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旅行用套间
沈文剑在后山也不安心修行，过着退休老人的生活。
偶尔抓鱼之外，他也会在后山自己做些小道具，为未来的旅行做准备。
有一样东西很特别，来自道灵界的空间压缩阵法。
这东西很难做，但有红夜这个当地狐狸精，沈文剑还是攻克困难把东西做出来了。
和中原星的放大缩小法术、阵法相比，道灵界的空间压缩阵法能耗非常低，不过在中原星刚复刻出来时，能耗还是升的很高。
该情况有点像浮空类在中原星的情况，浮空法术、阵法、石头，能在中原星所在的整个世界都偏低，中原星这颗星球尤其低，几乎只依赖吸收游离能量就能维持。
不过没有把能耗降下去只是短期情况，后山的人不用备战，沈文剑的真元都能用来强化道具。
依据红夜传授的窍门，沈文剑花了整年的时间给道具“定型”。
“定型”的过程，是固化出一个随道具存在的亚空间，当亚空间真实的稳定存在时，就不需要再消耗外部能量了。
其实这种道具早就见过，就是当年沈文剑用来养吉云的画中境。
它在道灵界不算稀奇，稍微有点实力的群体都有，在中原星能称得上法宝。
炼制法宝很花钱，还好沈文剑当了几十年掌门，存款还是非常充足的。
沈文剑当掌门的工资和前代掌门秦勇持平，每月400两银子，没有修为补贴和外勤补贴，转为金元钞体系后，按当时的比例换算成18万多。
他在天灾前就做了二十几年科研部部长，待遇参照长老；掌门任上很多小玩意也不用自己花钱；现在虽说退休了但还没有改制，后山的太上长老们，按每月八万加修为补贴，他的修为补贴也是八万，跟掌门的收入差不多。
这些加在一起，除去早前培养徒弟的消耗，存下来的钱都有近一点五亿，其中绝大部分是金银，银行卡里也有五千万。
当然比起一架就上百亿的闪电4，这点钱根本不够看，连闪电3的十分之一都没有，但个人使用的道具也无需那么复杂和精密。
他手上的这个法宝，总计花费五百万。
……后山的人都觉得便宜，那是因为用到的材料基本都能量产，不像很久以前，要请调门很高的炼器大师高价炼制材料。
法宝长的像根锥子，用法也差不多，直接给它钉进石头里，就能在石头里开出个小套间！
沈文剑干脆把实验用的石头搬到后山的房子里，方便随时查看状态。
这块石头的高度是两米多，长宽约三米，占掉客厅四分之一的空间。
刚好冷云出来，他拿着刚刚从石头里拔出来的锥子，喊上冷云。
出门左转没几步路，有后山用来造景的大石头。
看他靠近石头，冷云问：“还在丢东西吗？”
道具变成法宝的过程中，亚空间里的东西偶尔会消失，主要出现于更换场地时。
“不知道啊，我感觉它已经成型了，所以来看看。”沈文剑把锥子插到石头里，解释说，“我已经把里面的摆设细节都记下来了。”
天河实验室很方便，他可以在里面消耗真元兑换虚拟材料搭建微缩景观，绝对比直接记忆来的更直观更精准。
说完话，沈文剑施展法术“灵现”改动版。
灵现是个用于器灵实体化和纯游魂显形的法术，改动版只针对锥子法宝，意思也差不多，把它锁定的“信息”真实化。
这个法术施展之后没有视觉效果，沈文剑摸了摸石头表面，向冷云点头：“可以进去了。”
使用穿墙，沈文剑先一步进门，冷云随后也进来。
里面和外面的场景完全不同，约四十平米的一室一厅，带卫生间，但是没有厨房，奇特的地方在于房子有窗户，能看到太阳方位与外面一样，可惜窗户不能开启。
冷云站着没动，等沈文剑先检查。
检查工作很麻烦，锥子成为法宝前，房间内物品的消失，可以理解为“信息缺失”。
信息缺失的结果，不一定是物品消失，在消失之前就会有变化，比如木头的密度变化、陶瓷釉液化等怪异现象。
所以不止是要确认东西的表面，还要取样品测量，有的还要试着火烧、淋水。
他在房里忙着，冷云一边跟着，时不时拿出零食喂给他。
一个半小时，才有了结果：“十二种材质的三十件东西都对，以后可以用来生活了。”
由于还没正式使用，房间里放的东西很有限，确保“信息”能被准确的记录与测量。
“就是太小了点。”冷云抱怨。
“第一次没经验嘛，下次造个大的，要几居室？”
冷云摸着耳朵思考着说：“要有厨房吧，客房也要，香湘不是说她的手续快办好了吗，我们走的时候她肯定也要去，如果殷玲也去，至少要两间客房。要是太难做的话，就做一套和这个一样的也行。”
随着转型的进度推进，刘香湘也终于要卸任了，早在多年前她就在挑选合适的人做助手，武掌门倒是没有忌讳的直接点了她选的接班人。
沈文剑“嗯嗯”点头记下来，还在想着别的问题。
亚空间房间，最神奇的地方不是能看到太阳和月亮，而是有空气流动。
把外景和空气排除，锥子法宝和中原星/龙元世界通用空间道具很像，都是把空间固着在物品上，区别只是空间的规则不同。可惜这东西后续的空间固化需要大量的精神、能量和时间，没办法自动量产。
啧，都不是掌门了，还操这个心干啥？
他心里啧一声，拉冷云离开，去找吉云和小龙玩耍。
沈文剑卸任之前，已经给吉云把魔神心弄到了，它现在已经是真正的九尾天狐。
魔神心的诞生过程很不人道，前后死了上千个来自道灵界的魔族，和一大堆实验体天魔，终于有一个顶住大天劫活下来的半魔族有合适的形态，被解剖了。
这个故事说起来能写一本百科全书那么厚的资料，但理论并不神秘，既然道灵界的魔族能吞噬第四世代天魔，那就无限喂食……绝大多数实验体都半路撑死，剩下的一点还要面临致死率超过九成的大天劫。
不过即使九尾全开，吉云仍然懒洋洋的，总是用小分身隐形去城里偷看别人吵架和打架，一点也没有上仙的样子。
第七章 静修？
刘香湘做完设计院的交接，已经是73年的八月。
从此设计院就不再叫设计院，与更早完成改制的工程院、生物院一起整合，变成四个实验室。
分别是设计院大部分人组成的“先驱技术实验室”、工程院的“应用学科实验室”、生物院的“危险生物实验室”，最后是各院抽调的人组成的“基础实验室”。
改制不仅仅是改个名字，今后的研发部门定向会更加明确。
先驱技术实验室，主要负责无法对大众公开的技术发展。以设计院原有的业务来说，裂变能、材料学被排除在外，只剩下天基、聚变、高等符文应用三个部分，灵能芯片项目也被暂停，等人员充分后再说。
应用学科实验室则接手了裂变能应用，以及机器人、空间站配套设备的发展。
危险生物实验室的变化最大，以前什么乱七八糟的都会研究一下，以后的重点，是向外界出租超高安全级实验室，自身的研究仅限于防疫和少数几个高危怪物分支项目。
基础实验室由两院的材料组组成，工作基本没变化。
四个改制实验室，加上赛博坦实验室，就构成玉剑山新的研究机构。
重组后的研究机构唯一的目标，是维持监管机构的太空航线管制权，于此目标无干的项目都会逐渐撇开。
话说回来，看起来只有一个目标，但为了“管教各种不服”，其实涉及到的范围也不小，沈文剑时代启动的线路，有八成会继承下去。
这还仅仅是研究机构的雏形，接下来武掌门还要整合出监管、教育、援助三大机构，头十年基本都会花在这些工作上。
不过部门的重组、整合看起来麻烦，整个转型段还会有更麻烦的事钱。
沈文剑当掌门的最后二十几年，钱仅仅是一个用于衡量资源的数字。
但转型成监管机构，钱的定义必须改回去。
是为了防止权力失控，监管机构本身变成灾难，未来的玉剑山必须要有相应的制衡规章和机构。规章是自我限制，机构主要是财权与资源采集权的外移。
沈文剑给的建议，是类似于大学现在的经营模式，通过股权获得资金、物资，却不做具体控股与经营。
具体一点，如赛博坦网络会被化作两个部分，代表着监管执法权的武力，以及资源部。赛博坦资源部、银行的股权都会外移，监管部门只留下部分股权。
建议终究只是建议，也许会有重大漏洞，具体怎么做，还得看转型到一定阶段后武掌门怎么权衡……那个时候应该叫“总执行官”吧。
刘香湘作为设计院院长，继承了沈文剑当年的长老级待遇，因此交接完也一样跑来后山来过退休生活。
这会，刘香湘坐在石头上看着外海发呆。
“在想什么呢？”冷云凑上去问。
“突然间退休了，很不适应。”刘香湘说话的时候挠了挠脸蛋。
设计院院长每天面对的都是各种审计工作，有项目成果检验书、原材料申请、重点项目追踪报告等等，审计之外，还得抽出时间阅读一些理论与技术报告，不然过一段时间都不知道下面的人在干什么。
总之刘香湘每天都会接触很多数字和公式，现在闲下来好像脑子停转了一样。
冷云用手指指了指不远处和小龙玩耍的沈文剑：“找点事做，过一段时间就会习惯。”
“我哪有师父的修养……先找点电影、电视剧看看吧。”刘香湘自认不如。
“他原来也是工作狂，做了掌门之后才慢慢调整过来。”冷云帮沈文剑解释。
沈文剑在做掌门之后，有好几次明显的工作减量。
最初是无纸化办公与标准化报告的推行，随后是分几次把具体报告的批阅范围减少，到后面，每天大部分时间都能闲着，不是在弄宠物就是在看监控。
“我知道的。”刘香湘换了个话题，“对了，旅行有计划了吗？”
“我没问，他也没说，要不你问问？”
“那就算了，太早知道也不好。”刘香湘说着摆摆手，起身回自己屋。
冷云继续看沈文剑和小龙互动。
敖小静当年一年就长长了接近一倍，越长大就生长的越慢，到今天它已经快二十岁，体长却还只有六米，按这个加速度发展下去，长到敖锦那个长度，怕不要八百年往上！
虽然没长大，不过它有了龙珠，能量水平倒是长的飞快。
真龙是天生的真仙级生物，敖小静结成龙珠的时候，劫云现身到一半就散了，完全就是作弊的搞法。
沈文剑和敖小静玩的是法术流转。
敖小静飘在沈文剑对面，对他使用水枪或水柱冲击的缩小版法术，他把法术“接住”，转为风刃或火焰刀放回去，它会再次把法术里的灵能抽走。
过程并非永动的，因为已经被激活的能量只有小部分能重新转回灵能，所以在法术流转游戏里，法术会越来越弱，最后不足以形成最基础的物理存在时一轮结束。
这是种别人学不来的训练方式。
法术流转能加深小龙对灵能的理解，渐渐提高能量转换率。
以龙的体质，成年体时根本不缺能量，即使敖小静是早产克隆版，由于体型的关系也会拥有远比人类返虚期多很多的能量，但法术流转训练可以当成护盾法术的辅助防御手段，降低“穿盾”后的能量攻击。
一人一龙玩了几轮，敖小静继承自玄龟的慢性子发作，落到地上往海水池子方向爬。
龙行虎步中的龙行不知是怎样的，敖小静爬起来实在不怎么好看，整个身体呈现“w”形移动，虽然不会像毛毛虫一样把背拱起又摊平，但也诡异的很。
沈文剑把地上的积水和焦痕清理过，才走到冷云身边坐着。
“香湘又闲不住了？”
“嗯，她说看电视去。”
“大概需要静修一段时间。”
如果是工程师，能找些材料随便做点小道具打发时间，慢慢的增加休闲时间的比例。但刘香湘是文职，没有动过手，所以这办法不行。
“那我们也静修？说起来你从开始修行到现在有静修过吗？”
“每天都有啊。”沈文剑辩解，如果几个小时也算静修的话。
冷云翻白眼。
第八章 退休
静修是闭关中的一类，但闭关修炼时不一定是静修。
大多数闭关，都是因为修炼瓶颈的问题，企图以闭关的方式获取“渡劫的灵感”、“超过当前阶段上限的灵能总量”等等。
里面的东西很多，就不一一去说了。
静修，则完全是修士浪费时间的行为。
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呢？
说白了就是古代修士精神世界空虚造成的。
修士往往在两、三百岁之后对红尘诸般失去兴趣，也有人心态维持的更好，能自己找些乐子。金丹期到这个阶段后，还有个冲击返虚的目标；返虚期的修士尤其闲的慌，毕竟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到不了冲击大天劫的地步，何况那是致死率超过九成的超级天劫。
于是静修式闭关应运而生。
它跟正常的修炼有点像，都是用精神力去感知灵能，区别在于静修不以增长修为为目的，目的就是单纯的“冬眠”！
当然大伙不会说的这么直白，都说是悟道、窥探天机什么的。同样有人真的是在悟道，但一定要相信科学数据，绝大多数修士压根就没这个悟性和天赋！
话说回来，静修不是完全没用，适当的进入静修状态，能辅助控制情绪波动。
科学点的说法，既静修中各种刺激情绪的化学物质都不会分泌，时间长了该机能会减弱。
沈文剑看到刘香湘不适应退休生活，刚好为旅行准备的小东西差不多齐了，觉得可以冬眠一波。
通知了亲朋好友，他和冷云、刘香湘就一起去后山的山洞里静修。
后山有很多山洞，小小的，做出来就是为了闭关用的。
别看就是个小山洞，却是古代修士们智慧的结晶。
闭关用小山洞有几处特别之处。
第一是空气，小山洞里空气会与外界有交换，但即使外面刮十级大风，在山洞里的人也绝对感受不到任何气体流动，因为所有的通风孔内部都有特殊的造型给气体整流。
第二是灵气，小山洞的灵气浓度稳定度很高……这部分玉剑山已经通过人造更换掉了，还能自己调整灵压，非常方便。
第三是神念、声音的双向隔离。
还有一些其他的小秘密都不那么重要。
进入小山洞，外面把门一关，就处在绝对寂静中，一般人进入这种地方很快会失去时间概念，几个小时就有精神崩溃的可能。那时他们会理解平时根本没注意过的世界背景音是多么可爱。空间站上也有这种情况，所以专门弄了制造混合背景音的装置。
看不到钟表时，人类需要靠太阳判断时间，日夜都没有，那就只能凭借心跳。然而心跳非常不可靠，在闭关小山洞里，要么会心跳加速，要么会在进入状态后逐渐慢下来。
可惜闭关小山洞的隔离技术并不能隔离魔音，魔音是直接在脑子里响的，不然当年就能利用起来多救些人了。
沈文剑也是第一次进入闭关山洞，他还做了几个小测试。
比如站在角落里说话，敲击墙壁等，小山洞表示连回音都不存在，所有的声音都被吸收掉。
他盘膝做到蒲团上想了一会，大概知道闭关小山洞会建成这样的原因了。
重点还在时间，一个能让人忘记时间的环境非常重要，修行也好静修也罢，都讲究顺其自然，意识到时间流逝会带来紧迫感，搞不好就会炼出岔子。
沈文剑这货比较坑，他闭眼之前，从口袋里掏出块橡胶摆在旁边……这就是他的计时法！
他口袋里有石英钟、电子钟，它们不是要上发条就是要灵能或电池，静修还记着这些也太麻烦。
这橡胶很特别，是天然橡胶制品。
天然橡胶会发生氧化，氧化后会变成胶体，具备一定的流动性，可以看做自然降解过程，非常缓慢，发生明显的质感变化通常以年计算。
所以只要他偶尔醒来的时候捏捏橡胶，就能大概判断出时间变化。
沉心静气，感知灵能。
其实到了返虚期，能感知到的不止是灵能，超强的精神力能感受很多种能量，包括电磁波，只是破译不了。
沈文剑就能感受到灵能的类电子状态。
它是波，也是粒子，它以粒子形态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以波形态干涉宏观世界……不需要理解，因为理解了没用，除非有一天能真正观测到它的全貌，而不仅仅是纸张上的一串公式，才可能更深度的开发其应用。
就沈文剑自己来看，灵能技术发展的终极，会打破世界规则的“墙”，无需多重构造，一种产品就能在所有具备灵能粒子的世界通用。
他的大脑可能不太适合静修，感知着灵能，时不时就会想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还好多数时候这种情况就跟做梦一样，只在少数几个片段导致他脱离“冬眠”。
静修到一定深度，有些想法真的挺像在感悟天地。
沈文剑没有闭死关，偶尔醒转来捏捏橡胶，觉得差不多就会出门玩耍几天，看看自家的宠物怎么样了，喝点粥养胃，再回去接着静修。
眨眼间十几年过去，3085年，玉剑山改名。
新成立的组织叫世界资源管理联盟，玉剑山暂时作为中原星总部存在，改名为创伤星调度中心。
编制的变更还在这之前几个月。
原玉剑山修士重编后变成两个部分，一部分归属银行，并分管赛博坦资源部；另一部分占比多一些，形成中原星总部构架，包含了科研机构、监管机构，纳入大学里新成立的经济研究中心，编成经济援助机构的框架。
15年时间，武掌门就完成了体系转变，但代价也不是没有，听闻中间跑了几十个人转投别的门派去了……这种就活该穷死。
“我是不是可以出去浪了？”沈文剑问他外公。
“武掌门……总执行官，给后山留了一些顾问名额，他点名要你帮忙。”
没急着去喊冷云和刘香湘，他找到人要来一份顾问的合约……今后资源管理联盟里就是合同束缚。
从合同看是比较先进的顾问制，并不是原来的供奉，顾问平时可以干自己事，只在做某些决策时需要找顾问参考意见，就是智库的意思。
沈文剑想了想，先把冷云和刘香湘的山洞门给弄开，门一开环境不同，立刻会惊醒两人。
和两人说过情况，去找武总执行官见面。
这会可能真的很忙，还等了两天才安排了两个小时见面时间。
谈完话，沈文剑终于成了领退休工资的自由人，中间有一些争论，不过结果还好，武总执行官自己也承认，转型到这个阶段，一两个人的意见都已经无法左右大局，连总执行官自己接下来都要削权。
对了，沈文剑的退休工资比后山的待遇有大幅度下降，他的“工龄”与“岗位”折算，一个月只有55000，九十年工龄啊！
第九章 第一站（上）
沈文剑、冷云和刘香湘排队办理过退休手续，为旅行又做了些准备。
三个月后，他们跟团出发，前往结界涡流带。
前往结界涡流考察的是个机器人团队，随行人员只有两人，负责使用空间装备。
沈文剑三人搭乘便机，还出了机票钱，每人一万二。
这回没把殷玲带来，因为目的地太荒凉，她等回去时再加入。
“沈……先生，你们不跟我们一起走吗？”随行人员一开口，差点喊出掌门来。
沈文剑摆手：“你们做你们的，我们就到处看看，顺便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宝贝。”
冷云倒是体贴一点，说：“把电话留一下吧，要是我们有发现也好通知你们。”
交换了电话，两个队伍分开。
“结界涡流啊，想不到有一天会到这里来。”刘香湘感慨着说。
他们所在的位置，在结界涡流的西侧。
眼前是极为宏伟的巨大山脉，最高海拔能达到海平面以上16300米！入眼所见，都是上坡。
这不可思议的超级山脉，本身的存在就隔断了大创伤带对流层的超高温气体。
“剑儿有什么计划？”冷云问沈文剑。
“每天把海拔提高三千米，有个适应期，顺便看下地质情况。”
其实他们带了束身宇航服和氧气瓶，不过不知道在山另一边会不会耽误时间，还是凭借法术先顶着。
于是三人步行上山，用法术维持体表空气的温度避免被热流灼伤。
结界山脉上几乎看不到植被，但是有很多天然温泉，三人见到温泉就靠近看看，有的温泉是开水，有的却连四十度都不到，说明山脉里有非常复杂的地下水系。
下午发现一个水质很好也没什么异味的温泉，两女还把沈文剑赶开，下去洗了一把。
女人洗温泉很慢，沈文剑在附近晃悠，试图寻找也许存在的生命。
别说，山上还真有不少活着的东西。
最常见的是长得跟石头一样的地衣，偶尔能见到如同枯木般的低矮灌木，一些温泉里也许还有微生物，动物就真的基本绝迹了，可能有妖怪存在，不过还没见着。
结界山脉山脚的平均气温已有五十度上下，越往上面走，温度越高，但在西侧的变化率还比较低。
脚下已经接近三千米海拔，温度仍然不到六十度，偶尔还有从山下吹上来的“凉风”。
好容易等两女洗完，见她们俩懒洋洋的样子，干脆就近找了块石头，把锥子法宝扎进去“开房”。
沈文剑在房子里放了储能体盒子，用于支持房中的阵法切换房子的状态。
道灵界的人对“压缩房子”的研究很广泛，沈文剑自己新做的这个三居室的锥子也能切换状态，通过结界阵法，控制内外气流交换的规矩。比如眼前就需要保证室内温度，有的情况下因为毒气等原因，还需要隔绝气体流动。
“房子里好凉快，一点挑战都没有！”刘香湘吐槽。
“外面石头上暖和，你要挑战就坐上面休息。”沈文剑毫不客气。
“哼！”刘香湘哼一声，找地方坐下抓果脯吃。
“你是不是想找极寒晶铁？”冷云突然问。
沈文剑耸肩：“随缘吧，其实不想找到，因为不知道要不要拿走。”
刘香湘表示不同意见：“拿啊！这东西会长大，拿一块又不影响大局。”
她说着，还拿出自己的弓来。
早年做给她的这把弓，弓臂变的粗了一点。
“它叫什么？”
沈文剑问的是器灵的名字，刘香湘虽然从来都没机会拿它实战，但并不妨碍器灵的成长，她的工资也足够她给器灵提供一些补品。
“弦乐，你的呢？”她瞥向刚刚被沈文剑放在角落里的大剑匣。
“……没起呢。”
剑匣只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完全没有战斗技能，打架还要依赖剑匣本身的结构和几十年的淬炼，有没有名字感觉没什么区别。
“师父也太懒了吧！”
逗了一阵嘴，两女帮忙分析起极寒精铁周边应该会有什么状况。
相关的记录完全没有，好在刘香湘手里就有极寒精铁，而且沈文剑当年在实验室得到了一些数据，对它还有点了解。
它是堪比元晶的宝物，即使不能制作器灵那样的类生命体，可本身拥有“反熵”属性，就能称作逆天物质。
即使是法术，实际也做不到“消灭”热量，只能转移状态，电、动能乃至植物生长之力等。
极寒精铁就能消灭热量，看似结果会导致自身长大，好像和植物差不多，可它长大的后果是消灭更多热量，以此循环。如果把时间推至无限远，它甚至能把行星内核都吸成冻结状态。
反熵物质的存在本身就是奇迹，何况还有给行星降温的风险/功能，所以现在的“世界资源管理联盟”迟早会把它跟放射源一样列为管制品。
中原星可能有极寒精铁的地方只有两处，北极和结界涡流，结界涡流的热交换异常非常明显，极有可能存在矿脉级别的极寒精铁。
不过如果很好找，早就被卫星给捉出来了，不至于一直拖着。
“我怀疑小王两个也是要去找这东西的。”讨论着，沈文剑突然说起另一组人。
沈文剑退位十几年，这十几年武天照虽然主要在做转型工作，可原来的人没死掉，设备也没从天上掉下来，有些新发现实在很正常。
“那我们跟着他们呗。”
沈文剑摇头：“没必要，我主要是想看看山顶的风景，他们看样子不会往最高峰去，而且跟上去也不一定有结果。”
16300米的高峰，虽然比不上白天鹅的亚音速高空模式的高度，但白天鹅却飞不过结界山脉，过高温度的气流会让它失去动力。
“龙元世界那边有没有更高的山？”刘香湘好奇道。
沈文剑想了想：“没得到过相关的信息，到时候我们自己去问好了。”
聊了些东西，休息。
第二天一早，三人再次出发，刚走了没一个小时，居然发现一堆足迹！
不是人类的足迹，只有三个趾头，比猫科足迹细长些，触地面约一个巴掌大，在某块石头边的痕迹显示，该生物还带了幼体。
什么东西会选在这种地方生活？哪来的食物？还是逃难来的？
“我们去追？”沈文剑看向两女。
刘香湘眼睛发光，猛点头。
冷云则是默默拿出自己的法器。
第十章 第一站（中）
三人发现某带着幼崽的奇怪生物足迹后，决定追去看看。
土系法术拥有适应力最好的追踪能力，木系则拥有情报最具体的相应法术。
眼前这破地方几乎寸草不生，木系的发挥受到影响，沈文剑还是选择用土系法术追踪。
“场景还原”。
该法术跟名称有些不相匹配，它并不能具现出曾经发生的事。
这其实是个痕迹学的应用，能把曾经受到过压力，土层或砂石堆密度有变化的地方标记出来，即使因时间被浮土掩埋掉的痕迹也躲不过该法术的侦查。
经过场景还原，现场出现了更多的足迹。
对比新增足迹与目击足迹的数量差，再分析现场的沙尘情况，就能大致判断出目标离开的时间！
……所以说有时候修士们也很讲究科学思维。
“时间有点长啊，最少离开两天了。”沈文剑挠头。
“那还追吗？”冷云问。
沈文剑想了想，用下巴指个方向：“先到前面看看。”
他的灵根让他能像几种特殊的五行灵根一样施展各种法术，几十小时的时间差也不是每希望追到，但是若对方有一定反侦察能力、或者会飞，说不定要追上个把月才会有结果，他当然不会让这种情况影响到旅游计划。
带着两女跟着足迹移动。
足迹根据地形的变化断断续续的，好在一直没有消失，很快找到合适的场地。
这里的几个足迹所在的位置，土质明显比其他地方细腻且湿润一点，有可能存在间歇泉。
泉水不是重点，重点还在土壤，稍软质的土壤上留下的足迹更深，能获得更多的信息。
沈文剑再次使用法术，还原足迹在几十小时前的形状，从旁边抓块石头，做成足迹的样子，放到地上按压，拿开。
冷云负责望风警戒，刘香湘却蹲在沈文剑旁边：
“怎么样？”她知道师父会看很多神奇的杂书，对结果很期待。
“体重约160千克，根据重心与后蹬造成的痕迹判断，它有尾巴，怀疑是猫科动物成精的样子。”
“啊？很普通嘛。”
沈文剑摇头：“如果真是猫科动物才奇怪，你想想最近的适合猫科动物成长的地方在哪？”
挺他这么说，刘香湘也皱起眉来，的确有点怪。
很多动物的描述，都来源于灾前的记录，猫科动物而言，中原星的人主要记录的是老虎和豹子。
但即使不看它们，猫科动物的身体特点是无声、高爆发力，必然倾向于突袭式捕猎，生活环境肯定有遮蔽物，哪怕只是高一点的草。
然而，最近的长草的地方，距离结界山脉也近五千公里。
就算是逃命时慌不择路，要跑出五千公里也太离谱了，而且还带着幼崽。
沈文剑放出神念，以小角度扇形扫了一圈，这样探测距离能轻易达到十几公里。
“诶？它们没走远！”
“啊？这就找到了？”刘香湘很意外。
沈文剑倒是给出个解释：“我看这里的土质很好，如果有间歇泉极有可能是清泉，也许是它们的饮水点，所以用神念探了一下。”
“师父能用神念真方便啊。”
沈文剑拍拍她的肩膀站起来，给冷云一个眼神，三人用飞的往目标靠近。
几公里的距离，三人很快就到。
还隔着两千多米，一个浅岩洞入口外的妖族就注意到他们。
这妖族与之前判断的差不多，看起来就是个以双足站立的虎形生物，大概也是因为要以双足站立，足部变长了点。
前面介绍过，野生妖族很多没和人类修士接触过，有的连人类都没见过，化形后变成什么形状都很正常。
比较奇怪的情况是，这只虎形妖族见到三人飞来没有慌乱也没有逃跑，只是很平静的坐在那等着三人到面前。
还没靠近，沈文剑就发现不对，喊两女停在妖族两百米开外。
冷云：“怎么了？”
这回是刘香湘帮忙答的：“它身上好像有邪能。”
沈文剑有神念能感知到能量，刘香湘则是因为职位的关系，设计院和生物院合作时会接触到一些邪能产品。
沈文剑用上法术喊话：“会说话么？”
对方化形成眼前的样子，能不能说话都是未知数。
“几位靠近些吧，吾有事相求。”
“香湘留在后面，乐乐和我过去。”
如果要进行战斗，刘香湘没见过血，只能做为远程单位。冷云和沈文剑两人的战斗方式则分别是中距离和近距离的。
刘香湘把手放到弓弦上，随时应变。
两人飞近一些，落到虎精三十米远的位置，这个位置冷云的快速雷法都能用上。
靠近后才注意到，虎精一只眼睛的眼白已经黑掉了，这是典型的魔化特征，貌似是有利于夜间行动。
“你居然还能保持理智。”沈文剑很感慨。
中原星本地生物对魔音是有抵抗力的，虽然万魔吞天三千年的间隔会让该特征趋于沉睡，但降临日之后只要头几年能控制好情绪，对魔音的抵抗能力会逐渐激活，时间更长的话甚至偶尔小范围使用神念也不会有太大风险。
眼前虎精现在的情况，要么是在激烈战斗中不小心中了魔音的招，要么就是早就中招，一直压着“病变”，不管是那种，它能拖着跑到这来，也算为它所生活的区域做贡献了。
虎精也根本不狡辩：“如你所见，吾随时镇压不住那滔天杀意，只是舍不得吾那孩子。”
“啊呜！”虎精的背后传来声音，一只小脑斧冒出半边脸偷看。
“那为何把它带出来？”
虎精反问：“此时魔物众多，它如何独活？”
沈文剑点头，他故意问这个问题，想看看对方思维能力是否正常，既然还能做逻辑思考，说明短时间内问题不大，等它继续说。
“吾本想再此拖一段时间，将功力传给它，却不知会否连它一起害了。你们既然来此地，想必是天意。二位若答应护它成丹，吾有重谢于二位。”它说着，还瞟了眼远处的刘香湘。
“成丹可不容易。”冷云突然抢着说，生怕沈文剑一见到有宠物养就直接答应了。
“报酬自会让二位满意。”虎精说完，居然直接把内丹吐出来送到两人面前。
是个狠角色，不愧是能压住魔化进度的妖族。
第十一章 第一站（下）
这个时候只要沈文剑把内丹接住放到芥子袋里，虎精必死无疑。
但他没这么做，对它说出个消息：“收回去吧，你既然连内丹都愿意交出来，其实如果不怕瘫痪，也许还有救回来的希望。”
“嗯？”
虎精眼神闪烁了一下，几乎是顷刻间邪能逸散量就有所增加，看来它的情况是一点情绪波动都不能有。
冷云在一边猛眨眼，不知什么毛病。
其实沈文剑不想养虎精背后的小老虎，理由多的是，比如旅行中不想带拖油瓶，不过最重要的是这幼崽已经能抵抗此地六十度的空气温度，已经养不亲了。
“因为你的情况非常稀少，没有治愈的先例，死掉或魔化的几率仍然有，如果你愿意试试，我帮你联系人来接。”沈文剑针对小老虎多说一句，意图打消虎精的后顾之忧，“那边也有妖族，如果你出了意外，你的孩子可以交给其他妖族带。”
他要虎精接受治疗，未尝没有拿它当实验材料的意思，不过他还算厚道，提前把风险说了，免得死掉后小老虎又来个立志报仇。
虎精沉默了一会，收回内丹开口：“好，吾愿试试。”
它的决定一点都不意外。
既然它愿意远离曾经生活的地方，到这里来等着魔化，说明是个挺热爱生活的妖怪，去试试也不会有比魔化更严重的后果。
“那我们打电话去了。”
跟虎精说一声，拉冷云后退了十几米，招呼刘香湘过来，顺便打电话给同来的小王两个。
稍微说明下情况，那边答应立刻派一组机器人来接应，稍后再安排班机送老虎精回去。
沈文剑跟虎精转告了那边的决定，虎精听的一脸懵。
“机器人是何物？”
“机关兽你见过吗？”
虎精摇头，它虽然成精已久学会了人族语言，却没怎么跟修士打过交道。
沈文剑耸肩：“就把它们当成会动的铁壳子就行，如果有危险还能帮忙战斗。”
虎精起身抱拳：“谢过真人，既然不需内丹，吾手中还有个特异之物，便送与真人做个纪念。”
它说完，从毛皮里掏出块小半个巴掌大小的东西丢过来。
沈文剑伸手把东西吸到掌心上悬着。
是块金属。
金属都很相似，铝合金都能做出不锈钢的光泽，眼前这块比较粗糙，基础颜色与锻铁差不多。
“此物放在怀中自有凉意，就是偶尔会烫一下，虽不知是个什么物件，却还有点用处，望真人不要嫌弃。”
是极寒晶铁！
这么小一块能吸收的热量很有限，沈文剑刚拿到手上也不可能感觉出来，不过能在结界山脉提供凉意，应该没错。
“这是山上找到的？”沈文剑把金属片给刘香湘确认，开口询问道。
虎精却摇头：“是海边寻到的，在此处的西北方向。”
海边？莫非这东西不是长在山上，而是海底？
刘香湘很快把金属片递回来，点点头，意思是确认了。
沈文剑把玩着晶铁片，很快就看到机器人飞过来，上前用对话确认身份，把虎精交给它们带走，三人则继续往山上去。
“师父怎么不去海边？”
沈文剑捏着晶铁片边走边解释：“海里的晶铁对山脉的影响太小，应该只是碎片。既然这里有，应该在某个地方有很大块的。”
极寒晶铁的危险之处，在于能够“呼吸”时，它每两千年就会增重一倍，十万年时间，足以让一千克的晶铁成长为万亿吨级的巨矿。当然因为缺乏足够多的样本，还不清楚体积的增大是不是会限制其呼吸和成长的能力。
总之只有大块的极寒精铁才是危险物品，同时其反熵特点也才能达到实用级。
“那也不妨碍去海边多捡几片啊。”刘香湘抬杠。
沈文剑想了想，答应下来：“我们先去山顶看风景，回头到海边捡几天垃圾再走。”
“什么啊！？”
“这里离海边也不近，还是上山更快点。”冷云也在旁边说道。
结界山脉西边有古海和贯穿半个星球的南大洋，山势高的这边对应的是南大洋，他们所在的位置距离岸边还有三百多公里，距离山顶则不到三十公里。
刘香湘路上纠结一阵，也不提海边了，三个人讨论起大块极寒晶铁最可能存在的位置。
“水体！”沈文剑很肯定的说，“它肯定要在水体旁边，才能常年有热量吸收。”
“？？？”冷云一脸问号。
沈文剑挠挠头构思下，使用法术具现出个半透明的模型：“就是这样。”
模型是个山，用蓝色表示地下水，在某个空穴处有个高亮显示的坨坨表示大块极寒晶铁。
这样就比较容易理解。
岩层的导热很差，纯岩石区，有可能极寒晶铁都把周边温度降低到极限，几十米外还是上百度的岩石。
只有通过流水随时带来新的热能，晶铁才有持续生长的条件，这甚至能解释为什么海边会有晶铁碎片！
“啊？那怎么找得到？”
“都说了随缘啊，又不是专程来找晶铁的。”沈文剑倒是看得开。
三人越走越慢，没几个小时又回到前一天的状态，晚上找块石头开房歇息。
新的一天走到半路发现个山洞，由于之前对晶铁的判断，突然兴起又去钻山洞，结果进去不到几百米分出几条岔道都是死路，屁宝物都没有一条。
一路走走停停，第七天终于来到山顶。
结界山脉的山顶景色和断崖带区别很大，断崖带的上下两层都是坡度极为平缓的地区，能算是平原。
在这里，日出之前两个小时就能看到阳光，光线照耀伤残的大地，前方呈现出来的是一条条金色的波浪，它们几乎排布在一起形成金光大地。
这些波浪都是山，越远的山越矮，如果把山变成高温岩浆，几乎就是天体碰撞仍然在进行中的状态，最特别的地方就在于，矮山没有被完全挡住，这一切因为创伤区弧度的关系都能在山顶看到。
“不管在哪里看到都很震撼啊，受到如此重击的行星，居然还能维持碳基生命的悠闲生活。”
第十二章 绝地的池子（上）
三人杵在山顶上看日出，因为温度实在有点高，做了个临时小阵法，比三人各自使用法术维持温度要划算点。
有了阵法，三人拿出桌椅板凳糕点瓜子，一边看日出一边吃零食和闲聊。
不仅仅是地形与一般地区极为不同，山顶的高度过高，导致天空大片区域都是黑的，无法被阳光染色，形成地面很亮，天空却不亮的奇特组合。
当太阳达到一定高度时，冷云突然有发现：“那边是不是水？”
两人跟着她的手指方向看去。
沈文剑在崇山中一时半会没找到，干脆放神念扫……结果没扫到。
他贴到冷云脸上，让她再指，这才找到她说的点。
难怪不敢确认，日出时的一片金光下，连水面都是金色。
超过一万六千米的山峰，假设大气本身够干净，正常都能看到五百公里以外的地形（人不够大），他们面向的是大创伤带的特殊地势，观察距离会更远。
冷云所指的地方，目视判断最少是八十公里开外。
“呃，我也看不清。”沈文剑说着话，掏出望远镜来。
他为旅行做了很多准备，望远镜自是必不可少的，虽然达不到卫星光学镜片的精度，至少比肉眼靠谱。
看过之后，他什么也没说，把望远镜给冷云，冷云看过又给刘香湘。
“有宝物！”刘香湘又起劲了。
她会突然来劲，因为结界涡流的东边有水很不正常，即使过热气旋逐渐平息的现在，结界涡流的东侧也长期有超过两百度的气旋移动。
“去看看吧。”冷云也好奇起来。
那还说什么，收拾东西，出发。
这次就不走路了，下面都是一层层的山，多翻几次山搞不好会找不到目标。
三人都是返虚，路上也没浪费多少真元，在一万多米的高度飞几十公里倒也不碍事。
飞在天上，冷静一点后刘香湘突然说：“会不会根本不是水而是别的什么液体？”
“最多十分钟就到了，都不能等？”
“哼！”
其实要追究起来还有不少问题，比如为什么水没被卫星发现之类的。
三人在天上飞的时速约合三百公里每小时，比金丹期组合的平均飞行速度也只快一点。
临近目标开始下降的时候发现异常。
随着高度的降低，气温下降的很快，三千米左右的高度，气温已经降低到一百度以下。
结界山脉和涡流的共同作用，造成该地区大气更厚实，气压明显比其他地区高，虽然海拔不低，水的沸点并不会有明显下降。
没有多少思考的时间，沈文剑在天上用神念扫了一下，确认没有活动物体，就带着两女落到地上。
在地上看，就能发现为什么卫星没找到异常。
地上的温度在八十度附近，空中的高温涡流在上方形成貌似云层的物体。这是高温气体冷凝过程中，水份过饱和产生的现象，有点像当年对付过热气旋使用的强制凝水法术。
假设这个地方常年都是差不多的温度，上方的云层也会常年不散，卫星当然观察不到地面。
地面的现场，三人眼前十几米远，是个长度不到六十米，最宽处也不到四十米的椭圆形池子。池子所在的位置，是个半边垮塌的天坑。
天坑的形成，都是地下水侵蚀到一定程度，上方坍塌，要发育到该阶段，这个池子的水源存在的时间至少有数万年前提它必须是水，否则时间的判断就无从谈起。
还没来得及说话，刘香湘手一指，地上一颗小石头飞出去砸到液体表面。
“噗咚”一声，液体溅起。
“应该是水。”刘香湘得出初步结论。
三院的系统都会常年和各种液体打交道，这些液体还会包含铁水、液氮等平时不是液体的物质。
如果肉眼观察力能和仪器一样精密，的确可以只通过溅起液珠的状态，就判断出是什么液体，因为每种液体的表面张力、密度都不一样。
沈文剑再次用神念确认了附近和液体下面没有活动物体，才靠近池子，掏出个烧杯取了一点。
“我有试纸！”刘香湘很积极，拿出好几种试纸来，分几个角度放到烧杯里，“看嘛，就说是水！”
之前通过石头确认了溅落状态，基本能判断出液体密度区间，再通过酸碱、金属离子等几种试纸的显色，就能断定液体成分。
“下面会不会有极寒晶铁？”冷云问。
沈文剑摇头：“不知道，我们下去看看吧，香湘你……好吧，一起去。”
他还想让刘香湘留在岸上，见她的表情变化，就算了，想来真仙级的生物或相应级别的危险也不会到处都是。
给两人加上67号法术，一下水，果然刘香湘第一件事也是吐槽气泡是方的。
下潜约三十米，光线已经很差，大概和上方的云层有关。
“离火！”刘香湘再次发挥主动性，施展法术照明。
她的法术都是水火双属性的，水火灵根的人能修炼有成的几乎没有，法术来源是天灵根、九阳、九阴三种特殊灵根所用的。
离火和离焰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法术，离焰是单纯的火系，用于在不阻碍感知的情况下隔离高温。离火是静止的火焰，连氧气都不要，同时也没什么温度，专用于打击灵体，按照别的分类方式能算到光系法术里。
离火放出来被刘香湘分散成六堆，围着三人，在偏上方向照明。
“就到底了？”
有光线辅助，能看到三人距离底部的石头，已经连五米都不到。
沈文剑皱眉：“这不对，既然有天坑，这水肯定有一部分不是空气冷凝的，还有源头，我看看。”
再开神念扫一圈。
“那边！在上面一点的位置。”他指个方向，带头过去。
稍作移动，三人就看见大约在半腰的位置，有条五指宽的裂缝，裂缝的范围很大，几乎快延伸到水面。
“遁过去？”冷云提议。
“这石头能遁吗？”刘香湘很迟疑。
有些粗浅遁术人人都能学，但只能遁很松散的土层，稍微硬质点的就要有土系法术改变地形，何况是石头。
“那就变小从水里去吧。”
沈文剑说话，上前摸摸石头，神念也没收回。
过了一会开口：“这块石头可以取出来，你们让让。”
第十三章 绝地的池子（中）
三人在水池里找到岩壁的裂缝，沈文剑发动土系法术。
伴随着低沉的轰隆声，一块高度约七米，最宽处三米左右的巨大不规则石头被缓缓抽出来。
“啊！？这么大？”
他说要取出来，两女还以为是取出个能容人过去的空间。
“还很长呢！”沈文剑回应。
巨石被抽出约四米，结构出现变化，还留在里面的部分没有外面这么大，开始自由滑落。
沈文剑借力从侧面推一把，一截十来米长的锥形部分很快出来，失去法术支撑后整块石头沉向水底。
刘香湘挥了挥手，离火被送进坑里，结果里面仍然到处是石头，并没有出现什么洞穴之类的。
沈文剑带头到坑中，摸摸里面的石壁。
“这里的石头温度低很多，后面八成就是极寒精铁所在的地方。”
刚刚把石头挖开，里面的石头温度要比外面最少低了十几度。
“那师父快挖啊！”刘香湘着急道。
他这次没斗嘴，借着离火的光线看了看，用神念确认内部的结构，再次施法。
强行钻洞当然也可以，只不过这里的岩层常年受水体侵蚀，不按纹理开路，很容易留下不稳定的石块造成塌方，到时候还是要再来一次。
这次施法，岩体表面先发生崩碎，然后一个纺锤形的大石头被抽出，它比前面那块小不少，宽度三米都不到，高度也差不多，长约八米。
抽出后拖到大坑外，同样沉到水下。
结界山脉以东都属于大创伤带，由于常年高温的关系，即使原来有土层也已经陶瓷化，因此在水下这么大的动静水也没有特别浑浊。
在离火的照明下，能见度还能有五米。
“还有一节要挖，香湘帮我照亮。”沈文剑传音给两女，离火很快钻到第二节坑洞中。
最后一节没有大石头，施法往外掏，都是些大石片。
折腾了几分钟，又掏出二十几米，终于到底，喊两人过来。
结果两人靠近前，发现还没到底！
“什么情况？”冷云开口。
沈文剑指着前方：“天然水道，我们直接进去就可以了，还有几处要拆些小块。”
站在这里，能明显看到气泡膜外面的水在向外流动，前方是个高度不足一米的横向裂口。
“那走吧。”
三人进入地下河移动，中途沈文剑用神念探索，发现地下水网相当复杂，找了大半个小时都没找到地方。
“师父，你神念不行啊。”
“……神念又不能辨识材质。”沈文剑也恼火。
神念获取的具体信息倾向于视、听两感，需要通过外力作用，才能做到分辨材质。如一个圆球，从山壁上滚落时，通过神念分辨材质很容易。眼前的水下环境，水流与物体的摩擦声也算是外力，沈文剑却不是常年在水下生活的，根本无法借水流分辨材质。
“我们回上面的小空穴仔细找找吧。”冷云建议。
沈文剑想想就同意了，不过他的理由不一样。
山有多高，水就有多高，这里是创伤带的异常低温区，山体会吸附高温气流降温形成的过饱和水汽，如同沙漠中早晨的石头一样。
借助高出和低处的水温，至少能判断极寒晶铁的大概高度，见笑搜索范围。
他也没解释，三人一起回到之前在高位发现的一处小空穴，路上不停的用温度计测定温度，偶尔还做几个路标记号。
离开水里，刘香湘长呼一口气：“在水里好难受。”
有67号法术保证呼吸，难受的其实不是水，而是地下水网的密闭环境会。
空穴中落脚的地方还是在水里，只是膝盖往上就是空的，水看起来几乎是静止的，其实有在流动，只是非常缓慢罢了。
冷云在旁边拿出几个小台灯在石头上卡好，让空穴亮堂了些。
“咦？”沈文剑发现问题，手指着水面和岩壁接触的位置，“水变浅了。”
岩壁与水面接触的位置，上方有一条不过两厘米的湿痕，若不是这条线跨度够长，很容易被误认为是三人移动造成的涟漪弄出来的。
“我知道！是太阳升高后水汽不够了。”刘香湘抢答。
沈文剑点头。
大创伤带虽然是高温区，太阳的辐射一样会使得昼夜有一定的温差变化，可惜这一条对眼前的情况帮助不大。
极寒晶铁的“呼吸”，并不是真正意义上呼吸气体，它呼吸的是热量，因此也不是专门找空穴就一定能找到它，还是要通过水流温度来确认。
见他皱着眉没出声，两女也不打扰他，在一边查看岩壁试试水温，看能不能有发现。
过去十几分钟，沈文剑用拳头砸手掌：“有了！我做个感应温度的小道具，在水网安置下。”
“有用？现在可没有赛博坦网支持你诶。”
“当然有用，因为这个东西会发出我能用神念看到的光！”
他刚刚十几分钟，是在用识海里的天河实验室临时设计阵法，就是为了达到他说的要求，这样他就相当于能用神念感知到水网各处的温度变化。
他随身有携带阵法材料，现代材料不合适做临时阵法，不过他还有旧式材料。
用法术在岩壁上切了些方块石头下来，用法术刻槽，手动涂抹阵法材料，再用其他法术做固化和清洗表面的作业，等一个做好，再用复刻法术，直接复制到其他石头上。
复刻法术不能长期存在，但在有基础载体的情况下，能维持好几个小时，对现在的状况足够用了。
丢了一块石头到水里，两女立刻发现这东西的作用方式了。
它感知到温度后，会在周边形成一个灵气团，灵气的密度明显比自然环境高一些。
阵法输出的灵气都是沈文剑提供的，他进入返虚期二十多年，真元量化大概有十几万，这些小东西的消耗不算什么。
“分头放吧，更快点。”冷云大概也觉得地下水系的环境有点压抑。
“嗯，你们俩一组，我一个人一组，不然不好找人。”沈文剑做出决定。
分开来花费十几分钟，就把几十个温度感应器部署完，沈文剑先找到两人，带她们从地下水系出去，离开进来的那个水池到岸上等。
第八章 绝地的池子（下）
在地下水网里部署了一些小东西，三人回到岸上等待。
冷云顺便拿出生鲜来烧烤！
沈文剑这边，因为地下水网比较大，一直维持着神念探索比较费精力，他每过几分钟对水网检索。
可能是刚做出来的小道具精度不足，短时间里还没检测出明显的降温或升温情况，也可能是晶铁根本没有和水直接接触，因此温度变化比较慢。
极寒晶铁在呼吸过程中，会先持续很长时间缓慢吸收热量，然后在很短的时间里释放出一部分，过程中消灭掉较小比例的热能。
如果是自然存在的极寒晶铁，有很多种情况会造成它无法呼吸，比如个头太大，导致放热时核心温度过高。很早之前做实验时就记录过，它的熔点仅有九百多度，一旦发生熔化再冷却，就会变成类似陨铁的物质。
大概也是因为类似的原因阻碍了晶铁的指数增量，这东西才没有成灾。
“师父，要是等会找到了，把晶铁带走吧。”刘香湘一边拿着竹签烤章鱼足，一边说话。
“那就看情况拿一些吧，剩下的还是交给山上……资源管理联盟。”
“为什么？不怕被列成违禁品没收吗？”
沈文剑解释：“哪有那么容易，资源联盟才成立没多久，短期内不会使用强制手段，起码武总执行官退休前咱们不用担心。”
刘香湘：“我看他离退休不远了。”
……她的话比较直接，但并没有说错。
武天照继任所承担的阶段任务，就是体系转型，他的性格比较专断，不适合引领体系继续前进，等到一切稳定下来，该放的权利都放下，就该退休了。
边烧烤边聊天，还一边监视着水中的动静。
监视时间长了沈文剑才发现之前还是有些想当然，极寒晶铁吸热的速度很慢，水的导热率又比较高，实际水网只有上下层温差比较明显，同一水平层水温同步率很高。
所以要等到目标呼出热量，借助短时间的热爆发，才好做准确判断。
终于在四十分钟后，有一个坐标出现明显的升温反应！
明显仅仅是相对而言，若是精确测温，大概只比上一次检查时高出三到五度，最靠近该地段的其他信标也有提升，但放在灵能浓度指示信标上就不那么容易察觉到。
“找到了！”沈文剑拍拍手，看向冷云，“乐乐在上面照顾烤肉还是？”
“一起去吧，我也想看看现场。”冷云说着，已经把烧烤调料都收起，已经烤熟的被塞给刘香湘，半生不熟的用锡纸包裹好收起。
套上67号法术的方形水泡膜，三人再次下水，花了十几分钟到达检测到异常的坐标。
此时地下水系的水线又有所下降，这个地方也出现了一个头高低的无水区。
刘香湘早就把手伸在外面感应水流，指了个方向：“这边温度高！”
三人都看过去，那边仍然是岩壁，不过有好几条裂口。
“为什么会在石头里面？不是说石头形成的温度很高吗？”冷云突然说出个疑点。
沈文剑耸肩：“这些事情交给资源联盟研究吧，香湘，录像。”
“哦。”刘香湘答应一声，拿出个留影方块启动。
古老的留影阵法通过精加工，改变最大的就是清晰度有所提高，在水下环境它比摄影机靠谱的多。
等她把岩壁上的裂痕都拍下来，沈文剑才发动法术，对其剥离。
随着石头往下落，距离之前水体边缘大约两米的位置，出现了金属色泽。
虽然早就通过本地的异常温度有所判断，但真看到这么大一坨极寒晶铁时还是很激动，沈文剑当初从宝库里获得的才几公斤，而且只有一坨。
“喀嚓喀嚓！”突然有声音传到水中，三人脸色一变。
这是岩层断裂的声音！
沈文剑赶快飘高一些，双手撑着顶面，施法稳定周边岩层的结构。
岩层扯裂的声音很快停下，并没有发生塌方。
能这么快把状况稳定下来，也有地形的功劳，这是水网不是地下湖，本身就有足够多的支撑结构。发生岩层断裂因为极寒晶铁所在的位置，被它成长的力量弄的很不稳定，外力加入时造成了一些连锁反应。
稳定了岩层，沈文剑面对留影方块说：“刚刚发现晶铁在两个岩层之间，不出意外几天之内就会发生一定幅度的岩层位移，所以我打算把整块都挖出去。”
说完，他背后剑匣里的假剑飞出，落到手中。
他还没在水里用过假剑，双手握住剑柄左右挥动两下，摇摇头，假剑的结构还是不适合在水里用，把剑的支架解开变回两把刀，将连着支架的一把放回剑匣，另一把握在手中。
“分！”他口吐一个字，刀刃挥动间，水被凭空分开来。
貌似扁平气泡的分离层展现出剑气实体化的状态，向岩层里面扩散。
很快，第二刀、第三刀……十几刀挥出去，才把刀收回剑匣。
“等会还有石头掉下来，地方会变窄，你们站远点。”
刘香湘要负责摄影留证据，沈文剑不好让冷云一个人出去，只能让二人退开些。
等两女退开十多米，几乎必须要转弯，他才拿个空芥子袋，一边崩落石块，一边捡取被切开的极寒晶铁。
不过这时留影能拍到的有效画面很有限，里面有很多岩石早就被晶铁挤成粉，现在一拆迁，立刻让水体的能见度降到很低的程度。
沈文剑就在眼前都看不太清，需要借神念才能确保没有太多遗漏。
他的备用芥子袋有接近二十立方，但是仍然不够用。
装满一个袋子就退出来，交给冷云，冷云又递给他一个空的：“要不要我先把这个袋子清空？”
“要。”
“那我也去，留影石留在这里。”
沈文剑想了想说：“你们出去先别再下来，等会我打个洞出去。”
“那你小心。”冷云嘱咐他。
三人分开，沈文剑等两女走了几分钟，把留影石拿在手里说：“我担心随着挖掘进度继续，水网地形会发生改变，所以打算沿着岩层之间开洞。”
在土层开洞很容易，岩层就让人头大，这不是正常大小的石头，法术把岩层分开，石头却没地方可去。
沈文剑的真元积累也不足以让他把整座山给炸开，只能先打个小洞。
他向着晶铁旁边斜上方使用粉碎型法术，给山体钻洞。为了不把晶铁再次埋葬，这个洞很小，只有手臂粗细。
花了几分钟，直接把山体给打穿了。
走人。
到外面和两女碰头，沈文剑再用神念扫，找到刚刚钻出来的微型隧道，带两人过去。
“就这里，我挖，你们丢石头。”
三人化身地形改造小队，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把一个小孔变成真正的隧道。
进出不需要经过正在变形的水网，后面就快多了，但即便如此，三人仍然挖了一个下午加一整夜，直到第二天上午，才把所有的晶铁给取出。
这些金属堆在哪里，几乎就是个小山，由于空气的导热更差，工作完成时，晶铁堆的温度下降到零度以下，上面居然结冰了！
第九章 收藏
沈文剑三人挖极寒晶铁似乎很容易的样子，但如果对比现在和古代的不同，就能明白在以往绝对不是容易完成的事。
结界涡流距离中原地区差不多九千公里，其中基本没有生命迹象的“禁区”就有五千公里，在古代能到达极寒晶铁所在位置，并且顺利的回到中原，都相当于解锁了超级成就。现在，全靠卫星定位的支持，才能出来浪。
其次，沈文剑是返虚期的特殊灵根拥有者，保障了他遇到任何情况都能选择合适的法术，也有足够的真元支持他多次施法，可以想象如果是单纯土灵根或水灵根的跑来这里到底有多蛋疼，金丹期就算有特殊灵根，最多也就挖一小坨走。
锥子居所这种来自道灵界的技术，也提供了几乎零消耗的恢复场所，故意寻宝的话保证能支撑到见到异常区。
没急着处理这些金属，三人折腾了几乎两天，尤其沈文剑耗费了大量真元，先休息一晚恢复状态。
一个晚上过去，沈文剑出来的时候，外面的两女已经目瞪狗呆。
套房外的场景在短短的时间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之前的池水已经变成开水，正在沸腾着冒出大量蒸汽，水位比昨天已经下降了至少四米以上！
而距离池子不过五十几米远的晶铁堆放区，已经结冰，时不时还有水流出来。
这样的变化，仅仅因为空气和地面的导热效率与在水中不同而已。
“所以说这里的水系都是晶铁自己造出来的呢！”刘香湘见沈文剑出来，发表结论。
沈文剑点头：
“大创伤带的水基本都是储存在高温空气里，晶铁的特点很容易把水聚集起来，最后会变成适合它成长的环境。”
“昨天之前它的位置在石头里，是不是它集中的水体破坏了岩层结构，把自己埋起来的？”
“大概是吧。”
按眼前的情况看，晶铁在吸热的过程中会形成坚冰，但呼吸过程里，一部分冰融水后再结冰，会把外层给胀裂，该过程反复，的确会具有类似冰川运动的力量，足以在较短的时间里改变地形。
冷云：“现在怎么处理？”
“我们取一点收藏，等会通知资源联盟。”
一点是多少全凭喜好，主要是量太大了，初步估算都有三十几万吨，都被沈文剑切碎了，少个十几吨根本看不出来。
再多倒也没必要，十吨晶铁在合适的环境里，平均每天可以多出15克，一年就能有五千克以上的盈余，不管是做点东西还是拿来把玩都够了。
话说这三十几万吨挖出来到现在，若不是堆放在一起，而且空气的导热不行，搞不好都已经长出几十公斤了。当然也许其中有的部分已经不是晶铁，这就要有人拿回去慢慢鉴别了。
沈文剑三人留在手里的是两块，一块是立方体，另一块是不算特别规则的片状。不过要问打算怎么用……其实还没想过，也许真的会当成旅游纪念来收藏。
试着打电话，结果没信号，说明结界涡流上方还没有通讯卫星。
结界山脉太高，会挡住几个位置的同步卫星信号，要打通电话只能依赖近地卫星临空，通讯时间一次最多几分钟。
他们现在是退休人员，太难协调，还不如回去结界山脉西边。
把刘香湘这个电灯泡赶走去打电话找人，沈文剑和冷云留守，顺便摸个小手。
她一去一回，花了两个多小时。
“机器人部队在别的地方也找到个矿点，他们离我们有点远，大概还要个把小时才有机器人来接手。”
“他们真的是来找晶铁的？”冷云疑惑。
沈文剑帮忙回答：“最需要除热的地方是太空站和未来的空港，也许是要用在这方面吧。”
太空里的热积累一直是个很麻烦的问题，之前是通过在所有舱体的外壁夹层里加装热灵转换阵来解决。
如果能通过反熵物质来处理热能，虽说会浪费掉一些能源，但各种舱室的建造难度与材料成本都会下降，有利于加快工程推进。
“第三期现在已经造好了吧。”刘香湘说着这话看向天空。
若说她一点遗憾都没有是不可能的，第三期太空站，会拥有上千人的居住能力和完整的工、农业机能，是文明进步重要里程碑，可惜没有在任内完成。
不过她卸任的时候，第三期的工业系统已经基本完成，具备在外太空建造闪电系列的能力，只是居住环境还比较凑合，附属功能还不完善。
“我们回去时可以打听一下，第三期肯定需要普通人补充进去，不会一直保密的。”
聊着天，吃着零食，时间很快过去。
一组二十四台的机器人过来交接。
后续他们怎么安排就不关三人的事了，收拾好自己的锥子，还有地上的竹签、骨头等垃圾，闪人。
其实没有规定野外的垃圾必须自己带走，只是丢在结界山脉以东有点浪费，还不如丢到海里给海洋生物回收利用。
再次回到结界山脉西侧，沈文剑打电话订机票。
本来这种破地方，当然没有打个电话就来专机接的好事，不过现在有晶铁在后面，就算只弄一点回去研究也要再来几个班机嘛，那就别浪费了。
傍晚的时候，一架白天鹅从空中垂直降落，出来的又是两个修士带着一堆机器人。
登机之前，沈文剑抓住这俩人问起来：“晶铁的处理打算怎么弄？”
修士的换代很慢，虽然二十几年过去，来的两人还是都认识前掌门，也没有拿出保密条例来敷衍。
“还不知道！临时的方案是修建晶铁降温场，先做统一管理，看看是怎么影响热流的，等研究清楚之后才有决定吧。”
“嗯，不错，那祝你们俩工作顺利。”沈文剑挥手进入机舱。
“谢谢，谢谢。”
白天鹅以高亚音速飞行，十个小时后，降落在新岛国际机场……这玩意就是在三人静修的十几年间建的，为此几乎铲掉岛上四分之一的植被。
国际机场的建立，也代表着普通人群随着人口数量的恢复和生活水平的提高，对客运、货运的需求到了一定程度，用面积更大的地面机场集中管理，也能提供一些岗位。
第十章 组团出发
新岛国际机场建的很……空旷。
新岛现在的人口总量接近六万，其中有三分之一是别的地方来学习、工作的人。中原地区由于各种原因人口总量恢复的较慢，仅有三十几万。
总数才四十万出头的人，对应的国际机场自然不可能有多豪华。
国际机场与以往机场最大的区别，是它有真正意义上的跑道。
原来的飞机不叫飞机，叫飞艇，其飞行方式就如同飞艇一样采用垂直起降。最近几年由空中大学航空航天系、神龙公司联合授权生产的物种则叫飞机，浮空系统被极度简化，变成龙骨附属设备，只在紧急降落时才会用到。
不过这些纯化学能动力的飞机还不够大，仅能作为直线客机运点人和信件，无法用于货运。
白天鹅在玉剑山转型后就经常出入国际机场，但眼下除了新岛至金仙谷防御圈的航线，其他方向只负责加急工作，在机场的保有量很少。
沈文剑三人从结界山脉回来，走“世界资源管理联盟”员工通道离开，再飞回山上，完成这次的旅途。
第二天沈文剑从房里出来时，冷云正在揉面，貌似打算做点心存起。
“接下来去龙元世界？”冷云听到动静，开口询问。
“说实话我想去大裂隙看看，不过那边除了危险也不会有别的收获。”
大裂隙世界门里钻出来的深渊生物虽然都被控制起来或消灭，但大裂隙本身已经有一定的污染，呈现出类似深渊的迷雾状态。
那边现在是纯粹的无人区，已经很多年没有正常人过去勘验环境了。
“嗯。”她只嗯一声，并没有说什么。
沈文剑走到她身侧：“算了，大裂隙不去了，我先打听一下空间站的事，再申请去友谊城。”
“去空间站？常住？”
冷云会这么问，因为她知道他在第二期空间站时已经在上面住了一年多。而且第三期空间站的首批名额多半不会留给旅客，毕竟上面涉及到的机密非常多。
“常住……也许吧，其实我想去的地方是太阴星，第三期空间站完工后，太阴星的卫星开发计划也该启动了。”
玉剑山改名后叫世界资源管理联盟，当然不可能就抓着中原星薅。
沈文剑在位的最后几年，对太阴星进行了两次探索，其中至少有两颗卫星适合开发。
“那……会见不到师父了。”冷云的语气有点犹豫。
“所以我还没决定，先打听下吧，我们去龙元世界和道灵界也要好多年呢。”
冷云说出自己的想法：“想去道灵界，师父和师叔祖们也想去看看吧。”
沈文剑点头：“肯定会把师叔祖安置好的。”
邓师叔祖守着玉剑山近千年，灵体都已经接近极限，现在大家都成了退休人员没了负担，倒是应该试试能不能借助道灵界更高的个体力量上限，让情况变好一点。
在家里蹲的几天，打听空间站的事。
后山现在算是“离退休老干部活动中心”，整个玉剑山的人脉网最后都集成在这里，要说一点特权没有就跟普通退休老头老太一样，不太可能。
就空间站这件事，沈文剑打听到的情况：预计在半年后开始宣传，第一批只有两百个名额，普通人中的专家和修士各占一半，后山的这群退休人员随时可以报名。
至于太阴星开发计划，现在还没有拿出具体章程。
纠结了很多天，沈文剑最后还是没报名。
分阶段来看，由于太空基础建设还比较落后，远程投送能力也因此受限，开发太阴星卫星或星月进度不会太快，说不定还要先开发小行星等微重力天体来提供低成本的物资支持。
征服星辰大海是挺浪漫，但这个大时代的时间跨度太大了，已经为玉剑山和中原星操劳了近百年的他，其实已经没那么多激情支撑着走下去。
而且只要还没发展出太空航班，和亲人朋友的确太难见面，视频聊天终归替代不了，冷云的顾虑不无道理。
总之，过几十年再来看，如果那时候有足够好的发展，能以旅行的方式去看看最好，不行就留在道灵界搞事。
做出决定，沈文剑就不再去想定居太空的事，开始筹备前往龙元世界的事。
先到资源联盟咨询，那边给出的答复是只要签署保密条款，自负往返机票即可。
别看就这么点要求，其实也就是离退休人员能申请了，因为整个冷却带上的事务，对外都是完全保密的，外人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咨询也无从谈起。
然后召集感兴趣的亲朋好友组团。
殷玲是早就预定了位置的；青柳的退休办完了，正好也有兴趣一起去。
加上冷云、刘香湘和沈文剑自己，已经有五个，然后还有冷云的二师兄吴宙，以及吴宙的道侣，一位白姓师姐。
其他准备倒也没什么，龙元世界是个相对平和的地方，缺什么也能在那边买到。
一群七个，报名后等了几天，被送到友谊城，接下来还要在友谊城进“语言培训班”进行短暂的学习。
“这就是友谊城啊！太漂亮了！”还没下飞艇，殷玲就发出惊叹。
友谊城和以往所有的城市最大的区别，它是先规划出道路以及路面下的管道系统，再进行区块开发的，从高空俯瞰，很快会发现每个区块都有各自的属性，带来一种异常的工业美……虽然只是基建。
跟她坐一起的青柳冷冷的回应：“还行。”
青柳是标准的工科人，感性基本都丢垃圾堆了。
把飞艇上的一组人丢到修士人群里，一眼就能把青柳和刘香湘抓出来，因为这两个女人都是穿长裤，外面还套着套褂。沈文剑和吴宙两个男的也穿长裤加套褂，不过裤子款式不一样，有绑腿。
吴宙和他的道侣这会也看着友谊城的画面，两人似乎在传音交流。
很快飞艇落下，有机器人前来领他们走地道进城。
“为什么会有地道？”吴宙用手指戳了戳沈文剑。
“避免被人看到中原星的本地人出入机场，龙元世界的人没有飞艇乘坐的。”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应该瞒不住吧。”
“那就要问武总执行长了。”
第十一章 友谊城日常（上）
学习龙元通用语的课程很轻松，自己安排自习时间（对机器人），每天只有两节课由老师教学。
老师教学主要纠正语法错误和教导地方口音，这位老师也是熟人，正是十几岁就来到友谊城的语言天才，琼恩。
琼恩没有修行，到现在已经是七十多岁的老者，头发和胡子都是纯白色……头发的数量也有点堪忧。
他对赛博坦感情很深，如果没有赛博坦的出现，他的天赋在龙元世界只能成为古代语言学家，然而那个圈子非常小，不是当年那个连生活费都快没有的单亲家庭能接触到的。
琼恩在友谊城长大，在这里成家立业，甚至花了笔钱让掮客将母亲也护送过来。
鉴于他的个人感情，以及当年在翻译语言时所作的贡献，琼恩“绝望平原上种树”的成绩虽然不理想，仍然是首批永久居留权获得者之一，还是当年沈文剑没退休的时候批的。
这天下课时，刘香湘好奇的提问：“琼恩老师，你对我们的出现没有疑惑吗？”
……她的问题很危险。
沈文剑瞪她一眼，她缩了缩，还是期待的看向正在收拾讲台的老头。
友谊城里虽然都是龙元人，但友谊城内却以中原语为主，极少数年轻人的确不会说龙元通用语。
当然这种可能性被刚刚刘香湘的问题排除了。
琼恩停下手中的动作，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睛在房间里扫一眼，说：“世界上总是有很多秘密，它们总伴随着危险存在，所以我不会探究它们。”
他说的，就是平民在铁堡生活的“规矩”，甚至不止是铁堡，很多地方都有许多秘密不是普通人能去接触的。
“谢谢，您的课讲得很好。”冷云礼貌的回应，主动拉刘香湘先走。
下了课，一行人分作两拨，吴宙拉着白师姐离开，沈文剑几个则想着出去玩。
友谊城有很多地方可玩的。
比如这里有全世界最大的无人超市，小到生活日用，大到燃气轮机等大型机械设备都有，总共三层共二十万平方米的无人超市，把每个货柜都看一遍都要两三天。
城外还有很具特色的人造林区可以游玩，不过暂时放在后面。
超市里，看着那些“过时”的产品，刘香湘和青柳两个时不时低声交流。
殷玲则化身好奇宝宝，“这是什么？”“那又是什么？”没停过。
从一脉相承的技术路线来讲，几十年来，也就是进化到了燃气轮机的层次。
蒸汽轮机、燃气轮机、涡轮喷气发动机是同一个系列，越前面的结构越简单，制造材料与加工技术要求越低，其中涡轮喷气发动机可以直接改装成燃气轮机使用。
对应到电器，超市里也在卖液晶电视，同样允许往龙元世界贩卖。
一行人逛着超市，路过柴油/汽油发动机展区时，正好有人在买东西，大家干脆停下来观望。
买发动机的也是两个人，貌似是认识的，采购的同时还在聊天。
发动机展区和其他大件展区一样没有货物堆积，只有单品陈列，每个单品前都有数据表，也有触控板说明书，想买的直接在展区柜员机上插卡填单即可，对自己的记忆力有自信，也可以等到回门口时再使用柜员总机。
“波利汽车也来买赛博坦发动机啊。”说话的人一头棕色卷毛，络腮胡剃的只剩下点胡渣。
“管好你们自己吧，我们决定把你们赶出西大陆市场。”回应的金发男则有些小白脸气质，干干净净眉清目秀的。
听起来似乎是来自两个大陆的团队。
卷毛听到金发男的话也不生气，说：“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你们以为买几台赛博坦发动机就能改变世界么？天真。”
“你会等到那天的。”
卷毛耸肩，在柜员机上插卡下单，操作了几下突然开口：“晚上一起吃饭吧，我有点消息告诉你，以后说不定我们会变成盟友。”
金毛：“……为什么你能买到1500马力的风冷发动机？”
“当然是高层的手段啦。”
“……能不能让几台给我？”
“抱歉，这不是我能做主的。”
……
沈文剑这一行悄咪咪离开，不打扰两位基友互动，殷玲好奇的问刘香湘：
“，1500马力的风冷发动机很厉害吗？”
刘香湘点头：“很好，你在机场里能看见的卡车也就两百马力，集装箱卡车要高一点，但也就三四百，而且它们不算风冷的。风冷的体积更小，材料要求更高，价格也会更贵。”
“那这1500的用来做什么？拖飞机？”
刘香湘看向沈文剑，他点头，她才继续说：“战车，复杂地形适应战车，还是重型的。”
“有魔法师的世界，战车有用吗？”
沈文剑插嘴帮着解释：“法师成长起来的成本太高，只要经济上划算，战车就会有需求。
其实要我说，还是皮卡最好，兼顾了机动能力、成本、改装余地，平时民用也很合适，除了打仗时里面的人比较容易被打死，几乎没什么缺点。”
“人都死了还没缺点呢……”殷玲翻白眼。
“所以说买大马力发动机的地方人命一定比较值钱，不然只要有皮卡就足够了。”
青柳突然提问：“恩师，1500马力的风冷已经接近实用极限了吧，为什么这种产品也会出售？”
“就是因为没有发展前途，所以卖起来才没负担。”
接近实用极限，意思是继续提高性能，所支付的代价会远远大于收益，其代价则主要体现资金成本和使用寿命两个方面。
比如沈文剑在位的时候，风冷柴油发动机的最高马力是八百多，寿命能到5000小时。虽然二十几年过去，现在1500马力的，寿命连2000小时都不到。
若还要继续往上提性能，可能提升10%的性能，就要牺牲掉一半的寿命，后续想办法改进改进，也许还能争取回来两成，但总的来看，技术、资金的投入远大于综合性能方面的提高，是无法回本的发展。
到这个程度，最好的选择就是改变技术线路，燃气轮机小型化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第十二章 友谊城日常（中）
友谊城内的情况，与沈文剑退位之前变化不大。
一行人里，沈文剑和冷云对友谊城的大部分情况都了然于胸。刘香湘则只接触过一些产品信息，很多都还不是设计院的功劳，而是设计院牵头，以保密合作项目的名义让工程院做的。
青柳和殷玲虽是体系中人，但对友谊城的一切连一知半解都算不上。
所以学习通用语的头几天，下课后的几个小时，就是陪几个人参观。
友谊城还有个大学，它的人数规模甚至比空中大学还多，院系也更多，比如有细分的政经系、水利系、电力系等等。
友谊城大学的科研系统，产生了不少永久居留资格，不过成果主要还是服务于龙元世界的需求，对中原星一侧的帮助比较有限。
把城里有特色的地方走个遍，很多地方也只是点到为止。
来到友谊城的第六天起，总算轮到郊游了。
友谊城外现在分为三个片区，湿地森林公园、元素森林与新开区。
很明显前两个都是过去几十年改造的成果。
湿地森林公园的面积最大，有四十多平方公里，从名字就能看出来，它已经自成一个生态系统，甚至连周边几十公里的气候都有所改变。
改变最大的是降雨。
在人造林出现之前，东西向的气流处于升温过程，升温导致水饱和度降低，以至于很难见到降雨。
沈文剑一行人来到湿地公园的时候，天上就正在下毛毛雨。
“跟一般的森林没什么区别嘛。”外行人殷玲带头吐槽，刘香湘和青柳似乎也想表示认同。
沈文剑使了个眼色，由冷云来解释：“这里原来地下温度很高，都是靠一个从龙元世界带来的小姑娘，才培养出合适的土壤改造生物，让大面积栽种变成可能。”
“小姑娘？”
“对，不过我不记得名字了，剑儿呢？”冷云看向沈文剑。
沈文剑回忆一下说：“多拉，闻双双的弟子，是神格候选人之一，我退位的时候她和闻双双都算赛博坦实验室的编制。”
“神格候选人？”刘香湘捕捉到奇怪的词语组合。
“我没说过吗？”沈文剑左手帮冷云撑着伞，右手挠挠头，想想似乎没有会违规的地方，给刘香湘、青柳、殷玲三人解释起来，
“神格候选人就是灵月人的代言者，他们在每个世界都安排候选神格，也就是‘职权’，相当于我们体系里的天赋神通。
这些候选人会以世界为棋盘，角逐神位。
死掉也不要紧，只要灵月祭祀不停，‘职权’就会重生，当然在神位竞赛中，后发的一般只有劣势而已。
多拉的年龄很小，她明显就是本轮祭祀补充进去的，被闻双双发现时甚至连维持生活都很艰难，不得不把自己当做‘实验素材’卖掉。”
“那她的神通……职权是什么？”
沈文剑笑着摇头：“为了她的安全还是不说的好。”
多拉的职权“繁殖”，能够引导生物迭代的过程里发生定向变异，非常强大，也很容易被应用于生物武器的开发。
她的部分档案和闻双双一样被设置为绝密，正是为了让她们少些麻烦。
“切！”刘香湘不服，“不说我也能猜到，肯定和培养生物有关。”
“谁知道呢。”沈文剑敷衍着，伸手往前指，“那块地方不错，我们今天就在那野炊吧。”
他所指的方向，是个小坡道下面。
湿地里的水流动速度很缓慢，也造成里面的杂物、微生物都很多，坡道是个很好的天然过滤器，水在这里形成一个水质稍好些的水塘，应该是附近动物的饮水区。
一行人到水池边找块地方清理出来，刚好细雨停下来，冷云和殷玲准备工具和食材，另外三个自由活动。
“师父，这是什么品种？”刘香湘突然停下来指着地板问。
沈文剑凑过去看一眼，原来是一些动物足迹。
“龙元世界的黑脸白斑鹿……如果没有引入其他类似体型的偶蹄目生物的话。”
“它很特别吗？”
“特别温顺吧。当年引入这些物种其实不是给森林准备的，那时友谊城肉品需求持续上升，进口或者从极乐地区准备总是很麻烦，所以弄了些容易放养的生物进来。”
“我们可以弄一只吃吧。”
“……行啊，顶多罚点钱。”批量放养的生物数量不少，罚款的数额也不会太大，沈文剑倒是不怕。
刘香湘拉着青柳窜进林子，只用了六分钟就抓了只白斑鹿回来。
龙元世界的白斑鹿成体约七十千克，体型适中，是林区不错的肉和皮料来源，刘香湘抓回来的这只更大些。
“这鹿不灵活啊，是不是肥肉长太多了？”刘香湘过来把殷玲拉来一起处理鹿，还嫌弃它。
“可能是缺少天敌，退化了吧。”
“那放点老虎和狼之类的进来啊。”
沈文剑摇头：“这里终究是冷却带，天灾过去就要废掉，没必要建立完整生态链。再说市民里也有不少没武力的，这么近的林地里放食肉动物也有些危险。”
友谊城的废弃是必然的，不会因为技术发展强行守住，如果沈文剑还在掌门的位置上，这个时候就可以考虑为具备永久居留权的市民找新家了。
至于等到世界门关闭时，那些没永久居留权的人……倒是也没打算直接把他们热死，但肯定比市民待遇差不少。
这样做倒不是给他们划分阶层，单纯是个亲疏之别，能拿到永久居留权的，至少为友谊城的发展做过足够多的贡献，其他人只是把这里当成跳板或交易站而已。
现场，刘香湘和殷玲两个，已经把鹿的内脏处理好，这才询问冷云要不要留下鹿皮。
“剥下来，上面的毛一时半会弄不干净。”
别看大伙都会法术，有的事情法术也做不到，要么把毛烧掉，要么把皮整个烧掉，把皮上的毛囊全处理干净就难了。
五个人跑来野炊，尝味道的成分多些，就算真是饿死鬼投胎，也很难吃光处理过后净重仍然接近五十公斤的大家伙。
最后就烤了一条后腿，剩下的被冷云收起来，稍后做成鹿肉干当小零食。
“元素森林好玩吗？”收拾东西的时候，殷玲问道。
沈文剑：“不知道，我退休的时候那边还都是小树苗呢。”
第十三章 友谊城日常（下）
元素森林与湿地森林不同之处，在于它并不是个开放式的公园，进入元素森林有很多规矩。
沈文剑三人请到一位名叫贝尔塔的姑娘做导游。
贝尔塔是个新移民，还没有取得永久居留权，不过她在龙元世界时就是位研究元素植物的学者。
和一般意义的学者有些区别，因为元素植物的危险性，研究它们的学者首先就要是魔法师。
被导游带着走出郊区，约二十分钟的路程过去，已经能看到位于前方森林下层的雾气。
雾气的情况有点怪，它的停留高度只在地表上的一米多，肉眼看过去还能看到有彩虹的颜色掠过。
“这种雾气被我们称作元素海洋，它是元素植物扎堆后产生的特殊元素聚集现象。”一边靠近森林，贝尔塔开始履行她导游的职责。
沈文剑几个点头表示理解。
灵气聚集浓度过高时，就会产生灵雾，但与眼前元素森林的雾气还是有些区别。
灵气在空气中的可视界限为0.8，这个数字差不多是常规修行需求的五倍，继续增加浓度才会出现可以被看见的灵雾。
元素森林的雾气肯定不会有那么高的灵气浓度，因为理论上灵能在空气中的自然流动浓度最高只能到0.4，继续增加浓度，外力（灵能吸力）会以指数级增长，这也是为什么灵雾仅会在少数修士渡劫时才会出现。
元素森林的雾气应该有不小的成分是真正的雾气，加上较高浓度的灵气才会形成这种景象。
这一点等一行人接触到雾气范围时得到证明，身体可以明显感受到雾气的湿度。
贝尔塔介绍：“我们现在左右两侧的是封界树，它们存在的唯一作用，是外面无法用任何手段探查到森林内部的情况，同时封界树的木材也是唯一一种可以人工量产培育的法杖用高级木材。”
封界树长得比较普通，树木的高度、粗细、表皮表现与普通的木材没太多区别，叶子侧面呈现270度的弧形下卷比较有特色。
“所以法杖都是它做的？”殷玲代表大家提问。
贝尔塔摇头：“封界树通常只用于地属性与风属性的法杖，也不是所有法师都买得起。”
“为什么会买不起，既然能量产，价格没降低吗？”
“法师的圈子文化很重，他们的东西一般不会变成进出口产品，仅在小范围流通。”贝尔塔解释。
聊了几句，一行人已经走进去上百米，这里的情况又有变化，地表的光线变得很少，空中都被繁茂的枝叶挡住。
“现在我们左右的是水箱树，它可以囤积大量的水用于应付常年干旱，不过对于人们来说，它最大的价值就是我们所看到的元素之海。在西大陆最大的沙漠里，就有以水箱树为主的，号称永不干涸的绿洲。”贝尔塔介绍着，又指向上方，“挡住阳光的是名为‘圣辉藤’的寄生种，和一般的寄生植物不太一样，它并不会杀死寄主，而通过刺入寄主的根须共享生命。另外圣辉藤是魔药学消耗量排名前十的重要原材料之一。”
随着她的介绍，沈文剑才注意到居然真是两种植物长在一起。
圣辉藤与水箱树接触的位置，有些像颜色更青翠的树皮，只稍稍比真的树皮突出一点点，在树冠位置则延伸出去一大节，长出很多较窄的叶子吸收更多的阳光。
“把它们种在一起有什么好处吗？”
“据我所知，圣辉藤的到来是个意外，也许是某个种植者没管好口袋里的种子，刚刚说过它是很重要的魔药材料，几乎每个法师身上都有它的粉末或种子。不过圣辉藤的确减少了元素森林的水分蒸发，大大降低了人工浇灌的用水量。”贝尔塔作为导游还挺专业，起码了解很多森林的细节。
一行人又走了一段，这一节的主要植被就是刚刚介绍的两种树和一种寄生藤，其他一些特殊木种，都是一两根挤在一起，成片的都极少。
然后继续走，看到有人跪着，一行人在那人面前十几米外停下。
“翠西娅。”沈文剑念出那人的名字。
翠西娅尖长的耳朵动了动，没有理会，双手交握着继续祈祷。
精灵的生命周期很漫长，翠西娅和几十年前相比没有任何变化，唯一的区别是她再次穿起精灵族的服饰，一种青翠色的丝质服装，大长腿露在外面，手臂上还有很宽的臂环。
“你认识翠西娅，那就应该知道她面前的就是精灵族的神树，世界树。”
“世界树？也不大嘛。”刘香湘抬头看向树冠，说明事实。
这时的世界树，树冠的高度不到三十米，虽然也有十层楼高，但即使较为常见的杉树也能长到差不多高。
要说特殊之处，世界树的树干更粗，三十米的杉树，树干的粗细在1.5到1.7米之间，世界树的树干则有2.5米左右，而且树皮看起来并不像很大的树，比较光滑。
沈文剑瞪她一眼，在精灵族面前说世界树的坏话可不算礼貌。
还好翠西娅并没有在意。
贝尔塔在旁边解释：“听闻世界树需要几千年才能成熟，我见过的古籍中记载的‘阿斯特丽’，换算成现行度量，高度应该接近三百米。对比起来眼前的世界树还只能算幼苗。”
“三百米？那不是很容易被人从空中发现吗？”
龙元世界不但有法师，还有狮鹫骑士等飞行兵种，如果世界树对精灵族很重要，肯定会有人想到通过威胁树的安全逼迫精灵妥协。
“恰恰相反，很难，世界树的树冠覆盖面积也许要用平方公里计算，在空中很难确认是森林还是树。精灵族也会通过种植一些其他植物帮忙伪装。”
沈文剑第一次开口提问：“它真的会诞生出精灵吗？”
贝尔塔苦笑着回答：“我不知道，至少我这辈子是见不到了，如果翠西娅愿意回答，你可以试着问她。”
大家看向翠西娅，这时她总算睁开眼看过来：“它会的，即使这里是赛博坦，它也一定能再次上演生命的奇迹。”
沈文剑闻言皱眉，冷云也看了眼他，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对翠西娅开口道：
“我建议你把它的生长速度控制一下，也许有一天它还要移栽。”
冷却带终究是冷却带，它不会长期保持现在的气温，像世界树这么珍贵的物种如果不移栽，就要花费海量的能量和基建将其保护起来，代价很高。
“……因为这里是绝望平原吗？它正在被改造。”
沈文剑轻叹一口气，也说道：“这只是一个建议，就算碰到躲不过去的灾难，其实还可以求助研究机构。”
第十四章 车上的新闻
精灵这个物种的来源很奇特，传说中她们诞生于世界树。
这样一来，龙元世界的精灵似乎都只能算半精灵，当然也许会存在一些搜集不到信息的树生精灵。
翠西娅的个人档案并不完善，实际也没功夫给这些存在建立几百年的档案出来，她们自己的记忆力也不允许。不过看她对复活世界树的执着，有可能不是半精灵。
她的故事应该能写几本传奇小说假如新的世界树有一天真的诞生出精灵来。
一个月的语言学习，旅游团顺便把友谊城内外都逛了一遍。
虽然友谊城是沈文剑当掌门的时候一手规划，不过二十多年来变化也不小，亲身前来的感觉的确与屏幕另一边不一样。
友谊城常住居民和商业暂住的总数和乐园城规模相当，由于实行的是伪智能化管理，城市整体的忙碌感并不如乐园城明显，若不是位于冷却带，就以这个气氛发展下去，或许会形成一个很有特色的群体。
时间来到十月，一行人“顺利”从培训班结业，收拾行装前往龙元世界。
语言学习这方面，沈文剑最占便宜，因为他当年看过的很多文件，就是中原语和龙元通用语对照版本，也看过不少用通用语交流的视频。
青柳和刘香湘的成绩最差，勉强能应付不超过三句的打招呼行为。
总体来讲，因为友谊城大学也有一些通用语说不好的家伙当盾牌，现在的程度已经够用，不需要像余灵珊那个时候一样要先学大半年。
交通工具还是飞车，走地下隧道。
他们人比较多，没有坐同一辆车，沈文剑、冷云和吴宙、白师姐坐在一起，另外三个一辆。
其实现在有种叫小公车的多座飞车，能提供十二个座位和少量行礼运输，只是舒适度比较差，沈文剑这群反正也不差钱。
车辆启动后不到两分钟，隧道上的壁灯就连成光带。
“车速有点快啊，这么小的空间不会出事吗？”吴宙眨巴眼，感觉有点不安全。
“这些车每过几天就会送去由机器人检查，出问题的几率很低，再说出事也不一定会撞上。”
飞车在隧道里使用自动定高巡航，两个方向的车在不同的高度，还有自动管理系统随时为车辆切换车道，让对向行驶的车辆尽可能拉开距离，降低尾流对其他车辆的影响。
隧道修好后，沈文剑还在的那十年，总共只出过两起事故，都不是对撞造成的，元凶是定位系统误差和失灵引起的。
现在又过去二十几年，车辆想必已经全部换成自动匹配隧道地形，已经不会因定位系统引起事故了。
“当时怎么想到要建隧道的？”吴宙对于当年掌门的想法很好奇。
沈文剑伸出两个手指：“第一是为了应付热流倒灌引起的短期高温，大隧道能临时作为整个城市的避难所。第二则是航空管制的需求，要想办法降低飞行物数量，便于附近的几个赛博坦网点执行保密任务。”
赛博坦网络有天火这样的伪智能超算，敌我识别能力很强，基本不会出现误判，不过随着友谊城人口数量提高，有些人还试图破解飞车的自动驾驶系统，手动驾驶的需求（找刺激、尝鲜）也无法彻底消灭，一定程度的航空管制还是有必要的。
“那你要操心的东西很多啊。”借着冷云师妹这层关系，吴宙面对退休掌门口气挺自然。
沈文剑摇头表示谦虚：“瞎操心，瞎操心。”
隧道里的景致就实在不怎么好，车上的人聊了一会，开始看电视。
飞车上的电视节目很特别，它有大部分内容是龙元世界制作的，每天会有专门的团队在世界门那边通过设备上传素材，由友谊城审核后，作为一种类似商业咨询般的节目推出。
……也就是新闻节目。
“猎弓半岛金色国度再次宣称他们拥有猎弓半岛的石油拥有权，要求相关商会归还油田，否则不排除请出米赫伊一家毁灭设备。
其中某石油商会负责人称，他们的油田早在金色国度正式成为国家之前就已经在开发，金色之城的无礼宣称属于强盗行为。若金色国度一意孤行，某商会愿意出资聘请屠龙团队，试试米赫伊家族的成色。
下一条新闻：西大陆知名汽车商会波利汽车于八月二十日暂停了一系列增资扩建计划，据可靠消息称，他们正在与伊索特琴大机械城相关团队接触。评论人士认为一切顺利的话，波利卡车有望获得产业升级机会，坐实西大陆车企老大的位置
……”
对于普通人而言都是些奇奇怪怪和自身没有任何关系的新闻，最多能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可对于友谊城数量众多、涉及财力更是能影响世界的商人们，这些信息都是他们要关心的。
更特别的事情在于，这些车载新闻栏目并不会直接在友谊城播出，除非出现铁堡周边地区发洪水等特殊情况才会转播。要在友谊城看该频道，需要额外交钱，而一般电视节目是免费的，相当于是商人们为得到“实时快讯”的付款，这笔钱的收款方也以龙元世界一侧的新闻提供商为主。
一路看着新闻，也算是对龙元世界当前局势有了些了解。
一个民族足够刻苦，改变一个国家不算很难，但要改变世界上所有的其他人，可能比直接把世界毁灭都难。
现在的新闻体现出的也是类似的情况。
汽车、卡车、蒸汽轮机船属于高效运输工具，普及度相对高一些，而其他的东西。比如南国大陆，现在居然还在讨论新建电子管厂！
电子管看起来是沈文剑当年给对方挖的坑，实际并非如此。
以当时龙元世界的实力，电子管是最容易实现电子化全产业链的核心元件之一，给他们半导体晶体管，麻烦远比效益多，十年八载都形成不了产能，不如直接在友谊城生产。
再联系之前在友谊城接触到的情况。
龙元世界的人，已经可以从友谊城购买液晶电视回家，而液晶电视的画面控制器，早在四十年代就由蓝钻公司产出的图形芯片实现替代了。
也就是说随着液晶电视进入龙元世界，他们早就接触到晶体管技术，这个时候讨论新建电子管厂，相当于太空时代讨论打井要不要用人力来挖一样。
由此可以看出，龙元世界的各区发展水平，差距在拉大而不是整体提升，这大概也是国家利益的纠缠带来的负面影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