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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世群英全文阅读

作者:朱雀桥边野草     盖世群英txt下载     盖世群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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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楔子

    月朗星稀,乌鹊南飞。这是一个平静的夜晚,天空中,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悬,照得大地纤毫毕现,可是却没有人欣赏这些景色,因为,在这片大地上,已经没有能够睁开眼的人。

    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其中,还有不少都是老人、妇女和儿童。依稀能看出,这是一个部落,可是却惨遭灭族。许多尸体都身首分离,还有些妇女尸身衣衫不整,显见得生前受到过*。不仅没有一个活人,连活的动物都没有,当真是鸡犬不留。

    本是明媚皎洁的月光,照在这片修罗场上,却显得惨白凄切,越发渲染得这块土地宛如人间地狱。似乎是苍天也看不下去这凄惨的情景了,突然之间,本是明亮平静的天空上,荡起了一丝涟漪。这涟漪波动得越来越剧烈,渐渐得,天空上出现了一丝裂缝,很快地又扩大成了一个小窟窿。窟窿里面依稀能看见电闪雷鸣,飓风肆虐,充斥着一股毁灭的气息,仿佛要把这片天地生生毁灭一般。须臾,这个窟窿就闭合了,那股可怖的毁灭气息也随之消失了。天空中的涟漪慢慢消失不见,又恢复了平静。

    然而,就在那个小窟窿即将闭合的瞬间,一个身影间不容发的冲了出来,此时已是落在了这片土地上。这是一个中年男人,发髻散乱,衣衫凌乱,脸上、身上可以看见处处伤痕,裸露的胳膊和小腿上漆黑的焦痕清晰可见,整个人显得十分狼狈。此时,他嘴里自言自语着“可算从这个该死的空间乱流中逃出来了,这次真是命大。费尽千辛万苦,终于下来了……什么情况,这么多死人?”

    这时,他才留意到地面上的情况。心念一动,只是一瞬间,他马上发现“嗯,还有一个活的”。下一个瞬间,他已经出现在了一个女尸的身边。这个女尸面朝下匍匐在地上,背上布满刀剑的伤痕,一支右臂几乎被连根砍落,左臂却死死地撑在地面上,已经僵直了。也不见中年男子动手,这个女尸已经缓缓地自行翻转过来,在她身体和地面的狭小空间里,躺着一个婴儿,此时已经没有了呼吸。

    但在中年男子的感知里,这个婴儿的心还在微微跳动,只是已如风中残烛,随时就会熄灭。中年男子叹了一口气,这个婴儿就缓缓地浮到了他的臂弯里。神念一扫,已经知道了这个孩子的情况,居然是一个五行灵根全无的废材。此时他心下踌躇:“此次下界,全为云老嘱托,用九天凝华露为下界造就一个好苗子,好实现云老的心愿。不想下来时掉进了空间乱流里,虽然侥幸脱身,但九天凝华露的功效早就散得七七八八,想必已经没有洗髓伐骨的奇效了。虽然如此,但毕竟在下界还是顶级的珍宝,用在这个孩子的身上?……观这个女子,尚不足百岁,虽然只是结丹,在下界也算是天资不凡,如能得享天年,炼虚化神自不待言,将来就是度劫飞升亦未可知,只是生的孩子却如此不堪。不过这却正应了天道循环,大道如此,若是修炼之人的后代亦是天资卓越,那这世上的凡人还有什么盼头?……我却又想这些作甚,这个孩子救不救呢?”

    本来以他的修为,放在这一界那就是高山仰止,可望而不可及的境界,别说救一个凡俗孩子,就是替他洗髓伐骨亦是易如反掌,虽不如九天凝华露这等奇珍的效果好,但令一个没有灵根的人变成一个修炼天才并非难事,奈何下来时就生生压制了修为,又不巧掉进了空间乱流,虽侥幸脱身也元气大伤,凭这一界的稀薄元气,伤势恢复已不知是何年何月,遑论恢复修为了。

    一边沉吟,中年男子神念一动,已取出一个琥珀色的小瓶子来。这个瓶子一拿出来,须臾之间,瓶身四周就结了一层液滴,并缓缓发散到周围空气中。他心下苦笑:“果然天地异宝,自有灵性,感知到此处元气稀薄,竟自动发散以增其元气,与之相比,我辈修士却是窃天地灵气而为自身所用,有违天道,是以才有天劫之灾,一旦抗不过,虽千万年修行,也要灰飞烟灭啊……”

    眼见得这异宝不需一时三刻就要消散干净,中年男子心下亦是有了决念:“你我相见即是有缘,我辈修行虽是逆天而行,但为人做事却需顺应天道,以积功德,消减天劫。你虽是一个不能修炼之人,但你母亲想必也是爱你极深,虽身死亦不忘护你,我如见死不救,势必有违天和,心中有愧,如何证得大道?罢了,云老之恩,日后再想法报答,这一次却是不能报了。”

    一经决断,中年男子也是不再犹豫,拔开瓶塞,立时一股异香扑鼻,将空气中那股浓郁的血腥味都冲淡了。他用手捏开那婴儿的颌骨,将瓶中一小滴乳白色的液体倒入口中。但见那婴儿原来苍白的脸色,立刻浮现出淡淡红晕,本来弱不可查的心跳,也变得雄健有力了,本是一个没有呼吸濒死的孩子,竟香甜地熟睡了。

    做完了这件事,中年男子心下稍安,这才细细打量周围情况。“这里的人应该是遭到了仇家的报复,惨遭灭门。只是不知这些人姓甚名谁。”此时他留意到遍地尸体中独有一人虽死而不倒,以手中大刀撑地,面容狰狞痛苦。他身边有一杆令旗,上面以黑丝绒绣着一个“苏”字。“看来这个部族应是以苏姓,此人该是族长,眼见得部族被灭而无能为力,心中痛恨却是死不瞑目啊!罢了,等将来孩子长大了,再告诉他这一切吧。”中年男子挥了挥手,顷刻间满地尸体都聚在了一起,大地旋即陷下一个巨大的深坑,这些尸体都落在了坑中。周围的泥土簌簌而来,埋成一座小丘,一块石碑立在前面,中年男子手指挥动,刻下“苏氏之冢”四字,抱着婴儿悄然远去。

第一章 小村桃源

    第一章 小村桃源

    十年后,一个偏远的小村庄。

    天刚破晓,雄鸡还未打鸣,村落里已经有了动静。

    “小天,又是你第一个来了!”

    “是呀,天天都是你第一呀。”

    “小天哥哥,你真是勤奋啊!”

    叽叽喳喳的声音响起,原来是一群孩子来到了练功场。

    这是承天大陆东部青龙州的一个偏僻小山村。承天大陆辽阔无际,四周环海,分为东南西北中五个州,分别以东青龙、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命名,中部大州称为承天州。东青龙州的居民不知道他们的祖先是何时来到这里,这里没有国家,没有皇帝统治,只知道这片土地上有神仙,神仙教给了人们修炼的方法,但不是人人都能修炼的,只有有灵根的人才能修炼。

    神仙会定时到凡人间来挑选有灵根的孩子,并带他们回去修炼。一旦被神仙选上,就可以修炼,可以长生不死。因此这片土地上修炼氛围十分浓厚,基本上不论贫富贵贱,每个孩子到了三岁以后,可以不读书,不能不练功。因此,有钱人在家里,穷人就在村前屋后都修了练武场。

    当然,凡人是没有修炼功法的,他们练的都是强身健体的拳脚功夫,和一些最基本的打坐呼吸法门。这也是神仙教给凡人的基本功,这样一来一旦发现了有灵根的孩子,就不必从最基本的入门功法入手,等同于修炼的前期普及了(看上去和我们上的学前班是一个道理)。

    小天是一个个头不高,皮肤略有点黝黑的小男孩,五官不算很出众,但也长得端正。此时正在练武场上打坐吐纳。听到伙伴们的招呼声,他微微点头,也没有开口说话。

    “什么勤奋,他这是笨鸟先飞罢了。”

    “就是就是,每天早来晚走,有什么用?修炼讲的是机缘,不是勤奋!”

    人群里忽然冒出了几句阴阳怪气的声音。

    听到这些话,小天脸上露出一丝痛苦之色,他同样没有回应,还是在做着吐纳呼吸。

    “哼,你们敢说小天哥哥的坏话,看我不告诉苏先生!”说话的是刚才称呼小天为小天哥哥的小女孩,她长的颇为水灵,大大的眼睛,皮肤不算很白,透出些许健康的小麦色,此时双手叉腰,气呼呼的说。

    “苏先生是个好人,才不会欺负我们小孩子呢。再说,小天不能修炼,大家都知道,苏先生也不会怪我们的。”

    听到这句话,小天脸色的痛苦之色明显加剧了,他不再打坐,长长吐出了一口气,默默地站了起来。

    小女孩见了,急忙跑过去安慰他说:“小天哥哥,别听他们胡说八道,能不能修炼,只有神仙才知道,到时候神仙来选人,说不定选谁不选谁呢。”

    “小妮,谢谢你啊。”小天轻轻地说了一句。

    “小妮,你对小天那么好,是不是长大了要给他当媳妇啊!”

    忽然,一个孩子笑着说了一句。

    “大虎,你真讨厌,我要告诉你娘,让你娘好好地收拾你!”

    孩子们都哄笑起来,而小天一个人默默地离开了。

    练武场边上就是一座小山丘,小天翻过了小山丘,听不到伙伴们的声音了,他才默默地坐了下来,握紧拳头,狠狠地在身边的泥土上捶了下去:“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修炼?我每天都很努力,为什么我没有元气入体的感觉?”

    按照神仙教的法门,人在打坐吐纳的时候,可以感觉到天地元气入体的,说明这个人有灵根,这样的人可以修炼,而不能感受到天地元气入体的人,基本上就是不能修炼之人了。但是也有例外,有一些人的体质,称之为隐灵根,用普通的入门功法打坐,也感受不到天地元气,需要特殊功法引导,方可进行修炼。当然这种人,凡人肉眼凡胎是发现不了的,只有神仙才能看出来。

    发泄了一会,小天默默地站了起来,绕过小山丘回家了。

    进了家门,父亲已经准备好了早餐,在等他吃饭了。

    小天的父亲,是一个中年男子,穿了一袭长衫,头上戴了一方青巾,穿着打扮与村里的人截然不同,倒像一个教书先生。

    “小天,吃完饭,休息一会,就去练入门八式,这是基本功,要练的越熟越好。”父亲淡淡地说了一句。

    “父亲,我……”想了想,小天还是没说出来,只是低头默默地吃饭。

    吃完饭,小天又来到了练武场。这时练武场上已经有几十个孩子了。村里的孩子,不管男女,都在练武场上。在神仙来挑选之前,这是他们唯一要做的事,一旦成为修炼之人,不但可以修得长生不死,神仙还会给家里人留一笔不菲的费用,毕竟这些个孩子没准将来就会成为一个厉害的神仙呢?一方面是为了让凡夫俗子对培养未来的神仙尽心尽力,另一方面也是提前和这些未来的大人物打点好关系。

    练武场上的孩子,明显分成了两帮。一帮人少些,只有五六人,剩下的都在另一帮。

    这两帮孩子,练的也不一样,人数少的一帮,一个孩子在吐纳打坐,一个孩子半躺半坐在地上,每个孩子旁边都有两个孩子站着,一个端着水,一个打着扇子。

    人数多的一帮孩子,则都是卖力的练着诸如石锁啊、木桩啊等器械,女孩子则在练拳脚。

    小天径自走到练武场一脚,吸了一口气,开始练拳脚。

    他的拳脚与女孩子练的拳脚截然不同,只见他动作不快,但是幅度很大,每个动作或如猫扑,或如鹤舞,将身体四肢尽量伸展,弯曲,有些动作甚至可以看到关节反转,如左手从背后伸过来捏住右耳朵,令人叹为观止。

    这时,半躺半坐在地上的孩子笑了:“小天,你整天练女孩子的那些花拳绣腿,有什么用?我只用一只手就能打败你!”

    小天还没说话,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就响起了:“你怎么就敢和小天哥哥比?有本事咱们俩来比比!”

    说话的正是那个叫小妮的小姑娘。

    他们居住的村落叫真观村,因村落里有一座破败的道观而得名。这本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普通村落,村里祖祖辈辈都没有人被神仙选中过,突然之间,也许是祖坟冒了青烟,也许是村民不时的去道观烧香许愿显灵了,这一辈的孩子中有三个人感觉到了天地元气入体。一个是村中猎户张大元的儿子张小同,一个是务农的李斌的儿子李大牛,另一个是个女孩就是小天的邻居,村中孀妇菊婶的女儿小妮。

    张小同和李大牛,自从感觉到了天地元气入体后,虽然不会运用,但是比起其他孩子来,跳得高,跑的快,力气也大,开弓举锁的不在话下,也就不练基本功了,天天不是打坐就是玩乐,就等着神仙来挑人了。而村中有些村民见这两家势必要出息了,有心眼活泛的,见自己家儿子不像有那个命,就嘱咐自己家的小子多巴结,于是每人都有了跟班。

    而菊婶一来是孀妇,二来小妮是个女孩,虽说是也能感觉到天地元气,但在村民的印象里,女神仙是少之又少,故而也没有人巴结。小妮性格和善,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多么与众不同,仍旧是日日和这帮感觉不到天地元气的孩子厮混在一起,也见不得张小同和李大牛欺负小伙伴。

    至于小天,则是猎户张大元于五年前在山中打猎时,遇到了小天的父亲抱着小天,不知怎么地迷路进了山林,眼看要被一只恶狼吃掉,救下了他们父子二人。其时小天还是个婴儿,父亲独自一人带着他居无定所,张大元看他是个读书人,就邀他到村里定居,顺便教教孩子们读书写字。

    山里人淳朴,也不在乎孩子识不识字,也就是可怜他们父子,给他们一个住所,一口饭吃而已。于是小天的父亲就来到了真观村,当上了教书先生,小天也和村里的孩子一样,每天修炼,不同的是别的孩子可以不念书,父亲每天还要他念书。

    听了小妮的话,那个半躺半坐的孩子,就是张小同,撇了撇嘴,说:“我不跟你比,我爹说了,咱们都是要去当神仙的,要好好相处,日后也有个相互照应。我说小妮,你别和他们玩了,咱们和他们,注定是要不一样的。”

    小妮笑道:“偏不和你玩,我就要和小天哥哥玩。”说完,蹦蹦跳跳跑到小天身旁,说道:“小天哥哥,我和你一起练。”说完,也练起了入门八式,居然也颇为纯熟,而且由于是女孩的缘故,身体本就柔软,有些动作比小天做得还好。

    这是,又有一个孩子也跑了过来,瓮声瓮气地说:“小天,小妮,我也和你们一起练。”说完,也在旁边拉开架势练了起来。只不过他的动作,比起小天和小妮就差的太远了,动作难看不说,身体柔韧度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让人看了忍俊不禁。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村民们依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孩子们依然每天锻炼,虽然有一些拌嘴吵架,但毕竟是小孩子,谁也没有太在意,小村里的生活,显得宁静而祥和。

第二章 山外来人

    第二章 山外来人

    这一天,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了。

    猎户张大元去山外的四方镇贩卖猎物,带回来一张告示。

    苏先生给大家解读,大意是一个月后,神仙选人的时候到了,附近村镇十岁左右的小孩子,都可以到本地的大城洪武城去候选。

    听到这个消息,村里沸腾了。有人喜,有人忧,羡慕的,嫉妒的,各种情绪五味杂陈。过了不多时候,村里张大元、李斌、菊婶三家,就陆陆续续有人上门了,恭喜的,讨好的,希望帮衬着自家孩子点的,各人有各人的目的,忙的这三家人脚后跟打着后脑勺。

    入夜,喧闹了一天的小村,渐渐得平静下来了,小天躺在床上,眼望着房顶,默默地想着心事。

    “吱呀”一声,房门开了,苏先生走了进来。

    “小天,你想去洪武城?”

    “爹,我……”小天欲言又止。

    “你想去就去吧,也正好出去见见世面。”苏先生温和地说道。

    “爹,可是我……”

    “好了,爹知道你要说什么,有些事情,不试一试哪能知道呢?好吧,不早了,快睡吧,爹明天就去找你张叔,到时候咱们也一起去。”苏先生说完,就站起身,走出了房间,顺手掩上了房门。留下了又喜又忧的小天,这一夜心中五味杂陈,又如何能睡得着?直到快天明时,才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日子在憧憬中一天天过去,没过几天,村里组织了十几个精干的男人,带着孩子们出门了。毕竟此处偏远,离洪武城有四五百里路程,还有大部分是山路,带着孩子又走不快,非得提前出发不可。

    苏先生亦要随队前往,张大元本想他一个读书人身体弱,走不了山路,带着他反而累赘,后经大伙商议,觉得苏先生毕竟读书识字,此去洪武城,大家伙都是乡巴佬进城没见过世面,苏先生兴许能帮上忙,再者他毕竟是一个大人,还能比孩子们更拖累么?所以最后苏先生也跟着大伙一起上路了。

    走了两天,张大元就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这苏先生虽说长得斯文秀气,倒并不孱弱,走起山路虽不比他们利落,也不见得很吃力。比起孩子们是强得太多了,让大家伙啧啧称奇。

    一路无话,经过了二十多天的艰苦跋涉,这一天,洪武城那高大坚固的围墙渐渐地出现在众人眼前了。

    东青龙州以修炼为本,民风好武,是以各大城池多以“武”命名。对住民的管辖以城池为首,每个城池下辖数十到数百个城镇,每个城镇又下辖难以计数的村落。

    城池的上面,就是各个修炼门派,以门派实力划分,实力强的门派,自然占据了那些位置优越资源丰富人口众多的一流城池,实力弱的门派只能退而求其次。

    修炼之道,入门较易,往后的修行,就逐渐困难,尤其是修为到了一定的境界后,就好比是登天梯,一步一个台阶,每上一步都艰难无比,而每一步的境界差别也是极大。一个门派,若想生存发展壮大,发掘到好的修炼苗子就十分重要。

    一旦挖到了一个好苗子,悉心栽培,待其成长后,若能在本门的基础上再进一步,那对整个门派就是巨大的提升,若是能进三四步,那不啻是带动整个门派产生质的飞跃,从低级门派一跃而成顶级门派,麻雀变凤凰的事情立即发生。

    因此,各个门派对每一次的修炼人才挑选,都极为重视,所谓“有教无类”,只要你年龄合格,愿意参加挑选测试就可以来,本着“宁杀错不放过”的原则,避免杜绝好苗子流失。

    当然了,凡人的人口基数太庞大了,庞大到神仙也统计不过来,所以如果你不来测试,那神仙也没辙。但是修炼有着如此巨大的好处,一般人谁会不愿来呢?所以有错过好苗子的机会也是少之又少,比后世*中奖的概率,还要少上几十亿分之一吧。

    小小的一个洪武城修炼选拔,放眼望去密密麻麻,人头攒动,少说也来了数千万人。真观村的村民们以前也带着孩子来参选过,知道人太多,不可能进城去,洪武城一早已经在城外搭起了大片凉棚帐篷,供参选人员使用。村们们带着孩子往四方镇的驻扎地走去。每次选拔,各个城镇的所在地都是固定不变的,便于人们寻找,也方便维持秩序,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混乱。

    真观村的孩子们哪里见过这种景象,早已一个个惊得合不拢嘴,小天也是惊得目瞪口呆。苏先生倒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似乎真的见过大世面。

    到了驻扎地,由于真观村离得远,所以来得早,而近一些的村落的孩子还没到达,选拔也要过两天才开始。

    稍一洗漱,简单吃了点自带干粮,大人们一路劳顿,纷纷倒头休息去了,而孩子们却是无心睡觉,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惊叹声、兴奋声此起彼伏。

    张小同、李大牛、小妮三人,有元气入体的体会,知道自己十有**能选上,所以只是心中略有忐忑,不是十分紧张。而那些不知自己是不是隐灵根的孩子,在最初的惊奇兴奋过去以后,情绪也渐渐地低落了,沉浸在了对未来命运的憧憬期待和惶惑不安中。

    小天表面镇静,心中也是紧张莫名,有一丝丝期盼,更多的却是对命运的无助而感到的不安和悲凉。

    不知不觉,他攥紧了拳头,手心里全是冷汗。

    忽然,一只柔嫩的小手从背后伸了过来,握在了他的手上,“小天哥哥,想什么呢?”是小妮。她看见小天神色消沉,忍不住过来安慰。

    小天强笑道:“没,没想什么。”

    小妮说:“小天哥哥,你那么用功,一定会被神仙选上的。”

    “那可不一定,神仙只会选有灵根的孩子去修炼。”

    “小天哥哥,你放心吧,等神仙选上了我,我就叫他把你也带上,要不然,我也不去了。”

    “哎,你胡说什么,被神仙选中,那是天大的好事,不去怎么能行?”

    “我不管,我就是觉得,跟小天哥哥在一起修炼才有意思,要是只让我一个人去,那我也不去了。”

    “不会只有你一个人的,还有小同和大牛呢。”

    “他们两个啊,还不知道能不能被神仙看中呢,就先牛哄哄的不得了,眼睛都快长到天上去了,我才不要跟他们一起修炼呢。”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话,终究是孩子,挡不住困意袭来,先后进入了梦乡。

    两天的时间过的很快,一眨眼,神仙选人的日子到了。

    这天,天边只微微亮,洪武城中的守卫就分批出了城门,来到人群中,指挥众人拆除帐篷凉棚。天刚放亮,洪武城就彩旗高悬,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城门大开,从门洞处就铺设了大红地毯,一直延伸到城主府。

    四方镇的帐篷在主城门的侧边,看不见主城门处的景象,只听得人声鼎沸,喧闹非凡,激得大人孩子的心里就像有七八只猫爪子在抓挠一般,焦躁难耐。其实只是过了不多一会,但在人们的心中,时间仿佛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就听到一片喧哗,有人激动地高喊着:“来了,神仙来了!”

    只见天边出现了一片五色霞光,速度极快,只是眨眼之间,那片霞光就在城门口降落下来。立时,人群中礼乐齐鸣,一个高大的华服老年男子,带领着一群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拜了下去,口中高颂:“洪武城城主,落霞谷外门弟子丁烯年,率下属恭迎仙师!”

    霞光散去,露出一群人来,只见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或配刀剑,或执拂尘,年轻者眉目俊美,年长者鹤发童颜,身上穿的衣服不时闪出霞光道道,说不出的漂亮好看。一个个神态安详,气度沉稳,只让旁边的一众凡人看直了眼:“真的是神仙!就和画里的神仙一模一样!”

    众神仙中走出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开口说了一句:“罢了,都起来吧。”声音不大,可是任那喧天的礼乐声如何吵闹,人人只觉得好像神仙就在自己耳朵边说了一句话一样,听得清清楚楚。他袍袖一拂,下拜的人群就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弟子恭迎各位前辈仙师入府喝茶。”丁烯年也站了起来,此时不敢造次,弯腰一拜,恭恭敬敬的道。

    众神仙中一个青年男子,许是没有闲情和这些人啰嗦,此时张口说了一句:“不必了,我等有事在身,挑选完孩子就要动身,喝茶就免了吧。”

    丁烯年一听此言,脸上顿时显出失望难言之色。那带队的神仙老于世故,却知如丁烯年此等人,虽在凡间是一城之主,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而在门派中,却是个不入流的外门弟子,不是资质差劲之辈,不会被派来此地担任城主。虽有享不尽的荣华,但寿限一到,一样要撒手西去,再多的荣华富贵也比不上修炼有成后笑傲红尘、超脱生死的那般诱惑。

    是以他们平时都极为用心地搜罗一些宝贝、天地奇物、修炼资源等物品,就等着门派来选人的一刻献上给主事的长老、前辈等,盼能博得这些人的欢心,回去美言几句,就能得到门派召回修炼,另派人员来主事凡务。

    看着丁烯年的神色,似乎有东西要奉上,于是笑着说了一句:“虽有要事在身,不能久留,难得丁城主一片心意,也不好驳回,即如此,欧阳师侄可带着年轻弟子前去挑选好苗子,我等年老力衰,就先去城主府叨扰片刻罢。”

    此言一出,那丁烯年两眼放光,浑身颤抖,大喜过望,言道:“诸位长老前辈肯到鄙府稍事休息,是我丁烯年前世修来的福分,直令蓬荜生辉啊!”言罢,转身肃手迎客,陪着十几个年纪稍长者恭恭敬敬地朝城主府走去。

    这群老者一走,那些年轻的神仙明显活跃了起来,一个长相甜美,望之不过十**岁的少女说道:“吵死了,欧阳师兄,让他们停了吧。咱们从哪里先开始?”

    一众迎宾之人听到神仙嫌吵,吓得战战兢兢,立时停止了吹奏。那欧阳师兄微微一笑:“咱们一共十二个人,就以此城东西南北四个方位为界,每个方位去三个人,将有灵根的孩子挑出,统一带到城主府,再由各位前辈商议做主即可。”众人并无异议,自行分开行事。

    只见这些人走到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的人群里,每人都拿出一个玉盘。此盘名为定灵盘,乃是修仙门派专门炼制的一项宝物,此物没有其它功效,专能识别一个人身上有没有灵根。只要在一个凡人身旁,激发此盘,此人若身有灵根,此盘就能发出对应的霞光,好一点的定灵盘还能判定此人灵根的强弱。

    神仙行事,不同凡人,只见他们将定灵盘拿在手中,也不见作势,已在人群中穿梭起来。密密麻麻的人群,在他们眼里仿佛不存在一般,随心所欲,穿梭自如。一旦遇到灵盘发光,这些人随手一挥,这个孩子就瞬间被送到主城门处了。

    不多时,那个和欧阳师兄说话的甜美女子,正巧来到了真观村所在的人群。本来这凡人身上有灵根者,说是十万、百万里挑一都不为过,她一路寻来,不过挑了两三个。此等事她以前听师门中人说起过,也不以为异。

    经过真观村这一群人时,定灵盘忽然霞光大放,一下子散出四道霞光来,分别为金色、红色、青色和绿色,色彩斑斓,映得这片区域光芒四射,极为好看。

    她这一下可是又惊又喜,急忙驻足细看,只见三个孩子站在在一群孩子之前,宝盘上霞光闪烁,吞吐不断,显见得是从这三个孩子身上激发了反应。这一来她心中惊喜更甚:“三个孩子,四道光芒,难不成这里还有一个双灵根的孩子么?”一念及此,她便忙不迭地将三个孩子拉过来分别查看起来。

    这三个孩子,自然就是张小同、李大牛和小妮了。宝盘在张小同身边时,红色霞光耀眼之极,她心中越发欢喜:“这个火灵根的孩子,激得宝盘霞光如此耀眼,灵根品质低不了。”在李大牛身边时,金色霞光也是晃人眼目,“这个金灵根的孩子,属性难得,品质也不差。”在小妮身边时,宝盘忽地耀出青绿两色光芒,交相辉映,比张小同和李大牛的单色光芒更要好看。

    这时她心中喜得犹如要炸了出来:“这下可真是捡到宝了,这两个男孩子灵根品质好还罢了,这个小女孩,不仅是难得一见的双灵根,两个灵根的品质俱是极佳,而且是相辅相成的水木灵根!更难得的是两个灵根的品质相差不大,修炼起来只会互相促进提高,不会互为瓶颈障碍,资质好得令人发指,宗门这一次真是淘到宝了啊!”

    想到此处,她也不再继续挑孩子了,霞光一起,卷着三个孩子就朝洪武城城主府飞去。其他正在挑孩子的修仙者,全都心下纳闷:“骆姑娘这是遇到了什么事,如此行色匆匆,落在这些凡人眼里,岂不有失我等颜面?”

    城主府中的气氛这时却有些怪异。原来这洪武城地处偏僻,乃是青龙州的边缘地带,资源匮乏,土地贫瘠,实在是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好东西。丁烯年虽有心讨好巴结,奈何他费尽心力,也没有找到上好的天材地宝和修炼物资,一些普通的珍宝在修炼人士眼里,除了卖相好看点,和石头也没什么区别,自然不会被他们放在眼里。

    因此丁烯年的一番着力巴结自然就落了空。那鹤发童颜的老者和一干人等自然有些失望,但一来也知道这洪武城确实是鸟不拉屎的穷地方,二来终不能摆出一副没有孝敬就给你脸色看的世俗嘴脸,修仙者的脸面还是要维持的,因此也不好翻脸,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扯些闲话,宾主都略显尴尬。

    此时那甜美女子带着三个孩子风风火火地直冲了进来,嘴里一边喊着:“路师叔,路师叔……”。那鹤发童颜的老者正是此次洪武城选拔的负责人路正平,乃是洪武城背后的靠山门派落霞谷的外门执事长老。此刻他心下正略微不喜,闻得这甜美女子如此高声呼唤,不由心头微恼,问道:“文玉师侄,何事惊慌?”脸上已带着微微不快,一旦这甜美女子,也是他的师侄骆文玉应答不妥,便待呵斥。

    骆文玉此时却哪里省得这些,只顾忙不迭地带着三个孩子跑过来,嘴里一叠声地喊:“路师叔,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是…是…是双灵根啊!”却是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闻听此言,这群修仙者先是一怔,紧接着,犹如捅了马蜂窝一般,呼啦一下就把骆文玉和三个孩子围在了中间,十几双眼睛在这三个孩子身上滴溜溜打转。

    路正平眼睛只是在三个孩子身上一扫,已经了然于胸,心下陡地惊喜莫名,犹自有些将信将疑,意念在小妮身上扫来扫去,又执住小妮双手,一股灵气在她身上经脉细细游走,已是确信无疑,不由得喜上心头,嘴里高呼着:“确实,确实是双灵根无疑,文玉贤侄女,这个孩子你是从哪里发现的?你这…这可是为本门立下大功了啊!”却也是激动得有些忘乎所以了。

    其他的修仙者这时也早用意念将这三个孩子细细巡查了若干遍,顿时各人心头有喜有忧,有恨有恼,羡慕嫉妒恨这却占了多数。

    原来这落霞谷乃是洪武城这一带的最强修仙门派,治下共统辖三座城池,除洪武城外,尚有尚武城和扬武城。除落霞谷之外,还有两个门派比落霞谷略逊一筹,却也实力不弱,隐隐有与落霞谷抗衡之力。这两个门派分别叫做道缘观和玉剑门,平时里与落霞谷虽也处得和和气气,暗地里却也在较劲,盼能有一天超出落霞谷,占有这一带最强门派之称号。

    三大门派互相较劲,因此在弟子修炼、人材选拔上也是分外加意,都期许门下弟子中能出几个出类拔萃之辈,倘能修心苦练,日后成长起来,也好力压那两个门派一头。落霞谷一来是为安抚道缘观和玉剑门,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离间这两个门派,以免他们联合起来对付自己,因此并未独占这三座城池,而是将尚武城划归与道缘观,扬武城却交由玉剑门治理。并且约定,在挑选修炼苗子时,各门各派都可去这三个城池挑选,但该城的主治门派在该城有优先挑选权。除了这三大门派,其余较小门派就只能排在后面,别人吃肉,他们喝汤了。

    这洪武城乃是落霞谷主治之城,因而这小妮已注定成为落霞谷的弟子,除了落霞谷之人心头狂喜,其他门派,尤其是道缘观与玉剑门,心头除了暗妒这落霞谷怎地交了如此好运,挑选到一个双灵根的好苗子,更多的却是在心里暗暗叫苦:“本来本门是比落霞谷即使略有不及,却也不至于天差地远,门派之中上下一心,勤加修炼,再挑选上几个好苗子悉心培养,百十年后未始不能与落霞谷一争高下。”

    偏偏这落霞谷又挑到了如此美质良才,只要不出意外,这孩子以后的修炼必然比同辈之人高出一筹不止,将来能达到的高度更是其他人望尘莫及,如此一来门派与落霞谷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将来不要说能与落霞谷抗衡了,不要被落霞谷吞并就要谢天谢地了。

    而这时却不能把这番心思表露出来,各人嘴上纷纷向落霞谷表示祝贺。而张小同和李大牛的分配,道缘观和玉剑门也很快达成了一致。玉剑门偏重于修剑,讲究披坚执锐,于金系功法浸淫颇深,自然要挑选金属性的李大牛;道缘观功法修炼讲究道法自然,与灵根属性并无格外要求,因而挑选火属性的张小同也甚为满意。

    热热闹闹一番之后,路正平又想起来刚才的问题,遂开口问道:“文玉贤侄女,方才师叔问你,你尚未回答,这三个孩子,你又是怎么找到的?”骆文玉答道:“回师叔,弟子方才在人群中随意行走,忽的定灵盘霞光大作,就遇见了这三个孩子。”于是把刚才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

    话一说完,却见一干修仙者都是面面相觑,路正平和道缘观的主事人青松道人、玉剑门的主事人方宏进互望一眼,已知各人心中想的是什么,随即又开口问道:“你说这三个孩子乃是在一起,来自同一个地方?”骆文玉回答:“当时这三个孩子与一群孩子在一堆,但却站在人群之前,看情形却是来自同一个地方。”

    路正平尚未开口,方宏进却已忍不住说道:“此事有古怪。陆师兄、青松道兄,你二位也是修炼多年,挑选弟子一事也不止一回两回,可曾遇见过这种好苗子在一个地方扎堆出现之事?”青松道人摇首到:“何止我本人没遇见过,亦从未曾从师门长辈和师兄弟处听到过此类事情。”

    三人都是心中一动:“此事必有古怪,既有这三个好苗子,焉知这群孩子中,还否有其他的好苗子,而定灵盘却是未能察觉的?”一念及此,路正平即开口说道:“文玉快快带我们到发现这三个孩子的地方去。”却是急的来连贤侄女也不及说了。

第三章 意外惊喜

    第三章 意外惊喜

    修仙者行动何等迅捷,只顷刻间,已来到真观村村民面前。

    此时真观村的村民正乱作一团。他们只见一个女神仙忽然在身边出现,然后霞光大作,女神仙带着三个孩子就飞走了,从头至尾没有和他们说一句话,更不用说带着孩子去了那里。正不知所措时,忽然间又有一群神仙出现在了面前,众村民早已惊得呆了,张口结舌,一句话也不敢说。

    路正平等人自然是不会和村民说上一言半语,各人意念只在这群孩子身上来来去去,凝神细细查看。

    过的片刻,路正平心中一喜,哈哈笑道:“这里果然还有一个隐灵根的孩子,若我等不对这群孩子加意留神,那就让这个好苗子埋没了啊!”说完伸手一指,说道:“孩子,你过来。”

    他手指的方向,正是小天站的那个地方。原来小天见神仙已经带着小妮等三人飞走了,他孩子心性,以为神仙已经挑完人了,自己没被选上虽早已是有所准备,但是当这一刻真实发生后,心中还是犹如被一柄大锤狠狠砸了一下一般,脑袋中乱哄哄地只是想着:“完了,我果然是个不能修炼的废人,我……”心中禁不住的酸楚难受,怔怔地只是发呆。

    其他的孩子,有些脑袋不是太灵光的傻傻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还是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等待。大虎原本站在小天身边,看他难受,也是心下凄苦,两个人默默站在旁边,呆呆地想着心事。

    这时突然听见一个老神仙说了那句话,又朝自己这个方向指来,小天那本已经冰凉的心,猛然间突然剧烈跳动起来,脑子里只想着:“是我么?老神仙是在指我么?我…我也能修炼?”一时间,只觉天旋地转,心中猛跳,却是目瞪口呆,口干舌燥,不能说也不能动,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

    路正平却已不耐烦了,袍袖一挥,已将一个孩子卷到了身边,却不是小天,而是大虎。

    他如方才骆文玉对小妮一般,执住大虎双手,灵气在大虎经脉内游走,越查越是喜不自胜:“嗯,是个土属性灵根,品质之佳,不比那两个男孩子差。方兄,道兄,这个弟子,可是又该我们选了啊,哈哈……”

    青松和方宏进已将这群孩子细细查了数遍,确实是除了大虎之外,再也没发现有灵根的孩子,心下悻然,对落霞谷的妒恨却是愈加浓郁了。

    此时此刻,对小天来说,真真正正地是遇到了灭顶之灾。

    本来骆文玉将小妮等三人带走,他虽心中难过至极,却也是还有一丝侥幸。因为每次挑选修炼苗子,几乎都有某个孩子本来感应不到天地元气,被认为是不能修炼的,在神仙的细细核查之下,发现是隐灵根,陡然间变废为宝,从此走上了修仙之路。

    虽然这样的事也是稀有之极,但总还是有着一线希望。现在一群神仙已经围着自己这些人细细核查了数遍,断无遗漏的可能,自己是一个不能修炼的废物一事已是板上钉钉,这才真正是从头凉到脚。想到自己一生,不过是和世间千千万万的凡人一样,辛辛苦苦几十年后,逃不过那天道循环,灰飞烟灭,虽然是小小年纪,也是万念俱灰,顿觉生无可恋,恨不得立时死了才好。

    路正平在那里欢喜无限,方宏进和青松却是不死心,两人对视了一眼,方宏进嘴皮不动,却是向路正平传音道:“路兄,这些人从哪里来?”

    路正平闻言,也感觉自己只顾欢喜,忘了正事,意念在真观村众村民身上一转,普通之极,绝无异常,只有苏先生穿着打扮与村民不同,但他分明也是凡人一个,心下忽地想到:“难道是高人假扮?”

    也传音向方宏进问道:“方兄可觉得那文人有何异常?”方宏进道:“只是个普通凡人,并无异常。”

    路正平也觉自己多虑。修仙之人,体质与凡人截然不同,向来只闻有修仙者能隐藏自身修为,令人不知其深浅,从未闻有修仙者可以将自己转化为凡人。“看来得到这些凡人的居住之地去探查一番”。心中想到,意念已经向一个村民脑中钻去。

    只见这村民忽然无声无息间倒在了地上,面色苍白,呼吸急促,竟像是急病发作濒临死亡一般。原来已经被路正平进行了搜魂。凡人的脑海哪能容得修仙者的意念,这村民一被搜魂,已是意识破碎,虽一时半刻未死,但已是痴傻一个,与死了也没有什么分别。

    片刻间已经知道了这些人来自哪里,路正平传音给先前那青年欧阳帆:“欧阳师侄将所有挑选出的孩子都带到城主府好好安置,我等去去就来。”说完,已遁起一片霞光,带着真观村所有人直往真观村飞去。

    众村民走了二十多天的路,对修仙者来说,连一盏茶的时间都不到,已经到了真观村中。

    众修仙者用意念详查,此村与别的凡人村落并无多大差别,唯有村中有一座破落道观。路正平道:“青松道兄看这道观可有异常?”青松只是摇首:“就是个普通小道观,只是年久失修,村民疏于供奉,破落得厉害。”村里村外,小丘溪流,众人用意识反复查探,掘地三十尺亦不为过,并没有任何异常气息,或是元气波动。

    “奇怪,此地并无异宝,天地元气也没有特别的浓郁,缘何会出现这么多优质灵根的孩子?”路正平等人百思不得其解,商议到:“此处并无蹊跷,或许是我等修为不够,不能堪破其中奥妙。不如先将这些孩子带回宗门,向上禀告,请上面定夺。”

    这时才顾及这些孩子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分别给各人家里留一笔钱物,让孩子与父母道个别,就要准备回洪武城了。

    父母自然是依依不舍,然而在修仙者看来,既然踏上仙途,必然要斩断世俗尘缘,凡人匆匆一生不过百年,修仙者修的是天地大道,追求的是遨游宇宙,与天地同寿,与父母的尘缘在漫长的生命长河里连小水滴都算不上,转瞬就消失不见,自然不顾及这些,带着四个孩子便欲离去。

    此时小妮忽然扯着骆文玉的衣袖,央求道:“神仙姐姐,你带上小天哥哥好不好?”

    自从发现小妮是双灵根属性后,骆文玉对她就是寸步不离,随时把她带在身边,其余三个孩子也是有人分别专门照看。此时小妮忽然提出此事,骆文玉不免好奇,于是问道:“小天是谁?为什么要带他?”

    此时小天正在家门口,怔怔发呆。因他家与菊婶是邻居,小妮来家与菊婶道别,她心里还念念不忘小天,听得神仙姐姐问起,小妮忙指着小天对骆文玉说:“这就是小天哥哥,他可用功了,每天都是第一个起来练功,神仙姐姐你带他和我一起去吧。”

    骆文玉不觉哑然失笑,修仙讲的是机缘,不是勤奋,没有灵根再勤奋也不能走上这条路。小妮孩子心性,念及自己的玩伴,可自己如何会带个没有灵根的凡人回去?这些事等她长大后自知,现在却没必要和她多做解释,只简单说了一句:“他没有灵根,不能修炼,不能带他。”

    “神仙姐姐,你不带小天哥哥,那我也不去了。”小妮一听,顿时急得哭了出来。

    骆文玉脸色一沉:“说什么孩子话,这可由不得你。”言罢霞光一起,便冲天飞去。

    小妮只来得及喊出一句:“小天……”,骆文玉已是在天边消失不见了。

第四章 新的希望

    第四章 新的希望

    神仙离开已经一个月了,练武场上再也没有了热火朝天的热闹景象。

    断绝了修仙之路的孩子们,在父母的带领下,开始学习各种农活,技能。他们要开始他们平凡的一生,逐渐承担起家庭的重担,娶妻生子,赡养父母,然后把希望寄托到他们的孩子身上。等到这个练武场再次热闹起来的时候,应该要等到十年以后了。

    小天也没有在练功,他也不需要干农活,每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小小年纪,已经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他的心,从神仙离开的那一天,就已经死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很小很小的时候,他的心里仿佛就有一个声音在呼唤:“修仙,修仙……”

    似乎是自从他有意识的那一天起,他就觉得自己要修仙。慢慢地,他懂事了,就问父亲,修仙是什么,父亲就告诉他,什么叫修仙。从此,在他小小的心灵里,已经认为修仙就是他唯一的目标。为了这个目标,他不怕吃苦,不厌其烦,不论是强身健体,还是打坐吐纳,从来不曾厌烦。

    父亲虽然也是一个凡人,却教给他一套入门八式,嘱咐他用心练习,虽然这套动作练得很辛苦,经常腰酸背疼的,他也甘之如饴,从来不曾懈怠。然而,上天仿佛和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给了他一个坚定的信念,然后给了他一个不能修炼的身体。

    抱着那万一的希望,忍受着伙伴的嘲笑,他默默坚持,从不松懈,直到那一天,梦想被现实轰得粉碎,理想的高塔轰然坍塌,他的人生,失去了希望。

    父亲看他这个样子,也许是想要让他慢慢接受现实,也不怎么出言安慰,只是默默地照顾他的衣食起居。

    这天晚上,乌云遮月,天气阴沉,小天睡不着觉,偷偷地爬了起来。

    父亲可能是白天累了,睡得很沉,没有发现他的举动。小天偷偷地从家里出来,走过练武场,翻过小山丘,来到他以前偷偷发泄情绪的地方。

    小小的心灵里装不了太多的胡思乱想,他有些迷迷糊糊地想到:“我还有活着的必要么?我是不是应该马上死了?”

    说到底,他还是一个将不到十岁的孩子,对生活还是有一些希望和遐想,但是一想到自己从此不能修炼了,立刻就觉得前途一片黯淡,那些个希望和遐想也变得索然无味。可是让他马上去死,他又有些呆呆地觉得似乎也不必立刻如此。

    坐在山脚默默地发呆,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这声音出现得很突兀,吓得小天“啊”地大叫一声,一下子从地上蹦了起来。

    他转过头,这才发现,身后出现了一个老人。

    这个老人看起来,总有六七十岁的样子,可是却并不让人觉得衰老,站在那里,腰背挺直,头发已经全白了,梳理得整整齐齐的,挽了一个发髻,用一根玉簪別住。

    也许是老人的样貌令人心生好感,小天在最初被吓了一跳后,并不是十分害怕,他怯怯地问了一句:“你…你怎么知道我想的什么呢?”

    老人呵呵笑了,说出了一句令他目瞪口呆的话:“因为,我是神仙。”

    过了一会小天忽地醒悟过来:“你是神仙?不,你一定不是,神仙都已经走了,再说了,神仙是不会理会我们这些不能修炼的凡人的。”

    老人也不着恼,仍旧是呵呵笑道:“这么说,你见过神仙?”

    “是呀,前些日子,神仙刚来过我们村子,把有灵根的孩子都带走了。”小天说完,眼睛里不由流露出了黯淡之色。

    “哦,你说的是那些个修炼废物啊,他们也配叫神仙?不过是一群刚刚入门的修道之人,勉强可以称为修士,说他们是神仙,真正是贻笑大方啊!”

    如果说刚才的话令小天目瞪口呆,这些话简直令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呆了半晌,他才糊里糊涂地问:“你说你是神仙,他们不是,我怎么能相信你呢?”

    老人捋着胡子,笑眯眯地看着小天:“你相不相信我,没有关系,关键是你不是想当神仙么?”

    老人的话令小天心中砰砰乱跳,一时间再也顾不得老人是不是神仙,只是期期艾艾地问:“老神仙,那…我可不可以修炼?”

    老人的神色严肃起来:“你真想知道?”

    小天忙不迭地点头:“想,我做梦都想,老神仙,你快点告诉我吧!”

    “那,我先问问你,你为什么要当神仙?”

    “为什么?人人都想当神仙啊,再说,当了神仙可以长生不死啊!”

    “既然这样,这世间的人都想当神仙,我能顾得过来么?又何必来问你?”

    小天迷茫了。

    他的心中,只是一直有这个强烈的愿望,至于为什么的问题,他倒从来没想过,只觉得人生应该如此,现下老人一问,他不由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老人也不追问,只是目光紧紧盯着他。

    过了一会,小天才回答道:“当了神仙,我可以好好照顾父亲。”

    “凡人一生,不过匆匆百年,不等到你照顾,你父亲就不在人世了。”

    “我可以带着父亲一起,长生不死。”

    “你父亲是修士么?”

    “我…我不知道。”

    “你要知道,神仙也不是万能的,没有灵根之人,是注定不能当神仙的。”

    “我…我可以想办法啊!”

    “除了这个,还有呢?”

    “还有,还有,我可以保护村民们,大家都能吃饱穿暖,不再受猛兽伤害,都过上好日子。”

    “你自己呢?当了神仙,你不应该好好享受享受么?”

    “享受?什么是享受?”

    “就是吃好的,穿好的,有花不完的钱财,享不完的福啊!”

    “呃…,当了神仙,有了本领,应该对别人多多帮助,不应该是只为了自己享受啊!”

    “告诉我,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嗯。”小天肯定地点了点头。

    “神仙人人想当,但是这条路其实不是那么容易走的。哪一个神仙,不是历经了千辛万苦,扛过了多少灾劫磨难,虽九死一生,也不一定能成功。你可愿意吃苦?”

    “愿意,我愿意,我不怕吃苦,可是,…老神仙,你看我能修炼么?”

    老人默默地看了小天一会,半晌,才开口说道:“你能。”

    小天一呆,反而有些不敢置信:“我真的能?老神仙,我没有听错吧?”

    “能,但是很难,非常难,比不能修炼也没有什么区别。”

    “这又是为什么?”

    “孩子,我看你体质,是一个先天五行灵根全无,完全不能修炼之人,又在年幼时遇到过大灾劫,本应性命不保,应该是有人用天地奇珍救了你一命,才侥幸活了下来。这天地奇珍必然灵效极大,不仅救了你一命,还帮你改善了体质,使得你这先天五行缺失之人,有了一丝木灵根之气,虽然没有铸就灵根,但是却不排斥你吸收木之元气。从这一点上来说,你可以修炼。但是,比起灵体来说,你的体质吸收元气的速度差的太远,修炼起来比起毫无根基的凡人也不会强多少,而修道者乃是逆天而行,于生命期限里挣得一丝生机,许多天资卓越,神通广大之人,或是遭遇劫难,或是寿限已到不能突破,一样逃不过生死轮回。你的修炼之路,比起一般的修炼者可谓艰难百倍,吃苦受累不说,突破的希望也是微乎其微,即使吃了千般苦,受了万般罪,也很有可能和一介凡人一般,到头来还是要命归虚无。如此情况下,你可还是要修炼?”

    小天闻言,心头刚刚燃起的希望,又一次破灭了。虽然已经有了一次刻骨铭心的痛楚经历,心里还是万般地难受。

    他终究不过是一个孩子,面对着命运接二连三的打击,已是有些不知所措,怔怔地发起呆来。小小的心灵里只是想:“唉,看来那些神仙是对的,我终究不过是一个不能修炼的废人。这位神仙爷爷说我幼时险些性命不保,我那时为什么不直接死掉,还要受这些无穷无尽的烦恼?”一时又是伤心,又是哀怜,不由地流下泪来。

    默默地垂怜了半晌,他又想到:“这些事情,父亲从未对我讲过,看来是怕我伤心,故而不告诉我。我虽然是一个废人,父亲一样疼我爱我,我如果伤心难过,或是死掉了,他必然更加伤心。父亲说,我一出生母亲就过世了,这些年父亲一直和我相依为命,我不能留下父亲孤孤单单一个人。神仙爷爷说,我还有一丝修炼希望,为了父亲,我也不能放弃。”

    想到这里,他心中已然有了决定,开口说道:“神仙爷爷,我不怕吃苦,求求你教我修炼吧。”

    说罢,面对老人,双膝一软,跪了下去。

    此时这老人心里也暗暗念道:“这孩子,资质虽差,但心志倒也坚定,而且其心淳朴,能为他人着想,纵使将来修炼无成,也不过是一场空而已,不至于做下恶事,为害一方。这定是冥冥中自有天定,叫我遇着这个孩子,我就领他走这条路吧,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将来的事情,就留给这老天去定夺吧。”

    想到这里,对小天和颜说道:“孩子,你给我磕三个头。”小天闻言,虽不知何事,还是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既然磕了头,还不叫我师父?”

    小天闻言大喜:“神仙爷爷,你…你….师父!”

    “好孩子,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师父了,但有一事我要先和你说清楚,修炼乃是逆天而行,师父只能在修炼一途上对你指点一二,其余事情全靠你身体力行,修炼途中的各般困苦,都得你自己承担,师父是一丝一毫也不能替你分担的。否则,不但你自身抗不过天劫,于师父的劫难也会加重。你若想修炼,先得比别人多吃许多苦,要想修炼有成,更不知要经历多少磨难,你可想清楚了?”

    “师父,小天已经想清楚了,我不怕吃苦。”

    “你先把那入门八式练给我看看。”

    闻得此言,小天暗想:“看来师父真是神仙,连入门八式都知道。”心里一兴奋,顿时浑身是劲,平时里觉得难受的姿势,也是甘之如饴了。

    看小天练完后,老人说道:“孩子,看来你的祖上应该也是修仙之人,这入门八式,不仅是一门炼身的法门,更对天地元气的吸收,有着很好的辅助作用。这八式,应该是模仿一些禽兽之类的动作,须知这天地间,除了我们人类,还有灵性物种万类,不仅是禽兽,就是一些花木也有其灵性。有些灵性物种得天地灵秀,对某些天地元气的亲近吸收比,我们人类还要有优势。你这套入门八式,修炼时应该有对应的心法和经络运行之法,你父亲若是不知,那可能就是你的先辈之中修炼的血脉渐渐消失了,修炼的心法也没有传下来。你可以吸收木灵气,这八式中有一式是模仿禽类在树枝上出入栖息的,禽栖于木,与木灵气先天相亲,你以后可在树枝上练这一式,我教你一套运气法门,自大敦,走行间,经太冲、章门、期门后入肝脏,再入丹田。人之五脏,对应天地五行,肝主生长,属木,心主循环,属火,脾主吸收,属土,肺主清洁,属金,肾主清洁,属水。修至五行循环,生生不息,是为小成;五行合一,威力无穷,是为中成;跳出五行,自成天地,是为大成。每一个修炼阶段,都有对应的修炼期,这些事情,对你而言为时尚早,你先修炼,等你能感应到元气入体了,我再告诉你。”说完口述了一套心法,小天默默记下了,又指点了一遍经络运行之法,倒也不甚难,说了两三遍,小天就记住了。

    教完这些,老人说道:“你先练着,我过几天再来。”言罢转身欲走。小天心中不舍,忙出言问道:“师父,你…你叫什么名字?”老人呵呵笑道:“我的名字,先不告诉你,等你修炼有成了,我自然告诉你。你的名字,叫做小天,我却是知道的。”言罢一笑,突然之间,就如来时突兀出现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天留在原地,一时间恍如做梦一般,但老人教的心法却历历在目,清晰之极,又告诉他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当下立即跑回到练武场,找了场边一颗大树,挑了一根粗干战了上去,单足独立,腰身下榻,臀部后撅,上体下伏,双臂上扬,以师父教的心法运行,感应木灵气入体。

    这一姿势怪异,着实难做,但师父既然说过,修炼之途千难万苦,自己的难又比别人难了数十倍不止,这点小小的苦头自然不算什么,于是默默坚持,只一遍遍地运行心法。只练得头晕眼花,腰酸背疼,实在坚持不住,从树枝上栽了下来,重重摔在地上。好在他自幼练习,身体虽不健壮,倒也结实,这一下只是摔得肉痛,却也并无大碍。

    眼见的天边微微放亮了,想起父亲若醒了,不见自己必然惊慌,于是一瘸一拐的往家走去。进得家门,幸好父亲尚未醒来,赶快溜进了屋里,脱了衣裤钻到被窝里。折腾了一晚未睡,这时也有了倦意,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这一觉直睡到快到下午,父亲进来叫他吃午饭才醒来。好在父亲见他最近情绪不好,也未细问,小天也不需向父亲解释。自想师父虽然教了自己修炼之法,但也说了自己修炼只有一线希望,十之**还是要落空,自己也没有元气入体的感觉,也就不必急着告诉父亲了。倒不如等自己能感觉到元气入体了,再告诉父亲,让他惊喜一下不迟。

    从此以后,小天的生活中又有了目标,将每天的练习又拾了起来。只是现在练武场上空荡荡的,自己一个人目标实在太显眼,不必惹得别人指指点点,所以每日只是早出晚归,趁没人的时候在练武场上勤加练习,对入门八式的练习尤其上心,白天只是在家里打坐睡觉。

    时间不觉又过去了一个月。这一日清早,天还未明,小天已照例在树枝上练得筋酸骨痛,头晕眼花了。实在坚持不住了,照例一头往树下摔去。这些日子默默地按照师父的心法练习,已经形成了不自觉的反应,掉下时仍旧按照心法运行,突然感觉到一丝凉气从脚底往上涌,直到胸口,身体不由自主地在空中一翻,落地时竟是脚先着地,站在了地上。

    站在地上,依旧是稀里糊涂的,对于刚才的那种情景,脑中模模糊糊的似乎是抓住了什么东西,意识到有一些奇妙的变化在自己身体里发生了,但是具体是什么变化,又有点摸不清头绪,正在若有所思间,忽然听到一个声音说:“小天,你感觉到元气入体了么?”

第五章 神秘山洞

    第五章 神秘山洞

    小天回头一看,却见师父已经笑眯眯地站在了身后。这一下是惊喜交加,颤声问道:“师父,这…这就是元气入体么?”

    师父笑着点头,肯定地说:“没错,这就是元气入体了。只要能控制住这些元气为己所用,就算是踏出了修仙的第一步了。”

    脸上虽然笑着,心里却在暗叹:“一般有灵根的孩子,按照粗浅的心法运行数次,即可感觉到元气入体,我教给这孩子的,虽然亦不是什么高深心法,却已是一些势力较大的宗门收弟子时才传授的,又以神识助他牢记在心,这孩子却花了一个月才感觉到。我教他修炼,莫非只让他落得个吃尽苦中苦,还是一凡人的后果?如此一来,我是在教他,还是在害他?”不由对自己的决定感到后悔。

    但见得小天此时又惊又喜的神色,却实在不忍心就此打击他,只好脸上强带笑意,和颜说道:“你刚才是不是感到有一丝气息顺着你足底大敦穴进入体内?”

    小天说道:“是有一股凉气顺着足底往上走,但是转瞬就感觉不到了。”

    “那是因为你吸收的元气不足,不能在你体内游走,你还需勤加修炼,需练的元气丝丝不绝入体,经大敦、太冲、章门、期门后入肝脏,再入丹田凝练。元气存在于天地之间,入体凝练后称之为灵气。丹田气足后,再游走全身,可经身体任何部位发出。灵气充足,收发自如,谓之炼气。炼气有成,凝气入丹田,待得丹田充盈,形成灵池,化气为液,谓之筑基。筑基之后,灵池化丹,金丹一成,谓之结丹。丹成化婴,离体不灭,谓之元婴。修到元婴期,即算修仙小成,元婴修士可有五千年的寿命,但元婴离体不灭,肉身虽毁元婴尚存,还可通过夺舍来延续寿命。元婴修士可说是有了不死的神通,但夺舍一事,凶险万分,若是夺舍凡人或是修炼资质差劲之人的身体,那除了多出百余年的寿命之外,毫无用处,夺舍修炼资质上佳之人,一来对方也必然有神通护体,或是有长辈赐予法宝呵护,二来若是被夺舍之人神魂强大,那元婴也有被灭杀之灾。故而夺舍一事,亦是不得已而为之,只有苦修未果,突破无望,或是被天灾**毁掉了肉身的修士才会行此下策,夺得合适肉身之事也是微乎其微的。但凡修士到了这一步,突破到元婴之上,与天争寿才是正道,这些事对你来说,尚过遥远。”

    言罢心下又叹了口气:“修炼一事,入门需尽早。一般人从三岁开始正式修炼,十五岁之前练不到炼气三期,基本筑基无望,比之凡人,也不过多了区区百年寿命。这孩子,感受到元气入体都如此困难,何时修到气入丹田,炼气一期都不好说,到二百岁寿限之前,修到炼气几期尚未可知,何谈筑基?”不由对这个弟子的前程大大地不看好。

    小天自然是不知道师父心中所想,犹自喜不自胜。事已至此,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强打着精神对小天说:“元气入体后,即可称之为灵气,你尚需多加练习,直到能感觉到灵气丝丝不绝入体,经肝脏入丹田。丹田气足后,再游走全身。若是灵根属性多重之人,可以有多条经脉吸收不同属性灵气,修炼起来速度自然快上许多。”

    小天说道:“师父,我没有灵根,只能比别人加倍刻苦,才能赶上别人的修炼速度。”师父嘴上说:“那是自然。”心中却道:“你就是一天十二个时辰不眠不休,也抵不过别人打坐一两个时辰。若是灵根好之人,每天勤修五六个时辰,你可无论如何也赶不上别人的修炼速度了。这孩子若是能修炼有成,那可真称得上奇迹了。”

    小天此时已回过神来,喜滋滋地道:“师父,我可以修炼了,我要去告诉父亲。”

    师父一听,立即制止到:“不可。一旦踏上修仙之途,那就是仙凡永隔,修仙之人首要之事就是斩断俗缘,一心向道。你父亲一介凡人,我不欲见他,你亦不可向他提起我。你如告诉你父亲此事,我就不认你这个徒弟,你也再别想见到我了。我观你父子二人情深,准你跟随父亲身边颐养天年,一旦你父撒手西去,你就与我上山,从此与这凡尘再无牵挂。我现在再传你凝气入丹田之法。”说罢又口述了一套法诀,见小天记牢了,又消失不见了。

    小天不知道师父为何如此说,但又不敢违抗,只好回到家里,也不向父亲提及,只是心里的喜悦,不免淡了几分。

    待得第二天再去练习,却又感觉不到元气入体了。又练了两天,才再次有了感觉。如此有时有,有时无,直到数月过后,才勉强能将元气入体稳定下来,于是按照法诀,引元气入体为灵气,引导灵气沿经脉入肝脏,再入丹田凝练。此过程殊为不易,待得小天可以将第一丝灵气引入丹田时,却已是两年以后了。

    这期间,师父一直没有出现,小天也不以为意,或许师父知道自己的修炼进度,需要进行下一步时自会出现,这时只是一心一意地按照法诀修炼。此时他已不必靠着入门八式才能吸收元气了,在打坐时也可以吸收到木元气,只是不如入门八式吸收得快,因此他是修炼打坐两不耽误,练累了就打坐,休息够了再练。

    两年来,因为灵气对身体经脉的洗刷改善,小天的身体发生了变化。与同年的孩子相比,他的身材要高大一些,比那些孩子显得瘦削。整个村中只有他一个孩子不事生产,苏先生也不教书了,在村边自行种了两块地,收获些米粮蔬菜,也够父子二人食用。

    最主要的变化,体现在他的感知上,方圆数里的一些声响,他都能清晰地感觉到,人们说话的声音略高,他就能听见。渐渐的,他能感受到天地之间那些青色的木元气与他更亲近些,而树木旁草丛中这些木元气也浓郁一些。

    这一日忽然想到:“树木旁草丛中的木元气较为浓郁,那树林中的木元气不是更多么,何不到树林中去修炼?”

    想到做到,于是就向父亲说起,只说自己已经长大,不该凡事都由父亲张罗,要到山林里打些兔子山鸡等,为父亲分忧。父亲也不阻止,只嘱咐他不可深入山林,要早去早回等等,也由着他了。

    自此以后,小天日日到山林中修炼。山中静寂,木元气果然比山外浓郁许多,修炼速度也有提高。此时他身手敏捷已远胜凡人,捉些兔子山鸡等已是手到擒来。只是他向来心善,不忍多造杀戮,只十天半个月弄一只回去应付,家里也不缺他这一星半点的,带不回猎物来,父亲也不在意。

    如此又是半年,小天发现越是树木高大茂盛的地方木元气越是充沛,他在山林里的修炼也是逐渐地移向山林深处。这一日修炼完后,想起已多日没有带猎物回去了,于是想带一只野兔回去给父亲打打牙祭,凝神一听,听得不远处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心知有猎物,遂悄声潜行了过去。

    只见前方林间空地上正有一只兔子,长得颇为肥大,正在进食,不时停下来竖耳倾听,显得颇为警觉。小天心到:“兔子啊兔子,委屈你今晚作我们的晚餐了。”又潜行了两步,正待出手,那兔子忽有所觉,猛然向前窜出,没入了前方草丛。

    小天现在逮山鸡野兔早已是手到擒来了,这兔子虽然狡猾,一下没逮着,不由激得他心中微恼:“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拔脚便追。那兔子忽左忽右,前方树木草丛茂密,小天两次出手,都将将错过。

    这一来少年的好胜心性被激发了出来,小天心道:“我就不信今天逮不到你。”一发狠,追得更加紧了。那兔子慌不择路,只是一个劲地左躲右闪,忽然之间已经跑出树林,来到一座峭壁旁边。

    没有了树木草丛的遮挡,小天不由恨到:“这下看你再怎么躲。”脚下用劲,只一下就来到了这兔子跟前,伸手捞去,眼见得逮个正着,却见那兔子往后一缩,忽然不见了。

    小天凝目望去,却见峭壁边有一道裂缝,那兔子却是跑到裂缝里去了。

    追了半天又让它跑掉了,小天心下十分窝火,他不死心,将眼睛贴到裂缝处,凝目往里看去。由于木灵气的功效,他此时已可算是半个修仙者,五官感知都远超凡人,石缝里虽然黑暗,他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也不是目不能视。只见里面渐宽,似乎是个不算大的山洞,那兔子呆呆地蹲在洞中间。山洞尽头隐隐有微光闪动。

    由于承天大陆修炼之风盛行,修仙者众多,很多修为高深的修仙者因各种原因而陨落,留下了诸如秘宝、功法、天地奇珍等物,其中不乏有缘者侥幸得之,从而一飞冲天,成为人中之龙的事迹也在承天大陆广为流传,虽如真观村这种偏僻小山村也尽人皆知。此时小天意外发现了这个山洞,也是心中砰砰乱跳,重重传说流过脑海:“难道这是个修仙者死后留下的秘密山洞?”

    想到这里,不由手中出汗,心中发跳,两手掰住裂缝两边,使劲一分,感觉似乎微微晃动,石壁并不是很厚,心中更喜,回身捡了一块大石头,重重地敲击石缝两边。

    敲了四五十下,石缝边落下一块小石头来。小天见有效果,敲得更起劲了。足足敲了小半个时辰,饶是他勤于修炼,身体素质远超凡人,还是累的气喘吁吁,可是也敲落了一堆石头,石缝变成了一个小洞,已经可以勉强钻过去了。

    小天顾不得休息,放下石头就钻进了洞里。那兔子本已十分惊慌,见小天钻进洞里,掉头就往洞外跑去。小天只顺手一捞,已揪住了那兔子耳朵,将它提在手里,再细细打量着山洞。

    只见这山洞也就一室见方,四壁光滑,显见得的是人为开辟,并非天然。室内有一石台,上面放着一个茶壶,一个茶杯,已是灰尘遍布。山洞尽头有一个蒲团,上面似乎有一堆东西,隐隐闪动的微光正是从蒲团上发出的。

    刚才在山洞外面看不清楚,此时离得近了,小天凝神细看,不由吓了一跳,原来那是一堆骸骨,衣衫早已破烂成灰了,骸骨却是莹白如玉,微光闪动。

    他还是一个孩子,生平第一次看到这种情景,不由得心下害怕,只心里安慰自己:“不要怕,他已经死了。”过了好一会,心神才稍稍安静下来,想到:“这位前辈定然是个修仙者,不知何故却死在了这里。”

    想到此人生前也许是个神通广大的前辈高人,终究也逃不过一死,默默地埋骨在这荒山石洞里无人得知,不由心下神伤:“师父说纵使是天资卓越,神通广大的修仙者,也不一定就能在修仙这条路上走到底,何况是我这个天资极差,只有一丝修炼希望之人呢?今日我见这前辈埋骨荒山,焉知日后这不是我的归宿呢?”

    想到这里,走到骸骨身前,深施一礼,到:“前辈,我今日来到此地,乃是无心打扰,前辈莫怪。”他孩子心性,虽然没有见到什么宝物,他倒也不觉得特别失望,对着骸骨拜了两拜,转身便欲离去。

    忽听得身后“咯噔”一响,他急忙回身看去,只见那骸骨往后仰去,身下的蒲团向旁移开,露出一个小石窟来。

    小石窟内,有一本书,不知何物制成,非桑非革,虽历经日久,却没有腐烂。

    小天伸手将书取出,见此书不厚,也就寥寥十数页,封皮上并无书名。翻开书皮,里面却写得有字。

    小天自幼得父亲教导读书写字,小小年纪已是识字不少,只见上面写道:“老夫因天赋有限,自达元婴后,苦修多年亦无所成,今生证得大道无望,终究难免一死。惟恨老天如此不公,偏将世间众生分为三六九等,上等人不需苦修,即可逍遥得道,下等人再如何努力,终究是镜花水月,一事无成。遂放弃修炼,遁入深山,专研修炼之法。以老夫体悟,修仙一道,首在灵根,次在神魂。灵根强神魂弱,前期修炼虽事半功倍,然越到后期突破越难;而灵根弱神魂强,前期修炼或进境稍慢,然越到后期,突破瓶颈越小。然则灵根乃是先天造就,无法更改;神魂却可通过后天修炼而增强。又则修者与天争寿,灵根差者不待神魂增强,寿限已到,回天无力,又能奈何?老夫穷百岁心血,研得一修神魂之法,然已命不保夕,不及修炼矣。后世小子,有资质差如老夫而又想证得大道者,不妨依法修行。然此法只是老夫自创,不及修炼,是否见效亦未得知,莫怪老夫诈言相欺。又神魂乃人之根本,修之凶险万分,且痛楚难当,非心志坚毅之人不可修之,否则轻则丧失神智,沦为痴傻,重则魂飞魄散,不得超生。慎之慎之!云烟老人绝笔。”

    翻到第二页,上面写着:“分魂术”,看来是这云烟老人的研究心得了。

    原来这云烟老人,乃是不知多少年前的一个修士,年少时也被认为是天才之流,等到突破到元婴后,才发现自己这个别人眼中的天才,在另一些人眼里虽然不能说是废材,却也什么都不是了。

    这个发现打击得他一蹶不振,从此放弃了苦修,又心有不甘,想另辟蹊径,走出一条前人没有走过的道路来。他也算是心智聪颖之辈,找到了一条前所未有的修炼方法,然而为时已晚,不及修炼就要驾鹤西去了。

    因此他留下了这本书,并设了个小小的机关。盖因修仙者的骸骨,因为长年经天地灵气的浸润,变得越发的坚固,越是修炼日久、修为高深者的骸骨,品质越好,大神通者的骸骨甚至能炼成上等的法宝和武器,故而若是修仙者死于非命,骸骨被别人寻得,往往视为珍宝,或自用,或拍卖,总是一笔巨额财富。

    这个云烟老人设置的机关就在蒲团下面,当有人来到蒲团前,就触发了机关,来者若是将他的骸骨取走,则机关触发,石窟不会打开,此人就得不到他的心血。若此人不贪他的骸骨,转身离去,则机关失效,石窟打开。总之骸骨和分魂术二者不可兼得。

    在云烟老人看来,分魂术是自己一生心血,价值远远大于自己留下的骸骨,但在其他修仙者看来,这一个还是试验品的分魂术,远不及一个元婴修士的骸骨来的有价值。只是小天这个孩子,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心存善念,这才得到了这分魂术;若是换做一个年长的修士,定然是二话不说,取了骸骨就走,他的呕心沥血之作,就可能彻底失传了。

    放下这其中的由来不提,却说小天拿了这分魂术,也不知道有什么作用,再看山洞中并无其它物品,就向云烟老人的骸骨又一拜,转身来到洞口,钻了出去。

    提着手里的兔子,小天说道:“兔子啊兔子,要不是你我也得不到这分魂术,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看起来也像个宝贝,我就放了你吧。”扔了那兔子,辨了一下方向,往真观村走去。

第六章 新的开始

    第六章 新的开始

    小天回到家后,父亲也不多问,父子二人吃过晚饭,小天就回屋打坐去了。待到月上中天,小天又偷偷从屋里溜出来,来到小山脚下来练功。将身体活动开后,将云烟老人的那本书又拿了出来翻看。

    忽听背后有人问到:“你在看什么?”

    小天听得声音,知道是师父,不由得喜道:“师父,你来了?”然后恭恭敬敬地将分魂术递上,嘴里说道:“这是弟子今日在一个山洞中无意得到的,正要请师傅一观。”

    师父接过书,翻了数页,已知其妙,心下陡然震惊不已:“此为何人,却能将神魂精研到如此地步?我虽然称不上是绝顶大能之士,然一身修为亦不不算弱者,平生经历也算丰富,却不曾见得听得尚有别人有如此见识。”心下又是震惊,又是沉吟,一时却不答话。

    小天不知师父心中所想,见师父不说话,也不开口打扰。师父又沉吟了一会,心中有了决念,面容一肃,开口对小天说道:“小天,我有一事问你,你可要想好了再回复我。”

    小天不知师父为何由此所问,呆了一下才回道:“师父有何事问我?”

    “我问你,你可愿为了修炼吃苦?”

    “师父,弟子愿意,弟子不怕吃苦。”

    “这不是一般的苦,称之为天下最残酷的刑罚也不为过,你可想好了,可愿意承受?”

    小天见师父说得如此严肃可怕,心中不由得一激灵,但还是点头说道:“师父,弟子不怕,弟子愿意承受。”

    师父点了点头,忽然用手在小天额头一点。

    小天正不知所以,忽然之间,觉得一阵剧痛在脑中翻滚起来,就如脑海中有千针万刺在乱扎一般,又觉得整个脑袋忽涨忽缩,犹如要炸开来一般,不由得惨叫一声,在地上打起滚来。

    疏忽之间,那股剧痛又消失了,小天满脑欲涨,一时之间却是站不起来。

    师父此时又正容说道:“我刚才是让你体验了一下修炼之痛苦,这般痛楚比起你日后要经历的来说,怕是不及千万分之一,而且修炼日深,要承受的痛楚时间越长,或许要数日数月承受这种锥心刺骨之痛,你可愿承受?”

    小天却是被刚才的剧痛折磨得痛不欲生,闻言不禁问道:“师父,修炼都是这么痛苦么?既然如此,为何这世上之人都愿意修炼呢?”

    师父长叹了一声,对小天说道:“孩子,世上修炼之人多如过江之鲫,却不是人人都需要吃这种苦头的。修炼之事,乃逆天而行,吃苦受累自不必说,非有大心志、大毅力之人,必不能承受这些苦痛折磨。然这种苦痛,比起你所受的痛楚来说,万万不能同日而语。这世上有许多天赋异禀之辈,于修炼一途异常顺畅,不需吃得许多苦,自然就能掌握各种神通法门,常人看来不可逾越的难关,对于他们来说却是如履平地,轻轻松松就能渡过。尚有一些资质并不出众之人,然其心志坚毅,能承受各种苦难折磨,历经坎坷亦能证得大道,能人所不能。可是,你并不属于这两类人。你的本质,其实是一个不能修炼之人,虽有奇遇走上了修炼之道,然而你的资质实在太差,本来就算是吃尽天下人都没有吃过的苦头,也不会在修炼一途上有何所得,突破筑基一关已是千难万难,至多能比凡人多出数十年寿命而已。然,毕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叫你得到了这本分魂术,为师亦不知,这对你来说是祸还是福了。”

    言罢又长长叹息了一声。

    小天还是有些茫然,师父又说道:“你这本书是如何得来的?”

    小天于是把事情详说了一遍,师父听罢,对小天到:“这云烟老人,也算是一个不世出的奇才,难得他能在这修炼微末,资源贫乏之地,有这般见识创造,他若是如能拜入大宗派,或是出身大世家,获得这些势力的支持,未始不能证得大道,做出一番了不起的事业来。奈何天意弄人,虽然创出了这门功法,然不及修炼就大限已到,撒手西去,可悲可叹啊!”

    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我虽说收你为弟子,但起初不过怜你心地质朴,意志可嘉,并未对你有太高期许,心底也并不是真正拿你当弟子看。既然天意让你得了这分魂术,你又有志于修炼,那从今天起,为师就正式收你入门,传你修炼之道。你再给我磕三个头罢。”

    小天听师傅如此说,赶紧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说道:“师父在上,受弟子一拜。”师父受了礼,温言说道:“好孩子,起来吧。”

    待小天站起,才继续说道:“我今日就教你修炼之道理。凡是理不明,则心不正,若是一开始的方向就错了,则于修炼一途事倍功半,徒荒废时日尔。修炼之道,首在肉身,次在神魂。盖肉身不坚,则气不能容,气不能容,则修为不可进,法不可施。然这世间之人,往往天资平庸者多,聪颖异秉者少,多数人不待修炼有成就大限已到,故久而久之,修炼者都是争取在有限的时间里突破瓶颈,进入下一个境界。此法乃是不得已而为之,但却是饮鸩止渴,终有一天力尽而时不待,永生不能证得大道。这种修炼思维乃是这片天地间被认为是至真至上的道理,乃至被天下修士而盲从。”

    “为师今日要告诉你,并且要你日后必须遵从的首要之事,就是你必须牢记,淬炼肉身乃是修炼第一要义,凝练神魂乃是修炼第二要义,而两者又必须齐头并进,相辅相成,不然的话,必然会步入歧途,终生无望证得大道。”

    “一个人的修炼能达到一个什么境界,是受先天灵根限制的。先天五行灵根俱全的人,谓之天灵根,亲和所有的天地元气,修炼起来格外容易,若是这五个灵根的品质也相差不大,称之为上品天灵根,这样的人就是万万中无一的妖孽之才,都是各门各派和修炼世家哄抢的对象。等而下之的就是四灵根、三灵根和双灵根了。单一的灵根是成为修士的最基础要求,没有灵根之人,由于无法接纳天地元气入体,所以是不能修炼的,比如你,小天。”

    “除了灵根数量,灵根品质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相生的两个上品双灵根,往往胜过不相生的中下品三灵根。所以先天的灵根品质决定了一个人的基础,但,比这更重要的是个人后天的努力。很多上上之才,甚至一些妖孽之才,仗着自己先天优势好,起点高,修炼上不愿吃苦,不尽心尽力,最终突破不了瓶颈,渡不过劫难而身陨的亦是不乏先例。”

    “如果说,灵根是先天铸就的,不能改变的话,神魂却是可以通过后天的努力加以提高。纵观古今,大能之士辈出,然而他们个个都是先天灵根极为出众的妖孽之才么?那当然不是,毕竟先天灵根极佳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大能之士中灵根极佳者亦是极为罕见,大多数人的灵根都是未必出色,甚至有的人灵根极差,但这都不妨碍他们在修炼之途上走在了前面。究其原因,就在于后天的神魂凝练上。古往今来,凡是大神通者,只有灵根差的,没有神魂弱的,这一点,你当铭记。”

    “经过无数代人的钻研,神魂的修炼之术已颇为成熟,但据我所知,尚未有一个人的研究超过了这个云烟老人。只可惜,他的研究也只是一个设想,还未经过验证,即便如此,他的理论已经是提前人之所未及,堪称惊世骇俗,震古烁今了。我观其分魂术要点,不只是提出了神魂可以分裂一说,更为重要的是,他认为一个人的神魂可以再次分裂。”

    “须知神魂之修炼,比之肉身的淬炼凶险万分不止,盖因神识无形,藏于识海之间,一旦受创,恢复极为困难,甚至是永生不复,是以修炼神魂之士,几乎全是从温养二字入手,借助种种异宝,滋补神魂不断壮大,一般人养尚且不及,何谈分裂?亦有一些大能之辈,另辟蹊径,提出过假魂、附魂种种之说,有人据此修炼,亦成就斐然,但分魂一事,确是前所未闻。”

    “但此法若是可行,一旦分魂成功,修炼速度并不是比常人倍之而已,至少也是倍蓰之数。若是分够五魂,相当于再造了一个天灵根,而且由于本是出于一魂,没有品质差别,绝对是上品天灵根,且修炼速度比上品天灵根快数倍,简直是逆天了。”

    洋洋洒洒说了一大篇,小天只听得目瞪口呆。

    师父见状,不由得笑道:“呵呵,现在对你说的太多,你反而不好理解了。小天,你只需知道,这分魂术,对你而言,是福,也是祸,而且是祸大于福。是福,是说它带给你一条前所未有的修炼之道,给你这基本不能修炼之废人一个得证大道的机会;是祸,是说这条路没人走过,其中的一切艰难险阻需要你自己去征服,而且这条路极为凶险也是没有退路,失败的话,轻则神魂错乱成为一个疯癫之人,重则魂消魄散消失于天地之间,连转生重来的机会也没有了。你可要想好了,走这条路么?”

    见师父说得郑重,小天也低头凝思了一会,才抬起头轻轻地问了一句:“师父,我似乎也没有别的路可走吧?不论前途如何凶险,我也只能走这条路,拼死一搏了。”

    师父点了点头,甚为满意:“好孩子,你说得没错,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修炼本就是逆天而行,凶险万分之事,即使你是上品天灵根之体,亦不敢断言一定就能证得大道,永生不死,遨游于宇宙,何况你这先天极差的废物体质?但修士不能缺的,正是一颗明知凶险而坦然应对的勇者之心,就是要夺逆天造化,于死地中求生,纵是道消身死,也不枉在这尘世中轰轰烈烈拼搏了一场,总好过凡人一生碌碌无为。古往今来,那些证得大道,逍遥于天地之间的大能者,抛开资质不谈,皆有一颗一往无前,永不畏惧的坚毅道心,方能度过那修炼途中的重重劫难,抵达最后的终点。孩子,你记住,你今天踏上修炼之途的这一颗心,要明确你想要的是什么,虽九死而不悔,永不言退。那么,从今天起,就由你来书写属于自己的传奇吧。”

    小天听了师父的话,默默地记在了心里,重重地点了点头。

    师父又说道:“从今天起,你不能按往日那般的方法修炼了,今后你的修炼,要从淬炼肉身和凝练神魂两方面做起,齐头并进,不可懈怠。世上淬炼肉身之术甚多,但大多都是强筋健骨,一般修士练得筋骨足够结实后,都将重点放在了境界的提高上,殊不知正是步入了歧途。淬炼肉身一事,不外乎破而后立,将身体原有的组织结构不断打碎再重新组合,于不断的破碎重组之间反复提高其承受度。这个过程是永无止境的,即使你日后修为大成,可以遨游宇宙,亦需不断地用宇宙风暴、空间乱流等自然能量来改善你的肉身结构,使其能承受各种能量侵蚀,方能保证你永生不灭,否则,一旦你遇见的自然能量超出了你的**承受范围,你的肉身也保不住。是以你也不用学这些淬体之术,你从今日起,每天进山林之中,与野狼肉搏,不可使用武器,须得**稀烂,坚持不住方可回来,为师传你一修身法门,回来后按法门修补肉身。切记不可让野狼损及你五脏六腑。人之五脏六腑,乃容纳精气之所,一旦受损,修复困难,极为影响修炼进度。待**淬炼有成,再逐步以虎豹熊罴直至凶兽、妖兽代之。另外,从今天起,你就不能再睡觉了,为师再传你一门冥想之法,你每天晚上以冥想代替睡觉,凝练神识。”

    小天听完师父的话,不禁呆若木鸡,喃喃说道:“师父,你确定你教我的修炼之道,是正确的,不是戏耍我的?”

    师父闻言,顿时啼笑皆非,欲要怒言相责,但见小天一个十余岁的孩子,修炼方法凶险不说,不能理解自己的苦心也是正常,遂耐心说道:“若是常人,也不必用这些凶险之法,但你之体质本已极差,修炼也比旁人起步晚了,不用非常之法,只怕你筑基一关都闯不过去,二百载光阴不过转瞬即过,到时神仙也救不了你。这条路是你自愿要做的,我也不逼你,是否修炼你自己选择。”说完目光炯炯,盯着小天。

    “师父,路是我自愿要走的,我当然要修炼。”

    “好,我这就教你修炼法门,你须得熟记在心,今天回去后就要按法冥想,明日一早,你就进山林去与野狼肉搏,记着不可带武器。”师父说完,口述了两段法诀,待小天记熟后,就离去了。

    小天回屋后,盘坐在床上,按师父所教,默运心法,开始冥想。坐了约莫一盏茶的时分,只觉精神恍惚,直欲入睡,急忙用手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下:“师父说从今天晚上起就不能睡觉了,我这才坐了多长时间就想睡觉了?”强打精神,继续修炼,困了就掐自己一下,饶是如此,还是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只觉阳光刺眼,猛地心中一惊醒来,天光已大亮了。他心中懊恼:“师父嘱我不可睡觉,怎地我又睡着了?”急忙爬起来,父亲早已准备好早饭。匆匆吃了两口,只说自己要去打猎,就急急忙忙地出了家门,往山林中走去。

    进得山林之中,遇到了些山鸡兔子,他也无心去逮,知道山林边上不会有野狼出没,就往林深处走去。想起要与野狼肉搏,心中不由有些害怕,一颗心砰砰乱跳。

    越往山林深处走去,逐渐树木茂密,日光稀疏,各种鸟叫之声也渐渐不闻,山林中显得静谧安详。小天知道越是安静的地方越有可能有猛兽出没,心下也紧张起来,一边观察四周动静,一边小心翼翼地走动。

    忽地听到微风轻轻掠过,他的六觉远超凡人,直觉背后有动物出没,霍地转身,身后约莫七八米处出现了一只野狼,目露凶光,悄悄潜行,显然是将他当做了捕食目标。

第七章 恶斗野狼

    第七章 恶斗野狼

    这野狼体长约有四五米,张着大口,露出一嘴獠牙,全身瘦骨嶙峋,显见得是饿了许久,饥肠辘辘,这时见了小天,不由得死死地盯着他,恨不能立刻将他吃下肚,以慰辘辘饥肠。眼见得偷袭失败,这野狼四腿蹬地,嗖的一下扑了过来,张开大嘴往小天咽喉咬去。

    小天毕竟练习日久,身手矫健远超凡人,见到野狼扑来,虽然心慌,但是反应却是不慢,脚底发力,腰身一拧,斜刺里蹿了出去,将将避过这一扑。只觉得一阵风从脸上掠过,鼻中闻到的是野狼嘴里的腥臭之味,中人欲呕。

    那野狼一击不中,翻过身来,继续向小天扑击。小天闪得几闪,已渐渐适应了这野狼的速度,心下慢慢安定下来,躲闪得更是有条不紊。又闪躲了一会,那野狼体力下降,速度稍慢,小天觑得空隙,闪身同时,踢出一腿,正中野狼肋部。此时小天的力道比寻常的凡人壮年男子还要强劲数倍,那野狼惨嚎一声,飞出十余米外,摔在地上。

    那野狼一落地,迅即又翻身站起,眼露凶光,却不立即进攻,像是知道小天不好对付,显得小心翼翼。那野狼围着小天左右移动,转了一会,开始往后移动,似乎想要逃走。退了两三米,突然之间那野狼四肢蹬地,腾空而起,迅如闪电一般朝着小天扑了过来,血盆大口仍是照着小天的咽喉咬来。

    小天头一次和这些野*手,没有料到野兽也有如此狡猾的一面,大意之下躲闪稍慢,将将避开野狼的大嘴,胳膊上却被野狼的爪子挖了一下,顿时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被这野狼偷袭所伤,小天也着恼了,不再闪避,纵身而起,乒乒乓乓地和这野狼斗在了一起。这当儿就显出他这些年的修炼并非白费,虽然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与这野狼相斗却大战上风,初时还会被那野狼挠着一爪,咬上一口,但并非要害,他也不在意,渐渐地越斗越有心得,逐渐适应了这野狼的攻击手段,野狼再也伤不着他,反而被他拳打脚踢,打了个不亦乐乎,那野狼也是惨嚎连连。

    待得挨了一顿拳脚后,那野狼调头就跑,小天也略有气喘,也就并未追赶。

    那野狼跑出四五十米,掉过头来,怒视小天,仍是目露凶光,目光中也带着一丝胆怯。忽然那野狼抬起头来,仰天发出一声长嗥。

    小天一时不明所以,只当这野狼是向他示威,不禁又好气又好笑:“你这手下败将,还敢向我耀武扬威?”当即大步向前,欲将那野狼再揍一顿。那野狼见他逼近,立即调头就跑,见他停下,也就停下,依旧怒目而视,却也不靠近。

    如此僵持了一会,小天忽地醒悟:“不好,它是在召唤同类。”一想到可能会招来狼群,小天不由头皮发炸,一只野狼尚可对付,一群野狼估计自己还不够他们填牙缝的,当即转身调头欲走。

    却见面前树林中身影闪动,又有两只野狼钻了出来,一左一右将他的去路堵住,背后那只逃走的野狼见到同伴来到,也开始追了上来,三只野狼呈“品”字形将他围在了中间。

    小天见不是招来了一群狼,心中稍定,刚才一只狼完全不是他的对手,现在三只狼估计也能斗上一斗,把心一横,准备搏斗。

    三只野狼合围一成,也不迟疑,后来的两头野狼一左一右同时扑了上来,展开了攻击。

    小天抖擞精神,看准两只野狼扑过来的方位,觑得一丝空隙,正要准备反击,却觉得脑后风声急促,一物正向脑后袭来。情急之下也来不及躲闪,他只能硬生生地将头猛地一偏,身躯半转,盼望能躲过这一击。

    只觉得后边脖颈一痛,已是被什么东西伤了一下,接着右肩头也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传来。

    这时才发现,背后的野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潜到了近前,率先发起了攻击。亏得小天反应迅速,身手敏捷,闪开了半个身位,否则脖颈就要被野狼咬个正着,性命堪忧了。

    说时迟那时快,这野狼一击不中,前面的两只野狼已经冲到近前,小天只得拳打脚踢,和三只野狼战到了一起。

    甫一交手,小天就暗暗叫苦,这三只野狼显然是群殴惯了,居然懂得一些战术配合,或佯攻,或牵制,或分进合击,或一拥而上,此起彼伏,你上我下,登时将小天闹了一个手忙脚乱,顾此失彼,转瞬间身上就添了七八处伤口,浑身上下鲜血淋漓。

    到此地步,也容不得小天多想,只能奋起余勇,和这三只野狼死战。好在他体魄毕竟强于凡人,受的都是些皮外伤,流血虽多,却未伤根本,一时半会间还能支持得住。

    斗了半晌,三只野狼也有些力竭,小天也逐渐适应了野狼的围攻,不时能缓出手来反击一二下。但凡被他打中,野狼也是疼痛异常,挨了几下后,也不敢靠得太近,又给小天提供了缓冲的时间,渐渐地将战况扳回了一些。

    但终究是防守多,进攻少,常言道守多必失,身上仍是在不断受伤流血,渐渐地小天也感到支持不住了。

    这时想到必须逃了,不然小命有可能就交代了。

    想到这里,瞄准了来时的方向,向守在那方的野狼发起了攻击。

    不料这野狼十分狡诈,似是知道他快坚持不住了,想要逃跑,鼓足余勇死战不退,挨了几下拳脚只是惨嚎,后面的两只狼更是全力进攻,顷刻间将他后背大腿等处抓咬得稀烂,剧痛难当。

    小天心知再不赶紧脱身就真得跑不掉了,生死关头也被顾不得许多了,忍着背后的剧痛,鼓足余劲,狠狠一拳打在了面前拦路野狼的腰部。狼有“铜头铁尾豆腐腰”之称,腰部最是脆弱,那野狼被小天这搏命一击,只打得惨叫一声,飞出五六米远,砰得一声掉在地上,却是爬不起来,死活不知了。

    包围圈一打破,小天立即撒腿就逃。后面两只野狼也不顾同伴死活,紧紧追赶。小天只听得身后风声急促,那两只野狼几次都抓咬到了身上。这时也不敢停留,用起自己追赶山鸡野兔的精神,一边奔跑一边闪避。只是彼时自己是猎人,此时自己是猎物,掉了个个而已。

    这一番追逃,他也是娴熟已及,此时性命攸关,比平时跑的更快,一番亡命逃窜之后,听得背后风声越来越远,渐渐不闻了。又奔了一会,已是到了树林边上,加紧几步跑出了树林,回头看那两只野狼并未追出来,想是已经被甩掉了,这时才觉得全身上下气力已竭,头晕眼花,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口喘息起来。

    歇了半晌,才感觉到稍微恢复了一丝力气,挣扎着站起身来,却见自己衣衫褴褛,遍体鳞伤,浑身是血,不由得想到回家如何向父亲交代,若是父亲知道自己干什么去了后,会不会不许自己再进山林了,一时心下没了主张。

    忽然眼前一花,师父却已来到了身前。

    小天见了师父,心中不由欢喜,忙叫到:“师父,你…你怎么来了?”

    师父却板着脸,沉声问道:“怎么,我不能来么?不能来看看你出息了,竟然狼狈地逃回来了?”

    小天没料到师父会如此一问,不由心下一怯,喃喃地说道:“师父,你都知道了?可是,可是,弟子实在是打不过那三只野狼啊!”

    “打不过,就要逃么?一遇到困难就选择放弃,那你如何应对修炼途中的艰难险阻?没有一颗勇者之心,如何才能登上巅峰?”

    小天被师父问的说不出话来。师父又问道:“告诉我,日后遇到这种情况,你会如何应付?想好了再回答我,用你的本心,不要言不由衷。”

    小天细细地想了又想,才回到:“师父,我不是害怕,但是我想,修炼一途虽然要有勇往直前的胆气,但是如果性命都保不住了,再有勇气又有什么用呢?如果再遇到这种情况,弟子还是要逃得性命再说。”

    师父这时忽然又笑了:“不错,你说得很对。师父刚才是故意为难你一下,看看你对勇气的看法。夫勇者,除了有一颗永不畏难之心外,当然还要有毅力,智慧,和百折不挠的精神。不顾自身安危的勇敢,是愚勇,是一时冲动,匹夫之勇,为智者所不为。真正的勇敢,是不畏惧前路的一切艰难险阻,只为达成心中的目标,更是在绝境之中永不言弃,死中求活的决心和信心。只有这样,才能在无助绝望的死地中杀出一条生路来。没有一颗坚毅勇敢的心,是绝对不能在修炼之途上走得更远的。这一点,你必须牢记在心,哪怕你只是一个低阶修士,却一定要有一颗傲视天下的勇者之心。”

    说完这些,师父又对小天说:“你这个样子,如何回去见你父亲?”

    小天说道:“弟子刚才正为此事为难,莫非…,师父是专门为此事而来的?”

    师父先不答话,向小天伸手一拂,小天只觉一股暖流在自身迅疾地游走了一圈,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说不出的舒服,困顿疲乏全无,整个人又觉得精力十足,再看全身的伤痕已经无影无踪,一点也看不出来了。

    然后师父又掏出了一团衣物,说道:“这是我给你的一个小玩意,表面看是一套衣物,其实是个法宝,能遮挡低阶修士的神念探查,对你父亲这般凡人来说,只会看作是一件普通衣物。今日你初次进山修炼,我就帮你这一次,以后你受的伤,我也不会再给你治疗了,这法宝你修炼时不需使用,回家时穿在身上,你父亲自然看不出你受伤了,你再依我所授口诀自行疗伤淬炼。你昨晚冥想之时可是睡着了?”

    小天不由面红耳赤,说道:“师父,弟子是按照师父所授修炼来着,可是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师父温言说道:“用冥想代替睡眠,本就是一件十分辛苦之事,即便是有大恒心大毅力的修为高深之士,数天甚或数月不睡极为寻常,数年不睡也是极为罕见。因睡眠一事,乃是神魂修息补养必须,须得练得神魂坚韧强大以及,才可不需睡眠亦能休养生息。但睡眠对神魂来说,乃是一种依赖,人之神魂一旦受损或是消耗过度,自然而然就想依靠睡眠来补充。你不过一个尚未踏入修炼之门的孩子,抵不住睡眠的侵袭乃是自然。不过,你必须要吃的万般苦,才能有望在修炼一事上略有寸进。我可在你神魂中下一禁制,一旦你睡着了,即可把你叫醒,只不过痛楚异常,因非剧痛不能将人从沉睡中惊醒。且你从此以后,将再也不能入睡了,你可愿意?”

    小天并未迟疑,对师父言道:“师父嘱弟子不可入睡,弟子却坚持不住,现在师父有方法助弟子修炼,弟子当然愿意。”师父点点头,伸手在小天额头一点,小天只觉一股凉气进入脑海,转瞬就觉察不到了。

    做完了这些,师父说道:“好了,你这就穿着这法宝回家去吧。这法宝可随心变化,我已助你将其认主,你可随心使用。”将用法告诉小天后,师父又飘然远去了。

    小天想着今日离家所穿的衣服,果然那法宝立即变化的一般无二。于是就穿着回家去了。

    父亲依然是没有问他今日打猎所获,只是摆上晚饭。父子二人吃罢,小天借口今日疲累,就入房打坐修炼去了。

    稍事休息,小天就开始静坐冥想。虽然今天与野狼恶斗了半晌,此刻已经是又累又困,恨不得马上睡着,但他心里牢记着师父的话,依然是强打精神,努力使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冥想上来。经过一番挣扎,只觉得周遭万籁俱寂,心头一片空明,感官六识分外敏锐,于是静静地修炼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猛觉得脑袋中一痛,犹如乱针在脑海中扎了一下,一下就痛醒了。原来刚才不知不觉中睡着了,引发了师父下的禁制。

    这一下只痛得脑袋中嗡嗡作响,半天才缓过劲来。不由得心下懊恼:“看来我还是意志不够坚定,怎地又睡着了?还好有师父的禁制帮忙。”于是打起精神,继续修炼。

    本来这世间万事,都是知易行难。小天深知自己天资实在太差,除了比别人加倍用功外,别无他法,也立志要努力努力再努力,然而饿了要吃饭,困了要睡觉乃是人的本能,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他虽然自责懊恼,可是修炼了一阵后,仍是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然后就是痛醒。如此反复了数次,已是痛得他脑袋欲裂,口干舌燥,心烦欲呕,苦不堪言。

    好在他意志足够坚定,对困难和痛楚也有心理准备,待得难受劲过了以后,还是强打精神,继续修炼。这一番折腾后,睡意渐去,慢慢得心如止水,脑海中渐渐清明,依稀觉得屋外月高风清,虫鸣蝉唱,于寂静中别有生机,神魂的感知在逐渐增强,岁目不能视,方圆数里的一草一木却历历在目,清晰如亲眼所见,那种感觉妙不可言。

    这种感觉持续了一阵时间,又慢慢地消失了,小天的感觉又回到了屋内。他心下明悟,知道随着修炼的深入,自己的感识会变得越来越强,能探查到的范围越广,持续的时间越长。心头有一点点喜悦,修炼的劲头更足了。

    如此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突然脑中又是一阵剧痛,比起先前的痛楚尤为厉害,感觉脑袋中犹如有千万把小刀在乱剜乱扎一般,只痛得他惨哼一声,再也坐不住了,倒在地上打起滚来。

    原来是又不知何时睡着了,而且这一次入睡,由于对疼痛有了一定的抵制,睡着的时间长了一点,睡眠程度也深,故而禁制刚触发时没有立时惊醒,因此引起了禁制的深入触发,痛楚加深了。

    这一阵疼痛比起先前剧烈得多,小天只痛得浑身蜷缩成一团,像一只虾似的在地上哀嚎打滚。叫了两声后,小天又怕惊动了父亲,遂止住了惨嚎,改为低声哀鸣。好半晌,那股剧烈的疼痛才慢慢地减弱了,小天只觉得浑身上下的筋都要扭曲了一般,痛得死去活来,一时都无法站起身来。

    在地上不知躺了多久,只见窗纸慢慢透进亮光来,原来天已亮了,听到屋外有动静,父亲已经起来了,小天才挣扎着爬起来,强打精神将全身上下收拾干净,摇摇晃晃地出门洗漱。

    父亲见他脸色有异,开口问道:“怎么了?昨晚没睡好,还是累着了?”小天支支吾吾了几句,也不细说,匆匆吃完早饭,只说要去打猎,就出门了。

第八章 离开小村

    第八章 离开小村

    从这日起,小天开始了他人生道路上的苦修之旅。白天就进山林与野狼搏斗,淬炼肉身,晚上打坐冥想,凝练神魂。

    不知是师父的法诀高深,还是小天修炼勤奋,随着时日的增长,他在这两方面都取得得了很大的进展。肉身在不断地破碎重组的过程中,耐受力大大加强了,恢复能力更是惊人,皮肉伤个把时辰即可恢复,就是筋断骨折也只需一个晚上就可好得七七八八,最多两三天就完好如初了。

    神魂也极大地得到增强,探知范围已经能达到周围五十里开外,且能持续一个时辰左右。晚上修炼时虽然仍是不时睡着,往往一下就痛醒了,而且身体也逐渐适应了,睡着的次数越来越少。

    随着神魂的增强,各项感知能力提升极大,反应应变能力显著提高,进山林修炼一个月后,三四只野狼也不是他的对手,数月后,他已能在一群野狼的包围中应付自如,进退从容,若不是他刻意要受伤,野狼已伤不着他了。后来野狼见了他已是望风而逃。

    然后他就去挑选一些猛兽搏斗,与一公一母两只豹子斗了有半个月,练得身形来去如电,迅捷无比;与野猪对冲对撞磨炼抗击能力,与老虎、山猫搏击练习攻击闪躲能力。

    待得后来,遇到一只黑熊,身高体壮,力大无比,初时小天与之对垒力量处在下风,往往被打得皮开肉绽,筋断骨折。然而他越战越勇,力气也是随之增进,**日益坚韧,渐渐地就不落下风了。及至最后,那黑熊被他打得大败亏输,虽然没有下狠手伤及其筋骨,但那黑熊吃痛,见到他也是掉头就跑了。待到练得一身铜筋铁骨,打遍山林无敌手时,时间又过去两年了。

    此时小天已经将近十三岁,比起同龄的孩子来,个头高出一截,身体虽不显得壮硕但一身筋肉极为扎实,猛兽已不能在他身上留下伤痕,寻常刀剑砍到身上他只当是挠痒痒。但在常人眼里看来,他只不过是一个长得较为高大的孩子,身子骨结实,行动敏捷。张大元有时与小天父亲闲谈,也道这孩子要时被神仙带去修炼,一定会大有作为,神仙当时说不定看差了云云,苏先生也只是笑笑,顺口就将话题岔了开去。

    这一晚小天照旧在屋内冥想,进入微妙处,只觉感识慢慢散落出去,将整个小村全部包拢,酣睡的村民、圈里的牲畜家禽,甚至空中不时飞过的夜鸟、地底的虫蚁爬行等无不历历在心,如亲眼目睹,不由心醉神迷,暗赞神妙。感识慢慢扩散,只觉漫过村边小山,向远方扩散开去,也不知道究竟散出多远。练得一会,只觉思潮翻涌,心神不定,遂收工不练,悄悄地出了家门,来到小山顶上,向远方张望。

    看了约莫一盏茶时分,正心中怔怔地若有所思,就听到身后有人说道:“怎么不去练功,跑到这里张望作甚?”

    小天听到声音,识得是师父,忙回身施了一礼,恭恭敬敬地说道:“师父,你来了!”

    在他修炼的这两年里,师父只和他见了两三次面,每次也不过说些练得不错,还需努力之类的话。小天已有多日未见师父,这时见师父来了,心中很是欢喜,又说:“今晚本来在练功呢,但不知怎的心神不宁,师父曾嘱咐弟子修炼神魂须得思虑通明,心无杂念,否则有害无益,切记不可妄行,因此弟子先收了功,想出来静静心。”

    师父只微微一笑,言道:“你的修炼,已有一定成效,在这小山林里,已经不能给你什么帮助了,你是不是想见识见识山外的世界了?”

    小天的心里,本来只是模模糊糊的似乎有这么个想法,现在让师父一说,方才恍然大悟自己为什么会心神不宁了,点了点头说:“是的,师父,弟子自己也觉得这山林中的野兽打起来索然无味了,只是并没有想到外面的世界去,经师父这么一说,才知道自己这几天心神不定,应该是这个原因吧。”

    师父淡然一笑:“修炼者应该去经受这世间的艰难险阻,见识这大千世界的各种奥妙,于天地间探求大道,方能有所明悟,境界才能提高。一味苦修,到一定境界后,就会体现出局限性,对突破瓶颈帮助不大。修炼之道,张弛有度,努力勤奋固然重要,见微知著、举一反三的悟性也很重要,这一点,你也必须牢记在心。”

    小天点头道:“弟子受教了。”

    师父又说:“你明天就跟你父亲说,只说你长大了,想要出去见见世面,想来他不会拦着你。”

    然后接着说道:“我观你进益颇大,这固然是好,但须谨记,根基最重要,只有基础雄厚了,才可讲求速度,万万不可贪快。现在你神魂凝练得还算扎实,但还远不到可以分魂的程度,肉身的淬炼也有一定火候,从今天起,你可以修炼功法了。”

    “我这有一部《百草神木诀》,适合木灵根者修炼,你对木元气略有感知,修炼这部功法也算合适,从今天起你就开始修习。天下功法众多,也有上中下品之分,但不外乎都是修炼五脏六腑,使之强壮能容。越是修炼,脏腑中能容纳的元气越足,待得容量足够时,即可突破到新的境界。所谓上下之分,无非是吸收天地元气的速度有快慢,所化神通的威力有大小而已。有人认为上品功法一定就比中下品功法要好,但这只是普通修炼者的误解而已。”

    “为师今天要告诉你一句话,就是功法无上下,修为有高低。真正的大能者,举手投足间莫不是翻山倒海之威力,如你境界不到,对上这些人,什么功法、神兵、法宝都不堪一击,反手就可灭杀你。所以日后在修炼中,不必苦心积虑,非上品功法不练。我这本《百草神木诀》,论效果只算中品,胜在入门容易,讲究稳字当头循序渐进,进展虽慢但无反噬之忧,与你甚为适合。你须得徐徐进展,扎好根基,不到压制不住时不得突破,万不可一味图快。”

    心里却暗道:“这孩子,如果分魂不成,那修炼之路就是彻底断送了,修炼时这个快字与他是无缘了,这般说只是安慰他,不因自己进展慢而沮丧罢了。”

    此时却不明说,又对小天言道:“这功法入门不难,你只要在十年内练到炼气三期,到时想必你的神魂也足够凝练强大,就可以尝试修炼分魂术了。若是分魂成功,日后的修炼进度就可大大提高了。为师要走了,你须得勤加修习,不可偷懒。这就回去吧。”

    小天说道:“是,师父,弟子谨记,一定努力用功,不叫师父失望。”师父点一点头,如来时一般突然消失了。

    小天回到家中,看天色离天亮尚早,于是拿出《百草神木诀》来细细翻看。果然如师父所言,一看就会,与师父先前所教的运气法门有相通之处,只不过于细微处讲的更详细,吸收元气入体的经脉也不止一条。

    翻看了三四遍,已经记熟,想到自己足底涌泉这一条经脉已走的熟了,默运法门,精心修习。

    过得片刻,已感到丝丝元气从涌泉穴进入,于是引导之一路向上,最后进入肝脏后依法贮存。这元气有时有,有时无,入肝脏后盘旋一周,感觉就消失了。

    小天知道这是刚开始修炼时,元气不足,故而感受不到,待得修炼有成,元气充沛,此时就可称之为灵气,修炼到肝脏充盈饱满,即可将灵气导出,纳入丹田,此时就是达到了修炼的第一步,进入炼气一期了。

    修炼的时间过得极快,在这元气若有若无之间,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小天听得父亲起来了,也就收功了。

    出门后洗漱完毕,吃罢早饭,小天却不出门,对父亲言道:“父亲,我…我也长大了,想出去见见世面。”

    父亲闻言,沉默了少许,看了小天一眼,说道:“嗯,你也不小了,是不应该在这小山村里呆上一辈子。你想去哪里?”

    小天说道:“这,我到没想过,总之到洪武城这样的地方去看看吧。”

    “洪武城?这样的地方,也不应该是你的目标。我们就从洪武城开始吧。这样,反正咱们也没有什么家当,择日不如撞日,收拾收拾,今天就走吧。”

    小天没料到父亲会这么干脆,不由得一呆:“啊,今天?”“对,就今天。”“哦,那好吧。”

    父子二人当下把家当收拾了,只打了一大一小两个包袱。父亲又对小天道:“你再看看,还有什么要带的,我去与你张叔、菊婶等人告个别。”说完就出门了。

    小天在屋里,细细打量着住了十余年的屋子,不由得感到神伤。一旦真要离别了,想到不知何年何月,是否还会回到这个地方,少年的心中,也是涌起了依恋,但旋即又被即将远行的兴奋和对外面世界的好奇给冲淡了。

    父亲出去了半晌,却有数十村民跟着回来了,一路上不住地说着一些挽留的话语,苏先生都笑着婉拒了。

    小天父子毕竟在村里住了十多年,苏先生读书识字,与世无争,平时也不依靠村民救济过日子,因而在村里颇受敬重,人缘极好,此时突然要离去,村民们大都感到不舍,因而这挽留倒也是真心实意的。但苏先生只说不能耽误了孩子,执意要走,村民们也觉得小天这孩子与村里的孩子多少也是不一样的,见留不住,也就不再劝说了。

    菊婶走上前来,眼睛红红的,显是哭过了,抱住小天说道:“孩子,出门在外,一切要小心在意,不要惹事。你父亲年岁也大了,你要好好照顾他。”小天点头答应了。

    菊婶又道:“孩子,婶婶有一事相求。”从怀里拿出一个龙头银佩,挂到小天脖子上,说道:“这银佩本是一对,一个龙头,一个凤头,本来是留给小妮做嫁妆的,可怜她那天被神仙带走,我话都没跟她说完。那个凤头银佩她一直戴着,这个龙头银佩你拿着,你若是在外面看见戴着这个凤头银佩的姑娘,那就是小妮,你告诉她,让她回来看看娘,娘想她想得紧啊!”说完再也忍不住,抱着小天哀声痛哭起来。

    好一会,菊婶才止住哭声,放开了小天。苏先生温言道:“菊婶,你也不必难过,小妮能随神仙去修炼乃是好事,岂不胜过在这小山村里过一辈子。我们出去后若是遇着了小妮,必然把话带到,让她回来看你。”

    然后又与张大元等村民一一道别,带着小天就上路了。村民一直送到大路口,张大元更是执意要送他们父子二人去洪武城,但苏先生坚决拒绝了。

    父子二人一路风尘仆仆,昼夜兼程,走了二十多天,已经到了洪武城。

    这是小天第二次来到洪武城,上次来时,只在城外看到了此城的景象,这次来到了近前,感觉与上次又有不同,但见城墙高耸,由巨大的青石整齐的堆砌而成,显得雄伟壮阔,气势不凡。

    父子二人排队入城,守城军士见苏先生气质不凡,小天也健壮结实,倒也不敢怠慢,略一盘查,收了入城费,就让他二人进城了。

    入得城来,小天只见道路宽阔,沿街房屋节次鳞比,沿着道路延伸出去,一眼望不到头。他还是头一次进城,一时看得眼花缭乱,咋舌不已。苏先生倒是见过世面的样子,微微一笑,领着小天沿着街道慢步走去,不时地与他解释一二。

    沿着大道走了一阵,苏先生又带着小天拐入了街旁的小道,然后进入了小胡同,七拐八绕地在一家破旧的客栈停了下来。店主急忙出来迎接,问了房价,倒也低廉,就要了一间客房安顿下来。

    进入房间,屋内陈设简陋,只有一张桌子,两个板凳,一张床而已。好在还算干净,苏先生甚为满意,小天更是不在话下。一路行来甚为劳累,苏先生就要洗洗睡了,小天借口不困让父亲先睡,不一会苏先生已经睡熟,发出了细微均匀的鼾声。小天这才席地而坐,静坐冥想修炼起来。

    修炼的时间过得飞快,小天察觉到屋外已经有了响动,像是天已微明,已经有人起来干活了,就收了功,蹑手蹑脚的爬上床,在父亲身边躺下了。又过了一会,天渐渐亮了,他就佯装睡醒,起来了。

    不多时,苏先生也醒了,父子二人洗漱之后,吃完早饭,苏先生就把小天叫到身边,说道:“城里不比乡村,处处都要用钱。我平时也没有什么积蓄,这一点钱只怕不够我父子在这里住上十天半月的。你既然要见世面,可有什么打算?”

    小天倒是没有什么具体的想法,这一路上与父亲朝夕相处,他也没放下修炼,父亲看在眼里,也没加以劝阻,如今父亲一说,他就壮着胆子向父亲说道:“父亲,我…我还是想修炼。”

    父亲点了点头,说道:“虽然那些个神仙没有挑选你,但你一心要修炼,我自然不能拦着你。是好是坏,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即使修炼不成,好歹你也努力过了,省的你日后埋怨我阻你前程。只是修炼一事,困难不说,却也需要资源,何况你我还要吃穿用度,这些个花销这么解决呢?”

    小天却没想过这些事情,一时没有主意。苏先生遂温言道:“那咱父子两就先到城里转转,看看有什么生计适合做的。”

    父子二人出得客栈,在城里四处闲逛起来。小天对城里的生活一概不知,苏先生倒是知道不少,一路看在眼里,就与他慢慢道来。

    由于青龙州修炼成风,是以凡人也好,修士也罢,所从事的营生大多都与修炼相关。店铺多半都是经营功法、武器、法宝一类,或者是买卖药材、兽核、内丹之类,更有典当铺、拍卖场等等,基本都是为修士服务的。更有一些小型的市场,提供给那些不愿意或者是物品不值得去拍卖的散修,每次只要缴纳一点点费用,就可以在里面获得一个摊位,自行买卖或是以物易物。

    相比之下,提供凡人所需的店铺数量就相对较少了,十家中也就是有三四家的样子。这些对小天来说都是新鲜事物,一路看的津津有味。

    父子二人随意闲逛间,不知不觉来到了市中心,只见这里有一个大广场,占地方圆数千尺,广场正中心伫立着一幢高大的建筑,通体用白色大理石建成,顶上是一个整体的穹窿型圆顶,显得格外巍峨壮观,两旁依次有一些较为低矮的建筑排开。小天见了,不由得问道:“父亲,那是什么建筑?”

第九章 城市生活

    第九章 城市生活

    苏先生答道:“呵呵,小天,你要记住,但凡城市的中心,都有这类标志性的建筑。通常这类建筑都是拍卖场,而且是这座城市最大的拍卖场,凡是这座城市辖下出产发现的有价值的宝贝,大都会拿到这里来拍卖。每当拍卖之日,不但本城附近的修士会云集于此,一些很出名的拍卖场,甚至会吸引远在数万数十万里外的修士来参加。而且越是大型的拍卖会,越是有压箱底的宝物来竟拍,到时就看谁财大气粗了。咱们过去看看吧。”

    父子俩走到近前,小天细细打量这座建筑,越是走近越是觉得高大巍峨,器宇不凡。由于当天并非拍卖日,拍卖场没有开放,父子二人就顺着旁边的建筑观看起来。多是一些买卖各类修炼资源的店铺,基本上都是修士拿来拍卖之物,或是价值不足以拍卖,或是因各种原因流拍了,就寄放在这些店铺中,或售或换,等待有缘人。小天一路看来,只觉得大开眼界。

    忽然看到其中有一个建筑,比起这些店铺门面要大上一些,上面挂了一块牌匾,上书“公会”二字,门口不时有人进出,显得格外热闹。小天不禁问道:“父亲,公会是干什么的?”

    “公会啊,是一个专门为修士提供服务的场所,但凡是城市中,必然有这样的公会。因为修士们修炼的功法,阴阳五行无所不包,所需要的修炼资源更是包罗万象,有许多东西就是修行了成千上万年的修士都有可能闻所未闻,更遑论得到了。因而久而久之,就产生了公会这种组织,修士如急需某种资源、丹药等,即可在公会发布任务和赏金,若有人知道何处可以得到此物,就可以去接任务,获得赏金。”

    小天听到这里,不由眼前一亮:“父亲,是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去接任务啊?”

    “公会原则是只发布任务,然后考核任务完成情况,兑现奖励,并未对接任务的人做出限制。但是修士所需的资源,凡人如何能有?故而公会里接任务的都是修士,凡人充其量只能在里面打杂跑腿。怎么,你想去?”

    “若是有的任务,我可以完成,岂不是可以得到奖赏,就能解决咱们的生计了吧?”

    “修士的任务再简单,对凡人来说无异于登天一般,你又如何能做得?”

    “父亲,我这些年一直刻苦修炼,虽然不算是修士,比之凡人来却也强得太多,也许有些简单的任务就能完成呢?”

    “看来不进去看看你是不死心了,那就去看看吧。”一边说着,父子二人就走进了公会大门。

    进门后,是一个四方大厅,最惹人注目的,就是悬挂在三面墙壁上的三块石板。这三面石板十分巨大,几乎铺满了整面墙壁,不知是何物做成,上面不时闪烁着光芒,仔细一看乃是一行行的大字,诸如:“三级凶兽清风狼兽核一枚,十个灵币”“成熟期火云果三枚,十五个灵币”等等字样。正中间的石板上方,写着“天级任务”四字,右边的石板上写着“地级任务”四字,左边的写着“人级任务”四字。

    苏先生对小天说道:“公会任务,按难度分为天地人三级,任务越难,赏金越高。咱们先看看人级任务吧。”

    二人来到左面墙壁,只见墙壁前面有一长条形方案,案后有四五个双十年华的妙龄女子,有的在与人交谈,有的在埋头写字,显见得是正在交接任务。小天父子抬起头来,仔细观看石板上的任务。

    石板上有几十行大字,光芒闪烁,但极为柔和,并不刺眼。一眼望去,只见最上方一行写着“千叶草三十株,十个元币,任务数量不限”,第二行写着“一级凶兽穿地鼬前肢一对,一百个元币”。以下诸行都是各种任务及赏金。

    尚未看完,忽觉石板上光芒一跳,那第二行的任务已经升到第一行去了,第一行的任务已经不见了。原来这石板上的任务乃是滚动的,过一段时间就更新一次。小天头一次见到这种事情,不由暗暗称奇。

    忽地想起一事,就转头问道:“父亲,我看那天级任务,完成的赏金都是灵币,这人级任务,都是云币,二者有何不同?”

    “这灵币和云币,都是修士间用来交易的货币,为了方便起见,凡人之中也可通用。一灵币可抵一千元币。”

    “差这么多啊。那一云币可以买到什么东西?”

    “云币在修士看来,乃是最低等的货币,对凡人来说,可是不得了,一云币足够你我父子二人吃用半年了。”

    小天不由吓了一跳:“这么多?那我要是完成一个任务,岂不够我们吃用数年了?”

    “哪有这么容易,修士的任务,对凡人来说,那就是送命的差事,你有这个命去拿么?”

    父子二人一边看,一边交谈,虽然语声不高,但公会里大多是修士,不用细查就将二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当下就有不少修士转头来打量父子二人。

    待得看清楚这二人父亲是个凡人,儿子似乎是个刚入门的修炼者,居然到公会任务大厅来评头论足,多数人都是不屑一顾,又去忙自己的事情了。也有两三个修士指着他父子二人议论了两句,什么“不知死活”之类,苏先生倒是淡然处之,恍如未闻,小天却有些面皮发红,心下又羞又恼了。

    忽然有一个修士直冲他二人走来,口中大声说着:“小兄弟,看你年纪轻轻,也想来做任务么?”

    这修士身材高大,四肢粗壮,穿了一件修士长袍,腰间只随意用一根布条一束,衣襟半敞,露出胸口一撮浓密的黑毛,胳膊上肌肉贲起,显得极为孔武有力。大厅里的修士,虽然也都穿着修士长袍,但大多都衣衫整洁,且体型较为匀称,此人在这一群修士当中,也显得颇为另类。

    常言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便是修士也不例外,加之修炼不外乎习肉身,壮神魂,故而一般修士但凡修炼有了一定根基,都会对自己的容貌加以修饰,甚至对自己的容貌不甚满意,彻底改头换面者也大有人在,这点小事对修士来说乃是轻而易举,筋骨内腑都能彻底改变,区区外貌变之有何难?

    故而修炼之人,不论男女,大多容颜俊美,加之长期受灵气滋润,肌肤也变得细腻有光泽,即便是年长者亦是如此,故而凡人莫不以“神仙”称之。

    只有极个别的修士,或是生性旷达,对容貌不以为意,或是潜心修行,不屑于容貌美丑,再有者,就是一些修为高深之人,特意将自己的容貌搞得与众不同。除此种种,绝大多数修士间对容貌还是比较在意的,当然女修就更不用说了,不能说个个天姿国色,但绝对当的起“如花似玉”之称。此时在小天父子二人面前的这个修士,看来便是一个行事洒脱,不拘小节的豪爽之人。

    苏先生对这修士略一拱手,说道:“这位仙长,小儿一心向道,故而苦修不辍,却喜练得身骨还算硬朗。他不愿我再操劳,想找个可以谋生挣钱的差事,一来为我养老,二来可以换取一些修炼之物,一片孝心难挡,故而我带他到城里来各处看看,是否有合适的差事可做。”

    那修士闻言,凝神将他父子二人略一打量,说道:“这位先生,你不过是凡俗之体,令郎的根骨我看太也稀松平常,似乎也就是炼气一期的修为,到公会来接任务,我看,实在太难,一不留神,赏金没得到不说,小命也得搭上了。”一边说一边摇头。

    小天虽然也随师父修炼了数年了,但从未和别的修士打过交道,师父也不曾说他的修为到了什么程度了,只记得师父说过,腑脏气足后,气入丹田即可达到炼气一期,自己的肝脏却是还未练到充盈饱满的程度,看来这粗犷修士说的没错。见他虽面貌粗豪,体态吓人,说话倒也随和,遂壮着胆子问道:“这位仙长,这公会接任务可是有什么限制么?”

    这修士闻言,呵呵笑道:“这位小兄弟,看来你是根骨太差,没有门派愿意教你,你是自行修炼的吧。”小天心想师父让自己保密,不得对任何人说起,就答道:“是的,曾有宗门来我们村挑选修炼人才,没有选我。”

    那修士言道:“修炼首重天资,不说没有灵根的凡人,就是有灵根但品质太差,一般人也就放弃了。因先天天资不够,后天再如何努力,成就也是有限,修炼又是极为耗费资源之事,一般小门小派纵是举全派之力,都未必供得起一个根骨绝佳的天才,不愿在你身上浪费资源那是理所当然之事,这也怪不得别人。”

    顿了一顿,又说道:“仙长之说,乃是凡人对我辈修士的称呼,其实如你我这等修为低下之辈,在凡人眼里那是神通广大,其实哪里当的起神仙一说?只不过比凡人强这么一点点而已。修士之间,不论年岁,只论修为,因修炼有先后,但成就有高低。一个天资平庸之人,纵是已苦修数百年,但只是筑基期的修为,天资高者,修炼只百年,却能冲破瓶颈,抵达结丹境界,难道还能去称呼上年岁的筑基修士为前辈不成?对修士来说,岁月只是过眼云烟,境界提升才是王道。你我都是炼气期的修为,也不必叫我前辈,你就叫我老哥,我托大就叫你一声小兄弟了。”

    小天期期艾艾的不知如何回答,那修士却已不耐烦了,说道:“不要扭扭捏捏的学那娘们样子,你愿是不愿?”小天无奈,只得抱拳说道:“老哥。”那修士说道:“这才像样。”

    那修士又问了几句小天父子二人的情况,想起小天刚才所问之事,又对小天说道:“公会接任务是没有限制的,但是级别越高的任务,难度越大,那其中蕴含的风险也就越高,修为不够的话就有送命的危险。赏金虽丰厚,也要考虑自己有没有命去拿。像你这等修为,连最低级的任务都会送了小命,这里的任务,你一个也接不了。”小天闻言,不由甚为失望,但心里却也暗暗不服,只是没有说出口。

    那修士察言观色之下,知道小天心中不服,于是正容说道:“小兄弟,我所说的乃是为你好,你可千万记住,不要胡乱逞能。我看你也是没有宗派之人,与我一样,我们这一类人,统称为散修,大都是一些天资不好,没有门派愿意收留之辈,只能凭一己之力在这世间挣扎求活。看到你就想到了当年的我,为了一点点修炼资源,只能甘冒奇险,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过日子。我还算是命大的,总算混到了今天,命不好身消道陨的同道,我已看过不知多少了,曾经的几个好兄弟,也先后没躲过这些天灾**。即便是我,也不一定哪一天就在做任务时把命送了。”说到这里,饶是他生性豁达,也不禁黯然神伤。

    小天一时心中不解,问道:“那老哥,你不是说风险高的任务,没有能力就不去接么?既然这样,你接一些风险低的任务,不就没有送命的危险了么?”

    那修士苦笑了一下:“小兄弟,世间哪有这么好的事。你是才踏入修炼之门,年岁尚轻,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突破不到筑基,那就和凡人一样,也要身死,除了拼死一搏外,还有何路可走?但我等散修,本身天资有限,又没有门派支持,没有足够的修炼资源,如何能突破?只有拿自己这条命去博,赚取赏金,好换取所需之物罢了。”

    小天又问道:“老哥,不知你突破,都需要何种资源,还差多少呢?”

    那修士言道:“像我这样,虽已修炼到炼气九期,离炼气大圆满也就一步之遥,但就是这一步之遥,也已经阻了我二十余年。以我的天资,自身突破到筑基那简直是痴心妄想,必须借助一些外物。如能侥幸得到一些天地奇珍,服下后可以立时提升境界,那就是撞大运了,但一来这些天地奇珍诞生的条件都极为苛刻,可遇而不可求,即便是知道哪里有,那环境之险恶就是元婴修士都会丧命,我等只怕是与之一沾边即化为乌有了。再者,天地奇物蕴含的能量极为精纯,服下后虽可提升境界,但更多的只会是能量太大,吸收不了,最终爆体而亡,故而天地奇珍那是想都不用想了。最适合我等所用之物,那便是筑基丹了。”

    小天问道:“筑基丹又是何物?”

    那修士又是呵呵笑了起来:“小兄弟你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雏儿,连筑基丹也不知道。这筑基丹可谓我等炼气修士必得之物,也是我等突破筑基的不二途径,炼气修士之陨落,十之**都是为了得到筑基丹。所谓筑基丹,乃是大神通修士为后辈弟子突破筑基瓶颈,采多种灵药,甚或加入少许天地奇珍精炼而成,对突破筑基有增幅功效,一颗筑基丹可以将筑基成功的几率提高三成,三颗筑基丹基本可以保证筑基成功了。但这筑基丹何等珍贵,只有一些传承悠久的大门派,资源雄厚,大能辈出,才能积攒一些,这些门派为了得到更好地修炼资源,会不时地将筑基丹拿到拍卖场拍卖,或是指定交换某些必需之物。来公会接任务的修士,几乎都是为了积攒资本,好有财力去竞拍筑基丹。如老哥我这等人物,一颗筑基丹也是浪费了,必需得三颗筑基丹,才敢试着突破。”

    小天问道:“不知老哥有几颗筑基丹?”此言一出,立刻觉得身边一片寂静,大厅中的修士都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小天也觉察到有些异样,不禁有些迟疑,问道:“老哥,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那粗犷修士打眼看了他半天,过了一会才说道:“若不是我看你修为浅薄,涉世未深,只你刚才这句话,就已经为你召来了杀身之祸,你可知晓?”

    小天吓了一跳,登时不知所措,苏先生在旁听了半天,这时才插言到:“小儿无知,不知轻重,仙长莫怪。”

    那修士又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辈修士争的就是这筑基丹,争到则活,不得则死,你问我有几颗筑基丹,你可知只需我答你一声有一颗,出了这公会后,转瞬即会命丧黄泉么?”

    小天这才醒悟到其中厉害,心下懊恼不已,忙到:“老哥,实在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样会给你惹来麻烦,连累你了,真是对不住。”

    那修士心中诧异,问道:“你说你连累我了?你不怕我杀了你么?”说完声色俱厉,眼露凶光。

第十章 公会争斗

    第十章 公会争斗

    小天见了,心中暗叫不好:“不好,说错话了,这人想杀我。我死倒也不打紧,只是连累了父亲了。”

    这时心中虽然慌张,但他与野兽搏斗惯了,于生死厮杀倒也并不是特别惧怕,做好了拼命的准备:“无论如何,也要保着父亲活着走出这公会,修士虽然地位高贵,但也不能无辜屠戮凡人吧”。

    心里想着,口中却说:“小子一时无心之言,前辈莫怪。家父却与此事无关,还请前辈高抬贵手。”眼看情势紧张,也不与他称兄道弟了,只要他稍有异动,就要准备出手了。

    那修士心下更是诧异:“这小子,修为实在太差,胆子却是不小,我说要杀他,却毫无惧色,看样子还准备与我动手,真正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莫非他不知道我都不用动手,简直是吹口气就能灭杀他么?是了,这小子实在无知,不知道他这炼气一期的修为与我这炼气九期的修为差距能有多大,还真以为我们同是炼气期,可以放手一搏呢。”

    一时又是可气,又是可笑:“看他这副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刚才的话,也确是无心之言。只是这小子不知高低,却要叫他知道厉害。”想到这里,脸色一沉,说道:“一句无心之言,就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有了么?”说完,袍袖一拂,灵气略转,打算将小天狠狠地摔个跟头,让他吃点苦头。

    小天却是觉得一股气流扑面而来,就宛如冬天里的寒风吹面而来,吹得皮肤似乎要开裂一般,心头就如压了一块大石,重重地喘不过气来,整个身体不由自主地就要往后摔倒。这时他千锤百炼的搏斗技能自然而然地反应出来,体内不多的灵气也是飞速运转,左脚后撤,顺势转身避开这一股气流,右拳却是快如闪电地向那修士左腰眼击去。

    看到眼前这副情景,公会大厅里哗然一片,几乎所有人都是禁不住地喊出声来,“咦”“喂”“哦”声一片。所有人都看出来那粗犷修士只是想教训小天一下,让他吃点苦头,刹刹他的锐气,也都一边倒地认为小天势必会飞出老远,摔个四仰八叉,七荤八素不可,万万没想到,小天不仅没摔倒,反而转身出了一拳,一时都是惊得下巴掉了一地。

    那粗犷修士更是吃惊,接着又是好笑:“这小子,以为是在跟泼皮无赖打架么?”一时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如何是好了,灵气流转,一股气流涌出,登时把小天定在当地,动弹不得,口里说道:“停!”

    小天顿时浑身上下被束缚得紧紧地,一动也不能动,心下大骇,犹待死命挣扎,忽听耳边有人轻声说道:“不要动,不要出声,他没有恶意。”却是师父的声音,心中大喜:“原来师父一直跟着我呢,这下好了,师父在就不怕了。”也就放弃了挣扎。

    这时那粗犷修士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把你这个糊涂的小子!你修炼的灵气哪里去了?哪有修士斗法,不用神通,倒用拳脚的?你还以为是在与人打架么?”

    小天喃喃道:“神通?什么是神通?”

    那粗犷修士道:“是了,你个不学无术的小子,只是个半吊子的修士,什么也不知道啊。”收了气流束缚,小天立刻感觉到身体又恢复了自由。

    那粗犷修士又道:“适才我见你小子懵懂无知,说话不知轻重,原想教训教训你,好叫你知道深浅,日后少吃苦头;不想你这倔强小子,本事不大,脾气却是不小,更是太也不知天高地厚,居然还妄想与我动手。你可知我只消大声吹口气,就能将你灭杀么?”小天心下不服,但听得这修士似乎也并无恶意,是以也未出声反驳。

    那粗犷修士见他面色,知道他心中不服,也就不再细说,心下只道:“这种毛头小子,没见过世面,什么也不知道,只有吃了苦头才能知道高低。他却不知,修士间的争斗是何等残酷,轻易不动手,动手则多半就要分生死啊!以他这种性格,不出十天半个月,就会糊里糊涂地丢了小命。”

    不知怎地,对这个糊涂小子心生好感,不忍心他就这样不明不白地送命了,于是说道:“你这小子,虽不懂事,但身体倒也硬朗。适才我拂你那一下,虽没有使力,但也不是你这种刚入门的雏儿能够抗衡的,满拟摔你个天昏地暗,皮破血流不可,不想你居然能承受下来,且也没有受伤,真是异数。你过来,且让我看看你的筋骨淬炼得如何。”

    小天尚自迟疑,又听到师父说道:“去吧,没事。”于是就走到那粗犷修士面前。

    那修士伸手在他肩上一捏,登时觉得入手坚硬如铁,暗道:“好家伙,看来这小子,修为差劲,身体倒是淬炼得够结实。是了,他是没有人指导,不得修炼之法,只以为修炼就是淬炼身体了。待我试他一试。”手头暗暗加了一点劲。

    小天觉得那修士手上力道渐渐加大,倒还比不上山林中黑熊的一掌之威,也就不以为意。那修士心中诧异,默运玄功,力道渐劲,小天只觉得肩上承受的力道越来越重,渐渐得有些承受不住,也运转灵气,与之抗衡。

    那修士手上慢慢加力,见得小天脸色由白转红,额头涔涔沁出汗珠,知他已到极限,于是收了力道,只是心下震骇:“这小子,筋骨淬炼得还真是扎实,适才我所用力道,便是炼气三期的修士都承受不住,这小子虽然看着吃力,却也生生扛了下来。”

    对这个小子是越看越顺眼,“这小子,生性倔强,修炼又入了歧途,罢了,我权当做个善事,且帮他一把。”于是对小天和颜说道:“我初时看你修为低微,难以胜任这公会任务,原本想出言打消你来这里接任务的念头,现在看你筋骨也还扎实,倒也未始不能胜任一二。只是你若是独自去做任务,一来风险太大,只怕你承受不起;二来你一个毛头小子,什么也不知道,接了任务也是自己抓瞎,空耗时间罢了。我看你小子倒也顺眼,这样吧,我还有几个相熟的同道,有时也搭伴做任务,你跟我一起,背个包袱跑个腿的,倒也能用得上,你可愿意?”

    小天听得他如此说,尚未答话,苏先生却已言道:“难得这位仙长好心,愿意提携小儿,他自是愿意。”父亲如此一说,小天也不好反驳,于是就默认了。

    那粗犷修士又道:“既如此,以后你就跟着我吧。我名叫莫达,你就叫我莫大哥好了,小兄弟你如何称呼?”

    小天回到:“我名叫小天。”

    莫达却不耐烦了:“男儿汉说话不要吞吞吐吐,我问你姓甚名谁,你怎地不一并回答我?”

    苏先生从旁言道:“小儿自幼长在山村,乡下习俗,不成年时都叫乳名,他只知道自己就叫做小天,我也未告诉他姓名。小儿是叫…”

    话未说完,莫达又是一摆手:“罢了罢了,我等修士,姓名只是个妄称,修炼有成自会有同道奉上尊号,修炼不成也难逃身死魂灭的结局,姓甚名谁也无关紧要了。我就叫你小天好了。”

    顿了一顿,又道:“我与几个同道已经接了一个天级任务,这几日正在准备一些物资,待得集齐了就要出发。同道嫌我鲁莽,亦不需要我费心,我闲来无事,今日打算来看看有没有什么不费事的任务顺便做上一做,不想却碰到了你这冒失小子,看来也是你我命中有缘啊。你且回家去歇息,养足精神,待我等出发之时,再来找你。我给你一张传音符,等我召唤即可。这传音符,想来你也不会使,待我日后再教你。我这里有十个云币,你且拿着,即便你出门一年半载,也足够你父亲用度了。”

    苏先生从旁拱手说道:“仙长好意,我父子心领了。只是这云币倒也不用,我二人尚能度日…”

    话未说完,已被莫达打断了:“不必啰嗦,叫你拿着就拿着。”说罢将一个小皮囊塞到小天怀中,说道:“我已经接了一个任务,正要出发,已经在你小子身上耽误半天功夫了。我先走了,你就待在这城里,不可跑远,这传音符使用范围有限,莫让我到时找不到你。”也不等苏先生再推辞,径自走出公会大门了。

    莫达一走,大厅里的众修士也不再关注小天父子二人,又各自忙自己的事务了。偶尔能听到几个修士议论了两句,诸如“莫大傻又在犯浑了”“这小子够走运,遇到莫达了”“这莫达也是个异数,自己都顾不过来,还有心帮助别人”等等。

    苏先生说道:“这莫仙长倒是个好人呐。咱们走吧。”父子二人就走出了公会大门。出得门来,看看天色也不早了,父子二人就一边逛着,一边回客栈了。

    当晚仍旧是苏先生在床上睡觉,小天在地上打坐。第二日起来,苏先生对小天说道:“既然莫仙长要带你去做任务,你就在客栈里好好休息,安心等待吧。我出去转转,看能找到糊口的营生不。”吃过早饭,苏先生就出门了。

    如此又过了几日,这天中午,苏先生回到客栈,对小天说:“我在这城中谋得了一个差事,可以住在东主家中,咱们今日就过去吧。”父子二人退了客房,拿着行李朝城中走去。

    不多时来到一座院落前,有管家出来招呼,将小天父子安置到西厢一座客房里。

    原来这庄院的主人,家中前辈中出过几个高阶修士,家族后辈中也不时有灵根弟子出生,因而香火不断渐渐延续得兴旺起来。但终究是有灵根的少,凡人多,因而这些凡人就从事生产、经商等营生,赚取资源给修炼子弟用度,是以需要教书先生给凡人小辈授课启蒙,以待日后经营所用。

    苏先生上门自荐,那管家一试之下甚为满意,当即禀明东主,将苏先生聘下。得知他父子二人没有住处,就将他们安置在家中了。

    小天见父亲有了落脚之处,也是心中高兴,自己外出时也不用多牵挂了。就在屋中修炼不辍,等待那莫达的召唤。

    这一日清晨,小天正在冥想,忽然皮囊里传出一道声音:“小天你速来西城门找我。”听声音正是莫达。苏先生也醒了,小天当即就拜别父亲要出门。苏先生只嘱咐了几句多加小心,紧紧跟着莫仙长之类的话,就让小天走了。

    小天唯恐误事,一路急匆匆地来到了西城门。此时天色尚早,远远看见西城门处有四五个身影,急忙走到近前。这时才看清,一共有四人,一人敞胸露怀,正是莫达,还有两个修士,一人看着甚显年轻,另一人年岁稍长,看着和莫达相差不多,最后一人却是个女子,身材高挑,体态婀娜,面上却蒙了块轻纱,看不清面貌。

    那三人见得小天,都是眉头一皱,显出不快。那两名男子倒没有说话,那体态婀娜的女子却是柳眉一挑,出言问道:“莫达,这就是你先前所言的帮手么?”语声清脆,颇为动听。

    莫达嘿嘿笑道:“邬仙子,正是。你别看他年纪小,修为低下,可是他筋骨极为强健,一路上我们若有所获,让他背背包袱什么的,也是大有用处。”

    此言一出,莫说是那女子,连那两个男修士也是脸有怒色。那年纪稍长的修士开言道:“莫道兄,此行任务殊为不易,带着这位小兄弟,只怕对他有害无益吧。”

    莫达嘿嘿笑道:“周道友,我也没指望他替咱们担当风险,到了地头,就让他看管物品,宿营放哨,打打下手,你我也能轻快点。”

    那年轻男修忍不住说道:“莫道兄,咱们此行是为了那玲珑果,那里地势险恶不说,还有三级凶兽守护,这位小兄弟身子骨虽然不错,但修为却不甚高,到时还要分心照顾他,只怕会碍手碍脚,莫道兄以为如何?”

    莫达闻言,也不以为意,说道:“这个不妨,这小兄弟是我叫来的,我势必要护着他周全,遇到危险时我莫达一力承担,不劳洪兄弟费心。”

    此时那女子却再也忍不住了,高声叫了起来:“莫大傻!你又犯浑了吧!别人都是恨修炼资源不足,千方百计去争去夺,你倒好,自己卡在筑基门槛多年了,不去想办法争资源,整天提携这个,照顾那个,你是走火入魔了,还是修炼炼傻了?”

    莫达被这女子一骂,倒也没有动怒,只是讪讪地赔笑说道:“那个,邬仙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给道友的那些个物品,都是我用不着的,搁着也是浪费了,又能帮道友一把,何乐而不为呢?那天我看这位小兄弟,初出茅庐,懵懂无知,一个人冒冒失失地就想去公会接任务,我是不忍看他年纪轻轻,稀里糊涂地丢了性命,这才想带着他历练历练,长长见识,等到日后小兄弟修为高了,大家不就能相互照应了,岂不是甚好?”

    那女子听莫达如此一说,一时气得发昏,忍不住张口骂道:“莫大傻,你放屁!这个臭小子,总有十五六岁了,也就是堪堪炼气一期的修为,资质之差那是万中无一,这辈子能修炼到炼气六期那就是老天开眼,祖上显灵了,谈什么狗屁照应?再说了,不等他修为提升上来,我看你莫大傻就先要滚到黄泉路上了,你还有闲情替他考虑?你怎么不想想你三十年内突破不到筑基,马上就是一命归墟呢?”

    莫达被这女子一阵痛骂,脸上也是有些挂不住,忍不住说道:“修炼一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莫某若真是在大限之前不能突破,那也是天数使然,怨不得别人。只是在有生之年,若能对其他道友略尽绵薄之力,也是上体天心,福荫后世,后代子孙之中,说不定就会出现一两个天才呢。”

    那女子见莫达如此冥顽不灵,真是气得手脚冰凉,愈加高声痛骂道:“莫大傻!你个冥顽不灵的东西!就你这惫赖模样,也想和老娘结为道侣,难道让老娘三十年后就给你守寡不成!那玲珑果你爱要不要,老娘这次不去了!”骂完身形一纵,却是要转身便走。

    那周道友连忙拦到那女修身前,开口说道:“邬道友息怒!这玲珑果出世不易,错过这一次,下一次又不知要等多少年了,我等为了这玲珑果,都花了甚多资源,轻易放弃,岂不可惜!既然莫道友有把握,咱们也别多生事端了,就让他带着这个小子吧。”

    那年轻的男修洪道友也帮忙劝到:“周道兄说的在理,邬仙子,咱们还是要以大事为重,这个小子,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至不济到时顾不上了,咱们丢下他就是了,也无碍大局啊。”那女修怒冲冲地仍是要走,那两个男修好说歹说,才将她劝住了。

第十一章 任务历练

    第十一章 任务历练

    过了一会,那女修怒色稍缓,对莫达说道:“莫达,你执意要带这个小子,那随你的便,咱们可提前说好了,到时候这个小子要是碍事了,可莫怪我不讲情面。”

    莫达见那女修肯通融了,心中也是高兴,忙不迭地回答:“这玲珑果虽然难寻,却也并不是多么好的宝贝,至多不过有个三级的凶兽守护,凭我莫达的修为,那还不是手到擒来,还能有什么大的凶险不成?邬仙子但请放心便是。”

    那女修仍是冷冷地说道:“叫你来这么一出,又耽误了不少时间,这就赶紧出发吧。”说完就转身向城门走去。

    莫达呵呵一笑,对小天说道:“小兄弟,咱们走。”一行人出了城门,径直向西行去。

    小天见得莫达因为自己与人起了争执,心中颇感歉疚,就低声对莫达说:“莫大哥,是我拖累你了。”

    莫达笑道:“无妨。此行虽然有风险,但我等也是准备充裕,至少有了**分的把握,若是太过凶险的话,我也就不叫你来了。”

    小天听他如此一说,心下稍安。又想起一事,遂问道:“那玲珑果又是什么宝贝?”

    莫达说道:“这玲珑果,其实算不得什么好宝贝,因其蕴含的能量不高,对境界的提升用处不大,故而一般修士见了也不以为意。后来有的修士就发现这果子对修为虽然没有什么帮助,但却有极佳的滋润皮肤和驻颜的效果,就吸引了众多女修求购。偏生这玲珑果,产量稀少,寻常难得,因而这价格也就慢慢攀升上来了。更有一些高阶修士为了讨好心爱的女修,不惜重金求购。此种任务一般在各公会都长期存在。前日那洪兄弟偶然在一处山崖发现了一株玲珑果树,果子已近成熟。他本欲守候,待得果子成熟后就采摘,却发现果树近旁有一个山洞,洞内有一只三级凶兽铁甲穿山兽也在守着那果子。他修为不够,不敢莽撞,才回来找我等商议。为了筹措一些药物,又费了不少时日,今日总算是将所需物品准备齐全了,这才动身前往。”

    顿了一顿,又说道:“这三人我给你介绍一下。周道友名为周全峰,洪兄弟名叫洪通,邬道友名叫邬月梅,皆是散修,都是我的好友,你可以兄姐视之。”

    周全峰和洪通听得莫达如此说,俱都回头冲小天一笑,算是打个招呼,那邬月梅却只是鼻中“哼”了一声,并未回头。

    走了约莫一盏茶时分,渐渐地进入山地,人烟渐希,邬月梅说道:“时辰不早了,加快速度吧。”说罢也不等众人回答,纵身而起,竟是在半空飞驰而去。

    那周全峰已是跟着纵身飞驰,洪通却是祭出一物,乃是一把宝剑,长约三尺,剑光闪烁,颇为好看。他踏上那宝剑,跟着邬、周二人飞身而去。

    莫达说道:“兄弟莫慌。”一手托在小天腋下,也不见他发力,已将小天带到了半空,飞驰起来。小天只觉耳边风声呼呼,气流迎面而来,到得面前却自动往两旁散去,并不觉得吹得慌。耳边听得莫达笑道:“兄弟想必是头一遭御空而行吧?”

    小天一张口,发现并不影响自己出声,遂答道:“正是。”

    莫达又道:“兄弟你修为尚浅,还不能御空飞行。炼气期共分为九期,每三期为一个层阶,修到炼气三期才算是修炼入门了,此时灵气充沛,收放自如,施展神通得心应手,严格来说,到了这个阶层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修士。修到炼气六期,即可御物飞行,炼气八期,即可不假外物,御空飞行。修到炼气九期,就要准备冲击筑基了。炼气九期与筑基,看似只是一线之隔,其实其中天差地别,全不可同日而语。每一个大境界的突破,那都是千难万难,所需的资源也是数百数千倍的差别,甚或万倍亦未可知。因为上一个境界的末期与下一个境界的初期差别极大,因而又有修士在此之间加了一个层阶,称之为大圆满。非修炼到大圆满者,不得轻易冲击瓶颈,以提高突破成功的概率。”

    小天听了,心中有所明悟,又问道:“洪道长那便是御物飞行了吧?看来他不到炼气八期,那周道长和邬道长又都是什么修为?”

    莫达言道:“洪兄弟乃是炼气七期的修为,离着八期也是不远了。周道友是炼气八期的修为,已经摸到炼气九期的边缘,年内或可突破。邬仙子已经是炼气九期的修为了。”

    小天又问道:“那莫大哥你又是什么修为?”

    莫达却苦笑一声:“你大哥我已滞留在炼气九期数十年,已修至大圆满,怎奈知道自己天资不够,没把握冲击筑基,无奈之下只得搜集筑基丹寻求突破,时至今日尚未集齐。今日来此,就是为筹措费用,好待下一次拍卖会上,看能否竞得一枚筑基丹。”说完神色有些黯然。

    小天也不知如何安慰他,好在这时,前面三人已经将速度降了下来,莫达也追上了三人,原来是已经到达玲珑果树所在的山崖了。

    众人聚在一起,洪通沉声道:“此座山峰背面乃是一个悬崖,悬崖下约莫百丈处有一个凹陷,凹陷底部是一个大平台,那玲珑果树就长在这平台上。凹陷尽头有一个山洞,那铁甲穿山兽就藏在洞里。当日我本欲斩这孽畜,不料此兽全身披着一层硬甲,我的宝剑竟伤不了他分毫。这也罢了,这孽畜爪上还有剧毒,当日我被他利爪伤了一下,当即痛麻难当,无力再战,众位道友务必小心。”其余人等来前已听洪通说过大概,这番话却多半是对小天说的。

    莫达翻手摸出一颗药丸,通体朱红,气味却颇为难闻,对小天说道:“这是避毒丹,对各种毒物均有奇效,我等就是为了筹措炼制这避毒丹的药物,才费了这些时日。兄弟你带在身边,若是觉得不适,须得立时服下。”

    邬月梅闻言,“哼”了一声,似欲说话,但终是没有出口。众人在接近峰顶处落了下来,稍事休息,慢慢攀上了峰顶。

    山峰顶上是一片平坦空地,众人徐徐走到平地尽头,往下看去,果然如洪通所言,是一座峭壁,从峰顶往下约百丈处凹进去一段,凹陷底是一个平台,平台却又突出峭壁数十丈。平台上长着一颗果树,上面挂着四五棵淡红色的果子。凹陷里面却看不见。

    洪通说道:“凹陷尽头有一个山洞,那铁甲穿山兽就藏在那洞内。”

    莫达说道:“事不宜迟,咱们这便动手。小天兄弟,你且在这山顶上望风,我等先下去除了这孽畜。”说完更不迟疑,当先往平台上纵去。邬月梅等三人也都拿出兵刃,却都是宝剑,随之跃下。

    小天见到四人都落到了平台上,过了一会没有什么动静,洪通言道:“莫非那凶兽正好出去了?”就往玲珑果树走去。这时,猛然间听到一声闷吼,闻之有如铁器摩擦,声音刺耳难听,令人心头生寒。又听得风声大作,却是众人已与那铁甲穿山*上了手。

    听得那邬月梅喊道:“这孽畜毒性猛烈,先服下避毒丹。”又听得“铛铛”两声,莫达说道:“好畜生,这一身铁甲倒是坚硬。”战了不多时,传来一声低哑嘶吼,声音中透出痛楚,就听得莫达长笑一声:“这一下还能伤不了你?”

    忽然听到一声惨叫,一道人影倒飞而出,“啪嗒”一声险险落在平台边上,差一点就跌落山崖了。小天仔细一看,正是那洪通,趴在地上后一动不动。就听到莫达惊呼道:“不好,这畜生进化了,至少已经是四级凶兽了,我等不是对手,快带上洪兄弟退走!”然后是邬月梅和周全峰的呼痛叫声,竟是在片刻之间,似乎都受了伤。

    邬月梅焦急叫到:“走不了啊,我等三人尚可勉力支持,若是有人撒手,其余人只怕会立时丧命。”

    莫达说道:“别管那么多,你和周道友带着洪兄弟先退,我抵挡一二,跟着就走。”

    邬月梅道:“我不走!你一个人万万挡不住这孽畜!”

    莫达厉声叫道:“快走!现在我还能支撑一会,再不走,你我都得死在这里!”

    邬月梅犹是不退。周全峰却没有出声。

    小天见忽然间情势急转直下,本来众人似乎已占了上风,转瞬间就已落入了极大的险境,似乎撑不了多久就要丧命。心头焦急之下,来不及多想:“莫大哥与我非亲非故,只一见面就愿意相助,我不能眼睁睁地看他死在这里。”想到这里不再犹豫,掏出避毒丹塞入口中,看准峭壁上突出之处,手脚并用往下爬。

    不一会就来到那平台上方,小天纵身跳下,先来到洪通身边,看到他背心微微起伏,犹自在喘气,知他并未丧命,慢慢将他翻过身来。一看之下,不由吓了一跳,只见他胸口好大一片伤痕,鲜血泉涌,胸膛塌陷,却是胸骨都断了。好在他受伤的经验颇为丰富,先帮洪通止了血,看他不至于一时便死,于是转过头来看这三人一兽的搏斗情况。

    这时场中三人已全面落了下风。小天见那铁甲穿山兽身长丈许,头大如斗,呈三角形,唇吻前突,开合间可以看到嘴中长满了森森利齿,令人毛骨悚然。这畜生身长四肢,两条后腿粗壮结实,牢牢扒住地面,一对前肢也是粗逾成人大腿,顶端伸出四根三寸长的墨绿色的利爪,显是有剧毒。

    利爪与三人的兵刃相交,叮当作响,不损分毫,极为坚硬。浑身上下铺满了一层黑黝黝的鳞片,宝剑砍上去也是火花四溅,却不能深入一星半点。一条大尾巴长约三尺,不时地朝着三人攻击,也是威力十足。左前肢腋下至腹部有一条大口子,仍有血渍出,应该是适才被莫达所伤。

    莫达等三人呈倒“品”字形站立,莫达与周全峰在前,宝剑挥舞,挡住铁甲穿山兽的攻击,邬月梅在后施法,不时打出一道火箭。那铁甲穿山兽只是护住胸腹,打到身上犹如未觉,利爪抓来,莫达二人却要尽力抵挡。三人身上都有伤痕,邬月梅更是面色苍白,气喘吁吁,看起来消耗极大,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此时情势已十分危急,三人虽知道小天下来了,却已顾不得其它了,只是苦苦支撑,连话都无暇说。小天捡起洪通的长剑,转到旁边,瞄准了那穿山兽的腹部,暗运灵气,猛地发力,将长剑掷出。

    眼见那长剑即将插到,却见那穿山兽长尾一摆,“啪”的一声把那长剑打飞了。小天奔过去,捡起长剑,觑准了再掷。如是三五次,虽然对那穿山兽毫无威胁,却也激得它心烦意乱,莫达三人都觉得压力有所减轻了。

    小天又一次看准了空当,奋力再掷,那穿山兽尾巴一摆,那长剑忽地调头,迅即无比的朝着小天倒飞而来。原来凶兽已略有灵智,看见小天捣乱,起先故意不做理会,却悄悄瞅准了小天的方位,猛地偷袭一下,要打他个措手不及。

    小天眼见长剑倒飞而来,比之自己掷出的速度快上数倍,只一瞬就来到了面前,大惊之下不假思索,身体直挺挺往后倒去,平平地摔在了地上。那长剑贴着他的鼻尖飞过,带起的劲风刮得他脸面火辣辣得疼,“叮”的一声撞在了山洞口。原来小天转来转去已转到了那山洞的侧前方。

    长剑碰出的声响,似乎惊到了洞里的什么东西,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嘶吼。

    那穿山兽一听,登时暴怒,就要往洞里冲,但当时它正好是侧面对着那山洞,莫达等三人正挡住了它的去路。三人只觉得那穿山兽突然似欲拼命,压力大增,情急之下顾不得其它,只是死命抵挡。

    小天见这穿山兽忽然凶性大发,定睛细看下见这穿山兽下体也有血迹斑斑,初时还以为是莫达所伤,此时赫然情急智生,猛地想到这穿山兽难道是个雌的,刚才却正好是在洞里生产不成?

    这时见得情况已是万分危急,不容多想,转头就往山洞中冲去,嘴里一边大喊:“莫大哥,千万顶住片刻!”那凶兽见得小天进入了山洞,更是怒发若狂,双肢一尾暴冲暴打,打得莫达三人难以抵挡,节节败退。

    小天一进山洞,不及细看,入鼻而来的是一股腥臊的臭气,中人欲呕。这当儿先顾不得这些,小天强忍恶臭,四下一打量,发现这山洞也不算大,山洞深处还有一个小洞口,通到山腹中去。小洞口旁边有一个较为宽敞的凹穴,里面铺垫着细软的杂草,其上躺着一团肉乎乎的东西,正在挣扎蠕动。

    小天一见大喜:“这畜生刚才果然是在产仔呢。”快步上前,一把将那团东西抓在手中,感觉入手甚为柔软。草窝旁边还有**个果子一类的东西,小天不及细看,顺手抓了一把放到怀里,提着那团肉乎乎的东西就往洞口跑去。

    只听得洞外面“乒乒乓乓”打得正是激烈,小天刚一蹿出洞口,忽然觉得眼前一黑,劲风凛冽,有什么东西扑面而来,大惊之下矮身向前一滚,手脚在地面用力一撑,直蹿了出去。

    听得后面“砰”的一声巨响,站起来回头看时,原来刚才那穿山兽已冲过了莫达三人的阻拦,眼见得就要来到洞口,恰在这时小天正往外蹿出,这凶兽前爪下拍,若不是小天反应迅速,身手矫健,这一下若是拍实了,就算他现在已经练成了铜筋铁骨,也会被拍成肉泥。只见得石块尘土四溅,穿山兽将坚硬的地面拍出了一个大洞。小天看见了,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那凶兽一击不中,已经钻到山洞中去了,小天看向莫达三人时,只见莫达浑身上下鲜血淋漓,也不知有多少伤痕,手执宝剑大口喘气,邬月梅的面纱已经不翼而飞,脸色苍白,额头上鲜血涔涔,周全峰却已坐倒在地上,面如金纸,左手紧紧捂着右臂,右臂却已少了一截,脸上又是血又是汗,疼得不住倒抽凉气,宝剑远远飞出四五丈远。

    小天急忙叫到:“莫大哥,你们快过来!”三人不明所以,还未来得及行动,就听见洞内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跟着听见轰隆隆的声响不断,那凶兽正在快速往洞口冲来。

    小天见情势凶险,来不及多做解释,将那团肉乎乎的东西高高举起,一边急速向平台边退去,一见那凶兽冲出洞口,嘴里立刻大叫一声:“停!”一边做势欲将那团东西扔下悬崖。

    果然那凶兽略具神智,见到小天这般模样,倒是停了下来,只是嘴里不停地嘶吼,目光狠狠地盯着小天。

第十二章 化险为夷

    第十二章 化险为夷

    小天见此心中大定,知道自己猜对了,手里拿的果然是这凶兽的幼崽。看到这凶兽一时被制住了,嘴里说道:“你不动,我不扔!”说完往平台里走了两步。那凶兽见了,愤怒烦躁之势稍减,口中仍是大声吼叫。

    小天又对莫达说道:“莫大哥,你们快过来,我手中拿的是这凶兽的幼崽,它现在有所顾忌,不敢再逞凶了。”

    莫达等三人本来已经是强弩之末,苦苦挣扎,原以为今日会丧命此地,忽然间形势峰回路转,小天已经掌握了主动,不由得心下又惊又喜,周全峰捡起半截断臂,三人急忙走到小天身后。

    小天又道:“莫大哥,你去看看洪道友,动作须得慢一点,不要再激怒了这凶兽。”

    莫达应了,过去稍一探查,已经知晓大概,说道:“洪兄弟受伤虽重,幸喜并未伤到丹田要害,性命却无大碍。”小天到:“周道友,你伤势如何?”周全峰回到:“无妨,皮肉伤而已。”

    小天说道:“莫大哥,你先将洪道友带到山顶上去。”

    莫达尚未回答,周全峰却已抢先答到:“我胳膊已断了,须得处理一下,不如由我先带洪道友上去。”

    原来他见虽然现在小天暂时掌控了局面,但若那凶兽发起疯来,不顾幼崽的死活,那么在场的人只怕都有性命之忧,险地不可久留,走得越早越好。说完也不等莫达再说,夹着断臂,左手托起洪通,强运灵气,往山顶飞去。

    小天却不知他心里转的是这个念头,见他还能行动,也不多言,又对邬月梅说道:“邬仙子,你且慢慢往那玲珑果树边去,摘下那果子。”邬月梅听了,往那树边慢慢挪去。

    那凶兽见得此景,知道邬月梅要去摘玲珑果,忍不住又暴躁起来,做势欲扑。小天急忙大叫:“别动!我要扔了!”又往平台外走了两步。那凶兽口中愤怒嘶吼,却也不动了。

    邬月梅走到树旁,动手摘那果子。那凶兽只气得发狂,只是顾忌自己的幼崽,在原地又蹦又跳。小天心中一动,说道:“邬仙子,莫要全摘没了,给它留上一颗。”邬月梅正拟将玲珑果全部摘走,听小天如此说,就留了一颗没摘。那凶兽见此情景,口中的愤怒嘶吼声也小了一些。

    小天又道:“邬仙子,你也先上去吧,我和莫大哥最后再上去。”

    邬月梅见局势也不再凶险,就点头应道:“好,我先上去,你二人也赶快上来。”说罢也纵身飞上了山顶。

    小天对莫达说道:“莫大哥,稍后我数一二三,喊到三我就把这幼兽扔过去,你带着我飞上去。”

    莫达道:“好。”

    小天口中低声数:“一,二,三”,右臂猛然挥出,将那幼崽朝穿山兽扔去。莫达一把拖住小天,纵身往山顶飞去。

    一飞上山顶,只见邬月梅面朝悬崖张望,周全峰却在忙着将手臂接上,洪通放在一边。莫达说道:“此地不可久留,快走。”抄起洪通,便往山下行去。

    邬月梅对小天颔首说道:“走吧。”三人也相继往山下走去。

    还没走下峰顶,忽听得身后“擦擦”声响,回身望去,却是那铁甲穿山兽爬上了山顶,追了过来。这一下将众人吓得不轻,莫达叫到:“月梅你带着小天兄弟,大家快走!”祭起宝剑,带着洪通站了上去。邬月梅也连忙祭起宝剑,一拉小天,冲天而起。周全峰自顾御着宝剑随后跟上。那铁甲穿山兽却不会飞行,在后面追了一阵,见众人飞远了,也就恨恨地回去了。

    众人不敢大意,又在空中飞行了一阵,已经看不见那铁甲穿山兽了,才在一片树林中落了下来。莫达等三人都累得气喘吁吁,有些脱力了。歇了半晌,方才缓过些劲来,那洪通也悠悠醒来了。邬月梅对他的伤势进行了处理,他是伤到了肺腑,伤势比莫达等三人要严重。

    众人这一番历险,虽然吃了不少苦头,但是总算得到了玲珑果,都感到不虚此行。邬月梅当即拿出玲珑果来分配。却一共是得了四个玲珑果,五个人如何分,个人心中都有打算,一时都不开口。

    小天见状,先开口言道:“我是随莫大哥前来历练的,这任务没有我的事,玲珑果我就不要了,你们四位分吧。”

    邬、周、洪三人其实心中正有此意,但刚才情况紧急时,小天非但没有自己逃命,反而下去帮他们解了围,心下也有些感激,这话便不好说出口,现下听得小天如此说,都觉得这小子倒也懂事,嘴上都谦虚了两句,就准备平均分配。

    莫达却道:“如此不妥。刚才若不是小天兄弟冲进洞去,捉住了那凶兽幼崽,我等能否活命都很难说,小天兄弟实是立了大功,怎能不分一颗?这样吧,我要玲珑果也无甚大用,就给小天兄弟吧。”

    邬月梅立即接口道:“怎么无甚大用?拍卖会数月后就要开始,你不想竞拍筑基丹了?玲珑果虽然用不着,但也能卖个好价钱,你莫大修士很有钱不成?小天兄弟是出了大力,但现如今他修为尚浅,玲珑果对他实无大用,不如你先收着,如果这次能竞拍得筑基丹,你若是能成功突破成筑基修士,那时你岂不是有更大的能力来帮助小天兄弟?”

    莫达一听,也有些意动,小天也道:“邬仙子言之有理,好钢要用在刀刃上,这玲珑果还是莫大哥收下吧。”

    莫达思虑再三,终是摇头道:“不妥。我莫达自修炼以来,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道友之事,也从来未曾占过他人的便宜。我生性便是如此,故而修炼之时能坦坦荡荡,不愧本心,心无杂念,方能道心通明,不被外物所侵。今日我若拿了这玲珑果,不免时时想起对不住小天兄弟,突破时不能做到心无旁骛,不仅突破不成,反而有走火入魔之忧。”

    邬月梅一听,气得大骂:“莫怪人家都叫你莫大傻,你真是个不分轻重的木头!就算你今日得了你兄弟的好处,难道你不能来日再回报他?”莫达只是低头不语。

    邬月梅气道:“呆子!这玲珑果我不要了,给你兄弟总行了吧?”

    莫达忙到:“不可!这玲珑果乃是你朝思暮想之物,如何能不要?”

    小天见二人为此起争执,连忙上来劝阻。周、洪二人也劝莫达,不如先将玲珑果收下。莫达一摆手,说道:“各位不用再劝,我意已决,兄弟,你拿着。”不由分说,将玲珑果塞到小天手里。

    小天见莫达态度坚决,再推辞也是无用,忽地想到一事,有了主意,就接过玲珑果,说道:“莫大哥厚义,小天心领了,日后必有回报。”

    莫达倒不以为意,笑道:“这是兄弟该得的,拿着就是了。”

    此时,众人已经休息得差不多了,就起身往洪武城走去。一路上,邬月梅犹自愤愤不已,看到小天时,也没有给他好脸色,小天只做不知。

    不过一时三刻,众人已回到洪武城。洪通已能自己行走,众人各自道别后自行回府修养。小天对莫达说道:“莫大哥,不知你住在哪里,我想要到府上拜访。”

    莫达道:“也好。咱们修士在城中都有专门居住的地方,兄弟你修为加深后,自能得到各种资源财物,那时也可以购买自己的居住之地。你先到我那里看看也好。”带着小天一路往城南走去。

    走了一段路后,将到城南,眼前的景象与洪武城其它地方截然不同。这城南竟然围了好大一座山峰在内,越接近此山,越觉得此地的天地元气分外浓厚。莫达一边走一边告诉小天:“修士修炼离不开天地元气,此处山峰天地元气浓郁,洪武城就是依据此山而建。故而修士大都在此地居住。但僧多粥少,越是天地元气浓郁之处,所需的价格就越贵。此外,还要看自身的修为如何。修为越深,住同样的地方所需的花费就越少。”

    小天问道:“不知这些费用是谁定的,所花费用又归了何人?”

    莫达回道:“自然是此城的掌控门派落霞谷所定,所有费用也都是归他们所得。唉,修炼一事,散修与门派相比,差别之大,好比凡人间的财主与叫花子仿佛,简直不可同日而语。门派有权有势,故能占据天地元气最浓郁之处,门派中的弟子,只需一心修炼,各种资源自有门派供给,弟子修炼越快,分配的资源就越多,散修只能苦巴巴地用命去博,方能换得一点可怜的修炼资源。像这洪武城,于我等眼中可谓仙灵宝地,在落霞谷眼中不啻穷山恶水,虽不堪用,却也能生财,这才划与我等散修。”一边说着,已来到了莫达的居所,不过是一个寻常的院落,看着也没有什么特别。

    进得院内,小天也无心细看,只大略打量了一下,就开口问道:“莫大哥,你这可有方便说话之处?”

    莫达一愣,见小天神色认真,不似说笑,就把小天带进屋内一间静室,又布下一个隔绝禁制,才开口问道:“兄弟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

    小天说道:“也没有什么。方才我在那铁甲穿山兽的洞穴内,胡乱抓了一把果子,想请莫大哥看看,其中有没有可用之物。”说完将那几颗果子从怀中掏了出来,递与莫达。

    莫达定睛细看,不由得一惊:“这是…这是金叶萝藦果,七巧元藤实,蛇心蔓莓,还有这两个是什么,我也不认得,须得去问邬道友。兄弟,你真不得了,不说我不识得的,单是这三个果子,可就价值不菲,远在这玲珑果之上啊!兄弟你是如何得到这些果子的?”

    小天就把进洞后的经过与莫达讲了一遍。莫达说道:“常言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兄弟你冒险进洞,不但救了我等性命,更是得到了这等好处,真是应了富贵险中求啊!”

    小天笑道:“全是托莫大哥的福,不然哪有这些收获。这些果子咱俩就平分了吧。”

    莫达又是一惊:“兄弟,这可使不得。这是你甘冒奇险得来的,我可不能要。”

    小天闻言,不悦道:“莫大哥这话就见外了。先不说大哥带我去历练,那有所得自该大家有份;只凭莫大哥你与我素不相识,不忍心见我送命,不顾别人反对执意带我历练,这份恩情难道不值这几个果子?那玲珑果你执意要让于我,现下这果子你也不收,莫非是看不起我小天么?”

    莫达讪笑道:“我绝无此意,只是这果子太过珍贵,无功受禄于心不安,兄弟你莫要多心。”

    小天又道:“既如此,大哥就收下吧。我听得邬仙子适才所言,大哥已受阻瓶颈多年,急需筑基丹突破。邬仙子言之有理,大哥若是能突破到筑基,那对兄弟的帮助不是更大么?日后小天需大哥照料的事情尚多,还请大哥不要推辞。”

    莫达闻言感动不已:“小天兄弟,我莫达一生对人,但求问心无愧,不求有所回报,但我帮助之人虽多,能如此回报我的,除了兄弟外再无第二人。兄弟你宅心仁厚,少经磨练,不知人心险恶,我虽是有心助你一把,却不想兄弟你能如此待我,实在是受之有愧啊!”

    小天说道:“莫大哥那日在公会教我不要婆婆妈妈的,怎生自己也这样?我们村子里,但凡给谁送点好吃的,必然回送一点粮食野味。这果子,你今日若不要,那玲珑果我也不要了。”

    莫达听小天说得朴实,他也是个爽快人,也就笑道:“兄弟即如此说,我再矫情那就是看不起你了。好,兄弟盛情我今日受了,日后但有任何事,我绝不推辞。”略一沉吟,对小天说道:“这金叶萝藦果和七巧元藤实对修为提升皆大有帮助,兄弟你且留着自用,这蛇心蔓莓功效虽然更好,但却是剧毒无比,用来炼药倒是更佳。还有这两颗我也不识的果子,我且拿着去问一问邬道友,她精擅炼丹,应能识得是何物。”

    小天见他要去问邬月梅,心中略有迟疑,莫达见状,知他担心,说道:“兄弟莫要担心。你别看那邬月梅对你言辞不善,她只是见不得我做好人而已。我与她相识多年,更曾同经过生死,若不是她一心修炼,致力于突破筑基,她早就答允我,与我结为道侣了。她这人外冷内热,其实最好不过。”

    小天恍然道:“怪不得她对大哥这么不客气,大哥却唯唯诺诺,甘之如饴,原来是怕大嫂啊!”莫达老脸一红:“兄弟说笑了。”二人又说了几句,小天才要告辞回家了。莫达直将他送到山脚下。

    回来后,父亲问起,小天胡乱编造了两句,只说跟着出去长见识,没有什么风险,倒是小有收获。父亲也就不再问了。不多时夜幕降临,父子二人一个睡觉,一个修炼。

    小天正在凝神冥想,忽然耳朵里传来一个声音:“出门右转,到巷道里来见我。”听声音正是师父。

    小天不敢怠慢,急忙悄悄出门,依言来到巷道中,看见师父正背着手站在那里。连忙上前施了一礼,口中叫到:“师父!”

    师父不置可否,淡淡地问了一句:“今日收获不小?”

    小天暗自一惊:“师父真是神通广大,什么事都知晓。”于是把事情经过向师傅讲述了一遍,连给了莫达三颗果子也不敢隐瞒。说完从怀里掏出那金叶萝藦果和七巧元藤实,说道:“莫大哥言道这两颗果子对修为提升大有帮助,弟子修为浅薄,想来用处不大,师父且看是否合用?”

    师父摆手道:“这种东西,那莫达看来珍贵无比,在师父眼里和石头没有任何区别。不过这莫达修为不提,人品倒也不差。你可知你今日的行为,和送死没什么区别么?”

    小天喏喏道:“当时情势凶险,弟子不及多想…”

    师父摆手打断了他:“我不是说你进那山洞,我是说你主动将那些果子示于莫达。我问你,何为修士?”

    小天茫然道:“修士就是修炼之人啊!”

    师父说道:“这只是其一。你要记住,修士乃是天地之间最自私之物,你必须时时刻刻保持一颗警惕之心,像你这般主动示人以宝的行为,实在与找死没什么区别,也就是这莫达也是个修士中的异类,换作他人,心中立刻想到的就是夺宝杀人。”

    小天有些疑惑:“修士也不全是坏人吧?像莫大哥,像师父,都待小天很好啊!”

    师父面色严肃,说道:“如你所说修士中也有好人,但绝对是凤毛麟角,这种修士往往被其他修士嗤之以鼻,视为傻子。这莫达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至于你师父,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个坏人呢?”

第十三章 北玄武州

    第十三章 北玄武州

    小天说道:“不论师父是什么人,小天只知道,师父待小天极好,没有师父,小天只是个不能修炼的废物。”

    师父面色稍缓:“师父和那莫达绝不是同一类人。不过你运气不错,能遇上这莫达,倒也不错。这一段时间,你就跟着他去历练,记住不管他说什么,不要荒废了淬炼肉身。至于那两颗果子,你打算怎么用?”

    小天说道:“弟子不知用法,正要请教师父。”

    师父说道:“这类东西,本身都蕴含一些天地元气,不过是有多有少罢了。除了毒性剧烈或是属性极致的,大多直接吞服就是。你这两颗果子,品质极差,也没有毒,直接吞服就是。不过我建议你,不要服用。”

    小天茫然不解:“那又是为何?”

    师父说道:“修炼之道,逆天而行,修的是自身,逆的是天命。唯有发掘自身潜能,打破天地法则桎楛,方能逍遥宇宙,不死不灭。故而修炼之最佳方式,就是不假一丝外力,全凭自身苦修。修士之所以视各种天地灵物为奇珍,乃是因为天命有时穷,绝大部分修士不借助这些外物,在寿命大限到来之前断无突破的可能,久而久之都进了误区,以为不断借用外力才是修炼中的最大臂助。借助外力,在低阶段的修炼过程中,确实能达到突飞猛进的效果,可以较为轻易地突破低阶屏障,但这类修士,越到后来突破越是不易,至修炼后期,突破的难度增加千百倍不止,且永生无望证得大道。但世人无知,多数修士不等修到高阶就已身死魂灭,大能修士到了一定境界后方才幡然悔悟,却已回不了头了,只是倾尽心思谋求补救之法。你本身资质就差,按照寻常修士的修炼方法,只会比他们还不如,只能死中求活,要么一事无成,要么得证大道。故而任它什么天材地宝,与我而言只是泥土,可以用它来换取所需,不可用它来提升修为。”

    小天恍然大悟,点头道:“师父,弟子记下了。日后修炼必当遵循,不敢有违。”

    师父说道:“这只是个建议,不是命令。你若是实在突破不了瓶颈,必须要借助外物,情非得已,我也不强求。”顿了一顿,又道:“修炼中的重重困难,你须得自己克服,我不会助你。哪怕是生死关头,你也得自己闯过去,不要以为有师父在就万事大吉。我是不会出手的,你若是闯不过去,那就是你命中使然,你可得记好了,不可心存侥幸。”

    小天回道:“弟子谨记在心。”

    师父点了点头:“这段日子你就跟着那莫达历练一段时间吧,我有些事情,无暇顾你,等我事毕再来。你回去吧。”小天只好依言回去了。

    过了两天,莫达又将小天带到自己居所,那邬月梅也在。三人进了莫达的静室,莫达仍是布置了隔音禁制,才说道:“兄弟,你那两颗果子,邬道友已经看过了,一颗乃是极为罕见的刺角茶果,也是剧毒无比的炼丹圣药,另一颗却是普通果子,没有什么功效,只是也蕴含剧毒。邬道友说那铁甲穿山兽身含剧毒,想必是经常以这些毒物为食,采来这种种果子可能是为那幼兽准备的。可惜兄弟你当时未将那些果子尽数拿走。”

    小天说道:“当时情况紧急,实在是无暇分身,我只是抓起那幼兽时顺手捞了一把。”

    邬月梅说道:“小天兄弟,没想到你竟是一个多情多义之人,我当日多有不敬,还请兄弟原谅。”说罢敛衽一礼,竟是向小天赔了不是。

    小天急忙摆手说道:“邬仙子不必如此,小天不敢当。”

    邬月梅道:“你莫大哥向来爱充好人,那些人受了他的好处,只是嘴上感激,从来也不曾给他一星半点的好处,他却道助人不求回报,直到遇到兄弟你,也算他傻人有傻福了。”又接着说道:“这两颗果子,直接服用太过凶险,须得加几位药材炼制后服用。我虽不才,但于炼丹颇有几分心得,想请兄弟割爱,将这两颗果子让于我,不知你意下如何?”

    小天说道:“邬仙子客气了。这两颗果子,我已送与莫大哥了,邬仙子与莫大哥商议便是。”

    邬月梅到:“他是个浑人,我可不能看着兄弟吃亏。这样吧,我手里也拿不出能与这两颗果子媲美的东西,这有五十个灵币,你先拿着,待得炼丹有成,你我二人再平分,如何?”

    小天急忙摇手:“不必不必。我修为有限,丹药与我无用,灵币更是用不着,这果子就当是莫大哥送给你的好了。”

    邬月梅说道:“兄弟你不要灵币和丹药,那果子我就不能要。”

    莫达一见,过来打圆场道:“灵币小天先收着,不算是卖果子的钱,兄弟初来乍到,日后接任务也需要有装备,算是我为兄弟置办装备的花销。丹药若是炼成,再说如何分配。”

    邬月梅怒道:“你是说我炼丹本事差劲么?”

    莫达忙赔笑道:“你的炼丹水平,洪武城中若说第二,谁敢说第一?不过现在尚未炼,先说分配为时尚早,兄弟,你说是也不是?”小天不仅莞尔,邬月梅也就不再多说了。

    邬月梅专心炼丹,三个月后炼出了一炉天心丹,是固本培元,增进修为的灵药,恰好十五颗,小天推辞不过,最后只得同意三人平分,每人各得五颗。

    从此小天就在洪武城暂时住下,莫达带着他接了两个人级任务,看着他自己做了,倒也勉强胜任,然后有地级、天级任务,也带着小天做了两三回。看见小天阅历见长,修为也逐渐有了提升,有时小天单独做人级任务,莫达也就让他自己去了。

    北玄武城。这是玄武州的中心城市,是整个玄武州最繁华最发达的地方,玄武州的七大顶尖门派、四大修真家族都在玄武城经营着各项产业,拓展资源,也是玄武州四大修真家族之一顾家的大本营。

    这天清晨,天还未亮,在顾家庄园的一处偏僻院落里,一个孩子正在一座梅花桩阵中,一个个推动桩上悬挂的沙袋,然后进入其中,任由沙袋重重地撞击到身上。“砰砰”的撞击声不绝于耳,这孩子一身不吭,不时摆动身子将沙袋撞得摆动幅度更大,砸到身上更有力。

    时间很快地过去了,院子外面也有传出了声响,已经有人起来了。有几个孩童从院外走过,隐约的声音飘了过来,落到这孩子的耳朵里:“他还真有毅力,锻身都练了五年了,还不放弃。”“长老都束手无策,说他先天经脉不通,不能修炼,也是够惨的。”“除了锻身,他还能练什么?迟早会被赶到到外院去,练也是白练。”听了这些话,孩子默默地低下了头,沙袋砰砰地砸在身上后,慢慢得一点点停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天色已经亮了,这孩子才又慢慢地走到其它地方,继续用其它器材进行锻炼。也许是受了刺激,他练得格外用劲,以至于身上不少地方都受伤了,渗出了血迹。正在这时,他听到院外传来一阵呼声:“天儿,又在用功呢?今天先别练了,有客人来,你先去吃早饭,一会随娘去见客人。”

    随着呼声,院门外走进来一个青衣女子,看容貌不过二十多岁,峨眉淡扫,不施脂粉,愈显得清丽动人。女子看到这孩子身上的血迹,不由得心疼,柔声说道:“天儿,修炼需循序渐进,不可心急,一味用力,往往过犹不及。下次不可这样了啊。”孩子也不说话,默默地点了点头。女子叹了口气,携着他的手走出小院。

    吃完饭后,女子就带着这孩子来到了一座厅堂,此时厅内已经有三个人,两个男人和一个约莫**岁的男孩子。看到女子进来了,那两个男人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坐在主位的那个男人嘴里说道:“天儿,快来见过洛伯伯。”

    坐在客位的那个男子向那女子拱手施礼,嘴里说道:“有劳嫂夫人了。”那女子微笑还礼到:“洛兄弟,你我之间还客气什么。”前一个男子又说道:“天儿,这次你洛伯伯带了一个哥哥来和你做伴,要在家里住一段时间,你可要好生招待啊。”又指向厅内的那个男孩说道:“这便是你洛家的哥哥,他名叫洛问天,可巧和你的名字中都有一个天字,看来你俩有缘啊。”

    天儿望向那洛问天,发现对方也在向他打量。这两个孩子身材差不多高,天儿身体十分敦实,小小年纪已经是练得肌肉健壮,肤色呈健康的古铜色,洛问天却显得十分单薄,身材瘦弱,肤色是一种病态的苍白。那女子说道:“洛兄弟你且坐一会,我带着孩子去住处看看,看他是否习惯,也让这两个孩子先亲近一会。”说完就带着两个孩子走出了厅堂。

    厅堂里的两个男子又坐下了。主位上的男子名叫顾玉亭,是顾家这一代弟子中的佼佼者,年纪不过三百岁时已经突破到了元婴期,他的妻子名叫白秀飞,天资亦是不凡,与顾玉亭一般也是元婴修士。不料天意弄人,这夫妻二人结合多年,一直没有子嗣,修仙之人对这些原也不甚看重,谁知七八年前,白秀飞忽然有了身孕,十月怀胎之后生下了一个男孩,这原本是一件喜事,但随之夫妻二人就发现这孩子先天经脉不通,虽有灵根却也无法修炼。家中长老也被惊动了,细查之下也是束手无策。孩子长大以后,夫妻二人也试着让他修炼,但始终不见成效。这孩子倒也刻苦,一直在修炼家传锻体心法,练得身体十分强壮,但始终不能进入炼气一期。

    客位上的男子名叫洛远山,也是玄武州四大修真家族之一的洛家弟子。此时洛远山忽地传声对顾玉亭说道:“顾兄,你我情同兄弟,有话我就直说了。实不相瞒,我这次来贵府,乃是家主托付,有一事相求。”

    顾玉亭见他忽然隐秘传声,立知事非寻常,连忙布下传声禁制,才开口说道:“兄弟直说无妨,愚兄这府邸里,等闲人等不敢擅入,我已知会你嫂子,让她在外面留意一二。”

    洛远山才开口说道:“小弟今日到贵府,实是为了我这侄儿问天而来。”

    顾玉亭颔首说道:“这便是啸云大哥的遗孤吧?啸云大哥豪迈磊落,气宇非凡,实是你我两家这一辈弟子中的领军人物,奈何天妒英才,中道陨落,实在令人痛惜,思之扼腕啊!”

    洛远山听他说起,也是神色黯然,说道:“我大哥大嫂身遭不幸,皆已陨落,只留下问天这个孩子,我洛家也是如视珍宝,势要将他抚养成人。顾兄已见过我这侄儿,可有发现?”

    顾玉亭说道:“今日初见,碍于你兄弟情面,我也不好冒冒失失地仔细探查。但是这孩子天资不凡,似乎是三灵根吧,按说应该修炼极快,偏生只是炼气期的样子,而且身子骨也忒弱了点,不知何故?”

    洛远山叹到:“今日便是为此事而来。今日我告知顾兄,还请为我洛家守秘,此事小辈中除了嫂夫人,不要告诉任何人,即便是长老会,也不要过多宣扬,非不得已,要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这侄儿,乃是相生相符的金水木火四灵根,四属性灵根皆为极品,便是我洛家自老祖开宗建派传承这数百万年以来,天资之佳,那也是排在前三之数。”

    顾玉亭闻言大惊,不由得大叫了一声:“什么?”叫完后自知不妥,忙道:“愚兄失态了。即是如此,为何修炼如此缓慢?”

    洛远山说道:“当初我大哥大嫂出外游历,遭奸人暗算,大嫂其时已怀有身孕,大哥为掩护大嫂脱身,独自断后,最终陨落;大嫂虽然被家中后援人手救回,但也是伤重垂死,且身中剧毒,神魂也即将消亡。虽经家中长老不惜耗费修为,施展大神通暂时保得不死,但始终昏迷不醒,待到诞下了一儿一女龙凤胎后,即告不治身亡,连话都没有说一句。我这侄女侄儿在胎中就已受了损伤,侄女先天目不能视,但修炼倒也顺利,但是只是个双灵根,天资不如这侄儿。问天这孩子,天资极高,太上长老当即下了死命令,要我洛家不惜任何代价也要将他培养成才,我洛家重现当年老祖的辉煌就落在他身上了。可惜待他开始修炼时,发现他也是先天受损,身体太过虚弱,进境虽快却不能承受过多灵气,全身经脉往往炸得四分五裂,费劲心力治好后,再一修炼又告破损。太上长老思之良久,召家主吩咐了一番,叫我来相求顾兄,为这孩子救治。”

    顾玉亭听完,心中已有了**分明白,不由得苦笑道:“兄弟的来意,我已有几分明白,只是此事由不得我做主。”

    洛远山说道:“顾兄的苦衷,小弟当然省的。实不相瞒,小弟此来带有我洛家太上长老的密令,只因我两家世代交好,此事一旦摆上明面来说,若是不成,势必伤了两家和气,故而才由小弟出面,求顾兄向贵家主知会一声,看此事有无可能,顾家有什么要求,小弟可代表洛家答应下来。”

    顾玉亭想了一会,不由得叹了一声,说道:“兄弟此来,可是想要我顾家答应传授你那侄儿炼体绝学神魔不灭体?”

    洛远山道:“正是。还望顾兄一应周旋。”

    顾玉亭说道:“这神魔不灭体,乃是我顾家的镇门绝学,当年我顾家老祖陨落时,因事发突然,很多事情都没有来得及交代,二代老祖在整理遗物时,在此功法后面发现了老祖的遗言,只说此功法为顾家镇门之宝,后代弟子务必要修炼此功法。因老祖言语郑重,二代老祖因此立下规定,此功法绝不外传。”

    洛远山道:“此事我顾家也知晓,只是事关我洛家兴衰,太上长老也是万般无奈之下,才想到此策。太上长老言道,不论顾家有何要求,我洛家必然应允,况且我两家世代交好,我洛家若能中兴,绝不敢忘了顾家,太上长老愿以神魂立誓,有违此言,终生不得飞升,神魂彻底消亡。”

    顾玉亭忙道:“太上长老言重了,我顾家绝无此意。”

    思量再三,终是开口对洛远山言道:“兄弟,有一事我也不瞒你,你听后可再决定。我先在此以神魂立誓,若是我虚言相欺,叫我神魂泯灭,彻底消亡于世。”

    洛远山大惊:“顾兄何出此言?小弟万万不敢当。”

第十四章 修炼奇才

    第十四章 修炼奇才

    顾玉亭说道:“这神魔不灭体,我顾家子弟,但凡是能修炼之人,可说人人都练。但自二代老祖以来,从无一人在这门功法上练出什么名堂。数百万年来,我顾家也先后有数位天资异禀,修为高深之人,立志要在这门功法上求得突破,以证老祖之言,但终其一生,除了将**修炼的堪称金刚不坏之外,与修为提升并无作用,有几位大能之士,因为浸淫此功法耗费时日而耽误了修为,以致在最后渡劫时含恨陨落。久而久之,这功法在我顾家已成鸡肋一般,名为镇门之宝,实则无甚大用,但家规不可破,故而我顾家一直坚持绝不外传。我若向家主提及,以我两家的交情,家主也未必就断然不允了,兄弟还是思量一下,看是否值得为了这件事,冒上损害你我两家世代交好的风险。”

    洛远山略一思忖,说道:“我洛家已是万般无奈,不论什么法子,务必要试上一试。何况这神魔不灭体,乃是贵府镇门之宝,顾家弟子体魄强健,炼之或无裨益,我这侄儿先天体弱,说不定会有奇效。还请顾兄告知贵家主,但有所求,洛家无不应允。”

    顾玉亭说道:“好,不说你我二人的交情,只你我两家这世代交好,我也该向家主提及此事。兄弟且稍住两天,待我先禀明家主,再向兄弟回复。”洛远山大喜,忙站起来说道:“如此有劳顾兄了。”

    这二人在厅堂商议,白秀飞已将两个孩子带到了客房,对洛问天说道:“问天,这就是你的房间,你看看,可还能将就?有什么需要,可告诉伯母,再替你置办。”

    洛问天说道:“有劳伯母了。这里一应俱全,问天甚为满意。”

    白秀飞又道:“你弟弟名叫顾云天,你在我这里,就由他和你做伴,有什么想要的,你和他说也成。”转头对顾云天说道:“天儿,问天哥哥就交给你了,你须得尽心照顾,不可怠慢了客人。你们两个先亲近一会吧。”说完转身出了门。

    屋子里只剩下了两个孩子,面面相觑。顾云天自小和同伴少有接触,不知如何开口,洛问天却甚是聪慧,看了看顾云天,开口说道:“你的经脉中有异物,坚硬异常,以致天地元气不能吸收。”

    顾云天奇道:“你这么知道?我娘告诉你的?”

    洛问天说道:“不是,我天生神魂特殊,感知力强,别人修炼的什么属性功法,经脉运行,修为高低,都能轻易察觉。”

    顾云天不禁黯然,说道:“别人都说我不能修炼,可我就是不死心。”

    洛问天想了一会,说道:“你身具双灵根,未必不能修炼。”

    顾云天又奇道:“双灵根?你说错了,我是土属性的单灵根呀,爹娘都这么说。”

    洛问天说道:“你的土灵根是没错,但你还有木属性的隐灵根,现下尚不明显,待到修炼到一定阶段,就会慢慢显出来了。”

    顾云天犹自将信将疑:“真的?可是我不能修炼,有什么灵根也无用。”

    洛问天想了想,说道:“不如我先教你神魂修炼的法门,待你神魂强大了,即可内窥自身,细查你全身经脉,看是否有薄弱之处可以突破,要是有一条经脉突破了,其它经脉也许就突破不难了。”

    顾云天又问:“你这么知道?”

    洛问天回道:“其实我的情况不比你好多少。我生来身体虚弱,不能承受天地元气,稍有过量就经脉炸裂,因而修炼也甚是缓慢。我闲来无事,又生来神魂异常,就去修炼家中的神识功法,现在已将家中的功法差不多学完了。你现在吸收不了天地元气,不如先修炼神魂吧。”

    顾云天说道:“什么是神魂?好炼么?”

    这下轮到洛问天吃惊了:“神魂之事,你爹娘没有告诉你?”

    顾云天说道:“爹娘怕我难过,从不和我谈论修炼之事。”

    洛问天说道:“原来如此。神魂也叫神识,就是人脑中元神。脑为元神之府,髓之海,其输上在于其盖,下在风府,贯尾闾,通泥丸。眉间却入一寸为明堂宫,却入二寸为洞房,却入三寸为泥丸宫,却入四寸为流珠宫,却入五寸为玉帝宫,明堂宫上一寸为天庭宫,洞房上一寸为极真宫,泥丸宫上一寸为玄丹宫,流珠宫上一寸为太皇宫,是为脑部九宫。而此脑部九宫中,尤以丹田宫又称泥丸宫最为重要,最尊贵,以其居中独尊而总领诸神。凝练神识,意守中宫,神识愈强大,洞察力愈显著,则能见著识微,明察秋毫。待到后来,则天下虽大而无不查了。”

    一番话只听得顾云天头大如斗,忙到:“等等,你可把我说糊涂了。”

    洛问天说道:“这个简单。你不用急,我日后慢慢告知与你。我先教你如何入定,方能潜心滤志,心无杂念。”对顾云天详细解说了一通,然后就带着他开始修炼了。

    这入定一事,其实要求的就是心静无尘,不起波澜。小孩子心中杂念少,对于入定都能较快掌握。因而不多时,顾云天就安静了下来,进入了冥想之境。洛问天也随之盘膝而坐,修炼起来。

    悠悠然不知过了多少时间,顾云天忽然心有所感,从冥想的状态中退出了,洛问天立有所查,也退出了修炼。二人一睁眼,只觉眼前一片昏暗,原来已经到了晚上。稍一定神,就发觉屋内已多了一人,正是白秀飞。

    顾云天开口道:“咦,怎么天黑了?娘,你来了?”

    白秀飞尚未开口,洛问天先说道:“伯母已经来了有半个时辰了。”

    白秀飞微感惊异:“问天,你知道伯母进来了?”

    洛问天道:“我带着云天弟炼神魂,最怕打扰,是以不敢全力修炼,一直有留意。”

    白秀飞更觉惊诧:“问天你神魂修炼到分心二用,那是到入微境了?”

    洛问天说道:“小侄已修到兼明境了,奈何修为跟不上,无法更进一步了。”

    白秀飞这下惊得下巴险些掉到了地上:“你…你这孩子可不是骗我?神魂八境,我只是不久前刚修到第四境入微,你小小年纪已经修到第六境兼明了?”

    洛问天说道:“小侄生来神魂异常,修炼起来比别人快些。”

    白秀飞说道:“何止是快些,你简直要逆天了。”话语中仍是不能自信。

    顾云天却不知其中微妙,想起一事,喜滋滋地向白秀飞说道:“娘,问天哥说我未必不能修炼。”

    白秀飞说道:“什么?”短短的一会儿已经被这几件事轰得脑袋嗡嗡作响,饶是她贵为元婴修士,也是一愣神才反应过来,也顾不得计较洛问天是否修到兼明境了,一个劲地追问:“问天,此话当真?”

    洛问天说道:“这个事小侄就不敢说必然了,不过我看云天弟经脉中有异物,且坚硬异常,天地元气一时不能冲破。若是能冲破,不就能修炼了么?”

    白秀飞心下沮丧:“这个事我们早就知道了,是云天告诉你的?”

    顾云天抢着说:“这种事我怎么好意思说与问天哥,是他自己看出来的。他还说,我是双属性灵根,还有一隐性木灵根。”

    白秀飞又是大奇:“是么?我和你伯伯对云天细查过多遍,也只知道他是单属性土灵根,你是如何知道他还有隐灵根的?”

    洛问天说道:“云天弟的这种隐灵根极为特殊,若是不修炼,那是一辈子也显现不出来的。只有修炼到了一定境界,才会慢慢显现出来。”

    白秀飞若有所思:“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有些修士体质特殊,初期修炼进展缓慢,修为越高修炼速度反而有提升之势,好像就是这种体质之人。不想天儿还有这种好事,只不过他若是终生不能修炼,也是枉然呀。”

    洛问天说道:“伯母不必灰心。事在人为,至少云天弟身具灵根,那就没有断绝修炼之路。我适才对他说,不如先修神魂,等到神魂修到入微境,即可内窥自身,外人探查你,只能知道个大概,断不如内窥自身来得全面,倒时就有法可施,亦未可知。”

    白秀飞说道:“我和你伯伯也想到过,只不过天儿这种情况,别说入微境了,修不到第三境窥察,可能就大限已到了,天不假年,又能如何?”

    洛问天说道:“小侄在神魂修炼上颇有心得,愿意与云天弟探讨一二,说不定有所裨益。”

    白秀飞猛然心动:“这孩子说他已经修到了兼明境,若不是虚言诓我,那就是真有本事,若是天儿因他而有生路,那可真是老天有眼了啊!”想到这里不由燃起了几分希望,对洛问天说道:“若真如你所说,你可就是我天儿的命中贵人了!好了,这些事以后再说,你们先去吃饭吧。”

    第二天,白秀飞特地找到洛远山,询问洛问天的神魂修炼一事。洛远山的回答证实了洛问天不仅修到了兼明境,其实已经略窥第七境探查了,只是受阻于修为太低,探查的范围有限,故而只说自己修炼到第六境了。白秀飞大为吃惊,洛远山说道这孩子从小体弱,但神魂修炼太过变态,最后是太上长老亲自教他,家中的神魂修炼功法都学完了,没有什么可以教的了,只能由得他自己摸索。

    白秀飞的希望不觉又大了几分,只等顾玉亭见过家主后再告诉他此事。顾玉亭一连几天都没回来,两个孩子整天一起修炼神魂,相处得甚好。

    这一天顾玉亭终于回来了,洛远山望眼欲穿,顾玉亭把他带到客厅,依然是布下禁制后,才开口对洛远山说道:“贤弟久等了,只是愚兄办事不利,家主不同意将神魔不灭体交与问天贤侄修炼,只说家法不可违,不管什么人都一样。”

    洛远山一听,大为失望,犹自不死心,说道:“这本是我洛家不情之请,与顾兄无碍。只是我身负重托,如此回去没法向家主交待,还请顾兄为我引见贵家主。”

    顾玉亭摆了摆手,说道:“兄弟不必了,家主有过交待,此事若是多起纠葛,势必会损坏你我两家的世交,不如趁着还没有说开,就此打住。他是不会见兄弟了,还请兄弟不要介意。”

    洛远山听得顾玉亭如此说,顿时感到犹如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想起自家侄儿,不由心灰欲死。顾玉亭见状急忙说道:“兄弟先莫着急,家主还有话说。”

    洛远山有气无力地说道:“我这个侄儿若是治不好,我这当叔叔的就是死了也无颜见我啸云大哥呀。”

    顾玉亭道:“兄弟先不忙伤心,我家家主言道,贵我两家世代交好,今日洛家找上门来,我顾家务必要尽力。除了碍于祖训家法不可违,别的都好商量。我家天儿自幼锻身,家主特意将一门功法传于小儿,问天贤侄就由小儿带他一起修习,说不定可以对他的体质有所增益。”

    说完目光炯炯,紧盯着洛远山加重语气说道:“兄弟,此是家主特意交待让小儿修炼的特殊功法,问天贤侄可以从旁参照修习,可不是我顾家传授的,你可明白?”

    洛远山先是一怔,猛地醒悟,大喜之下,说道:“你是说…”

    顾玉亭摇手打断他的话头:“此事点到为止,不用多言。”

    洛远山心中的一块大石落了地,站起身来一躬到地:“顾兄高义,大恩大德,洛家永不敢忘。”

    顾玉亭急忙将他扶起道:“兄弟言重了,你我两家,本来就是相互扶持,何必多礼?”

    洛远山心花怒放,伸手从怀里摸出一个皮囊,说道:“小小礼物,不成敬意,就算我这个当叔叔的给云天贤侄的。”

    顾玉亭心知囊中物品必是不凡,连忙推辞:“兄弟万万不可,此乃应有之义,兄弟不要见外。”

    洛远山坚持:“这些物品乃是家主亲自安排的,无论事成与否,都不必带回去了,顾兄不要,我就将它丢了。”

    顾玉亭只得说道:“既如此,愚兄先厚颜收下,交给家主请他定夺。”两人客气了几句,洛远山说道:“小弟叨扰了,这便先去看看小侄,先告辞了。”顾玉亭道:“兄弟请便。”将他送出厅堂。

    这边洛远山兴冲冲找洛问天去了,顾玉亭回到卧房,白秀飞却早已在屋中等候了。一见面,白秀飞就高兴地说道:“夫君,你可知道,那洛问天乃是个修炼奇才,他说咱家天儿有修炼的可能呢。”

    顾玉亭有些奇怪:“奇才?他自身的修炼都是个*烦,还能解决天儿的问题?”

    白秀飞遂把近日的情况一说,最后说道:“天儿随他修炼了几日,自己感觉进展极快,神识明显增强。”

    顾玉亭一听,也来了兴趣:“哦?如此说来,难道真是上天有眼,我顾家帮了他洛家,反过来他洛家也能帮了我顾家?”

    白秀飞不明所以,顾玉亭与她言道:“你可知远山此来何为?”就把洛问天的事告诉了她。

    白秀飞问道:“那家主是答应了?”

    顾玉亭说道:“正是。那日我求见家主,家主正在闭关,就等了些时日。家主出关后,把我叫去,开口就问我可是为洛家那个后辈而来,我心中一惊,家主怎么会知道此事。家主见我惊疑,就说洛家的太上长老日前已托人传话于太上长老,说道近日有一后辈来顾家相求,还望看在两家情面上给予关照。来人还对太上长老说了三件事,一是当年老祖陨落,一部分原因在洛家老祖;而且三十万年前,我顾家时任太上长老与洛家时任太上长老一起探险时,因相救洛家长老而陨落,这两次使得顾家元气大伤,此情永不敢忘;二是洛家若是能中兴,与顾家必然一荣俱荣,可立下神魂誓言;三是承天门对玄武州的觊觎之心,从未忘怀,当日洛家小辈洛啸云的陨落,背后主使正是承天门。”

    白秀飞问道:“洛家太上长老此言何意?”

    顾玉亭叹道:“实如洛家太上长老所言,我顾家现在元气大损,不说在四大修真家族内垫底,就是那赵家、廖家,也对我顾家的地位虎视眈眈了。若不是洛家念及我顾家祖上之恩,一力维护,只怕我顾家早已坐不住这四大家族之位,守不住这玄武城了。这些年来,我两家不仅交好,还鼓励后辈弟子互结连理,就是为了进一步巩固两家的关系。今日洛家有事相求,于情于理,不得不帮。但我顾家绝学不能外传乃是祖训,太上长老特意告诉家主,不能明助,以免落人口舌。更何况承天门亡我之心不死,这当儿我顾洛两家更必须全力相互扶持,才使得承天门无隙可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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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6928/ 第一时间欣赏盖世群英最新章节! 作者:朱雀桥边野草所写的《盖世群英》为转载作品,盖世群英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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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世群英介绍:
修仙为何?何为修仙?平凡少年苏傲天,有缘踏上修仙之路,历经种种艰难险阻,终于明白,所谓修仙,其实是修人,不能做人,何能做仙?他不惜一切,打破桎梏,推翻不平等的修仙潜规则,创造出众生皆享的太平盛世,踏上绝世强者之路。盖世群英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盖世群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盖世群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