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圣人去哪了
魔族包围西界的第五个月，爆发全面战斗。
过程就不详述了，无非是死的死、死的死……能逃出来的没几个。
据传闻，是西界人打算关闭入口的事情先败露，迫使魔族发动总攻的。
这种战斗时机双方都不愿意碰上，而结果也证明了这一点，小魔头死了五个，西界的高手应该是没有幸存者……战后西原城变成魔族的领地，没人能去西界打听消息。至于小魔头的死伤数量，听说是事后靠近西原地区的修士从其他魔族口里强行套出来的。
随后，以力魔为首的几个小魔头，宣布了对西界的所有权。
有大仙去看了眼，不知打算替天行道还是捡便宜，结果去时魔族大仙疫魔已经在西原城落脚。
依成道先后，疫魔在魔族大仙里排行第三，正面战斗力在大仙里称不上特别强，操使瘟疫的手段却称得上全道灵界第一把交椅。
疫魔战后第一时间赶到西原城，西界剩下的全部人族都成了人质，别说一个大仙去，就算再去两个都不一定敢动手。
关于疫魔抵达西原的消息，很是微妙。
大仙都到了，明面上西界此时的主人却还是力魔等几个小魔头，显然魔族大仙还是有所顾忌，大概还在想着圣人的事。
海边团队讨论着零零散散传过来的消息，冷云问：
“剑儿，你说圣人还活着吗？”
圣人也是沈文剑要考虑的存在，可惜打听不到任何可靠的消息，最少都是几千年前的，现在关于圣人的一切都只能靠猜。
沈文剑掰手指说：
“圣人死掉的可能不大，一方面大仙们都能活个成千上万年，圣人在寿元上应该是接近或达成永生的。另一方面若最后两个圣人打起来，即便是同归于尽，总要在世界上留下点创伤吧，类似的传闻也没打听到。
所以我认为圣人大概率还活着，至于为什么不现身或何时现身，无非是几种情况。
一，过长的生命让圣人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包括世界的存亡。
二，打算等到绝种前夕再出来收获一波长期信仰，救世带来的信仰传递个一、两千年不成问题，是回报最高的行动选择。当然前提是魔族的圣人也觉得人族应该续存。
三，圣人合道了，出于缺少生趣或某些更伟大的原因，与天道相合或转为行星意志，变成灵月上的神那样。”
“合道不就等于死了吗？”冷云跟刘湘香都有疑惑。
“比如可以通过影响天劫的方式，在人族最危机的时候，催生出更多强者。但我感觉合道本身是放下一切执念，人族与魔族在合道后的圣人眼里也许没有任何差别，应该不会再产生‘想要做什么’的冲动，从行为去谈的确跟死了一样。”
沈文剑没见过圣人，从道灵界的历史传闻看，也不过是更强大的个体。
说的更不敬些，前面出过的圣人和普通人的一生一样，都是“来过，消失了”，除了个体力量更强，他们与历史名臣、奸臣一样，都只留下了个名字，没有让道灵界发生任何改变！
相比起来，灵月上的神反而更能体现意识的最终形态。
灵月上的神，既有着牵动行星变轨的力量，还能让灵月人以极低的代价开启稳定世界门，这是祂存在的证据。若祂真的将摧毁做目标，只要让灵月与中原星再次合一变回一个星球即可，那样的碰撞，绝对能让温度上升到碳基大分子无法续存并持续数十万年。
对祂做更深入的思考，灵月人与中原星人类的恩怨纠缠持续了最少十万年以上，作为神的祂经历这么多轮次，不会产生任何精神欢愉，力量层上，几亿几十亿生灵的生死，跟推动行星相比似乎还差点儿意思。
突然就会发现，祂不能从万魔吞天的过程里得到任何好处。
灵月规律的靠近中原星，也许仅仅是合道时剩下的最后一丝执念。除了这一丝执念，祂的自我意识找不到任何存在的明确证据，灵月人的苦难，说不定就源于他们一代代的自我囚禁。
总之，沈文剑相信无限寿命的意识，最终都殊途同归。
一个笑话重复一百次还会剩下尴尬，重复一万次就仅仅是个符号，重复一亿次，是不是在听、有没有人讲都毫无意义。那些睡几万年又跑出来搞事的，显然是境界没到，仍能在搞事中找到刺激。当有趣的事在极其漫长的生命里一个个失去意义，放下一切包括自我，也可以说是接近全知带来的必然结果，来道灵界之前，闻双双就说过成神之后要永眠，其实意思差不多。
借助外界消息解读来顺便论道，说不定哪个点就启发了某人，虽然启发与顿悟间还隔着一层，多少还是对修行有些好处的。
冷云听完经过一段不短的思考，叹道：“听你这么一说，才感觉圣人是真的很难冒头了，外面的大仙们听到了大概会很热闹吧。”
沈文剑说的三种情况，有两种圣人都不会直接出面，剩下唯一的可能却还有个时间节点的问题。
西界易主，就是人魔大战中一个重要的节点，这一次圣人没露面，那在阳关界被灭之前，都肯定不会参合。
但阳关界之后也要看情况，阳关界一役只要人族大仙没全灭，人族就还留有最后的曙光，跟现在比其实没差。若圣人真等着收割，人族大仙全灭前都不是时候。
而沈文剑的打算，是在人族大仙全灭的时候，反手干掉魔族大仙，核弹、狐狸，有什么来什么，必要时两边一起弄死。
两边大仙都死干净，那么两个阵营又回到平衡，人族同样不会道绝望的时刻，反而会因为沈文剑给他们打越来越多的鸡血，进入反攻魔族老巢的阶段！
那样一来，似乎就没圣人什么屁事了。
当然圣人还能以逆天的“罪名”来找沈文剑的麻烦，那就只能靠嘴炮了，准备工作现在就要做。
沈文剑敢接受圣人当面责难甚至要命的可能性，一是因为出现的几率实在很小，另外就是他这辈子活得够本，承担一些风险问题不大，全灭大仙是一定要做的。
第一百五十章 灵子数据编译器的力量
海边。
沈文剑面对着广阔无垠的海面，低头看着前方一大堆材料，做着脑力侧的准备工作。
旁边是冷云与刘湘香及她的两个徒弟，冷云拿着简易的留影法器对着沈文剑拍摄。
几分钟过去，沈文剑眼睛一眯，也没动手，身前总计十三种材料浮到半空，开始加载特效。
特效呈现冷光与暖光，暖光区里塞进八种材料，冷光区三种，还有两种在特效区外。
接下来是材料变形分化，一根柱形材料被分解成近百个小块，化作一个个精巧的零件或拉成细丝，半路上冷光区的一种材料转入暖光区并伴随着大面积延展。
十几秒过去，光特效消失，之前与材料摆在一起的盒子里飞出块黑漆漆的长方体，与手指大小差不多。
悬浮着的近千个零件以让人眼花缭乱的方式在空中迅速运动，三秒后成了个完完整整的盒子。
沈文剑对旁边的冷云点头：“可以停了。”
冷云关掉留影法器，凑过来拿出手巾帮沈文剑擦额头。
沈文剑伸手拿起飘着的盒子，打开后盖，塞进去一块边长5cm的标准大小低密度灵石，盖上盖子，按下侧面的一个按钮，拧动正面的旋钮。
突然旋钮边有个点变成绿色，盒子里有声音传出。
“通了，能听到吗？”是青柳的声音。
“嗯，声音还原的效果还不错。”他说完，把手里的盒子丢给刘湘香，“拿去玩吧。”
盒子自然不是给刘湘香玩，她还看不起这玩意呢，而是给罗山罗雨的。
很明显，刚刚他的那一顿操作，做出来个无线电通讯器！
与使用法术对物品进行复刻最大的区别，是这个通讯器与工厂里生产出来的一样，元器件是否损坏都会一直存在下去，任何反法术的能力对这些制品都不会生效，也不会因灵能干涉法术具现的效果出现莫名其妙的故障。
“你神通是不是成了？”冷云收回手巾问。
沈文剑点头，搂住她：“算是吧，不过我想还有进步的空间。”
刚刚的状态，是天河实验室干涉现实得以实现的最优解，能在最少制造设备的支持下，做出复杂度达到一定规模的物体，缺点是精密度还十分有限，微米级的集成线路仍然需要提前准备好。
更简单得实现方式，可以用已经做好得全套零件组装，可那样就失去了神通存在的意义，正常修士把组装说明背下来都能做到。
不过刚刚成型的神通，制造高复杂度的东西精神力耗费偏大了些，灵子数据编译器这个新生成的小疙瘩还需要继续完善。
完善的过程也可以融入到工作中。
以现在的状态，沈文剑还无法让反天魔装甲一次成型，但也足以弄出集成了神念模拟及失能支持（失去意识时保持装甲运动能力）的脊柱护具，它也是反天魔装甲的核心装置。相比早期青柳花几个月用实验室设备修复自己的装甲，效率高得不知道哪去了。
沈文剑没弄这些，做出一些小设备后，把复原单棒核能装置提上日程。
单棒装置是可控裂变的极致，玉剑山在核能项目上几十年的结晶，因为足够小甚至能当移动能源。
可同时，小型化使它复杂度高的离谱，哪怕复原了超算基础框架，也因缺乏相关设备没去动它。
现在沈文剑有基础版神通支持，复原那些相关设备，就不再是以年计的工程了。
举个例子，单棒装置的生产中，需要高能折射晶体刻录配件，主要功能是进一步提高阵法制作的精度、阵法单元的布局密度，再具体些，它通过光学折射原理就能把50纳米的设备刻录精度提高到30纳米，提高密度不是个简单的精度问题，它的加工目标也不是芯片那个大小的东东，是个很复杂的插件。
这东西在当年玉剑山的工业体系里不算什么，仅仅是个小配件，在道灵界，光是把它按卫星级光学部件的标准生产出来就需要还原至少五套设备。按每套设备四个月到半年算，弄出这个晶体就要二、三十个月，而高能折射晶体还仅仅是制造单棒装置所需的各种高端材料中的一种。
沈文剑的神通，当然不可能做出精度达到纳米级的东东，神通的零部件制造精度在三到十微米间飘，浮动主要取决于他的精神状态以及发动神通后的专注度。
不过设备的精度与零部件精度不是一回事，一堆10到30微米精度的零部件拼凑出来的设备，能通过后续调校把精度提高到10微米以内，具体还要看加环境和加工件的情况，加工过程震动越小，精度提高越容易。
如果有成套10微米精度的设备，弄出一台加工精度达到3微米的设备就顺理成章。
总之，此刻沈文剑已经有条件在较短的时间里复刻成链条的工业机具套装，利用成体系的机具反过来推高精度，以最终复原出高版本的单棒核能装置。
它一旦量产，沈文剑就有100%的信心，魔族死到临头。
单棒核能装置这个级别的工业结晶，不同于热灵转换这种原始的符文应用。沈文剑为临时制造核弹准备的神通都不能直接制造，哪怕把零部件一样样解体了摆在大众眼前，整个道灵界也没人能还原出来，中间的各种技术、理论差了太多代，已经不是天才们灵光一闪能理解的了的存在，可以放心的卖。
当等沈文剑真的投身复原相关制造链时，进度实际比预期的还快！
一方面他的主意识与灵子数据编译器的配合越来越好，单次使用神通，产出与组合的零部件规模越来越大；青柳和刘湘香两人帮忙规划步骤，最大限度利用已有设备的生产能力，也避免了大量重复操作。
前三个月时间，还原出的各型设备填满一个五千立方的空间；第二个五千立方的空间，却只用了二十二天！
通过这套装置的自我复刻，把加工精度再提一级，再去做单棒核能装置生产线，也就花费五十天。
后续的软件调试、产品测试等工作还要青柳操心几个月甚至更久，可获得神通前后的效率明显已经不在一个时间量级上了。以这个效率，还原大卫星、大空天飞机已经不再是幻想，只是沈文剑并不打算在道灵界搞那些东西，一切都等魔族之战尘埃落定之后再说。
而这几个月里，魔族大部分精力都放在消化西界的成果，南境与西境边界与几个月前相比，差异还没到两百里地。
第一百五十一章 扯皮与妥协
魔族的五位大仙，此刻就在西原城不远的地方。
最近的半年，大仙们已经为西界的事情扯皮多次，可意见仍未统一。
五位大仙，分别代表了魔族的四个分支，分别是青皮、血魔、毒灵以及占了两个位置的夺魂魔。
四个族群有大有小，比如狂魔所代表的青皮是魔族最重要的分支，战魔的同族血魔则是最少的，若把爬虫包含进来，四族加一起也占不到魔族整体的三成，在分配西界利益时很自然的产生了很多纠纷。
妄魔作为最早成道的大仙，又是两位夺魂魔之一，此时只能扮演较为中立的角色，居中协调。
战魔深知血魔被其他魔族顾忌，肯定拿不到大头，而且他自身也倾向于打下西界后结束这次战争，利益分配上主张全族类都照顾到，作势与其他大仙纠缠几轮后也不要求各族平分。
疫魔的原身是毒灵，与血魔一样也是个魔族特化分支，由于会造出环境毒变，无法和其他族群混居，想分润多大的饼子肯定很难。几轮交锋之后，也开始倾向于战魔一方，要求西界划分照顾到所有弱势族群。
苍魔有些摇摆不定。
夺魂魔在魔族中属于规模中等的群体，因为天生就有夺舍能力，修为不达到一定程度根本防备不了，也和血魔一样被其他族群所忌讳。
但苍魔倒不是因此不舍得开口，有妄魔居中主持，想咬下多大一块都有得谈。
只是他深知夺魂魔各方面的缺陷，很难把目标定量。
夺舍之后，夺魂魔多少会经历一段思维混乱甚至性格大变的阶段，动辄就与同族厮杀，外族就更别提了。再加上夺舍带来的外观差异等问题，夺魂魔本来就不是个适合群居的族群，根本不适合圈养人族。
对夺魂魔这个分支而言，最好能在西界划出几千个互不相邻的小圈子，以小群体的方式去圈养。
可这种方案一提出来，立刻遭到另外三个大仙的强烈反对，因为不管从西界整体管理，以及对其他族群管理区的安全而言，都有着巨大隐患。
狂魔更是死脑筋，他就一口咬定，要排除爬虫后按族群规模分赃，摆明了想让青皮吃大头……前面提过，青皮天生智力高一点点，这一点点的差距，让青皮在魔族中坚的占比更大。
虽然西界的确是青皮小魔头力魔带头打下的，但还是很让其他几个大仙不爽。
要说贡献，前期的局是血魔打出来的，后来的人奸关系网则是苍魔出了大力，强攻过程里还死了几个别族的小魔头，再往后疫魔还正面喝退了人族大仙呢！
从狂魔的称号就能看出来，有时候跟他讲道理没用，但人族大仙的心头大患一天未除就没到大仙们内斗的时机，其他几位也只能忍着恶心一次次谈。
按理现在力魔为代表的小魔头们正管着西界，拖着貌似也无所谓，其实拖着大伙都没好处。
西界里的反抗力量已经消灭的差不多，最后留下一点隐藏在人群里也掀不起多大风浪，接下来应该是西界为魔族产出口粮的阶段。
西界之所以对魔族是重要战略节点，因为它被拿下来后可以顺畅的转变为“羊圈”且易守难攻，可羊圈也需要一定的管理水平，让那些大老粗继续留在里面折腾，只会让人口数量持续下降而已。此期间对外面干巴巴看着的魔族不会提供任何收益。
另外青皮族群此时在西界内的数量也属于少数，大概只占两成，如果一直拖到西界被折腾黄了，青皮族群的利益还是没到最大。
半年过去，虽然狂魔还在嘴硬，但他真的不知道没办法继续拖吗？
战魔、疫魔都支持照顾到所有族群的前提下，苍魔一旦倒戈，狂魔再松口都来不及了，到时候人家根本不会理会你还有什么需求。
更重要的是妄魔也显然对一直扯皮不耐烦了。
这次在西原城外碰头，肯定要有个结果。
于是在几位大仙慢悠悠讨论了半天后，狂魔装作不耐烦，同意按各族群整体占比，分配西界产出的口粮，但要求西界要整体管理，不能由各族各管一小片。
各族各管一小片，对夺魂魔、血魔这类种群会更有利，当他们打算藏起来的时候，修为手段不够的魔族弟兄根本无法把他们从一群人族里抓出来。
战魔没太多思考，直接同意了。
西界一年能产出三、四百万口粮，各族再一分，能落到血魔一族手里的十万不到，比平日里维持族群消耗的爬虫数都少，也就能弄出千来个品质一般的眷族，族群的扩大还得靠大规模推线时那样的时机，大规模制造高质量眷族，比混一千年口粮都管用。
另外他对自家族群的水平有自信，就算每年连十万都分不到，到手之后再好好养肥，早晚也会比青皮收益大。
疫魔见战魔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下来，同样早不耐烦的他也应下。
苍魔见状，看向妄魔。
妄魔：“便如此罢。既然青皮占了大头，就由青皮负责西界日常，若是耍弄猫腻，莫怪被人打杀了。”
总算达成一致，正准备分道扬镳时，一只黑漆漆的大鸟飞近前来，落到苍魔旁边，鸟嘴张合却没有声音，苍魔的表情却难看起来。
其他几个魔头稳住身形看向苍魔。
苍魔开口道：“三河城外那种奇物，又冒出来几个。”
三河城外的奇物现在很出名，毕竟放在明面，细致的消息也更容易传到魔族这边。
这玩意在寻常修士眼里就是个给灵石充能的，在大仙们这却是眼中钉，因为此物能用煤凭空化出灵气，若不用于灵石，完全可以改造出超大规模的灵山。
人族也好魔族也好，修炼者都是追寻着灵气或魔气。
假设三千人，分作三批在不同地方修行，哪怕他们名义上属于同一势力，真正到了集体作战时，仍然可以当作三群人处理。如果有规模足够大的灵山，把他们凑到一个地方一起混几十年，哪怕修为完全没变化，集群作战也得把他们当作四千来处理。
从近的说，奇物现在就让不少修士省下充能的精力，拿更多的时间专心修炼。
从远景看，超大规模灵山出现的可能，会彻底改变如今人族以门派为单位的集群方式，出现更大的仙盟、仙国之类的玩意，哪怕不走这方向，足量的灵气也能为修士突破提供助力，出现更多强人。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对魔族都是大坏。
“仍在城外？俺去给拆了！”狂魔放话。
战魔撇狂魔一眼，不说话。
苍魔眨巴眼，一片碎布飞向狂魔：“地点与接应方式都在上面。”
狂魔嘴角一抽，还是接过碎布挪移离开。
狂魔虽然长期不用脑子的样子，但既然在四位大仙面前说要拆，相信能把东西拆掉，可对整个局势没有任何意义。
灵石相关的东西，证明天狐站在人族背后啊。
“要不要直接先拿下天狐？”
战魔眨眨眼抱拳：“抱歉，先走一步。”
第一百五十二章 识时务之举
战魔对天狐的奇怪态度，一直是几位魔族大仙心头的不稳定因素。
这次刚提到从天狐那边下手，他的反应让妄魔很不舒服。
“最好说清楚些，免得日后心生嫌隙。”妄魔开口的时候，战魔已经化作魔云。
战魔的魔云没动弹，场面安静了一阵才有声音传出。
“吾等攻击天狐必死其一，那‘天仙’成道的狐妖还不知其手段，怕是比天狐更难应付。”战魔解释完便飞走，没继续留着。
苍魔有些意外，战魔的理由居然是单纯忌讳天狐，而非别的隐秘。
若他说的是真话，天狐肯定有某种不论多少大仙围攻，一定能拖一个陪葬的手段。
问题战魔又怎么知道天狐有这种手段的？难道他还有不为人知的神通？
很多东西无法求证，但战魔态度明确，去围攻天狐最多凑齐四个大仙，若他说的是真话顶多能回来三个。
本来魔族就只比人族多一个大仙，要是有一个给天狐陪葬，不但跟人族大仙比数量没优势，还会惹恼妖族剩下两个大仙，结果就有点伤了。
可什么都不做，继续推进，就是坐等和人族大仙们的决战。
停下战争的脚步同样不行，人族现在丢掉不少地盘，可在整个人类控制区，仍然只占了一成多的面积，长远看根本无法限制人类借新灵石从实力上反超魔族。
貌似上次把来西界看情况的大仙留下就好了，然而对方真想跑，前方就是人族地盘，要将其打到魂飞魄散也不容易，说到底，魔族几个大仙互相防备着，大家一起动手没人会出全力。
“还是放小的们去闹闹，看看变化。”
……
战魔化作魔云遁出万里之遥，回到自家洞府。
说是洞府，战魔的生活习惯却与人族很像，在面南的崖壁上突起的部分建造了带小院的三层小楼住在其中，里面还有几个画轴式的居家空间做拓展。
类似的崖壁架空建筑还有数十座，战魔直飞到最高的所在。
化作人形落到门口，立刻有美人开门：
“主子回来啦！”
美人打开门，上前将战魔的披肩取下放在臂弯里，跟着战魔进去。
若是有幸在数十年前试炼柱上见过天狐，或是拜访过天狐洞府的，能认出这迎门的美人，正是曾经天狐坐下与红夜一起跟随左右的天衣！
莫以为战魔是好相与的，早在当年知道天狐得了一门新神通，他就一直在调查。
天狐解散的几个小狐狸被他早早盯上，天衣算是识时务的，一场英雄救美后便归顺于战魔座下。
也借着天衣的第一手情报和他自己的神通，他才大概猜到天狐的原身是什么，这让他更忌讳了三分。
天狐不用修行，睡觉就能涨修为，这在一般修士眼里简直天方夜谭。
战魔身为成道时间仅次于妄魔的老牌大仙，倒是知道些隐秘。
相传远古时，有些个体天生为仙，它们顺理成章的成长到一定地步，就会很自然的晋升大仙，除最后一步期间根本不会临劫。只是中间消失了的很长一段历史间不知出了什么问题，这些仙都没了。
很“巧合”的，新来的狐狸渡过大劫时，战魔亲身听到天狐称其为“天仙”！
借自身神通挖掘了更多信息碎片，再联系起来，背后所藏的东西就有些让人难安了。
所有人都以为此时魔、人、妖三族的大仙分别是5、4、3，实际妖族一直就只有一个大仙，剩下两个根本不是妖。
既然本身不是妖，就不会站在妖族的立场不放，苍魔觉得天狐有可能支持人类，在战魔看来两个都是疑似人族守护灵般的东西，真到了把人族逼上绝路还想五打四……五打六还差不多。
就算把剩下那个妖族大仙拉进来，考虑天狐和那新成道的小狐狸是同族，怕是打两个还有多，打下去魔族还是个劣势。
识时务者……才活得长啊。
“主子今天心事重重的样子，在外又遇上难事了？”天衣一边跪在旁边给战魔捶腿，他看过来的时候适时发话。
战魔用手顺了顺天衣的头发，停在她纤细的脖颈后，拇指擦着她的皮肤，很久才开口：
“过些时日你帮我带信与天狐，吾有事相商。”
天衣捶腿的动作僵住，明显有点颤抖。
战魔轻拍她的后背：“不用怕，天狐既将你逐出，便不会迁怒于你。”
妄魔、战魔、天狐都算得上同一时期成道的，虽不是同族，几千年下来相互了解还挺多的。
“遵命！”
天衣口中应声，仍是怕的发抖。
战魔不再安慰，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就急着办，人族被推上绝路前有的是机会，她毕竟也是修行到破劫境的狐妖，那时还想不通那就只配做下级眷族，事还是得办！
又坐了一阵，让天衣停止捶腿退到一边，战魔嘴唇动了动。
房门没多久被从外面推开，来者看起来也是个俊俏女子，种族是血魔。
“安儿，你去告诉族长，今日起血族不得再参与人魔大战。”
魔族的潜规则，一旦成为大仙就要身负整个魔族兴衰的重任，大仙们在平日的场合里，不会显露特别偏袒自身种群，族长这样的魔族分支重要职位也会辞去。
“啊！？”被唤作安儿的女血魔显然对战魔的命令不解，“若族长不听怎么办？”
安儿是战魔手下一员大将，能力放在手下由魔族各分支组成的小魔头群体里也算拔尖的，比其他小魔头有更大的希望成为新的大仙……但此时把握勉强有两成，还需要多积累。
被宠之人总是有优待，战魔开口解释：“此事或关乎血魔一族存亡，族长若不允，便召集一些愿安心求道的族人接上山来。”
“知道了，我这就去！”
做完交代等安儿退走，战魔便牵着天衣到后面休息。
安儿领命后很快赶到数百里外的血族老巢于族长相见，转述战魔的口讯。
可以说没有意外的，族长拒绝给出承诺。
人魔两族大战可不是常见的场景，在族长看来，几千年都难得碰上一次此刻般快速壮大血魔的机会，就此放过，想都别想。
战魔的理由是为族群延续，族长同样是为族群的发展壮大，没有对错之分，那就只能走第二条路，把族内不想参战的接上山。
第一百五十三章 炼铁炉里的奇物
距离西界被破过去八个月，小魔头们再次出现在各个地方。
单个的小魔头能造成的危害较为有限，只计破劫境后半程的，魔族的死伤情况更吃亏，但人族的地盘也在持续被蚕食。
人族破劫境的人不算少，不过都是以门派为单位，自保欲偏高，一般门派损失到一定程度，就会拖家带口后撤。
后撤的不是从一线撤到二线，多数会直接跑去中心地域。
人族的中心地域，是由三个大湖构成的三角区，大约是个四千里乘两千里的走廊。这块区域平原约占总面积四成，含一成的冲积平原，丘陵三成，剩下部分是山脉和半荒漠。
良好的地形造就了密集的市镇结构，偏高的人口密度也使得区域内灵气较为匮乏，没有大门派。
修士群撤到这种地方，再疗个伤，很快就把灵气存量再降一个台阶。
太空修炼当灵气密度降低到某个阀值，不但无法帮助修炼，大部分修士的真元存量反而会日趋减少。
地表上稍好些，虽然灵气很少，地壳层持续会有产出，勉强能让真元量维持不变，但中心区的修士继续增加下去，还是会面临类似太空修炼的困境。
超大区域里修士过多时，用聚灵阵法都没用，聚灵阵法说到底只是把灵气聚拢，并不能生成灵气。
大伙仍然会往中心区域退，还是因为该区域里最近出现了更多烧煤产生灵气的奇物。
与三河城外水中巨石上一样的只有两个，还出现了一种新的。
新奇物很像炼铁的炉子，就是用粘土砖和粘土糊起来的，只要在炉膛里烧柴火或别的东西，就会生出灵气来！
这种奇物最先被人发现，是在畔湖镇郊的一家铁匠铺！
修士平时当然不会找铁匠，但是灵气浓度容易感应，打开法眼还能很直观的看出来，这个铁匠铺就是有修士路过时发现附近灵气浓度异常高，才给找出来的。
铁匠也不知怎么回事，仔细询问后得知最近有人帮他修过炉子。说是修过会好用些，正好他家炉子有些裂纹，对方又只要几十个铜钱，就试试呗。
结果修士直接丢下几十两银子把炉子给买走了！
像这样的很难被外人知道，不过类似的事情出得多了，有不少都是好几个修士同时发现，也就没秘密了。
类似的传闻越来越多，甚至有修士跑去野外寻找废弃炼铁炉，居然也发现有炉子被修过，一生火，果然也有灵气冒出来。
短短两个月，传闻至少有数十个奇物炉子被找到，里面大部分被某些门派或世家藏起来，约有二十来个因为一起发现的人太多又没打起来，最后被集中放在几个长期经营的修士市场附近。
经过各方商量，集中起来的炉子被拆掉几个，发现了奇物的秘密……一块金属板。
金属板上有密密麻麻的纹路，看起来好像是阵法。
立刻就有修士照着做，结果做出来的效果一般般，虽然炙烤起来也能产生少量灵气，和原版奇物一比大约只有十之一二。
不过就算产生的灵气少些，可同样是用火烧就能凭空产生灵气，用来小范围改造环境是相当不错的东西。与神剑谷销售的劣质灵石相比，新奇物成本好像更低。
这下发达了，学会复制奇物的炼器师坐地收钱，两千两银子一块复制品，不讲价。
卖两千两，还是受低密度灵石的市场价影响，再就是竞争对手有点多，要是几十年前有这种独门生意，非卖出数十万两黄金不可。
这件事上，海边小团队里也有人不理解：“龙元世界跟我们做了几十年生意都没给，就这样把热灵转换放出去，会不会太便宜他们了？”
“是有点便宜他们，但总不能等他们死光了再出手吧。”沈文剑解释着，“而且以他们现在的能力，也就勉强能做到把修士凑到一起。”
此次放出去的热灵转换板，是严重缩水的版本……没错，是猴版。转换率为29，煤粉转换炉的正常版本是66。
该转换率标准计算的是固定温度、固定面积、没有隔热系统的环境下，单位时间内转换出的灵能量。意味着同样的炉型，此次放出的转换板会浪费掉更多热量。
这种转换板是当年升级时的一个失败版本，主要材料组合有问题。如果要用它来做转换炉，即便弄出比本体还大几倍的废气回收系统，由于它的转换启动温度偏高，转换率仍然比正常版的综合转换率低15%以上，差不多能吸收总热值的80%。
用燃料计量，转换板放在炼铁炉里，每吨煤只能产生正常转换炉3%的灵能，完全铺满内壁和烟道，勉强能接近15%。
以道灵界这些修士的水准，想要通过改进炉型在几年内做到50%综合转换率，需要非常大的脑力和资金投入。
总的来说，能用，但会浪费很多燃料。
道灵界人多，人均烧燃料达到一定程度会引起极为严重的大气污染。
说白了就是沈文剑拿出来给道灵界人自救的东西，想借着这东西抢生意还早的很，就算他不拿出来，因为已经放出三台储能体充能器，本地修士迟早也会窥到热灵转换的门径，却会错失这东西在人魔大战中的贡献。
有了热灵转换板，人族就能通过改造环境，在一定范围内容纳更多修士自然恢复真元，也有利于各方力量的整合。
“那煤和货币挂钩的事怎么办？”冷云还帮忙惦记着这事呢。
热灵转换板不一定需要煤，烧木头也是一样的，当然烧木头的炉型积灰更快需要经常清理，极限转换率只会更差。
自从当年把煤和货币挂钩的消息给王家，如今王家大概已经是道灵界暗地里最大的煤矿主，连带其他几个卖灵石的世家也跟着收购了不少煤矿。
沈文剑没自己回答，看向在旁边喝茶的外公。
黄大发见他看过来，放下茶杯对冷云说：“听英俊说，最近一年已经有部分单子私下都是用煤结算的，大概不用主动提出？”
“只要煤的需求稳步上升，早晚会成为大宗交易的替代货币。”沈文剑补充，“现在后手多，煤和货币挂钩也就稳定个煤价，慢慢来就行。”
沈文剑当时想推煤与贵金属挂钩，是当成搞事的底牌，现在神通有了，单棒装置也正在实测，货币系的重要度也在下降。
第一百五十四章 又造机器人？
基于煤炭或是林木的热灵转换，面临被魔族全面封锁的局势时，能发挥的作用会越来越小。
核能装置则能够在围城环境下保持稳定的输出，是真正可以用来支撑最终防线的底牌。
不过如果人族真的被打到连搜集木料都十分危险，想反过来全灭魔族搞不好还要先恢复人口，那步调就不对了。
只是道灵界的修士和中原星差不多，面对将毁灭自身文明的敌人都是散沙，明知道各自为战早晚会被一点点拔除，却因利益分配不均总是谈不拢，连行动一致都很难。
地下城和单棒核能装置，都是崩盘期才能体现价值的，不去弄这些，等于把希望全寄托在本地修士身上，沈文剑从没类似的习惯。
海边，某居家空间改造的实验室。
沈文剑和青柳正在对单棒核能装置做第三轮实测。
“过去24小时里，三号机的稳定度最高，温度波动区间小于0.2度，已经和太空版差不多。”青柳拿着一张单子给沈文剑看。
太空里因真空隔热的关系，热积累是很大的安全隐患，特别要考虑自动控制失效时各设施需要修复周期，核能装置必须能保证外壳在数十小时内不融化。
实验室里现在测试的几台，装通用框架都处于停机状态，仅仅使用手动逻辑回路操作测试。
表现最差的是已经泡在水里的一号机，24小时温度波动有十来度，这东西一开机就要烧半年，拆又不好拆，只能放在水里等它关机。
二号和三号机根据一号机和之前的冷水反应堆经验，对内部阵法做了微调，就结果看效果不错。
“再观察几天，如果没问题就按三号机做模板，准备三百台。”
“少了吧？”
现在用的版本每小时产出灵能为五千，三百台一天会产出三千六百万灵能，看起来很庞大，但真要用到它时，人族的灵能来源大概会非常缺，要是全部都靠单棒装置维持最后防线，这点灵能也就够每天给一百个真虚境的修士充电，按真虚境中位数算还只能充三成。
“先来三百就行，还要不要做等看看大仙斗法的结果。”
大仙不死光，双方都会有顾忌，人魔大战的冲突力度就会一直保持在某个水准以下，那种情况木材、煤矿还能采集到，就不需要投入太多核能装置。
大仙一旦死光，冲突激化后若魔族占优势，则需要投入越来越多的各种装置，保证人族最终能平定魔族。
说起来沈文剑神通临近开发完成的时候，是想着用核弹弄死大仙们，但期间还存在几个盲点，很难保证事情一定会朝着那个方向走。
一方面，大仙约战会不会公开？
平时大仙约战只是落个面皮，灵石生产体系出来后，如果魔族不抓住这次机会，再有几十年只能成为案板上的肉，约战肯定要决出一方生死。如果有大仙开打之前就准备投降跳反，大概率会反对公开约战的时间地点。
缺乏全球空地一体监控网，沈文剑拿修士间流传的边界消息都有十几天延迟，若大仙不公开或临走时才吭声，就赶不上投弹了。
另一方面，大仙本身的能级很高，加上一些特别的保命手段，被核弹炸上去不一定会直接死掉。
还是用数字说话，一颗三十万吨级的核弹，释放的总能量换算做灵能，约108亿，即便同时投上好几颗，聚焦在高能区的某些薄弱点上，能级或许只能到百万级。
一百万灵能，不到四千亿焦……数字听起来十分可怕，几十焦的点攻击就能杀人了。但不去区分辐射能、热力、冲击波和灵能，这个数字肯定低于大仙总能级的10%，意味着反应够快应对得当时，大仙的确会有一定存活率。
沈文剑放过一轮只能跑路，抱狐狸去同样不会冒险看结果，所以哪怕能赶上大仙大战的场景，还是不能确保全灭。
总之随着神通初成，各种高水平装置出现，多做几手准备肯定不会错。
“要不把天基网做出来？”
沈文剑摇头：“难，先不说大气内外需要多少东西才能做到实时监控，如果他们出行故意隐藏身份，这些准备就都没用了。”
自从打算用储能体为基础搞事，他考虑过几次要不要天基网，结果都是否定的。即使时间倒流，他带着神通回到刚来道灵界的时候，先布局天基网再搞事……还会面临没钱没物资的窘境。
修士作为生物链顶端的存在集中了大量的世界财富，只有把他们手中得财富重新分配，海边小团队才能从中抠出发展天基网的资源，而要做到这点又离不开储能体——储能体一出现，事情还是会往现在的方向发展，还是没时间弄天基网。
重点是天地一体的监控网其实并不适合监视个体，只在预设场地上才好掌握个体行为，显然大仙们肯定不会听他的建议到某地决战。
青柳对战略方面没什么钻研，听得恍恍惚惚点头，还是明白了大概意思：“照这么说，机器人部队总要有一支吧，不然本地人不给力，就不消灭魔族了？”
沈文剑挠头：“你说得对，不知道时间能不能赶上。”
之所以第一时间没考虑机器人，一个优先级的问题，另外沈文剑不太想重复自己，造机器人要是没忍住又造出几百万来，后面都不知道好不好收场。
商量过后，沈文剑把自己手头的核弹改造工作转给青柳，跟刘湘香师徒几个凑一起还原机器人生产体系。
机器人生产体系的复杂度跟单棒装置不相上下，好在设备母机之前已经弄出来了，生产线的建立倒是不太难，反而是材料生产需要大幅度扩张和调整。
没有大型运输机和其他的强力后勤支持，机器人的能量储备就要大幅度增加，增大体型容易变成靶子，防御也更难，反正沈文剑和刘湘香商量下来，还是得把化合物储能体生产线给整出来。然而从中原星带来的化合物储能体样本表现有点差，还要花心思调整基础材料和工艺。
如此一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形成战斗力。
还好灵能武器的生产能力已经形成，之前是准备配发给修士们的，必要时可以启动这套方案，给机器人军团争取时间。
第一百五十五章 仙盟
接下来的大半年里，人族又丢掉两百多万平方公里。
魔族没有全力攻击的情况下，几个月丢掉这么多地方，作战不利只是一部分，不少人都是主动撤到后方的。
至今为止总共丢掉近千万平方公里的土地，综合算一算，人族手中的地盘，不计算小世界，能种植作物的地区也只剩一千万左右。
正常战争打到这个地步，早该各方面都撑不住了，可现在是修士与魔族的战争，前方撤回的修士与普通人口，仍然处在承压范围内，没到粮食紧缺烽烟四起的地步……虽然山贼已经不少了，起码还没有冲击城镇的能力。
不想让后代变成不会耕田放牧的野人，这个时候有必要血性一把，经过一段时间的筹划，人族修士们总算在一片混乱中稍稍联合了一下，没有意外，名字就叫仙盟。
仙盟的出现……帮助不算大。
虽然把四位大仙所在的门派都拉进去了，但处在草创期的仙盟组织结构很松散，各门派还是主要顾着自家小群体利益，能有效分配的资源、人力都较为有限。
必须承认，仙盟出现后，至少在信息传播方面情况有所改善。
之前前线的信息传播，来自于从前方撤退的修士，以及专门去打探消息的人。前者一般不会说自家被打的多惨，言语中主要突出个魔族霸道，夸大的成分难以避免；后者主要隶属于较有实力的门派，他们搜集到信息后，只会选择性的公开一部分。
仙盟成立后，人魔大战的相关消息通报方式完善了，门派通报不说，针对家族和散修的通报会以布告的形式张贴在各个城镇，会由修士家族守着，避免被普通人看到产生恐慌。
新的消息通报形式，提高了效率，也能保证更高的消息准确度。当然，有人管消息之后，出现重大失败的情报有可能被隐瞒掉，这方面情况不能全指望仙盟，还得看小道消息。
仙盟稍作整合，便忙着建立决战圈，这件事大半得归功于最近冒出来的炼铁炉奇物。
决战圈分两个部分，外围支撑点和核心保护圈。
外围支撑点的定位有点像堡垒，要打下来不容易，但绕过去又会被切后路。
它与现存的防守据点相比，外围支撑点总数更少，同一地点聚集的破劫境修士会更多。
核心保护圈则围绕着三个湖组成的重要鱼粮产区规划，有仿造的奇物支撑，灵脉不用考虑，优先考虑有环境地理优势且能互相照应的点，组成保护圈。
烟火就能大范围传递信号，用仿造奇物制造灵气需要烧柴或煤，不论那种燃料，各防守点日常会产生一个较为平稳的烟量，突然浓烟滚滚的应该是刚刚打过架正在回蓝。防御点建立在海拔落差较大的山上时，烟火等传讯手段，能节省很多来回跑路的时间。
外围的钉子加内层的保护圈所形成的纵深，会让应付小魔头付出的损失更少……大仙们看样子不到绝路是不打算亲自参合了。
大仙也不是只做看客，客观上还是发挥了些作用，不然仙盟就建立不起来，仿造奇物也不能大量布置。
计划不能说烂，马马虎虎吧，就是推行起来步步维艰，主动响应者寥寥无几。
没见过中原星与龙元世界的改变，本地修士们倒是觉得这情况理所当然：杀一两个小魔头大家凑凑热闹还行，现在各地时不时就冒出三两成群的小魔头，可预见的跑去守防线，拿下一组也得付出很大代价。
在一帮自扫门前雪的修士“帮助”下，又过去半年，魔族爬虫的活动范围已经逼近决战圈，这才迫使决战圈建设加速了些。
值得一提的是南境边界。
南境边界是最先被打的，组织起据点模式后，缺乏集群小魔头的魔族显得有些后继无力，虽然有几个城被灭，修士也死了些，但魔族付出的代价更大。
不过随着西线崩盘，南境西段被合围的风险越来越大，也不得不配合决战圈思维做出调整，西段撤出来建设新防线，和原有的南线东侧构成“￡”形，北端临近计划决战圈。
南境守的还行，不能完全归功于那批愿意守边的修士，主要还是南境缺乏西界那样值得魔族倾巢而出的战略重地，有神剑谷供应资源，某家大仙坐镇，足够镇住场子。
魔族活动区域逼近决战圈之后，南境构建的交叉防线仍然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地区，反而是决战圈西侧的阳关界压力更大。
在绝大部分修士眼里，魔族一旦拿下阳关界足以影响战争的结果乃至未来几万年的局势。有阳关界这个大后方，不管用来养口粮还是直接培育魔族后裔，都能让魔族实力再升一个档次，或许是唯一值得魔族大仙亲自动手的目标。
到了这个时候，阳关界也不得不表现得强势些，或好言相劝、或胁迫、或直接动手，在很短的时间里，把决战圈填充起来。
不仅如此，不知阳关界给了天山什么条件，竟然也开始销售低密度灵石。
说是销售，阳关界以每千克三两银子的历史新低价格出手，传闻他们每卖一千克还要倒贴几钱银子，这样的低价，销售目标也仅限于决战圈防线。
有没有人相信阳关界的倒贴传闻不清楚，但这一手棋出来确实发挥了作用，被强制安排在决战圈的各方势力，抵触情绪显著下降。
不算南境重组的防线，决战圈面西的一侧直线长度约三千公里，阳关界从天山捞来的一点产能，平均每公里防区每月只有三百公斤的量，勉强给几个成丹期的修士补充一下，远不及各家一年年慢慢囤积起来的量。
所以低价策略只能说心意到了，表现出相关界的一哥形象，有抵触情绪的势力至少口头上得消停下来。
魔族没有停下来等仙盟整合，然而打到这个阶段，他们也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经过前面的拉锯、冲突，魔族杀死了无数手无寸铁之人，可因为有不少势力不继修士只盯着魔族爬虫杀，爬虫的死亡数字即使比人族少些，也少不了一个数量级。
若是弄个统计部门，会发现两族损失都上亿了！
魔族爬虫里有八成都是野兽，被两个农民用草叉叉死都不奇怪，这些玩意别说做炮灰了，只从几千公里外弄到前线，都得死掉一大半。
剩下的部分里，上亿的数字就显得有些大。
小魔头们的打法很依赖炮灰，随着战线越来越深入，炮灰的供应已经跟不上损耗。
身先士卒这种事听听就好，当人族的剑不利了？
大部分小魔头决定缓一缓，至少等到之前战争中吃过人的炮灰成长起来，如果大仙们不开口就多等十几年，两族大战打个上百年不是很正常吗？
第一百五十六章 技术突破？
魔族攻势再次缓和，人族松了口气。
数月后，由仙盟带头，策划着局部反击。
不是因某些人良心发现，反击仅仅是为了夺回一部分重要资源区，如盐湖、露天铁矿等，收取距离也仅限于决战圈外一千里内。
距离决战圈较近的地方，活动着的基本都是爬虫，反攻行动的风险很小，只是重要资源恢复生产后的防守要费心思。
有人会觉得知道这些资源重要，早干什么去了……这高估了修士们的全局管理能力。
实际上仙盟是在魔族停止猛攻过了两个月，才注意到铁价、盐价飙升了一倍左右，意识到物资真的有些紧缺。
眼前的决定算不错的，至少没有参合进去囤积盐铁进一步抬升价格。
另外，盐铁等物价的大幅上升，为矿井生产者提供了更多的利润，也在促使决战区圈内增加新矿井，提高现有矿井的产出。但道灵界历史已久，这方面的产能增量少得可怜。
夺回的资源区面临着魔族爬虫的不断骚扰，偶尔还会有其他魔族来凑热闹，防守压力导致产能恢复有限，物价一直无法平抑。
没多久，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活动，仙盟居然走王家的路线，向海边团队求助，希望找到能产出盐铁的法宝。
沈文剑有心不帮忙，但冷云的一句话让他改了主意：
“毕竟是我们促使两族矛盾爆发的，普通人被战争波及到前，没必要让他们受更多苦吧。”
他决定帮忙，却没走仙盟的路子，找来灵石生产圈里的陈家去办，先前他们负责地下城的水泥生产做的不错，这回刚好再把手艺用上。
拿出来的就两样结构图，简易高炉和海盐盐田。
高炉和高炉之间也有区别，沈文剑拿出来的简易高炉，主要针对低品位铁矿做了优化。
此前炼铁都靠铁匠们在小炉子里炼铁，依各铁匠的知识程度，铁矿的品味下降会制造冶铁成功率这个奇怪的问题，炼出来的废铁因炉温不足甚至无法再用。
这回拿出来的简易高炉，虽然是不用纯氧、电力的，也能很顺利的处理铁含量35%的低品味矿。
低品味矿平时售价低，开采的少，如果能顺利冶炼自然会增大这部分的开采量，以达到剩余地盘内铁矿总产能回稳的目的。
海盐盐田说起来比较怪，倒不是道灵界人没有海盐盐田，只是这边的海水盐成分异常，造成海盐质量很差，最穷的人才会吃这种味道古怪的海盐，只占到市场供应的两成不到。
新版海盐盐田会利用沉积池以化学方式解决成分问题，再导入阶梯盐田晒盐，同时也改进了晒盐工艺，不会把盐池完全晒干，剩余的那点成分复杂的卤水则排回海里。
一番改进下来，盐田生产的食盐纯度很容易达到97%。剩下的那点杂质，通过现场管理和工艺的本地化改良，有望再升两个百分点，不过这些都需要很高的教育水平才有实现的希望，沈文剑也不打算自己出教材手把手去教，暂时指望不上。
两种都借陈家的路子交给有需要的人。
回头想一想，还是上了仙盟的套。
天山的大真人是大仙也是仙盟的大老板之一，对海边团队的身份多少有些猜测，这回大概坐实了“异界人”的身份。
但暴露了也没什么，反正他们没功夫制裁。
顺手抛出两套小东西，没有影响沈文剑的日常工作。
海边现在正在对超速使徒做最后的调制。
普通版本的变形金刚系列，只做了少量用于生产线上的工作，就直接上超速使徒，道灵界没有天基网络支持，超速使徒的很多程序都需要微调，尤其是人工智能的部分，尽量避免误伤的同时还要防着被人族偷袭。
调整后的超速使徒，能在接到任务后自主往返三千公里以上，期间不需要卫星地图支持，再远就会涉及到其他硬件的调整。
三千公里，与之前的全球追击相比好像不算什么，但机器人可以转发指令，能以接力的方式延长任务线。比如在六千公里外部署任务机，只需要在每个阶段，留下专门的“引路员”防止迷途，最终也能做到全员返回到初始发布点。
这是通过超速使徒单体部队达成的效果，另外沈文剑和青柳还准备了组网手段，需要借助大蜜蜂系列。
大蜜蜂在三万米高空组互联，可以弄出大气内中继网络，任务主要是为任务部队提供导航。
实时操作前方任务军团还没办法。
高频无线信号在大气内传播损耗严重，卫星只需要穿透一百多公里就能在地面站对噪点做修复，大蜜蜂组网却受限于产能，无法保证足够高的部署密度。大蜜蜂内部空间又不足以增加信号修复能力，所以这个模拟网只能用偏低频信号保证可靠度，勉强能传输照片，视频就别想了，军团级的指令分发也不行。
密磁灵能数据链？呃，用不上，这套通讯必须对所在空间有具体描述，本身就需要海量的基础信息，才能完成定位动作做到点对点传输，海边团队手头的数据根本无法支持检索移动标的。
总之到了这个层级，复原一样产品很难，复原一个体系，就算有神通保证基本生产，光一个适应性的调试工作就能整死人。
现在除了调试用机，已经生产出近千台超速使徒存放在居家空间里，等着注入程序，还在以每天五台的数字生产。
这批超速使徒的体型被稍作放大，主体总质量1.5吨，道灵界重力比中原星低几个百分点，实际差异更大。
大蜜蜂的生产线最近才弄好，暂时只有几十台，勉强可以做一条几千公里的任务延长带。
说起来，弄大蜜蜂的时候，青柳还有技术突破……当然也是和沈文剑一起做的。
当年青柳总结出灵能透射第一公式，主要就在密磁灵能数据链上应用，但追其本质，这条公式说的是灵能与物质之间的关系。
论文就不提了，结果是青柳和沈文剑最近弄出个小东西，可以达成主世界与居家空间的信号互联，而不需要实体线。
……好像不怎么样。
这是没空做深度开发，既然达成了主世界与居家空间里的数据互通，可以预测的，做出能偷窥居家空间内部的设备不成问题！或者把地面站这种数据接收中心给藏到居家空间里，只留信号塔在主世界！
第一百五十七章 古董
攀科技树的时候，地下城最终堡垒在施工中挖出一些东西，头头们很上道，由陈家把挖出来的东西都送到海边来。
虽然不知道半路上有没有被人拿走一部分，沈文剑粗粗看过还是让外公打发了对方几万两银子。
“都是些破烂啊！丢了吧。”刘湘香听到消息也凑过来，嘴里没一句好话。
沈文剑没理会她，拿着陈家带来的工作日志总结在看。
经过这些年的合作，地下城施工也进行了多年，陈家对标准化工作流程越来越适应，很难想象几十年前有人能拿出这东西。
工作总结里的信息比口述精确的多，即使不去现场，也能准确的知道具体在什么位置发现、目标地点周边地质环境等重要信息。
看了几页，沈文剑对几个正在挑拣破烂的说：“都是古董呢，说不定还能发现什么能用的上古法宝。”
判断的依据除了工作日志内的地层描述，还有记忆中的当地环境。
一批古物能埋多深，除了地质运动，影响大的因素还有当地植被情况、风蚀、水蚀状态等，沈文剑不是专业做这个的，只能大概猜出东西若没被人为翻动过，至少有五千年历史了。
刘湘香和冷云都翻白眼。
如果还是百年前的世界，大概真的能兴奋一阵，现在法器、法宝实在没剩多少秘密。
沈文剑对白眼免疫，把工作总结丢一边，也蹲下来陪着翻东西。
见他得空，冷云指着里面几样：“好像是打斗弄坏的。”
沈文剑伸手捞过一件翻看，好像是法器。
法器的概念很清楚，采用炼器手段制造，但凡用料能买到，且自身不含器灵，就是法器。
最烂的法器，是只有高温熔炼一项优势的兵器，高温熔炼能让金属有更多的途径，获得某方面或多方面的性能提升，但没有系统理论支持，纯手工的东西再提升也只是比铁匠们敲出来的稍好些。
沈文剑手上的断剑已经和泥岩长在一起了，正常来说表面应该没有好地方的，可这断剑上还有30%左右的面积能看到银白金属光泽，考虑到年代和没有保护的挖掘，说明其本身材料特性或加工工艺达到了一定水准。
道灵界的知识垄断很严重，铁匠们连锻钢以外的钢都很难见到，说铁匠能弄出几千年不朽的兵器怕是有些勉强。
好像有些牵强，不过满房子破烂里有近半都没有完全锈蚀，总不能是大师铁匠量产型号吧！
所以更合理的解释，应该是发生了修士间的大规模械斗，或者是修士跟魔族的战斗。
沈文剑更倾向于后者，对付魔族爬虫，高手们自持身价，仍然需要金丹期以下的修士上阵，他们也就只能用低水平法器……不是歧视，自身真元存量决定，就算继承家产买得起，水平不够用上超导灵体法器都不会更强，只会让更多“友军”来抢尸体甚至下黑手。
有了修士战场遗物的判断，沈文剑有目的的从一堆破烂里找出一些品相更好的，一些难以判断的，直接用法术破坏与兵器结合在一起的锈蚀混合物等外壳。
见他不怎么爱惜古董，刘湘香也上手了，冷云还是帮忙分类。
“师父，这个是灵能引导符文组呢。”很快有了重大发现。
这是一把只缺了一小块器身的月牙状法器，一般用这种奇门法器的不是木系就是金系，不过现在不用考虑那些，只看符文。
灵能引导符文组是很基础的真元“整形”符文，作用是防止施法时自身乱七八糟的杂念影响效果，不止是新人，不少高手也愿意用，不好做判断依据。
上手输了一点真元，直摇头。
与刚刚沈文剑的判断一致，法器水准很低，符文又大又少。
符文跟电子元件有些相同之处，在基本条件一致的环境下，大符文意味着功率更高，能承受更多的灵能冲击；更高复杂度对应着更多功能。
大符文不一定不好，有的人就喜欢一招反复用，尤其是剑修，综合水准还得看构筑它们的基材。
沈文剑不是剑修，在房子里只简单测试一下灵能通量，便知道水准大概是修士门派批量派送的武器，每个弟子都有的那种。
又看了几件，失望道：“给罗山罗雨两个去玩吧。”
“他们才不玩破烂！”
沈文剑耸肩：“你不问他们怎么知道他们不爱玩。”
罗山罗雨两个已经长成大小伙大姑娘，正是好奇心旺盛的时候，眼前这堆沈文剑不爱理会，他们不一定会嫌弃，到底是个认识古代法器的机会。
把这事放下，继续忙活自己的，结果两个月后，罗山从那对古董里找出一片器灵碎片。
器灵是物质的意志，除非被剥夺概念，物质损坏时不会像生物一样被杀死。
但物质损坏后，器灵失去它存在概念的载体（如元晶）与获得行动力的阵法，连基本的对神念回应都做不到，一般人眼里和死了没差。
然而在高技术设备的支持下，把碎片里的思维用灵子波纹放大时，能清楚的展示出，器灵碎片对外界基本灵能照射的响应，并不像真正的死物一样一成不变，“物质的意志”概念仍然存在。
修复器灵碎片……碎片太小。器灵本身记忆的事件量有限，碎片能包含的信息真就是碎片，以其修复器灵，碎片在过程里其实是新器灵的零嘴，谈不上还原历史信息。
不过器灵碎片的出现，说明地下城古战场并不是之前推测的菜鸡互啄，只是其中有价值的线索在时间的长河里被人盗走了，或者是挖掘时被人挑了一轮。
可惜即使有心深挖一下，也缺乏相关专业人才，挖掘现场大概也早浇筑混凝土了。
能做的还是有，沈文剑喊刘湘香来给罗山罗雨布置作业，几项技术还原，邪能颗粒检测仪。
邪能颗粒检测仪，是当年生物院研究天魔时与设计院、工程院合作开发的，有好几个版本，不管哪个都不是罗山、罗雨两个现在能还原的。
罗山罗雨现阶段的主要任务是为成丹做准备，技术层面的东西，只是他们用来认知世界的一种方法，短期内也没那个时间深入学习。
所以这项作业，是沈文剑用神通制作出一大堆零部件，连带原理图一起交给刘湘香，如同罗山检测到器灵碎片所用的“玩具”一样。
第一百五十八章 做个冲天炮
沈文剑经常使用神通，随着熟练度的提高，制作的东西精度也越来越高。
比如做对讲机，现在做早期结构的就能达到10米防水深度，如果加上聚合物材料，120米防水都能做到。
但高精度的操作对脑力消耗很大，追求精度，制作的规模就上不去，而人力能达到的精度和实验室设备一比也算不得什么，所以高精度练习，往往制作的都是些便携式的手持装置，或者叫玩具。
一般有神通的选手大概不会像他这样高频率的练习，让沈文剑感觉自己占了大便宜。
灵子数据编译器这个神通器官，动用的能量很少，也不具备储蓄能量、因果力的力量，仅仅是个临时数据对比器，想用就能用。
通过练习积累了一定的经验，灵子数据编译器也有一丝成长，外界大仙们仍然没有要大战的意思，沈文剑忙着忙着，就想玩火箭了。
火箭和芯片都是技术高度集成项目，然而芯片在火箭里也仅仅是比较重要的零件，甚至都称不上最重要。
没有贬低芯片技术含量的意思，只是火箭上比芯片重要的多的东西太多了。没有芯片，依靠简单逻辑回路和高度优化的各部结构，以及准确的燃料、重心计算，火箭一样能上天，当然这么干时间周期会长很多。
火箭上很多零部件需要专门的设备生产，多数特殊零件只要一个！
加之火箭上天，还有很多周边数据需要采集和计算，之前两、三个人慢慢还原设备的方式，去弄火箭真的很浪费时间。
现在有超算、超速使徒、大蜜蜂，即使发射中心的设备一时半会配不齐，简单发射几下采集一些重要数据已经能做到。另外沈文剑要手投核弹的话，也需要一部分火箭数据，以免发射实验太多被人发现蹊跷。
“先来个一百五十千米高度的冲天炮！”沈文剑大手一挥，定下计来。
“冲天炮？是炸弹？”冷云看他。
“唔……就是到一百五十千米高度任务就完成，后面的事不管了。”沈文剑稍作解释。
刘湘香：“啧啧，有钱就是不一样。”
她说的不一样，对比的自然是当年天灾之前发火箭时的精打细算。
沈文剑不以为耻：“那是！当初用的是山上的钱，怎能一样。”
当时秦掌门虽然很支持他的工作，但对天基项目心中也不可能有谱，哪怕只为后续预算，第一发都必须成功。山上、山下（制造局）几百人团队打磨了几年才发射测试火箭，发射全程监测，甚至掉到海里的一级火箭还捞回来检查。
现在用的物资都是自己的，自然能随意些，第一发根本不指望它做些什么，到一百多千米的上空拍几张照片就算彻底成功，若是没到预定高度就炸了，那就再来呗！
“有没有可能这个世界不是行星结构？”冷云问。
沈文剑挠投，给出肯定的回答：“的确有可能，所以才要发个冲天炮看看嘛。”
道灵界的个体力量上限更高，应该会更容易形成行星意志、盖亚意志那类东西，一个有着自身意志的世界变成什么古怪形状都不会太奇怪。
“说不定我们折腾的这块只是世界的一个小角落呢。”
有神通辅佐，冲天炮的制造不难，不过仍然要做各种地面实验，重新采集数据。
火箭地面实验动静很大，居家空间里没办法做，只能在海边搭建平台，每次试车时，天狐都会带着灵雪出现，其他暂住或正好来海边的商业伙伴自然也忍不住远远的眺望。
对此沈文剑也不藏着掖着，大伙技术水平相当时，技术含量太高的东西不便展示，但如果时跨时代的差距，看一看一点问题没有。
对应150千米高度的冲天炮，选用的发动机为曾经在航天飞机上服役的极光系列，成品直径只有1.8米（不含整流罩），长度两米多，不去看巨大的燃料供应部，还挺袖珍的。
就这么个小东西，一旦点火，上百米外都能感到地面震动。试车期间如果没有故障，一次要数百秒，所释放出的总能量修士也要动容。
“王道友，那是何物？”
这天试车时，正好有神剑山的修士来买粉末，离着远远的用传音询问王家暂住在海边的办事员，王英俊的堂弟，王英杰。
对此，王英杰只能摇头回应，也答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至于去问黄家人……似乎不太好开口。
沈文剑几个没去管围观群众，经过一个月的地面调试，组装起一枚小火箭试射。
天狐又来观看。
没去管她，几个人测试了一下超速使徒传回的画面，直接点火。
冲天炮和入轨火箭的弹道不一样，几乎是直冲上去，只几十秒，就剩个亮星般的小点。
然后，炸了。
因为特意选的晴朗天气，爆炸的火花在地面也能勉强目视，如果是晚上，说不好会惊动多远的修士。
“沈公子打算把天炸个窟窿？”天狐问话。
“哈哈！”沈文剑尴尬的挠头，“一点小问题，我会解决的。”
“若引来圣人，本宫可护不住你。”
“知道知道。”
应付了天狐，才回头检查问题出在哪。
得出结果意外的快——高温异常。
由于速度的关系，火箭在上天的时候，温度会比再入大气层时低很多，上升过程中温度过高证明大气构成有问题。
极光系发动机虽然是大几十年前的型号，灵能、材料技术都比较一般，仍然以化学能为主动力，却不至于连再入阶段都撑不到。
再分析传感器传输的数据，发现速度也没达到预计数值。
简单得出结论，道灵界的大气层与高速有冲突，似乎有些排斥逃逸。
但这对沈文剑几个也只是增加了一点点困难而已。
据几个人的讨论，认为可能存在三种情况：
一，大气大气实际厚度比预计的厚很多。应对它，只需要调整发射程序，准备更多化学能。
二，大气平均密度更高，该情况会为低速飞行器提供更大的最高飞行高度，能采用高空丢火箭的方式寻找机会。
三，存在某种物质粒子或能量，导致高速穿过的物体会更快升温。这就需要换火箭，甚至需要动用一些高级技术。
不论哪一种，有闪电系列的技术支撑，总能找到解决办法，毕竟闪电系列的目标，就是实现一切类型的行星往返登陆，本来就要考虑各种大气结构产生的气动力差异。
第一百五十九章 识别器（上）
沈文剑在海边放火箭玩，倒是把无数人的目光都吸引到海边。
此前部分人族修士试图团结起来，反攻占回一部分领土，但效果比较一般。
人族一方实力上貌似没有问题，也没碰上什么强力反抗，问题在于占回后的事情。
魔族占领了西界，能分润到其中好处的，都是些大大小小的魔头与他们的跟班，更多孤魂野鬼般的独行魔族并不能捞到什么好处。
独行魔族的实力一般，即使集群也很难冲进人族画下的决战圈闹出多大的事来。可他们不笨，知道一招“诱敌深入”。
或许大部分魔族都不明白诱敌深入怎么诱法，但只要掌握一点，知道领土对魔族没有用，自然能做出更有利的选择。
魔族的进化依赖生魂，把大部分遗传点点在智力上的人族，就是其中最美味的粮食。
魔族爬虫的数量、低能和兽性，让人族无法在魔族的领地里成长。
少数几个口粮圈都是由数个小魔头花费心思共同管理的，不计算西界，魔族能圈养的人族数量，只跟有管理能力的高等魔族数量有关，与领土面积无关。
放到正面战场上，人族要占回领地就让他们拿回去，只有让他们离开决战圈，独行魔族和魔头们散养的跟班才能找到机会喝口汤。
这种说起来很简单的行动策略，让人族头疼无比。
每占回来一块，都要留下足够的人手防御，一些要地甚至要有稍稍阻碍小魔头的能力。
如此一来，反攻出去没多远，就没有足够的人力布防了。
还想走的更远，就必须动用决战圈防线的力量，那可有些危险。
决战圈按照大佬们的说法，是人族必守的最后一段防线，一旦被突破，里面多处一马平川的农垦区和鱼米水乡被魔族涌入，立刻就是遍地开花的节奏，哪怕那时剩下的修士仍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杀不过来。
现在大小魔头都缩回去修养或谋划什么，随时都有发起总攻的可能，决战圈的部署还真就不好动。
就在这种局势下，沈文剑放火箭的消息传到了一小部分人耳中，更多人只是听说东方有神星白日耀目，不知是否有重宝出世。
于是一大堆人慕名而至。
里面仅有小部分人觉得自己是欧皇，有机会碰碰运气。大部分人其实没指望自己能摸到重宝，只希望能看个明白，或是纯粹来凑热闹的，毕竟娱乐活动有限又寿元悠长，所谓重宝现世算是少有的集体娱乐了。
东方的概念很模糊，不过不要紧，沈文剑试射火箭也不是一次就成，时不时的就有更确切的消息传到后面赶路的人耳中。
大家有先有后，先到的立刻知道自己莽撞了。
海边撤去了大阵的遮掩功能，很远就能看到天狐行宫清晰的模样。
天狐行宫的造型很别致，巨大且奢华的凤辇挡着后面小小的看似无法居住的正殿，不需要亲眼见过，听过就能对上号。
外地来客一见天狐行宫，知道自己没戏打算退去，结果一只叫红夜的狐妖出来留客，说是过段时日有好礼相送。
这狐妖没有遮掩身形，很容易就从长裙的外形看出里面尾巴不少。人族修士虽然不待见妖族，可要说有人敢在天狐行宫门口对付狐妖……那人只怕还没生出来。
在狐妖的劝说下，一些人硬着头皮留下来搭建简易居所，也有人退到周边山里或镇上，每隔一段时间来看一眼。
而那些经常往来海边的合作商见到这景况，发现商机，干脆开起店来。
没多少时日，来到海边住下的修士越来越多，眼看着人数都有数千了，不少人亲眼见过一次火箭发射，终于知道是在炼什么法宝。
这日，红夜和灵雪两只狐妖一起出来。
有少数有幸见过天狐的修士认得出红夜，灵雪就没几个认识了，但不要紧，既然在这里出现，想来都是天狐座下的。
“诸位在海边等待许久，今日便是送礼之时。”红夜站好，说出开场白从荷包里拿出一个形状奇怪的东西，吸引到重修士的目光。
此物主体呈圆盘状，绿底白纹，有个手印的形状，圆盘外面还有几个方块形状的撑脚？
“红夜姑娘，此乃何物？”有人提问，其他人也应和着。
红夜拿出一块大家都见过的低密度灵石，放进一个“撑脚”内侧，圆盘貌似在发亮，可惜有太阳看不真切。
“把手放上去就成，大家先互相传着玩一玩，稍后会送出一些。”红夜说着，施法让盘子飘向最近的修士，又从荷包里拿出新盘子，依样放好灵石送到各修士手里。
拿到盘子的人不明所以，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儿，被后面的人催着才将手放到手印边框里。
只眨个眼的功夫，盘子里有声音传出：
“人族，擅长指掌，健康。”
“？？？”有围观者搞不清状况。
“把脉的法器？”
“不对！它先报的‘人族’！”有反应快的立刻抓住重点。
这一声让众修士立刻安静下来，现场微风拂过草地的声音都大过数千修士，一个个都眯着眼看身边人的反应。
结果还真被发现几个冷汗都流出来的。
“嘿嘿，这位仁兄，您来试试？”一个贼眉鼠眼的伙计，y笑着靠向某个在流冷汗的家伙，把手中的圆盘塞到他怀里。
拿到圆盘的家伙一看附近的人都在盯他，喉头动了动，什么话都没说。
盯着圆盘有一阵，想起自家大人的交代，一狠心，偷偷将手部做了些微调，放在圆盘上。
“种族未知，检测到变形干扰，血液流动异常。”
微调没用！
拿着圆盘的家伙顷刻间脸就绿了，好在反应够快，立刻找到借口：“某家有案子在身，不便露出真面目，还望诸位海涵。”
“不让你露真面目，将手变回来就行。”有嘴快的泼水。
“……”盯。
“……哈哈哈，如果某说把手变回来，便会被仇家认出来，诸位信是不信。”
“……”盯。
“可以换右手试试。”红夜隔着老远提议。
“……”
一群修士不但盯着他，靠的近的几个还无声无息的退开了几步。
明明是艳阳高照的大好天气，这个点的气氛已经快要结冰。
拿着烫手的圆盘，此人知道没办法继续打哈哈混过去了，并很快萌生死志。
直接动手，弄死一个算一个！
第一百六十章 识别器（下）
疑似异类的伪装者刚刚松开圆盘，身躯动起来。
“轰！”
速度还没加起来，突然刚刚离开手中还没落地的圆盘发生爆炸。
爆炸规模很小，只是让伪装者打个趔趄，受了点惊吓，然而这个信号让围观众人醒悟过来，一堆乱七八糟的法术、剑气砸过来，当场就把伪装者给碎了。
“为什么弄到会爆炸！？”那边还有几群人围着其他可疑人物，这边的人则表示对爆炸不理解。
“灵石在一些特殊情况下会爆炸，很奇怪吗？”红夜反问。
这么一说，好像也不是很奇怪。
灵石会爆炸，只要修为达到金丹以上的都知道，可因为以前灵石太贵形成习惯思维，现在有便宜灵石后也少有人想到，灵石爆炸的特点可以在一些场景里发挥特殊效果。
稍作解释的功夫，其他三处打了起来，因为是群殴，这些远离战略要地的间谍也不会很强，都没掀起什么风浪。
其实就算几个间谍更厉害点也没用，红夜和灵雪都是破劫境的狐妖，配合众修士，没什么间谍拿不下来的。
第一轮被找出来的间谍只有四个，可惜动手的人太多，就算间谍死后显出原形，也无法判断是不是有人做手脚。
但这不影响现场气氛高涨，红夜又发出十几个，大伙轮流试用。
轮流试用的过程里，又抓出几个可疑份子，还有两个直接跪地求饶的妖族。
正常情况下妖族身份暴露，下场搞不好会比魔族还惨，人族只要魔族的命，对妖族却要取它们内丹一用。
说实话，如果不是动辄要取内丹的毛病结下的梁子，人族要拉拢弱势的妖族，也不是没得谈。
不过大伙在天狐的临时地盘，不能不给面子。
红夜扭头跟灵雪说了几句，灵雪点头窜回行宫，很快就回来，拿着根发簪交给红夜。
红夜拿着簪子向两个妖族各指了一下，修为到位的能看到一个红点被打到两名妖族的额头上。
“这簪上有娘娘愿力，你两个若再接触魔族，小心永堕梦境。”
这里明明都是人族，红夜说的却是接触魔族会受罚，仔细一想好像又合情合理，魔族的间谍不一定是魔族，不再与魔族接触就只是普通妖族，众人倒是没必要做次恶人再找机会追杀。
一轮试用下来，放走了三个妖族，五人被打爆，还有三个被生擒的。
看似也才占到现场人数的千分之二多点，可在海边能有如此多魔族间谍，肯定还有更多为魔族办事的人族，情况貌似相当严峻。
因此一轮测试之后，一部分人脸色始终不太好。
红夜不管这些，大家都亲自试过识别器后，她摆出一张桌子，桌上放个盒子，盒子上有洞。
“请各位上前抓阄，抓到红丸的，今日便送一个识别器。没抓到的，也能获得二十斤低密度灵石。”
终于到喜闻乐见的环节，听红夜说完，众人一致叫好，口赞娘娘恩典。
低密度灵石眼前很便宜，可此处有三千大几百的修士，哪怕人人都拿灵石，算一算也是几十万两银子，这排场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
反而识别器这东西，让大伙有些发愁。
说它屁用没有吧肯定是胡说八道，可要说它有用，它又需要直接接触才能给出答案。
举个例子，路上遇到一群生人有些可疑，拿出这东西让别人按手印，别人还会怀疑是不是抹了毒药意图暗算呢！
所以个人带着能用上的机会其实不多，顶多图个心安，二十斤低密度灵石还更实惠些。若非要讨论出个去处，应该是那些需要设卡筛选可疑人员的地点。
……这样一想，转手卖给那些守边的修士门派倒是个好办法，至少能多换些灵石吧。
前面的人抓阄，后面的或低声讨论，或传音交流，很快把识别器的去处都给安排下来了。
几千人抓阄挺费时间，不过大家都比较闲，也就不介意等几个时辰，下午试用过，一直抓到月头高照，才弄完。
发出去的识别器大概两百来个，不少，也算不得多。
大部分人领过礼品已经离去，不过还有几百人留在这里，似乎等着红夜说点什么。
红夜和灵雪清理了桌子，转身回去。
临到要进入大阵，红夜回过头开口：
“各位若无事可以散了。顺带向各位提个建议，识别器可以拿给制器门派看看，若有人想仿，介绍他们来便是。”
……
送出的这批识别器，是沈文剑发现海边有修士扎堆后，用每天练习神通的时间做的。
原理说白了很简单，把骨骼、血管、结缔组织分作三个图层做对照，按照一定的公式，差异值达到某个点就会判定成其他种族。
识别器能鉴别种族，实际是个认知游戏。
外族化形时会变化外形，可要把骨骼形态、血管分布、血液流速、肌腱形状全对上号，那维持所消耗的灵能就遮掩不住了，除非化形时就做到与人族内外一致。
然而化形时就做到与人族内外一致，却根本是个伪命题。
玉剑山家养了不少妖族，都是从灵智未开就接受各种训练，仍然做不到解剖结构完全一致。
一部分是自我认同造成的认知障碍，更大的因素是在渡劫期间要应对致命威胁，剩余的脑力不足以处理那么庞大的数据量，能做到外表、骨骼、肌肉分布基本相同就已经相当不错了。
不用太远，拿近在眼前的青柳来说，她的血都不是红色的呢！当然她能把血变红，但变红的过程里会又灵能反应，所以无论如何也骗不过做底层分析的机器。
这样的分析机理很可靠，却也让种族识别器存在致命缺陷——会被恶意山寨。
可以想象，一旦直接公开制造技术，其中参照数据可以被人为修改，如果被心怀叵测之人用魔族数据做人族参照，不知道会弄出多少惨案来。
因此即使识别器技术含量低到本地炼器师手工就能做，也不能随便公开。
沈文剑拿出这东西的目的，并不是打发围观修士，是另有目的。
现在局势发展平缓，与众多修士自以为背靠决战圈高枕无忧脱不开干系。拿出识别器是要让更多人意识到，现在的防线看似问题不大，其实就是个大网眼的筛子，人族的一切情况，在魔族眼里都不算秘密。
并非沈文剑急不可耐要收拾谁，是之前做超速使徒远程行动演习时，正好发现了个正在渗透的魔族小团体。
超速使徒只凭体温就能判断不是人族，可它们在修士眼里只是躲在山里的难民，可见它们有着专业伪装，甚至可能是某些魔头用神通弄出来的。
这不玩火箭刚好吸引到不少围观群众，顺便拿出识别器，把人族和魔族都恶心一下。
第一百六十一章 吹牛吹破
天狐的行宫被很多嘴不严的修士看到，等于全世界都知道天狐在哪了……虽然本来也没特意保密。
天狐的位置在一众大佬眼里有着各种各样的解读。
以人族主要集中区为中心点看，东方的海边在东方偏南。
这里连绵不断的丘陵难以发展农牧，又没有足够大的淡水河、湖提供办作坊需要的水力，即使靠着海，丘陵带来的交通减分也使得海产只能自销，向来都是人族的边缘地带。
此处西南方向，便是人族和妖族混居地区。这个混居不是住在一起，仅仅是一大片山区里又有人族山民又有妖族。
人族、妖族混居区继续往西南去，则是少量的妖族自留地，以及妖族和魔族的混居带。
总之都不算什么好地方。
部分人眼里，天狐的位置，是要趁着人魔大战分一杯羹，把之前没有明确归属的混居带划到妖族名下。
另一部分人和大部分魔族则会觉得天狐是代表妖族站人族一边。
还有异想天开的，认为天狐是在那帮魔族搜集情报的。
出于各种不同的判断，仙盟内外，出现了几种声音。
不要去管天狐；将其逐回妖族地盘；以及想办法亲近亲近。
天狐是大仙，她的事若是没有几个大仙带头，普通修士再怎么讨论其实都没个蛋用，但大家总是乐此不疲，顺便找机会找到志同道合者或老实人。
那人族大仙对天狐又是什么看法？
两个字可以形容，就是为难。
天狐住在海边已经十年有余，即便消息传递有一到三个月的延迟，出于对大仙的关注，这么多年下来，该打听到和测算到的都有了。
可以确认的消息是，天狐住在海边，大半原因是为了陪妖族的新晋狐仙。
而这新晋狐仙是从试炼之地来的。
试炼之地于数十年前开启后，与古籍上记载的格格不入，似乎天地间都被某种铁壳子妖怪控制着。只要修为没到破劫境，在铁壳子面前就是任由搓圆捏扁的货色，可破劫境在试炼之地动手又回损耗神魂，无法面对铁壳子大军。
大家有担心过铁壳子一时想不开，从试炼柱上冲出来。
铁壳子们据说个体实力没有特别强，可最差都相当于元婴境，没有一个弱的，如果像某些传闻里说的一样随时能冒出十几万，说不得人魔两族还得联手应付。
来自试炼之地的新晋狐仙指不定就跟铁壳子有什么牵扯，那些传闻从海边流出的灵石制造厂、灵石充能机，应该都不是道灵界的东西。
低密度灵石的确是动了一些人的利益，但站在大仙的立场上为整个人族长远看，的确会让人族修士有更好的发育机会，或许能平衡人、魔两族的力量差。
新狐仙背后既有着未知的危险，做事貌似又确实站在人族这边，想找个借口发难都很难说有几个人响应，别说两个狐仙还凑一起了，更让人头疼。
这样看起来，拉拢好像才是唯一出路，可也一样难搞。
人族修士和妖族的恩怨早不是一天两天了，已经说不清是妖族先残害人族还是修士先残害妖族，在很多修士眼里妖族和魔族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妖族更好欺负点。
大环境如此，去拉拢妖族遭受的舆论压力不会比跟魔族和解小。
舆论伤不到大仙，因为没几个敢公开且指名道姓的指责大仙，仅仅会造成各种阳奉阴违导致今后办事的成本增加。
若背着一时骂名能从妖族拉拢两位大仙，人魔大战立刻就有彻底解决的希望，如果魔族没来得及拉拢到剩下的那位妖族大仙，一切退回战前都有可能。
然而，现在并没人愿意背上黑锅。
进一步想想，即便真的有大仙大公无私打算背锅，实则也找不到门路。
两只狐仙所在地块，光是近些年做粉末生意赚来的矿石、煤炭什么的，就堆出了数里方圆的七彩矿山。矿山在修士眼里不怎么值钱，可联系到海边卖出来的东西，就会明白狐仙有办法把这堆东西变成各种各样的法宝。
于是钱财、法宝两样手段失效，剩下的只有人情、丹药。
丹药于大仙和路边野草没差，实际上一旦褪去凡躯哪怕仅仅到破劫境，能稍有点用的丹药也无不是天地精魄汇聚，更低境界能用的丹药到这里就成了糖豆……甚至还是苦糖豆。
狐仙大概会收取丹药赏赐跟班，可这构不成结成同盟的理由，顶多狐仙有空时再找几个果子还回来，便是不还，也不能因为几颗狐仙自己用不到的丹药闹翻吧。
人情就更无从谈起，这突然冒出来的狐仙，据传只要眼睛从它身上挪开便感知不到了，便是亲眼见过的都只寥寥几人，更不提交情了。
此正值人魔大战时期再去谈交情，天生就矮了一截，哪里还能生出人情来。
怎么办都不妥的状况，让人族大仙们只能当没看见。
狐仙那边最近又弄出个能测试种族的法器，听起来有些失了以往水准。
各大门派手里，多少都有那么几件法器、法宝能辨认种族的，顶多只是做不到给各地关卡都配备上。
所以这东西出来时没引起哪家的兴趣，直到两个月后的某天。
事发地名叫百岳顶，号称阳关界的守门人，出入阳关界的物资，有四成都要过他们的手，相当于阳关界最大外贸商。正因这类类似中介的门派存在，阳关界出入口附近，并没有形成西界那样的大型商业城。
最近从一些渠道，有几个种族辨识器流入百岳顶，几经辗转，才落到长老桌上。
几位长老拿出自家辨识种族的法器，对辨识器一番批判，正吹着牛呢，辨识器来了一句“种族异常……”
可想而知当场的气氛有多诡异，不比当天在海边发生的一幕好多少。
阳关界最排斥异族，有异族在阳关界门口混到长老都没被发现，若被证实，指不定阳关界就要借题发挥，插手许多门派的内务，乃至来一波清洗。
哪怕当事人身份稍微低那么一丁点，这事就被瞒下去了。可自家长老有疑点，百岳顶自己人也怕，怕连掌门都有问题，最后不知道是哪个家伙干的，直接向阳关界汇报了！
事情的后续发展可以拍半部电视剧，阳关界极为重视，直接派了四个破劫境的大佬来百岳顶，这力量，必要时能把百岳山整个铲掉。
结果大佬拿着自家的法宝，也没能当场分辨出真伪！
莫非百岳顶拿到的种族识别器是坏的？
这里花了点时间和渠道，又弄来几十个识别器，还活捉了一些个妖族、魔族。
事实证明识别器识别能力很强，只是一到那位长老手上，就要报异常。
嫌疑长老则抵死不认。
在所有人都没办法逼他现行的情况下，大佬们也不愿让阳关界背上不辨是非的黑锅，直接干掉嫌疑人总不太好……说白了还是百岳顶长老的身份作祟，不然故事早完球了。
大佬不敢擅专，跑回去请示。
结果就在该过程中，在两个破劫境大佬的眼皮底下，嫌疑长老跑了！
不管嫌疑人出于不信任还是本身就有问题，他这一跑，事态再次升级。
第一百六十二章 人造天体？
百岳顶事件的发生，很快通过各种消息渠道传向四方，没两个月，就有门派从海边拿到授权开始量产识别器。
为防止被篡改对比数据和计算公式，获得授权的门派“蓝山”被要求零部件分人生产。
跟流水线意思差不多，负责单一环节的人几乎不可能接触到成品全部细节。
另外考虑到生产精度对测量得到的数值有一定影响，授权版的公式定位范围也略有放宽，但辨识原理不泄露的话，短期内测试结果与沈文剑手工版不会有差异。
最初的一个月他们的产量一般，总出货量没上千，很遗憾，里面大部分都辗转落到个修士组织手里，有机会应用在边防关卡的只有几十台。
辨识器不需要人手一个，按每个边防点管理两百公里范围算，包括定点关卡、巡逻、备用所需，根据地形复杂度不同需要大约5到8个，整个边防线只需要三、四百个，其他地方需求再多也能慢慢填满，不需要再授权第二家。
可即便产量很低，在随后的一段时间里，也不断爆出更多谁谁家又发现魔族间谍的消息，恐慌终于从普通人群向修士群体扩散。
最显著的证据，是蓝山第二个月的产品，有一大半被以仙盟的名义购买，对方也说了会先把边防稳住。
与此同时，真正的间谍们也感受到危险信号，各地都开始发生一些奇奇怪怪的传闻。
沈文剑在道灵界主要通过友商获得信息，对传闻没有分辨真假的能力，能确认的只是可疑事件在增多。
比如某小镇在短短的一个月里失踪了上千人，就能确定有人或魔在搞事，可这种规模放在十几万人的城市或更大规模的区域里，到税收期之前都难以具体数字的确认，只能算可疑传闻。
总之此时的气氛才是真正的战争，不然人族修士们搞得在下和平棋一样，一点进取心都没。
快点打到两边上火，才能找机会一波把魔头们全干掉，人族大仙们的老命暂时不能强求，看缘分吧。
到了识别器由蓝山发售的第三个月，海边团队对天空的探索终于也有了成果。
发现十分惊人，道灵界的大气外，有一层趋近于实体的高温高压层！
高度范围在110公里至290公里间，290公里外暂时测量不到，该区间里，最大气压有海平面两千倍，位于220公里到240公里一带，温度约60度。
？？？
60度也是高温？
当然是，如果粒子足够稀薄，零下50度都能算高温呢，从绝对零度算起，60度都三百多k了。
正常的大气，地表气压高，根据行星质量与磁场决定大气结构。
沈文剑手头的知识和技术都无法解释这种情况，只能推测是人造结果。
什么人造这种东西？为什么造？
都能解释。
这要从恒星说起。
对恒星能利用的极致是戴森球，既通过人造结构包裹恒星，通过光热开采能量，直白点就是恒星级核聚变反应堆。
而这也是科技型发展的必然趋势，因为只要有充分的能量，人类能够再利用的物质是无限的，甚至是看起来毫无价值的石头，也不过是因为利用起来能耗过大才显得没价值。
若是把石头裂解为氧、钙、碳的能量成本为每吨一毛钱，那液氧、补钙药丸、基础碳纤维、人工钻石、碳纳米管、石墨烯等必然会以百吨做起步单位销售。
有了戴森球做参照，把行星包上一个壳似乎就不那么难理解了。
以现在观测到的现象，从功能看，在远距离观测道灵界，很可能会将其误判成气态星或未点燃核聚变的星云聚合体。
对功能有了猜测，是不是很容易联想到是用于防外星人的？
该观测结果也给沈文剑几个带来很多新问题。
比如地面不应该能观测到如此清晰的太阳与月亮边界，按前面的推测，这两个也会是人造天体，跟真天体相比属于袖珍型。
现在想起来，道灵界似乎没有发生过日蚀、月蚀……没有它们，就没办法在地表测定三个天体的实际大小和距离。
沈文剑现在又不敢用激光打月亮，低能级的激光穿不过高温高压层，能穿过去并能顺利返还地面的激光，又怕给人家打坏了，至少搜集到更具体的情报前还不行。
这些观测结果和推测，暂时只有沈文剑、青柳、刘湘香和冷云知道。沈文剑和冷云都担心，告诉海边其他人整个世界的外景是人造的，会让人产生一种被关在实验室观察仓的压抑感。
沈文剑自己的兴趣则从火箭转移到别处了。
最近的一段时间，青柳负责重复测试，以测定高温高压层的流动性。
而沈文剑，正在筛选实验室储备的技术，尝试做出一项重大设计——悬浮式卫星。
高温高压导致火箭发射复杂度呈指数上升，却也带来了更奇怪的好处，它有着比普通大气大得多的多的浮力，以至于能直接把它当成液体处理。
前面一次的实验还是承压能力不足，内部给压坏了。
现在的思路是把结构做得更简单。
还是举例来说，一个空心球到水下两万米再捞上来，它肯定变形严重，里面有其他零件也会被外壳挤变形。直接弄块铁板丢下去就没这回事，捞上来还是铁板，若是含有微气泡的手工锻铁大概会小一圈，但变形程度顶多能到微微卷曲。
说起来简单，这件事做起来真得很考验人的综合知识，很多观测器、传感器的结构都需要改变。
例如卫星用光学观测镜，观测镜与接收器之间是真空，镜片所见既最终数据。
可在新要求下，要么镜片与接收器之间充气，会极大的降低观测精度，考虑到悬浮卫星高度，这种影响在增大镜片口径后也较为有限；要么加大，把原本十公斤的观测结构做成一吨的真空密闭结构，镜片做它六十厘米厚。如何取舍，甚至都不是现在的超算能给出答案的，只能靠沈文剑自己。
第一百六十三章 神鸟和巨蛋
天鸾，道灵界生活的神鸟之一。
传说天鸾长两丈有余，遨游九天之上，一生也难下凡一次。
今天，九天之上的神鸟一员，在压力层见到奇特的东西，一枚蛋，巨大的有着淡金色外壳的蛋。
这只天鸾扑扇着翅膀飞到巨蛋不远，绕着看了几圈。
“唳——！”天鸾大叫一声。
伴随着它的叫声，远离地表的大气形成肉眼可见的波浪“幻影”，这是超高压地带才能看见的奇景。
巨蛋没有反应，仍然按之前的方向移动，发出几次短促的“叮”声。
叮声过后，巨蛋横滚一下，展示出肚皮下的几只“大眼”。
并没有嘴巴，天鸾没感觉到危险，便落到巨蛋边，收起翅膀，用脚掌划动浓稠的大气，如同天鹅游水般飘在巨蛋边，区别是调整高度时，还是需要翅膀稍微展开扑腾几下。
“噫——咕咕咕，咕噫呀！”
天鸾发出一连串音节，有着明显的节奏，音节长短、调门都有起伏。
巨蛋：“哔——哔哔哔，哔哔哔。”
“？？？”天鸾眼睛眨一眨，黑色眼球蓝色瞳孔闪动着，似乎传达着某种情绪。
“叮——哔哔哔，哔哔叮。”巨蛋又发出声音。
“咕咕，呱！”它又发出一种新的音节，不算很长的颈部带着脑袋动了动，似乎在点头。
然后它换了种交流方式，翅膀张开，尾部起立，在阳光的照耀下，蓝、黑色的羽毛闪着金光，跟某种花一样。
巨蛋很快有反应，长着四只大眼的一面，渐渐消失掉。
“噫喂！”
天鸾也使用法术，整个被风吹成粉末般解体，立刻又出现在巨蛋没有眼睛的一边。
“噫！”它叫一声。
巨蛋：“叮叮叮。”
叮完一会才翻过来把眼睛对着天鸾。
……
天上驴唇不对马嘴的交流还在继续，沈文剑在地面拿着个小面板反复看着天鸾施法的一刻。
“这挪移法术有问题？”操作设备的是青柳，冷云注意到沈文剑走神了。
沈文剑摇头，把小面板放回地面设备的一个插槽里说：
“它是真的解体，不是障眼法。这鸟的能级很高，应该和真仙差不多。”
他不认识天鸾，来道灵界以后也没功夫去看本地传说，只以鸟来称呼。
“那不跟龙一个级别的了！”
“是啊，不知道它们在压力层是个什么定位，希望不要有更多奇怪的东西吧。”
这边聊了几句，青柳转过来：“恩师，沟通不下去了，它飞了。”
压力层浮游卫星测试前没料到会碰到这种情况——在两千倍气压下用声音沟通。
设备本身只能发出“哔”和“叮”两种声音，其中“哔”用于大气测试，“叮”是障碍规避用的声纳音。会有声纳，还是考虑到奇特的压力层或许会漂浮着一些怪东西，今天就派上用场了。
“没事，它没把咱们的东西啄坏就算好的。”
青柳：“下次要不要搭载一些其他设备，和这大鸟好好沟通一下，它好像智力不差。”
鸟的能级很高，把卫星搞成全副武装太臃肿不说，能耗也是问题。压力层可不像外层空间，能展开几百平方米的集热板搜集能量，在这里一旦展开过大，类似液体的阻力会让卫星动弹不得，所以沟通还是有必要的。
“不急，先把测试工作做完。”
这回上天的试作型浮游卫星，用了很多以前没验证过的结构，至少需要几个月甚至更长的测试，才能决定往后怎么发展。
沈文剑在组合技术的时候，借鉴了不少潜艇技术。
前面才提过，超高气压下完全密封，对结构的压力极大，浮游卫星的鸡蛋型只是维持一个内外压力差，借助压力差形成的密度差获得浮力。这个压力差有两百倍气压，早在当年开发矿物型灵石充能器的时候就已经实现这样的压力差了，算是比较可靠的数字。
压力差系统，让浮游卫星能在压力层一百多公里的高度跨度中自由调整高度，是传统卫星做不到的事情。
可另一方面，浮游卫星的精度、速度堪忧，简直不能看。
上天十天以来，沈文剑和青柳尝试了各种办法，其能耗平衡点的速度仅有每小时20公里！这放在传统近地卫星上三秒都不要，大几千倍的差距。
借助气流？抱歉，没有。
压力层上方与下方的大气，如同两个庞大的能量分散装置，把热量均匀的散布在压力层上，热差极低的情况下，有极为微弱的气流也无法有效提高移动速度。
当然也可能还存在一些没被观测到的古代人工装置大气里作祟。
精度方面，因为高密度大气的存在，看似不起眼的微震动时刻伴随着卫星，中原星已经发展成熟的激光数据传输无法稳定照准，而普通电磁波要穿过液体般浓稠的大气，除非给卫星配两个核能单棒装置才够用。
现在用的是密磁灵能数据链，虽然和激光一样无法持续照准，但在超算的辅助下频繁修正卫星坐标，勉强也能用。
得亏当初积累了多套数据传输方法，玩火箭之前还把超算给先复原了，不然今天就只能望天长叹。
抛开技术困难，浮游卫星的作用立竿见影，两百多公里的高度，已经能在海边直接获取四千公里外的大蜜蜂数据，多层中继产生的各种数据丢包问题一下就不存在了。
既然浮游卫星初步成功，是不是干脆把核武装在上面拉倒？还免去就近手投核弹的各种风险。
……当然不行，两千倍大气压，这样的压力足以改变很多材料的性质，任何炸药材料上去，不是会炸就是会变成惰性。虽然玉剑山的核弹用的是灵石起爆，可核弹的结构与传统核弹没什么区别，起爆外壳面对如此压力早变形了。即便能弄出专门适应超高压环境的全新核弹构型，考虑到投放区压力为正常值……总之不敢想。
他在这边沉迷于全新构架的新式卫星，人族和魔族之前的火也越少越大，随时有爆发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