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闹事的使徒（下）
沈文剑几个在现场第二次僵住之后，悄悄溜掉了。
使徒赛琳是个很麻烦的家伙，她是真正的非人类，三观构成就与人类截然不同，几十年不见，沈文剑也无从判断她会不会真的动手，还是避开点好。
离开时还特意叮嘱小伙伴们不要用神念盯着，赛琳能感知到视线和神念。
“剑儿，是不是有放虎归山的想法？”回到旅馆，冷云笑着问他。
沈文剑耸肩：“她的事情确实没处理好，当时的确有些低估伊索特琴快速发展带来的影响。”
龙元世界的地位，是随着伊索特琴的发展逐步提升的，若是排除她的发展和铁堡城主的安稳，没有运力支持，且面临着职权候选人淘汰赛的龙元世界，根本没多少价值，除非赛博坦网络直接过来接管资源开发。
可若真的用赛博坦网络的力量直接跨界采集，只怕会有数以千万计的信徒上来送死。打，成为世界公敌，而且缺乏高端力量和天基指挥网的赛博坦网络很难搞赢；不打，单纯被揍死什么都没有。
沈文剑当时会放使徒赛琳出来，纯粹是想搅混水，打击原生宗教的威望。
据深闻双双说，使徒有转生能力，对此不了解的人根本无法彻底杀死赛琳。
使徒比人类更容易塑造成神，又能转生，而且赛琳还有个伙伴，以女神父状态潜伏着的另一个使徒，二者互相帮助，有机会登顶宗教的最高位。
不过现在看来，有太阳神教的东风（南风？），赛琳借信仰力成长的速度实在是快了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变成阻碍龙元世界发展的一颗顽石。
沈文剑一行人的实力，想无伤拿下现在的赛琳几乎不可能，只能让龙元人自己去面对了。
“当初你多加把劲，把她变成第二个闻双双就好了。”
沈文剑笑着摇头：“她不会是第二个闻双双。”
他非常谨慎，即使知道此时没人监视，他也没有说出使徒两个字。赛琳现在是太阳神教的护教使者，也许整个世界就没有人知道她的种族是使徒，信仰力有一些很奇怪的能力，直接说出使徒两个字还是有一定风险。
“闻双双天生有着极强的求知欲，她渴望知识更甚于力量。而‘她’，要成为合作者太难了。”
沈文剑从来没有主动的试图改变某人的思想结构，那样做相当于用一万块钱做一块钱的事，他只会通过改变环境来影响人的想法。
很明显，不管是深渊生物还是使徒，由于生命周期的关系，更难被环境所影响。
闻双双不是到中原星后有所改变，而是她追求着知识，理所当然的成为知识的生产者，与赛博坦网络分享知识。
使徒就不一样了，没有了她们头上那尊神的约束，使徒追求的就是神的威能，她们期待着自己成为神的那一天。
或许留在赛博坦网络的控制下，过上几百年，她们的认知会有些变化，但肯定不是短短的十几二十年能改变的，沈文剑可不愿意白养两个随时会破坏自家财产的东西，直接做为实验材料都更有价值些。
冷云知道，过去的事多谈无益，扯开话题：“说起闻双双，我们这趟出来没有去看她呢，你不想见她么？”
沈文剑想起闻双双，点头：“嗯，回去的时候打听一下吧，不是给林树村介绍信了么，刚好回去也要去双双实验室拜访，那里的人应该能联系到她。”
离职十几年，沈文剑也无法确定闻双双是不是还在双双实验室，但双双实验室是闻双双一直负责的，她还有职权者徒弟和实验体成果（龙元人转换的金丹系），就算她不在了，实验室应该也是由这些人负责。
两人聊着天，晚餐时间时大伙一起到餐厅里，听到有人小声交谈说月神教堂的事情已经有结果了。
赛琳的手段很直接，不太好看却很有效。
圣女似乎没有为教会牺牲的意思，选择败走。这还没完，出门迎接圣女的主教也被堵在门外不得入门，和圣女一起撤退了。
岛上的月神教堂里，连主教都没有，太阳教会直接动用强硬手段，一些成员月神教堂把里面剩下的低级人员驱赶出来，赛琳直接把教堂给推倒了！
弄掉月神教堂，赛琳在天黑前还去了一趟生命教堂门口，让他们滚。
如果说月神圣女加上她的护卫以及本地主教，对赛琳还有那么一点点威胁，生命教堂里的力量在她眼里完全就是蝼蚁。
堵门事件发生的第三天，沈文剑等人登船离开的时候，岛上已经只剩下一座教堂，生命教会的成员们刚好和他们同乘一艘船，一个个蒙着脸羞于见人。
新航路上的货运很繁荣，客运倒不是特别发达。
比如沈文剑一行来时乘坐的船，也是在他们离开前的一天才回航，圣女大概也在那条船上。
估计跑前半程的客运船不会超过二十条，同一时间在海上航行的不会超过八条船，勉强能达到每天有一艘客船出行。
船票对于普通人而言还是贵了点，但考虑到海盗和海怪的威胁带来的护卫成本和船只安全问题，客船因为航速的因素也无法和货轮船队同行，一定时间内基本没有降价的可能。
这回乘坐的前往下一站的客船，也是条改造的木帆船，加装了柴油动力的挂装式螺旋桨，不过没开启，大概是逆风时才会用到。
本次的航行也不是一帆风顺，出行的第三天，使徒赛琳居然追上来对生命教会的人做出警告。
沈文剑几个看戏的居然也被波及到。
“你们身上有我不喜欢的气息。”赛琳缓慢的拍打着翅膀，在船舷边十几米处与船同行。
阻止了准备戒备的小伙伴，沈文剑笑着说：“那真是抱歉，我们修炼的东西和一般人不太一样。”
“你们从哪里来？”
“南国大陆的一个渔村，正在周游世界。”沈文剑回答的不慌不忙。
只要监视过赛琳一段时间，能知道她和她隐藏着身份的伙伴，虽然自视高出人类一等，却因为信仰的关系不讨厌人类，也不太会对普通人动杀心。
所以只要她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沈文剑就是当年“囚禁”她的幕后黑手，面对一船的无辜者，她动手的概率极低。
她不喜沈文剑等人的气息，原因可能出在友谊城。当时有十几个斩情弟子和几个高密级的正常弟子在友谊城驻守，防止康特罗姆人在迁居过程里出乱子，那里应该就是她感受到金丹系气息数量最多的地方。
赛琳沉默的用视线扫过沈文剑一行人，最后撇开他们，再次警告生命教会不要想着回海星岛搞事，就飞走了。她离开的方向不是回岛，有可能是出来做搜救顺路过来的，毕竟以她的速度，客船三天的航行距离不过两个多小时就能追上。
第六十一章 拥挤
赛琳的飞行速度很快，力量也非常强大，不过她的个体力量再强，没有全球定位的帮助，最多也就能处理海星岛周边一、两千公里内的部分海难，而且她也不可能一辈子兢兢业业的做这一件事。
但不论如何，赛琳一个使徒，至少能顶的起两、三个贤者在茫茫大海上的贡献，至少最近一段时间，马蒂港可以空出更多的人手来做其他事，比如继续增加马蒂港的基础设施。
沈文剑一行暂时看不到马蒂港的近期变化，在海上被赛琳追上来哔哔了几句，又经过七天的航行，全程十天，到达新航路最后的集散岛，吉莲岛。
吉莲岛与前面的岛已经完全不同，它的地理位置很特殊，处在生命之海和大洋的交汇线中心。
生命之海和大洋相比就是个澡盆，从吉莲岛到西岸总距离八百公里，南北更近，两线加一起都才两百公里出头，勉强能算是海峡。
到吉莲岛，已经算抵达西大陆。
马蒂港八成的基建、服务，都是为货运提供便利的，吉莲岛则是个综合型集散地，不仅仅连接着新航路的物流、客流，还有整个东岸约两成的海上贸易在此进行。
约三十平方公里的吉莲岛非常繁荣，总人口接近三十万，对于面临着海啸、海怪威胁的海岛，已经是很庞大的数字。
“绿化做的很好啊。”
刚刚登岛，大家就感受到生命教会主场的文化区别。
不说人与自然之间是否和谐，起码在绿化方面，吉莲岛就做的很好。
放眼望去，吉莲岛整个缓坡带上，城市被几片很大的林子分割成好几块，每个街道交汇处，都是林荫广场。
考虑它本就是个每平方公里人口上万的海岛，还有大量的港口基建占地，能展现出如此的绿化程度，极为难得。
但是！
绿化好不意味着更发达。
沈文剑几个住进旅馆的时候就感受到了，绿化是牺牲掉居住环境换回来的。
双人情侣客房，次于最好的（商务级），总面积十五平米！！！
他和冷云两人站在客房门口，互相看一眼，轻声叹气。
十五平米的双人房什么概念？比正常卧室略大一丁点的面积，除了一张双人床，还分出厕所和谈话区，床和谈话区只能用镂空雕刻木板隔开。
两个人同时在房间里，房间里的过道甚至都没有足够的空间给人擦肩而过。
如此拥挤的空间，沈文剑实在有些不习惯，两人房里坐了一会，他就拉着冷云回柜台升级房间。
升到豪华间，空间扩大到了……26平米，不管怎样，至少室内移动方便些了。
晚餐时，发现大家都有换房间，要么就干脆单人间，总之旅馆的配置似乎是给人多的队伍找麻烦的。
第二天一早，大伙分批去逛街，顺便寻找居住环境更好的旅馆。
沈文剑则特意关注了流浪者的情况。
流浪者每个国家都有，伊索特琴也没有完全解决流浪者的问题，倒是南国大陆的拜络丝根本见不到流浪者……都被抓取做奴隶了。
吉莲岛的流浪者数量有点多，其中有一部分和一般意义上的流浪者区别很大。
他们有数套服装，离开流浪者的集中休息区后根本看不出是流浪者，有的甚至有固定工作！
所以说岛上的住宅无法满足人口需求，差额非常大。
中午的时候旅游团碰头，交换了一下消息，发现其他旅馆条件更差，干脆放弃了留下来游玩的打算，下午就租船离开。
吉莲岛的客运情况很诡异，除了吉莲岛至马蒂港的长途航线，似乎没有固定客运线。沈文剑等人以合租的形式，与一家商会和一队冒险者一起，租了一条船前往生命之海的南口岸。
“西大陆的人居住空间都这么紧张么？”在船上的时候，沈文剑几个跟商会成员打听消息。
似乎不是第一次听到外国人提出这样的问题，商会的人直接回答：
“陆地上情况要好一些，如果自己有一点点资金，至少能住上棚屋。”
“既然这么重视植被，怎么不在树上建一些房子？”刘香湘表示好奇。
树屋是很基础的居住形态，以岛上见到的绿化程度，把合适的树上建起树屋，至少能多安置好几万人。
“树屋有些地方有，多数地区都不会批准太多树屋。”
“还需要批准的吗？管的也太严格了吧。”
拥有遮风挡雨的住所，是人类的基本需求，怎么搞的跟军事管理一样。
商会的人摊手，对此没有给出解释。
倒是旁边冒险者中的一个少年样貌的说：“居住的面积越大，意味着对自然的破坏越严重，女神教导我们要克制物欲。”
……二者根本没有直接联系好不好。
沈文剑几个互相用眼神发信号，都觉得本地人被忽悠瘸了。
为什么这么说？
简单做个计算题就能明白。
计算每公顷产粮仅2000千克（亩产两百多斤），每公顷草地养1.5只羊。包含林木（建造、工具、用火）在内的基本地形，每公顷提供两个人的基本需求没有问题，两公顷基本地形组合，不养大牲口，弄点鸡、兔子之类的，对于三口之家资源就相当宽松，足以繁衍下去。
回头看羊，两公顷草场能养活三只羊，林地根本活不下去，再称量总体重，明显发现人类更节省面积，也更能适应不同环境。
如果非要说人类生活品质高于原始人会增加自然负担，随便提出一种，都会有解决办法。比如说需要的肉食多了，就用几种管理的饲养场，来压缩肉源生长所需的空间。
社会发展给自然带来一定压力倒是真的，仅居住面积跟自然破坏扯到一起根本是强词夺理，不说上百层的高楼，六层小公寓的居住密度，就足以碾压任何生物的自然栖息密度。
再说了，硬要把进化到生物链顶端的生物，跟那些动植物摆在同一层级就没意思了。可以试想一下，养活一亿人口的地区养一亿只豹子，试试看能不能养活，豹子的体重和人类刚好只比人类略重，它倒是不用建房子了。
听了少年冒险者的话，沈文剑倒觉得使徒赛琳把生命教会的人碾回来那件事，干得漂亮！
当然，也不是否定他们的环保精神，只是线路似乎偏差有点大。
第六十二章 胶囊社区
租船抵达目的地的时候，时间已经到午夜。
这时候想找合适的旅馆估计够呛，一行人干脆在城里就近找个林子，到里面用沈文剑的锥子法宝开房。
虽然只有一大一小（三居室和一居室）两个套间，至少比本地旅馆的人均空间大不少。
上陆地后的第二天，沈文剑几个干脆离开市区，在郊区看看有没有大点的房子。
果然，再怎么鼓吹，刚需摆在那，稍微有点条件就会有“违章建筑”，在郊区，沈文剑几个就找到了比旅馆更宽松的住房，一种一居室的小套房，有三十几平米，小小的客厅里至少有空间凑一桌人打牌了。
刘香湘突然提出一个问题：
“师父，他们对侵占自然的事情这么苛刻，怎么可能发展的好工业，我记得在友谊城的时候，听到这里也有汽车厂吧，还想跟伊索特琴的外来车竞争。”
“因为汽车赚钱嘛，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有钱赚的事受到的阻碍肯定小很多。”
举个例子，地球某国，人分作高等种、低等种，以及“不可碰触者”，不同种之间通婚，动不动就会被自家人把脑袋砍掉，理由是污染家族纯洁度。
但是！软件工程这种新生事物无法被神话，从业者没有纯洁度要求，贱民也能从事，于是终于产生了有钱的贱民。
理所当然的结果，不同等级的种之间通婚也变得更为常见了，虽然还是有脑袋被剁掉的，至少有一部分接受了。
可见，钱这个东西有多神奇。
沈文剑喜欢简单归类，能被钱驱使的，以及仅被理想驱使的，两者就占据全人类的几乎全部，前者显然是绝大部分。
“把房产面积增大不能赚钱吗？”殷玲的好奇心也被激发了。
刘香湘直接帮他回答了：“没有必然的因果关系，保证房产的稀缺度，小房子赚的不会少，而且建造用料还少呢。”
沈文剑在一边点头。
刘香湘说的没错，以之前在吉莲岛上看到的房产稀缺度，一些有固定工作的人甚至都要在林子边缘露天睡，他们的需求会成为房产价格的推动力，其结果就是不管房子多小，只要价格合适，总能卖的出去。
按“居住面积越大，破坏自然程度越高”的逻辑，大房子反而要在单价上吃很大的亏才会有人要。
“……我突然产生了个主意，要不我们来做一次房地产商吧。”沈文剑眼神亮起。
“师父又要坑人了吗？”
“不不不，我只是给解决流量者问题提出个解决办法。”嘴里这么说，可他的确是想坑人。
喜欢住小房子是吧，干脆给你们弄个“最小”的看看。
“说说看，怎么弄？”冷云也开口了。
沈文剑随手拿出没有格子的草稿本，画起结构简图，一边介绍：“这是胶囊房，分为销售版和旅社版，特点就是小……”
胶囊旅馆在房产压力大的地方很有市场，三平米左右的“胶囊”，在同一楼层里能累三层，四百平米的空间可以整出几百个床位，经营成本低，市场价会让人觉得比买房子划算。
销售版的胶囊房，沈文剑则选择了一种构造较为特殊的概念房，大小为7平米和10平米两个版本，在这极为有限的空间里再产生个复层空间，将睡眠与学习的地方区隔开。睡眠与学习区之外，所有的功能型柜子都不在地面，制造“宽敞”的错觉，十平米的版本，甚至能有个容量相当不小的衣帽柜，还有空间摆个小桌两人一起吃饭。
销售版在一般地区有些玩不开，不过西大陆的环境貌似挺合适大面积推广，可以形成一个赚钱的产业。
然后刘香湘就提出异议：“这里的人住的房子本来就很小，我们的优势难道是更小？”
“当然是价格低廉，在房产上不需要赚太多钱，配套的澡堂子能带来十分稳定的收益。”
胶囊房没有淋浴和厕所。配套厕所与洗漱间（可洗衣，不提供热水）可以由住户共同承担清洁工作免费提供，或者交物业费做集中管理。澡堂则作为收费项目，变向收租。
有人能接受全年在洗漱间的公共场合洗冷水，但不会是所有人，所以住胶囊房的人越多，澡堂的盈利稳定度与营业额就会越高。
“还真是……邪恶啊。”刘香湘吐槽起来毫不客气。
接下来与以往一样，沈文剑出张嘴，吴宙和白师姐两个弟子跑腿具体办事，开始接触本地商人。
和所有工业化程度不高的地区一样，房地产在西大陆的热度也很低，但只要能赚到比以往更多的钱，还是会有很多商人愿意做。
参照了各商人、商会的以往信用、经营范围，经过接触，选了一家有城市指定建筑群建造经验的商会，进一步洽谈合作。
沈文剑等人不会长期留在西大陆，他们的目的是通过项目赚一笔快钱，至于后续的澡堂盈利都不关他们的事。
胶囊房的想法很容易被剽窃，他们身后也没有有实力的集团，单纯卖“点子”拿不到几个钱。
最后决定的合作方式是规划方案。
当地商会提供一些他们能拿到开发权的地块资料，沈文剑等人出整个开发规划，开发规划由作为第三方的市政系统来评定，一旦通过，商会就要支付沈文剑团队一笔钱，后面的他们自己去弄。
社区级别的规划，图纸需要上百张，沈文剑一个人弄也挺费时间，把刘香湘留在身边做力学计算等工作，其他人出去玩。
选定接近商业区的地块弄了半个月，按市政要求做了两次修改，达标，签约拿钱。
前后加起来忙了一个月，到手一万金币，数额不大，但是在没有专利法保护的地方，有这个钱拿就已经是本地商会守信的结果，不能要求太高。
沈文剑的规划案涉及到十公顷的土地，如果完全依照规划建成，会产生7200套销售用胶囊房（含社区内绿化，共三公顷，建筑高度相当于常规房五层），3000个胶囊旅馆床位（一公顷不到），一条饮食街（含五百套正常版一居室套间），一个特色澡堂区，一个大型百货，一个农贸市场，最后还有个简单沉积河水净化厂。
十公顷，0.1平方公里，建成后最大能容纳一万两千名固定住户，接待三千名游客，提供超过两千多个工作岗位，还能给周边区块供水，里面甚至仍然保持着20%比例的绿化区！
按照这个规划密度，每平方公里能住上十万人，形成一个完整的城市功能链。
试问，什么自然生物对空间的利用率能达到这个程度？
第六十三章 西大陆生态
看起来沈文剑似乎仅仅是赚一笔城市规划设计费，其实刘香湘说的不错，他在坑人，这回挖的坑还不小。
前面说了，沈文剑的胶囊社区规划，保持20%绿化率，每平方公里还能容纳十万人，最大楼层高度仅仅到正常建筑的六层楼而已，意味着还有很大的向上拓展空间，每平方公里容量二十万、三十万都不是梦。
但是！
西大陆是个没有完全工业链的地区，即使在东海岸地区，汽车保有量也十分有限。
如此高密度的社区，会带来非常庞大的物流需求，仅仅几平方公里的城市达到如此密度，就足以造成交通网瘫痪！
看起来人口容纳效率极高，可一旦商人们都这么玩，把全部的现有运输工具都换成汽车、卡车，会仍然无法解决物流交通问题，除非弄出多层公路网（三层以上）来，或者一直让所有人生活在物资匮乏中。
总之，沈文剑弄出来的胶囊社区普及开来后，一定会产生一些极为难缠的问题，倒逼本地区发展交通运输等工业类目，解决各种矛盾。
又赚到一笔零花钱，旅游团开始往内陆移动。
接着就发现，西大陆的开发程度很低，单独存在的小村庄很少见，只能在沿河区域见到大型村庄以及城镇。
到处都是大片大片未开发的林区，魔兽活动十分频繁，时不时就有魔兽冲击村庄的传闻出现。
这种情况就是缺教训。
不管是中原星还是月神平原的暗影森林，事实证明只要经常有人去打怪物或妖族，面对强大的生存压力，它们就会变得比较老实。
西大陆的情况，明显有魔兽繁殖过度的因素，森林和沼泽里的领地已经不够它们瓜分，所以才有冲击村庄的事情发生。
不过也不全是坏事，至少西大陆因此成了重要的魔药提供方，这些东西通过海运贸易还挺赚钱的。
旅游团沿河南下，找人烟稀少的地方飞起来查看地形，晚上就在野外找块石头开房住宿，隔着很远才会进入城市打听消息和逛街。
走了二十天，渐渐的对西大陆有了更多的认识。
西大陆的商品类型有点贫瘠，内陆市场上常见的是手工制作的半成品，如毛皮、木料、魔药调制剂，成品则主要是手工艺品、服装。商业街这个概念在内陆几乎没有。
另外，西大陆的国家仅仅是概念名词，实际治理都是以城市为单位，当成城邦政体也没问题。
造成这种情况，貌似是殖民时期的遗留问题，生命教会也有意维持着现有的结构。
所以和其他两个大陆不同，西大陆是个神权高于统治权的地方。
月神平原的艾伦塔尔，神权也能压制皇权，但那仅仅是个别现象，大多数地区皇权更具话语权，月神教会也不会做出明确反对皇家决定的事。
西大陆以城邦为单位，很多地方的人只知道教会，却不知道自家城主叫什么名字。
但也无需因此刻意贬低生命教会，它的存在仍然有着重要意义。
生命教会的教义，就是西大陆的法律，它一定程度上维持着文明一体化，否则月神帝国崩溃两千多年，在这偏远的地区，早就弄出一堆完全不同的文明体。
比如月神帝国制式分量的货币，在西大陆内陆能够无障碍流通，生命教会肯定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否则绝对会有不少城主弄些奇奇怪怪的金属来铸币。
既然是城邦政体，旁边又没有强大的国家给予压力，他们理所当然的有一些城邦专有的特色，比如奴隶制。
奴隶制产出的剩余价值不算多，可成本足够低。
假如把一个识字工人能提供的剩余价值作价1元，其劳动成本与生产资料损耗同样也是1元。那奴隶制就是用0.1元的成本，产出0.3元的剩余价值，绝对值很低，胜在风险几乎为零。
可想而知，城邦制由于各家管理水平差距很大，奴隶制这种不需要脑子就能拍板的赚钱项目必然成为大多数的选择。
三大教会里，只有月神教会是明确反奴隶制的，若是深究起来，“反奴隶制”甚至是月神帝国崩溃的导火索之一，也就是著名的皇家操作“我反我自己”。可不管怎样，月神教会继承了这个教条并坚持下来，现在的古大陆没有明面上的奴隶，月神教会功不可没。
另外两个教会在该议题上都处于模棱两可的状态，他们自身不用奴隶做生产工作，但旁边的政体拥护奴隶制，他们也不会强硬反对。
不过二者还是有很大区别。
西大陆的奴隶只有一个明面上的来源战争掠夺，此外只能依靠奴隶群体自身的繁衍。
抓捕奴隶这种事肯定还是有，但都是不能见光的，因为会和生命教会的教义冲突。
沈文剑也没心思细致的去研究他们的教义，粗略看了一下，应该还是“尊重生命”这方面的教义起了作用。
还有更直接的证据，旅游团观察了几个奴隶工作区，甚至还有一次监工还允许他们直接对奴隶提问。
结果发现西大陆的奴隶，活的比南国大陆要更滋润一些。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现实就是如此，西大陆的奴隶群体里很少有惩罚致死、致残的情况出现，饿肚子和关小黑屋就是最严重的惩罚。
奴隶的生命安全更有保障，意味着摄入的食物也比最低生存需要多一点点，工作量也更合理。这样一比起来，奴隶的生存环境居然比南国大陆的情况好很多。
西大陆的奴隶还有个特色情况。
某个城的奴隶群，如果出现了一个有理想、个体武力又很强的家伙，经常会推翻原城主的统治。
不过解放奴隶的事业一般只能蔓延几个城市，就会因旧有势力的联合而熄火，然后慢慢的自身也成为其中的一员。
随着足迹往内陆推进，人口密度越来越低，旅游团在西大陆内陆又发现了新的群体野人。
称之为野人其实有点不合适，这些人一样会种植和放牧，还会定期到城里采购布料贩卖皮毛。
野人是生命教会给的定义，可以理解为无信仰者！
在对付无信仰者这件事上，生命教会可以说是个咸鱼教会，基本是离开视野范围的就放任不管，但因为生命教会的势力遍布所有地表水系附近的人类定居点，缺乏资源的野人的确没得能力来一场遍及整个陆地的“大事业”。
第六十四章 野人和遗迹
某峡谷野人聚居点。
旅游团的到来，让野人们有些紧张，但看在金币的面子上，野人们还是招待了沈文剑一行。
喝着野人提供的果酒和烧烤，沈文剑和有着监视任务在身的招待员搭话：
“你们一直过着东躲西藏的生活吗？”
旅游团在来这边前，已经不小心吓跑一个野人小群体，特意在峡谷附近观察了几天才接触现在的群落。
野人们有好几个落脚点，有的落脚点直接用林子里的木料树叶搭建简易庇护所，有的是洞穴，有的则是木屋。暂时不知道是为了应付魔兽还是人类的威胁，才居住在一起。
负责接待的是个女孩，她的耳朵上方比一般人稍长，没有很尖，长相秀丽，身材较为较小，看得出来还有一点稀薄的精灵血脉。
“总是有一些很厉害的‘英雄’来，我们不想死人，只能躲起来。”女孩的语气很平淡，似乎已经习惯了。
“英雄？是职业？”
女孩盯着他看了一会，才回答：“看来你们真的是外面来的人。教会不愿意花精力和我们捉迷藏，不过总有人想要清理野人，如果能拿回几个野人的人头，在那些城里人口中，他们就是英雄。”
“……就是狂信徒啊！”刘香湘在一边用手肘供沈文剑。
“不一定吧，其中一部分或许只是虚荣心重。”沈文剑说了一种可能，继续和女孩对话，“城里人怎么辨认野人？”
女孩伸手捞起自己的刘海，在她额头的右侧，有一个小小“x”形图案的疤痕，从疤痕样式看是用刀割的。
“我们都有这个，每个部落都不一样。”女孩解释着，把刘海放下。
有点怪，想要伪造这样的疤痕没什么难度，如果这就是唯一的辨识方式，只能说民风淳朴吧。
“不会影响你们进城购物么？”
“会，所以我们不到城里买东西。”少女简单的回答，没说在哪买。
不过大概能猜到。
野人的生活，最需要的外部物资是布料和铁器，前者是消耗品，后者是狩猎、保护自身、制造器具的必需品，其他的东西都能自己解决。
两种物资都能从农户手上换得，以猎户的身份直接以物换物，是很正常的行为。
也可能是一些同情者把物资运到某地进行交易。
“有没有试过大家聚集在一起建设城镇？”
少女歪着头想了想才点头：“好像几百年前有试过，可是水不够用，时间长了还会引来教会。”
从少女口中说出几百年前的话，能直接证明野人们的传承并不像真正的野人一样，他们应该会详细的记录一些重大事件。
“教会不会屠杀吧。”冷云在一边开口。
“不会，但是他们会建教堂，我们只好离开。”
龙元世界的人种很多，比如地精、精灵什么的，不可能强制这些族群信奉人类创建的教会，无信仰者等同少数族群，教会一般不会大动干戈对付他们。
不过西大陆的主流是信教者，占比搞不好能达到95%！
几乎全部由生命教会主导的大环境下，少数族群能拥有的工作机会和一般人相比会少很多，还会存在一些有的没的歧视问题，其中比较激进的就会选择脱离社会变成野人。
和女孩交谈了一阵，发现她的族群对教会没有多大的怨恨，还保持着一定的敬畏，沈文剑也就不乱出主意了。
魔法的世界，建造地下文明会比个人力量薄弱的世界更容易，如果野人们有建立起一个新文明的决心，地下文明是个不错的选择。也不需要像灵月人一样过完全的地下生活，把地下部分作为抵抗外部敌对势力的基地就好。
可惜现在野人们显然只是想在教会控制范围外安稳的活着，没有决心和现有的文明彻底割裂，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野人的神经比较敏感，沈文剑等人在和少女聊天的时候，就发现聚居地里的人有一部分跑了，看样子即使有金币开路，野人也并不完全信任外人。
旅游团也无意打扰别人的生活，了解了一些情况，和野人头领交换了一些漂亮皮毛，当天日落前就离开了这个聚居地。
在大山密林里一直向着西南方向移动，路上居然还碰见了古代遗迹！
不是什么古代高科技遗迹，就是单纯的建筑遗迹，被植物生长的力量切割的支离破碎，如果不是碎块足够密集，都很难发现是个古代遗迹。
旅游团停下来清理和分析碎块，还挖到一些铜器和金饰，从金铜器、疑似货币的物体、骨头碎片判断，貌似是个非常古老的异族文明，人种和龙元大陆的多数人种不一样，在西大陆开发之前已经存在。
可惜旅游团在考古方面并不专业，也缺乏相应的设备，做到这里就到极限了。
“我们这趟旅游还赚钱了啊！”再次上路的时候，刘香湘把玩着一个黄金兽形配饰，挺高兴。
“开发程度越低，赚钱的机会越多，没什么好奇怪的。”青柳也学会吐槽了。
沈文剑：“等到了南海岸，会有很多要花钱的地方。”
“师父，你真的想去探索什么亡灵大陆？”
一路走来，很容易发现，沈文剑在打听消息的时候喜欢花钱来节约时间，一个还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地方，要打听和寻找同路的冒险者，肯定要花不少钱。
“嗯，想看看会不会和灵月人扯上关系。”
“有关系怎样？没关系又怎样？再有一段时间，世界门随时会关掉。”
理论上世界门会在万魔吞天期间长期维持稳定，少说都有一百几十年，可是现在灵月上有游击队在闹腾，增加了不确定性。不考虑灵月轨道拉远需要的时间，倒也能说是随时会关。
沈文剑耸肩：“因为我想知道答案。”
“……好吧，那就去找吧，搞不好都不存在呢。”
“我也觉得存在可能不高。”殷玲也放下小说参与讨论，“本地人都能跑来遥远的西大陆，还有个亡灵大陆的话，没理由连是否存在都搞不清吧。”
“总之去海边找答案吧。”充满不确定的猜测，沈文剑也不想过多讨论。
第六十五章 目标：亡灵之地（一）
白色沙滨，西大陆南海岸城市。
越远离东海岸，人们的生活状态就越接近数十年前的原生态。
白色沙滨也是如此，没有燃煤污染，港口的渔船、货船都是木船。
城市里仅仅能在豪宅里见到有汽车进出，很少能在路上见到。
旅游团穿过半个陆地来到这里，先选了一处距离城市十几公里的无人沙滩，享受了几天海边的阳光和海鲜，才进入城市。
一个多月的内陆旅程，沈文剑等人学会不少经验，旅馆就找距离生命教堂最近的。
城主们的素质参差不齐，其中有一部分对外地人并不友好，动不动就想抓人审问。选择距离生命教堂较近的住处能免去一些麻烦。
不过越是接近生命教堂，旅馆的房间就越狭窄，旅游团不得不开4间房，掩护锥子法宝的使用。
弄好落脚点，该玩的玩，该打听消息的打听消息。
沈文剑直接弄了一份探索亡灵大陆的委托，贴在各酒馆的公告栏里。
这个偏远的地方没有职业行会和法师协会，酒馆就成了冒险者们相互联系的默认场所，各酒馆都有公告栏，谁想要发布委托，就自己张贴上去。
公告栏无人管理，里面有不少看起来就像诈骗信息，沈文剑的委托也是，假如大家没听说过关于亡灵大陆的消息，就应该没人理会才对。
不过接下来的发展，证明到南海岸来寻找答案是对的。
当天就有三批人接触他们，只是一听到沈文剑也不知道亡灵大陆的位置，一个个就失去了接受委托的兴趣。
沈文剑也不着急，他也借着机会反过来向那些接触者搜集信息。
相比新航路上的水手们，白色沙滨的冒险者们掌握的信息更多一点，在酒馆里蹲守了几天，就发现有至少三个团队知道某些亡灵经常出没的海域。
对，是海域，并没有陆地的消息。
搜集到一定的信息，就在旅馆里整理消息。
“他们都不愿意透露亡灵海域的具体方向和距离，在酒馆里很难挖掘到更有价值的消息了。”
旅馆为客人提供的小阳台上，吴宙表示活干不下去了。
沈文剑视线落在街道上，看着下面几个正在往教堂移动的信徒，提出个猜测：
“亡灵海域会不会就是亡灵大陆？”
吴宙瞪着眼看他：“不会吧……”
“沧海桑田，高山会变成河泽，陆地未必不会沉入水底，我想有必要到亡灵海域走一趟。”
“风险会不会有些大？”
“我现在是退休人员，就算发生点意外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这句话把吴宙噎住了。
吴宙一直都听说沈文剑是个怪人，但对于怎么个怪法没有明确的概念，师妹偶尔提到也说的不明不白，现在倒是见识到了一角。
一般人都是考虑自身安全怎样，而这位考虑的是自己挂掉会不会有其他影响，如果没有，就可以莽一下。
吴宙进入旅游团，未必没有护着妹夫和师妹的打算，稍作纠结就点头应下：“那我去找个有船的队伍。”
“辛苦了。”
沈文剑也没做甩手掌柜，他把青柳留在身边，两人一起研究有概率出现的风险，临时做一些可能会用到的工具。
提取要素，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在遥远的外海，有人受伤怎么办。
个把人受伤，只要大伙能脱离战斗，即使飞不回来，在海上找个岛子还是能做到的。
但如果一大票人受到很严重的伤，问题就很麻烦。
在中原星遇到这种情况，可以依赖成熟的天基部署，在短短的几十分钟内得到增援。在陆地上，也能利用遁术藏一藏，沈文剑出发前准备的一些东西也能派上用。
说起来麻烦，做起来倒没有特别复杂。沈文剑带了几台特殊型号的变形金刚系列机器人，它们在龙元世界也能使出八成的实力，现在只是需要额外的工具，让它们能更好的照顾伤员。
又过去几天，吴宙找到了自带船只的队伍，不过他们还要再等一些冒险者才会出发，旅游团边玩边等消息。
白色沙滨这个城市很平静，打砸抢等暴力事件很少发生，但原因并不是大家素质高，而是大伙都比较穷，食物供应却非常充分。
本地的海鲜几乎和免费差不多，月神平原买一个面包的钱，在这里能买到三公斤的八爪鱼。整个城市的运转，就靠城主和教会收购海货，发往其他地方。
对旅游团而言最具特点的东西并不是生鲜，而是贝类工艺品。
美丽的外表是工艺品基本要求，会唱歌的海螺什么的在这里属于常见品，一些经过魔法加工的海螺，能自动凝结淡水，甚至产生幻术。
其中绝大部分都没有实用价值，不过作为摆件要比一般的工艺品更有味道，一段时间下来，旅游团的妹子们弄回来不少大大小小的海螺工艺品。
一等就等了二十天，冒险者们才凑出一支不小的队伍，联络沈文剑等人出发。
船，是一条长三十六米，宽六米的高速船，比之前卖掉的海盗船要小两个尺码。
队伍里有四组人，包括旅游团一起三十人，另外还有十几个水手。
战利品的分配方案也很简单，谁打到归谁，不过其他三组人的战利品，需要拿出一半交给船主团队做租船费。
一半的数额貌似有些离谱，不过沈文剑等人也没去过亡灵海域，不知道战利品是个什么价值，万一都是些破铜烂铁，一半其实也没多少。
再说沈文剑七人身上的空间道具不少，真碰上价值高的战利品，要黑下来一些随随便便。所以也随大流的跟着另外两组同意了战利品分配方案。
出发的第三天，就遇到了海怪。
虽然是最高航速只有二十节的高速木船，但人员配置强太多了，两名法师一顿操作，海怪始终被吊在船尾不远。
“怎么没人动手？”走到船尾看热闹的刘香湘问，“这也算战利品吧。”
有热心人解释：“这种海怪只有肉味鲜美一个优点，我们的船上可装不下太多肉。”
……做海怪也做的太失败了。
话说回来，这种东西也许根本不该称之为海怪，不过是些长得比较大的怪鱼罢了。
第六十六章 目标：亡灵之地（二）
大号怪鱼终究还是死了，不过不是船上的人击杀的。
当真正会使用魔法的海怪出现，船上就有几个人果断的用魔法箭（法术）和魔法箭（附魔箭）击伤大怪鱼，这回的海怪没有选择追船，果断的循着血液去追怪鱼。
船上的四个团队，不算沈文剑等人，另外三个团队里都有一两个大师级的人物，就算杀死魔兽型海怪也不是完全没机会，只是大家并不想冒险。
魔兽型海怪皮糙肉厚，还有程度不一的魔法抗性，又在水里，法术基本用不上，战士跳到水里去打也十分危险，能占便宜的职业只有猎人或魔弓手。
很可惜，船上的这两种职业者，都只是专家级，难以在船只安全距离外对魔兽型海怪造成致命伤害，即使对方偶尔会有半个躯体在水面以上也不行。
沈文剑几个也无意在这些人面前玩“装遁”，大家伙平平安安的向着目标区前进。
这趟航行不愧是冒险者的集体活动，随后的日子，平均三十小时就会遭遇一次海怪。
大部分情况下，船都能依赖船主团队的魔法师甩开或吊着海怪，但大海的危险总是出人意料，出航第十天，沈文剑亲自动手了。
这天凌晨，船和以往一样保持着偏低的航速移动着。
海怪其实闻不到船上人类的气味，电感、磁场等感官也难以隔着厚厚的木头起作用，多数情况下它们也需要足够的光线确认目标才会展开追逐，夜间的海怪会去吃鱼或休息。
船只在夜间慢速航行还有个迫不得已的原因，为了保证不发生迷航。
平时，夜间由魔法师使用探测魔法做警戒，不过船主团队的魔法师精力也不是无限的，需要由其他团队轮替。
第十天，刚好是沈文剑的旅游团第三次值班，这天遭遇的海怪，也是较少遭遇的八爪鱼类。
八爪鱼类的高速耐力很差，这类海怪一般不追击高速船，但由于它们是从下至上的发动攻击，危险程度一直名列前茅。
沈文剑等人值班是用神念侦查，发现超大号的八爪鱼靠近时就知道要遭。
中原星里魔化最严重的，也是八爪鱼类的海怪，针对它们玉剑山有专门组织过一些测试与追踪观察。
八爪鱼类海怪的视力极好，一部分甚至比使用了法眼的修士还强，但夜间它们很容易把海上的漂浮物误认为口粮。
所以在发现是八爪鱼类海怪靠近时，沈文剑第一时间就判断对方有非常大的概率发动攻击，干脆先下手为强，带着殷玲一起下水，直接把它斩了，顺便拖了半条触手上船做证据，刚好也能为船上补充食物。
这只海怪的体型不算特别大，半条触手大概八米长，不到1.5吨重的样子。
触手往甲板上一丢，立刻把全船人都惊醒了，还好沈文剑下水的时候已经有人醒来，而且那么大的触手在甲板上，倒也不用他一个个解释。
“居然能不声不响的把卡尔肯解决了，你真的是魔战士？”有人提出疑虑。
“我还没吃过卡尔肯的肉呢。”也有吃货把目光放在巨大的触手上。
“咬得动吗？这么粗一条，不会把牙齿弹飞吧。”有人担心奇怪的事情。
八爪类的触手，可以当成单独存在的生物，它们不一定需要大脑的支持，就能进行较为复杂的运动，甲板上的触手此时就已经完成扭转动作，吸附在甲板上用力。
被称作卡尔肯的海怪触手，吸盘周围长出类似弯曲牙齿的结构，这些“牙齿”有五公分的长度，对甲板仍然具备一定破坏力。
“艹！我的甲板！切碎它！”船主大吼一声，带着几个弟兄上前给触手切片。
沈文剑和殷玲退到一边，没把这活揽上身。
船主冲过他身边的时候，还瞪了他一眼，似乎责怪他没把触手彻底弄死。
木船上的水手在工作的时候都是赤足，如果甲板木上出现一些尖刺或坑洼，都需要弄好，破坏更大一点就需要动用修理木了，在这茫茫大海上，修理木无疑是很重要且珍贵的物资。
这回触手已经脱离主体，倒是没对甲板做出多大的破坏，但仍然消耗掉两块修理木。
作为补偿，沈文剑在接下来的日子干脆带着青柳在船上种树玩，给船提供木料。
种子是自带的，土壤是船上的压仓物。其实不止压仓物，船上还有几株长小果子的小灌木也种在箱子里，它们被水手们视作珍宝，海况好的时候搬出来晒太阳，海况稍坏就会搬回去。
沈文剑就不那么讲究，和船主沟通后，在船上能承重的位置放上装着土壤的箱子，施法种树。
也没有用急速催生，花了八天时间，种出一颗直径十几厘米，高不到四米的小树，算是补偿船主损失的两块修理木，还可以多做不少木碗木叉木勺之类的。
话说，卡尔肯的触手确实不太好吃，它太强健，以至于跟炖煮几个小时还跟橡胶一样。冒险者和旅游团稍微试了试就不去碰，倒是辛苦水手们一点点解决它。
出行的第十六天，另一只成功隐蔽接近，想冲击船只的海怪被另外两个团队干掉，这只鱼型的海怪就要好吃得多了，卡尔肯触手剩下的部分干脆被丢掉。
超长的旅途中，和海怪斗智斗勇也成为了大伙最大的乐趣，以海怪为中心话题，逐渐的旅游团也与其他三个团队有了更多的相互认知。
船主团队共九人，是很少见的海怪猎人团队。
有一名大师级法师，一名大师级骑士，三名专家级法师，两名专家级猎人，以及两名专家级战士。
一号合作团队的名字很随便，叫“史莱姆屠杀者”，一名大师级战士，专家级法师、魔弓手各一，剩下的三人都是职业级菜鸡。
二号合作团队叫“冥河猎人”，八人组，也是一战一法两个大师级，没有专家级法师，还带了两个职业级的法师，是大师级法师的徒弟。
沈文剑的旅游团则虚报了能力，只沈文剑、冷云、吴宙三人是“大师级”，其他四个降级成专家级。
在海洋上航行了二十二天，一条灰色的船出现在视野里。
第六十七章 目标：亡灵之地（三）
幽灵船，生者的禁忌，亡者的乐园。
沈文剑对幽灵船的存在状态很好奇，亲眼见过之后才有认知：
“竟然不是纯粹的灵体啊。”
灰色的幽灵船风帆面向与大家脚下的海潮号一样，在神念视野里能侦测到海浪的动静，证明它真的有物理体积。
“所谓亡灵很多都是这样吧，灵体加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冷云在旁边说着自己的理解。
亡灵的概念很难进行简短概括，不用进食、不是活物、人造生物，都不能作为亡灵的共同点。
把亡灵中的灵体类剥除后，仍然能分成人造型（缝合魔、骷髅）、演化型（食尸鬼）、进化型（巫妖），其中演化和进化的差别在于，前者是被动发生，后者是主动的。
“幽灵船的特征，有点像人造物啊。”沈文剑盯着远远的灰色船只，提出自己的看法。
现在能肯定幽灵船不是纯灵体，与它最接近的就是骷髅，都是死物被赋予灵体。
旁边“史莱姆屠杀者”团队里的魔弓手凑过来表示同意：“对对，我们问过一些法师，他们也认为幽灵船是亡灵法师或巫妖制造的。”
这位魔弓手还是个少年，不到二十岁，天赋不错，有点自来熟。
“他们说了怎么应付吗？”沈文剑见到是这位，顺便问问其他团队的进展。
“哦，听说还要等一个钟，太阳高一点再放幽灵船靠近，让法师处理。”少年魔弓手说着，反问道，“你们都会飞吧，要不你们来应付？”
沈文剑摇头：“我们对战利品没什么需要，就不乱动手了。”
幽灵船有实体，意味着上面有东西，即使没有什么值钱玩意，把灵体收起来也是不错的施法材料。所以只要其他团队有把握，沈文剑也不想动手。
稍晚几分钟，船主团队的人也过来通知随后的安排，同时让沈文剑的旅游团也安排两个人盯着，以免幽灵船撞到海潮号。
不知是运气问题，还是幽灵船自带“特效”。
海上的浪逐渐大了起来。
不坐海船不知浪大，在几米高的海浪间航行，海面就跟丘陵地带一样，经常连幽灵船的桅杆都看不到。
在这样的海况下，幽灵船反而比真船更快了！
再有一会上方的乌云也在堆积，看样子等不到下午就要下雨，等日头更高再应付幽灵船的计划宣布破产。
很快有船主团队的人过来通知：“出状况了，有什么东西在影响天气，幽灵船和我们的距离在拉近，麻烦你们到上空盯着它。”
沈文剑答应下来，和冷云两个飞到天上。
用神念侦查，不需要飞上天，但是因为懒得跟人解释修真的情况，宁愿飞一飞，反正这时站在船上看到的也都是海浪。
冷云这种专修雷法的人，最喜欢乌云蔽日的天气，施展大招都比平时快很多很多。只要乌云不散，发生战斗就以冷云为主，沈文剑负责观察和战斗时的策应。
在天上看的很清楚，幽灵船有一定的穿浪能力，很牛。
一般的船正面剖面图，由下至上是个外飘形状，像展翼准备扑扇的大鸟，倒三角反而不太准确。水不可挤压的特点，会把外飘结构的船顶到浪头上。
幽灵船也是外飘结构，奇葩的是，海浪对它的抬升效果不特别明显，仿佛幽灵船有个网状船底。
用神念细致观察，会发现幽灵船的实体结构并不致密，有很多坑洞和断裂处，也就是说如果没有灵体的支持，它应该就是一堆散碎的船木和帆布而已，所以才说它像骷髅，疑似人造物。
在大浪中，这种散碎的结构反而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优势，它明明速度也变慢了，但相对于海潮号反而快了不少。
没多少时间，两船的距离就缩短到五公里，沈文剑对海潮号所有人传音。
五公里，在船上也会被海浪阻挡视线，不过幽灵船在这个距离已经发动攻击，船上冒出来一些幽灵追过来。
幽灵对一般人是致命的，和怨魂是同一种东西，能力更接近恶鬼，具备影响物理世界造成实际伤害的能力。
海潮号上法师不少，“冥河猎人”团队里的大师级法师还是个火法，即使天气不利，干掉幽灵还是很轻松。不过这时没有大师级选手使用大型法术，似乎是在钓鱼。
专家级选手打幽灵在一般地形下占优，但在海上极为难缠。
接近时幽灵能躲在水里，很难在接近过程里给予有效打击，战场就在海潮号上，几个法师带着战士守在船舱里，猎人、魔弓手和剩下的法师在甲板战斗。
玩的有点惊险，但旅游团仍然没有放大招插手，因为之前海潮号团队交过底。
海潮号的龙骨和水下部分做过魔法处理，灵体形的亡灵无法穿进去，它们只能从甲板下面一层进船。
所以现在只是看起来惊险，其实普通水手们躲在船底舱室里安全的很。
沈文剑在天上每几分钟报备一次幽灵船的距离。
“我想电它。”冷云看着船上的人弄的不像话，开口指了指幽灵船。
沈文剑看了看天上，偷偷同意，顺便召出飞刃，帮她挡着点灵能波动。
雷法：镇魔！
名字听着没有“九天十地霹雳无敌xxx”那么厉害，但这真是个大型法术。
即使有着厚厚的乌云，法术准备时间仍然长达十几秒，根本不是个能在单挑中放出来的法术。
冷云双手交握，双手食、中二指并在一起，指向幽灵船。
天空中的乌云透出雷光，稍作蓄势，十几条闪电落在海面上，其中几条水桶粗细的直接打在幽灵船上！
幽灵船当场就发生爆炸！
海潮号上众人：“？？？”
“什么情况？幽灵船好像被雷劈的爆炸了？”
“为什么我们没被劈？！”
刚刚出现大量闪电，这个时候也没人敢往桅杆上爬，只能随着海浪的起伏看到好像不远处有东西冒烟。
天上的沈文剑也偷偷用传音跟冷云吐槽：“太集中了，船都给打解体了。”
如果是真船，这么劈一下最多炸飞一些木料，引起火灾，可幽灵船本身不是坚固结构，刚刚那一下直接把灵体打散了，船自然也维持不了形态。
冷云嘟嘴：“能控制方向就不错啦。”
第六十八章 目标：亡灵之地（四）
沈文剑等人对幽灵船认知不多，只知道是灵体加实体的结构。
冷云一下用力过猛，把灵体给灭了，导致实体也无法保持结构。
但是！
正在解体的幽灵船居然重新出现了灵体，在即将完全解体前稳住了，一些已经掉落在海里的碎片也飘着回到船上。
“里面有制造者！”
沈文剑是冷云的道侣，比一般人更了解雷法，雷法最强的地方就是破邪，灵体什么东西的一旦被雷法击中，即使不消散，也绝不可能在短时间里恢复意识和行动力。
刚刚那样的解体，幽灵船的灵体肯定毁了，解体过程能缓过来，肯定有人或什么别的玩意给幽灵船注入了新的灵体。
至于之前没发现船上还有别的厉害家伙，倒也不算沈文剑的锅。
幽灵船的灵体会遮蔽掉神念对内部情况的探测，而且船上有不少幽灵，即使能探测到里面也不一定能分辨出正主。
总之沈文剑做出判断，立刻把幽灵船正在恢复的情况通报给海潮号。
已经破破烂烂的幽灵船此时仍然在追逐海潮号，但之前的航速优势已经没有了，反而比海潮号还慢一点，不知道是幽灵船的船主脑子坏了，还是缺乏判断相对速度的手段，才会继续追。
对了，幽灵！
幽灵在雷法镇魔这种级别的法术下，没有任何活路，如果它们充当着幽灵船的眼睛，估计幽灵船已经瞎了。
这个判断沈文剑没有直接告知海潮号，因为海潮号上的人貌似没意识到刚才的狂雷是个法术，他也不想自爆。
而海潮号团队，出于幽灵船上危险生物已经死伤惨重的判断，决定回头干幽灵船！
沈文剑没有提出任何警告，他也认为可以回头打。
幽灵船被打的时候没有见到护盾类的东西，那个修复幽灵船的存在理论上也会被打到，即便不是直劈，实力也会受到影响，海潮号上的团队本来就是找亡灵麻烦的，五个大师级的实力在有准备的情况下勉强能应付实力受影响的巫妖，再说还有吴宙几个压阵呢，总不能随便碰上个幽灵船，里面就是神级的选手吧。
随后的情况证明“有巫妖”都是想的太多，幽灵船里只有一个亡灵法师。
这里的亡灵法师和某些人听说的可能不太一样，亡灵法师首先要是亡灵，然后才是法师，不是研究亡灵法术的都能叫亡灵法师。
与巫妖的区别是亡灵法师比较菜，一个个体能够制造天灾的存在，才叫巫妖，不论是亡灵天灾或是超大面积的瘟疫都行。按龙元世界的实力划分方式，巫妖必然是贤者级，不过巫妖即使有更强的实力，也不会被承认有神的力量。
幽灵船上的亡灵法师，外表是个干尸，没什么战斗力，好像是个专门玩幽灵的家伙。
总之沈文剑见到亡灵法师的时候，它已经只剩下一个脑袋。
“不是说被幽灵船追上后，船上的人会亡灵化吗？”分赃大会上，沈文剑好奇的询问。
人类亡灵化，会变成僵尸、食尸鬼，僵尸太久得不到“保养”有可能退化成骷髅，刚刚过去的战斗，并没有发现这三种，除了亡灵法师都是幽灵。
“？？？”海潮号船主一脸问号，“是吗？哈哈哈，我也不知道有没有那种的，这是我们第二次碰到，上次那条也是很多幽灵，没见到僵尸之类的。”
海潮号团队是职业捕捉海怪的，经常在深海区活动，他们都只碰到过两次幽灵船，说明这玩意很稀少。
回到分赃的议题上。
分赃的过程，海潮号团队表现的优点虚。
其实三个团队的大师到这时，都意识到那片狂雷是人为的，但是沈文剑几个不说他们也就装作不知道，好多分点东西。
沈文剑对此倒是不在意，幽灵船带来的战利品也没有很特别的东西，大多是古代器物，在船上也很难估算价值，分到一件和分到五件，最后谁的值钱还要看运气。
相比那些古董，他倒是对亡灵法师的笔记之类的东西更感兴趣。
可惜幽灵船遭遇过爆炸，后来又被大师级的战士和法师冲上去一阵折腾，只能凑出几张完整的皮纸，记录着几个法术原理模型。
法术原理模型根据学派的不同，要素也会相差甚远。
几张皮纸上的内容，看不出与邪能符文是否有关联。
其实沈文剑连邪能符文在龙元世界的状态是什么样子都不确定，只能用排除法排除掉龙元世界的灵能符文，再进行对照。可皮纸上的法术原理模型，强调的却是主观意志的影响，模型没涉及到符文或者本地称呼的“魔术因子”。
搞定幽灵船，简短的分赃会结束，海潮号仍然在海浪中漂泊，倒是天上的乌云此时已经散去。
天气良好，海况却不怎么友好，海潮号奋斗了一个多小时无果，反过来跟着海浪推进的方向移动，仅仅大半个小时，海况已经平稳到水手们勉强能睡觉的程度。
这个时候就会有人发牢骚，海潮号如果是上万吨的船就好了，然而，没钱。
船和船身价是不同的。
一万吨的货轮和一万吨的豪华客轮，前者的价格连后者的一半都到不了。冒险船除武器外的各项要求则与战舰相当，更贵！
海潮号要变身为万吨级远洋冒险船（以侦查、狩猎任务为主），没有三十万金币都不用去想。
主要是海潮号团队有二十几年合作，他们已经开始向往退休生活，就算能借到钱也不会造新船。
“今天晚上我们会停在附近计算我们的位置，明天再，晚上还要麻烦新岛旅游团值班。”
海潮号的通知下来，又向北移动了一段距离，进入漂浮状态。
听到要守夜，刘香湘和青柳两个主动担起，航行的时间太长，今天又颠簸了大半天，现在都没平静下来，大伙脸都有点绿，守夜相对来说还算好的。
等两女出去，沈文剑才撇嘴说：“不知道在船舱里飘着啊。”
说着他就飘起来。
此时海潮号每秒起伏最大值仍然有1.3米，绝对能把旱鸭子的隔夜饭都颠出来。
居住船舱的高度只有2.2米，飘着也需要跟着船动，但幅度可以小一点，会好受不少。
第六十九章 目标：亡灵之地（五）
这一夜大家都没休息好，只能说比在之前的浪潮里好些。
听水手们说，那种浪潮是远方的风暴弄出来的，今天浪头应该会矮一些。
是不是去看看就知道了。
昨天拿下了一艘幽灵船，可幽灵船已经解体，古董不知道能值几个钱，海潮号还是要继续前往传闻中的亡灵海域。
这次没有直接冲进昨天的海域里，海潮号向着东南方向做弧线移动，中午时海浪越来越大，船改为由东北驶向西南方，以横穿浪涌区。
办法听起来不怎么靠谱，但海潮号的船主解释，这是最节省法力的做法。
后面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等着，魔法师的确需要保存好实力。
有斗气的战士能解决大部分类型的亡灵，却不是全部类型，法系职业在这趟旅途中既是船只安全的保证也是应付突发情况的主力。
旅游团里的七个倒是有一些补充真元的灵石和储能体，不过大家都是返虚期，真元单位少的都有几万，多的三十几万（殷玲），说实话存货连一次从零补满都够呛，也不能胡乱宣泄法术。
总之船上的人使用法术，主要依赖日常的恢复量，昨天应付过幽灵船，今天等于是给法师们放假恢复。
可直到傍晚，还没穿出浪涌区，沈文剑几个感觉头大，跟船主打过招呼，让殷玲施法给船增加阻力。
？？？增加阻力？
是的，殷玲操作的是水，增加水的阻力后，移动中的船吃水会更浅，在浪涌区这会导致更颠簸，但是能有效增加速度。
如果使用法术降低水的阻力，船搞不好就穿到浪下面去了！
结果到午夜，貌似是涨潮的时候，浪涌更大了。
船主团队也感觉到头疼，却没有要撤除阻力法术的意思，反而启用了法师，使用风系法术为船进一步加速。
结果海潮号硬是在浪头间开出了越野车的效果，一半的时间都在天上飞，跟打水漂似的！
这个时候就算缺根筋的人都能意识到海潮号的不凡，一般木船这么玩两下早散架了，海潮号却屁事没有，只是桅杆支索断掉两根，同样先用法术顶着，稍后再去修理。
凌晨五点，海浪变得密集，浪高迅速下降，两个团队的法术解除。
此时海况仍然不算好，不过有经验的水手已经能在吊床上勉强休息。
等到海浪更密集更小的时候，海潮号变更航行方式，船头对着来浪，风帆倒斜着兜风，船变成往侧后方漂流。
这么处理之后，颠簸了很长时间的船终于安静下来，人也感觉不到多少起降感。
实在话，过来之后，大家都感觉不像是风暴制造的浪潮，整个过程既没有目击风暴，风力貌似也不能维持那么大的浪。
船就以这个姿势飘了几个小时，让辛苦一整夜的水手们歇口气。
水手们休息不到两小时又有海怪。
这回没等把水手们喊醒，旅游团主动出击，切了两对肉鳍和一个头回来。
倒不是旅游团水中战斗有多厉害，主要还是海怪不够强，殷玲和青柳两个配合，一个控水，一个直接上去砍，轻轻松松结束战斗。
肉鳍用来吃，头交给船主团队分解有用材料。
海怪最好的是完完整整一条做成标本，不过防腐处理很难在船上完成，海怪都很大，还会加重船的负载，远洋行动中一般不考虑做标本。
此外，海怪比较值钱的就是牙齿，但也不是每种海怪的牙齿都值钱，今天砍的这条，所有牙齿加一起也就三百多金币。
旅游团对牙齿没兴趣，以200金币的价格处理给船主团队了。虽然船主团队长期做海怪猎人，有渠道把价格卖的更高，但渠道也是他们自身的资源，活该多赚些，收购差价只是遥远旅途的辛苦费。
一条海怪的大部分躯体沉入海下，大概有不少玩意都去进食了，接下来的小半天没有再出现意外。
午后，所有水手们在法师的辅助小法术下恢复活力，海潮号再次。
当天晚上，再次遭遇幽灵船！
事情很明显，这里已经很靠近所谓的亡灵海，否则不会在短短的五十几个小时里连续遭遇两次幽灵船。
这回的幽灵船又自带乌云！
乌云是在追逐过程中逐渐出现的，貌似是一大群幽灵在白天活动造成的异象。
沈文剑看冷云，冷云扭头，没有插手的意思。
她不打算动手，但其他团队已经意识到旅游团有点厉害，船主很快找到船尾附近的沈文剑，说明了战斗计划。
有的没的一大堆，对于旅游团而言只有两条相关。
一，在没有必要的时候，希望别用大型破坏法术。
二，旅游团最好能派一两个人一起上幽灵船作战。
第一点冷云已经意识到了，用雷炸幽灵船，对战利品影响很大，如果里面没有亡灵法师，幽灵船就直接散架了。
第二条，队伍里内部稍微商量几句，吴宙和白师姐两人答应前往幽灵船战斗。为防止出现什么意外情况，还是让他们把反天魔装甲穿上。
反天魔装甲不是纯物理防御的装备，仅仅是侧重物理防御，随着天魔的进化并掌握了越来越多的法术、异能，反天魔装甲也在同步进化。即使不考虑反天魔装甲在物理防御之外的功能，也能让使用者无视物理层的防御，让战斗变得更简洁。
战术与之前一样，故意放幽灵船靠近到一定距离，观察幽灵船的动作，最好能像之前一样把大部分幽灵都放出来，上船后的战斗能减少很多破坏。
这回条幽灵船很奇特，它在接近到四公里左右没有释放幽灵，倒是船上有法术波动。
沈文剑用神念在周边扫了一圈，没发现任何法术效果。
“是侦查法术。”做出判断，他直接用传音通告船上其他团队的队长。
“会不会是亡灵海的侦察兵？”
“有可能呢。”
亡灵海是不是真实存在陆地上没有个定论，只有像海潮号这样的老团队，才能勉强定位到某区域，但看眼前连续出现幽灵船的架势，亲眼见到亡灵海并且能回到岸上的，恐怕一百个团队里都不一定有一个。
第七十章 亡灵海（一）
不管是不是侦察兵，海潮号上的人意识到对方在使用侦查法术，立刻就转头去追。
幽灵船再次刷新大家的认知，这条船居然潜水了！
话说回来，既然是不需要氧气的亡灵，潜水好像也没毛病。
眼看幽灵船的桅杆都快消失在海面，沈文剑拉着冷云飞到船头，和船主商量着更改了战斗方案……船主不听就只能眼见着幽灵船逃跑，所以没有太多犹豫，答应让大师级的水系法师配合行动。
主力变成水系法师和殷玲。
殷玲下水侦查引导海潮号跟着水下的幽灵船。
前面说了，幽灵船有一部分实体，它在水下的移动速度不慢，但肯定比在海面上慢，有情报支持，追击的难度不大。
到位后，殷玲负责分水，和为水体强化阻力，以便其他的战士、法师落脚。
水系法师在吴宙和白师姐的保护下，第一时间下去施展壁障类法术，困住幽灵船使它不得移动。
后面几个大师级战士和火法跟上，和吴宙两个一起冲船里一阵糟蹋，缴获战利品，火法炸沉幽灵船。
这回幽灵船里的亡灵法师强不少，还带着个比较强的食尸鬼仆从，可惜仍然没顶住围殴。
面对不同职业组合出来的围殴架势，对手就算强出一截都没用，总不能全法术免疫加物理免疫吧，何况比强力，海潮号一方派出的单体也都不差，有人拖着食尸鬼仆从，有人清理小怪，还有好几个能抽出手来折腾亡灵法师。
所以说能围殴尽量不要单挑，纯属找刺激。
这回的战利品要比上回值钱不少，其实从食尸鬼出现就能看出端倪来。
食尸鬼是人类转换的，听船上的几个团队说，最容易出现食尸鬼化的，是坟场周边的一些变态。
……嗯，这里暂时不追究食尸鬼生前是不是变态，幽灵船2号上出现食尸鬼，意味着这条船接触过活人的船。
战利品也证明着这一点，其中一个箱子里发现有不少首饰和金银币，以及数十件银质餐具。
其他器具从新旧程度比较让人失望，年份比较近，考虑到这条船会水下航行，大部分器具很可能是最近几年才入手的。
倒是有几件装备还有些价值，应该是被害船只护卫身上的。
整体上幽灵船2号提供的战利品总价值比较清晰，分配起来也更利落。
海潮号再次，短短的半天后，前方大海的颜色都不同了，湛蓝的深海变成灰蓝色，一条很明显的交界线疑似陆地架。
“到了，各位，这里就是亡灵海。”船主大声宣布。
船员们瑟瑟发抖，职业者们有的紧张起来，有的表示兴奋，不一而足。
沈文剑再次把殷玲找出来。
“状态怎么样？”
“挺好啊，我又没战斗。”
“好，我们下去看看是大陆架还是礁盘。”
说着，用传音给船主打招呼，带着冷云和殷玲下水。
两个小时后，三人一脸难看的从天上飞回船上。立刻就有其他团队的人凑上来问情况。
为避免相互转述中产生偏差，干脆召集大伙开会说明。
食堂，沈文剑用构型法术具现出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海底的残垣断壁，缓慢游荡的骷髅，以及诡异的水下森林，海面上看到的灰色，就属于水下森林。
“是陆地，这里曾经是陆地，现在是亡灵的乐园。亡灵大陆真实的存在着。”沈文剑说着，跟冷云使了个眼色，她从提前准备的小袋子里拿出几块骨头放在桌上。
这几块骨头有个共同的特点，都有着惊人的灵能储量，灵能储备密度甚至接近化合物储能体，是刚刚在海里来拦截沈文剑三人的亡灵……残余物。
化合物储能体的能量储存密度是每克3点灵能，一副完整的成年人骨头挤干水分最少10公斤，等于自身储备能量就接近3万，比一般的大师级职业者还强出几倍，这还仅仅是灵能，实际上刚刚遭遇的骷髅型亡灵法师颅骨里还有邪能成分。
三个队伍的人各自拿了一块骨头看过后面面相觑，多数人感觉头皮发麻。
其实亡灵海的叫法听着就有些奇怪，难道所有亡灵都是以幽灵船为中心行动的？
现在答案有了，海底下到处都是亡灵。
“那这次出航还要继续吗？”这话从船主的口中问出来，几个团队的队长都看向沈文剑。
从骨头就能看出来，沈文剑几个的实力不是正常的大师级，再回想一下一路以来不紧不慢的态度，众人内心都已经承认新岛旅游团的强大。
一群人看过来，沈文剑也不怯场，双手撑着食堂的木餐桌，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思考。
一会后他开口：“城市遗迹的财富能改变大家的一生，前提是我们得活着回去。
我建议晚上撤远几十哩休息，白天靠近水下陆地，花两到三天试探亡灵们的反应。如果集群程度不高，追击行为较少，可以试着去探索城市遗迹。”
沈文剑的习惯是搜集情报后再决定策略，没有情报支持的行动都属于莽夫行为。
大家已经在海上熬了二十五天，回程因季风的原因，时间恐怕更长，要说服他们安稳的等待情报搜集，就用冒险收益说事，只要稍作提示，大家就会意识到亡灵大陆埋葬的财富极为惊人。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当大家意识到前方埋葬着足以让他们现场退休的财富时，海潮号已经不太可能中途离场了。
一个沉没的大陆，里面不知道藏着多少生存了数千年甚至更久的亡灵，除了先行试探，大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达成一致，该休息的休息，该安抚水手的去安抚水手。
二十几名水手多数是普通人，之前船主吼出来那声“亡灵海”已经把他们吓绿了，虽说亡灵海只是传说，但正是传说出现在眼前才恐怖。
之前船主已经安抚过一波，效果一般，现在有城市遗迹做底气，船主果断承诺双倍雇佣费，并许诺尽量保护他们，才让水手们战战兢兢的回到岗位。
第七十一章 亡灵海（二）
在亡灵海边缘，大家要面对的第一波是幽灵和幽灵船。
幽灵没有实体，穿墙是被动技能，一直都是很恼人的东西。
亡灵海的幽灵还有些不同，其中有一些格外强，强到单挑时，大师级水系法师居然搞不定！
这种情况让人头疼。
接下来不知道有多少场战斗要面对，任何成员轻易都不能舍弃，而且当时已经有一名专家级猎人重伤，冷云把他们救下后，船上的团队变更了值班模式。
用一次攻击做救援标准，任何一击无法杀死的亡灵，都会有第二个人立刻加入战斗，两个人还搞不定，就让大师级上，再不行，旅游团会动手。
新的值班战斗方案，能有效缩短专家级人员的单独接敌时间，降低人身危险，不过真正达到战术要求，还需要一段时间培养默契，尤其在进行水下作战时，这一点更难做到。
但同时，也意味着在离开亡灵海的幽灵游荡范围前，旅游团要7x24小时值班。
旅游团也分了三组，刘香湘和青柳、吴宙和白师姐、殷玲、冷云和沈文剑。前两组负责船上的昼夜值班，沈文剑这一组则负责白天时的深入调查。
到第二天太阳升起时，海潮号上各团队干掉的幽灵加起来已经超过六十只，这样的数字还是没有发生集群攻击产生的！
一天亮，就和前一天一样，似乎白天时亡灵们不会离开水下陆地的区域。
船上的人花了半个上午来证实该观点，才操船前往灰色的海区。
按要求海潮号直接进入灰色海区做环形巡游，便于防范来自水中的攻击。
沈文剑、冷云、殷玲三人，直接飞到几十公里外，一头扎进水里。
他们没有反天魔装甲，不过他们不打算接触海底，反应距离不至像船上战斗一样近在咫尺，轻便更重要。
调查课题分三项，分别是海底森林、亡灵分布、疑似存放财宝的地点。
海底森林不是阴沉木，这天接触到的有两种物体。
一种疑似受到邪能感染的类珊瑚生物，它们成片的生长，在邪能自动转变为灵能之余还能够维持较低的邪能密度。
看到它们的时候，沈文剑非常怀疑龙元世界的门，最初并不在暗影森林。只是陆地沉没后不得不换个位置，以便让深坑生物获得活祭品。
不过想法还有待求证，灵月人连深绿星那种没有发展出文明的地方一样会布局，水下世界有亡灵群做“养料”，应该也可以用于造神，好像没必要放弃。
另一种则是有点奇特的捕食生物，它们长的跟漆黑的枯木一样，貌似会捕食路过的水生生物，产生较多的阴属性的灵气。说它奇特，因为它们会改变形态，从有形物体变成类似幽灵的状态，本身却没有灵智。
一般妖物、怪物，都是有灵智后才会法术，亡灵海的捕食树能在没有灵智时就涉及到物质变化的层级，多半是亡灵们自主培养的。
亡灵。
……很麻烦，到处都是。
亡灵也分作三六九等，海底世界最多的不是骷髅，而是幽灵，大概这么多年过去，人类留下的骷髅都被奇奇怪怪的东西吃了吧。
这些幽灵平时都躲在各种地方，只要尝试用精神力做大面积冲击，就会钻出来一大堆。不去惹它们的话，就只偶尔会有一两只循着活物的气息来找麻烦。
沈文剑推测是水里的鱼太多了，以至于常年累月下来，幽灵对活人的气息都不敏感了。
总之对于海潮号是好事，但还需要防范有高等亡灵成片唤醒幽灵。
亡灵的基础，骷髅也不是没有，可都是些奇形怪状的玩意，一看就是人造产物的失败品，比如长了两条腿的鱼骨头；看起来像螃蟹实际是亡灵射手的玩意，螃蟹射手的射击物是从螯肢中间发射的；还有长得跟触手怪一样的鱼骨头，尾巴用骨头弄成多条触手等等。
反正各种用海底材料拼凑出来的“创意”，在亡灵海底都能找得到。
骷髅和幽灵构成了亡灵的底层，它们的特点是没有固定巢穴。
重点当然是亡灵法师。
亡灵法师都有着自己的地盘，有的居住在废墟修复的建筑里，有的住在天然海底洞穴里。
这天的侦查，没有发现特别的藏宝区。
回到船上时，船上的队伍已经又干掉一条幽灵船，这条幽灵船比前面两条还弱，没什么意外情况。
沈文剑这次用海底取的沙子做沙盘，标记着一些要素，召集大伙商量：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所以如果我们在这个区域里要获得战利品，就靠打劫亡灵法师。”
“打劫……不是讨伐吗？”有人在下面小声叨叨。
沈文剑耸肩：“还可以说的更悦耳点，是生者和死者的资源竞争。但本质都一样，科朗怎么看？”
他最后的问题丢给船主，海潮号是他的船，团队冒什么程度的风险，他具有较大的发言权。
船主和他的几个小伙伴互相用眼色交流，开口说：“就这个区域吧，我想我们还是见好就收，否则万一碰上巫妖……”
巫妖在龙元世界被传的很神，据说能开启冥界之门，召唤巨量高等亡灵，沈文剑没有看过可靠的战斗记录和直接证据，因此也很难判断旅游团能不能搞定巫妖。
而且，亡灵海下如果是一整个沉没的大陆，里面高概率会出现一些比巫妖还强的玩意，在没把握的情况下，他也比较倾向于在能力范围内就地搜刮一轮了撤退，不把影响范围闹的太大。
不过也有不同意见。
“不试着寻找大城市的遗迹吗？如果有财宝，大城市的遗迹里会更多吧。”冥河猎人团队的副队长，那个大师级火系法师说。
沈文剑看着沙盘没立刻回答，船主则表示不愿意冒险：
“大城市遗迹也有更大的几率出现巫妖，你们能在水里干掉巫妖吗？”
科朗船主的话说的不太中听，却很实在的提醒着特别想发大财的人，现在的团队构成追逐高危险度的水下财宝，很依赖新岛旅游团的力量。
旅游团是否是大师级的问题暂且不去提它，起码大家现在都明白，旅游团的修炼体系不一样，他们的水、空适应力是四个团队里最好的。其他团队要下水夺宝，最多只能发挥出一半甚至更少的力量。
第七十二章 亡灵海（三）
两个团队的人又辨了几句，沈文剑抬头敲了敲桌子，大家都看过来。
他试图从其他方面说明情况：
“我有考虑过寻找大城市废墟，最后觉得不是好主意。
亡灵大陆沉没了至少数千年，强力亡灵会不会占据原有城市的废墟进行敛财，我们无从得知。以人类的思维惯性去猜测亡灵的布置，很容易陷入险境。
其次，经过这么长的时间，有价值的东西应该已经在亡灵群体中重新分配过。
这意味着我们拿下一百个散居亡灵法师的据点，和一次面对一百个亡灵法师的密级区，战利品相差不会特别大。但密级区存在更强亡灵的可能，我想大家心里也明白。
再做个假设，如果我们在侦查时碰到巫妖，或者其他我们对付不了的东西，能有的选择就是飞回来大家一起应付，或者在判断加上船上的人也无法解决，就只能远遁。
前者暂且不说，后者我们剩下的人肯定会去找我，这个时候你们几个团队能得到的战利品不一定会比我们离开前更多。”
一通分析，把道理说清楚，有理智的人就能冷静下来。
问题归根结底，是船上的人能不能确保灭掉亡灵族高端战力。
这个问题不是谁有信心就能上的，只要船主团队坚决反对过度冒险，别人未必还能甩开膀子单干不成？
沈文剑的目的也是让不那么有信心的人，明白风险有多大。
“既然这样，那就按你们说的做吧。”冥河猎人的副队长有点郁闷。
大师级火法确实有些实力，可惜这是在海上，没有其他团队配合他的确很难发挥出力量来。
不管他们内心有没有抱怨，大家的小会继续。
讨论过后，行动方案也确定下来。
接下来的两天没急着动作，清理幽灵偶尔打个幽灵船。
三人侦查组仍然是白天下水，进一步摸清情况，比如他们偶尔会制造一些动静，故意引起周边亡灵的注意，甚至还专门弄死了个亡灵法师，来确定亡灵们的互动情况。
这些行为，能帮助他们提前认知，什么情况下容易被亡灵包围，被什么样的亡灵包围起来会有危险。
战术细节，也在他们每次回来后进行完善。
沈文剑的目标，是尽量让所有人活着回去。
这一点，与船主科朗的目标一致。
作为船主，又不是海盗，科朗很在意名声，如果跟着自己出海的人死一大片，就算以后还能招到水手，要价也会越来越高，而且大概也很难再接到捕猎海怪以外的业务了。
其他队长或许不在乎那么一两个队员的小命，但这种事不能公开说出来，所以也不会去提一些更冒险的战术。
如此两天之后，行动在天亮不久正式开始。
海潮号侵入大陆架，由在水下的殷玲提供位置信号，在计划地点抛锚。
沈文剑施法，给海潮号裹上气泡，直接把船扯到海里。
刘香湘和青柳负责布置临时阵法，维持住气泡，提供一定法术防护力的同时，还要析出水中的氧气和气泡里的二氧化碳。阵法的能量由旅游团带着的储能体供应，只能维持三个小时。
接下来船上众人集中到某方向，旅游团也对某方向施展大面积精神冲击。
大量幽灵和畸形骷髅被唤醒，生者的气息被气泡隔离，不过唤醒后它们还是能循着大概方向找到海潮号。
然后就开打。
旅游团此时只负责对付比较强的，和搜集灵体碎片。
修真系能把完整的灵体封在特制道具里，但是该手段需要维持灵压和固化封印等后续工作，不适合对付数量太多的灵体敌人，所以退而求其次，搜集被打散的灵体碎片。
至于为什么要清理小怪，答案很快就出来了。
亡灵法师被惊动，还没看到影子，就在召唤小怪，远处渐渐的聚集了一小群幽灵。
数量不多，比起已经被干掉的，和正在气泡外努力去死的，要少的多。
“%￥#&……”
水中出现声音，可惜听不懂。
众所周知，龙元世界在月神帝国时期有了通用语，听不懂的语言肯定更遥远。
不过语言不是重点，就算听懂了也不会停手，这是生者与死者的对话：一方要把生者变成死者，另一方希望死者入土为安，没有达成和解的可能，干就行了！
大家一起动手，在短短的十几秒里就把气泡外的幽灵清理的差不多，出战。
旅游团多数人负责守船，殷玲和冷云跟着其他人去讨伐亡灵法师，主要保证没人被淹死。
按理说，旅游团来对付亡灵法师事情显然会变得更简单，但那样考虑情况太简单了。
水下作战，沈文剑几人也无法发挥100%的作战能力，而且除了吴宙两口子，其他人作战经验并不算多，就算沈文剑的特殊灵根能保障基本克制，也难以保证速战速决。
在被拖住手脚的时候，船的安全就变成大问题，这可是大家回到陆地的基础保证，否则哪怕沈文剑几个会飞，在茫茫大海上迷路的概率也很大。
其次是连续作战的情况，除了殷玲和刘香湘，其他人在水下战斗的能耗会比在天上高不少，如果全员虚弱到一定程度，很难说其他团队的人会不会起些歹心。
沈文剑倒是有把握在最极端的情况下，也能搞定这些不算强的冒险者，可搞定之后亡灵的追击、海上定位这些怎么办？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战利品分配，大怪都是旅游团来打，其他人在战利品分配上就没什么话语权了，沈文剑也不会白给他们更多份额。所以现在的战斗方案很大一部分都是其他团队自己提出的。
这套作战方案的核心是保证船只安全的前提下轮战，保证各团队都有一定时间用于恢复。
现在留在船上的几个，沈文剑和青柳就进入打坐状态，吴宙、白师姐、刘香湘三个负责带着几个留在船上的专家级人员，应付零散冲击。
气泡外的讨伐队也很快和亡灵法师打起来。
群殴还算顺利，大家的默契不足，不过水下的战斗节奏比较有限，倒是让大家有更多的时间寻找合适的出击机会。
反过来说，亡灵在水下作战一样蛋疼……虽然它们没有该器官。
讨伐队这边有两个水系（法师和殷玲），冰魔法在水下不好使，亡灵真正能起到作用的法术，只有精神类、诅咒类，前者对高级职业者很难造成致死攻击，后者战斗中根本不用管它，事后再说。
第七十三章 亡灵海（四）
精神攻击，在玉剑山时代，也是个不大不小的课题，属于魔音课题的衍生品。
把精神攻击进行量化，就会发现这种无形无质的阴险攻击手段，其实一点都不划算。
把刚刚成丹的人，精神力量化为10，普通人的精神力值则是1到2.5，差距意外的小。
远程用精神力让人发疯，需要5倍的精神力差，但在实际操作中五倍远远不够，空气、骨头和血肉组织都是很好的屏障，尤其血肉组织自带信号和背景噪音，能极为有效的削弱外来精神力冲击。
可以如此理解，穿透空气会导致精神力能量级别下降，穿透头颅保护层则再次下降，剩下的“致使发疯”，其实仅仅需要和目标相当甚至更少的精神力就能做到。
灵体的优势也在这里，它们自带穿透特效，只要完成接触，就能最大限度利用精神力攻击目标。
对这些有所知，也就能了解为什么油湖深坑怪物的评级能接近神，它们能够长距离引发人类大面积发疯，其中不乏职业者，其精神力水准已经超过真仙的层级。
回到亡灵法师讨伐现场。
第一个冒头的亡灵法师不弱，一两个大师级也许不是它的对手，可因为战术安排的关系，它仅仅能使用精神类和诅咒类进行有效攻击。
面对有气泡保护的战斗人员，它倒是能选择干掉一、两个专家级选手，不过它自己会死。
诅咒它用出来了，但是没人去管。
试了几个法术把时间浪费掉，又没有效果，之前被召唤的少量幽灵被干掉的同时，它也陷入死地，被大师级骑士和战士包夹了。
干掉亡灵法师，所有人回船。
休息十五分钟，沈文剑带着刘香湘、冷云和穿好反天魔装甲的青柳出发。
冷云刚刚只负责策应，没什么消耗。
其他留在船上的该回复体能恢复体能，该守船的守船，还有几个需要解除诅咒。
亡灵法师施展出来最有效的法术是腐毒诅咒，会引起溃烂，不及时处置的话，不管是发炎还是溃烂增大都会致命。
很多诅咒一样，腐毒诅咒有着非常明显的缺点，既需要伤口，哪怕是被牙齿咬伤的嘴皮子都行。
如果没有伤口，它发生作用的过程很缓慢，几个中诅咒的人回到船上，发现溃烂点，时间都已经过去二十几分钟。
解除诅咒的方式也不少，巫妖的诅咒也许是真正的诅咒，亡灵法师的诅咒多数还是法术，不能无限制作用下去。
船上商量出来解除诅咒的方式也比较暴力，就火系法师和水系法师配合，火法负责把伤口烧焦，水法负责清洗伤口，然后其他人给包扎起来。
按照部署战术时的商量，中诅咒的人会进行三到五次暴力治疗，如果还不行，才会动用各队伍存着的珍贵魔药和教会那边买到的诅咒净化剂。
龙元世界的魔药学是一门涉及面很广的学科，红瓶这种东西也有，但效果好的非常昂贵，贵到正常冒险者都不敢看第二眼。
船上的冒险者在进行一定次数的暴力治疗后，会先用是廉价版，挖掉拳头大小的肉，根据身体素质不同，大概需要七到十二天来恢复。这种药剂十几二十个金币一瓶，按西大陆人均勉强两个金币的收入，仍然很贵。
诅咒净化剂、圣水，两种东西都是上百金币的药剂，前者更贵，后者适用面光，效力就比较有限。
这些办法都用上，还不能消除诅咒的话，就只能吃橘子熬到上岸了。
说实话，大家对于亡灵法师的信息来源，多是“传闻”、“据说”，对于中诅咒的人能不能撑到回去没有绝对把握，至少还要观察几天才能做出判断。
从治疗过程，就能知道亡灵法师们还是很厉害的，它们也许不适合水下的小团体战斗，但如果跑去陆地上用军团模式搞事，绝对属于天灾。
船上的人忙于治疗和收拾零散靠近的幽灵时，沈文剑三人排除掉两个空穴，找到亡灵法师的实验室。
一个气泡挂上，冷云和刘香湘两人守着，沈文剑回去接船。
没几分钟，海潮号享受了一次水下航行的滋味。
在水中，气泡的应用方式多种多样。
比如之前的下沉，沈文剑只需要引导气泡下降，失去浮力的海潮号就会在重力作用下追逐气泡的底部。可惜该方法不能用于敌对方，很容易在弄沉敌船前气泡就被戳爆，而且戳爆气泡所需的能量肯定小于创造气泡。
现在的水下航行也是差不多情况，沈文剑控制气泡距离海底的高度，进行平移，相当于在船只后方创造一个浪涌，船上的法师只需要用小型辅助法术，就能让船只平稳前进。
殷玲经过二十几分钟休息，和青柳一起行动，由青柳负责回收之前部署的临时阵法材料。
二十分钟后，海潮号抵达亡灵法师实验室，开始搜索有价值的物品与资料。
亡灵法师实验室里的一切东西都有价值。
举个例子，木材。
亡灵并未在西大陆或南国大陆搞事，能为整个亡灵海提供木材的，只有岛屿，或许还有未知陆地上的木材，总之，运输距离以及幽灵船的数量、运力决定，木材在亡灵海很稀缺。
亡灵法师实验室里有很多应该是木材的地方，实际是阴沉木。
前面介绍过，阴沉木是木材的半化石态（化石态是煤），是极好的镇宅、施法道具，在中原星非常昂贵，堪比黄金。
但是阴沉木在亡灵海，并不是多么稀有的东西，之前的侦查阶段，沈文剑几个就捡到过好几块。
根据捡到的来判断，其来源有二。一个是历年来沉没在这片海域的船木所化，另一个则是陆地沉没时埋葬的森林。
除了阴沉木占比很大的木材类，亡灵法师实验室里的容器也有价值，它们的容器绝大部分，都是宝石级天然水晶或其他结晶型矿物制作的。
再就是亡灵法师的各种笔记，这些笔记私下学习会有不小的后患，但对于各法师协会、国家图书馆，都是非常有价值的参考资料，可以卖出不错的价钱。
其他还有财宝、装备等不一而足。
并没有神器、传奇宝具什么的，但总价值毋庸置疑，这一次下来，大概顶的上干掉五到六艘幽灵船。
第七十四章 亡灵海（⑤）
一顿搜刮，海潮号浮上水面，撤离亡灵海。
休整一夜，再来。
这场对亡灵的打劫行动，整整持续了七天。
其中最有价值的是第五天找到的亡灵法师居所，这位亡灵法师不知是继承了人类时的习惯，还是被巨龙影响，搜集有大量金币、金器、金砖，仅仅黄金的直接估价就超过五十万金币。
五十万金币，纯金超过2.5吨，对于人类的土豪家族都不是小数字，当年某侯爵买断基纳尔联合商会卡车生产部的时候，都只用了十万金币。
有这样的收获，船上当然有不少人想要弄到更多，大家分赃之后都够用几辈子才好。
但因为两件事，在打劫行动第七天的夜里，选择了撤离。
一件是沈文剑拿出的数据分析。
不仅仅是打劫阶段，包括侦查阶段，以及海面上消灭的幽灵船，这些天大伙总计消灭了13个亡灵法师、3个幽灵骑士。
抛去暂时无法估价的古董，仅仅第五天的亡灵法师居所提供了超过十万金币黄金，说明绝大部分高等亡灵不会刻意搜集财富，或者它们发展出另一套交易方式。
而最近周边区域的高等亡灵已经警惕起来，第七天的水下战斗了，就同时面对了两名亡灵法师和一个幽灵骑士，旅游团负责策应的两人放了大招才搞定对手。
综合这些情况，继续打劫行动的风险会越来越大，但收入不一定会明显增加。
他的观点得到了海潮号众水手的认同，他们早就怂了。
海潮号不大，换算吨位仅有五百吨上下，这样的船上装了五十几个人，能用于装载的补给其实很有限。
食物通过加入海获能多撑一段时间，淡水可以用法术解决，但烹饪用的香料却不行，不过这还不是重点，没香料也能活。重点是没有足够的橘子等水果、蔬菜，如果再迟几十天返航，若路上再遇到风暴等意外状况导致进一步拖延，船上很多人都会患上足以致命的病。
冒险者承诺保证他们不会患病，奈何水手们当面答应下来，心底却不怎么信，工作积极度都有明显降低。
船主也有点想返航，他与水手们的角度又不同，是因为海潮号现在吃水有点深。
吃水深，意味着阻力高，最大航速会受到极为明显的影响，法师加buff都更费蓝。
现在的海潮号，吃水深度比刚离港时还大，实在称得上收获满满。
但因为法师们状态保持的还可以，船主有所犹豫。
这天夜里，海里同时冒出了三条幽灵船，帮船主做出决定，他麻溜的招呼人跑路。
还有人想要船主绕回来继续抢，沈文剑丢下一句：“我的人需要恢复，暂时不能负责侦查了。”
旅游团没那么虚弱，但沈文剑可不希望真正虚弱的时候碰到一群高等亡灵围攻。
这段时间，消耗最大的是没有参加一线行动的青柳。
青柳的天赋相比她的姐妹们都要差一点，若不是当年有分到一丁点灵髓，就算有返虚劫帮扶套装都不一定能到返虚期。
就算真正渡过天劫成功打散金丹，她的进展也很慢，到现在才几万灵能，水下部署带防御力的气泡维持阵法，每次都要消耗上万灵能的真元，如果真的只依靠大家带来的储能体，早就“没电”了。
状态较差的，其次就是沈文剑和冷云，他们俩不是水系，但水下适性都很高，担负的任务也比较杂，消耗特别大。
殷玲她做的是辅助工作，直接参战极为有限，加上天生真元储量就比人类大，她此时的状态倒是比沈文剑两个还好点。
其实主要问题还是船小了，沈文剑几个真要都打坐全力吸收灵能转换真元，其他团队的人就别想恢复魔力，所以每天能恢复的数值较为有限，不然打劫行动倒是可以换个地方再来几天。
而且沈文剑对打劫本身是没兴趣的，他感兴趣的还是亡灵法师们的资料，现在已经找到不少他想看到的东西，相信短期内也很难再获得更多的有效情报，现在没兴趣继续在大海上晃荡了。
撤退这天，追击海潮号的三条幽灵船没有都打掉，由刘香湘演一场。
这趟出行刘香湘还没有动用过大威力的箭，为了表现出旅游团“状态不好”，她在射爆一条幽灵船后干脆装晕。
演这一场首先让某些人明白，旅游团状态不行，或者是不想搞了。
另外也的确震慑了另外两条幽灵船，它们尾随着海潮号一天两夜，却并未过度靠近，直到第九天上午才消失在海面上。
幽灵船消失，不但让战战兢兢的水手们松口气，冒险者们的心情在很短的时间里变得越来越好。
接下来，再通过海怪活动区，他们这趟冒险的成果就能兑现了。
离开前虽然有不少人不舍，但等到真正远离亡灵海，几个团队都觉得这趟挺值，连几个受了重伤的专家级选手也好药伺候着。
相对于亡灵，海怪能给海潮号带来的威胁就较为有限，毕竟海潮号团队是专业的海怪猎人，有一整套专门防止海怪偷袭的手段，只是因为在不太熟悉的海域，夜间需要减速定位，这时需要别的团队照应一二。
回程同样非常漫长，中途还遭遇了风暴，虽然在众人的合作下有惊无险，却把航程拖了几天。
等回到白色沙滨，距离出海时已经过去快七十天。
战利品的处理交给吴宙两口子盯着，刘香湘三个留在城里策应，沈文剑和冷云则回到刚到白色沙滨时暂住的无人海滩用锥子法宝开房等着，顺便整理从亡灵手中获得的资料。
这些资料分为几个部分。
一种是在侦查任务中，偷偷黑下来的，比如在抢劫前的调查中，队伍就干掉过亡灵法师，并搜索了其巢穴。
别怪沈文剑心黑，旅游团在侦查方面的能力无人可以替代，所有的侦查和战斗选点工作都由他们几个做，额外分一份战利品再正常不过，只是他懒得扯皮，根本没给其他团队提而已，这些东西自收入储物道具后也没再见光。
第二种，是提前分配的战利品。
战利品里有不少前人留下的装备，虽然对沈文剑几个完全没有吸引力，其他团队还是有需求的，大家商量后决定提前分掉一份，旅游团这边拿的当然是各种文字类资料，里面最有价值的，是某亡灵法师家里搜到的一本厚重大部头书籍，疑似历史类。
最后一部分，则是回程路上拓印的一些零散文字资料。
要整理起来是个相当复杂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