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人心
新款辨识器出现生产者后，人族才逐渐意识到异族对人族的渗透有多深。
距离生产地最近的区域被挨家挨户的排查，平均十万人里，就有十二个魔族，两个半妖族，更让人胆寒的是这个人口数字，指的是普通人群！
数字貌似不大，然而每十万普通人对应的人族修士，也才二十来个，把那些不好计数的散修也算进来，都不到三十个。
假设各地都有这样的魔族渗透比例，再考虑真正的间谍们多参杂在修士群里，全方位加总数字说不定能占到整个人族修士数量的两成多，眼前的战争也不用进行下去了，人族可以直接投降。
仙盟对蓝山反应的情况很重视，派出大量修士做秘密深入调查……实际范围仍然很有限，形同虚设的国家体系没有秘密执行力，这类事情大半需要修士们亲历亲为，通过四个月的调查，覆盖的人口总量也不过五百万。
大面积的调查，把蓝山的数字做了修正，每十万人口中的魔族和妖族变成十一个和二点二个。
这个数字看起来没有变好，但仙盟的人也通过很多手段发现里面水分不小。
大约有六成的数字，通过追溯祖宗八代确定是混血种，至于怎么混的那是另一个学术问题，调查组并不管这些。
混血种里，一般妖族混血情况较好，多半都有一定天赋，当然这是普通人群调查，里面金丹境以上的只一两个个例，多数金丹境以上还是要跟修士混，剩下的不是有天赋却因资源荒废了的，就是压根不知道自己有修行天赋，也不知道自己啥血统。
魔族混血分成几种情况。
较好的，就跟普通人一样过一辈子，偶尔情绪上来了也会和其他杀人犯一样冲动一下，但没有主动杀人意图。
这种在人族眼里看来比较好的，死的也比较早。魔族血统会限制神魂的发育，没有魔气的滋养衰老的很快，几乎没有能活过四十五岁的。
比较恶性的，继承了魔族修行的方法，会偷偷吃人以强大自身。
调查中这部分魔族后裔主要吸食普通人，可以推断其中会诞生一些天赋更好的，部分修士失踪的无头公案推给这波东西毛病不大。
除了混血，还有三成多属于贪恋红尘的，贪饮食、贪女人、贪财宝的都有。
最后那半成，才是真正有目的潜入的间谍，或是意图在人族聚居地搞个大新闻的家伙。
本次调查中，辨识器也表现出一个不算问题的问题——识别率过高。
比如混血种，不把他们查出来，他们的生活与普通人没两样，把该群体包含进来，等于是成倍提高了调查工作量。
当然从好的方面说，靠着高到出奇的识别率，识别器的确能从人群里抓出不少老式识别法器辨认不出的伪装者。经过调查组的深挖，能确定魔族一方有专门训练间谍和提供伪装的群体，结合这部分的伪装质量，推测可能直属于某大仙，或是已经习得特殊神通的小魔头。
总之调查的结果，现在藏匿于普通人中的混血和贪恋红尘者即使有些危险，也是未来的事。如果不分青红皂白把他们都找出来烧了，大概会有激怒隐居混血修士的可能。眼前只要不公开消息，对的大局不会有影响。
其中那仅仅二十分之一的间谍仍然要引起重视，虽然数量不足以用蛮力从内部掀翻人族，每二十万人群里一个真间谍，人族的消息在魔族那边也不会剩下太多秘密。
一个间谍当然处理不了二十万人的情报，但魔族也不需要帮人族做人口普查。只关注修士相关的话题，二十万人里最多也只有三百来个相关人士，如帮修士管理产业的、族人等。
由这次调查，也引申出更严重的潜在危险。
魔族既然训练了大量的伪装间谍潜入人族地盘，又怎么会不训练人族间谍？魔族手里常年都有几百万人口，每年还要收岁贡，那些自小在魔族管理下长大的人族，明显是更合适的间谍人选。并且等到本次调查的消息传去魔族，接下来魔族恐怕会就不会再派魔族间谍来了。
几乎可以确定，魔族对人族的大动向了如指掌，今后大概也不会放松。
随着平缓期一月月过去，越来越多的魔头恢复实力，一旦现有的决战圈出现过于薄弱且缺少增援的地区，魔族随时可能倾巢而出。
这种情况对人族而言十分危险。
主要依赖地形、战略排布的决战圈，各家能获得的物理资源和弟子资源都极不平衡。仙盟为此提供了很大的支持，表面上大家都能维持下去，现在大家还没说什么，可十几二十年后，各个群体怕是总要出些耐不住寂寞的。
比如某门派因为太缺油水，跑去内地建个分堂，实际分堂的人员比驻留边关的还多，那个时候防线还有多稳固就很难说了。
到了这一步，大仙们也不能装死了。
至少，要弄清楚魔族想通过这次战争得到什么，若是真要覆灭人族，起码再想想办法摆好阵仗。
人族和魔族的大仙们需要见上一见。
其实人族大仙中有人早就想和魔族谈谈了，可之前人族修士里气氛不对，除非能收回故土，否则谈出任何结果都会是骂声一片，这才一直拖着。
最近魔族间谍频繁爆出，倒是让越来越多的修士认识到，魔族的野心，绝不仅仅是拿个西界就满足了。这种大环境下想独善其身，大概只能去做魔族门下走狗，逍遥天地间什么的……还是少做点白日梦。
……
天山，山后小筑。
满头银发的李大真人看着木几上的卦象，面上露出忧心之色。
“小吉！”
测命，是对因果网络的观察，一般而言，越是修为高深，越容易直观的观察到因果力，其结果准确率也越高。
可惜人力终究有限，哪怕人族四位大仙之一的李大真人，对因果网也堪不全，自然很难说算出的卦有多准。
比如李大真人眼前的卦，是为人魔两族大仙会面所算。
他亲眼见过新狐仙之外的所有大仙，掌握有因果切入点的观察方式，因此卜算大仙们会面的吉凶，准确率会很高。可是，哪怕大仙们也不会每个都凭自身喜好办事，还会出现场外牵连，这些牵连也是因果网的一部分，也会影响结果，站在李大真人的角度却很难将这些支线观测全。
只卜算吉凶，就比卜算更具体的事件更准，然而小吉是个特别范围，意味着事情有着不可预知的变数。
看着卦象，轻抚着半尺长短的白胡子，李大真人自言自语道：
“要不要先去拜访那位狐仙？”
在他看来，能给大仙会谈带来变数的只有大仙，此时还有些拿不准的，仍然是两位狐仙。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三仙会面
天山的李大真人亲自去了海边。
李大真人成为大仙已经两千年，知道他本名的或许也只有天狐、妄魔等几个比他还早的大仙。不过到了他这阶段，大真人就是特指名，真名是什么已经无所谓了。
仅仅站在海边的大阵前，他就有些动容。
一方面，是听徒孙们说过的七彩矿山加海景的怪异组合；一方面是此地似有因果倒转之势。
这因果倒转，是李大真人积累的因果知识能勉强命名的方式。
把因、果以描述为可见的红蓝点，不管因果线，那么一个人、一群人、一个地区，整体呈现出来的是红蓝噪点，人越多，分布就越平均且无序，甚至动物增加也会增加噪点数量。
例如a做了某事最终形成b结果，但a也会承受来自c事件的果，世间之事，总是互为因果的。
而海边这块地方，特别是被大阵笼罩的范围里，却明显的因多果少，这种情况常见于几百年闭关静修的人身上，但就算那种人，也不会如此失衡。
由此可见，传闻中这些人来自试炼之地应该是真的。
“大真人亲临，还恕本宫未曾远迎。”天狐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
“娘娘客气了，老道没有拜帖便来才是失礼。”
他的声音也不大，清晰的传遍阵内阵外，很快外来修士在阵外建的房子里有脑袋从窗口伸出来。
客套两句，里面灵雪来打开阵眼，请大真人入内。
入阵才走两步，大真人脚步停下来，目光眺望着海岸线。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定睛一瞧，的确是龙气……不是人中之龙那种，而是龙生活之地产生的特殊现象，灵气与雾气结合产生淡薄霞光经久不散。
不过说真话，李大真人也是他已故的师父那听来的，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异常。
灵雪发现大佬停下来，她就站着等，也不吭声。
“那边有什么？”大真人居然没忍住，直接问出来。
灵雪眨眼：“……宠物。”
大真人微微点头，心说大仙养龙做宠物还挺有格调，只不知天狐和新狐仙在哪找来的，这几千年不曾见过的龙骑出去还不知要惊傻多少人。
他倒是没起强夺之心，一来人家两个大仙在，自己没那么大脸，二来龙对大仙来说，除了当宠物，似乎也没太多其他用途。
大真人回过神，接着走向天狐行宫，口中又问：
“那位新狐仙不知如何称呼？”
“吉云娘娘。”
吉云？
大真人感觉有点耳熟，不过记不起来，天上祥云也会被称作吉云，只怕是记错了。
没再提其他话，三两步到天狐行宫。
与天狐客套闲聊几句，大真人说明来意：
“近日我同其他几个人族真仙要去一趟魔族，有些疑惑想请二位娘娘参详一二。”
天狐金、白二色的异色瞳动了动，嘴角微微翘起：“你这是送上门来啊。”
天狐住在海边，一直观察着吉云死赖着的人。
起初她只觉得那人做事无甚章法，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时间长了才察觉到，人魔两族的形势，便是被那几样毫不相干的东西推到如今的地步。
虽然搞不明白为何要弄的生灵涂炭，但假若吉云真对那人生死不离，以那人手中的力量来推测，目标无非是大仙们。
所以她此刻才有这一说。
“嗯？”
天狐也不解释，招呼灵雪去喊人。
不一会，沈文剑抱着吉云进来。
九尾狐！
总算亲眼见过了，天狐真身也是如此吧。
大真人抱拳：“见过吉云娘娘。”
“嗯。”吉云发出单音节。
大真人对吉云不痛不痒的态度没有意见，毕竟是初次见面，他又看向沈文剑：“这位是……”
没等人介绍，沈文剑先开口：“坐骑，不用管我。”
……是这样吗？这位娘娘口味有些古怪，难怪不化作人身呢。
天狐眼角偷笑，伸手请双方入座。
等分边坐好她开口问：“大真人有话就说吧。”
“人魔二族如今之势，一个不好我族便有灭族之危，若等人族没了，魔族下一个目标或许便是妖族。为天下苍生计，还请二位娘娘拉我族一把。”大真人言辞恳切，有点像那么回事。
天狐可不上套，说：“大真人觉得这话合适吗？本宫姐妹两个说好听些也叫狐仙，这救人族于水火的大事，多少也需顾及着众妖心思。”
大真人如何不知道不合适，脸色却一点没变。
魔族选口粮更爱人族，毕竟人族里毫无反抗之力的多的很。而妖既为妖，力量便不再限于野兽之流，整日里拿命去捕食，不划算很。
主要迫害妖族的力量其实就是人族修士，抽筋取丹等事，在大多数人族修士眼里不过如同上山采药，只不过更值钱些，根本都没想过有一天人族还需要妖族来救。
要不人族大仙们怎么没有脸皮来求这二位呢，都是两族恩怨惹的祸。
“那些事上古自有之，实非我等一两句劝导便能改得，眼下唇亡齿寒，还望二位娘娘三思。”
天狐嘴唇微张开，想再刺两句，觉得抓着这些恩怨纠缠起来没意思，再说她和吉云是不是妖族也只有她两个心里有数。
“妹妹觉得呢？”她看向沈文剑怀里的狐狸。
“人族不会灭绝，便一万个里只活下来一个，千年后又是茫茫数亿。”吉云这回倒是没当着外人的面反驳妹妹的叫法。
吉云听沈文剑说过不少万魔吞天的事，也听过他跟冷云两个偷偷讲过多次一男一女两个幸存者繁衍一个星球人族的玩笑话，说出这番话一点也不奇怪。
天狐抚掌而笑：“妹妹说的是，魔族只不想后代一辈子懵懵懂懂，便绝不会让人族灭绝，最多苟且一段时间，早晚还有机会翻身嘛。”
李大真人沉默一会，问：“二位娘娘真不怕我等陨落之后，魔族老怪们找上门来？”
他想看看两个狐仙的底线，即便不能和人族合作，至少也不能和魔族同流合污，否则人魔二族会谈之事还需再谨慎些。
意思很明显，天狐听明白了，却看向吉云。
吉云在沈文剑怀里扭了扭，沈文剑动手撸颈子毛，这才出声道：“来作死么？这里有什么值得魔头拿命来换的？”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说起来两位狐仙是妖族大仙，可妖族之间很松散，哪怕说狐仙和蛇精不是同族也没问题。没有族群对领地的需求负担，若是她们只守着眼前一小块，脑子坏掉的才会过来跟她们拼命，只死掉一个大仙，得到再多财宝也是个亏。
李大真人听懂了，其实有点会错意。
吉云心底觉得，李大真人居然敢直接来海边，被天上的东西盯上说不得就是一辈子，等人魔大仙会面之时大概就是变天的时候，熬过去怕不也是半残的，哪里还敢来海边找麻烦。
可她也懒得给眼前的生人解释那么多，都要死球了，爱咋想咋想。
第一百六十六章 魔族的胃口
李大真人和天狐、吉云的谈话扯了小半天，也没有得到实惠的承诺。
不过也不是全无收获，天狐答应看着妖族另一个大仙，至少不会让他去帮魔族。
只要妖族不下场，魔族大仙虽比人族多出一个，也该不会到死斗的地步。
魔族的大仙要彻底灭了人族这边四人，不说三个，至少要死俩，谁做这两个死鬼？说到底，大仙也惜命。
重点是死了两个之后，大仙这种战略力量会变成魔族、妖族各三，要是再多重伤甚至多死一个，那接下来恐怕就不是魔族说了算的。
原本妖族只有两个大仙，相互似乎又没有往来，人魔二族分出胜负后仍然只能缩在一边。但现在两个狐仙姐妹相称，真打起来至少不用花太多心思防着自己人，威慑力自不相同。
眼前不均衡的顶级力量对比，算得上人族大仙们真正的底牌，妖族中立，魔族多少都得有些顾虑，哪怕现场气氛逼得真打起来顶多就是个面子之争。
然而李大真人赶往约定地点时，心中还有些疑问。
那个自称吉云娘娘坐骑的男子有问题。
有大问题！
最初因为他自称坐骑，李大真人心中不喜这种舔狗式的奴才，就给他当空气了。
可是谈话过程里，大真人看吉云时多少也看到几眼，这一看吓一跳。
首先大真人观察到的是他特殊的真元。
传说中的归元体。
归元体是种很可笑的稀缺资质，它是所有资质里上先天境最快的，可是十个里有九个练到先天境就练不动了，而且使不出法术来。
剩下的那一个要强得多，修炼时如继承了九人的执念般速度飞起，也能用得法术，往往短短数十载间就能跨过成丹、元婴直通玄元境，比别人少六七成时间，可在玄元境之后就又不得寸进了。
说这资质弱，它上限确实不高，但是十个里能有一个速通玄元境，比例还是比一般资质大很多，所以还不至于不被待见。
但是！
那人却是真虚境！
大真人在天狐行宫里才第一次见到真虚境的归元体！不说古往今来都没有吧，至少李大真人两千年下来只看到这一个。
所以大真人偷偷摸摸用上神通再看，发现那人居然有功德护体！
功德是个很玄的东东，平时人说积德云云，其实那不叫功德，顶多算图个心安。真正功德加身之后，邪祟鬼物别说是碰上，便是靠到近前也如人泡在铁水里一般，不消一时半刻便化了去。
除此之外，功德对还活着的人没有其他用处，也观察不到，大真人也只能通过自己的神通望气得见。
道灵界有功德之人无不与圣人关系深厚，除了圣人本身，一般只长期代圣人办事的人能沾染一丁点。
……这么一想就感觉有点惊悚了，说不定海边主事的根本不是两个狐仙！
要说这人就是之前失踪的人族圣人，李大真人也不信，因为他曾有幸见过圣人的留影，别说身形长相，神采仪态都截然不同。再说圣人修为跌下真虚境，怕是要不了几百年就归西了，哪里能隔着这么长时间才见到还是这修为。
总之，发现那人有功德护身之后，再去想他进天狐行宫时的平淡自然，就越觉得不对。
并且他还发现那人跟吉云两个似乎有疑似红绳的因果牵着，再细品那“坐骑”之说，则感觉有点打情骂俏的意味了！
关于那人，很多问题当面问吉云和天狐有些难以启齿，比如“那是你相公吗”、“你们家谁说了算”、“他是不是入赘”这种，问出来怕狐仙当场翻脸。而且当时话题严肃，以大家的相熟程度也没办法突然转到那人身上，只能当成疑惑藏在心里。
想着心事，大真人脚程不慢，半天时间赶到试炼柱外的二元镇。
此时二元镇已经归属魔族治理范围，但仅仅是名义上如此，镇里仍然有大半都是人族修士。
二元镇上有圣人定下的“小规矩”，实力发挥不出来，破劫境巅峰也可能被真虚境群殴胖揍，魔头们没有亲自插手的前提下，里面的人族修士也算撑住了。
李大真人依规矩落在几十里外步行入镇，半路上就看见另一位人族大仙。
号镇海大仙的，正在这入镇的路上摆着矮几茶壶自斟自饮。
“镇海老弟，怎不入镇？”
“人魔混居乌烟瘴气，不堪其扰，不堪其扰。”镇海大仙说着请李大真人入座。
没有座位，直接从旁边托起块石头变成石头蒲团就着矮几坐下：“镇海老弟一人先到，不怕魔族老怪们暗算？”
“有何好怕，大真人这不是来了么？”
“？？？”
大真人疑惑，难道是自己想事情太认真，错漏了镇海路上的记号？
大真人也没问，喝茶。
一盏茶还没喝完，另外两个一起到了。
阳关界的阳关道人和剑仙。
剑仙这称号朴素很，听起来很泛滥，不过有大仙叫这名号了一般猫猫狗狗的就不敢提，倒也不会弄错；阳关道人却是历代阳关界修为最高之人继承的名头，来头大的很，这名头少说能涵盖六个大仙，阳关界人丁兴旺，早万年前还有拿不到阳关道人名头的大仙出现。
四个大仙围一圈坐着，话很少，小半个时辰才能蹦出两句，大部分时间都在养神。
其实他们是不愿意说话，因为这次来对他们的身份而言着实有些丢人，说穿了就是来求和的，不然魔族大仙们也不会给他们几个晾在这喝茶，早该到了。
这天是满月，待月上枝头的时候，魔族大仙们才前后脚分了三批到场，最年长的妄魔最后到。
魔族大仙们来了也不说话，礼节好点如战魔、苍魔还点个头打招呼，其他的一来就杵那看月亮。
人族这边也憋屈，但凡家里小辈们能齐心点，他们也不能来这里自找没趣。
“哎！”李大真人叹口气，抱拳说，“大战一晃眼数年过去，天下生灵涂炭，我几个于心不忍，今日来此还望几位道友明言此战如何能了。”
“啧啧啧，于心不忍……嘎嘎。”这怪声是疫魔的，就是拿下西界后最先到场守场子的大仙。
妄魔抬手，疫魔停下嘎嘎声。
妄魔：“每万人，吾得一百……每年！”
第一百六十七章 谈
以前人族每年要给魔族提供二十万人口，那个数字在之前幅员辽阔加上小世界的总人口占比，千分之一都不到，而且还是个定数，里面再填充以重刑犯等，人口总量增大时影响几乎可以不计。
现在魔头们每年每万人里要一百人，相当于1%的人口增长率没了。
1%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在缺乏娱乐的环境里大家造小孩比较努力，人口密度、田产集中化在较低水平时，可较长时期维持在3%、4%以上增长率。
但实际情况并不乐观。
国家规模小、常规军事力量孱弱、又有修士因素影响，长期没有横扫全境的战争。
缺少重新分配财富的机会，时间一长就造成自耕农在整个农产业中的占比日趋减小，农业人口以佃农为主，大量的余粮流入富户，底层人口普遍缺少足够的余粮养活更多的后代。
加上近几年的战争造成不少的人口迁入密集区，加剧了土地和岗位竞争，现存的人口增长率实际很有限，只能勉强在2%上下浮动。
在此基础上每年减少1%就显得很多了。
妄魔提出要求，现场立刻陷入死寂，空气温度似乎都提高了一些。
这样的死寂没有持续几秒，镇海大仙开口：
“我觉着百中取一，也不是不能考虑……”
千百年来都没什么情绪的三位大仙变了脸色。
“镇海，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剑仙语气里也带上了怒气。
人魔两族和平协议一旦立下，至少也要维持百年，哪怕以现在剩余的人口量计算，且未来百年人口总规模不增加，都涉及到数亿人的生死。
几秒就做下决定，也太痛快了些。
镇海却不觉得有什么，对上剑仙慢条斯理的说：“大势所趋，谁都不想，但手中缺了筹码，如之奈何。”
剑仙：“不同意！百中取一，不如继续打下去！”
“我也反对。”李大真人也开口了。
四位大仙在之前的交流里有一定程度的共识，但四位内心的底线仍然有很大分歧。
每年1%，现在就有五百万人左右。虽说负责项目的人能提前筛选一道，把有修行天赋的人筛出来，但还是太多。
剑仙眼里，这么多人就算只十分之一青壮放在边疆，按五年兵役算都有两三百万，仅仅用弓弩射杀渣滓爬虫，都能顶得上数千底层修士。
而李大真人看来，几百万人会让数以十万计的魔族脱离爬虫阶段，再加上魔族已经掌握且不太可能吐出来的西界，低密度灵石为人族修士改善的修行环境优势将荡然无存，停战签下来毫无意义，魔族任何时候想撕毁就能撕毁，根本不需顾忌什么。
没错，李大真人虽不管山上和仙盟的常务，但站的够高，能看出低密度灵石的出现长远来看必然会打破人魔两族的力量平衡，只是他也想不到数年前开始的人魔大战就是因此物而起。
阳关道人盯着镇海多看了一会，眼神回到妄魔身上，说出四人之前谈好的条件：“西界归魔族，其他一切恢复战前，如何？”
妄魔的脸裂开：“呵。”
狂魔：“阳关道人，人族若是如此条件，真不如继续打下去。”
在魔族看来，西界早就是手里的肥田，本就不是对方的筹码，哪有可能平白退出已经侵占的土地。
两边都对对方的开价不满，按理说就应该进入互相扯皮的阶段以达成一致。
但镇海大仙的态度太过暧昧，继续谈下去，几位人族大仙怕是要担负一世骂名，最好还是把内部意见统一了再说。
“既然你我二族都无法接受对方条件，不若各自回去再想想，日后再会。”
此时镇海却开口说：“三位道兄，这每多拖一天，边界便要多死上百修士，还是一次谈妥为好。”
这边三位人族大仙眯着眼盯他。
“还是镇海明白事理，汝等三人太在乎面子。”妄魔也帮忙使用激将法。
两人一唱一和，镇海的态度已经不是暧昧，分明有些向着魔族了！
眼看现场要变成六打三的节奏，人族三位大仙相互使了个眼色，还是由阳关道人说话：
“既然镇海认可你们的条件，那这样，就以此时决战圈为界，圈外是战是和，便由镇海与魔族谈罢。”
现在人族掌握的人口，90%在决战圈以内，一旦本次谈判的情况公开，在圈外守护边境的修士、普通人肯定会立刻迁往圈内，一旦失了大义缺乏底层执行人员，镇海所代表的魔门山去抓捕又能抓捕多少？
看起来是个小孩子耍赖般的办法，却并不会让局面变得更坏。
若镇海真的投了魔族，那无论如何都是六打三，但这样的可能其实很小。因为如果有这个前提，1%的人口上贡根本不需要拿到这里来谈，只要休书一封，绝对劣势的人族大仙就只能蹲在家里考虑到签字的那天。
更大的可能是镇海和魔族达成了某种程度的约定，但不会为魔族拼命。只要镇海脑子还正常，就该明白一旦打起来，作为叛徒他会成为最大的仇恨源，绝对第一个死，在六打三的情况下，大概率成为魔族一方唯一一个会死的！
所以镇海应该只是把自己的力量作为谈判筹码，对三仙施压。
这样的情况下，立即把镇海排除谈判决议圈，反而能让镇海这颗筹码变小。
“几位道兄是要陷我于不义啊！罢了罢了，让局势继续糜烂便是！”
果然，镇海眼见三仙摆出一副哪怕三打六也不干的态度，立刻就缩头了。
魔族大佬们对这样的情况有些皱眉，却也不是毫无准备。
魔族内部不是铁板一块，对妄魔、狂魔等人而言，战魔同样是不稳定因素。实际靠谱的人数只略占优势，他们没办法给出承诺说打起来必保镇海不死，下面再怎么谈也不可能让镇海真的跟另外三位人族大仙撕破脸。
说到底，大仙的层级威能外泄实在是无法伪装，镇海不是魔族，一个卸磨杀驴的可能就把一切全面倒戈的可能封杀了。
妄魔：“哼，你们红脸白脸倒是唱的好。那好，吾等便退一步，答应你们的条件也可以，但要加一条，今日之后，不可再有任何低密度灵石流传于世！”
第一百六十八章 错失目标
海边，伪装成木屋的地面站。
有神通（初级）帮忙，复原设备链短时间里还是无法完成，地面站只是些简易接收装置，称不上数据处理中心。
此时沈文剑、刘湘香和冷云几个正围观立体投影画面，里面展示的是二元镇外的某个场景。
“怎么还没打起来？是不是弄错人了？”刘湘香在旁边发牢骚。
受限于两百多公里的大气厚度，悬浮式卫星返还的数据转成投影画面后清晰度很低，别说鼻子眼睛了，场景里看起来就是九个火柴状物体，连火柴人都算不上。
拍到二元镇外的是浮游卫星的一号机，它完成测试和数据搜集工作后就被丢在这里，以期第一时间接收到来自中原星的动静，这次浮游卫星二号机配合混居带待机的超速使徒团，勉强追踪到李大真人的脚步到此。
冷云：“检查过追踪链了，应该对的上号。”
玉剑山时期冷云负责天基中心，到这边复原出的设备虽然有些出入，她还是上手的很快，帮了很大忙。
李大真人飞的很快，比较庆幸的是他没有用瞬移，全程高亚音速，这让超速使徒有了追踪可能。过程中为避免被发现，都是预判线路后提前到线路前方在三万米高度悬停监视动向。
“追踪链也太模糊了，别冤枉了。”
超速使徒是高速长航时作战机器人，监视不是长项，过程中多次丢失目标，掉包当然是有可能的，判断目标是否是李大真人的主要依据，也只有大体移动方向和飞行速度，硬要说不是直接证据也没毛病。
冷云笑着摇头，对刘湘香的吐槽功力甘拜下风。
沈文剑看了一会投影，转头看另一个画面，上面绿点和目标地的虚线连线显示一千公里。
正在执行任务的是一台经过改装的超速使徒，比正常的超速使徒更大更细长，搭载有两台大蜜蜂和四个悬浮式信号中继器，用于应付紧急部署的情况。
“不知道能不能赶上啊。”
“师父，如果他们每次都是横跨大几千公里会面谈一阵，你要对这些家伙手投核弹，估计找不着机会啊。”
沈文剑点头：“是啊，实在不行只能多弄几个悬浮卫星，等把他们老窝找到再说了。”
中原星的大气结构让人十分为难，明明有核弹技术，但是核弹没办法部署在悬浮卫星里，那里的气压太大了，不然弄死大仙这件事还是比较容易解决的。
冷云：“要不要去看看月亮上的情况？说不定有你需要的技术呢？这边我帮你盯着。”
李大真人来访发生的很突然，就在之前几天，由三号浮游卫星在高压层发射的探测器，拍到了月亮的清晰纹路。
结合之前的一些计算结果，可以确认月亮直径约12.5千米，距离海平面高度1200公里。
有了月球的信息，立刻就能求解出太阳的情报，同样是人造天体，其发光边界直径约30千米，高度3000公里。
月亮的清晰照片里展示，它除了是夜间的冷光光源，上面还有一些特殊结构体，怀疑在某个时期作为“屏障”管理中心使用。
沈文剑和青柳猜测月球上应该能解锁很多秘密，所以冷云才会有这么一说。
他没有立刻回应冷云的话，看了眼另一台设备上显示的待机部队。
浮游卫星缺乏移动力，几千公里的迁移没有个把月都不用想，除了正在现场的一号机都用不上；超速使徒追踪起来动静太大容易被发现；大蜜蜂是专业的，可惜也继承了小蜜蜂的缺点，移动速度一般，盯着大仙还是有难度。
“够呛能盯住，反正不差这一会，我就在这里看着吧。”
二元镇外的九个黑棍子碰头约一小时后分道扬镳，依据离开路径做判断后，临时部署的两台大蜜蜂试着追赶两拨疑似魔族大仙的目标，可惜很快就跟丢了。
“变成魔云也太流氓了吧！”
目标丢失的主要原因是大蜜蜂无法远距离定位魔云的移动轨迹。
魔族大仙的魔云，移动速度并不比人族大仙更快，但变成这个形态高速运动时，各种特征会分散到一个区域里，现有的设备没办法将这些弱特征信号从地表背景里实时剥离。
沈文剑摇摇头：“还是准备不足啊。”
冷云：“又在想什么坏东西？”
“浮游卫星的精度还是不适合追踪任务，还是专门做数据中转算了。大蜜蜂要改一改，数量也不够，大概还需要一、两个空中后勤中心来支持大蜜蜂集群。”
“听起来挺复杂，要不要分包一些工作到外面去？”
刘湘香：“那些人能做点铁壳子就不错了，能帮上什么。”
“也不一定。”冷云有不同意见，“我觉得他们可以做做小蜜蜂，让大家都习惯习惯天上有东西飞，下次追踪起来暴露的可能会更低一点。”
这次追踪李大真人的过程里，有一台超速使徒追击时过于接近目标，引起李大真人主动靠近，选择了自爆。
如果天上飞来飞去的人造物比较多，或许大仙们的警惕性也能稍微降低点。
沈文剑听着点头：“对，是时候给他们点甜头了。”
月亮的事情暂时放下，那些古老的秘密慢点解密也没事，自己一手刺激出来的人魔大战收场的好看些才是当务之急。
沈文剑拉着刘湘香、罗山、罗雨，又喊来几个修真家族的学徒，捣鼓起一个新版本小蜜蜂。
跟当年在中原星贩卖的猴版做区别，这次交给修真世家们的，是一种全新的空中监视器。
小蜜蜂注重的是高自持力长时间连续追踪，自身没有搭载人工智能，全靠地面站指挥机动。
沈文剑懒得再一次手把手教道灵界人民搞综合通信系统，干脆把新版弄成自动控制（需要在任务前人工规划飞行线路），数据也不会实时传回，而是用道灵界自有的留影法器做记录。
其他改动有取消掉太阳能自持系统、动力改为法术喷射型、取消大气情报搜集相关传感系统。
一通改下来，与原有的小蜜蜂根本是两个东西，名字改为天眼……主要是照顾道灵界群众的情绪。
试做成品很快出来。
天眼监视器能在三千到七千米高度以320千米每小时的速度执行四十分钟的监测任务，既做一次直径六十八千米的圆周飞行，或一百千米出头的直线往返巡航。
天眼没有实时数据，一次飞行时间和距离也不长，能够用到的地方仍然很多。
除了边境侦察魔族动向，哪怕是普通人拿到了，也能用作绘制地图、垦荒规划等，未来道灵界人自己改改，用来喷洒农药也完全可以嘛。
当然不管做什么用，一切的前提都是低密度灵石提供了大家能承受得了的移动能源成本。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大规模推广
四位人族大仙回老窝之后，人魔两族的边界战斗逐渐频繁起来。
没有规模特别大的战斗，也让巡逻人员不断减员，而且持续一段时间还没有停下的迹象。
很明显，大仙们的会谈谈崩了。
魔族答应两族边界回到战前，为了让人族销毁全部低密度灵石，经过短暂的讨价还价，还愿意退还半数的西界人口。
但这样的条件，在大仙眼里仍然是不能答应的。
或许会谈前大仙们没有细想过低密度灵石的事，可魔族如此执着，四位也都是少说活了千多年的大仙，当场就理清思绪，知道这个条件不能答应，连利益受损最严重的阳关界代表阳关道人，也捏着鼻子跟李大真人和剑仙保持一致。
低密度灵石改善整体修行环境，进而拉平人魔二族的实力差距。魔族的条件一旦答应下来，不但放弃了未来改变局势的可能，还让魔族拿到少说三千万人口，一出一入，两族的差距只会越拉越大。
几位大仙在谈判里显得很有担当，宁愿在土地上做些让步，也没在低密度灵石的事情上松口，于是谈判在这事上卡住，最终不欢而散。
庆幸的是双方没有当场打起来，回头一想，魔族大仙大概也不是一条心。
不论如何，既然谈判破裂了，短时间内还无法重启，双方都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至少要在战场上消磨些许时间，以确认双方整体力量的变化趋势，才好对下次谈判的基调有个判断。
边境摩擦重新扩大的同时，狐仙似乎又开始搞事了。
一种全新的侦察法器出现在各地，售价仅仅八百两白银，与几年前出现低密度灵石灵气转换法器此时的价格一致。
侦察法器的侦察范围不远，最大二百里上下，玄元境的修士就能用神念侦察，从这方面看貌似没p用。
实际上侦察法器一出现在市场，立刻就被边境团体从各州渠道搜集起来，据传其中一半到达边境的价格都已经翻翻了。
他们为什么需要？理由很简单……神念过度使用后的恢复，比真元更慢，而且在过度使用后还会在较长一段时间里降低真元积累速度，主力人员的精力不应该被浪费在侦察上。
凡胎、先天、成丹、元婴、玄元、真虚、破劫七境界里，真虚、破劫境的占比不到修士总数的五百分之一，边境上他们都是坐镇各个节点的大佬，稳定军心的定海神针。
凡胎、先天两境，拥有合适装备的时候虽然能干掉底层爬虫，但拿来当炮灰用，在长期战争中必然导致后续有声力量削弱，只能在合适的机会稍微历练一下。
边境战争的主力是成丹、元婴二境的修士，玄元境则是数十甚至更多人的领队。
侦察半径两百里的半圆区域且保持全年24小时不间断警戒，用神念至少需要20个元婴境或5个玄元境以上才能维持状态全满；以实地巡逻的方式风险更大，此时单个巡逻队少说要七到九人才能控制住减员，这么大的地方需要六个以上的巡逻队才能保证不会被魔族打中轮值时间差。
侦察法器作为补充，能给神念侦察人员更好的休息周期，或降低巡逻队的行动频率，同样的人数能组成规模更大的巡逻队从而提高安全度。
所需支付的仅仅是此时已经相当廉价的低密度灵石，哪怕全买新灵石，也比时不时丢几条人命更划算些。
让边界修士比较头疼的是钱。
人员恢复需要灵石、侦察法器需要灵石，防御阵法需要灵石，低密度灵石与劣质灵石的供应还算充足，但钱却不知不觉间随着人魔大战时间推移，一天天减少。
仙盟有提供物资和银两的帮助，但不够明朗的未来局势，让仙盟做这事的时候必须使用长期方案，既维持长期且稳定的补给会更重要一点。
边界局势一天天恶化，补给量与消耗的差距被拉大，大仙会谈三个月之后，仙盟不得不公开要求低密度灵石供应商降价。
那些矿物灵石的拥有者没有心头不滴血的，可眼前的情况涉及到整个人族未来的生存空间，龙也得盘着，算是表现出识大体的一面。
提到矿物灵石拥有者，最近两年部分矿物灵石销售策略已经有一定的变化，相比十年前更重视宣传矿物灵石的“收藏价值”，按这个趋势发展下去，迟早要从能源矿石里移出去变成宝石类，或称其为实用型宝石。
矿物灵石转型为宝石，可以说是低密度灵石出现后，历史的必然趋势。其储量就比铜矿更稀缺，用扩大产能并降低市场售价的方式维持利润率无法长久，必然寻求其他出路。
回到仙盟要求供应商降价上。
借大仙会谈，仙盟认识到低密度灵石的潜力，进而认知低密度灵石的价格越低，对人族实力的推动力就越大。
这次由仙盟直接出面，与天山、神剑谷以及各大灵石销售商谈判，要求各方压低利润率，帮助人族共度时艰。
事情最后还扯上海边“黄家”，天山做中间人进行几轮讨价还价后，仙盟出价八十万两黄金拿到低密度灵石粉末配方。
与天山买到的配方一样，之所以出了高价因为性质不同。
天山拿到的粉末配方是不能转让的，若是其违反契约，海边多的是办法让其后悔，比如进一步打砸低密度灵石的价格下限。
仙盟不同，它几乎代表了过半修士甚至大部分普通人族的未来，内部又有各种山头势力需要平衡，出于各种原因，都不可能遵守不扩散协议，所以这一项提都不用提。
仙盟最后能接收八十万两黄金的要价，跟两位狐仙关系不大，因为“黄家”承诺其中大部分会捐出去。
而交易完成后，“黄家”也的确拿出五百万两白银和十万两黄金，捐给驻守边界的各门派。
并且跟随着“黄家”沿海地区还有不少修真世家跟着捐钱捐物，一个月后的统计，总价值超过三千万两白银。
这里有一点要说明的是，边界除了前方退守和原本就在此时边界上的门派，还有仙盟的轮值团体，而轮值团体并不在本次捐款的名单中。其中道理，是这些团体的本体（山门）并没有受到直接威胁，比边界门派有更多的途径赚钱。
当然，如果能引得内线门派羡慕外圈的，倒也是件好事，至少与魔族的战斗和合作都会更积极些。
仙盟、一般修士、普通民众此时都没有意识到这是借口注入货币流动性，只觉得这帮家族太有钱了，一个个豪气干云。
这种状况下自然有人想去吃大户，不过响应者无几，毕竟就算绿林好汉，也知道动“大善人”连同道都看不起，何况是魔族大敌当前的时候去做。
仙盟得到低密度灵石的粉末配方，没有让成本降低。
拿到配方的势力水平参差不齐，大部分门派短期内甚至生产不出达标的粉末，少数几个拿出能用的，也禁不起成本核算。
倒是原销售链条的各方挤一挤，又把终端价下调了15%。
这种情况没有打击到仙盟，有经验的天山现身说法，仙盟组织了一批人去开发专门生产配方粉末的法器，相信很快就能有成果。
第一百七十章 法术发射器！
仙盟忙着爆粉末产能的时候，边界某件事悄悄发生了。
天灵山巡逻队正在神剑谷附近的西山集合。
神剑谷带着大波修士退守至决战圈南线外之后，众多修士们经过几年的适应，逐渐形成了由西山、碧潭、金阳山组成的联防区域。其中碧潭是现在神剑谷所在，另外两个山则由十几个撤退前就被打散的中小门派残余组成。
神剑谷防区由于有低密度灵石产业在，防守魔族所需的消耗型资源较为充沛，有神剑谷这个实力强大的门派罩着，附庸在周边的修士甚至能有一定的空闲修行。
最近几个月魔族越来越不老实，可这里的修士反而更轻松了。
侦察法器的出现，把巡逻队原本的一天四个班次，变成一天两个班次，每个班次三个巡逻队剩下一个执勤加一个待命。对个人而言，三天一次的巡逻轮值，逐渐变成九天一次。
这种环境下，虽然听说其他地方情况不太妙，神剑谷附近修士的情绪还是很稳定。
不过良好的防守情况还是遭到附近防线的嫉妒。
天灵山队员刘某此时就在跟队友们说着小道消息：“听说上面打算让我们给旁边云镇分摊一些压力，以后轮值搞不好会变回五天一次。”
“哎，上面说什么就照办呗，你还能如何？”队伍中某吴姓修士如此说道。
他们所说的上面，是西山的长老团，由修为最高的一拨人组成，负责跟神剑谷的对接和对散户的管理。
当然不是所有修为高的人都适合管理工作，所以长老团还有职业划分，一部分会组成队伍护送重要物资或对付下面人难以应付的魔物。
刘某：“云镇那边自己不用侦察法器，反过来赖上我们，我是不愿意用自己的命给他们填坑的。”
一位女修搭话：“刘师哥说的是，咱这最近轻松一点全靠法器，又不是偷闲偷来的，他云镇凭什么占便宜啊。”
“还不是看我们靠着神剑谷眼红呗。”
“是这个理！”
……几日发着牢骚，不远处一人从天上落下，落地后还左右瞧了瞧，看起来偷偷摸摸的。
“马文！你干什么呢？”刘某问。
被唤作马文的，也是跟几人同一巡逻队的，距离他们轮值的时间还有一个多时辰，除马文还有两个没到的。
马文凑过来：“刘哥，我弄到好东西了！”
“？？？”大家不接话。
马文从口袋里掏出老大个管状物，四尺长短，这管子还挺奇怪，内圈是圆的，外面是六角形，还有好几块突起，完全猜不到是干什么的。
马文：“放法术的法器。”
“啧！还以为是什么呢？”
“就是，你没用过符咒和别的法器啊。”
“欸欸欸！不一样，不一样！”马文座地上搬动管状物，从上面拆下来个东西，打开，“看到没，装灵石用的，它自带法术，不要你施法！”
“哦！？已经有这种东西了么？”
大家来了兴致，都凑过去看。
自低密度灵石出现以来，灵石价格一年年看着跌，便宜到某个程度以后，大家在闲聊中也畅想过以后会不会拿灵石做些别的用途。只不过绝大多数修士都对炼器、阵法等让人头大的东西粗通皮毛甚至一窍不通，也只能停留在畅想层面而已。
马文见大家兴趣来了，得意着介绍起来：“这一盒能装十斤灵石，放出去的火法跟元婴境前两层差不多，人家还送了个盒子，放完换上马上又能用。”
妹子修士提问：“十斤就一发？”
马文鄙视：“那你还要怎样？几十两银子罢了，这可能救命呢！”
绝大部分巡逻人员，也就只是成丹境、元婴境，真打到虚脱的时候能够不需要自身真元放两个大招……哪怕只是中等水平的攻击法术，也能创造不错的逃命和反杀机会。
刘某人立刻意识到这管子的价值：“多钱？”
马文卖俏，没有立刻回答，等所有人目光聚集上来，才伸出一个巴掌：“五百两！”
“五百两！？你莫不是碰上骗棍吧！”众人怀疑不已。
“若是不信咱们试试，你们出灵石！”
几人一商量，眼见为实，低密度灵石也便宜，这里六个人凑出十斤压力不大。
马文却让大家等等，等剩下两个来了一次凑。
因为西山是休息区，同时也属于重点照顾的地方，在这里释放杀伤法术达到一定水准，立刻就会引来一大堆人。
凑齐队伍等换班时间交接工作一如既往，听过前一班人介绍过现在外面的情况，一队人抄起家伙往最有可能出现情况的地方飞去，另一队人留在值守点，负责用侦察法器查探其他方向的状况。
等找到个差不多金丹水平的魔族爬虫，众人招呼马文试法器。
只见马文把管子抗到肩头，捣鼓几下动了某个开关，一只火龙从管子里窜出去越变越大。
魔族爬虫受惊就要往旁边躲，火龙也跟着动下调整了方向。
这火龙法术一边移动，一边往外抖落一大堆小火球，火球威力很一般，勉强能点燃没枯萎的树木，不过龙撞在地上时倒是有个剧烈的爆炸，魔族爬虫直接给撕碎成几片了！
“要得！要得！”
马文得意的收起家伙，顺手拿着盒子换灵石说：“那边还有更好的却要五千两，着实买不起。听说那个还能分辨使用者是不是人族呢。”
“好东西，确实不错，哪买的？”
马文：“我看那人是偷偷卖的，不定能不能找着。”
“那也要去找，我们九人若能人手一管，必会安全许多。”
“说的是，那回去后我带你们去。”
一队人等轮值过后去寻，却没寻到，不过他们没放弃，这种保命的东西难买点正常得很。
经过守株待兔、各种打听，几天后他们终于见到神秘商人，买到三管法术发射法器，不是不想多买，而是人家不卖，说是为了生意能长久做下去。
他们也不懂怎么个长久法，不过随后跟其他买到发射器的修士交流过逐渐意识到，那神秘贩子很可能是为了避免西山的灵石需求量出现过大的波动，引起大佬们的注意。
这种做生意的方法，倒也是一些小门小户经常会用的。可如此一来，就算打劫恐怕也打劫不出多少货来，只能碰运气去买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急转直下
法术发射器这张埋了很久的牌被悄悄掀开后，边防情况开始逐渐改变。
王家几个很早就从海边拿到法术发射器的制造方式，做最终堡垒地下城的武装储备，只不过海边没有提供相关设备，几家的底蕴并不足以量产。等在海边实习的家族成员回归后，才慢慢摸索出更快捷的生产方式，产能也仍然十分有限。
最近借着侦察法器的东风，王家几个同时获得了几项合金配方，法术发射器的制造瓶颈一下子消失了，海边也要求他们逐渐释放部分法术发射器到前线。
前线逐渐流行起来的法术发射器有两个型号，五百两和五千两的发射器，区别是后者能分辨使用者种族，而且发射的法术强度有前者的三倍。
因为种族识别器已经有人在做，配件能买到现成的，豪华版成本比基础版只高两倍，售价却有十倍，基础版看起来跌穿了正常法器的底线，总体利润比例还是很高。
王家几个赚钱已经赚到麻木了，家族实力远远匹配不了财富时，对利润已经没有早期那样的追求，而且法术发射器供给前线的数量较为有限，也看不太上，大部分利润还是留在销售环节的反侦察链中，让各级代理都能尝点甜头。
他们不但自己卖，还按着海边的意思，把基础版的制造说明（炼金制造）秘密扩散出去。
基础版法术发射器看似一般，但当巡逻小队的配备比例达到一定程度时，就有了能改变小战场胜负的功能。
举个例子，一个由四名成丹境、两名元婴境组成的六人小队，配备四把基础版法术发射器，能在某个瞬间让队伍以全员元婴境的强度战斗。
强度的提升没有到惊天动地的地步，可是魔族在没有组织的前提下，在随机发生的边界冲突中也很难对巡逻队形成碾压优势，此时法术发射器带里的战斗力提升就变得极为明显。
最显著的依据还是死亡、失踪人数，当月比上月减少了一百人。法术发射器出现的第二个月，随着更多的边防巡逻队习惯携带法术发射器的战斗方式，又有更多人买到它，死亡、失踪人数降低的幅度更大。
到了第三个月，战损人数已经降低到早前的四成，部分地区如神剑谷周边，因为神剑谷免费代加工劣质灵石的能量成本优势，几乎实现零战损！
法术发射器秘密销售的作用此时才体现出真实面目。
前有种族识别器过滤边界战斗人员的纯洁度，魔族只能借人奸获得情报，而在边界战斗人员离开驻扎点就是一队人，碰上魔族直接开干，能接上头的机会微乎其微。很多消息都需要多次辗转才能流出，大大降低了消息传递的时效性。
另一边仙盟本身也是个凑合在一起的组织，缺乏有效组织度，战损统计这方面没有专人负责，只能依靠各种物资调度、各地人员请求来判断，也有一两个月甚至更长的延迟。
这就导致法术发射器在边界卖了小半年，清空了边界附近两、三百里内的魔族，造成近数百里范围内魔族爬虫密度降低到难以目击，这才引起仙盟和魔族的注意。
而此时边界的法术发射器保有量，已经有了让战局失衡的分量。
世界变化得太快。
人族这边大喜过望，魔族药丸！
魔族则看到灵石如此快速且深刻的影响着人族的战斗力，知道战争已经拖不起了！
“决战就在眼前！”
干脆点，魔族大仙一纸战书，要让所有破劫境以上的人族、魔族决战于魔门山（人族）。
人族大仙自不上当，上回镇海大仙的态度就很有问题，在魔门山附近决战谁知道会发生些什么。再说大仙、破劫境的层级决战，等于是丢掉了突然冒出来的基层战力优势，平白让魔族占个便宜。
人族几位大仙只带着少数几个破劫境修士坐镇到阳关界外的百越顶，要求生产种族识别器和法术发射器的门派做些秘密转移的工作，便静待魔族反应。
前线倒也没有完全放弃，还是动员了二十多位破劫境修士分组镇守各要地。
不仅如此，仙盟还紧急调拨了一批储备的低密度灵石和低品矿物灵石到破劫境修士帮忙的要地去，结合当地的储备，只要魔族大仙不是一上来就亲自合力动手，借神念、法术等手段将消息传出去问题不大。若能以嘴炮拖延三、五个时辰，在少一名大仙的情况下聚集起足够的武力拼个半斤八两，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要点周边的阵法、补给方面多少要占些便宜。
还是那个问题，镇海大仙不太靠得住的前提下，人族无力在第一线坚守，至少要先弄清楚魔族的部署才有转圜余地。
整个准备期不短，魔族并没有特别激烈的行为……不是做不到，而是魔族大仙们也没有十足把握。
决战一开，必然要有一族称臣称儿才能结束，背水一战的环境下，某些破劫境的搞同归于尽大仙都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此时必须团结那些随意行动的小魔头们，做个好的方案出来才能马到成功。
说起来魔族密使已经秘密接触过妖族大仙，可惜狐仙油盐不进，剩下的一个也被狐仙拖住，借口不来。
若没有人族在一边盯着，先打服妖族大仙或许才是上策，不过眼前说这些也没意思了，全凭实力吧。
魔族真的动员起来，相比起人族实际更快一点，因为魔族比人族更相信强者为尊那套，没那么多花花肠子。
人族部署将将到位，魔族大仙身边已经聚集起六十几个小魔头，接下来的行动若是大仙们也随时会动手，此刻已经有了平躺各防御要地的本钱。
不过妄魔、苍魔仍不满意，这两个危机意识较重的大佬觉得必须一战成功，成功的概念是哪怕圣人突然冒头，也不能改变既成事实。说简单点就是一路杀光，不留下任何人口做口粮，切实消灭人族发育潜力。
要做到这一点不可能全靠魔头行事，所以又花了些时间等待小的们集结。
而这一折腾，又给人族留下了更多准备时间。
往深层看，战局发展到如今这一步，是因为开战至今，人魔两族都没有抱着全灭对方的决心，都想着有一天能和谈或对方服软，没有认真的做面对决战的准备。
总之不管前面如何乱来，面对拥有了反杀能力的人族，两个族群终于走到今天这步。
……
此时，沈文剑抱着狐狸坐在神剑谷的上宾房里，冷云站在身后帮他揉肩。
前面是神剑谷三位剑主。
沈文剑来此的理由是送两套低密度灵石生产车间以抗魔族，顺便小住一段时间。
在三位剑主眼里，他的伪装用处不大……也可能是故意的破绽，这位沈道友抱着狐狸入谷，手下居然没有提到他抱着狐狸。
亲自过来拜访睁眼一看，便知道是大腿！
此时不抱更待何时？
第一百七十二章 特殊的客人
沈文剑没有与三位剑主做深谈，只表示给对方加油。
三位剑主也没强求，一脸明白的表情也不知明白了什么。
等三位剑主回去布好隔音罩，他才抽出一只手捏着肩膀上冷云的手。
“乐乐真的不回去？”
“你都问了十几次了，反正你在哪俺就在哪。”另一个肩膀上的手摸上沈文剑的脸。
俺这个自称她已经很久没用过，沈文剑点点头不再说什么，就静坐着，偶尔撸一下狐狸。
为什么选在神剑谷？
做了那么多棋，当所有人族和魔族高层都意识到低密度灵石是人族的未来、魔族的毒丸，神剑谷作为边界最大的生产地必然是重点打击对象。
为了避免魔族误判，沈文剑才又准备了两套灵石生产车间给神剑谷。
粉末由整个仙盟供应，海边买一部分，此时神剑谷最大产能达到每月六千吨，哪怕把所有后方逃避的修士、没成丹的小号都算进来再凑个整数三百万，每人每月都能分到两公斤，若是加上其他来源的产能、充能机、手工充能，人族此刻的续航补给能力绝对够把魔族推倒了。
不计算其他产能，神剑谷自身就能支持一支实力极为强大的修士军团打持久战。有这样的产能，才能保证不论魔族怎么做作战计划，神剑谷都是颗绕不开的钉子。
不过人族要赢，终究还得看大仙决战的结果。
他来到这里，便为了保证最后的结果不出太大问题。
此时的他就是人形自走核弹生产基地，大仙能顶住几颗呢？他挺好奇的。
说起来，随着局势一天天变化，沈文剑的目标也有了一些调整。
最早，他希望魔族能把人族逼到极限，人族在更小范围内实现高强度防守以达到力量平衡，等大仙消失后让人族以自己的力量逐渐消灭魔族。
但是要想同时消灭九位大仙，仅靠裂变核弹威力还小了些（爆点有一定偏差时）。聚变弹以沈文剑对神通的掌握，勉强能弄出三百万吨当量的，可这东西手投的话，绝大多数场地都是个同归于尽的结果，怕是很难找到机会。
难处太多，只能退而求其次，尽量消灭魔族大仙，如果条件不允许，人族大仙就暂时放过。
虽然这样不能从根子上解决知识垄断的问题进而促进世界的高速变化，往好处想，也许有一天道灵界界人能走出属于自己的特型文明呢。
总之随机应变吧。
送走三位剑主，跟冷云两个腻歪了一会，沈文剑拿出东西布置在房间里。
这是个形似屏风的东东，分四块，每一块都是一个单独的居家空间。
又拿出个形似计算器的东西，这是最新技术结晶——跨空间密码验证机的手持部分。
跨空间密码验证机的理论基础是由灵能穿透第一公式引申出来的跨空间通讯，也就是能在居家空间里建立信息地面站的技术。
这套居家空间加密系统还有个很神奇的功能，能把空间入口临时重新定义，比较可惜的是时间与人手都不够，眼前还只能做到几百米的入口坐标再定义，而且持续时间也很有限，入口无法稳定存在。不过只是如此，也能避免居家空间内的人被堵死在里面。
进去之后，里面是通讯站，还是简易版的，仅有较少的功能，绝大部分空间都划分成几十立方的格子储存着各种各样的原材料。
接通能源开机，机器里很快传出刘湘香的声音：
“师父上线了？”
“嗯。”沈文剑回应着，打开其他模块。
全息显示被打开，离开在两人前方投影出碧湖及其周边的情况。
“师父，魔族对高空的警惕度提升了很多，如果不强行突入，我这边能搜集到的内部信息很有限了。”
刘湘香传输过来一些数据，以二维图片的形式投影在三维地形旁边，显示着魔族集结的情况，画面是由大蜜蜂和超速使徒拍摄的，比三维地形这边清晰度高很多。
根据沈文剑出发前搜集到的信息，魔族的汇聚地距离神剑谷约两千公里，看起来十分遥远，但魔族集群移动能力很强，即使带着大量的爬虫拖油瓶，直奔这边也就七、八天的事儿。
从传过来的图片看，一群群赶往当地的魔族已经很少，估计集结也快结束了。
“无妨，保持低调，能看到大军动态即可。”
人族现在有改版的小蜜蜂，魔族很自然的花更多心思反飞行物，给高空的侦察器也带来一点麻烦，不过整体而言，有改版小蜜蜂之后，大蜜蜂需要自爆的情况变少了。
“知道了，师父和乐乐姐在前面也小心点。”
“有吉云陪着呢。”
通话过后，沈文剑盯着碧湖周围的投影看，一动不动。
冷云端出一盘瓜子，在旁边坐下：“有心事？”
沈文剑摇头：“我在想神剑谷的防备弱点，还有怎么让他们改一改。”
“这里跟湖很近，湖里被污染会很麻烦吧。”
“是啊，不知道他们的地下防御怎么做的。”
“不然直接去问吧，我看三位剑主挺好说话的。”
沈文剑点头，抓起几颗瓜子磕起来：“先看看吧，不急。”
做了些准备，两天后，沈文剑通知院里的人要见剑主。
神剑谷挺给面子，大剑主很快就带着两名弟子来了。
沈文剑当场炼制了个礼物给大剑主，一个碧湖周边的模拟投影器。
这个模拟器是离线的，投影展示范围更大，清晰度比实时投影高很多，眼神够好连地砖的缝隙都能看到。最大展示范围包括碧湖及周边一百公里。
“沈道友炼器手法惊天动地，不过这却是何意？”大剑主开口询问。
门户观念强的人，很难接受外人对自家一草一木都清清楚楚，即使明知道大多数修士都有看清楚/感知的能力，也没人会当面拿出来说，所以大剑主有此一问。
沈文剑拿出块低密度灵石，当着面弄成碎片，使个小咒术将其变成白灯泡往投影区丢，然后碎片就在投影区飘着了。
“只是个礼物，若是魔族大军来袭，想来用这个描述比口述更清楚点。”
有些用处，但对修士也就一般吧。
这么想着，大剑主还是表达了谢意。
沈文剑这才说了来此地的目的：“这回来，其实是想见识下人魔大战中各位英雄的风采，可看了两天，总觉着若魔头们直奔此处，怕是撑不到大仙来援。”
大剑主这才明白沈文剑刚刚当场炼器的意思。
炼器大师往往也是阵法大师，而神剑谷作为剑修门派强者不少，炼器却是一团稀烂。此地的防御，也是其他一同撤到此地的道友帮忙弄的，好不好说实在话心理没什么底气，只想着能靠巨量的低密度灵石储备硬顶。
眼前这位是有帮忙改进的意思，不过到底是个外人，此时此刻来这，又能不能靠得住？
第一百七十三章 魔族的意图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很难建立，涉及到数千人的生命安全时情况会变得更复杂。
最终大剑主没有同意对大阵临时改造，只答应在大阵外布置第二个防御阵。
碧湖边的神剑谷大阵是个南北长两千米，宽度一千二百米的椭圆区域，在这个区域以外搭建法阵工程量有点大，但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点。
魔族那边随时可能行动，沈文剑也不打算规划完整大阵，领取了人手和材料，就在面湖的一侧和面南的一侧快速布置了两个法阵，控制权还是给剑主。
法阵弄两天，魔族也动起来，沈文剑也不再管神剑谷，每天在客房里的居家空间中盯着魔族调动，顺便安排超速使徒军团的部署。
这次参与配合部署的超速使徒数量接近两千台，小门小户的没有造很多，对上一些个真虚境的魔族还能应付，对大小魔头用处有限。它们稍后的任务也不涉及人族领地……就是偷家的。
超速使徒的部署和在中原星时差不多，避开敌人眼线建设充能站。
不过在道灵界，沈文剑手里没有中原星那么强大天地信息网，而魔族各异的形态也比人造物更难被追踪，所以选址都是些活火山口、火山湖等绝地。
充能站里最大的一个，在神剑谷正南方不到千公里，位于人魔两族原有天然屏障山脉。
那里有个大型火山湖，湖水温度长期在85到88度之间，88度是该地的水沸点，火山湖因此常年被浓雾覆盖，雾区覆盖范围超过三千平方公里。
自带天然隐蔽之外，此地常年高温更导致近千平方公里植被绝迹，没有野生动物，进而魔族都不爱接近；天然湖适合大面积布置热阵列，从湖水中轻松采集地热，唯一一套部署落地的单棒核能装置也在此处做为功率补偿。
除这里之外，其他充能站暂时只是埋藏些许物资箱，等行动开始后才会由工程型号的机器人搭建充能站。
做着选址、调运材料的事情，魔族大军的移动轨迹也逐渐清晰起来。
魔族分了三路，两路往西侧防线扑去，一路向着神剑谷所在的南部防线而来，不过中间还有些地形需要绕，暂时还不知道魔族具体冲击哪个点。
魔族大军的大规模调动，神剑谷周边防线并没有出现异常的人员调正，不知是一无所知还是觉得已经准备好了。
沈文剑没有再次去找剑主。
面临魔族倾尽全力的攻势，人族现有的防线还有颇多漏洞。
但是削弱人族修士影响力也是计划的一部分，仍然在少量销售的法术发射器和碧湖的加强防御法阵是他最后的良心，没有更多了。
至于战争会不会因此崩盘，不在考虑中，沈文剑能接受的最坏情况，是在最终堡垒启动机器人全面生产，在那之前，人魔两族的大仙应该早就死光了。
时间又过去两天，沈文剑开始在院子里组装大家伙，天基激光武器。
这台天基激光武器自复原出来以后，只做了几次对空测试，一直没有实际用过，这回打算让冷云用一用。
冷云穿好一套疑似反天魔装甲的铠甲，pp上多了一条尾巴连接到旁边的巨型基座上。
天基激光武器在天上，用的环状非接触式瞄准具/结构体，放在地表使用，武器以外的部分变成一条有着五个关节的巨大机械臂和一个8米x5米x3米的基座，冷云的装甲尾巴就连在基座上。
沈文剑拿着望远镜盯着远处说：“正南12公里外的山头上有颗歪脖子树，定做一号目标，你自己随便找个在上面飞的修士做二号目标，反复照准两个目标。”
“嗯。”
通过尾巴的数据传输，冷云的意识与设备同步，在很短的几秒里，就对两个临时目标进行了数次照准。
当然，调试期间开火模式没有打开，天上没有掉下任何尸体。
沈文剑搜集到数据，又把东面的山上和大阵内的一个四层建筑楼顶定义为两新目标，让冷云循环照准。
折腾了十几分钟，冷云拿下头盔抱在手里，看向沈文剑：“怎么样？”
“没问题。”沈文剑盯着基座上的面板说，“每次攻击最多6秒，总共72秒，敌人太多的时候记得省着点。”
“知道了。要不要通知剑主一声？”
天基武器拿到大气内使用，在一定距离内威力会显得极为巨大，五公里内把一个人从上至下切成两片大概就百分之一秒，在混乱的战场上肯定会存在一些风险。
“不用，这里现在有不少内地来支援的修士，各种各样的手段都有，不多这一个。”
他们在里面说着话，外面看门的修士借着有人来换班的机会，跑去给剑主打小报告去了。
剑主得了消息也没当回事，两人没有刻意隐藏修为，狐狸、男人、女人中，女人的修为最低，不过玄元境罢了，再厉害的法器也顶多用来对付个真虚境魔族而已。
时间流逝，又是几十小时过去，神剑谷的气氛终于有所变化。
空中拍到的画面，原本独来独往的修士们都形成小组，少的三人，多的九人，基本没有单独行动的，看样子前方已经侦察到魔族的动向。
沈文剑这边观察到的情况，魔族的机动目标越来越明确，貌似不是神剑谷，若之后移动方向不做大调整，按着可以提供大军行动的地形看，有可能会跑去东边的一座大山脉里，与防线交点距离神剑谷约三百公里。
战争一触即发，此刻又展示出人族松散联盟的又一劣势。
防线上没有能一言而决的声音，各个防御据点的行动方式都不太一样，有的开始派遣人员驰援预定的接战地区，有的则纹丝不动，以不变应万变。
这样的情况让防线产生了薄弱环节，庆幸的是眼前不是一场高机动信息战，魔族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魔族开拔后的第七天，先头部队来到南防线三百公里外停下来，看样子要整军。
如果不是无法精准定位魔族大仙，这时候就是投核弹的最佳时机。
沈文剑借着天上清晰度有限的浮游卫星冷眼旁观，一边制造着核弹零部件，某些修士并不那么冷静。
有一撮人前去叫阵，完全没有过程，只干掉区区十几只爬虫就被潜藏大军中的厉害魔族弄死，一个没跑掉，很可能是内地来支援的，还没搞清楚情况。
应付普通人构成的军队，爬虫是强军。面对修士防线，爬虫不过是高阶魔族的掩体，让魔族有更多机会杀死与自己同阶的敌人。
边防修士很明白这些，一般不会主动与集群魔族接战，面对小股魔族也是一组人上去下死手，不存在一个动手其他围观的情况。
魔族整军两天时，南线的这支魔族集群已经进入静止状态，布满了附近十几个山头和峡谷。
但魔族没有立刻行动，它们在等另外两个……不，是三个集群的行动。
现在西线上空只有一颗浮游卫星，也只能观察到两个集群，然而对照之前的行军路线就能发现两个集群并不是在魔族地盘分兵的两支，其中有一支来自西部沦陷地区，很可能是西界周边的魔族集群。
总之，此时魔族四个进攻集群数以亿计的魔族即将到达作战位置，三个在西线，南线仅有一个。
假设高级魔族的战略素养没有重大缺陷，南线集群很大概率只是用来拖住南线力量的部队。
会死多少修士，多少魔族，此刻的沈文剑一点都不关心。
他只盯着神剑谷周边，借着通讯让刘湘香给销售网发布指令，把越来越多的物资往神剑谷堆，投放更多的法术发射器到南线，买不起就送，看看魔族能忍多久。
第一百七十四章 院子外（上）
四路魔族集团军到达战位后没有第一时间发起进攻，出现了个谜之操作。
修士飞的挺快，魔族大军的等待期能召集到上千公里外的援助，但因为没有军事化的统一管理，仙盟提供的援助延迟很高。第一时间很多事情都要依靠当地团体的人脉，实际能集结到的人手很少。
按道理说，魔族军团第一时间攻陷对应的防线所产生的损失一定最小。
可魔族不知出于什么想法，各集群在防线外两、三百公里不等的地方不动了。
沈文剑也不把自己获得的信息告诉神剑谷，单纯旁观。
这一等就是十天，才借助西线头顶的浮游卫星发现端倪。
原来魔族的打算并不是一拥而入，竟然是要打正面战争。
战术上类似围点打援，实际操作层面略有不同。
简单举例，将魔族集团甲的正面防线定义为西一战区，大军压境之后，西一战区的防守力量自然会不断增强，但是这种增强会有代价，既距离西一战区稍远的地方防卫力量会减弱。
当然，防守力量的增强主要还是来源于决战圈以内，边防间相互调动的力量不算多，可即便如此，也在一天天加剧边防力量失衡。
此时魔族由集团乙配合集团甲进行作战，集团甲负责前出牵制西一战区的力量，集团乙负责攻陷防卫弱点。
把场景扩展到西线全境，魔族集群和人族防线同时接战的点就比较多了，且大部分战斗地区都在据点外！
十天时间里，观察到的真正被摧毁据点只有三个，浮游卫星可视范围外也许还有，不过与两军的碰撞频率相比，这个数量太少了，很明显魔族以歼灭人族有生力量为目的在作战。
根据以往搜集到的信息汇总来判断，西线修士数量在四十万以下，其中有十万或更多的连金丹都没有，另外还有二十万左右的普通人辅兵。
他们对面的，却是数以千万计的魔族爬虫，以及不知道有多少躲藏其中的魔族中坚。
数十倍于己的魔族以堂堂正正的攻势攻击，人族一方任何奇招诡计哪怕能在局部占点小便宜，对大局也无济于事。
只是做个旁观者，沈文剑都觉得魔族这回真的是在拼命了。
要把那么多类型的魔族拧在一起打全面战争，并保持步调基本一致，不知道其中魔头们达成了多少py交易。不过这恰好能证明魔族已经深刻的意识到未来的危机，才会有如今一战定乾坤的气势。
此时魔族表现出的动员与统一指挥能力，面对族群存亡危机会有比人族更好的表现。
可惜魔族的一切都依靠其他智慧种族输血，长远看是个比人族更容易自毁的群体，些许亮点不足为谈。
西线的情况恶化的非常快，等消息从仙盟渠道传来南线，西线大部已经危如累卵，不过暂时还不至于全线崩盘。
十来天的交手，西线能被浮游卫星观察到的、发生在野外的灵能爆发越来越少，证明修士已然察觉到魔族的阳谋，并且做了些沟通，正极力避免以短击长，转为龟缩态势。
龟缩防守当然不是好办法，据点迟早会被魔族一个个拔掉。
然而面对数十倍于己的魔族集群，防线缺乏快速统一调度的机制，龟缩已经是一大堆选项中最靠谱的，至少能为后方调集支援、研究对策争取更多的时间。
边防线上的人族修士平均水准高于魔族大军，龟缩防守时，借助地利优势与大阵带来的加成，魔族想要强推下来所付出代价不会小。
低密度灵石出现之前，各家虽然也有大阵，但那样的大阵无法正面应对全面战争。顶多是两个门派间互相交手时，克制部分中坚力量的发挥，或顶住几个高手的大招，昂贵的灵能储备成本，甚至让他们无法同时选择两种功能。
而现在有低密度灵石支持的大阵，意味着一两个高手单独破阵的时代已经远去，哪怕是破劫境的大佬，只要没有“弱点击破”之类的反阵法手段，打到虚脱也不过能造成五百到两千吨灵石的损耗。
当然，各据点情况不同，并非所有据点都能囤积大量低密度灵石做公用，各家布置阵法的能力也有高有低，实际不一定能顶住破劫境那么高强度的攻击。
不过魔头们也要保着自己的小命才能在未来瓜分利益，从此时的据点被击破速度看，大部分魔头根本没上阵。
可即便如此，西线也挡不住太久，具体一点，哪怕魔头不冒头，也够呛能撑住两个月。
魔族有着远高于正常物种的繁衍能力，规模仅仅受限于能够猎杀到的猎物数量罢了，若魔族真的要下注，把控制在手中的人族奴隶完全消化掉，一年之内又会有一支现有规模的大军。
追求数量不会有多少高端力量，全靠爬虫能做的事情仍然十分有限，却也不失为一张大牌。
还有后手，在战场上的魔族表现得那叫一个从容不迫。
从浮游卫星上看，边防进入龟缩态势后，魔族集群就分化出部分在后方散开，应该是自由狩猎，让魔族爬虫恢复状态。
西线人族接下来面临的，是无休无止的轮战，看样子是要用爬虫生生拖垮各据点大阵。
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魔族正身体力行的诠释着。
西线进入战争状态的第十五天，南线接到仙盟消息的第五天，神剑谷来了几个大佬。
不需要卫星和大蜜蜂，在神剑谷提供的院子里就能看到三位剑主在天上迎人。
有两百来人，一半都穿着阳关界的道袍，为首那人，正是当年围观过吉云晋升大仙的万道长，一个对妖族极不友好的破劫境修士。
沈文剑没往上凑，可没过几个时辰，这帮玩意里居然有人来抢他住的小院。
外面吵吵一阵，负责看门盯梢的小哥快顶不住，沈文剑推门而出。
门外十来个穿着阳关界道袍的修士，没有那姓万的。
“就是你住里面？”一人上前搭话，“劳烦将此院让与我等，方某欠你个人情，以后若遇上麻烦，报阳关界方虎的名字便是。”
“……”
沈文剑眨巴眼，他身后的冷云也眨眼，抖了抖冷颤。
沈文剑抬左手，用食指指着方虎。
对面还没人反应过来，空气里没有任何表征，方虎的肩膀突然出现一个手指大小的贯穿洞，汩汩往外流血。
拿出一瓶疗伤丹丢过去：“看样子我的麻烦您有点担不住。”
那边方虎这才感觉到痛，啊呜一声捂着肩膀闪退几步，另有两人赶紧上去给他查看伤口。
前面有一人没动，好像这个才是这群人里为首的。
这道人眯着眼盯沈文剑：“好一副阴损手段，那就莫怪道人手段狠辣！”
第一百七十五章 院子外（下）
门口的道人抬手就要施法。
旁边隐身的吉云声音在沈文剑心中响起：“要妾身帮忙吗？”
“我试试先。”
道人施法动作不慢，却也不很快，可能还等着跪地求饶的场景出现吧。
沈文剑修为按道灵界的分法，约莫是真虚境两层到三层之间，在一般修士面前不虚，但仙盟使团里带着一帮子狗腿的道人应该更高。
他之有底气说试试看，因为他觉得对方根本不可能在别人家里全力动手。
当然，他觉得如何，并不能完全等同于事情的实际发展。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已经“看到”对方真元转换的法术构图了！
前面介绍过，道灵界法术以体内成型为主流，出招的保密度能够保障。
沈文剑能“看到”对方体内的变化，还是长期以来对灵能深入研究的结果。
还在玉剑山时代，灵能透射公式，就确定了特定灵能信号不受对应物质阻隔的现象。来到道灵界，又根据它进一步开发出能穿透居家空间的应用。
沈文剑和青柳讨论后，认为有七成把握，灵月上的“神”、康特罗姆世界的纱布，都是以灵能透射或邪能的类似应用作为感知手段的，否则要响应来自全世界的呼唤根本做不到，毕竟大多数呼唤者本身就没有所谓的能量释放水平，只有无视距离和空间的透射模式才有可能让微弱的信息被祂们获取。
最近几年他在培养灵子数据编译器，没精力同时开发透射感知，不过这东西倒是能用辅助设备配合高复杂度的法眼法术模拟。
现在，辅助设备被他挂在没有存在感的剑匣上，只要用神念连接，法眼就能呈现出灵子的世界。
与传统法眼勉强观测到灵气流动不同，沈文剑可“看”到周围一百米内的灵子激活效应，任何规模的灵气、真元，一旦开始干涉物质（包含施法者肉身）就会被观测到，是否有被墙、血肉等遮蔽物挡住，对观测的结果影响很小。
在外人看来，便如能看到未来一般。
道人抬手，沈文剑不动，道人身前灵气暴动，突然汇聚出数道水幕，瞬间结成冰墙。
因为出水和结冰的速度太快，以至于冰墙一点都不晶莹剔透，反而像是冰砖垒起来的人工墙。
神剑谷守门小哥：“？？？”
阳关界众人：“？？？”
双方表情差不多，所想却完全不同。
守门小哥想的是：不是说好了手段狠辣的呢？怎么变成冰墙了……都没冰到人。
阳关界众人则是懵了，因为这人应该是火、土二系才对，怎么出水了？
那发招的道人脸色变了变，手臂里法术已经构成，憋住不放比强行压制打嗝还难受，只能把招放出来。
火焰凝结的如实体的标枪凭空从手中飞出。
它有个很随便的名字，叫火矢，是火系最基础的杀伤法术之一。虽是基础，人和人放出来差别却很大，有的丢出去跟火球一样，有的人甩出去不但快若闪电，甚至物理攻击比真飞剑也不弱，古往今来死在这招之下的高手不计其数。
作为低消耗、单体高伤害的火系代表法术，火矢唯一的缺点是发射后不能变向，眼前的情况就有点尴尬。
钻透两道冰墙形状的火矢再也无法稳定，化作一团火焰，拍在第三道冰墙上，其焚炼效果在两道冰墙里制造出一个一丈多高的火墙。
火势两、三秒间便减弱，却有大量的冰被融化，地面的石板缝隙根本容纳不了瞬间冒出来的水，结果流淌了一地，好几个人的鞋都给打湿了。
“倒有些手段，再接道人一招！”
道人居然还要来，这回还掏出法器了！
还没来人？觉得柿子够软？
沈文剑皱眉，只能跟吉云说话：“留他，其他人死。”
说的话很怪，但吉云明白。
第二次出招道人快了很多，可还是没吉云快。
大幻境！
只见道人的法器上变出一根烈火长鞭，一鞭子甩向……隔壁院子，把隔壁院墙给抽裂了，第二鞭子就回身把几个跟班一起抽死！
鞭子看起来不疼不痒，跟班们被抽到一个个烧的跟火把似的，没几秒就化作一具具被炼过的白骨，都不用风吹，自己就散了一地。
在吉云的大幻境里，这货抽死了自己人还不知道，一手拿着法器另一手叉着腰，哈哈大笑。
守门小哥一脸害怕，偷偷摸摸往远处又退了几步。
直到这时，几个在不远处装死的使团修士才现身。
“让他们打一架？”吉云问。
“维持着幻境，你随便跟他们扯几句，等剑主来了再放。”沈文剑回着话，把旁边隐身的吉云捞起来抱着，“回去跟剑主说一声，回头别什么猫猫狗狗都往我这钻，我最近心情不好，下次可不是罚站了。”
守门小哥一愣，看看他，有看看刚刚赶来的几个修士，脸色一变，知道新来的几个也中了招。
等几人开始跟空气对话，守门小哥也顾不得守门监视了，离地几寸飞着去摇人。
稍晚一些，二剑主跑来道歉。
沈文剑只是反感那道人动杀心，也不愿意为难神剑谷，只要求别让更多脑残来门口喊打喊杀。
他也不乱跑，在家里通过天上的家伙盯着使团，看看这帮在自己人面前威风凛凛的家伙，面对魔族是个什么情况。
其实不用到战场上，沈文剑也能猜到使团来的目的。
西线现在打成一团浆糊，还是一团很快会霉烂的浆糊，大仙们不打算送死的话，唯一破局的希望就在南线。
南线对应的只有一个魔族军团，也发起了一些攻击，却没有强冲任何据点，就是来打骚扰拖住南线战力的。
使团的到来，必然为了统一调度南线力量，尽快重创南线魔族军团后调动战力驰援西线。
不过以他们刚刚来到神剑谷就搞事的行事风格，这场南线战役想达成预定效果怕是没那么容易。
他的猜想不到几天就在西线被验证。
迫于魔族的强大正面攻势，并不是正规军的修士军团终于顶不住压力，出现了集体溃逃情况，浮游卫星十二小时内锁定了三支确认的逃跑队伍，总人数上千。
浮游卫星精度有限，超算的部分辅助功能又缺乏足够的管理人员，绝大部分小团体溃逃都识别不到，估算接下来的几十个小时里，西线的非战斗减员就会达到数万之多。
西线出现大量人员溃逃，可以预见到还会越来越多，南线除非今天就把魔族军团打残开始调动，否则怕是赶不上西线崩盘的速度。
那使团的工作此时又进行到哪里了呢？
第一百七十六章 南线的切磋
仙盟使团来到南线，随后便有大量的支援人员跟来。
浮游卫星图得到的推算结果，四天内到达以及接近南线的人员约十六万人，全员都是能飞的，至少金丹以上。另外与沈文剑跟守门小哥打听的小道消息，传闻还有二十万民夫和士兵在后面。
道灵界的国家力量非常薄弱，仙盟能在开战不到二十天内，在支援西线之外还调动如此多的人力来南线，绝不能说没有用心了。
就在观察到西线频繁出现批量逃离情况后不到两天，南线组织了一次对魔族军团的主动攻击。
主动出击的确是以短击长，但人族没得选，南线搞不定，西线必然是个崩盘的结局，到时候决战圈内大几亿人都会变成魔族口粮或产肉牲口。
这次出击摊子铺的很大，分成两个军团三条战线。
南线原守军，负责魔族军团约五十公里宽度的锋线，以及两支规模在三千人以上的“赶羊”部队。
从内地来的增援兵团，等魔族军团向锋线方向和四周扩散时，在后半区做穿插攻击。
几千万魔族铺开，可不像羊群一样密密麻麻，援军入场时整个作战面已达到15万平方公里，哪怕跟木偶一样站在那不动，要清理干净都不是件易事，别说里面还藏着大量的魔族强者。
两边一开打，战场立刻变成绞肉机，从浮游卫星上看下去，最显眼的是两条在白天都很清晰的弧形彩光带，那是法术和生命爆发出的色彩！
数小时不到，地表上万平方公里的植被、火灾、水塘随着战斗面拖拽一次次的改变着。
按照现在的战斗烈度，哪怕不算小魔头动手，也相当于万吨级小当量核弹连续轰炸了，当然从负面持续时间来说人力战斗比较环保。
天上到地下都在打，反而似乎没有人去管两万米以上的高空，沈文剑调了几台大蜜蜂到战场上空暗中观察，并没有人或魔飞上来。
有了大蜜蜂，数据搜集的具体程度比之前提高了数个量级，借海边超算的分析能力，很快拿到双方的战损比。
大蜜蜂布置好的头半小时比值是1:16，看起来好像占了魔族很大便宜，但显然以南线能出动的不到三十二万修士，想以这个比例把魔族军团打崩溃或打散都不可能。
随着战斗时间向后推，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虽然时不时有人族修士被偷袭到成片倒下，纵观整个战场，人族的交换效率实际上还在提高，傍晚之前已经来到1:22！
1:22算下来修士死光勉强能换掉七百万魔族，账却不能这么简单计算。
魔族军团主要是爬虫多，若是去掉爬虫，金丹以上且能互相合作的魔族，数量不会比人族多太多，理由是若魔族高手数倍于人族，野战情况下应该倾巢而出，在最短时间内全灭人族出击部队才是正理。
现在的交换比恰好说明魔族至少在交战面上没有占到便宜。
南线有灵石和部分法术发射器支持，续航力能稍微弥补数量的巨大差距。比如真元总量比较大的玄元以上境界修士与魔族同时透支且都安全的退出战斗一线，人族修士借着灵石带来的恢复速度会快非常多，按灵石补给的原理说，只要不怕修行留下后患，半天内补满也能做到。
魔族需要的是魔气，那东西不单纯是邪能，邪能、灵能、业力以大约8.5:1:0.5的比例构成，其中业力是魔族平日里积累的，起到类似于信仰力的能量放大器效果，不过仅能弥补与人族修行系统化之间的差距，并不能在同级别间强出一头。
邪能随着魔族占领时间日久，会生成一些疑似微生物群落的生产者，然而南线防线外几百公里的魔族被清理干净过好几道，邪能保有量不能说没有，却肯定无法让给整个魔族大军的中高端战力全力恢复，一轮透支恢复可能会被拖到十天以上。
所以人族最优打法是到一定程度后全员撤回来做大规模恢复补给，随着时间的推移，中高端战场上的天平会逐渐向人族一侧倾斜。
那西线是不是也应该有类似的差距？
理论上看，灵石的供应情况比南线差一点，倒也能保证人人都有一定数量的储备。法术发射器的供应情况更差，这取决于跟着海边团队的小世家生产力、人脉与金钱关系网，不是沈文剑故意害人。
补给方面比南线情况差一些，同时要面对的敌人却是南线的三倍，高端战力方面魔族或许投入了更多，还能用军团轮休的方式打车轮战。
综合两方面因素，西线正面战场短时间内怕是体会不到补给带来的连续作战优势，信心被击溃才会出现群体逃离的事件。
沈文剑一边观察着战场和各地的情况一边分析局势，事件缓慢流逝。
六个小时多的时候，南线出击部队开始大面积撤退。
魔族不知是现场指挥的问题，还是锋线小头领自作主张，竟然还派出二十几万的爬虫、中坚混合部队进行追击。
然而人族出击的修士都能飞，实际能追着打的只有金丹强度的爬虫和魔族中坚。
没了数量优势和爬虫掩护，各出击部队于交火线数十公里处结阵回击，没有大量低级爬虫充数，出击部队虽然整体状态不满，交战点的数量却占了优势，整体以1:2的交换比，让魔族又吃了个小亏。
沈文剑还借着大蜜蜂的高清优势帮忙清点了人数，回来的人约28万，损失还能接受。
这也很正常，毕竟不是打导弹化的信息战，把视角限制在个人上，战斗频度、强度都较为有限。
按前面统计到的交换比变化情况，魔族这小半天也仅仅只损失了数十万，对于几千万的大军，若是不计算部分中高端战力未来几天无法参战，这对魔族南线军团仅仅是个轻微擦伤。
晚上野外是魔族占便宜，南线选择休战。
“一天就打这么点魔族，时间不够吧。”看着沈文剑整个人似乎放松了点，冷云说出担忧。
沈文剑耸肩：“不知道使团怎么考虑的，但也许真没有更好的办法吧。”
实际上修士强是强，却不是职业化军人，眼前一天10%的战损绝对不算低，真要打出个损失上十万，怕是剩下的大半都会跑路。
职业化军队的精神力量非常强大，哪怕不是机器人大军，军队一旦脱产完成职业化，组织方式稍微靠谱点，在一个战术面至少能承受五成的损失而不至崩溃，极少数精锐部队甚至能做到和机器人一样死战不退。
而农业军或是眼前修士们组成的部队，显然达不到那么高的思想觉悟，修士个体力量强大，大部分极为自负，可面对魔族大军，哪怕身后看起来已经没多少退路，短期内估计也很难承受五成以上的战损。
反过来说，魔族不会比修士的情况更好，因此对付魔族军团也不需要全歼，只要能想办法拼掉魔族军团三成有生力量，或许就有机会以驱赶作战为主。
可惜，沈文剑在这对全局了然于胸没什么p用，魔族大仙现身之前，哪怕防线全破，他也不可能往魔族群里丢核弹。
没人用核弹炸过大仙，而他推测大仙的能级在较短距离内就有硬扛核弹不死的机会，若再加上移动速度、神通带来的影响，用核弹正面刚大仙的机会搞不好是唯一的，必须要出其不意才行。
在那个机会出现之前，沈文剑能接受的代价没有底线，哪怕道灵界人类死绝了，灭了魔族之后也能从中原星引渡人口。
第一百七十七章 大捷与崩溃
南线对魔族军团的攻势最初还不错，魔族也不是吃素的，当天晚上做出变化，转为攻击阵型。
与之前的驻扎形态相比，攻击阵型正面宽度更大，第二天白天的战斗后，魔族军团正面宽度已经超过五百公里，意味着一个成丹境修士全力飞行，期间不受干扰，都只能勉强以最快速度从左翼移动到右翼，后面啥都别干就得先拿灵石恢复一阵先。
攻势阵型下，南线修士已经不可能再从后腰插入，否则锋线某个部分突然对某据点发动攻势，情况会变得极其复杂。
西线还等着南线救，搞得南线也无法停下来转入防守，只能分出几个部队每天里正面打阵地战。
那种几个人一组的小股精锐也有，不过在这几千万魔族的战场上，哪怕一招轰下去能把方圆千米的魔族灭光，对大局的影响也能忽略不计，实际这种小组都是用来剿灭魔族的侦察眼线。
随着时间推移，眼看着南线军团竟有些力不从心。
最直观的表现是每天阵亡的人族修士都在减少，而清剿的魔族数量却没有明显增加。
阵亡修士减少，按常理看是代表着修士们的对魔经验与默契度在增加。时间不够长，只有少量因素来源与魔族每天投入的中高端战力数量降低。
但包含爬虫在内的魔族死亡数没有明显增加，则说明集团士气没有随着伤亡减少而增强，也或许是想要留一手的人太多。
沈文剑闲在神剑谷的客房里，每天暗地里做统计。
三天时间，南线正面战场修士死亡人数达到六万；陆续从后方赶来的修士也有两万。经过使团的调拨，正面战场修士仍然维持着二十八到三十万之间。
更进一步，便能看出大量修士死亡还是给修士们带来了心理阴影，也不排除受到魔气、业力影响的部分。
长期来说心理阴影和其他类型的影响会导致修行不稳、难以突破瓶颈，所有修士都会主动想办法除掉，然而短时间里的确限制了修士军团扩大战果。
以眼前的进度发展下去，没有十天半个月的都不会让魔族军团伤筋动骨，南线一天没解除威胁，就无法调动足够的高端战力驰援西线。
人族这边局面一天天恶化，沈文剑却也借着南线大战看到了魔族的问题——调度不灵。
从开战起到这天，看起来魔族军威四溢、战略有方，可缩小到南线的局部战场，就能发现魔族大军内部也有着众多问题。
举个例子，一般军队战争里，调后方部队的精锐临时执行某些任务是很常见的情况。可是在魔族军团里，这种事情甚少发生，它们只在夜间做阵地换防。
以自毁两台大蜜蜂做代价，拍摄到的中高空画面（一万米附近），魔族军团的主要构成单位还是以族群划分。
再结合前后搜集到的战场事态变化，便能清晰的看见，魔族军团的调动，几乎不会横穿不同族群的阵地，其中记录到的两次横穿，魔族数量都在十个以内，明显是指挥层。
以此为思路再观察战场，就能得知魔族实际能发挥的精锐能量，只有正常集团军的七成。
这样才能解释，南线魔族便无力发动攻势，也不至于在野战中对三十来万修士毫无建树的原因。毕竟只要能在前几天集中中高端力量，不说直接击跨，至少也能让人族修士吃个大亏暂缓一下攻势，以战损换休息，才能压住人族的后勤恢复能力所占到的便宜。
随时间推移，人族修士的士气的确有些不尽如人意，可魔族的恢复能力更差。
到了南线开战第八天时，修士军团受到来自魔族中坚的压力锐减，明显看到魔族死亡数字蹿升了一大截，相比第七日提升近两成，死亡人数则首次跌至八千人以下，此时的交换比已经来到1:105。
沈文剑猜测应该有部分功劳，是南线已经察觉到自身优势，故意在这个时间点稍微增加军团里高手的比例，同时让军团规模维持和前日相当。
里面还有魔族集团军的另一个缺陷。
从大面上看，魔族的战略很稳妥，执行的很好。
可放在战场的某个点上，就会出现被人族修士的战术素养碾压的情况，一些很简单的战术技巧都能产生不错的效果。
综合起来，魔族高层明明知道人族会用什么战术，但魔族底层执行力跟不上，很多事情实行不了，以此推论，魔族除了魔海战术，其实并没有更好的选择。
接下来南线若无大仙插手，局面会趋于稳定。
果然在南线开战第十天，沈文剑就观测到一支千人修士部队往西线飞去。
但是！
人族弱于魔族的事实没有变化，这个时候，西线的战火都已经烧到防线后方了！
西线出现人员大量出逃，后方支援的数量逐渐跟不上出逃的数量，南线开战又过去十天，哪怕西线的交火节奏慢于南线，此时西线也已经被打得千疮百孔。
西线没有大蜜蜂做较小范围得高清辅助侦察，搜集不到具体数据，但浮游卫星能拍摄到的，就能看到西线被撕开三条无防备通道，成千上万魔族钻进来都没有受到大规模阻击。
以门派为单位的散沙们，终究还是因为各种调动不利、信息传递速度不够快、人员溃逃的情况，在面对军威正盛的魔族大军时被打穿了所谓的决战圈。
个体力量的神话在这种规模的战争下显得非常单薄，以往吹的再厉害的英雄，也不过能多杀几个高级魔族，于大局演化毫无干系！
接下来是一边倒的恶化。
魔族里可不只有血魔能制造血仆，几乎所有魔族都能吸收人族精魄发育和晋升，这一入关，连之前的战力损失都能通过质量提升得到补充。
人族原本就整体劣势，决战圈的建立是为了阻止魔族入侵人口高密度区，这道防线崩开，魔族的军力在人族死绝之前可以说没有了上限！
又过两天，南线魔族集群总算绷不住了。
南线第十二天。
包含最近几天的战果攀升，南线魔族军团总计损失约七百万，占整个魔族集群的比两成，但是中高端战力的恢复明显跟不上。第十二天时，修士军团杀魔族杀的非常顺，魔族成规模的有效回击只在几个战斗点爆发，无法照顾到整个战斗面。
没有受到干扰的修士军团杀起魔族爬虫真是不客气，短短几个小时就收割掉上百万，以至于在小范围里造成了魔族爬虫溃散现象！
以此趋势发展，最多再有三到四天，南线魔族军团就要被打散。
仙盟使团过来后，虽然其中某些个体一副高等人的嘴脸，但不能否认他们发挥的组织能力。不过很可惜，南线魔族军团还是为西线争取到了打穿防线的时间。
现在再放马后炮，就能很轻松的指出讯息传递和指挥链的缺点，“如果”使团早十天来，西线说不定有救云云。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南线大局一定，根本不再驰援西线，而是就地整合，大概想要在接下来的魔族天灾下求条活路。
第一百七十八章 “小”动作
魔族南线军团被打散后，南线防线上的修士一边整合力量，一边也没忘了派出人员清剿四散的魔族。
有魔头在距离更远的地方重新集结，这需要一个时间过程，南线修士趁此机会，以数十人的团队去清理散落魔族，而且一旦遇到较强抵抗会优先撤离。
效率不高，勉强算是为未来减轻点压力罢了。
力量整合的过程算不得顺利，有一成多的修士趁机四散了。考虑里面局势会趋于糜烂，这些跑路的说不定还会被赶回来。
剩下的力量向后收缩，以碧湖北.asxs.，包含了沿河往东北去的两个镇子，组成一段长度不到两百公里的新防线。
期间还与魔族突击部队发生了几次有规模的冲突，又死掉几千修士，相比前面的战斗倒也还能接受。
听小道消息说，开始整合后，仙盟使团就带着一大批低密度灵石走了，以后碧湖防区就由神剑谷做决策召集人。
倒是有其他门派想争老大的位置，奈何神剑谷捏着整个人族地区最大的低密度灵石产能，就算别人当头，任何决策也绕不过神剑谷。各方扯皮之后，就变成决策召集制，必要的时候神剑谷也可以直接发出一些命令。
神剑谷明白未来的危机很严重，力量整合中，他们就请来一批阵法和制器大师，为防线布置超级大阵，沈文剑也在被邀之列。
沈文剑倒没有拒绝邀请，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只要在防区里，魔族大仙来了都能知道。
这批“大师”本事不大脾气还不小，开了一次会沈文剑就放弃提意见。随后只做些配合工作，比如跟别的制器师一起制作大阵需要的灵石容器单元，也就是为阵眼准备的电池盒。
总之工作很轻松，用神通来做，一天的工作量十来秒就完成了，还有得是时间借卫星看外面得情况。
新的超级大阵涉及范围非常大，初步干涉面积就达到两万平方公里，作为各个防御点大阵外的缓冲带。
功能是削弱部分魔族法术，尤其针对成丹境这个级别，假如他们的理论正确，到时候使用也没问题，大阵范围内，成丹境的魔族比较容易被弓弩密集射击射死。
顺带一提，新防区里有两个镇子、四十几个村庄，普通人总人口约二十万，其中三分之一是之前南线修士跟着迁过来的族人，还计划着从周边收拢更多人口。若魔族动作慢点，有修士帮忙，这片区域养活百万人口问题也不大。到了危机时刻，说不得要从里面抽调几十万人武装起来。
等新防线进入物资囤积阶段，里面的世界已经处在末日期。
魔族大军团没有长驱直入，不过散出去的魔族通过吃人、转换等手段增加变出来的力量就足够所有人绝望。
决战圈内的腹地各种线路四通八达，连所谓必经之路都没有，大大增加了拦截、围捕的难度。加上躲在后方的修士们本来就比较怂，或者更在意自己的身家性命，此时能发挥的力量极为有限。
比如由王家传到海边的信息提到，某个叫“白田”的城市，是所谓“中部三大修真家族”的大本营。
西线被穿透后，这个距离西线足有一千多公里的地方自以为魔族还远得很，连全面的城外巡防都没做，轻易就被一些魔族偷进去大量“发展下线”。等发现之后，修士们仅仅摆平城内的魔族扩散就已经疲于奔命，城外那根本一点都管不了。
就这，在整个腹地地区里都是好的了！
很多城镇里，可能加起来才那么三、五个不是神棍的修士，一旦魔族数量爆炸，或出现一个厉害些的魔族，除了逃命都没别的路走，而逃命的路上也多有散落的魔族，不说全死绝，能跨越两、三百里距离逃难的普通人十个里也难活下两、三个。
当然这种情况都是在恶化区，短时间里魔族仍然有大量“照顾”不到的地方，部分距离危险区近的，也开始出现成片迁移的。
但是，未恶化区迁移的，也只限于少数有钱或有实力在外地讨生活的，大部分人在亲眼见到魔族吃人前，根本离不开自己的土地。
因此不会因为有人迁移而开辟出隔离带，魔族的力量会在人命的填充下越来越庞大。
腹地修士们倒也不都在干坐着等死，一些有实力的门派也开始划拉庇护区，给逃难而来的人们居住。
心也许是好的，不过这种普通人居住在外围，修士坐镇山头的模式，在魔族天灾下恐怕保不住几个人。
事情发展到这一部分，沈文剑也终于动手了。
西线魔族大军已经远离魔族故地，重整旗鼓的南线魔族大军此时正忙着绕过防线提升力量。
一时半会的，魔族腹地都没人管了。
超速使徒们放出去扫一圈，正好也能看看魔族大仙们是不是还留在家里躲着。
超速使徒中的一大半负责作战任务，见到活物就杀，别管是珍惜动物还是魔族爬虫，不怕费电。
一小部分超速使徒则负责运输任务，投放邪能中和器。
在魔族腹地投放的邪能中和器，是抽取外界邪能主动转换灵能的，与当年那种生产邪能制作浮空混合能的中和器截然不同。
这种中和器的能源就是转化来的灵能，自身只需要很小的储能机构储存启动能量，在浓度足够高时可以自给自足。
沈文剑不知道充沛灵能能杀死多少邪能的微生物生产者，他也不指望达成该目标，弄这个东西有其他目的。
根据早期在中原星抓捕魔族搜集到的情报，高浓度灵能环境会让大部分魔族变得暴躁。来道灵界造出超速使徒后，又偷偷抓捕了魔族爬虫做相关实验，结果爬虫们受此影响更大，受高浓度影响的魔族爬虫会攻击魔族其他分支的爬虫！
现在人族地区和战场上看不到类似的情况，原因也很简单，基础浓度不够，用法术或真元提升浓度所付出的代价，不如直接转换其他力量用于攻击。
要多大的代价？
沈文剑往魔族腹地丢的中和器，如果邪能流动正常，一台中和器配合配套的搜集阵列，一天能转换六百万灵能，由于逸散的关系，十天左右才能让一平方公里区域的浓度提升到足够水平，约四十天才能达到半径一公里内确保魔族降智。
这么烂的效果，中和器所转换的能量，当然还是优先为超速使徒提供能量补给，储能部溢出时才会随意扩散。
这一次行动总共投放四千台，只要存活率能到两成，一个月后就能在魔族腹地建立起面积足够大的爬虫禁地，用以部署前沿补给中心和简单维修装置。
行动刚开始的时候，超速使徒们杀的很顺，渐渐的就引出一些躲在老巢里的大小魔族，但没见到大仙。
超速使徒单挑打不赢就会自爆，由于自身有着超强装甲、抗魔阵法和极高的速度，虽然数据方面超速使徒只相当于道灵界的玄元境，但面对真虚境对手也有很大机会同归于尽，实在不行还有友军标记位置围剿。
刚开始行动的几天，超速使徒的补给线路很短，平均每台一天要出击八次，两千多台一天就要洗干净三十万平方公里的爬虫和少数中、高端抵抗力量，里面不包含躲在地下的那些，所以清扫会有些反复工作。
损失也不小，偶尔碰到一个破劫境的小魔头，根据不同能力会造成数十上百的损失，加上其他同归于尽的情况，日均损耗约九十台。
海边的基地的资源都是交易来的，不如当初在中原星到处挖资源的爽快，尤其是某些稀缺元素很难入手，还有其他东西的生产也要用到，超速使徒的制造力较为有限。最新的统计，勉强能在未来几个月里维持每天补充三十台超速使徒的水平。
入不敷出的情况，只能通过偶尔休息来解决，正好也看看魔族大军有没有什么反应。
如果没人管，下个目标就是试炼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