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收获
亡灵海获得的资料，可以确定有两种文字，其中之一与通用语差异非常小，不排除是陆地沉没后，亡灵们从各种受害者那慢慢学会的。
通用语的存在带来不少便利，冷云也能帮忙做一部分整理。
整理工作说的明白点，就是把历史类、记录类文献，与小说类、其他区分开来。尤其历史类与小说类的区分，在龙元世界界限有些模糊，需要把全文读过才能勉强做出判断。
“大洪水”是亡灵资料里看到的一个重要词汇，经过对多份资料的对比，能确定所谓“大洪水”正是指亡灵大陆沉没事件。
在亡灵的普遍认知里，整个世界都被“大洪水”淹没，现存的人类，不过是苟活在某些未知大岛上。
从“大洪水”中，就能得到不少有效情报，比如陆地沉没不是个特别漫长的过程，有着肉眼可见的淹没过程，才会被称作大洪水事件。
经过回程路上进行的一些工作，沈文剑等人发掘出不少类似的历史特指名词，这些特指名词，也是判断文献是否是小说的重要依据之一。
分类之外，还有翻译要做，不过亡灵用语的翻译，不会像当初各世界接触时那么难。
龙元世界有古代学家这个分支，细分的话，里面还有专门研究古代语言的，亡灵用语极有可能是通用语的始祖语言，所以沈文剑不打算自己翻译，等回到月神平原再找人。
月神平原不一定是古代学最发达的地方，但月神平原强大的基础建设带来便利的通讯，能在足够短的时间里找到合适的专家，仅此一点就比其他地方条件好太多。
两人居住在海滩，除了工作，偶尔也会到海滩上晒太阳、烹饪海鲜，小日子还不错。
五天之后，吴宙等五个才处理完部分战利品的事情回来。
这次的战利品分配原则比较复杂。
首先，是海潮号团队的雇船费，为了让所有人都服气，船主拿出了计算清单。
其中时间费用为3500金币，相对于一般船当然是个昂贵的价格，但海潮号是一艘魔法改造船，50金币金币一天还包含了二十几名普通水手的薪水和消耗，算起来真的只是标准价。
然后是专业风险承担，这一部分是12000金币，里面包含海怪规避经验、回程遭遇风暴、突破浪涌区等几个部分。
15500金币，没计算和亡灵之间的战斗贡献，单纯只是海潮号这条船的费用。
风险承担这部分有点水分，不过大家的确算仰赖海潮号团队了，也没什么话说。
除开海潮号的船费，剩下的部分才是四家分赃。
里面也分了一大堆名堂。
金砖，银锭。
直接按贡献分，不走市场评估。
这部分，旅游团获得金砖七百千克还多个零头，银锭三百余千克，这部分在上岸前就已经分好。
金币等货币。
亡灵海里捞上来的货币，有一半是古代货币，另一半被亡灵搜集起来的通用货币。
通用货币与金砖的分法一样，上岸后经过分类清点，旅游团得到三万多金币，折合黄金不到两百千克，在四个团队里是最多的，大家还是承认旅游团的贡献更大，并没有因为回到陆地就翻脸不认人。
当然，也可能是他们觉得整个白色沙滨都没有足够的高手能团灭掉旅游团，所以事情才没变的糟糕。
古代货币的处置方式换了一种，处理给商会。
物以稀为贵放在哪里都实用，一两个古代金币，卖出几十上百金币的价钱都有可能，但现在是十几万枚，加上银币超过二十万，处理就很麻烦。
古代金币和通用金币的含金量不同，古代金币与古代金币之间也不同，这几天大家主要就是在清点这些东西，将同类金币分箱封存，稍后去大城市里处置。
装备类。
大部分装备就地处理给本地商会，一些较为优质的被留下来，也稍后到大城市处置。
四个团队已经分过一次装备，但那主要是各团队选择合适各自职业的装备，并没有把好装备都分光。
龙元世界的工业脚步已经在月神平原迈开，普通装备价值下跌的很厉害，但海里面捞起来的绝大多数都是魔法装备，否则也不可能在海里保存那么久。
处理掉的部分，钱也不是很多，主要是装备类的东西重量较大。海潮号载重有限的情况下，不得不丢掉了不少看起来比较破烂的装备，基础附魔装的数量也较为有限。
这部分旅游团分得六千金币。
最后是文献，这个不用说了，肯定和剩下的古金币、装备一样，到大城市里找大商会做鉴定后卖掉。
“……科朗船主说海潮号三天后再出发。”交接完钱财，吴宙说出集合的时间。
“辛苦了，这钱乐乐先收着，等把剩下的处理完了再分。”
前面船上分的金砖等已经分过一轮红，这趟旅游算是赚大发了，剩下的这点也就没那么急。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四个团队再次聚集在海潮号上，去处理剩下的战利品。
这回所有人的心情都很好，已经有一部分钱入手，让彼此间的信任也增加了很多。
是的，信任。
别看四个团队在亡灵海合作的还行，有一些人私人关系也处理的不错，但团队间的信任并不多。
就拿提前分金砖来说，至少能确定旅游团和冥河猎人两个团队都有空间道具，而在那之前，只有旅游团行礼明显不足，而且偶尔会拿出些东西来。
这次登船后，冥河猎人团队居然开始向其他团队介绍起购买空间道具的渠道，就是信任明显增加的表现。
“空间道具的容量不大，对海潮号这样大小的船很有用，科朗你们也应该弄几个。吉莲岛的魔法道具店偶尔能买到。”
船主帕博摇头：“太贵了吧，我们可用不起。”
“你们已经很久没去过吉莲岛了吧，现在可能两万多金币就能买到空间道具了。”
“哦！？这样的价格，的确可以考虑考虑。”
海潮号团队作为海怪猎人团队，一项业务的准备期加行动期超过半年是常有的，业务足够好时多年不去西大陆东侧的人口密集区都很正常。
第七十六章 零售
船上的人聊天时，沈文剑向他们提供了空间道具的商品信息。
“两万多金币稍微贵了点，到古大陆的月神平原有更便宜的。”
“怎么会？两万多还不够便宜吗？”船主帕博惊了，在他的印象里，空间道具应该是动辄十几万的东西才对。
“真的吗？真的吗？！真能更便宜的空间道具？”
这么着急询问的，是史莱姆屠杀者团队的团长。
有着过家家般名字的团队，虽然有着大师级的队长，但其他人无法独当一面，赚钱能力真的不行，这次的分红，他们团队也仅仅占到总比例的10%不到。
甚至可以说如果没有旅游团参的实力压着，他们要不就要接受更少的分红，要么就会被黑吃黑。西大陆的城主制没有成套的法令，更不用指望在海上玩命的人有多少道德，实力才是一切的基础。
“真的，只要到月神平原，相关消息不难打听的。”沈文剑没有提具体的商会，以免大家以为是什么阴谋。
这算是个商业信息，商业信息在信息传输越慢的地方保密度越高，西大陆到古大陆的航线，总航程超过八千公里，几乎要整个月时间跨过，无线电在古大陆之外也没有大面积普及，像空间道具这样的高价值产品，几十年过去仍然保持着数倍的跨海利润，真不算意外。
“能说说具体便宜到什么程度吗？”听到有比两万多金币价格还低的空间道具，连已经有空间道具的冥河猎人团都动心了。
沈文剑耸肩：“这我倒是没关注过，我问问我的人吧。”
传音跟小伙伴们聊了几句，很快有答案。
“空间三个大背包大小的，六千到八千金币可以买到。空间更大的经常会缺货。”
“！！！”
“这帮奸商！”
很快就有人意识到，吉莲岛的货源，多半就来源于古大陆！
话题没有持续太久，大家已经在计划分赃后的旅途。空间道具的有无，对于一个冒险者团队有着不可忽视的重要性，从节省体能、贵重品安全、战斗切换，都有着无法被其他道具替代的特点，只要财产能支持，本来就该排在第一优先级购入。
相对来说，海潮号团队在几个团队中，对空间道具的需求还比较小点，不过那也是因为普通空间道具对于有效载重的提高没有太多帮助，若是几千金币一个，他们这趟的收入肯定也不介意弄上几个。
“做奸商很容易的。”沈文剑笑笑，准备给大伙出主意，“我们可以沿途停靠，用零售的方式处理一些战利品，顺便做一些小批量的货物贸易，或者接受拖运委托。”
不算什么商业嗅觉，只要把握住“物以稀为贵”的终极交易法则就能做出判断。
“你们看呢？”船主帕博看向另外两个队长。
沈文剑的主意不能说亮眼，不过他代表旅游团把话说出来，船主才好征求另外两个团队的意见，若是剩下两个团队更重视时间，海潮号必须减少沿途停靠。垫付资金先行解散都不行，因为没有大机构的评估，剩下的战利品很难确定总价值，就算强行估价大家也不信。
“我觉得行。”史莱姆屠杀者的队长没多少犹豫，他们的小破团队不缺时间，只缺钱。
冥河猎人团队的人数与职业等级，与海潮号团队不相上下，都是两个大师加六到七名专家级，这样的团队要计算时间成本，若多等一个月，只能多赚几百金币，可能不如他们多接个委托，肯定要考虑考虑。
感觉到史莱姆屠杀者队长殷切的眼神，冥河猎人的队长想了想点头：“好，就当休假吧。”
白色沙滨到吉莲岛的距离也极为遥远，总航程超过一万公里，若停靠的太频繁，半年都到不了目的地，只能在风评较好的港口有选择的停靠。
西大陆是城邦体系，各城市有着水平参差不齐的统治者。有的统治者只能看到眼前几厘米的钱财，会做一些破坏商业行为的事；也有部分家族对商业信誉十分看重，能够一代代坚守底线。
久而久之，有的明明不是港口城市的地方，也会出现港口卫星城，渐渐取代那些风评极差的地方，进而成为主城。
所以看一个港口风评好不好，港口规模与基建保持状况是个很好的参照物，不需要太多诀窍。
不过东南沿岸所谓的大型港口，其实也没几个泊位，能停下十几艘五百到一千吨的木船，加上一堆小渔船就不错了，从港口就能看出城邦体系的贸易活跃度实在不怎么样，大部分物资还是处在自给自足的生产体系下。
海潮号在这些港口停留，以零售方式处理古代金币和附魔装备。
剩下的战利品由古代货币、亡灵族藏书与笔记、附魔装备、古董构成，里面亡灵藏书与古董很难用零售的方式处置，因为没有专业人士的帮忙，交易中自己有没有被坑都不知道。
古代货币也算是古董中的一个分支，但由于它们本身具备贵金属所拥有的基础价值，收藏者众多，也更容易找到懂行的人。只因为大批量出售时，会随着交易数量增加，导致价格趋近于贵金属本价，它们才没在白色沙滨处理掉。
现在决定零售，价格就好得多，最低也能达到贵金属基础价的两倍，部分比较出名的稀有货币能卖出二十倍以上的价格。
没错，出名！
古董就这么奇怪，同时具有稀有和出名两个buff，才能卖出高价。船上一些也许只在沉没前的亡灵大陆上流通的货币，根本没人认识，也没人愿意出价，这些就只能和亡灵藏书一起出手，两者之间可以互相增加可信度从而提高价格。
一个港口处理几百个古代货币和数件附魔装备，有几千金币的进项，仅仅花费两天时间，比批量处理至少多出一倍多的收益，几个团队都很满意。
货运委托海潮号没有去做，原因是这类委托都出自一些自身缺乏运输能力的小势力，还需要把收货方的证明拿回来给委托方，只适合跑往返航线的船做。
不跑委托，自己买货到其他地方贩卖，也被放弃。
因为各城邦都是大部分物资自给自足的状态，沿海城市的产品没多少各自的特色，对于海潮号这种不跑海商的团队，其实亏本风险还挺大的。转入河道去河港城市倒是肯定有钱赚，但与海潮号的目标不顺路，会浪费很多时间。
就这样停停走走，又花了四十几天，海潮号才抵达吉莲岛。
第七十七章 归程
达到吉莲岛之前，海潮号上的团队又分过一次钱，把一路以来零售赚到的分掉。
旅游团再次获得金币14000多。
吉莲岛作为西大陆对南国大陆的门户，虽然居住环境实在是让外国人头疼，仍然有着各跨境大商会的办事点。
大商会的特点是胃口够大，能吃下一般人吃不下和不敢吃的东西，比如亡灵藏书这种敏感的东西，很难找到比跨境商会更合适的出手对象。
海潮号与各商会的接触无需详述，总之在吉莲岛停驻十天后，总算把所有的战利品处理干净。
旅游团又得到两万五千余金币。
至此为止，旅游团在本次冒险中，总计获得黄金700余千克，银锭300余千克，金币近八万，换算为金元钞总值约1.6亿！
看到这惊人的数字，即便是外行，也能清楚的感受到冒险者这个行当为什么能吸引到无数强者前仆后继。
不管投入有多少，一辈子只要能做成这一笔，那就值了。
当然实际上有海潮号此行收入的团队，基本找不到。
首先，旅游团虽然在大型法术连发上不如贤者级，但综合能力绝对能和一、两个贤者比一比，沈文剑这样的异类灵根，还为整个团队加持了全环境适应力。而正常情况下的贤者都是各势力的核心力量，根本不会参与高危险度的行动。
其次，龙元世界虽然开发度不高，文明存在时间却极长，除了被海怪和亡灵统治的海底世界，有价值的探险地都面临着极为激烈的竞争。就算组织起一支能打到相当战利品的团队，想活着把战利品带出来也不容易。
然后，和谐的分赃，也只有海潮号这样，有新岛旅游团这么个不贪财的强力团队压着，才能发生。
这几个难题都有解决的办法，最难在于它们的解决办法是相互冲突的。
与海怪猎人、海盗猎人一样，庞大的团队意味着更高的开支，干点啥都能获得稳定且不菲的收入，冒险这种收入不确定的业务，不一定能支持团队混下去。压缩团队，意味着面对高风险时需要合作，合作又会带来面对巨大财富的信任危机。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极难建立，海潮号上的四个团队在分赃后就散伙了，没有同去月神平原入手空间道具。。
倒是史莱姆屠杀者这个小破团队，缠上了旅游团。
“呀！好巧啊！”
开往海星岛马蒂港的客船上，史莱姆屠杀者的团长，“巧遇”了正在看海景的沈文剑冷云两个。
沈文剑面露笑容，也不拆穿他们，微微点头：“是有点巧，你们打算去月神平原吗？”
“嗯嗯，我们从没离开过西大陆，能遇到你们太好了。”
“月神平原秩序很好的，以你们的实力不会有什么意外。”沈文剑也顺着对方的话聊起来。
相对于龙元世界其他地区，月神平原有着非常发达的基础建设，不仅仅是路面、水利，也包含了无线通讯方面。无线通讯给月神平原带来的改变，可不仅仅是普通人打几个电话那么简单。
治理方面，无线通讯相比法术传讯产生的成本几乎就是零，单位时间里能传递的信息也更多，权利中心对边疆地区有着更高的掌控度。
安全方面，无线通讯让赏金猎人的集结变得极为简单，带来的结果是，哪怕在伊索特琴以外的地区，高端职业者犯罪的情况也比几十年前有大幅度的下降。
“可是，等我们入手空间道具后，还是会有危险的吧。”史莱姆屠杀者团队很担心购买空间道具之后会被人盯上，这种担心不无道理。
空间道具不贵，但那仅仅是相比几十年前的天价，实际在铁堡周边或已经城邦化的涅拉王朝等地，因为大几千金币的资产被人盯上，不是一点可能都没有，尤其在持币人还是异大陆人的情况下。
“如果信得过我们，可以和我们一起去伊索特琴的国都，那里应该是月神平原治安最好的地方，不过在那里买空间道具缺货的几率比较大，大概要多等一阵。”
基纳尔地区足够发达也足够安全，不好的地方就是作为国都达官贵人太多，有限的空间道具怕是填不满各大势力的需求。
“哦哦！那就最好不过了！”
史莱姆屠杀者给人的感觉有点逗比，其实队长是个很清醒的人。
他们没选择去粘着实力更近的两个团队选择旅游团，正是因为能想明白，跟着旅游团遭遇黑吃黑的几率才最低。
面对亡灵海里可能存在的无数财富，旅游团仍然能保持足够的理智，果断的建议终止行动，就说明他们对财富看的并不重。既然旅游团没有在海潮号回到白色沙滨前动手，那么现在他们再看上史莱姆屠杀者口袋里的那点财产，可能性就会锁定为零。
另外两个团队或许也有着还可以的品质，但头上没有旅游团这种更强的团队压着，说不定就会因为“可以用微小代价刷掉史莱姆屠杀者”等奇奇怪怪的原因干出点不理智的事来。
被史莱姆屠杀者黏上，不过在之后的行程里，他们也没有每天来打扰旅游团，只在进港前后会过来询问一下行程。
毕竟已经有过一百多天的相处，哪怕其中几个逗比不过脑子，也有更多人能察觉到，旅游团虽然表现的很和蔼，却同时保持着一段“无法接近的距离”，想成为熟人太难了。
回航的航程没有多少事件发生，使徒赛琳也已经不在马蒂港，不知跑去哪里找另外两个教会的麻烦了。
从吉莲岛算起，经马蒂港、伊甸园岛、东方海柱换船，经过数十天的海上航行，才总算回到月神平原海因顿克河的南口岸女神之星。
来自西大陆的史莱姆屠杀者，从见到东方海柱的港口时，就一直处于震惊状态。
而女神之星，集中了两个岛屿卫星港的超级港口，包含着海因顿克河运、猎弓半岛至月神平原的石油运输，早就是整个龙元世界吞吐量最大的港区，船只总吨位怕是数十倍于南国大陆的远洋支点沟口港，随时随地都能看到五万吨级甚至更大的货轮在海上移动。
“这……这就是月神的圣城吗！？太……太厉害了！！”
第七十八章 又回来啦！
没有理会几个随行而来小伙伴的惊呼。不过沈文剑自己面对女神之星千帆竞逐的场面时也颇为感慨……虽然很多船现在都不用帆了。
蒸汽的力量十足神奇，只是稍稍解锁，就能影响到整个世界的运转。
对比一路以来的所见所闻，再见女神之星，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到这里的“过度繁荣”，几乎就是另外一个文明。
接下来的数十年，随着巨型货运船越来越多，会是龙元世界的大时代，一个工业力量肆虐的大时代，要么被历史淘汰要么与时俱进，至于保守力量有没有能力扑灭工业的火种……难度有点大。
而沈文剑，正是那个曾经在源头制造波纹的人。
虽然绝大部分功劳都要归功于龙元人自己对利润的追逐，不过看到女神之星的繁荣，沈文剑心里还是会冒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满足感。
女神之星就能买到空间道具，沈文剑在路上的时候也建议史莱姆屠杀者就在这里买。
不过史莱姆屠杀者的队员都是西大陆南部人，虽然并非每个人都是生命教会的狂信徒，但也是泛信徒，对于在女神之星这个“敌方”圣城滞留有些畏惧。
因此他们还是和旅游团一道，直接换船。
艾伦塔尔至伊索特琴一线人口密度极高，客运也不像那些岛上一样要隔夜等。
下船只两个小时，大家就再次登上直达基纳尔南港的小客轮，顺海因顿克河而上。
海因顿克只是一条河，可绕过几个大陆再来看，这条河在各方面都非常特别。
水道宽阔流速平缓都是基础项，计算所经流域国家的人口突破一亿，沿河怕是有几十个工业区，也不乏金属、电子、石油等耗水量大的，仍然没有海水倒灌（入海口以内伴随潮汐涨落），说明水量很优秀，能支撑流域范围发展到更高程度。
如果按水流量做河流等级划分，海因顿克河翻译为“江”要更合适点。
别看好像没什么了不起的，其实真的称得上造化。
中原星没有形成发达的海上活动，大部分黑锅都要归结于没有一条好的河。
巨浪江的水量极为充沛，其流域养活三亿以上的人口一点压力都没有，但由于黑峡段与沼泽段的存在，根本不能直通大海。
既然不能从入海口直接运抵内陆，那海上贸易也就失去了一小半意义。剩下的那部分也因为时代关系，沿海人口总量有限，难以支撑起足够的规模。
如果中原地区有月神平原这样的环境，降临日的时候多出十几万甚至更多幸存者很轻松。
海因顿克集成了高通行力、流速有限、大水量，是能够同时负担运输、灌溉、引用的高品质大河，更何况还有一条至少能作为内陆辅助运输的布尔河存在，强大的河运基础，让月神平原发展成拥有四到五亿人口的高发达区，都不一定会产生太大铁路运输需求。
“太残暴了，他们把森林都砍光了！”站在船舷边，史莱姆屠杀者的魔弓手小哥愤愤不平。
“他们人比较多吧。”另一位成员作出不太靠谱的猜测。
队长保持着沉默，看着岸上成片成片的建筑群不知想什么。
河运船逆流而上的船速不怎么样，动力毕竟与成本挂着钩，航行了三天，才看到已经通车的南港跨江大桥。
虽然工程机械还不太够，但这条超级大桥借助魔法的力量，此时已经通车，客船停在泊位上就能看到桥上川流不息的汽车、卡车群。
站在南港，会感觉脚下的地方比女神之星还领先十年，哪怕没有一条万吨级的大船撑门面。
“这里就已经属于国都圈了，那边办理入境。”下船的时候，沈文剑还给史莱姆屠杀者指了路。
伊索特琴的外来人口极多，为了缓解边境港的停泊与稽查压力，直达船的乘客能够在南港、北港两个卫星城享受“落地签”待遇。
“入境？还要办理？要很多钱吗？”史莱姆队员瑟瑟发抖。
沈文剑笑着摇头：“免费的，主要是稽查违禁品，如果身上有不该有的东西，要接受罚款或坐船再回去。”
旅游团在伊索特琴滞留的时间很长，好处是沈文剑连违禁品有些什么类目都有概念。
违禁品主要集中在某些魔药、限制出境的机械、资源，史莱姆屠杀者就只有几箱钱（没空间道具，队员扛着），很快就出关。
倒是旅游团比较麻烦，有一个空间道具被查出来，去保密检查室转了一圈。
……貌似稽查手段又进步了，也或者是某个稽查员看他们不爽比平时更认真了些。
像他们这样每个人都配有空间道具的团队，一般根本不会由海关检查，会有后续的人盯着，反正事情最后被扣押了几个鱼罐头走人。
出来时史莱姆众还在。
“大佬，你们准备去哪？”
“我们？我们准备散伙了，我和她去基纳尔办事。”沈文剑说着用下巴指冷云。
接下来旅游团就分开，其他人自由活动，爱什么时候回去都行，当然由于月神平原已经转过一圈，再玩也就几个月。
玩几个月可能都高估了，从离开月神平原算起，至今已经过去整整十个月，加上最初在月神平原和北边大冰脉耗费的时间，一伙人已经脱离卫星网整年，各种终端里的游戏、小说、影视都没更新过，尤其是青柳和刘香湘两个已经快要憋死，整天一脸别人欠了几百万的样子。
“我们也去！”
“那行，你们在这等一下，我们去那边办点事。”
沈文剑倒无所谓，不过散伙前还得把大家手上的手机号重新开通，如果有人回去也好在铁堡那边发个信，免得其他人担心。
海关区外面就有平原通讯的柜台，一行人跑去询问一年前的手机还能不能用、重开号码，弄了小半个小时正式解散。
沈文剑带着冷云两个回头找到史莱姆众，看着他们扛着的几个箱子，也没说什么去开银行卡……懒得解释，捎上他们租了两辆车出发。
若女神之星带给史莱姆众的是震撼，那么基纳尔这个即将打破千万级桎梏的超级城市，就完全是让人蒙圈的。
来自西大陆的客人根本无法理解超规模城市。
“这里的臭臭要多少人运走？”和沈文剑两人同车的小哥突然问出非常奇葩的问题。
“我们不运，用下水道。”司机插嘴。
这边刚说完话，沈文剑的手机突然响了，陌生号码。
第七十九章 亡灵危机?
接电话。
沈文剑接陌生电话不会先“喂”一声，只是接通。
“沈先生？我是布夫。”
……情报系统建设的可以啊，沈文剑手里的电话号码是个新的，居然这么快就打过来，前后加起来一个小时都没有。
“噢，爵士找我有事？”
布夫是前侍卫长，爵位倒不高，只是子爵，以爵士称呼很正常。
新国王时期都在淡化贵族阶层的概念，如果他们离开的十个月里没有出现内乱，现在就算称呼侯爵为爵士，也不会特别失礼。
“不，是女王，她希望你能去参观氮肥厂给些建议，请你在有时间的时候打电话给我，我来安排。”
沈文剑犹豫了一会说：“……我本人对出主意之外的事情并不专业。”
他不想以“赛博坦人”的身份，在伊索特琴做出指手画脚的行为。
“抱歉，我只是转达女王的意思，请务必抽点时间出来。”
布夫真的对女王很忠诚，他根本不愿意回报让女王失望的消息。
“好吧，先给我们几天时间。对了，爵士能不能帮我找几个靠得住的古代语言专家？”
“可以，你们先找落脚点，我需要几个小时。”
挂断电话。
这时司机搭话：“几位认识什么爵士的话为什么不去内城？”
“不用了，波尔卡酒店就不错。”
“爵士是大官吗？”坐在副驾的小哥好奇询问。
沈文剑没回答，拉着冷云的手在想事。
司机看了眼后视镜帮着解释：“爵士不一定是官员，也许只是家里曾经出过官员。”
“那不认识爵士是不是不能去内城？”
小哥显然是对所谓的内城好奇，这个过度繁荣城市的外面就已经是眼前的状态，他很想知道内城是什么样子。
“也可以，手续会麻烦很多，具体的可以到市政咨询点去查询。”
小哥跟司机聊起来，又过去十几分钟，到达目的地。
波尔卡酒店位于城市西侧偏北，是距离皇家大学最近的高端酒店，22层。
超过20层的建筑，在外城属于最高的那一片，还是那个原因职业者犯罪。
越高的建筑，意味着越承受职业者犯罪带来的损失越大，职业者不是普通人，一两米粗的称重柱都有可能被拍断，如果上百层的建筑来上一次超严重的事故，足以造成国家级灾难。
因此在犯罪监管力量较弱的外城，最大建筑层数都会控制在三十层以下，即使伊索特琴的基建能力已经能做出南港跨河大桥那样的工程，这一点也没什么改变。
下车等了一会，一直吊在后面的另一辆租车也停下，史莱姆众的其他人到达，结清租车尾款。
“住……住在这里吗？”史莱姆众抬头看建筑，有点怕。
沈文剑给个微笑：“房价不会特别高，标准间约三个银币的样子，可以住两个人。如果不满意，你们也可以自己找更合适的旅馆。”
说完不管他们，牵着冷云进门办理入住。
史莱姆众分赃之后有足够的消费能力，他们只是需要时间适应龙元世界的发展中心。另外他们也不是小孩，后面的需求会自己行动，跟着沈文剑两个，其也仅仅是希望在陌生的地方，能在比较熟悉的强者旁边找点安全感。
沈文剑两口子住的是比最贵的次一级的套间，17层，能从附近几个高层的空隙里直接看到大约一公里外的皇家学院。
道侣之间不用太多话，进房间冷云去烧开水，冲好热茶到客厅，帮沈文剑一起整理文献。
不过这次整理与之前的目的不一样。
“给他们用小说就行。”
“剑儿，有没有担心过吉莲岛处理掉的资料会让世界毁灭？”冷云帮忙把沈文剑挑出来的资料在桌角堆好。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里面肯定有不少是转换亡灵的法术吧，转几次手总会落到一些坏人手中。”
沈文剑稍微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她：“所以我才引导他们集中处理那些东西嘛，你没发现啊。”
那些来自亡灵海的资料，零售真的一点都卖不掉吗？当然不可能。
沈文剑以齐全的资料更受到重视，容易叫价为由，引导海潮号上的几个团队下意识的就想要批量处理。
“有什么用？”
沈文剑耸肩：“他们会意识到风险，但也许没什么用，也许会留下逆向侦查需要的证据。”
“你是不是歪楼了？”这个词也是她从他那学到的。
“亡灵海下的秘密被发现，龙元人迟早要面对可能出现的灾难，我们能做的，只是让信息传播的速度慢一点。”沈文剑这次很认真的说，“批量处理是最好的办法，能吃下这堆资料的商会，不管是为了谨慎处置，还是为收益最大化，甚至是自行引导天灾，都会减慢信息扩散的速度。”
“嗯，很符合你一贯的作风呢。”冷云没有笑，扁嘴。
她所指的一贯作风，是沈文剑向来把人的生死，仅仅看做纸面数据，完全不在意死人的背后有什么故事、牵扯多少无辜者。
沈文剑伸手顺着她的长发滑动：“每个文明的发展都要面对无数的灾难，就像我们要面对天劫一样，只有渡过天劫的才是成功的文明，你不需要为他们担心，他们会走出自己的路。”
经历过中原星的人类大灭绝，已经没什么灾难能挑动沈文剑的神经，他看这些事情很平淡。
“所以理想世界都是骗人的？”
“不知道，至少我现在不知道一路顺风到达理想乡的路。”沈文剑老实承认。
人活的太久，思想就会偏向哲学化，哪怕这是曾经让沈文剑最头疼的东西。
参考多个世界，世界级战争、生物灾难、亡灵天灾、地理灾难等，都存在着全灭人类等高智慧生物的可能。
中原星、龙元、康特罗姆、道灵界的人们，追求的终极个体力量，若是面对行星解体的“真天灾”，连独善其身都做不到。即使中原星的幸存者们，正尾随着他曾经的脚步建立跨行星的泛人类圈，也并不意味着未来就完全没有全灭的可能。
人类这个物种，就无法凭借自身做到族群永续，因为不具备永恒理智。
机器可以帮助人类接近永续，但机械本身可能存在的智械危机，也会让这条线路产生变量。
永续，真的存在吗？不管是此时还是未来，沈文剑恐怕都无法给出绝对答案。
所以说，做人，开心最重要，走自己的路就行，哲学的东西不要乱碰。
第八十章 古代语和化肥厂（上）
和冷云说了一些不愿意在其他人附近说的话，沈文剑想起来给前侍卫长布夫发短信过去告知酒店名和房间号。
这个时候发过去大概比情报人员的情报还晚了不少，不过借此也能暗示对方自己并不喜欢被盯梢。
稍后布夫再次打电话过来。
“沈先生能不能提供古代语古代语类型？我联系的几个专家都不能保证认识所有的古代语。”
要求很合理。
伊索特琴的手机没有视频和传输相片的功能，沈文剑无法让对方亲眼看看文字。
“嗯……我不能确定是什么语言，是我们旅途中在海里挖出来的，那里有很多亡灵。如果我的判断不错，那是一片已经沉没在海底的陆地。”
布夫代表女王，也就是代表伊索特琴的国家利益，不会成为信息的大量扩散点，沈文剑也不介意让对方多知道一点，反正在自己能读懂大部分文献前，亡灵们的法术模型不会考虑给他们。
“亡灵！？好，我会尽快找到你要的人，晚餐时间后到你那可以吗？”布夫的声音也表现出一点紧张。
“爵士看着安排就好。”
挂断电话，和冷云两个把资料分类弄完，只留下小说类，看电视等待。
没有卫星，月神平原各地电视画面差别很大。
电视需要同时传输画面和声音，无法使用长波，没有卫星的前提下，要么拉专线连接各城市要么建设大量的信号塔。平原的地形还行，信号塔之间的距离勉强能到三十公里，但中转次数一多，仍然会损失画质。
严格意义上也不算损失画质，只是中继太多后信号里会夹杂越来越多的噪点，导致有效信号量降低。
伊索特琴为了扩大影响力，有几条电视信号长距离输送专用缆线，可因为维护成本、配套设备的关系也只能延伸到边境。
总之，在首都看电视，和720p效果接近，没有直连专线的边境地区的画质仍然能维持480p，再往远处，画质越来越渣，艾伦塔尔还能借他们国内的线路维持到480p-360p，东方海柱以西240p都够呛。
从这里看，伊索特琴已经积累了相当程度的卫星需求。
理性的看，伊索特琴和中原星在卫星事业上已经具备合作的基础。
灵能卫星很好，但适应力存在问题，并非在每个天体附近转悠都是一样的能耗。若是通过两地合作，获取全套微电子基础的卫星技术，对中原星体系的空天发展也是不错的补充。
看着电视一顿乱想，晚餐时间就过去了，沈文剑两个没去餐厅就餐，随便吃了两块糕点打发，在晚七点半等来专家们。
“爵士怎么亲自来了？”开门后，门外带头的正是布夫。
“哈哈，不太放心，所以来看看他们能不能让沈先生满意。”
还是想确定亡灵资料的安全度吧。
沈文剑不去拆穿，客气的把人迎进来。
和布夫一起来的总共有五个人，有两个年轻点的一看站位就是跟班。
沈文剑介绍准备好的资料：“都在这里，这两堆是古代语，这一堆是通用语，但有一些手写注释，我想能给翻译带来一些帮助，所以也买下来了。”
几人都看向布夫，等布夫点头，三位专家才各自抄起一本来看。
布夫则走到沈文剑旁边问：“这是买来的？”
“算是吧，我们在一条冒险船上弄到一些资料，分战利品的时候我多要了些文字类的。”
“那……还有别的是吗？”
沈文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解释道：“对，都处理给白燕子商会了，这是个主要在西大陆东北地区经营古董和奢侈品的商会，偶尔也会和南国大陆有些交易。”
“谢谢。”布夫道谢，记下信息站在一边不再言语。
他这边不说话，古代语专家甲发言：
“先生，这是奥罗尔语，馆藏的最近文献也有三千年历史，您回如此多的文献，足以让我们探秘已经消失的奥罗尔文明。”
古代语专家乙拆台：“他是说奥罗尔语因文献稀缺，已经掌握的文字量很少，所以我们很难保证短期内做出翻译词典。”
对此沈文剑早有心理准备。
如果不是南国大陆缺熟人、没有电话业务、治安还差劲，最好是在南国大陆找翻译人才，从地理位置与发展程度看，南国大陆存在难民后裔转化的土著民族，几率大的多。
当然难民后裔不一定还会祖先的文字，但至少那里应该更容易挖到相同文字的古代文献，相关专家会有更全面的参考。
沈文剑看了眼古代语专家丙，那人默默的放下手中的书，又换了一本，貌似没有发言的想法，于是自己开口：
“我们熟人不多，几位是圈内人，不妨试试请几个南国大陆的相关专家，做一些不太需要保密的工作。”
“可是……”古代语专家甲说了一个词就瞄向布夫。
布夫挠头，干笑着对沈文剑说：“他们的经费恐怕请不起南国大陆的啥啥语专家，这件事只怕也很难拿到太多的特批经费……”
沈文剑摆手，拿出个小箱子：“这是我对皇家学院的赞助，希望能在翻译工作完成后拿到一套词典，只要稍迟些告诉我什么时候能有结果。”
他说着把箱子打开，里面都是手掌长短，比拇指略粗的金条。
金条的重量灰常大，一小根就是一千克，如果折算成金元钞再换算伊索特琴推的标准币，一根就接近十一万，小箱子里总共有二十根。
两百多万标准币，看似连六千个金币都没得，支持一个词典项目实在有点捉襟见肘。
但眼前的事情不能简单的看做沈文剑委托对方来做，伊索特琴难道不需要吗？
很显然，随着死亡海的秘密被发现，亡灵灾难的风险逐渐增大，亡灵所用的奥罗尔语会成为阴谋的代名词，哪怕不急于一时，翻译工作未来总是要做的。
所以作为“个人需求”，沈文剑也不会想着装回土豪，把开支包圆。
重点是沈文剑还提供了带奥罗尔语注释的通用语资料，别说专家们至少有一定词汇量的基础，哪怕是从零开始也能大大加速翻译工程，缩减整个项目的总耗费，两百多万标准币做个人赞助绝对不算一笔小钱。
以黄金形式展示现金，会让人瞎眼，专家们也不例外，几人同时求助般的看向布夫。
第八十一章 古代语和化肥厂（中）
“咳咳。”布夫假装咳两下说，“既然沈先生愿意帮忙解决部分资金问题，我会和校长谈谈。”
从头至尾，也没人说过几位是属于皇家学院还是别的部门。
但这根本无所谓，哪怕沈文剑故意夸大，资料压根不是亡灵用的古代语，桌上这一大堆对于解析历史同样属于重磅筹码，沈文剑并非唯一收益方，布夫作为国家利益的代表，无法开口要求他支付项目全额经费。
沈文剑拿出钱做委托，布夫能读懂意思找负责机构补贴点钱，构成一个翻译组来做这项工作就算完事。
他之所以在这件事上精打细算，目的是要“公款报销”！
作为退休人员，不是说他就完全失去报销经费的资格了，主要还是看必要性，就像他能写小报告，让老家派人来追查南国大陆可疑宗教一样。
那么对于中原星，解锁新语言的必要是什么？
考虑到世界门会关闭，此前古代语也不可能取代通用语，答案只剩下一个，做参考资料。
参考资料里的语种越多，就有越大的几率直接破译未知文字。
看起来好像有点用，不过缩小到一种古代语，就要考虑到代价，资源联盟能报销的上限不会太高，二十公斤黄金能拿到一套词典加原文，那边肯定毫不犹豫的全额报销，大概还会补贴点原文拓印（版权？）费用。
“麻烦爵士了。”布夫知道配合，沈文剑也投桃报李，“之前提到氮肥厂的事情，也一并麻烦爵士安排吧，翻译开始后我们也没有特别的安排。”
“好好好。”
不知道为什么布夫表现的挺高兴，沈文剑也不想猜。
将准备好的资料让几位专家带走，休息。
第二天临近中午时，布夫打电话过来，通知下午启程。
这回来接沈文剑两人的，是一名氮肥厂的副厂长，还带着个司机。
坐上氮肥厂的车，看着副厂长欲言又止的样子，沈文剑给他解围：
“安绍厂长有话可以直说，我们都不是官员，不会告状的。”
安绍是音译，并不是姓安。
“啊，是。我们厂生产氮肥已经有三个月了，但是似乎生产成本太高，销量一直提不上去，这次来打算让农业部多给些补贴，半个月了都没有答复。
介绍我来找您的人说，当初是您建议搭建氮肥厂的，所以想让您去厂里看看，能不能把成本降下去一些。”
这么说来，沈文剑是正好赶上了。
不过布夫说找他去氮肥厂的是女王，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件事。
“嗯，我会尽力帮你们找出路，不过安绍厂长不要抱太大希望。”
“呃……是不是……很难？”
沈文剑：“成本降低最容易实现的办法是扩大生产，只是你们的情况要扩大生产，短期内会占用大量资金堆积很多库存，对不对？”
安绍厂长眼前一亮，这不知来路的人真的懂行：
“对对对！我们也核算过，如果把产量翻倍成本能下降15%，但是我们没那么多钱，原材料方也不愿意让我们欠太多货款。而且堆积的库存，和后续装置的使用还会留下一堆问题。
没有别的办法吗？”
“有，不过车上很难说清，还是先去厂里看看再说。”
“有就好有就好！”
经过短暂的聊天，副厂长还是松了口气，别管最后能不能解决问题，至少不是空手而归，能对厂长和厂子里有个交代。
冷云见沈文剑已经不想继续扯，好奇的询问：“你们厂才开三个月，为什么这么着急缩减成本？现在生产的都能卖出去吧。”
“夫人说的是，其实我们厂的氮肥效果很好，只要农民今年有成果，销量一年比一年高应该没困难。
但是一个多月前，又有一家化肥厂动工，他们的代理人放出话来要把我们挤垮，所以我们也要先想想办法，如果成本能降下去，或者化肥销售的补贴多一点，就不怕他们亏本甩卖。”
这么说起来，氮肥厂的管理层还是有些见识的，知道化肥这类大规模生产的产品打价格战最终还是拼成本，资金实力的作用较小。
举个例子，a厂每天生产五万袋化肥，b厂如果没有成本优势，价格战打下来，每天都要亏数十上百万，产生5%以上的价格差才能做到挤压份额。否则相信大部分人还是愿意用自己熟悉的品牌。若b厂的成本比a厂还高出百分之几，价格战打下来多大的家底都要亏光。
毕竟伊索特琴可没有股市之类的奇怪二级市场，价格战中被挤压的一方，只要能不亏或者能借到钱保证资金链，就不用操心自己被收购。
想一想，会这么快产生竞争对手，黑锅最后好像应该是沈文剑背。
他当初提交报告时，建议以合作生产的方式提供装置，以减轻伊索特琴的资金压力，顺便还能为几家工厂提供点业务。
但是这种方式不能给皇家独家授权，只要符合友谊城的信用资质，都能申请。
“他们的厂子建在哪里？”沈文剑提问。
“在石油城旁边。”
沈文剑听了直摇头。
“怎么了？是不是很难办？”冷云看他。
“嗯，石油城的地理位置比赫尔市好太多，他们在运输成本上会省下一大笔钱。”
石油城不是官方名称，只是因为那个城市现在有好几家炼油厂，才如此称呼。
赫尔市氮肥厂的油渣原料就要从石油城进口，而人家的化肥厂就建在石油城里，距离什么的都不用去算了，人家运输同样数量的原料要动用的车辆都少得多。
“对对对，您说的对，我们厂就是担心这个，我们几个厂长副厂长愁得头发都快白了。”
“如果都是使用同样的生产装置，价格战你们最好不要再考虑。其他的东西我们去厂里看看具体资料再想办法，不知道会不会不方便？”
“不会不会，您肯定能想到好办法！”副厂长赶紧送上马屁。
氮肥是个新产业，能搞清楚氮肥生产是怎么回事的，现在都在两家厂子里，其中一家厂区办公楼的水泥都还没干。
此时野外能找来个懂行的人非常稀罕，听语气把握应该不小，拍一拍又不掉块肉，应该的。
第八十二章 古代语和化肥厂（下）
重游赫尔，再次闻到那种空气中无处不在的怪味。
化肥厂给该地区的变化，暂时还仅限于就业率，环境改善所需的税金还需要时间积累。
沈文剑两人随副厂长参观了厂子的生产装置与值班区，基本没有多少调整的余地。
伊索特琴的现代管理方式，以余灵珊等人创办的白玉重型为源头扩散，经过数十年的发展，管理模式与信息时代的差距已经很小。
硬要找些小问题，肯定还是能找出来，不过沈文剑可没那么好心，而且最后效果也不会很明显。
参观之后休息一夜，第二天厂长亲自来接待。
沈文剑要的材料也都准备好了。
花了半个上午研究，最后摇摇头。
厂长心里一紧，问：“大师，怎么样？”
厂长的称呼习惯有点奇怪，叫大师而不是先生、女士，有这种习惯的人，一般出身都偏下层。
沈文剑也从来不主动纠正别人的称呼，解释说：
“昨天我和副厂长聊过，你们应该已经意识到最大的成本差距就在运输。
赫尔城的优势是仍然有部分过剩劳动力，劳动力价格略低，但不足以抹平运输成本上的劣势。
在运输方面减少劣势，能依赖的只有船运和铁路，前者需要在布尔河北方流域找到石油，后者你们无力负担只能等国家规划。”
他说着停下来，看向厂长。
炼油油渣本身没有其他用途，叫不起价钱，氮肥厂的成本，不计算工薪，开支从高到低是电费、运输、耗材（化学制剂）、水费、耗材（维修部件）。
车辆运输在化肥这种单位重量价格偏低的产品生产过程里，成本占比太高。水泥的单价比化肥更低，但是生产装置投入费用少，指定任何地点，十公里内都能找到大部分原材料。
铁路只能减少差距，在布尔河边建设新的炼油厂，才能勉强解决问题，可仍然不足以获得优势。
厂长苦着脸，强行挤出笑容：“不愧是大师，这么快就分析出我们的难处。”
沈文剑稍作考虑，慢慢讲：
“厂长可能听说了，当初就是我建议在赫尔建立氮肥厂的。它对于就业的带动，想必赫尔市已经能感受到。
按正常思路，你们现在是人力需求大户，甚至能带动整个赫尔地区的资金流动，可以想办法说服赫尔市以退税的形式，反哺氮肥厂以保证你们不被同行挤垮。
但是这个方法终究难以保证你们的远期利益，因为在地里位置上的确有着劣势。
当初我推荐在赫尔市建氮肥厂，是考虑到你们能开发出有自己特色的稀土产品组合，也就是氮肥加稀土微肥。可是在材料上似乎没看到稀土产品，不知道厂里是怎么考虑的？”
“啊！？”厂长眨巴眼，脸皮子似乎收紧了点，“这是……是因为稀土肥料对产量没有明显的作用。”
沈文剑听完点点头，没有直接回应。
他看向冷云。
冷云：“？？？”
他拉冷云的手站起来：“我们走吧。”
“大师请等等！那个……请恕我学识不足，真的不知道稀土肥料有什么用，还请大师告知。”
这时冷云反应过来了，唱起红脸：“你就告诉他吧，几句话的功夫。”
“可不是几句话能解释清楚的。”沈文剑说着还是看向厂长，“你们可以让人在非稀土产区找些农产品，再对比本地农产品，尤其注意果实类农产品的差别，等弄清楚这些，你们会知道怎么做。”
说完拉着冷云走人。
厂长略有尴尬，知道准备不充分，今天没办法搞定“出路”，还是很快追出来给两人送行。
稀土肥料很有特点，同类型的农产品，在稀土产区必然会漂亮的多，主要体现在色泽饱满度和表面光泽上。
更漂亮的农产品，意味着在同样市场价时更受欢迎，或者干脆找个名义卖出更高的市场价。
但是！
稀土肥料的“强化”，并不是普适性的，微量稀土成分的不同，作用的农产品也会有区别，一时半会很难讲的清楚主要沈文剑自己在这方面也不专业。
他不是来做教授的，才没闲心给他们科普，而且来的太容易的东西不会被珍惜，让他们自己花心思研究研究，才能真正意识到赫尔市氮肥厂的优势在哪里。
他当初给建议时，就没考虑过赫尔市氮肥厂能推出最低价的产品，地理位置就决定根本不可能实现。用稀土微肥做抓手做中高端组合产品，才是出路。
谁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人家厂里根本没当回事。
大规模生产不到三个月就即将迎来竞争对手，是危机，同时也是改正路线的机会。
沈文剑也不算白来一趟，起码他以旁观者的身份，让氮肥厂确认，一味盯着成本没有出路。
坐上回基纳尔的车，冷云传音问：
“他们要是死不悔改呢，你真看着他们倒闭？”
沈文剑拉她的手摸手背：“不会的，氮肥厂建立的最终目的，是让赫尔市有资金解决环境问题。它是女王批的国家项目，就算被一帮猪头玩坏，女王也会帮忙清偿债务了换个领导班子。”
国企这种诡异的死而复生能力，因为这类企业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氮肥厂作用就是带动就业和本地经济流动，到最后发展出环保型稀土产业园。
“要是换几批人都搞不好，不是浪费很多资源吗？”
冷云的观念多少有受到沈文剑的影响，别看沈文剑摊子铺的大，他其实很重视资源利用率，没必要上生产线的东西就在实验室里慢慢整或者交给别人去折腾。
沈文剑笑笑：“没事，等我们回去，布夫子爵肯定会问起氮肥厂的事，给他说说，最迟下个班子肯定会注意。”
不低估氮肥厂班子的能力，也不能太高估，万一就是有那么几个不开窍的坏事，下个班子又要从头开始摸索。让布夫转达一下氮肥厂的发展重点，比他在厂里费口水效率高的多。
从这里看，他还是喜欢高端线路，不管产品、人际都是。
果不其然，回到基纳尔的第二天，布夫来询问氮肥厂的事。
沈文剑给他解释氮肥厂发展线路的时候，顺便看到了氮肥厂的规划书，才知道规划书里就没有“产品组合”的概念。
第八十三章 空手套白狼？
伊索特琴没有网络化办公，有些问题很难及时发现。
当初沈文剑给女王的分析书里，重点在于氮肥厂能给赫尔地区带去什么。
面对面的谈话中，女王关注的重点也是产业定位和氮肥本身。
或许女王意识到氮肥加稀土肥料是个抓手，可她下面的办事人员没意识到，所以在做氮肥厂规划的时候，漏掉了某些关键的东西。
总之从女王起到一线的厂长副厂长们，只要一个环节有疏漏，氮肥厂随着竞争对手的开业面临亏损风险很正常。
归根结底，这件事还是因为各种原材料的运输成本仍然不够低。
伊索特琴的车用标准汽油，定价为每升10元，相当于五十分之一个金币。
看起来好像不贵，但是计算购买力就会发现一点也不便宜，以月神帝国货币制度为基础的金币，含金量很高，五十分之一个金币，在伊索特琴也能买十个黑面包，要是放到南国大陆，买二十个都不成问题，单个黑面包就是一个奴隶整天的食物。
本地人不觉得油价高，不过随着海运吨位继续增加，管道输油日益成熟，油价至少还有30%的降价空间，若月神平原有大型优质油田，还能挤出更多空间来。
油价略高，再加上造车工业缺乏销售压力，里程耗油指标不受重视，才让一百多公里的原材料运输都能形成难以抹平的成本差距。
如果这种情况不及时改善，伊索特琴对铁路的需求就会迅速升高，或许下阶段的基建会向铁路倾斜。
赫尔的事情，其实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比如取消农业税，释放化肥、基建、农机产业的利润空间。
不过沈文剑不会去碰国王的权利，作为外人也不会提这样的建议。
回到基纳尔，向布夫说明过赫尔氮肥厂产品定位的问题，沈文剑就把这事情放下，和冷云两个每天闲逛，等待古代语翻译的消息。
古代语这边还没有出消息，布夫又带来两个老头！
“沈先生，这两位是奥古斯那和伯勒，他们想向你请教一些制造工艺方面的问题。”
沈文剑眉头微蹙看向布夫：“我似乎没说过我了解这方面的问题。”
“不关子爵的事，是这个！”叫伯勒的地中海男解释着打开他们带来的一个皮箱。
皮箱里面的东西一看就明白了，仿造沈文剑送给女王的机械舞台做的东西。
“哎。”沈文剑神情放松些，伸手邀请，“坐着说吧，你们想问什么。”
三人坐下来，奥古斯那开口：
“大人拿出的机械精美至极，我们带着几个手下攻关大半年，还是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不知道怎么才能进一步提高精密度。”
他说着谦虚的话，眼眉中却总有一丝骄傲。
沈文剑看着皮箱里的东西，实在不觉得有什么可骄傲的。
镜面加工都不合格。
沈文剑当初拿出来的玩具，整个地台一大堆零件拼起来，还能动，外观上也是一整个镜面表面。
皮箱里这坨，单零件稍微长一点，就有镜面瑕疵，拼在一起后，和一块普通合金做过基础打磨后差不多。
盯着看了一会沈文剑才意识到，这两个货不会以为皮箱里这坨，就已经接近他之前送的礼物了吧！？
镜面加工出来的零件很好看，但是做镜面加工的目的不是为好看，而是要降低磨损，终极目标是为够做出无油机械结构，比如不需要胶圈与润滑油就能无声工作的齿轮箱。
玉剑山的工件加工水平还没有到物理极限，但早已经跨过镜面加工门槛很多年了。
见他很久没做声，冷云用手肘碰他。
沈文剑扯个笑脸出来，对对方的工作表示肯定：“东西做的不错。不过你们来问我恐怕会失望，就我所知，加工精度的提高只有一条路走砸钱。”
被布夫介绍来的两人得到这个答案，貌似不太高兴。
布夫抢先一步问：“砸钱要怎么做？”
“贵国这么重视重工业发展，作为加工工具的重要提供者，白玉重型应该被研究的很深入了吧，或许能从他们机具的发展脉络整理出线索。”沈文剑的回答很模糊。
其实也没办法太精确。
精密加工是个系统工程，从0.1毫米级到微米级，或许能依托高级技工实现突破，到肉眼不可查的程度（纳米级），再继续提升时会需要包括数学、物理化学、光学、流体学、软件工程等等一大堆领域的理论与实践支持。这些学科没有进步，有灵能帮忙都不太管用。
再说了，那是玉剑山几十近百年的积累，就算沈文剑能说的更具体，眼前几个空口白牙就想“讨教”，他也不可能说。
在工业基础的发展上，沈文剑敢说他只要几句话的提示，整个伊索特琴就要节省几十上百亿！
“这么说，没办法做的更精密，是机器的问题不是我们手艺不行？”地中海君问出奇怪的问题。
还好沈文剑修养到位，不然怕会笑出来。
白玉重型建立多少年了，这位大侠此时跑出来谈手艺……上个时代的人么？
布夫发现沈文剑不爱理会两人，咳一声说：
“沈先生，其实他们两个开始研究你送的礼物盒时，我就有个问题想问。超高精度制品真的有必要吗？”
“也许有，也许没有，看从什么角度出发了。”
“愿闻其详。”
布夫一说话，那两个就老实坐着，沈文剑也乐于和布夫吹吹水：
“工业制造的绝大部分产业，不需要特别高的精度就能做出足够耐用的产品。高精度制造的市场不大，却需要更多的投入，亏损会成为常态。
但换个角度看，储备高精度技术的发展，能保持全产业链的竞争力，不至于随便冒出个竞争对手，就出现大片的企业亏损。”
市场能容纳的产能有限，临近饱和时，拥有竞争力的企业才能活下去。
伊索特琴带着月神平原发展几十年，海外市场几乎都是空白，还远没有达到市场饱和，现在说这些太超前了点。
“……没懂。”布夫的反应不出意外。
沈文剑耸肩：“时间会给出答案，我相信伊索特琴会一直走在前面。”
第八十四章 通网啦！
用爱理不理的态度，打发了两个空手套白狼的砖家，布夫把人送走后又回过头来拜访。
这回是正经事。
“奥罗尔语的翻译小组已经搭建完，拨款也会陆续到位，根据小组人员透露，他们至少需要四个月才能完成90%的词典编译工作，部分生僻词也无法保证准确度。”
布夫向两人通报了翻译委托的时间规划。
沈文剑：“既然这样，等词典出来，请爵士帮我收着，到时候我们就直接去爵士府上讨要吧。”
“你们又要离开？”
“时间太长了，这里元素之力也比较稀少，就不干等了。”
布夫稍作迟疑，没有进行劝解和阻拦。
第二天，沈文剑和冷云两人就租车打道回府。
不需要到友谊城，一跨过世界门，提在手上的小箱子里装着的一些平板什么的，就在卫星体系的支持下开始自动升级各种应用。
在隧道坐车时，这些东西就已经能正常使用。
“还是家里好，没卫星的日子太难了。”沈文剑靠在车内沙发上吐气。
“胡说，几万年来都没有卫星，不还是过来了嘛。”冷云回来后也明显放松下来，笑容都更明显些。
“那都是原始人，现在让大家回去过那种生活，保证没几个愿意的。”
“咯咯！要是师叔祖们听到你这么说，非罚你面壁不可。”
“……”沈文剑沉默一会，轻声说，“现在没有师叔祖了。”
冷云也有点低落，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师叔祖就是师叔祖，我们认他们就行。”
沈文剑点头，不再说话，开始打机。
有网络的日子，当然要玩网络游戏，没有足够的人来生产娱乐型软件不要紧，在网上下棋也好过跟程序玩。
玩着小游戏，很快就抵达友谊城。
联系到比他们回来早的刘香湘几个，汇合后说明情况。
“啊？还要过几个月去拿啊？”刘香湘翻白眼，“还不如在友谊城翻译呢，至少回家也能拿到结果。”
“你们要是想回山就先回去，我在这里还有几件事要办。”
“不要，我们一起租房吧，也要不了几个钱。”
殷玲也跟着点头：“对呀，我还有书在大学里翻译呢。”
友谊城一直保留有出租楼，租金会比商人承建的便宜些，几栋出租楼里也一直有保留一定数量的套间，等待玉剑山的办事人员使用，现在不知道还有没有。
“行，去看看还有没有合适的房子租。”
这里有五个人，要四居室或五居室的房子才能住的自在，这么大的房子留作居住用出租房的并不多。
跑去行政中心咨询，果然没有，干脆租了两个三居室的，两套一起一个月四千八，比住酒店节省多了。
安顿好住宿，歇息两天。
把该充能的储能体都给充好，中原星/龙元世界通用空间道具里的东西也要重新整理。
按计划，进行一段时间的休整会，会召集一个比之前旅游团还大的队伍去道灵界，极有可能会定居在那里。
道灵界的空间道具与中原星的又不一样，而且龙元世界通用型对那边的兼容度也不好，会出现道具丢失的情况，反正除了防身必须品，其他东西都转移到普通袋子里。
整理过后的家当都进行分类，到时候再看负载能力，有的类型也许就不要了。
弄完这些，再静修几天消除旅途疲劳，这才前往双双实验室找人。
双双实验室此时早已经不是当年小猫两三只的私人地盘，进门居然有专门的接待人员。
前台小妹看到两人进门，在柜台后站起来喊“欢迎光临”。
“你们的负责人还是闻双双吗？”
“是，但是她最近两年都没来。”
“……能联系到她么？”
“这……”小妹歪着头想了想说，“我现在无法答复二位，请二位在接待室坐坐，稍后多拉博士有空了我再问问。”
只能等了。
在接待室等着，前台小妹还上了茶，等人回到外面，冷云开口：“多拉什么时候做博士了？”
沈文剑耸肩：“谁知道，也许是荣誉的？”
他退休的时候，乐园城的空中大学才刚刚产生博士生导师。一家几乎白手起家的大学，三十几年能有真正高水准的博导已经很不容易。
可那个系统跟友谊城的教学系统没有直接交流，友谊城什么时候有博士的，沈文剑也搞不清。
拥有繁殖职权的多拉天生就适合干生物学方面的研究，这些年也有些成果，说不定是资源管理联盟颁发的头衔。
“她不认识你吧，你等会怎么说？”
……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实在不行只能委托资源管理联盟联系了。”
两人秘密聊天，约半个小时过去，多拉出现。
当年的小女孩现在已经是大姑娘，不知道当初成丹的时候怎么想的，她的脸蛋带着些婴儿肥，给人的感觉连人种都不同，也许是小时候经常挨饿？
受闻双双影响，多拉化形时把自己变大，现在还没变回来。
“两位找我老师有事？”多拉就穿着白大褂，在两人侧面的沙发坐下。
沈文剑：“没什么事，只是多年不见有点想念她，她最近还好吗？”
听到这句话，多拉才把注意力从手中平板上的笔迹中拉出来，仔细看客人。
是修士，修为……看不懂。
“不知客人叫什么名字？”
“可以叫我剑一。”这是个网名。
多拉挑起眉尾：“你就是剑一啊！好，我帮你问问，稍等一下。”
显然她听到闻双双提起过这个名字，也许还不止一次。
多拉不知去哪里打电话，过了十几分钟才回来。
这回她没进门，靠在门边盯着沈文剑看，好一会才开口：
“你在老师眼里很特别呢，她会在两天内回来，请把联系方式留一下。”
在前台留下联系方式，沈文剑顺便把林树村的情况说了。
多拉拿起平板扒拉一会摇头，实验室没有接待过类似情况的求助者。
不打算治了么？
沈文剑没觉得可惜，林树村的特殊情况是龙元世界的修真体系和本地不兼容造成的，这类特殊个体对整个中原星的修行和医疗体系没有多少帮助，仅仅能增加一份治疗经验。
第八十五章 神性？
回到友谊城的第四天，沈文剑见到了闻双双，地点在湿地公园。
闻双双今天没穿军衔制服，只一身轻甲，大片的皮肤曝露在外，有点刺眼。
沈文剑关注的方向倒不是着装：“你看起来有点疲惫。”
闻双双回应以微笑：“嗯，跟实验体打了一场，现在的实验体越来越难对付了。”
“交给机器人嘛，它们被造出来就是应付危险情况的。”
沈文剑说着用手势邀请她一起散步，闻双双看了眼不远处的冷云几个，没有询问，点头。
因为闻双双的体型太大，在湿地公园里移动时，他不得不飘着。
“你还在跟人造龙的项目吗？”
闻双双看他一眼，脸上的笑容扩大：“你现在还能接触机密吗？”
很明显，她知道沈文剑退休了。
多拉说的不错，沈文剑在闻双双眼里很特别，不止是因为他一手搭建了现在的社会生态，轻易放下“幕后王者”的权利更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
“说的也是。”
“其实告诉你也没事，他们准备公开人造龙项目，这些事即将解禁。”闻双双改口说起人造龙的内幕，“敖姓白龙和李姓银龙的复刻多年前就完成了，借着三条龙的基因，还调制出一些基因特征有少许差别的龙。”
“为什么公开？”沈文剑的语气不是质问，仅仅是单纯的提问。
“听说是为了拿到别人手中可能藏着的龙族组织，你觉得能行吗？”闻双双反过来问他。
“也许可以吧，不过要是弄到龙族泛滥就不好了。”
沈文剑模棱两可的评价一句，转而说起亡灵海的事，还拿出两本亡灵法师的笔记给她看。
闻双双翻动几下：“看不懂，要我找人翻译吗？”
“我已经委托龙元人某国官方做翻译，结果还要等几个月。”
“嗯哼？”闻双双发出鼻音，不明白他跟她说这些是什么目的。
沈文剑提问：“你现在能接触到五级机密了吧。”
“嗯，十年前就可以了。”
“这次过去我们目击了一次临时世界门的生成，亡灵大陆在沉没之前，也极有可能接触过世界门，这些文献或许会有额外的帮助。”他说着飘到她前方，面对面说，“你对邪能的理解比其他人更深刻，也许你应该创建团队申请人工世界门项目？”
虽然闻双双说她接触到五级机密，沈文剑仍然没有直接说出“灵月人”这个关键词。
如果没接触过机密，肯定会有些莫名其妙，但只要真的知道灵月人在一连串世界门背后的角色，就会明白关于世界门的线索，已经积累到相当程度了。
人工世界门项目一直没有启动，因为那种实验必然耗费海量能源，若没有足够的把握就启动它，几十年下来对资源联盟也是不小的负担。
闻双双问：“你来吗？”
沈文剑摇头：“我要离开中原星，找个地方养老。”
“那我不想做。资源联盟顺利发展下去，早晚会直接捕捉到世界门生成的全过程，我不想为其他人类能做到的事浪费时间。”
闻双双说完盯着他。
他脸上也没有失望的表情，点头，飘回她侧面，继续以步行速度移动。
沈文剑知道，闻双双的三观就是这样的，她一直都不觉得人类有多聪明，活的久一点的修士稍微好点，大多数也好不到哪去。
他提出这件事，也只是老相识见面顺便提一提。
资源联盟的存在，至少能让人类文明在不倒退的情况下续存几万年甚至更久，如闻双双所言，迟早会直接目击到世界门从准备到开通的全过程。在那之前，需要做的工作，仅仅是研究人造信仰，以及信仰与灵能、邪能的相互作用机理。
闻双双突然开口：“你知道吗，你是我见过最具神性的人类。”
“呃？”沈文剑感觉意外，“嗯……算是夸奖吗？”
沈文剑从未口头上否认神，但他心底其实是个彻底的无神论者，就算是世界意志，他也会想弄清楚其存在形式。
所以，拥有神性，在他这不是个能让他高兴的词。
“当然是。”闻双双把目光投到树梢上的天空，“我曾经以为自己和纱布的距离很短，仅限于力量。直到见过你之后，解锁了中原星历史文档，才明白我不具备神性。”
在说哲学还是神学？
对于神学的东西，沈文剑听着完全是懵的。
“……追求着知识不是你的神性？”他试着参与话题。
追求着知识的女大公，把自己转化成深渊生物，在中原星，她再一次因为对知识的渴求，成为金丹系修行者。
有着这种经历的闻双双，掌握的知识量绝不是正常人类能拥有的。
在沈文剑看来，如果她的生命周期够长，还能接触到更多不同的知识体系，等到她本身能代表知识的全部时，她就称得上神，知识之神，哪怕她的职权是诱惑。
“我也以为是，不过我现在知道了，无法给出没有的知识，比如造星际飞船。”
“你的密级足够，可以学。”
闻双双笑了，带着些无奈：“是，我可以学，大概要花一百年，弄清楚所有零部件原理与生产的秘密，在这段时间里，又会出现更多我不知道的东西。”
沈文剑点头，明白她的意思了。
所谓知识之神，要保证任何不信奉的人都是蠢货，还要能从信徒身上同步知识，否则无论多博学都无法代表全知。
不可能存在不信神的个体都是蠢货的世界，因为生物必须进化出能够认知“神”的脑子，才会产生神的概念，在那之前，世界不、需、要、神！
所以知识的神不会是任何个体，只能是知识本身。
辩证可得，偶像化的“神”（有个体实体或印象），仅仅是偶像而已，它们既不会是知识本身，也不会是命运本身。
“你很想成为神吗？”沈文剑问。
“为什么不想？”
“你有想过成为神之后做什么吗？”
“嗯……”闻双双认真思考了一会，说，“永眠吧。”
纱布，代表着康特罗姆世界的毁灭，闻双双成神后想永眠，所以神代表了毁灭和死亡？
第八十六章 手续成堆
与闻双双的见面，闲聊之余吹了一波神学的东西，倒是让沈文剑对去道灵界搞事，更有信心了。
他没有邀请闻双双一起去道灵界，先不说双方三观不同，就算邀请她，以她现在的密级，离职、外出管控阶段也得要几年时间。
至于闻双双所说的神性，他没太在意。
虽然她没直接说出来但大概能猜到，沈文剑的神性，多半是“绝对理智”。
在人类大灭绝的时候，他能够看到那正好是个恰当的机会，引导改变社会模式。在达到一定基础后，果断以玉剑山为中心转型世界机构，不再是门派那种为小群体服务的存在。
做这些事，沈文剑没有多少好处，玉剑山甚至都没了，但对于这个世界的人类而言，他们获得了文明永存的一丝可能！
除了这个，什么“救世主”、“幕后黑手”、“先知”等，都只是褒奖或阴谋论，不能冠以“神性”来形容。
沈文剑有绝对理智吗？
应该是没有，他仅仅是希望能在世界上留下他存在的痕迹，他要改变世界，而不是被世界改变。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沈文剑回了一趟玉剑山。
把殷玲几个送回去之余，也要为下一站的行程做准备。
道灵界，计划中必带的人员只有邓师叔祖和狐狸精红夜，吉云让它自己决定，其他人爱去就去，不强求。
此时邓师叔祖的情况已经很不乐观。
虽然外貌的变化不大，但已经渐渐维持不住实体，时不时的就会发生短暂灵体化。
继续这样下去，最终不得不转为纯灵体。
转为灵体不是什么好事，在中原星上与真仙一样有着致命的缺陷。
真仙动用力量会损失精神力，也或许是元神的某个组成部分；灵体则会在时间长河里渐渐失去记忆，意味着所有的长寿灵体都会向混沌体转变，到了那种情况，要么被制作成器灵要么被打散。
邓师叔祖其实早该去道灵界，借助更高的个体力量上限以求恢复到真仙的最佳状态。
不过按她的话，她守着玉剑山上千年，离开山上不知道该做什么。
沈文剑打算带她去，她也没有反对，只是最近似乎焦虑起来。
红夜的状态比邓师叔祖好太多了，她来中原星之后就没有动过手，如果一直都不用动手，理论上真仙在中原星也能活两、三千年。
她来中原星的任务就是粘着沈文剑，不过沈文剑没给她机会。
按说她应该很想回去，结果接触时发现她也许有点网络成瘾，但也答应下来。
吉云很干脆，只问是去常住还是去去就回，沈文剑说要常住，它就答应同去。
三个计划人员，里面两个真仙一个天仙。若玉剑山还是玉剑山，就算沈文剑是掌门，也不可能让三位一起去道灵界。
转为资源联盟经过十几年，各方面局势都稳定下来，机器人战斗群也处在半公开状态，天仙和真仙就有了一定的行动自主权。
把邓师叔祖、红夜、吉云列为编外人员，还是沈文剑交班给武天照时安排下的计划，毕竟里面有两个怎么算都是沈文剑的私人关系，邓师叔祖的状态也根本不适合再动手。
话虽如此，要让三个一起离开还是有很多手续要办。
此时总执行长还是武天照，他已经进入放权阶段，办手续还得沈文剑自己跑部门。
还好资源联盟的构成不算特别复杂，前期手续主要涉及到安全局、人事局、财务局三个部门。
安全局，是通知他们，三位真仙、天仙随时会离开，他们给份文件盖个章，表示知道了。
人事局和财务局两个部分是联动的，买断退休工资！
对于资源联盟来说，修士的退休工资是个很让人头疼的事，动辄发几百年退休工资，现在勉强能撑住，等到人口恢复后肯定要爆。
沈文剑退位前就考虑过困难，修士的退休工资是按工龄发放的。
举个例子，沈文剑的退休工资是九万，实际退休金只有五万出头，其他的是掌门岗位津贴和保密津贴。
他工龄为86年，退休后的头43年按现在的额度发放，后43年解除岗位津贴，保密津贴减半，剩下大概六万。
通货膨胀暂时不计，因为资源联盟还管发钞，只要人口和资源获取能力不失衡，购买力可以长期保障。
86年退休工资领完之后，就只以普通人最低工资1.2倍发钱，相当于个额度稍高的低保。但是沈文剑接触过全部的五级机密，他的部分保密津贴会延长到一百年。
买断就简单了，把往后的退休工资累加（不计低保期），按40%，一次发放！
这个处理方式普通退休人员是接受不了的，但修士们时不时就会有人办理，毕竟修士退休后并未失去赚钱能力，一次支取后用于投资或购买宝贝都是不错的选择。
手续办好钱暂时拿不到，因为他是打算去道灵界，只能以贵金属结算，可用不了电子货币。
还要在财务局多办一份手续，既个人账户资金也转为贵金属。
他、冷云、邓师叔祖三人的买断金额加在一起都接近三亿了，邓师叔祖一个人就要结算1.5亿，再加上个人账户里的资金，是个超过五亿的庞大数字（只计金元钞）。
这么多贵金属放在哪里都不可能给的痛快。
按流程，等到他们确定要去道灵界常住，临行之前的几天才能把金元钞换成贵金属。
到这里手续还没完，等到临行的时候，还有诸如预计出行时间、航班规划、护航编制规模、是否需要部队挡住世界门这边的人族和魔族回流等等，都要填表申报（要钱）。
忙活一阵，把亲朋好友都通知到，给他们几个月时间考虑和办手续。
两个月后沈文剑和冷云又回到伊索特琴，盯着亡灵文献的翻译进度，顺便也在该过程里学习学习，不说要能做到听说读写，至少等词典出来后能稍微流畅点阅读。
他没去找事，结果事又来找他。
再次到伊索特琴第十天，前侍卫长布夫子爵来转告，造飞机的那帮人有事请教。
这回学乖了，沈文剑还没回话，布夫立刻说有报酬。
……稍作犹豫，还是决定去听听看是啥问题，不涉密的话，看在“友谊”的面子上可以帮帮看。
第八十七章 近似的方向（上）
接待沈文剑和冷云的，还是上回见到的飞机总工程师，阿勒蒙斯特。
阿勒蒙斯特脑袋上金棕色的头发似乎比上次见面时少了几千根……看样子最近烧脑很严重。
见面的地点不是飞机场，而是基纳尔郊外的一个军工厂。
这个军工厂是做装甲车和坦克的，虽然样子还丑丑的，从阿勒蒙斯特一旁的介绍看，性能还行。
由于法师等各种职业者的存在，伊索特琴的军工发展也有些畸形，常规步兵发展出了掷弹兵，枪械的发展反而受到原有火枪的影响，仍然是单发枪，难以与装甲车这种等级的战争机器匹配。
火炮，没有。越野架桥车等特种车辆，没有。
“那是我们最新的坦克，奥古ii型，是不是很漂亮！？”阿勒蒙斯特自顾吹起来，“奥古ii型搭载了赛博坦的蒸汽轮机发动机，马力非常强大，装甲搭配防御魔术阵，可以保证大师级法师任何法术都无法一次击穿。”
停在路边的奥古ii型已经具备炮塔结构，不过上面装备的炮就实在难以恭维，几乎没有炮管，炮塔外只有拳头大小十几厘米长度，怀疑就是个掷弹器，大概攻击动作还要靠里面钻出来的法师完成。
“不错。”
阿勒蒙斯特面前，沈文剑经常用这个词。
也没有讽刺的意思，伊索特琴在古典时代受到赛博坦冲击，四十年间一下跳跃到手机都冒出来了，各个方面再怎么参差不齐都没什么可挑剔的。
沈文剑之所以总是用“不错”，因为他实在是难以违心的对这些“古典机械”大夸特夸。
“沈先生对蒸汽轮机发动机有没有研究？”阿勒蒙斯特突然询问起发动机的事，但不是之前弄的星型发动机。
“嗯？”沈文剑顿了一下，给出模糊的答案，“还行吧，怎么？”
阿勒蒙斯特似乎没注意到沈文剑的回答，自顾说：“最近我的团队里有人提出，既然数百度的蒸汽可以推动轮机做功，火焰应该也可以。沈先生觉得怎么样？”
……果然大家都不是智障，飞机行业开始发展，必然在追求更强大引擎的路径上越走越远。
“做出来了吗？”
“没有，我们做出几个小模型，效果都很差，甚至还不如我们早前用的飞机汽油发动机，而且使用一会里面的零部件就烧变形了。”
沈文剑：“找我来就是因为这个东西？”
“这只是其中之一，我们还有很多问题想跟你讨论，另外上次的星型发动机，我帮你申请到500万奖金，这次也会给你。”
说着话，一行人已经跟着阿勒蒙斯特来到一个较小的厂房。
进入前要搜身，连空间道具也要交出去。
沈文剑略微皱眉，还是表示理解，让剑匣以实体形式和空间道具一起拿出来。
冷云有些不放心：“我留在外面帮你看着东西吧，反正我也不懂那些。”
沈文剑看阿勒蒙斯特。
对方点头：“可以。”
进入厂房，能看到的部分只占据厂房外观的三分之一，有一堆穿着和阿勒蒙斯特差不多的人，大概就是负责飞机研发的团队了。
这种人群所在的地点堪称国家级智慧宝库，不让带空间道具进来也是理所当然的。
阿勒蒙斯特带人进来，有一些人看过来，他就顺便介绍：
“这位沈先生，就是星型发动机的发明人，报名讨论会的到办公室来，带上模型。”
很短暂的介绍，就让现场的白大褂们眼神热烈起来，有的人急急忙忙放下手里的活开始收拾东西。
沈文剑倒是挺淡定，反正没人来龙元世界追讨专利费，说是发明人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办公室是个显得有些简陋的地方，一个金属面的大方桌，一堆椅子，一排不知干什么用的立柜，然后只剩墙上贴着的乱七八糟的图形和公式。
沈文剑和阿勒蒙斯特坐下来，很快就有专家们陆陆续续进来，有的拿笔记本，有的拿着卷着的图纸或什么，还有拿模型的。
“布雷希特呢？”阿勒蒙斯特问。
有人举手：“厕所里！”
“不等他了，我们开始。罗伊斯，你给沈先生说说汽轮机的情况。”
被喊道的人站起来，从墙上拉了块小黑板说明。
“我从蒸汽轮机得到灵感，认为燃烧式汽轮机能够以更小的重量获得更大的机械能。经过几次短暂且失败的模型试验，意识到燃烧产生的废气同样也是动力，开始约束尾流。”
他一边说，一边画着各阶段的剖面简易图，里面的结构都是用竖线和框框表示，如果是外行肯定摸不着头脑。
“约束尾流的确在机械能外获得了一定动力，却使得燃烧室温度过高，造成损毁……”
沈文剑抬手左右摆动，等对方停止说话，问：
“我不是你们体系内的人，不需要告诉我过程。就说说你的发动机推重比多少，寿命多长。”
不少人一脸茫然。
阿勒蒙斯特开口问：“推重比？那是什么。”
“发动机所产生推力与它自重的比值。”
听罗伊斯说几句话，沈文剑已经知道对方所构思的情况。
虽然还停留在对蒸汽轮机的模仿上，但按这个思路一直走下去，会发展出涡扇发动机或涡桨发动机，对方一直强调机械能转换，沈文剑认为发展涡桨发动机的可能更大。
从实现难度上划分，航空用涡轮型发动机里，涡轮喷气对材料要求最高，涡桨门槛最低，涡扇排在中间。
冲压喷气发动机在不考虑寿命的前提下更容易做，不过对方没有参考物，大概只有眼前的路搞不下去了，烧掉一些头发才会想到效率较低的冲压喷气。
可以判断，发展思路问题不大。
沈文剑解释了一下推重比概念，一些人恍然大悟，罗伊斯开始在自己的本子上计算。
其他人也没干等，阿勒蒙斯特向沈文剑介绍了一下星型发动机的发展情况。
星型发动机最显著的特点是结构紧凑，很适合安装在较小的飞机机头部位，这种特点很容易被这群专门玩飞机的人认知，为此他们在一个多月前弄出一种超简易飞机。
与早前见过能飞三千公里的那玩意完全不同，简易飞机除了一根贯穿机身的机翼梁是铝合金，剩下的都是铁、木头、帆布。航程限定八百公里的时候，可以乘坐三个人，或者只要驾驶员并携带两颗百公斤级炸弹。
“我们认为这种小飞机很适合战时生产，家具厂就能负担大部分制造工序。”阿勒蒙斯特总结的时候还挺得意。
第八十八章 近似的方向（下）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哪怕换了个世界，借助星型发动机弄出来的最成功飞行器，仍然是战争限定版。
没办法，星型发动机结构紧凑又是风冷轻量级，制造单桨小飞机再合适不过。其他种类也能用星型发动机，但优势相比直列发动机就不会那么显著。
不过虽然是战争限定版，作为私人小飞机来卖也没问题，只是无法改用做商业方面。
这边说了一下星型发动机的情况，罗伊斯总算抬起头来：
“算出来了，4.4……我还没有验算。寿命……十分钟？”
他说出十分钟的时候，看向坐在他旁边的人。
“620秒，有碎片从尾喷口喷出，立即停车。”这位业务挺娴熟，短短的语言里包含了很多有效信息。
4.4推重比，对比另一个世界不少三代战斗机发动机推重比都在七到八之间，刚刚开始能有4.4，貌似还行？
但结合寿命来看，就会明白里面水分有多大。
几个人都看着沈文剑，他没有立刻开口，心中还在权衡。
涡桨发动机在中原星的中原地区属于解密项目，看起来不存在泄密疑虑，但开放技术应该是属于资源联盟的权利，私相授受有些逾矩。
不过人家已经走上正确的路，等会还要发钱，也不可能什么都不说。
但是任何大马力发动机的发展都离不开材料学的支持，航空发动机更是如此，不如帮他们换个思路算了。
看向阿勒蒙斯特：“我能不能用法术做演示？”
阿勒蒙斯特楞了一下，说：“需要有更多警卫在场。”
“好。”
不用阿勒蒙斯特动作，站在门口的两个警卫之一出门打招呼，立刻又有四个人进来站在房间各角落。
“沈先生，可以开始了。”
沈文剑点头，用自研的光线法术构建出螺旋桨汽油直列发动机的剖面模样，里面的零部件还会随着他的意志变色：
“这是原有的飞机发动机，不论什么型号，其工作过程都是燃烧油料转换机械能，传动至螺旋桨产生向后的高速风力。因为工作原理一致，传动产出的损耗也差不多，统一用马力描述足够。”
模型转换成罗伊斯的概念，既结构不怎么合理的涡桨发动机：
“罗伊斯先生利用燃烧使空气膨胀的压力驱动叶轮获得螺旋桨所需的机械能，并额外得到高压尾流。
个人认为这是航空发动机理念的极大进步，或许初看时会觉得燃烧直接转为喷射，会损失更多的能量，可它把进入发动机的空气充分利用了起来，此前进入发动机的空气只产生没有价值的废气。
然而，10分钟的实际寿命，想要改进至实用化难度太高，就算提高一百倍，大家能想象需要多少发动机维护人员吗？训练这些人又要投入多少？”
沈文剑说到这里停了一下。
这里都是高智力人群，但他们是专职研究不管全面统筹，经常会漏掉一些看起来没什么关联，实际却很重要的事情。
现场，沈文剑一提到发动机维护，在座的果然一个个脸色都有了变化。
很显然，把实验体寿命提高一百倍，绝对是了不得的进步，必须有全体人员同心协力的攻关，还要充分的资金支持才有可能。
但就算提高一百倍，寿命还没到二十小时！
按这个寿命，出厂一架飞机，就得专门配个发动机厂跟着生产易损发动机。
现场开始出现低声说话的情况。
“我早就说罗伊斯这套不行。”
“就算罗伊斯马上造出一个小时的，一百倍也才一百小时啊。”
“不，若是战时一百个小时已经能算实用了，只要不用于训练新飞行员，七、八十小时也够。”
“干脆做一次性的好了！”
“……”
沈文剑适时的招手，大家逐渐安静下来。
“我的建议是这样的：既然用着会喷碎片，为什么不把会产生碎片的结构都丢掉？”沈文剑语出惊人，法术维持的图形再次变化，成了极简式冲压喷气发动机，“像这样，螺旋桨、叶轮都不要了，只需要进气、燃烧、喷流。对燃烧能量的利用率肯定下降不少，但获得了更需要的东西，推力！”
刚刚还有些失落的罗伊斯见到这种发动机构造惊为天人，傻了一会赶紧鼓掌。
“啪啪啪！”
其他人也跟上。
阿勒蒙斯特跟着拍了几下手，高兴的对沈文剑说：“还好沈先生来了，不然我可有的头疼了。”
“过奖，只是一点不成熟的建议，还需要你们把它变成实物。”沈文剑摆手，想问什么时候给钱，不过现在人实在多了点。
阿勒蒙斯特他之前有些事情没说。
罗伊斯型发动机受到很多同事追捧，已经几乎确定是接下来的重点项目，但是官方的要求是限定总开发额度，要弄出具备实用价值的成果。
没有限定时间，好像还比较宽松，可问题是阿勒蒙斯特看到他们捣鼓的进度，对于弄出实用型成果根本毫无信心。
也正是因为这个情况，在得知女王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牛人在基纳尔的消息后，立刻打报告求援。
现在底下工程师们的讨论证明他的决定是对的，牛人不但对罗伊斯型的优点清楚的很，还三两下就给开辟了一条新线路。重点是新线路一眼就能确定可行度比罗伊斯型发动机更高，毕竟伊索特琴发展了这么久，对机械复杂度与可靠度的反比关系还是有所认知的。
这种简单结构靠得住，不管从生产、维护、故障排除、返修等方面来说，越简单的东西，从生产到退役的全链条费用就越低，多烧掉的油料，从这些部分找补回来还有多的。
这时候再回头想这位大牛提出的“推重比”，立刻会有新的感悟。
推重比是什么，直白些就是发动机能带多少额外重量上天，整机推重比过1就能垂直上天，慢慢飞高对推力的需求更低点。
罗伊斯型的推重比都能到4.4（未验算），极简结构看起来只要给足油料，到八甚至十似乎都不难。同等距离哪怕多烧掉一倍的燃料，只要整机设计合理，仍然有极大概率会有比罗伊斯型更好的负载能力。
哪怕两者整机负载相同，更可靠的简易型也肯定卖的更好。
“沈先生，这种发动机应该叫什么名字？”某人突然从讨论中挣扎出来问沈文剑。
“它依赖喷气产生动力，当然就叫喷气发动机。”沈文剑说完，给阿勒蒙斯特使眼色，意思是：你该给钱了。
第八十九章 收获
最终沈文剑从军工基地回来时，还是只拿到500万标准币，也就是一万金币。
阿勒蒙斯特和布夫双重保证，会在几天内把奖金申请下来交给他，却没透露额度。
其实沈文剑也无所谓奖金有多少，只要有就行，反正他实际透露的信息也不多。
首先发动机的名字叫喷气发动机，而不是冲压喷气发动机。
名字定义越具体，给人联想空间越多，既然有冲压喷气，为什么不能涡轮喷气？
其次他给出的结构示意图，也不是冲压发动机的最优结构，仅仅是生产门槛最低的结构，保证他们能造出来。
就算没有沈文剑，以他们今天在涡桨发动机上碰到的困难看，最多也就是拖一段时间，材料一直跟不上就会想办法简化，出现冲压喷气是必然趋势。
而材料学的进步不是靠专家们吹水就行，如果不能像玉剑山一样数十年如一日用修士法术来研发，就需要海量的钱和智力砸进去，还得碰运气。
沈文剑又回到日常中，白天去设置在皇家大学里的翻译组旁观，晚上回到酒店里试图解读那些没拿出来的藏书。
重点关注的是历史类。
又十几天过去，布夫真的送钱来了。
“飞机项目组那边说你的想法试做结果非常惊人，这是女王特批给你的感谢金，是皇家金库出的钱，1500万。”
沈文剑笑纳：“代我谢谢女王，祝她身体健康。”
等布夫离开，冷云把玩着烫金的银行卡：“给的钱不少呢，女王看来很希望你能留下来。”
两笔钱，一共两千万标准笔，既四万金币。
与之前的冒险总收入相比貌似也不多，但账不能这么算。
冒险有时间成本、运气因素，单次出航就超过70天，加上销售战利品足足耗费四个月，直接行动过程中还有巨大的安全危机，只是没碰上巫妖等传说中的大牛才没造成严重损失。
再有冒险时是七个人分账，沈文剑到手的钱算起来也没多少。
现在这价值四万金币的标准币，沈文剑前后两次，包含路上行车时间，总时间耗费都不到20小时，且毫无安全疑虑，报酬数额就显得很大。
再算上早前女王给过一次地契加现金的回礼，对方的心思摆的很直白。
“捐掉一半，剩下的换成金币带走。”
沈文剑把钱当成工具，对方不给钱，那是忽视知识的价值，给了钱，会不会放进口袋也要看心情。
不同于之前的星型发动机，喷气式系列非常有前景，就算有大气内使用的等离子发动机、灵能发动机，都不一定能彻底抛弃喷气式。
不说未来，只计现场收益，飞机项目组在没有合适材料支持的前提下去玩涡桨发动机，最少白烧掉几亿才能冷静下来。
所以这钱虽然烫手，沈文剑也收的心安理得，捐出一半，则是表达心意。
我不想被束缚在这里。
“捐给谁？”
“分成五份，分别捐给白玉重型、赫尔市市政、皇家大学、翻译组，再找个非教会系的中学捐一份。”
“这么多？好麻烦啊。”
沈文剑笑笑，捏她的手：“找事务所代理吧，黑白事务所就不错。”
前面提过，黑白事务所既伊索特琴工业化之前的盗贼工会，现在整个月神平原的盗贼公会都转型为事务所。转变成事务所之后业务范围扩大，包含了各种常务委托（不含家政）。
好像有点跟康特罗姆人，加布里将军开的职业行会抢食吃的意思。
不过两者的经营范围还是有些许不同，黑白事务所基本不涉足安保类业务，包括家族安保和运输安保都不碰，强的还是渗透、调查类的老本行，比如抓奸！
黑白事务所在伊索特琴境内是个守法组织，起码明面上不接受伊索特琴境内的暗杀业务，因此其基纳尔分部就是正常租用的两层办公楼，跟酒店前台问一下就行。
沈文剑两个抽个时间去黑白事务所，当场签下委托书。
除了捐款，还另外委托了金币兑换。
贵金属很受大家喜爱，国家级势力会更喜欢，和天涯银行一样，伊索特琴也是金币换钞不要手续，但钞换金币需要手续费，手续费额度6%。
这样的手续费给一些黄牛党提供了盈利空间，他们以比银行高一点的兑换比从民间收金币，一般在510上下（银行500），转售给持钞但需要金币的人，能获得交易额2%上下的利润。
看起来好像不多，可来回倒腾，一年产生一亿的流水，也能赚上两百万，对于黄牛级的小商人很有吸引力。
不知出于什么样的考虑，伊索特琴一直也没打击这类钞贩子。
由于数额较大事情简单，都是单纯跑腿业务，黑白事务收取的费用也不多。
捐款委托收取3%，换金业务5%。后者沈文剑、黑白事务所相当于各赚十万，4%是黄牛标准收费，一般黄牛拿不出上万金币来，大黄牛会提价到5%附近，事务所的任务就是多找几个小黄牛。
两天不到，沈文剑就拿到对各目标捐款目标方公章文件、可查询的银行转账记录以及不到两万金币的贵金属现金。
之后的时间没有再出现乱七八糟的事。
赫尔化肥厂那边，看新闻得知已经把思路转换过来，主打中高端尤其是果品农业市场，基础零售的氮肥也没有随着竞争对手的入场而降价。
翻译组这边追加了200万捐款，却没有让进度提前多少，反让翻译组心更大了，想要攻克更多生僻词。
沈文剑也由得他们，最后于下委托的第五个月，才拿到一版相当厚实的词典。
带着收获回到玉剑山，趁着在中原星最后一段日子，对亡灵文献做全面整理，顺便找资源联盟要钱。
沈文剑留给资源联盟的，也许不是强大的制造业基础和航空航天能力，而是让体系周边的人都明白：得到知识是需要付钱的。
把来自异界的全套文献加词典录制成电子档，不但不收费，报销了20千克黄金的委托费后还收入了四百多万补贴。第二笔给翻译组的捐款沈文剑没报，那算个人行为。
“还是电子档方便啊。”沈文剑在工作用的显示器上划拉，感觉自己浏览效率高了好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