尤其是她带来的麻烦，我真的很想帮她达成目的，虽然我做不到像你们这样，可以在每个世界都保有一定的战斗力，但有个预言师在身边，对她的帮助是巨大的，可惜她不肯接受，宁愿自己去面对一切。”拉娜大师突然狡黠的眨了眨眼，“不过，虽然她不说，但无法阻止我猜，呵，我大概能猜得出，她之后去了哪里。”
“是哪里？”
“电子世界。”
“嘶，回到一切开始的地方吗？”
第一百五十二章 到此为止（两章合一，今日一更）
电子世界。
富丽堂皇的高楼大厦，阴暗潮湿的街边小巷，闪烁的霓虹招牌，飞驰的磁浮飞车。
徘徊在阴暗角落里等待死亡的孑孓人，荷枪实弹在街头游走巡视的电子人，行色匆匆脚步疲倦的改造人，还有站在大厦最高层俯视芸芸众生的上层人。
那是一个电子技术高度发达的科技世界，那是一个遮蔽在重重铁幕下的神秘世界。
“想要追查下去，除了那个女人之外，其实还有一个突破口，只是没有直接找她那么方便，所以没有成为首选而已。”
“叛军吗？”玫瑰指尖轻轻摩挲着金属箱，低声道，“那时候，你们还没有和叛军直接接触过，不知道叛军藏在哪里吧。”
“对，但是从洛林堡的资料里，我们已经确定了叛军下落不明的结局。他们不可能真的随随便便就消失了，以当时教会的控制力，他们也不可能找到一处不为人知的栖身之地，因此叛军突然失去踪迹，最合理的解释就是撤到了其他世界。七个世界里，只有三个世界能给叛军足够的发展空间，这个世界他们已经无法容身了，你们源能世界又没有关于叛军的传闻，那么他们唯一可能去的，就是电子世界了。”拉娜大师的神情里带着淡淡的哀伤，苦涩的说道，“因此她虽然不希望我再牵扯进来，我还是发动自己的关系网，搜寻到了关于叛军的一些线索，成功的和身在电子世界的他们建立了简单的联系。可惜，那时候百合已经……离开了，最终，我还是没能帮上她的忙。”
“唔，难怪刚才库克说，是你向他推荐的我们呢。”乌鸦不着痕迹的把拉娜的注意力拉到了别处，“怎么，你已经通过预言，看到我们成功解决问题的画面了？”
“你不需要用这种方法试探我，我可以直接告诉你，如果预言术的指向性和选择性真有这么强，那你刚才就不可能这么轻松的偷走箱子了。”拉娜大师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了半天，才慢慢摇头道，“除了和我本人直接相关的危机之外，其他预言的不确定性很强。不错，我可以确切的选择预言的目标，但具体看到什么就不一定了，可能看到目标只是无聊的打了个哈欠，也可能看到他被人一刀杀死。”
“呃，咳咳咳。”一脸尴尬的咳嗽几声，乌鸦眼神飘忽的说道，“那你……”
“实际上，我此行主要是为了那个女人，我们两个的命运纠缠太深，很容易就能观测到她的动向，也能看到另一种可能存在的未来，就是这次我不出面所造成的结果。”
“什么结果？”玫瑰皱了皱眉，追问道，“我们会受到牵连？我们会死？”
“你是百合的妹妹，按理说有你存在的未来，我会很容易看到，你一进入这个世界，我应该就有预感才对，但是你们的身上已经开始出现百合当年的现象了，各个世界的命运和你们纠缠在一起，反而让你们的未来模糊不清，再加上刚才那个米馨，不知有人对她做了什么预防措施，遮蔽了她的未来，导致你们也受到了影响，未来变得难以观测。好在在她引发的未来中，我看到了你们的存在，才知道你们也来到了这个世界。”
拉娜大师朝着玫瑰伸出了手，在她有动作的一瞬间，雌豹的头发都快立起来了，浑身绷紧蠢蠢欲动，随时准备扑上去挡在玫瑰面前，但她还没付诸行动，乌鸦的手就已经拍在她肩上，阻止了她的动作。雌豹一回头，就看到乌鸦正缓缓摇头，但视线始终停留在拉娜大师的手上。
消瘦的手掌慢慢落在玫瑰头顶，轻轻抚摸着瀑布般的黑色长发，拉娜大师的眼睛像是看着玫瑰，却又像透过她的脸，看到了她背后那道白色的倩影：“如果我不出面，那个女人会成功的引爆灭绝弹，造成数以百万计的死亡，这个世界也会因为她的推动，重新陷入危险的对立之中。由于某些未知的外来力量干扰，你们不会死，但是会受到牵连，只能狼狈的逃回源能世界，而她在这次灾难中可以吸收到足够多的死亡力量，不仅能恢复到全盛状态，而且还有所突破，成为你们最危险的敌人。”
“嗯？”乌鸦挑了挑眉毛，“如果你不出面，我们根本和她没有太大交集吧。”
“不是现在，而是未来，别问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原因，只是说出我观测的结果，很可能你们未来的行为，和她是有冲突的。而且在那个未来中，我没法帮助你们，因为那时我已经被她杀死了。”拉娜大师很平静的说着死亡的话题，就像在闲谈别人的命运一样，“所以我来了，希望能为你们提供一点帮助。”
“哼。”玫瑰晃了晃脑袋，甩掉拉娜大师的手，“是希望能为姐姐提供一点帮助吧。”
“呵，其实没什么区别，至少在我看来没什么区别。”拉娜大师像是看着闹别扭的孩子一样，无奈的摇摇头，轻声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参与进来会导致未来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干扰太大了，实在看不清楚具体内容，但是我觉得，不会比原本的未来更坏了。所以自从上车以后，我一直在和她暗中对抗，包括偷偷把她控制的工具人的头传送到钢铁教会那个小家伙隔壁。很巧合，我刚做完这件事不久，就看到库克混在搭顺风车的队伍里，鬼鬼祟祟的朝车上窥视，我就把他叫了上来，顺便把你们推荐给了她。”
“原来如此。”乌鸦恍然道，“不过不对呀，你确定我们能解决这件事？”
“我确定啊，因为我虽然看不清你们带来的未来，但是在你们身上，我看到了破局的关键。”拉娜大师淡淡的笑了笑，“而且我觉得，到时候有百合在，还有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呢。”
“呃……”
“呵，结果也正如我所看到的，你们也确实成功破局了，只是方法有点出乎意料，而且不仅把我的计划也破坏了，还把我和你们未来的死敌一起解决了，你们干的比我想象的更好，我还是小看你们了。”拉娜大师突然兴致索然的叹息道，“呼，或许你们说的对，我真没必要做什么多余的事了，算了，既然百合她不肯借助妹妹的身体回来，那我也不强求，等哪天她改变主意了再说吧。”
“你也要离开了？”玫瑰的眼神有些暗淡，淡漠的声音里也多了几分遗憾，“不准备去其他几个七界之都做做巡回演出吗？”
“呵，你们有你们追求的目标，我也有自己要做的事，等咱们的梦想都实现之后，说不定有一天，我就会突然出现在你们源能之都的鸢尾花酒店顶层呢。”拉娜大师抚摸着水晶球，就像从里面看到了未来的景象，“所以在那之前，你要好好的活下去啊，小玫瑰，否则哪天百合她想要回来的时候可就麻烦了。”
“不要这么叫我。”
“呵呵，好吧，小玫瑰。”拉娜大师噙着笑意，遥遥的指了指乌鸦，“既然是你抢回去的，那就要负责到底，要是敢随随便便中途丢掉，你可以试试姚佩环能不能防得住我。”
“啧啧，你是指箱子吗？”乌鸦推推眼镜，笑眯眯的说道，“我只是一只弱小无力的乌鸦而已，那么重的东西，我怕我拿不动啊。”
“没关系呀。”拉娜大师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说不定哪天半夜血肉甲虫爬进你房间的时候，你突然就有力气了呢。”
砰，玫瑰一巴掌拍在吧台上，独眼瞪着两人：“阴阳怪气的说这种蠢话，你们两个当我是死人吗？拉娜你要走就赶快走，别在这里磨磨蹭蹭的，还有你，乌鸦，刚才你说那么重的东西，究竟是指百合姐呢，还是指……”
“呵呵，会生气的小玫瑰。”拉娜大师笑着摇摇头，起身把水晶球捧在怀里，“让你失望了，我不会像那个女人一样走的那么彻底，我还有一个表演团队呢，先回包厢了，如果有什么麻烦，可以来包厢找我，只要你们放心就可以。”
“啧，这话说的。”乌鸦撇撇嘴，自始至终，不管拉娜大师说了什么，他都没有真正放下过戒备，小人偶也一直躲在他脖子后面，从领口里探出头，小心翼翼的看着这个陌生人。反手把小东西按了回去，乌鸦指指通风口，里面正传来悉悉索索的爬行声，“拉娜大师你看，伯爵夫人都大度的满足我的请求了，你是不是也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呢？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真是血肉甲虫吗，我怎么觉得不太可能呢？”
“为什么不可能？”
“先不说这种传说生物是真实存在过，还是后世人以讹传讹把它们传奇化的问题，就当它们真实存在过吧，但教会的人可不是一群废物，尤其是创建钢铁教会的那些圣徒们，想必都有过人之处，如果血肉甲虫真的还存在至今，他们总能发现一些端倪才对。”乌鸦一摊手，颇为遗憾的说道，“但是很可惜，他们就连一点迹象都没有发现过，才会那么肯定的得出那些传说生物不存在的结论。当然，这一结论，也可以用血肉甲虫们以前只是在某地沉睡，是你唤醒了它们来解释，但是……刚才你回应我的提议，让我的魂像帮你治疗的时候，我和那些小家伙们有过接触，它们……不太像自然产生的生物啊。”
“你直接说它们是人工炼制的傀儡不就好了，用不着绕这么大一圈，也用不着装作无意的提醒我你帮过我，我的记忆力还没那么差。”拉娜大师瞪了乌鸦一眼，“世上本来就不可能诞生以死亡气息为食的‘生’物，血肉甲虫本来就是一种用黑暗巫术制造的傀儡，依靠炼制过的灵魂驱动的。你们源能世界不是也有类似的技巧吗，有什么值得惊讶的。”
一边说着，拉娜大师一边指指重新探出头的小人偶：“以血喂养的咒术傀儡，虽然本质完全不一样，但理论上没什么区别。”
“呃，其实这才是我想问的。”乌鸦收起笑容，严肃的说道，“您研究过吗？为什么会这样？”
“嗯？这还是你第一次用敬语。”拉娜大师一愣，重新坐了回去，谈起这类隐秘的技巧，让她不得不慎重的说道，“有什么问题吗？”
“不知您口中的黑暗巫术，也就是我们所称的巫咒之术，是怎么掌握的？”玫瑰主动起身让位，让乌鸦坐到拉娜身边，低声道，“我先说我的吧，我是从一处古老的部落遗迹壁画里学来。像我一样的人并不多，已知的只有不到十个吧，但来源基本都大同小异，区别只是不同地区的遗迹而已。”
“我们几家中古贵族，其实都有一些古老的黑巫术流传下来，只是很少有人能掌握。”拉娜手腕一翻，一只四分之一个手掌大小的甲虫出现在她的手心里，浑身漆黑晶莹，就像一块黑色的玛瑙一样漂亮，“和你们不同，我们的黑巫术从未断绝过，有比较系统的传承，不像你们，一看就是残缺不全的。怎么，你有兴趣系统的学习？嗯……”
“咳咳，兴趣当然有，但不是现在我想讨论的重点。”乌鸦眼前一亮，强行压制着好奇心说道，“我刚才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咱们两个世界明明能量不同，历史不同，甚至一部分世界规则都不同，但为什么这东西偏偏是相同的？”
说着，乌鸦的手指在吧台上飞快的画了几个符号。
“也许只是巧合而已。”拉娜大师沉默了片刻，板着脸说道，“图腾崇拜本来就……”
“我们不久前在废土世界，也发现了类似的技巧，当时我也曾经这么对自己解释过。”乌鸦嗤笑道，“但是，两个世界可能是巧合，三个世界都发生同样巧合的几率有多高？万一在其他世界，又发现了同样的东西，还能用巧合做解释吗？”
“你想的太多了。”拉娜大师移开目光，“这就是巧合，很多时候巧合比你想象的更夸张。”
“呵，我懂了。”乌鸦若有所思的说道，“不能说的事，对吗？”
“到此为止。”
“嗯，到此为止。”
第一百五十三章 刀尖上的舞
“呼……”
乌鸦吁了口气，晃晃悠悠的走到沙发旁瘫坐下去，随手扯开系紧的领口，接过一根花藤扔过来的酒瓶，一仰头，直接朝嘴里灌了半瓶。
一直绷紧的肌肉终于有机会松弛舒缓，高速运转的大脑总算得到了放松的闲暇，明明只是坐着聊了半个小时而已，但乌鸦此时的感觉，却比和无数强者厮杀了半个月还疲倦，身体的每个部位都在痛苦的哀嚎着，发出强烈的抗议。
除了心脏。
“咚咚咚”，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不是恐惧，不是疲倦，而是兴奋，极度的兴奋，半个小时的接触，乌鸦就像是服用了超量的进药一样，兴奋地无以复加。
心脏疯狂地收缩舒张，额角的血管砰砰直跳，鼻息愈发粗重，连手指都遏制不住的微微颤抖着，即便浑身都充满了疲态，一双眼睛还是炯炯发亮。
大口吞咽着清凉中带着辛辣的酒水，任由血红的液体从脸颊滴落染绿了衣襟，直到半瓶醇酒平复了急促的心跳，乌鸦才一抹嘴角，重重吐出一口带着酒香的浊气。
“痛快了？”玫瑰轻轻捻动晶莹的酒杯，独眼注视着杯中绿色的液体，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刀尖上跳舞的感觉很不错吧。”
“呵，前所未有的愉悦。”乌鸦翘着腿，枕在靠背上，仰头望着天花板，眯着眼睛回味了许久，才轻叹一声，“相比今天一天，总觉得以前二十几年都白活了，唉，有了今天的经历，让我以后还怎么面对那些无聊的对手啊。”
“x，有他x那么刺激嘛。”一道黑影砸了过来，乌鸦顺手抄在手里，送到嘴边一口咬下，耳边听到雌豹暴躁的抗议，“也就是和两个人说了一堆废话，讲了一大段故事，怎么跟被二十几个大汉x过一样。”
“说的跟你有过那种经历似的。”歪头躲开半根呼啸而来发出破空尖啸的鸡翅骨，乌鸦又狠狠灌了一大口，这才笑眯眯的说道，“你不明白，想要以咱们三人的力量维持双方的平衡，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不仅要保证实力的平衡，还要维持态度的平衡，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尤其是伯爵夫人离开之后的几分钟，那份压力真是……太让人难忘了。”
“哈？”雌豹挠挠头，无聊的摆弄着从人家的吧台里翻出来的鸡翅中，不解的问道，“我看你们聊得不是挺开心嘛，那个傻……那个拉娜也说她不打算再做什么了啊。”
“呵，那种话，说的人随便一说，听的人随便一听，谁信谁蠢。”嗯，看来她听出来了，乌鸦屈指一弹，把雌豹又当成武器扔过来的鸡翅尖弹向角落柜子上的宠物乌鸦，悠悠的说道，“哪个顶级强者不是心志坚硬如铁，如果那么容易就让别人几句话说的连本心都变了，哪有资格拥有最顶级的实力。以拉娜对百合的感情，别说玫瑰只是百合的妹妹了，即便是她自己的亲妈，她也不可能轻易放弃。就连百合的态度，对她来说都一点也不重要，她只希望百合回来就好，就算百合回来以后会记恨她仇视她，甚至直接杀死她，她也不会在乎的，反而更有一种悲壮的牺牲感。”
“x，你们这些家伙就不能不那么复杂吗？”雌豹虽然不满的咕哝着，目光还是警惕的瞟向通往二车厢的车门，“所以说，她其实比那个老妖怪更危险？”
“嗯，估计是年纪大了吧，那个伯爵夫人其实很念旧的，知道了百合和玫瑰的身份以后，态度明显缓和下来了，再加上我和姚佩环的关系，就算咱们真的和她为敌，她也会给咱们留下一点余地。”似乎想起了什么，乌鸦的身体一阵激灵，也不只是在后怕还是有了其他反应，“从咱们刚才帮着拉娜对抗她时就能看出来了，就算有拉娜帮忙，她真想强行干掉我的话，我也早就死过好几次了。”
“嘁，你这傻鸟奸诈的像鬼一样，我才不信你会那么容易就给她机会。
“啧啧，我承认，我确实也有留下退路，不过面对最顶级的强者，可行性并不高，所以这次还真算是承她手下留情了。”乌鸦苦笑着摇头道，“所以对咱们来说，她的危险程度并不算特别高，至少比拉娜的危险差远了。实际上，拉娜直到最后离开的那一刻，才算是暂时放弃了之前的打算。”
“那她要碰玫瑰的时候你还拦着我。”雌豹瞪大眼睛，龇牙威胁道，“万一她要趁机出手呢。”
“她也有她的忌惮，没有十足把握，不敢轻易挑起战斗。”乌鸦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说道，“第一，她不可能对玫瑰下手，否则百合就无法按她的计划醒来，她要杀的只有咱们两个而已，然而想要绕过可以视为半个顶级强者的玫瑰单独杀死咱们两个，还是有一定难度的，除非用一些特别的技巧。但是很遗憾，有我一直盯着，她又没机会暗中下手，唯一的选择，就只有正面强攻了。第二，她也不敢正面强攻，因为箱子还在玫瑰的手里，那是她最重视的物品，自己的命可以不要，箱子绝不能在战斗中损坏。”
“有着两层限制，她也只能选择试探，想引咱们先动起来，一旦咱们动起来，就有可能露出破绽，给她留下机会。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吗，弯弓搭箭，引而不发，这才是最具威胁的方式。事实证明，她最后也没找到机会，只能暂时放弃了计划。所以我才说，错一步，就是灭顶之灾，呵呵呵呵，玫瑰你说得对啊，刀尖上跳舞，这个形容一点也不夸张。”
“以小博大，以弱博强，不是历来都是这么难嘛，想要火中取栗，就要随时做好引火烧身的准备，不过……”如水的目光流转，玫瑰仿佛会说话的眼睛转向乌鸦，语气虽然一如既往地淡漠，但眉间眼角，却带上了几分妩媚的风情，低沉的声音也多了些许柔和之意，“这次真要多谢你了，你比我想象的更可靠一点，嗯，虽然只有一点点。”
“啧啧啧，谢一句就完了？没有点实质性的表示？比如说……”
“小先生，你们这边应该安全了吧，通讯恢复了。”门外传来了煞风景的声音。
第一百五十四章 他要死了
“几位居然还在，真是出乎意料，我以为几位现在应该已经在返回凯顿市的路上了呢。”
酒吧门外，克林爵士陪着几位男爵鱼贯走入，黑暗公会的神秘酒保居然也和他们在一起，走进酒吧的时候，明显停顿了片刻，目光飘忽的扫视着酒吧内部，直到确定酒吧里只剩下乌鸦一行三人，这群人才算是松了口气。
米馨和玛丽安、艾德琳这两位迎接者一起，紧跟在这群人身后，三人的态度倒是相当轻松，丝毫不介意是不是有哪位不该存在的人物还留在酒吧里。
“放心，那几位已经离开了。”
从门外有声音传进来，到酒吧门被打开，只有几秒的时间差而已，但当外面的人看到乌鸦的时候，他的衣着已经恢复了整齐，胸前的酒渍也无影无踪，脸上的疲态尽去，神色从容，笑容淡定，仿佛一切已经尽在掌握。
看到一行人的反应，乌鸦推推眼镜，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悠悠的说道：“那位强者离开的时候，我向她确认过了，这件事到此为止，那件东西她不会再继续插手，就当不存在过。呵，所以各位可以尽管安心了，这次的功劳，各位谁也少不了，而且不会再有任何风险了。”
“呼”，明显可以听到几声压抑着的呼气声，就算以这群专业人士的城府也没忍住，总算是松了口气。
这事的干系实在太大了，上千平方公里的环境，数以百万计的民众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下，稍有不慎，就会把全世界都拖进战火之中，逃是肯定不能逃，否则一旦上面追究起责任来谁也承受不起，何况万一能顺利解决，金钱、爵位、荣誉，一生都享用不尽。
然而就算有命拿，也要有命花才行，那可是出身中古贵族的荣耀级强者，雄踞世界最顶端的存在，要是真记恨上了他们，打定主意找他们麻烦，恐怕教皇或者家族的议长亲自出手都保不住他们几个，可以说是必死无疑，因此，谁也没像乌鸦说的那样带着灭绝弹远远逃离，反而都满心忐忑的留在附近，就等着最终的结果出炉。
时间慢的惊人，钟表的指针慢的像停住了一样，每分钟都像是度过了好几年一样难熬。尤其是当列车空间内部的通讯设施突然恢复，却始终没有人从酒吧里走出来，也无法联系上驾驶室远程监测外部网络的时候，这种煎熬达到了严重的程度。最后终于忍不了了，要死大家一起死吧，于是一群人互相监督着，敲响了酒吧入口的大门。
“你们……”意外之喜，在不动声色的欣喜若狂过后，职业性的敏感又占据了上风，查林杰男爵环顾酒吧车厢，确定一切都和离开没什么区别，忍不住皱了皱眉，怀疑的问道，“没有战斗的迹象，你们是吓退了对方还是说服了他们？还有，拉娜大师呢？也离开了？”
“x，用得着他x你管吗？”
“啧啧，大猫，冷静，冷静。”乌鸦向雌豹摇摇头，笑眯眯的答道，“我们可没有吓退顶级强者的本事，只是拉娜大师顾念旧情，愿意帮我们解决一些小麻烦而已。拉娜大师并未离开，她已经返回包厢了，毕竟不久之后就要开始专场演出了，要养足精神才行。怎么，你们想当面表示感谢吗？没关系，我可以带你们过去，顺便帮你们引荐一下。”
“再打扰拉娜大师恐怕不太合适，小先生你就不必麻烦了。”犹豫了几秒，查林杰率先拒绝了乌鸦的邀请，返回之前占据的沙发处，自顾自的坐了下来，倒是斯温男爵和博伦克男爵，始终保持着礼节性的微笑，口气温和的说道，“就是不知道通讯设备和电力设施……”
“这个我也不懂啊。”乌鸦一愣，“克林先生，这方面的问题应该问你才对吧。”
“呃，我刚才已经通知维修组的人了，不过设备都在车头，想要修理必须过去才行。”
“那就去呀，我又没拦着。”乌鸦突然醒悟过来，拍了拍额头道，“我懂了，你担心打扰到拉娜大师是吧。没关系，虽然她已经回包厢了，但不需要什么特殊对待，你们该做什么尽管去做，一切照旧就可以了。”
“万分感谢。”
克林爵士迫不及待的对着通信器嘀咕了一阵，很快，几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匆匆而来，朝克林爵士鞠了一躬，也顾不上交流，就匆匆忙忙的冲进了通向四号车厢的大门。克林爵士倒是没有离开，反而也走到休息区，在查林杰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气氛重新变得微妙，查林杰男爵和克林爵士挨得很近，两人虽然没有交谈，但偶尔对视的眼神里，却像是藏着无数话语。斯温和博伦克两位神圣家族的男爵和其他人都保持着足够的距离，不过如果仔细分辨，位置还是更靠近沙发休息区一点，但他们从始至终，都没有直接理会过查林杰两人，当然，也没怎么理会过乌鸦，两人大多数时间都在低声交流，只是偶尔会抬起头，用古怪的眼神，从乌鸦的脸上扫过。
“看来你已经成为焦点了啊。”一倍翠绿色的饮料沿着桌面滑了过来，刚好停在乌鸦面前，一回头，发现神秘的酒保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他的岗位上，调酒器在他手中熟练地上下翻飞，几种色泽鲜艳的液体在调酒器里晃动着，散发出一阵阵沁人的芬芳，“这次承你们的情，多谢了。”
“只是说说而已？”
“嗯，只是说说而已，谈钱太俗了。”酒保一本正经的点头道，“我也听说了，全靠我们的资料，你才能提前制定出作战计划，最终一举成功，这样吧，免去你的信息咨询费，就当报答你的帮助了。。”
“可以呀，我不介意。”乌鸦晃动着酒杯，笑眯眯的说道，“暗中支持叛军的破坏活动，帮助叛军运送毒龙之息进入目标区域，试图制造大范围灭绝性灾难，直到最后没办法了，才被迫装作和叛军无关的样子，你猜如果传扬出去……”
“我说过，如果真害怕教会和家族的势力，我们黑暗公会早就解散了。”
“啧啧，我又没说让那两个势力知道。”乌鸦意味深长的说道，“我是说，在你们的世界信息网络上传播出去，顺便放点照片录音之类的，效果应该不错吧，说不定还能帮你们吸引不少崇拜者呢。”
“呵，怎么好意思这么麻烦你。”酒保嘴角一抽，差点把手里的调酒器捏扁，稍稍迟疑了一阵，他叹了口气说道，“再给你透露一个消息吧，价值连城的消息，就当是表达感谢了。”
“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呀。”乌鸦市侩的搓着手，笑容满面的说道，“那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哼。”酒保翻了个白眼，左右看看，凑到乌鸦耳边低声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吧，老克勒斯要死了。”
“够了。”酒吧的话音刚落，发自米馨的断喝就打断了他，“这事与你们无关。”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上当了（两章合一）
老克勒斯？有点熟悉。那是谁？
乌鸦的第一反应，就是脑海里一阵迷茫。
我认识这个人吗？
在神秘酒保面前不动声色的看看玫瑰，玫瑰还是那副淡漠的神情，一点反应都没有，嗯，看得出来，她也觉得很陌生，不知……
啊，想起来了。
乌鸦推推眼镜，脸上堆出招牌式的笑容，和神秘酒保相视点头，一副大家心照不宣的样子。
当然熟悉了，十三神圣家族的一员，侯爵领的主宰者，齿轮城的主人，克勒斯家族的克勒斯侯爵大人。
也就是此行的收货人，就是要把元素之心送到他的手中，才有了这段时间的行动。
不过……他要死了？
是人终究是要死的，克勒斯要死了不是问题，问题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乌鸦神色如常，像是胸有成竹一般和神秘的酒保对视。
他为什么要告诉我这种和我完全无关的消息？而且还摆出吃了大亏的样子？
不对，不是摆出样子，看得出来，他是真觉得自己吃了大亏，认为这个消息对我非常重要，嗯，他是代表黑暗工会，真心实意在对我示好。
乌鸦眯着眼睛，大脑疯狂运转，几秒的时间内，半个月来的大事小事，在他的脑海里飞快的闪回着。
然而，一无所获。
不对，不对，酒保的态度还不是关键，关键是……米馨在做什么，她为什么要阻止？
乌鸦慢慢的把视线转向米馨，米馨一言不发，脸色阴晴不定。
所以，你也觉得克勒斯要死了这件事和我有关？不止是你，你身边那两个来自克勒斯身边的人，也是理所当然的态度，好像你的反应才是正常现象一样。
收回探寻的目光，乌鸦垂头沉吟了片刻，皱着眉低声道：“米老板，我觉得咱们需要谈谈了。”
“的确需要。”米馨愤愤的瞪了神秘酒保一眼，像是要把他的样子永远记住一样，不过酒保却一点都不在意，自顾自的摆弄着调酒的设备，连头都不再抬，根本不和米馨的视线接触。单方面怒视了几秒，米馨才轻轻点头道，“很好，真是多谢了。”
“客人，您太客气了。”
“你们过来一下，是时候好好谈谈了。”米馨咬着嘴唇迟疑了一阵，招招手把乌鸦三人叫到身边，掏出一枚戒指戴在手指上转了几圈，一道微不可查的光线从戒指里射出，化作一道光幕，把几人都笼罩在里面。
“这是以本地科技改良而成的隔音屏障，效果很好，就算是一级控能者的听力也能瞒过。”米馨掩着嘴，手掌挡住了嘴唇的开合，“所以可以尽管放心，只要防备着有人读唇，就不用怕有人偷听到咱们的谈话内容了。”
“到底怎么回事？”虽然也学着米馨的动作掩住嘴唇压低声音，但乌鸦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米馨的脸上，不放过一丝神色的变化，“克勒斯……”
“克勒斯的确要死了，这点那个酒保没有说谎。”米馨的脸上已经看不到笑容，罕见的严肃郑重，“十几年来，他一直重病在身，最近实在撑不住了。最后这几年，他和他研究团队的主要研究方向，就是和他疾病有关的课题。”
“这次交易的元素之心，其实对他的实验很重要，算是最后尝试的机会了，如果能成功，那他的寿命还能多延续三四年的时间，如果失败了，那他连三个月都撑不下去。不过他自己也想开了，就算真失败了，有机会深入研究其他世界的能源，尝试跨世界技术融合，也算是一种临终的荣誉了。”
“那个几乎没有情商，眼睛里只有数据的女人，你以为她只是个普通的研究人员？”米馨指了指隔音屏障外的女人，艾德琳并未注意这边的交流，依然盯着自己的屏幕，偶尔敲打着键盘，“那就太小看她了，她是克勒斯家族三个高级研究员之一，生物技术分类的总负责人，这些年全权负责老克勒斯的治疗研究。能让老克勒斯把事关自己生命的任务全部交托给她，足以证明她在老克勒斯心理的地位了。”
“玛丽安到没有那么重要的身份，但是她是老克勒斯最信任的仆人，克勒斯家族的第三女仆长，家族私事方面的对外安排，都是由她负责统筹安排的。能让她亲自出面的事不多，如果不是元素之心事关老克勒斯的生命，她也不会早早跑到凯顿市等候咱们。”
“至于其他人，幸亏之前那位酒保先生一一点出了他们的身份，我才能区分出每个人的目的，比如两位蒸汽法师男爵，他们就是……”
“为你而来？”乌鸦下意识的顺着米馨的思路想了下去。
“可以这么说，至少大部分原因是为我而来。埃斯顿和克勒斯两个家族之间有着上百年的同盟关系，如今我带着如此重要的货物向克勒斯领移动，克勒斯家族甚至连玛丽安和艾德琳都出动了，埃斯顿家族作为最亲密的盟友，又怎么可能坐视不管。”
“恩？克勒斯家自己的秘密部队呢？”
“分散在各个通道上故布疑阵啊。”米馨叹了口气，低声道，“克勒斯家族克不只有盟友，明处暗处还有无数敌人，一个只能活三个月的老克勒斯，和还能活好几年的那个比起来可是可爱多了，所以他们当然想要阻止我把元素之心送过去了。所以老克勒斯向进入齿轮城的各条途径都派出了大量人手，把敌人的注意力分散到其他方向。”
“原来他们才是真正的敌人。”乌鸦眯着眼睛沉吟片刻，若有所思的说道，“来自教会的压力反而不那么大了。”
“不，在制定计划的时候，教会才是最重要的敌人。因为教会和家族间虽然也有合作的倾向，但他们更希望看到十三家族中的一个陷入权利争夺之中，只要在他们面前露出破绽，他们一定会第一个扑上来把元素之心抢走。又能对其他世界的能源进行研究，还能导致老克勒斯早早病逝，让克勒斯家族乱作一团，等克勒斯家族乱了以后，教会说不定还能取代克勒斯家，成为元素之塔新的合作伙伴，呵，他们的算计也精明得很呢。当然了，教会里的派系很多，也有些人，比如贝尔蒙德枢机主教，更倾向于和家族精诚合作，但我不知道教会里的派系归属，所以只能把整个教会也视为敌人。”
“恩……”乌鸦面沉似水，轻轻点了点头，米馨这些话说的很诚恳，也都合情合理，但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有哪里还存在问题。
不过，米馨并没给他时间多想，很快就继续说道：“所以，你在蒸汽之都的那些行动实在出乎我的意料，我必须承认，之前低估你们的能力了。尼古拉斯公爵会站在克勒斯家族这边，这我倒是有心理准备，毕竟他和老克勒斯没有利益冲突，而且也希望看到两边能顺利合作，但我从没有想过，你们那么简单的就让立场不明的贝尔蒙德枢机主教也表明立场，甚至愿意亲自出面，帮咱们和教会那边斡旋，这可是意外之喜，有他的支持，能省去一多半的麻烦，至少来自教会的反对声音，一般都能被挡回去。”
“一般……所以那位查林杰男爵先生，就是负责那些来自钢铁教会一方的，不那么一般的反对声音喽？”
“不，有贝尔蒙德枢机主教亲自操作，教会一方没有多少人还敢有所行动了，根本不需要再特意派人坐镇，剩下的主要阻碍，还是来自家族一方的敌对家族。这些敌人确实挺难对付，在用疑兵分走了一批之后，本来是准备从剩余的敌人之中强行突破的，但你临时起意，和教会合作利用东方快车这个特殊途径，估计彻底打乱了敌人的安排，他们再想上车搞事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咱们离开。”
“唔，我明白了。”乌鸦觉得，自己似乎找到违和感的根源了，“不过，这些信息，你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呢？如果之前告诉我的话，完全可以安排的更巧妙，连一点风险也没有。根本不用像现在这样提心吊胆的，还要有两个意图不明的势力在身边窥伺。”
“别小看其他阵营的渗透能力，没有不会泄露的秘密，如果咱们这边太顺利了，那其他途径的疑兵不就起不到效果了吗，反而会起到反效果。像现在这样，看似未竟全功，但疑兵们反而会起到最大作用，等到最后一刻，咱们这边图穷匕见，登上东方快车扬长而去之后，那些敌人才知道被耍了，咱们这边才是真实的，这样一来疑兵也安全了，咱们这边也安全了，最关键的是，不用进行无谓的争斗，给今后留下了充分的余地。”
“是……这样吗？”很有说服力的理由，就连玫瑰的表情都所有舒缓，显然已经接受了这种解释，不过乌鸦心理还是带着几分疑惑，但他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淡淡的问道，“所以，他们两方就是没有被疑兵调开的那部分了？”
“不，刚才已经说了，埃斯顿家族的两位法师男爵，是埃斯顿公爵派来的支援，克勒斯侯爵的特殊部队已经没有多余的人手，就连玛丽安和艾德琳两人都亲自上阵了，埃斯顿公爵为了女婿的安危，当然要派出精锐保护元素之心的安全。”
“恩？有这个必要吗？”乌鸦意有所指的说道，“我怎么觉得恰恰相反，他最没必要派出精锐呢？”
“嘿嘿，如果老克勒斯没有后代，埃斯顿公爵一定是第一个对我动手的，但是很可惜，那个老家伙有三个儿子，其中两个还不是侯爵夫人的血脉，而是老克勒斯前妻留下的。这种情况下，谁对老克勒斯获取元素之心的帮助最大，谁就最有可能称为伯爵领的继承人，谁给他捣乱，谁就一定会被清晰。为了自己外孙的未来，埃斯顿公爵只能不遗余力的插手相助了，呵呵。”
“而你就是另一位王子的助力喽？”
“不，我可以保证，我和他们都没关系，我只是运输工具而已。”米馨暗中晃了晃手腕说道，“所以你可以尽管放心，两位男爵阁下，几乎不太可能对我动手，反而会用心的保护我的安全。”
“恩……”乌鸦轻轻点着头，目光转向一身白西装的查林杰，“那这位……”
“呵，我知道你一直在奇怪，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车上，你恐怕一直在怀疑他的立场。其实我也一直在怀疑，直到刚才你们和两位强者私下解决问题的时候，我和斯温男爵聊了聊才明白。咱们的怀疑是有道理的，他的确带着任务而来，但目标其实不是咱们，而是那两位神圣家族的蒸汽法师阁下。”
“哈？”
“先有克勒斯家族的两个重要人物突然出现，后有两个神圣家族的秘密部队倾巢而出，其中一个家族的两位密探首领还亲自坐镇东方快车，再加上我这个焦点人物，你如果是宗教审判庭的枢机主教，你能做到安安心心的在教堂里远远观望吗？”
乌鸦用力摇头，他当然做不到。
“所以查林杰来了，虽然我不知道他的具体任务，但极大可能只是监视己方的动向，防止斯温他们有其他意图。”米馨耐心的解释道，“否则他也不可能只带了两个专业属下，剩下的都是普通随从了。”
“唔，我明白了。”乌鸦的眉突然舒展，似笑非笑的说道，“我终于找到哪里不对劲了，米老板，思路差一点就让你带偏了啊。”
“嘁。”
“啧啧，我突然明白过来了，你说的这些其实我一点都不关心。”乌鸦的身体前倾，盯着米馨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那家伙会告诉我这种消息。”
“我怎么会知道。”米馨歪着头，神秘的眨了眨眼睛，“也许他觉得，乌鸦就应该对死亡感兴趣呢，毕竟你是象征死亡和不幸的乌鸦嘛。”
“我可是象征爱与和平的……”乌鸦的声音戛然而止，嘴角一阵抽搐，咬着牙愣了半天，才恨恨地说道，“见鬼，该死，上当了。”
“呵……”
第一百五十六章 误会
米馨的容貌很美，笑容也很美，温柔优雅，矜持从容，让看到的人，很容易就会折服在她高贵雍容的气质下，情愿为她肝脑涂地。乌鸦就很喜欢看到她的笑容，勾心斗角是一回事，欣赏美是另一回事，经常能看到赏心悦目的笑容，总是一件令人心情愉快的事。
但此时此刻，乌鸦却实在无心欣赏米馨美丽的笑容，在他看来，此时米馨的身后，仿佛出现了一只狐狸的虚影，巨大的尾巴摇啊摇的，每摇一次，脸上狡猾的笑容就浓郁一分。
她如果有魂像的话，一定是一只狐狸。
乌鸦心里已经认定了这一事实。
这个女人实在太狡猾了，自己千防万防，到底还是上了她的套，而且居然还是主动配合的。
“他们……一定对一些事产生了误会。”乌鸦神情紧张，脸色阴沉，但声音听着却是咬牙切齿的，“不是无端的误会，从一开始你就在处心积虑的引导他们，把他们的思维引向这一误会。”
米馨目光低垂，一言不发，但她被手遮掩住的唇上，却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就像嘴角还粘着鸡毛的狐狸，正得意的舔舐带血的爪子一样。
“误会是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不行，信息太少，我还猜不出来，但误会绝对存在。产生误会的都是谁？不能说所有人都误会了，但至少在这辆东方快车上，和咱们接触比较多的这些人，都或多或少有所误会。”乌鸦做出更紧张的样子，身体前倾，像是在逼问什么一样，但遮挡着的脸却一副纠结的表情，恶狠狠地说道，“正因为这个误会存在，黑暗公会才觉得我会对这条消息感兴趣，进而把它送给我当做还我的人情。”
米馨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啊眨的，俏皮的歪了歪头，笑容可掬。
“玫瑰……”
“不行，外部网络还没恢复。”玫瑰的目光从腕表上移开，似笑非笑的瞟过米馨的脸，摇头道，“就算恢复了，也很难查到什么，信息严重不对等，想查都无从查起。就算我现在马上返回血巷，让两只小鸟帮忙，恐怕也要两三天时间才能出结果，根本来不及。”
“啧啧，厉害，时间掌握的真不错。”乌鸦失笑摇头，对米馨竖起拇指，赞叹道，“这应该也是你计划中的一环吧，米老板，而且还是很重要的一环。”
“其实算不上特别重要，只是一套预防措施而已，能不能用上还很难说，用不上的话，对你一点影响都没有，所以我原本不想让你知道的。”米馨叹了口气，终于开口了，遗憾的说道，“没想到黑暗公会的人那么多嘴，想要对你示好，结果让你看出了端倪。没办法，既然你已经察觉到问题存在，那也就瞒不下去了，只能把克勒斯领地和这些人员的具体情况都告诉你了。”
“居然还在试图骗人。”乌鸦斜眼瞪着米馨，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也许酒保告诉我克勒斯要死了这件事，真不在你计划之内，但当你听到他那句话的一瞬间，恐怕就已经想好对策了。嘿嘿，后面你做的一切，都是你的对策吧，把我们拉进隔音屏障里密谈，配合着做出凝重的表情，还不时地指指周围那些人，包括现在咱们之间的交流在内，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试图坐实他们的误会，让他们坚信自己的判断。”
“嘻……”
“亏你还笑得出来啊，米老板。”乌鸦坐直身体双手抱胸，冷笑道，“如果黑暗公会的人没把你的阴险意图暴露给我，说不定我还会傻乎乎的继续配合你，现在既然我已经知道了，你觉得我还会给你继续算计我的机会，让你阴谋得逞？如果我是你的，我连哭都哭不出来。”
“行了，少废话吧，估计连小火都看得出来，你玩的别提多开心了。”米馨还没说什么，玫瑰就在一旁冷冷的补了一刀，“连表情都配合的像模像样的，不知道的人看了，真以为这事对你至关重要呢。”
“就是，x的，想要吓唬这娘们，先把你那副**一样的高x脸收起来再说。”雌豹趴在桌上，懒洋洋的挠挠脸，咕哝着说道，“也不知道你们这些疯子都是怎么想的，要是我的话，早就忍不了了，就算不直接掀桌子，也要把她的诡计戳穿，让外面那些人都知道自己上当了。”
“咳咳咳，大猫你不明白。”乌鸦暗暗翻了个白眼，双手捂着脸一阵揉搓，放下手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往日那副笑眯眯的样子，在外面的人看来，像是强行调整好了心态一样，“事已至此，掀桌子毫无意义，除非米老板愿意配合，否则就算我说他们误会了，他们也未必全信，只能让他们有所怀疑而已。这样一来，咱们的麻烦一样少不了，米老板那边后续的计划也会相当难受，可以算是两败俱伤，对咱们来说一点好处也没有，与其这样，不如……”
“嘻，不错，这套表情转换的相当精彩。”米馨突然伸出双手，紧紧攥住乌鸦的胳膊，神色之间颇为迫切，但她的声音里却藏着深深地笑意，“与其两败俱伤，不如先配合我把戏演下去，顺便好好谈谈条件，让那个阴险狡诈的女人狠狠出一次血。”
“呃……”乌鸦盯着自己被攥着的手腕，嘴角抽搐着问道，“表演的有点夸张了吧，你这些反应，是想让他们误会什么？”
“不知道啊，随便做个动作，让他们自己脑补去呗。”米馨貌似讪讪的松开手，实际上满不在乎的说道，“你刚才那些不也是随便装装样子嘛。”
“哼……”乌鸦冷笑着甩开米馨的手，摆出一副矜持的姿态，“所以耽误了这么久，估计外面的人早就等急了，你不觉得再回避下去已经没什么意义，应该把实情告诉我们了吗？”
“很到位。”米馨的脸上勉强笑了笑，声音里的笑意却很真实，“你这幅姿态足以说明，你已经估计到我的真实目的了。”
“嗤，两个神经病。”玫瑰翻了个白眼，在一旁没好气的说道，“无非就是让这只乌鸦被误认为继承人之一，而且是米老板支持的那一方，你们直说了会死吗？”
“哈？”米馨和乌鸦都神色不变，只有雌豹张大了嘴巴，吃惊的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来回移动，“玫瑰居然吃醋了？”
“哈？”这下所有人都有反应了，呆呆地看着雌豹，每个人都在认真研究这只猫的大脑构造。
第一百五十七章 豪门恩怨
“我和克勒斯是老朋友了，十多年前就已经认识了，虽然主要是商业上的合作伙伴，但是私交还是很不错的。”知道肯定无法蒙混过关，米馨也放弃了掩饰，虽然和乌鸦之间的表演还在继续，但真实态度也严肃起来，“每次我来蒸汽世界的时候，不管是不是和他做生意，行程方便的话，都会顺路去他的领地和他聊聊。”
“你和他是一个学派的吧，对于这个世界能量学方面有共同话题。”玫瑰托着下巴望向窗外，回忆道，“我记得你在血巷的时候，和我们的街坊老胡聊过几句，他说你的理论水平不低，绝对系统学习过。”
“呵，没想到你还记得啊，玫瑰。”米馨一愣，微笑道，“确实，我和老克勒斯向同一个老师求过学，虽然时间相差很久，但也算得上是同门了，所以关系一直不错。不过，也就仅限于此了，始终没有更深一步的利益交换，直到……”
“嗯？”
“直到有一天，有人找上了米家在望山城的老宅。”
“嗯？居然是直接找到了四叶星？甚至都不是源能之都？”
“对，直接找到了四叶星。”米馨点头道，“因为找来的那位，本身就是源能世界的一员，是一个带着个小男孩的女人。”
“豪门恩怨。”乌鸦凑近玫瑰身边说道，“我闻到了继承人之争的味道。”
“嗯。”玫瑰手指抵着乌鸦的腮，面无表情的把他的大脸从自己面前推到一旁，“除非她前言不搭后语，否则应该是私生子了。”
“唔，我倒是有个疑问。”乌鸦眯着眼睛低声问道，“两个不同世界之间的人，也能诞生后代吗？如果诞生了，这个后代具备哪一方的特点呢？是源能亲和还是蒸汽能亲和？”
“可以有后代，但只能具备一个世界的特点，至于孩子的特点偏向哪边，就要看具体案例了，每个人都不一样。像老克勒斯的那个孩子，就是标准的源能人。”米馨也不避讳，直截了当的说道，“那个女人带来了老克勒斯的亲笔信，希望能把自己的情人和孩子托付给我照顾。”
“因为……侯爵夫人？”乌鸦的目光转向来自埃斯顿公国的两位男爵，似乎是感应到他的目光，两人一起回头，向他脱帽致意，乌鸦眯着眼睛回以微笑，轻声道，“似乎不太像。”
“嗯，那时候老克勒斯的前妻还没死，侯爵夫人还不是埃斯顿公爵的女儿。”米馨解释道，“本来老克勒斯把情人和儿子一直养在齿轮城，但前侯爵夫人闹得太厉害了，无奈之下只能把两人送到我那里了，顺便托我替他教育儿子。”
“啧啧，太可怕了。”乌鸦撇撇嘴说道，“克勒斯侯爵一定不喜欢这个儿子，否则怎么能容忍儿子变得那么阴险呢。”
“谢谢夸奖了。”米馨笑的一点都不介意，“后面的事你们也都知道了，老克勒斯病重，刚好又碰到元素之心的事，这次交易牵扯的范围太广，内情又太复杂，我实在不放心别人，只好亲自把东西给老克勒斯送去了。”
“嗯？但是这和他们误会我的身份有什么关系？”
“本来是没关系的，但是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随后以讹传讹，被传成了老克勒斯会以这件事为标准选择继承人。”米馨苦恼的说道，“他亲近的人都知道，根本没这回事，但外人不知道啊，在外人看来，我就应该带着老克勒斯的私生子一起前往齿轮城，完成交易的同时帮那孩子争位。”
“但是……你没有带？”
“开玩笑吧，换成你你会带吗？”米馨哭笑不得，摇头道，“这么危险的行程，带着他无异于送他去死吧，就算我愿意，老克勒斯也舍不得呀。”
“也对。”乌鸦若有所思的说道，“但是其他人未必相信吧。”
“当然不信了。”米馨叹了口气，“他们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再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的，所以我干脆将错就错，给每一处疑兵那边，都配了几个年龄差不多的年轻人，让他们分不清哪个才是真的。”
乌鸦没说话，只是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你是个例外，我也没想到，有人把你当成那孩子了。”米馨捂着嘴窃笑道，“不过想想也挺合理的，那孩子今年十七岁，虽然你比他大了将近十岁，但是咱们东陆人都显得比较年轻，错估了你的年龄也不奇怪。再加上你这家伙比我狡猾得多，嘿嘿……”
“喂……”乌鸦斜眼抗议道，“所以你这家伙发现有人误解了以后，因为已经上了车，不需要再用其他疑兵转移注意力了，所以干脆就把我推出去让他们误会个够，等于是反向帮其他疑兵吸引火力，防止你的人承受太大损失。”
“废物利……咳咳，我是说物尽其用嘛。”米馨朝神秘的酒保努了努嘴，“他就是其中一个误会者了，看你自始至终表现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他们怕你一直糊里糊涂的被我蒙蔽，就站出来做好人了。”
“是押宝才对吧。”乌鸦嗤笑道，“他们觉得我会是最终的胜利者，所以开始提前做感情投资了。”
“我可没这么说。”米馨一摊手，“谁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呢。”
没理会米馨的戏谑，乌鸦和玫瑰对视一眼，玫瑰朝他点点头示意支持，乌鸦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的说道：“你的解释里肯定还有藏着的坑，不过这些坑可以慢慢挖掘，大部分细节还是能解释通的。”
“所以？”
“所以，我凭什么要配合你给自己惹一身麻烦，就为了减少你那些疑兵的损失？”
“你不用配合我呀。”米馨无辜的说道，“你只要按照之前的约定，帮我顺利完成元素之心的运送任务就可以啦。”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找根笔，写张我不是克勒斯私生子的纸条举着。”乌鸦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求财不惜命，富贵险中求，想让我们控能者白干活，恐怕没那么容易。”
“你们猜……”米馨的声音突然压到最低，眼神也变得刀锋般犀利，“龙九把叛军送到电子世界之后，自己去了哪里？”
“你……”一瞬间，乌鸦三人的脸色都变了。
“长袖善舞，也要有一些保命技巧的。”米馨指指自己的耳朵，意味深长的说道，“我可以听到很多不该听到的东西呢，刚好，有时候我也知道很多不该知道的答案。”
“养母大人，我父亲身体真有机会好起来吗？”乌鸦用力握住米馨的手，眼圈泛红的说道，“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见到父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