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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南易子     大易师txt下载     大易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易师

    黎明刚刚敲响黑夜的大门,金南村里的村民已经陆续起来,挑着农具,往田地走去,开始新一天的劳作。

    夏母昨天晚上已经把夏辉的衣服收拾好了,天还未亮就把夏辉叫醒。一家四口吃过早餐后,拿着行李,往村外走去。

    “夏辉,这么就早出发了,到城里可要用心学医。”

    “老夏,你以后可有福了,有这么本事的儿子。”

    “夏辉,以后学成本事了,可要帮我看看那旧患。”

    在村民的问候和恭维中,几人走出了村子,夏父、夏母二人满脸笑意,眼中全是骄傲。

    夏辉本来说自己到城里就可以了。但是爹娘坚持要送他去城里,看他们又是担忧又是依依不舍,只好由着他们了,最后连带夏东一起向青南城进发。

    一行人打算先到医馆,把夏辉的住处安置下来,再去易院。

    到了医馆,王仲大夫正在给病人看诊,看到夏辉来了,十分欢喜。把后堂的妻子叫出来,相互介绍了一翻后,王夫人热情把夏辉一行人带到后堂。

    王大夫的妻子姓吴,生得端庄贤淑,一副大家闺秀的风范,虽是四十来岁有几丝老态,但依然风韵犹存,说话做事从容自若。

    王夫人对夏辉一家人十分热情,双方相谈甚欢。从那夫人口中得知,王大夫有一个儿子,但不肯跟王大夫学医,现在在京城长安谋生,至于是做什么的,夏辉就不得而知了。

    安置完毕,夏辉一家人离开了医馆,往易院赶去。路程倒是不远,走了约十分钟,一行人就到到易院门口。

    “阿辉,我们就不进去了。你今后在城里读书学医,要好好照顾自已,有空多回家看看。”夏母叮嘱道,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夏父在一旁也偷偷搓眼泪,欲言又止。

    只有夏东四处张望,一副好奇的样子。

    这段时间接触下来,夏辉对这个家庭也有了感情,此时分别,微微有些不舍,点头道:“好,我有时间一定会回家的。”

    夏母小心翼翼从怀里拿出一个钱袋,递给夏辉道:“这些银两你拿去还给人家。剩下的买些生活所需,城里的用度不比村里,切勿为了省钱为难自已。”

    夏辉接过钱袋,看了看,足足四十两银子。夏母把李员外的谢礼全给自已了。

    夏辉取出三十两,然后把钱袋塞到夏母手里,“我拿三十两就够了,其他的你拿回去。有了这些钱,你俩就不用那么辛苦干活,多买些肉吃。”

    未等夏母拒绝,夏辉直接进了易院。

    “夏东上学的事,我再了解一下,到时把他也送到城里上学。”夏辉回头道。

    夏辉进到教室,此时时辰尚早,教室中只有廖廖几人。夏辉看到不远处有两个学生在聊天了。

    “两位同窗,你们好。我叫夏辉,以后请多多指教。”夏辉拱手行礼。

    二人拱手还礼。

    其中一人道:“哦,你是昨天那个夏辉。我叫谢弘文,他叫陈仲源,以后我们就是同窗了。”

    那谢弘文眼珠灵活,上下打量自己,一看就知道是好动的主。而陈仲源却是比较斯文。两人打扮都是锦衣华服,一看就是富家子弟,大约十四五岁,年龄倒和自己相仿。

    不是七八岁入学的吗?怎么这个年纪才开始入学呢?夏辉疑惑问道:“谢兄、陈兄,冒昧问一句,两位今年多大了?”

    谢弘文眉头轻皱,“我俩都十五岁了。夏兄为何有这一问?”

    “我也是看两位十四五岁的样子,但是才是初入易院学易,实在不解,不是七八岁就启蒙学习写字的吗?”

    陈仲源摇头笑道:“非也,易院乃是学易之所,不是启蒙写字学诗的。我们早已在族学学习多年,直到今年十五岁才能到易院学易。”

    居然有这回事?这学易和年龄似乎没有关系吧。夏辉不解问道:“为何要十五岁才能到易院学易呢?”

    “这个......”陈仲源或许是不清楚,一时语塞,尴尬地笑了笑。

    “这个我知道。”一旁的谢弘文指了指头部,笑着道:“我听家里人说,学易需要灵智达到一定程度才可以。”

    灵智?这是哪出?夏辉更是不解,“灵智和学易有什么关系?”

    谢弘文和陈仲源对望一眼,都没有说话,显然也不太清楚。

    “昨天那个周江远是什么人,也是这里的学生吗?”夏辉突然想到周江远,于是问道。

    两人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谢弘文压低声音道:“这个周江远是丁班的学生,特别喜欢捉弄人,听说还打人,你可要小心点。”

    “啊?我昨天看他还挺和善的。”夏辉不解道,居然在学堂打人,这周江远也太牛了吧,难道他就不怕被退学吗

    一旁的陈仲源道:“他昨天那个奇怪装扮,就是专门用来捉弄人的。”

    夏辉惊为天人,这小子也太超前了吧,这捉弄人,分明就是恶搞啊。

    夏辉还想再多问些情况,但有几个学子走进了教室。夏辉看谢弘文二人闭口不谈的样子,只好悻悻然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半盏茶后,冯夫子来了,走到夏辉身边,微笑点了点头,道:“这两本书给你。”

    夏辉接过书本,其中一本封面写着《易理》二字,另外一本则是《周易》。夏辉翻开看了一眼,书上的字体居然是繁体楷书。夏辉微微感到疑惑,为什么不同的社会发展,会出现一样的文字?嗯,这事情还是留给专家研究吧。

    冯夫子站到课室前,环视一周,热闹的教室顿时安顿了下来。冯夫子道:“在教授易学之前,我先问诸位一个问题,你们想做易师吗?”

    “想!”在座的学子们齐声回应,神情向往。

    那突然的大喊把夏辉吓了一跳,夏辉心里疑惑,易师是什么,难不成是对学易之人的称呼。

    冯夫子满意点点头,“好,那从今天起,各位就要加倍努力,用心学易,争取早日成为一个易师。”

    夏辉对易师这个职业十分陌生,举手问道:“冯夫子,请问什么是易师?如何成为易师?”

    课室中的学子都用看白痴的眼光看着夏辉,很难想像一个学易之人竟然不知道易师是什么。

第十七章 易馆

    冯夫子听到夏辉居然不知道什么是易师,微微一愣,但看到夏辉与其学生截然不同的穿着,随即释然。

    “学易之人,通过官府举办的易试即可成为易师。通过青南县的易试,可成为五品易师。易师是进易司和司天监为官的必要条件,到各大易馆坐堂也是需要易师身份的,当然你们是易院学子,以后可以进入易馆锻炼易术。”

    原来如此,易学可以考易试,如同科举一样。易师就好像上辈子的举人秀才,至于这个世界有没有举人秀才,夏辉还是不太清楚。

    对于学易,夏辉很有兴趣,这是一种后世失传的奇术,但对于考易试、做官,夏辉却是没有一点兴趣,与其在官场上明争暗斗,不如逍遥一辈子。

    其中一名学生问道:“冯夫子,你可是一名易师?”

    “我是一名四品易师。”冯夫子微微笑道,眼中闪过一丝骄傲之色。

    “哗!”众学子惊呼出声,皆是崇拜地看着冯夫子,仿佛眼前的夫子就是偶像。

    看着那群追星族热切的目光,夏辉心里好笑。

    冯夫子干咳了两声,满意笑道:“你们认真听课,好好学易,总有一天也能当上一名易师。”

    不少学生握紧了拳头,眼中放出坚定的光芒。看着这场景夏辉仿佛回到了小学时代,被老师鼓励两句,就是热血上脑。

    冯夫子点了点头:“今天我们先来学习《周易》。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云行雨施,品物流形。大明始终,六位时成,时乘六龙以御天。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保合大和,乃利贞。首出庶物,万国咸宁......”

    这......是人话吗......为什么他每个字都认识,合在一起就什么都听不懂呢?夏辉差点晕倒。

    偷偷看向课室里的其他同学,却是听得津津有味,摇头晃脑的,仿佛吃了摇头丸似的。

    大汗,自己好歹也是个大学生,在古代居然连小学生都不如。知道这是古代的教学方式,夏辉只得无奈地听着,做些笔记,打算事后再请教。

    整个上午,冯夫子都在讲授《周易》和《易理》的内容,夏辉听懂了一点点,更多是不懂的。

    中午放学,听说学堂也管午饭,于是跟着其他同学一起到饭堂吃饭。端着饭堂同一分发的饭菜,夏辉差点泪流满脸,一大碟鸡肉,几条青菜,闻起来味道不错。

    自从来到这世界天天吃野菜拌饭,偶尔有两条肉丝,吃个鸡蛋就算是大餐了,那凄苦的日子,夏辉都快过不下去了。交了三十两学费能有这伙食,此时夏辉心里总算有了些平衡。

    “夏辉,你盯着那碟鸡肉干什么?”谢弘文和陈仲源过来了。

    夏辉尴尬一笑,一本正经道:“我在研究一下那几块鸡肉究竟是公的还母的?”

    陈仲源皱眉道:“通过鸡肉辨雌雄?这该怎么辨别呢?”

    夏辉和谢弘文对望了眼,皆是捧腹大笑起来,旁边的陈仲源却是一脸茫然。

    下午放学后,夏辉找到了周江远。

    “周兄,谢谢你的银两。”夏辉把装有三十两银两的袋子递给了周江远。

    “不用客气,看来夏老弟深藏不露啊。”周江远笑着接过银两,心里十分意外,想不到这粗衣短衫的夏老弟,居然这么快能还钱。起初看这老弟十分对口味,就没有打算收这三十两银子了。

    夏辉如果知道周江远如此财大气粗,估计要把银子抢回来。

    “夏老弟,不如一起去吃饭?”周江远邀请道。

    “不了,下次吧。”夏辉囊中羞涩,不好白吃,只好婉拒。

    回到医馆,已是傍晚时分,师傅王仲还在给病人诊病。

    夏辉走进内堂,看到师娘正在厨房烧柴煮饭。

    “师娘,我回来了。”

    师娘看到夏辉回来,笑道:“阿辉,你等等,快煮好了,一会就吃饭。”

    夏辉急忙走过去,笑道:“师娘,我来帮忙。”

    王夫人摆手道:“不用,不用,你在外面等着就行。”

    夏辉当然不好白吃不做,连忙进了厨房帮忙。

    晚上,后堂里,夏辉和王仲夫妇围坐于桌旁吃饭,因为初来,夏辉有小小拘束。

    王夫人笑着道:“这个肉丝炒酸菜就是阿辉煮的,不错。”

    王仲微笑点头,看到这个徒弟如此会做人,心里对夏辉颇为满意,笑着问道:“夏辉,今天在学堂怎么样,适应吗?”

    “今天冯夫子教了《周易》、《易理》,有些听得懂,也有些听不明白,其他还可以。”夏辉道。

    王仲道:“不懂的你多多主动向夫子请教,易学我们也不懂,有事都是去易馆问卜的。”

    “师傅,什么是易馆?”夏辉疑惑问道,今天在课堂上听冯夫子说过易馆,现在师傅又提起。

    王仲调侃道:“阿辉,你现在可是学易之人,如果说易馆也不知道,那可是会被人说笑话的。”

    汗,夏辉尴尬一笑。

    “易馆乃问卜的地方,那里有易师坐堂,我们可以到那里请易师占卜问卦、算吉凶、问风水、配姻缘八字、算气象、撰写定时纸,甚至还能请易师上门布置宅子的风水、寻找墓地等等。”

    夏辉心里一惊,这时代的易学居然发展到如此程度,可以开铺为人占卜问卦了,而且还有这么多服务。

    “这些还只是一部分,易馆里还有卜具、吉物、挡厄物售卖,当然这些可就贵了,一般人买不起。”王仲说道。

    夏辉疑惑问道:“卜具、吉物、挡厄物是什么东西?”

    “卜具乃是易师占卜所需要的器具,你以后就会知道了。吉物和挡厄物乃是趋吉避凶之物,珍贵无比,具体我也不太清楚。”王仲道。

    夏辉顿时对那易馆来了兴趣,打算有时间一定要去易馆见识一番。

    一旁的师母呵呵笑道:“等以后阿辉成了易师,就可以帮我们占卜问卦了。去那易馆问卜,不仅仅要花时间排队,还要花钱,那里可贵了,选个日子都要几十文钱。”

    夏辉老脸一红,自己听夫子讲课,犹豫听天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占卜算卦?心里对那易术却是越来越向往。

第十八章 夏东入学

    “师傅,你知道哪个学堂最好吗?我打算让小弟也来城里读书。”

    夏辉对周江远说的“易院就是最好的学堂”总是有些怀疑。

    “最好的学堂当然是县学了,家族私塾有些也很好,但都只收同宗族的子弟。”王仲说道。

    被坑了,易院不是最好的学堂,那周江远果然有问题!

    夏辉喃喃自语:“想不到最后还是被周江远给骗了。”

    王仲疑惑道:“给骗了?周江远是谁?”

    夏辉于是把周江远给自己带路,结果自己糊里糊涂当上了易院学生的事情说给二人听。

    王仲夫妇都用怪异的眼光看着自己,没有说话。

    “怎么了,哪里有问题?”夏辉奇怪地问道。

    王仲摇头失笑道:“你这孩子,出门遇贵人却不自知。你可知道易院可不是一般学堂?”

    “不是一般的学堂,这是什么意思?”夏辉不解道。

    王仲说道:“易院乃是学易的地方,说是最好的学堂的确没错。但易院可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想进易院学习,先不说其他,单是每年三十两银子的学费,就不是一般人能支付得起的,更何况学易所需的卜具也是要花大价钱的。”

    三十两银子的学费的确不是一般人能付得起的,但是有这个身家的人可不少,夏辉问道:“三十两虽然很多,但是青南城富商可不少。”

    王仲摇头笑道道:“他们虽然有银两,能付得起学费,可是他们没有这个天资,非易学世家的血脉,能有学易天资的极少。但奇怪的是,易学世家子弟却是很多都有学易天质。因为银两和天资这两个要求,所以导致了易院一般都只收易学世家子弟。”

    这学易天资难不成是基因遗传?夏辉心里有些疑惑。

    “所以说你出门遇贵人了,你可得要好好感谢人家。”王仲说道。

    “他是有些功劳,但是夫子直接看中我,主要是因为我有天资,如此说来,我的天资岂不是百年一遇,万中无一的,不得了,真是不得了。”夏辉一边说,一边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王仲夫妇听到夏辉的自夸皆是哈哈大笑。

    王仲笑道:“你这臭小子,还真会自夸。不算易院,县学应该就是最好的了。”

    夏辉问道:“县学也是教易学吗?”

    “当然不是,要学易只有去易院或者易学世家的族学,县学学的是断文识字、论语、四书五经。”王仲道。

    原来如此,那么说来,易院就是贵族专科学校。

    夏辉于是又向王仲请教了一些县学的问题。原来,县学学的是四书五经,参加的文试,和后世的科举差不多,而易院参加的是易试。

    考虑到夏东的年龄,夏辉还是决定送夏东去县学。

    晚餐吃完,夏辉就跟王仲学医。初始阶段,王仲主要也是让夏辉识别中草药。

    此后几天,夏辉白天到易院学易,晚上在医馆学医,两点一线,生活可谓相当充实。夏辉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上辈子的学生时期,除了学习就是学习。

    易学方面,经过不断的研究和提问,当初不懂的,自己也明白了大概。但是夏辉渴望的易术却迟迟未有提上课程。

    医学方面,也是只是识别中草药为主,王仲说学医是个漫长的过程,没有个三几年,入不了门。

    等了几天,终于到休沐的日子,这一天夏辉不用上课,他打算赶回村子,带夏东去县学报名读书。

    夏辉早早回到金南村,回家的路上遇到的是比他更早的村民。不少村民看到夏辉,纷纷上来打招呼。

    “夏辉,回来啦,到城里学医学得怎么样?”

    “来,夏辉,带两条瓜回家。”

    “夏辉,我产后月经不调,帮我看一下。”

    ......

    月经不调!夏辉差点摔倒,狼狈而逃。

    回到家门口,刚好遇到准备到田里干活的夏父和夏东。

    “爹,今天别让小弟去田里了,我带他去县里报名读书。”

    夏父循声望去,看到是夏辉回来了,顿时笑容满面。屋内的夏母听到声音也快步冲出来。

    夏母冲过去,一把抱住夏辉,倒是让夏辉楞了一下。

    “娘。”夏辉轻声道。

    夏母听到声音,缓缓放开夏辉,把头偏向一边,偷偷用衣衫擦去眼角的泪水。

    夏父、夏东也冲过去抱了一下夏辉。此情此景,夏辉心里也泛起了一波小涟漪。

    “娘、爹,我今天回来其实是想带夏东去城里报名上学堂的。”

    夏父、夏母满脸不舍,没有说话。

    “你俩放心,我会照顾好小弟的,已经和师傅打过招呼,小弟和我一起住在医馆里。”夏辉说道。

    夏东轻声道:“哥,要不,我就不去上学堂了,我不想离开爹娘。”

    看到夏东两眼泪汪汪的,满是不舍,十来岁的孩子要他离开父母,的确有些残忍,但为了他有更好的未来,夏辉不得不下狠心。

    “你必须去上学堂,只有读书识字才能走出这个村子,看看外面的世界。爹娘,你俩放心,给我点时间,我很快就会赚大钱,到时在城里买间大房子,接你们到城里一起住。”

    夏父虽然是庄稼人,但听到夏辉的话,也懂得一些,知道这是为夏东好,“夏东,你跟你大哥去城里上学堂,不用挂念我们,好好读书。”

    夏辉未等夏东有任何表示,说道:“好,那就收拾东西吧,我们这就起程。”

    很快夏母就收拾了一个小包袱,夏辉偷偷看了眼,其实也只是几套衣服,一些生活用品。

    父母二人本来想送他们兄弟俩进城的,夏辉不想让他们二人来回奔波,带着夏东就独自出门了。

    一路奔波,夏辉和夏东终于来到青南县学。门房倒是没有为难他们,询问了几句,知道是来报名上学堂的就放行了。

    县学看起来没有易院那么气派,但面积也不少,夏辉一时也不知道找谁报名,看到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正在树荫下读书,摇头晃脑的,夏辉于是走过去问话。

    “小朋友,告诉叔叔,校长在哪里?”夏辉乐呵呵地问道。

    那男孩子抬头了夏辉一眼,然后低下头继续读书,“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夏辉看到男孩不理不睬的,心里暗暗摇头,城里的孩子太没礼貌了。

    好吧,看来要我出绝招了,夏辉肉痛地从怀里拿出一文钱,在男孩子眼前晃了晃,嘿嘿笑道。“小朋友,告诉叔叔,校长在哪里,叔叔给你一文钱买糖吃。”

    钱是万能的,在一文钱的诱惑下,看你低不低头?

    夏辉正等着男孩屁颠屁颠给自己带路,接下来的画面却夏辉两兄弟目瞪口呆。

    只见男孩子从怀里拿出一把铜钱,扔向夏辉面门,轻蔑道:“给你铜钱,滚!别打扰本公子读书。”眼中满是鄙视。

    夏东羞愧难当,正准备拉着哥哥离开,却见夏辉居然蹲在地上捡铜板,看他满脸笑容,仿佛在捡宝似的。

    夏东翻了个白眼,太失礼了,没脸见人了,怎么有这样的哥哥。

    哇,这么拽的孩子,城里的孩子果然不一般,但是银两是无罪的啊,有罪的是无银两,怎么可以随便扔地上呢。夏辉把散落一地的铜板都捡起来,数了一下,足足十三枚,于是正大光明地放到怀里。

    “多谢小兄弟馈赠,叔叔下次有时间带你去看金鱼。”夏辉说完直接拉着夏东离开了。心里愉悦之极,问个路还能有铜钱收,哈哈,今天真是五行多金。

    夏东却感到更加无地自容了,恨不得对那孩子说自己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男孩愣愣地看着在夏辉二人的背景,恨得咬牙切齿。捡了自己的铜钱不说,还说带自己去看金鱼。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看此人嘻皮笑脸的,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男孩气得一脚踢在旁边的树杆上,顿时痛得眼泪直流。

    夏辉又问了几人,总算来到校长办公室,敲门进去,询问了一些情况,交了三两银子学费就完成报名了,流程倒是简单,小东明天就可以来上学了。

第十九章 六爻占卜术

    第二天早上,夏辉和夏东一起去学堂。

    夏辉见小东一脸茫然,生怕他迷路或者不小心被人拐去卖鱼蛋了,只好先送他到县学。

    把小东送到县学,约好了下午放学一起回家后,夏辉才往易院赶去。

    课堂上,冯夫子笑着说道:“今天,我将传授大家一门易术。”

    一众学生听后顿时两眼发光,激动得脸红耳热的,整个教室的温度仿佛上升了好几度。

    夏辉心中大喜,忍不住握紧了拳头,终于能够学到渴望已久的易术了。

    冯夫子的易术自己见识过了,这绝对不是江湖骗术。失传的占卜术究竟是如何推算过去、预测未来的呢,夏辉一直很好奇。占卜术的存在,对他这一个现代人来说冲击实在太大了。

    “何为易术,哪位先来说说?”冯夫子问道。

    温度上升的教室瞬间冷了下来,下面的学子一声不响,生怕被夫子问到,在众人面前出丑。

    “冯夫子,我知道。”身后传来一把声音。

    冯夫子微微一笑,“冯东旭,你来说说。”

    “易术乃是以易学为根本,预测人事物三者过去、现在、未来的成败吉凶的奇术,其中包括占卜易术、风水易术、气象易术、手相面相易术等等。”冯东旭胸有成竹地说道,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说得不错。”冯夫子满意地点点头,“通过易术占卜可知运势、可断吉凶、可测自然之象。今天我将要教授给大家的易术就是六爻占卜术。”

    “何为六爻?哪个知道?”冯夫子问道。

    台下鸦雀无声,没有人回答。

    冯夫子指着夏辉道:“夏辉,你来说,何为六爻?”

    夏辉淡定站起来,看见旁边的学子们神色各异,有放松的,有看戏的,有偷笑的,更有三两人望向自己的眼光有少许敌视。

    夏辉缓缓道:“爻本意绳结,在《周易》中是组成卦的符号,“”为阳爻,“--”为阴爻,具有阴阳变化之意。以阳爻和阴爻为基础,每六爻则成一卦。六爻排列中,下面的初爻、二爻为地;中间的三爻、四爻为人;上面的五爻、上爻为天,合则天地人。另外,三爻不同组合则得八卦;六爻不同组合则得六十四卦。”

    “没错,答得很好。”冯夫子赞许地点点头。

    夏辉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最近用心学习易学,总算没有在众人面前出丑。

    四周的学子脸上满是惊诧,实在想不到这个粗衣短袖的穷小子居然能答出来,并且得到冯夫子的称赞。众人望向夏辉的目光顿时羡慕妒忌恨。

    冯夫子道:“六爻占卜术乃是最基础,流传最广泛的易术。它或许没有你们的家传易术那么高深,却是最适合初学易者入门的易术。六爻占卜术有六篇,现在我教你们第一篇凶祸篇。”

    “六爻占卜术之凶祸篇,能占卜各种凶祸之事,例如金属利器所伤的金祸之事、被火烧伤,烫伤的火祸之事,还有水祸、口角之祸、木祸、破财等等祸事。”冯夫子解释道。

    仅仅凶祸篇就如此了得,夏辉心里激动万分,如果自己掌握了这六爻占卜术,那还得了,地球已经无法阻止自己了。

    冯夫子接着说道:“现在,我教你们六爻占卜术如何起卦。首先取三枚铜钱合扣于双掌之中,意念集中所测之事,心中清明虔诚,根椐凶祸篇口诀,将铜钱轻掷于地,反复六次,摇出六个爻。”冯夫子说完就从怀中取出三枚铜钱,一边示范一边给大家念凶祸篇口诀,夏辉看得十分仔细,生怕漏过某一个细节。

    冯夫子示范了几次,并且把凶祸篇口诀解读了几遍。

    “接下来,你们根据口诀尝试一下。”冯夫子给每个学子发下一份口诀。

    群情汹涌,众人皆是跃跃欲试。

    接过口诀,夏辉心里微微有些激动,定睛看了看,字数不多,只有三百来字。

    看了几遍,心中已有了大概,夏辉从怀里掏出三枚铜钱,合扣于双掌之中,深吸几口气,准备起卦掷铜钱。

    忽觉身后被人轻拉一下,夏辉往后一看,正是那个有些敌视自己的少年冯东旭。

    只见冯东旭脸有焦急之色,傲慢道:“夏辉,把你那三文钱给我,明天还你十文钱。”

    夏辉呵呵两声,没有说话,转过身去,准备继续尝试占卜。

    身后又被人拉一了一下,夏辉无奈地转过身去。

    冯东旭怒视夏辉,咬着牙根道“现在给我三文,我明天还你一百文。”

    一百文对于夏辉不是小数目,夏辉嘴角一弯,淡淡笑道:“我凭什么相信你,如果你明天不给,我去找谁?而且把铜板给你了,我就没有了,区区一百文哪有易术重要。”

    夏辉正要再一次转头回去。

    “等等。”冯东旭焦急道:“这里有一两银子,先押在你这里,回头给你一百文。”

    原来不是没钱,是没零钱。

    夏辉心口暗喜,义正严辞地道:“不换!易术无价。你说一百文重要还是易术重要?我绝对不会为了一百文钱影响学易的。不过......如果是银子的话,我或许会牺牲一下。”夏辉瞄了瞄那一两银子,递给冯东西一个你懂的眼神。

    你们这些贵家公子个个衣着光鲜,出门不带铜板带银子的,太**了,不行,绝对不能让他们继续**下去。

    冯东旭气得脸红耳赤,内心挣扎了一会,咬牙切齿道:“给你,铜板拿来。”满脸肉痛。

    夏辉接过银子,看了下,果然是一两银子,赶紧放到怀里,心里乐开了花,这几个月的伙食费有了。对骗小朋友零钱的无耻行为,夏辉竟没有丝毫羞愧。

    夏辉把手中三文钱递给冯东旭,嘿嘿笑道:“拿好了,不用谢我。哈哈。”

    冯东旭气得着差点吐血。

    被冯东旭一闹,耽误了不少时间,夏辉赶紧从怀里再掏出三枚铜钱,开始尝试六爻占卜术。

    后背的衣服又被人拉了一下,夏辉转过身去。

    冯东旭狠狠瞪着夏辉,咬着牙道:“你不是说没有铜板了吗?”

    夏辉笑着道:“我也以为没有了,仔细一找,原来还有三枚,哈哈,真是幸运。”

    “你,你!”无耻,太无耻了,冯东旭恨得面目狰狞,一两银子换三文钱,心里滴血啊。

    夏辉不再理会身后悲愤交加的冯东旭,深吸几口气,把三枚铜钱合扣于双掌之中,意念集中所测之事,根椐凶祸篇口诀,将铜钱轻掷于地。

    一次、两次、三次.........

    夏辉看着手上的六爻,心中满是疑惑,连续使用六爻占卜术占卜了几十次,结果却都是空卦。

    不得其解,夏辉把冯子恒夫子占卜的过程回想了几次,然后再认真细读凶祸篇口诀,拿起铜板继续占卜。

    尝试了几次,除是空卦,还是空卦。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二十章 无神之卦

    看着纸上记录的封象,满满都是空卦,夏辉百思不得其解,以前在天桥底,看那些摆摊的大师,不都是算一个准一个的吗?怎么自己却都是空卦?

    教室里传来阵阵唉叹声,显然不少学子也是遇到这样的卦象。

    冯夫子看了看四周,朗声道:“肃静!时辰已到,全部放下铜钱,停止占卜。”

    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众人脸上愁眉不展,完全没有了先前的兴奋。

    冯夫子干咳了两声,笑着说道:“六爻占卜术你们尝试得怎么样,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

    一个学生首先出声问道:“冯夫子,我根据夫子所教的口诀进行占卜,手势、动作都和夫子的一致无异。但是占卜了几十次,结果所得卦象全部都是空卦,为什么会这样呢?”夏辉循声音望去,提问之人正是陈仲源。

    空卦,这也是夏辉不解的地方,于是紧紧地盯着冯夫子,看他如何解释。

    冯夫子摇头笑道:“如此短的时间,你居然占卜了几十次。陈仲源,起卦时,你可有静心、集中意念?”

    陈仲源羞愧地低下头,吱吱唔唔道:“学生一时急于求成,忘却了,这个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并且是最重要的。”

    冯夫子接着说道:“空卦即为无神之卦,所谓无神乃是无用心尔。空卦亦为单卦,卦象可为‘乾、坎、艮、震、巽、离、坤、兑’,无可解,不可说。”

    冯夫子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们知道古人占卦前为什么要沐浴更衣,焚香净气吗?”

    冯夫子看到冯东旭举起了右手,笑道:“好,冯东旭,你来说说。”

    冯东旭站起来,一本正经说道:“沐浴更衣是为了把身体表面的污迹洗干净,焚香是为了把体内的浊气排清,如此占卜更准确,不会有空卦。”

    把体内的浊气排清!夏辉听得差点笑喷,双手掩嘴,拼命不让笑声发出来。

    可惜夏辉的动静却是惊动不少人,众人纷纷看向夏辉。

    很快,众人都反应过来,纷纷窃笑。

    冯东旭显然也反应过来了,尴尬得面红耳赤的,恨恨地瞪了眼前的夏辉一眼。

    “夏辉,你似乎有不同的见解啊,不如你也来说说?”冯夫子说道。

    “哈哈......”众人顿时哄堂大笑。

    冯夫子板着脸看了看四周,众人连忙收敛笑意。众人饶有兴趣地看着夏辉,似乎都等着看笑话。

    夏辉心里却是暗暗叫苦,这群小兔崽子!

    夏辉沉吟了一下,想起了先前冯夫子问陈仲源是否静心、意念集中,于是缓缓说道:“浴更衣,焚香净气,最终的目的是为静心,意念集中。”

    冯夫子点了点头:“嗯,尚可。”

    夏辉松了口气,转头见冯东旭依然站在那里满脸通红,想起那句“把体内的浊气排清”,忍不住再次掩嘴偷笑。夏辉并没有取笑别人的意思,只是单纯觉得这解释实在太搞笑了。

    冯东旭看到夏辉的举动,气得喷火。

    冯夫子缓缓说道:“古人占卦前沐浴更衣,焚香净气,乃是为了摒弃心中杂念,以虔诚之心进行占卜。我们在占卜时必须静其心,安其神,达到至诚无息之境,方可预测凶祸。这也是你们初学易术最难的关键点。你们可要记住了。”

    “吾等谨记夫子教诲。”众学生齐声应道。

    “你们可知道为何要十五岁才能进入易院学易?”冯夫子问道。

    夏辉想起了谢弘文先前提过易学需要灵智达到一定程度的话,心中对这个说法也是疑惑不解。

    “因为使用易术占卜最重要就是心境,年纪太小,灵智不足,心性不稳,强行学习易术不仅仅会损伤心神,还会影响以后的学易,严重者一生甚至不得入门。”冯夫子郑重其事地解释道。

    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气,不能学易,可是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所以,学习易术占卜时,你们首先要注意的是心境虔诚,意念集中,明白了吗?”

    夏辉心里十分惊诧,看来易术占卜并非看起来那么简单,大有学问啊。

    冯夫子又道:“学易者,一重天资,二重心性,三重机缘。你们都是易学世家之人,天资自然都是上上之选,但年龄尚幼,心性不定,还是要多加磨炼,至于机缘这就可遇不可求了。”

    心性和机缘还说得过去,学易还要天资?这又不是要练绝世武功。夏辉十分不解,忍不住举手问道:“夫子,学易者为何需要天资?”

    冯夫子微笑道:“夏辉,你这个问题问得好。易师为何能用易术占卜吉凶祸福?什么又是易呢?日月为易,阴阳交替也,一阴一阳之谓道。所谓道就是天地万物运行变化的趋势。易学就是研究天地人运行变化的学问。有天资者能冥冥中与天地人相感应,从而占卜成卦,无天资者,无天地之感,卜不成卦。”

    夏辉心里更是疑惑,听起来感觉冯夫子就是一个神棍,但细细回想,似乎又有些道理。

    记得冯夫子初次见到自己时,说过自己筋骨尚可,难道这就是天资,夏辉于是问道:“夫子,那你看我的天资如何?”

    冯夫子眯着眼睛打量夏辉,抚了抚胡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资质尚可,心性也不错,至于机缘......与厄运相生相克。”冯夫子说完摇了摇头。

    资质尚可是什么意思?怎么冯夫子的评价有些牵强,难道自己不是万中无一的易学天才吗?夏辉心里微微有些失望,穿越人士不是都自带猪脚光环的吗?

    心性不错很容易理解,但机缘与厄运相生相克又如何解释呢?夏辉听得糊涂,“夫子,机缘与厄运相生相克是什么意思?”

    冯夫子摇头笑道:“说不得,听不得,天机不可泄露。”

    汗,这冯夫子又装高深。

    夏辉正想继续追问,冯夫子却又开始讲课了,夏辉只好悻悻然闭嘴。

    这一整天,冯夫子都在详细讲解和示范六爻占术凶祸篇,夏辉也在这过程中,渐渐对六爻占卜术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令夏辉泄气的是,使用六爻占卜术所得卦象依然是空卦。

    也没有听说有人得正卦的,夏辉心里稍稍有了点安慰。

第二十一章 痨病

    放学后,夏辉在医馆里学医,跟在王仲身边旁诊。按照王大夫所说,这是需要夏辉先了解诊断方法、治病流程、开方执药等等,并且在这过程中慢慢了解各种疾病,积累一定病例,以后才能独立诊治。

    此时还没有现代的医生培养体系,弟子都是跟在师傅身边慢慢学习,要想学有所成,没有一定时间肯定不行。

    夏辉此时的心思主要放在易学上,对于医术倒是不急了,就当是多一门本领。就算以后一事无成,做个小小大夫,帮丫鬟小姐看看妇科,一生逍遥自在也是不错。

    一辆豪华马车缓缓停在医馆门前,一位四十来岁中年男子从马车上下来,迈入了医馆。这人衣着华贵,腰佩美玉,眉头紧束,双目隐隐似有哀色,却掩不住眉间的威严。

    中年男子走到王仲身边,语气悲伤道:“王大夫,可否请你再到府上一趟?我爹病情越来越严重了。”

    王仲叹气,摇头道:“赵家主,不是老夫不愿出诊,而是老家主的病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你还是请回吧。”

    赵家主紧紧地握着王仲的手,哀声道:“王大夫,求求你再想想办法,一定要救救我爹!我求求你了!”

    王仲满脸为难之色,长叹一声:“能用的方法我都已经用过了,赵家主,请恕我医术不精,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夏辉在一旁听得糊涂,那老家主得的究竟是什么病,居然连师傅都束手无策。要知道王仲虽然不是青南城内最好的大夫,可也是能够数得上名号的。难不成是患了癌症?

    “我给你磕头了,求求你救救我爹!”那中年男子一看就是颇有身份地位的人,现在为了救治亲爹居然要跪下来给王仲磕头,也是个难得的孝子。

    王仲急忙起身,扶着汉子,急道:“赵家主,你何必为难我呢?如果我能治,绝对不会推托,二话不说立马跟你回去了。你还是赶紧找其他大夫试试吧。”

    赵家主泪盈于睫,满脸悲痛,堂堂男子却抱着头蹲在地上,凄声道:“子欲孝,而亲不在!我悲啊!爹啊......”犹如杜鹃气血,催人泪下。

    王仲似乎也被赵家主感动了,不忍道:“我明天再去府上一趟吧,再尝试一下,但你不要抱太多希望,我最多能把病情延缓一下,让老家主少一点痛苦,其他的只能听天由命了。你最好打听一下有没有其他大夫能治这病。”

    “谢谢王大夫,谢谢你。”赵家主得到了王仲的答复,千恩万谢后离开了。

    夏辉好奇问道:“师傅,这是怎么回事?那人他爹患了癌症吗?”

    “什么是癌症?”王仲不解道。

    “癌症就是绝症,不治之症。”

    王仲于是把事情的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原来这男子居然是青南城赵家家主,赵家乃是青南城学易学世家之一。

    其父六十三岁,一直都身体健壮,但近日经常咳嗽、盗汗、全身乏力,后来看了几个大夫,病情有所缓解,但一直反复。最近越咳越严重,病情恶化,经常咳血。

    赵家慌了,四处求医,却是不能治愈,那病情反而越来越严重。后来听说王仲是治疗咳嗽的专家,于是过来请王仲到府上看病。

    王仲到赵府诊病后,断定老家主患的乃是痨病,此乃不治之症。王仲自知无能为力,就没有再到赵府诊病了,但今天赵家主却是亲自来到医馆,苦苦相求。

    夏辉明白了,原来是痨病,也就是后世所说的肺结核,这病放在古代乃至近代的确是绝症,红楼梦中楚楚动人的林黛玉就是死于此病。不过此病在现代可算不上绝症,只要得到及时治疗,基本上都能痊愈。

    王仲摇头感叹道:“此乃不治之症,我也无能为力。赵家主对外扬言,谁要是能治好他爹,就送谢银三百两。但别说三百两银子,就算是三千两也没用。根本没有听说过有人能治好这种病。”

    “师傅,你,你说多少?多少两银子?”夏辉急道。

    “三百两银子。怎么了?难道你还会治?臭小子,别见钱眼开了,你用心学医,将来还怕赚不到银两吗?。”王仲笑骂道。

    夏辉却是心里大喜,三百两银子,这可是真真的巨款啊。城里一间大宅子一二百两就可以了。如果自己能治好那人,那就买楼有望了,并且几年都不用为钱发愁,可以安心学易了。

    上辈子那个时代,肺结核究竟是如何治疗的?夏辉不断沉思回想,企求找出某位患过肺结核的亲朋好友。想了半天,好像身边没有人得过这种病。

    夏辉暗叹可惜,三百两银子啊。

    正在夏辉一愁莫展,为错失三百两银子而伤心万分之际,外面走又走进来一个患者,王仲唤了夏辉一声,他只好先放下心中的痛,走到王仲身边学习医术。

    入夜,事情总算忙完,大家都去睡了。房间里,夏辉却是睡不着。心里一时想着那错失的三百两银子,一时记挂着新学的六爻占卜术。

    六爻占卜术自己今天练习了一整天,都是空卦,这让夏辉很不甘心。易术究竟是如何能预测凶祸的呢?夏辉真的很想亲自验证一下。

    这段时间,越是深入学习易学,夏辉越是感受到易学的博大精深,深邃的易理中似乎蕴含宇宙万物运行的真理。

    作为一个现代人,夏辉自小学习各种数理化定理,并且自身就是一个大数据分析师。在易理学习中,他有一种直觉,所谓的易学和易术或许存在着人类未知的科学特性,并非想象中的那样虚无缥缈。

    如果自己能掌握易术,用现代逻辑思维解密易术中的科学性,那肯定比那牛顿的万有引力和爱恩斯坦的相对论还要牛叉。

    漆黑深夜,油灯那微弱的亮光映照在另一边早已熟睡的夏东脸上,窗外不时传来几声蟋蟀声。

    夏辉闭目静息,摒弃心中杂念,努力让自己心境平和。一会儿之后,夏辉伸手拿起桌面上的三枚铜板,合扣于双掌之中,接着把铜板轻掷于桌面。

    反复六次,摇出六爻,夏辉看了看手上的六爻,暗叹一声,继续练习六爻占卜术。

第二十二章 发霉的馒头

    第二天早上,夏辉起床梳洗一番,正走去后堂准备吃早餐,只见师娘拿着一个簸箕迎面走来。

    夏辉笑着道:“师娘,早上好,你这是干什么呢?”

    “前几天吃剩的馒头,忘记吃了,放了几天,都发霉了,我正要拿到前面扔掉。”师娘一脸可惜地说。

    夏辉往簸箕里看了眼,果然看见四五个发霉的馒头,那青色的霉菌都半寸长了,毛绒绒的,“要我帮你扔吗?”

    “不用,不用。你先去用早膳,都煮好了。”师娘说完就往外走。

    夏辉走到后堂,看见小东已经在吃早餐了。

    “哥,快来吃馒头。师娘做的馒头又大又软,很好吃呢。”夏东一边吃一边说,看那食相,不知的还以为他正在吃山珍海味。

    夏辉看着夏东口中的馒头,心中一动,猛然想到了什么,瞬间兴奋到想把小东打一顿的冲动。

    夏辉一拍手掌,大叫道:“对!发霉的馒头。”夏辉二话不说,就往师娘刚才的方向跑去。

    夏东脸上闪过一丝错愕,正要问他哥发生什么事了,却见夏辉早已跑了出去。夏东喃喃自语道:“这么新鲜的馒头,哪有发霉,哥哥发什么神经?”

    夏辉刚跑到宅子外,就看见师娘往回走过来,手里拿着簸箕,里面空空如也。

    夏辉激动道:“师娘,刚才的发霉馒头呢?”

    “扔了。”师娘随口答道。

    “扔到哪里去了?”夏辉急道。

    “阿辉,我知道你是节俭的好孩子,但发霉的馒头不能吃,会吃出病来的。你如果想吃,我多做些新鲜的给你啊。”师娘温婉地道。

    夏辉有些心急,理由一时半刻说不清,忙道:“我不是拿来吃的,我另有用处你呢。师娘,那馒头你究竟扔到哪里了?”

    师娘指了下不远处的垃圾堆,“就那边,你拿着这个簸箕装,别弄脏了手。”

    夏辉接过簸箕,道了声谢,就快步冲到垃圾堆,果然看见刚才那几个发霉馒头。小心翼翼地把馒头捡到簸箕里,数了一下,正好五个。看着这几个馒头,夏辉激动得想跳起来,这可是白花花银子啊。

    师娘看着夏辉那激动的神情,哭笑不得,摇头苦笑道:“你这孩子,发霉馒头而已,又能有什么用?看把你高兴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捡到银子呢。”

    夏辉心情大好,嘿嘿笑道:“对,师娘,这的确就是银子。”

    师娘好笑的摇摇头。

    夏辉心里早已乐开了花,这发霉馒头不是银子,但却能带给他三百两银子。昨天苦思冥想医治肺结核的办法,毫无头绪,今天看到这发霉馒头,终于让夏辉想到了一个切实有效的治疗方法。

    发霉馒头可以提炼青霉素,而这青霉素正是治疗肺结核的关键药物。在没有青霉素前,肺结核的确是不治之症,极难治愈,说是绝症也不为过。但是自从青霉素出现后,肺结核,即此时所谓的痨病,大多数能治愈,极少会死人。

    夏辉知道那赵老爷子只是刚咳血,虽然晚了些,但只要有青霉素,有很大机会能治愈。

    饭桌上,师傅、师娘、夏东三人好奇地看着夏辉,只见夏辉一边看着桌子上的馒头,一边傻笑,就好像欣赏绝世珍宝一样。

    夏东仔细打量夏辉眼前的馒头,疑惑道:“哥,你怎么一直盯着馒头笑?怪渗人的!你是不是有病?我怎么觉得你不太正常。要不要叫师傅帮你看看?”夏东在王仲的要求下,也跟夏辉叫他做师傅。

    你才有病!夏辉有些尴尬,一本正经地道:“你小子懂什么?哥哥我表面是在看馒头,实际上是在思考人生。”

    师傅、师娘在一旁听得哈哈大笑。

    “师傅,今天你是不是去赵府出诊?那赵府在哪里的?”夏辉想探听一下赵家的地址,便于到时青霉素制作出来后,登门拜访。

    王仲道:“在三元街丙号。怎样,你想同师傅一起去吗?”

    夏辉摇头道:“不是,我还要到易院上课,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在未研究出青霉素之前,打死夏辉也不会去赵家。要知道肺结核是由结核菌引起的,可是慢性传染病。

    “听说痨病是会慢性传染病,师傅,你可要注意了,记得诊治时要用布遮住口鼻,事后及时洗手,换衣服。”夏辉提醒道,万一师傅把病菌带回来医馆,那就是大问题了。

    王仲不解:“何为传染病?”

    夏辉解释道:“传染就是衣服着色时,如果有东西碰到,颜料也会传到东西上,染上同样的颜色。传染病就是疾病像染布一样。如果和病人有接触,也有可能患上那疾病,就好像瘟疫。”

    夏辉于是把一些常识性预防传染病的措施对王仲解说了。

    王仲连连点头,惊奇地看着夏辉道,“你这些东西从哪里学来的?都很有道理,连我这个老大夫也是受益非浅。”

    夏辉当然不能把真相说出来,随意糊弄过去。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秘密,绝不能告诉任何人。一旦泄露出去,被人捉起来切片研究那可就惨了。

    上学前,夏辉先把那五个发霉馒头收到起来,打算晚上回来再处理,青霉素具体制作流程自己还要仔细回想一下。

    放学后,夏辉带着夏东到杂货店买了几个陶瓷大碗和五个类似丹药瓶的陶瓷瓶子。

    感谢高中生物老师,夏辉记得在高中一个培养霉菌的实验中,生物老师曾经教过人工简单制作青霉素的方法,夏辉根据回忆,在课余时间终于把那青霉具体流程写了出来。

    回到医馆,夏辉到米缸处拿了几把米,准备调制培养液。

    夏辉将米磨成汁混合用芋煮成的汁作为培养液,经过两刻钟后,几大碗培养液放在夏辉面前。看着那成色和以前做实验调制的差不多,夏辉终于放心了。

    于是把那几个发霉馒头拿出来,仔细地把上面的霉菌挑出来,然后植入培养液之中,花费了不少时间,总算是完成了。

    期间夏东十分好奇,几次探头探脑地张望,问东问西。

    夏辉懒得解释,讲了他也不明白,于是三言两句把他打发了,并告诫他千万不要动自己的陶瓷大碗。

    看着那几大碗霉菌,夏辉忍不住哈哈一笑,只要培养七天,就可以进行下一步提炼了。

    考虑到青霉素不能口服,必须要通过医疗器械注射去体内,夏辉又头痛了,以现在的工艺,做个注射器不容易啊。

    但,没有注射器,自己空有青霉素,又有何用呢?唉,这个得好好想一想。

第二十三章 虚卦

    之后几天,夏辉每天早晚都观察青霉素培养情况,顺便把下一步提取青霉素所需要的物品也准备好了。

    漫长的等待着实令人有些焦急,夏辉生怕赵老家主提前一步去了,那三百两银子就要打水漂了。

    每天晚上,夏辉依然在油灯下练习六爻占卜术,累了就学习《易理》、《周易》,背诵各个要点。

    这天课堂上,夏辉根据夫子提供的八字使用六爻占卜术终于占卜得了一卦,这是夏辉第一次使用易术占卜所得不是空卦。

    看着手上记录的六爻,夏辉激动万分,这段时间天天练习六爻占卜术,抛了不下几千次铜板,今天终于出卦了,要知道班上不少学子前几天已经占卜成卦了。

    占卜题目是根据冯夫子所提供的八字,算出八字之人十天前遇上了哪种凶祸。

    夏辉激动地道:“冯夫子,我根据所得六爻解卦,卦象显示此人十天前遇上了水祸,对不对?”

    冯夫子摇头说道:“不对,你算错了。这应该是随卦,泽雷随,上兑下震,随有获,贞凶,乃金属利器所伤,此人前两天遇到的金祸。”

    怎么会不对呢?这明明是自己占卜所得,夏辉大为不解,忍不住皱眉问道:“夫子,这明明是我用六爻术占卜所得之卦,又不是空卦,为何会是错的呢?”

    冯夫子没有回答夏辉的问题,朗声对教室的众人道:“各位,静一静!我们使用六爻占卜术占卜时,明明成卦,为何有时卦象准确,有时又不准呢?你们可知道原因?”

    不少人也是满脸疑惑,有个别学子则是脸含笑意,显然是知道其中原因的。

    “陈仲源,你来说一下?”

    陈仲源站了起来,“夫子,成卦而不准,原因不在易术上,而是在占卜者本身。心不诚,则卦不灵。占卜者使用易术占卜时,心意不能集中,意念不纯,往往会得空卦,或者成卦不准。”

    冯夫子满意点点头,“说得没错,心不诚,则卦不灵,不灵就是卦象不准,这就是虚卦,虚而不实,错误之卦。所以大家使用易术占卜时,必须先调整自己的心境,心烦意乱时不可占卜、心不诚时不可占卜。”

    原来如此,看来这易术还真不好学,好不容易得到一卦,却是虚卦,夏辉心里暗暗发苦,自己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占卜未知之事呢?

    冯夫子道:“时间也差不多了,准备下堂了。这里有份文案,里面记录着十五人的姓名、生辰八字、遇祸时间等,这些人都是受到金祸,被金属利器所伤。

    冯夫子顿了一下,接着道:“你们回去后,根据文案中的姓名、生辰八字、遇祸时间,使用六爻占卜术占卜他们所遇到的祸事。如果得出的卦象乃金属利器所伤,那就是正卦,如果能算出三四人的金祸,那么你们的六爻占卜术凶祸篇算是入门了。”

    夏辉打量着这份刚发到自己手上的文案,翻开一看,只见写着:黄大元,生于大靖五年丁丑月乙亥日丙子时,于大靖三十年己卯月乙酉日辛巳时,在青头山砍柴时,被同行者误砍,轻伤。周小东,生于.....

    文案很详细,只需要按照所提供的姓名、生辰八字等进行占卜就可以,得出卦象再对照文案,则可判断所得之卦的虚实情况。

    回到医馆,夏辉先回房间“看望”霉菌,培育得很好。夏辉算了下时间,今天刚好第七天,于是打算今天晚上进行青霉素提炼。

    晚饭时,夏辉对王仲道:“师傅,今天晚上我先不跟你学医了,我有些事情要处理。”

    “哦?阿辉,你有什么事情啊?”王仲好奇的问道。

    “前段时间我不是在馒头上弄了些霉培养吗,我打算今天晚上把它处理一下。”夏辉笑着说道。

    夏辉培养霉菌的事情众人都知道,只以为他是小孩子心性玩玩而已。平时玩玩就算了,居然因此不来学习,这就有点过了,王仲有些不高兴了。

    王仲板着脸道:“阿辉,你可不能玩物丧志啊,整天玩这些没用的。你都十四岁了,不像小东还是个小孩子。”

    旁边的夏东一脸无辜,委屈地看着王仲,嘟嘴嘀咕道:“哥哥要玩的,又不是我玩。我这是躺着也中箭啊。”

    夏辉看着夏东那委屈的表情,心里一乐,知道师傅是为他好。好吧,我坦白,夏辉笑着道:“师傅,其实我这个不是玩的,我培养这些霉菌是用来治病的,这可是神药。”

    王仲神情一变,紧紧地盯着夏辉,表情十分严肃,郑重其事地道:“夏辉,你可别乱说。这个千万不要让人服用,吃了发霉的东西都会生病的。我们做大夫最重要的医德,切不可用病人生命开玩笑。”

    “哦,知道了,师傅。”夏辉早就预料到这个情形了。用发霉的东西给人治病的确太骇人听闻了。好吧,不说出真相,就都认为我玩物丧志,说出来,你们又不信。

    师娘叮嘱道:“阿辉,你自己玩玩可以,可不能给人吃,会吃出问题的。”

    “我......”夏辉正要解释几句。

    王仲看到夏辉心有不甘,似乎对自己的教训不太上心,告诫道:“治病不是儿戏,治病时,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能把一些不确定的药物拿给病人服人,更不能害人,阿辉,你一定要劳记......”

    之后整个晚饭时间,王仲化身唐僧,开始教育夏辉医者仁心,用药要谨慎,切不可用病人做试验。

    夏东听了一会后,用前所未有的速度吃完了两碗饭,然后幸灾乐祸跑回房间睡觉去了。

    夏辉不好打断师傅的训话,只能静静地听着,还得要装作专心听讲的样子,心里狠不得刮自己几巴掌,好好吃个饭,说什么真相,你还真以为全世界自己最聪明啊。

    好不容易有个病人来问诊,把王仲叫走了,夏辉才总算逃离苦海。回到房间,夏东却是不在,这小子说是回来睡觉,估计到外面乘凉去了。

    夏辉把自己准备好的提炼道具拿出来,检查了一下,发现没有纰漏,于是开始进行青霉素提炼。

    首先把培养液用过滤棉过滤,把上米渣之类的杂质去除,然后在过滤后的液体中加入早已准备好的菜籽油。菜籽油的作用是溶解脂容性物质的,而青霉素是水溶性的,不用菜籽油相容。

    正夏辉全身心提炼时,夏东回来了。夏东鬼头鬼脑地走到夏辉身边,好奇地观看。

    夏辉生怕他捣乱,急道:“小东,你回床上,别扰乱我。”

    小东一本正经的道:“哥,师傅说这是玩物丧志啊,你还在胡搞,这个......”

    一个唐僧就算了,自己晚饭时听得都想吐了,你这小子还想做小唐僧。眼看夏东还要讲下去,夏辉喝斥道:“你小子别唐僧了,快上床睡觉,别出声打扰我。”

    夏东不情不愿地回到床上,喃喃道:“什么是唐僧?”

    夏辉打发了夏东,整理了下思路,再次检查是否有错漏,然后继续下一步提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四周早已寂静无声,一弯残月挂在清澈的夜空中,星光摇曳。

    油灯下的夏辉双眼微红,激动地看着桌子上那三个瓶子,用力拍了下桌子,兴奋道:“终于成了,哈哈......。”

    熟睡中的夏东被夏辉的动静惊醒,翻了下身,睡眼腥松,叹气道:“哥,你怎么还不睡觉。不要再玩物丧志了。”

    夏辉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哥哥我容易吗?拼命赚钱,还不是为你们吗?你吃我的,喝我的,花我的,居然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夏辉随意收拾了一下工具,小心谨慎地把那三瓶青霉素放到床底的盒子里,然后上床睡觉,心里盘算着过几天放假就到赵家一趟。

    想着那将要到手的三百两银子,夏辉兴奋异常,结果整晚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

第二十四章 醉仙楼

    第二天早上,吃早餐时,师娘看见夏辉挂着两只熊猫眼,吃惊问道:“阿辉,你昨晚没有睡啊,怎么两个眼圈都黑了?”

    “哥哥他......”未等夏辉说话,旁边的夏东就想开口把昨晚的事说出来。

    夏辉连忙瞪了夏东一眼,说道:“小东打了一晚呼噜,吵得睡不入。”说完踩住夏东的脚,似乎在说你敢揭穿我,我就狠狠地踩下去。

    夏东一声不响,一副冤枉、无辜、委屈的神情看着夏辉。

    夏辉微微一笑放开脚,把一个馒头递给小东,嘿嘿笑道:“小乐,这是你最喜欢吃的馒头,多吃一个。”

    “哦。亲哥,我的亲哥。”夏东咬着牙道。

    这一天上学,由于昨晚的睡眠不足,夏辉整天都晕晕沉沉的。;好不容易终于挨到放学,收拾东西,刚走出教室,却见周江远站在门外。

    周江远笑着道:“夏老弟,我在这里。”说完就把手臂搭在夏辉肩膀上。

    夏辉一时反应不过来,差点摔倒。娘的,这么热情干什么,搞.基啊。夏辉不悦道:“周兄,你个死基佬,放开手。”

    周江远笑着把手放下,好奇问道:“基佬是什么意思?”

    夏辉白了他一眼,随口说道:“基佬就是两个男的,那个那个。”夏辉无语地递给他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

    周江远一脸茫然,随即反应过来,难以至信地看着夏辉,大感兴趣地道:“居然还有这种事情?两个男的怎样那个那个?”

    两个男的讨论这个,太邪恶了,夏辉连忙转移话题道:“周兄,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周江远笑着道:“你来易院也有不短时间了,今晚你我去醉仙楼好好聚聚。夏老弟,那个基佬究竟如何那个那个的?”

    夏辉看着周江远那龌蹉的神情,心里打了几个冷颤,这家伙不会真是基佬吧?怎么越看越像,同这基佬单独去吃饭,这是不可能的,只怕未吃就想吐了。

    夏辉急忙后退两步,“周兄,你你这么好奇这个干什么,你不会真的是基佬吧?”

    “不,不,绝对不是!我喜欢的是姑娘,我只是好奇而已。”周江远嘿嘿笑道。基佬这东西,放在这个男权主义社会实在是骇人听闻,周江远三妻四妾听得多,搞基还真第一次听说,有所好奇也是正常。

    “夏老弟,我请你去醉仙楼,你不会不给为兄面子吧。”周江远装着严肃地道。

    “既然如此,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今天就舍命陪君子。”自己能进易院,接触易学,周江远有很大的功劳。周江远再三邀请,夏辉不好拒绝,更何况最近总是二点一线,生活实在有些枯燥。

    二人先到县学,夏辉打算先把夏东送回医馆。

    到县学门口,果然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正坐在石蹲上,无聊地用小树枝逗玩着地下的蚂蚁,正是夏东。

    夏辉和周江远二人走了过去,互相介绍一番。

    “夏辉,把你小弟一起带上吧?你小弟就是我小弟。”周江远拍着心口道。

    什么我小弟就是你小弟,夏辉看望夏东那渴望的表情,只好道:“好吧,小东,你可要跟紧我了,别到处跑。”

    这可是把夏东乐坏了。三人顺路到医馆,跟师傅打了声招呼。

    一路上,夏东和周江远很快就熟络起来,看不出周江远和孩子相处还真有一套。

    周江远笑着道:“上次醉仙楼那个八宝野鸭真是美味。野鸭肉肥满,酸菜微酸且脆,合而烹制,别具风味,鸭形饱满,肉质细嫩、馅料糯软,香甜味美。小东你肯定没有吃过吧?还有那砂锅煨鹿筋,此菜色白汁亮、柔软滑润、鲜嫩醇香,想想都流口水。”

    夏东听得两眼放光,不断用力把快要流下的口水咽回去。

    这小孩平时吃块鸡肉都恨不得把骨头也吞下去的,听到去吃此佳肴,激动得蹦蹦跳跳。

    看着夏东的兴奋模样,夏辉摇了摇头,心想把赵家的三百两赚到手,一定要请爹娘和师傅夫妇去醉仙楼大吃一顿。

    实话说,夏辉听得也颇有食欲,虽然最近伙食比村里改善了不少,但来到这里,美味佳肴还真没有尝试过。

    一路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商铺林立、客来商往,一派繁华热闹景象。三人有说有笑来到醉仙楼门口,夏辉想起第一次进城来到醉仙楼前的馋样,微微一笑。

    一个小二走到三人面前热情地道:“三位客官,可有座位了?”

    “还没有,带我们去雅房。”周江远淡淡说道,似乎颇为熟悉,应该是个常客。

    “客官,不好意思,房间而满,到二楼的的雅座如何?靠窗那个,环境也很舒适,还可以观赏一下远处的风光。”小二推荐道。

    “那好吧。”

    小二连忙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恭敬道:“请。”

    一进醉仙楼,雕栏玉砌、飞阁流丹、金碧辉煌,高贵中不失优雅。楼下二十来张桌子坐满了客人,五六个统一服饰的小二正在来回侍候。客人虽多,却不似市场般热闹,反而井然有序,倒是有几分清幽雅致。

    夏辉点点头,如此环境倒不失醉仙二字,想不到小小青南县也有如此高档的酒楼。

    三人在小二的引领下,来到二楼,楼上有几张桌子上已经坐了客人。三人来到靠窗的位置,在一张空桌就座。

    夏辉从窗口望出去,一片错落有致的瓦房,高高临下,街道上的繁华热闹,一览无余,果然很不错。

    三人刚就座,小二就送上了一壶茶水,夏辉饮了一口,眼前一亮,,色泽嫩绿光润,香气鲜嫩清高,滋味鲜爽甘醇,正是上好龙井茶,比上辈子四五十元一斤的好上太多了。

    上辈子,夏辉也喜欢饮茶,经常买各种茶叶回来饮,但都是街边地摊货,二三十元就有一斤了。

    “客官,请问要点什么菜呢?”小二站在一边恭敬问道。

    “二位老弟,你们想吃什么,随便点。”说完就指着不远处墙上的木牌示意。

    夏辉顺着手指看到墙上挂着几十个小木牌,知道这就是古代的菜谱了。但当看到菜名下的价格时,夏辉暗道不妙,只见每个菜式下面的价格都不下于一百文钱,有的菜式甚至是三四两银子。

    怀里这一两多银钱只怕不够埋单,早知道去吃云吞面了,夏辉心里暗暗后悔。现在只能随意点几个便宜的了,吃了这顿,今后只怕要关灯吃面了。

    夏东现在也认识几个字了,菜名虽然不认识,但看到价格也大吃一惊,悄声对夏辉道:“哥,这里的菜好贵,我看还是去别处吃吧?”

    茶水已经上了,现在离开换地方是不可能的了,只有肉痛一回了。

    周江远笑着对店小二道:“小二,八宝野鸭、砂锅煨鹿筋、酱焖鹌鹑、一品豆腐.......”

    看周江远一口气点了七八个菜,夏东急了道:“够了,够了,不用这么多,我们三个人,点两个菜来几碗米饭就够了。”

    周江远笑着道:“今天为二位老弟接风洗尘,多点几个菜试试,这顿我请,你们可不要跟老哥抢哦。小二,再拿一坛十年女儿红。”

    鬼才会同你抢,要抢也得要有钱才行,夏辉把周江远点的几个菜心里加了下价钱,足足三两银子,装着为难道:“要周兄破费,这个不太好吧?”

    “今天是我叫你们来吃饭的,这顿肯定算我的,下次有机会,你们再请我吃,哈哈。”

    请,肯定要请的,下次就请你去吃云吞面,一碗不够,再来两碗,绝对管饱,夏辉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谢谢周兄的款待了。”

    三人闲聊了一会,很快小二就陆续送菜上来了,那八宝野鸭果然肉质鲜美,还有那一品豆腐柔软细嫩,适口清爽。夏东吃得差点把舌头都吞进去了。

    “来,干杯。”周江远拿起一坛女儿红斟了三杯酒,一人分一杯道。

    三人举杯,夏辉一饮而尽,度数不高,闻起来馥郁芳香,入口纯滑,倒还过得去。夏东被酒辣着舌头,不好吐出来,艰难地把一小口咽了进去。

    夏辉和周江远看着小东那难受的表情,哈哈大笑,夏辉道:“小东还小,就不要饮酒了。”

    夏东感激地看了眼大哥。

    菜式一个个送到桌子上,夏辉三人吃得津津有味。夏辉与周江远不时碰下杯子,有说有笑的,倒也是快活。

第二十五章 再遇老道士

    三人正在吃得起劲儿,楼下传来了一阵吵杂声,周江远皱了一下眉头,道:“什么事这么吵啊?”

    “或许是人多嘴杂吧。”夏辉不以为意道,酒楼人多吵杂一些,那不是正常的吗?

    二人又对饮了几杯,吵杂声却是一直没有停止,不时夹杂着几声哭喊传来,二楼那几桌客人也开始低声抱怨了。

    “我们到那边看一下,或许有热闹看。”周江远饶有兴趣地说,夏辉摇摇头跟了上去。

    夏辉二人走到二楼栏杆处,往下看去,只见几个人跪在一个道士面前哭喊着,似乎在哀求着什么。道士却漫不经心地吃着桌子上的菜肴,没有一丝要搭理人的意思。

    因为背对着二楼而坐,所以夏辉看不到那人的样子,但从那干瘦的脖颈和露出衣袖的手可以看出,应该是个老道士了。

    两个酒楼小二正在劝说着跪着的人,那几人却是不肯离开,周围不少吃饭的人都在指点指点,抱怨不断。

    看着那道士的背影,夏辉觉得此人实在太装逼了,一堆人看着,还有几个跪着,居然还优哉游哉的吃肉饮酒,夏辉心里暗骂,又是一个沽名钓誉之辈。

    旁边站着一个同样看热闹的年轻公子,夏辉好奇地问道:“这位兄台,你可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在求那道士占卜呢。”那公子说道。

    “请人占卜也不用跪着吧?大庭广众如此,有辱斯文啊。更何况易馆不是可以问卜的吗?”夏辉不解。

    公子压低声音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道士极为不凡,不是一般易馆的易师可比的。此人拥有一门极为高深的易术,叫做断死奇术,据说能推断人之死期。”

    夏辉听得吓了一跳,断死奇术,居然能推断人的寿命,这还得了。随着深入了解易学,夏辉清楚一个人的生死关系着诸多外界因素,改变一点点,就会产生巨大的蝴蝶效应,要想推算一个人的寿命,那是难于上青天。

    知福祸,断生死是每一个易师追求的最高境界。知福祸容易,可要说青南城中有人能够断人生死,夏辉是一点都不相信的。

    “此话怎说?难道真有人被那道士说出死亡之期,而且应验了?”夏辉好奇问道,心中对那断死奇术不太相信。

    公子点了点头,缓缓说道:“听说这个道士是前段时间才到青南城的,因为没有易师身份,没有人找他看卦算命。有一天他在路边摆摊帮人算卦,两位恶少向他收取摆摊费,他没钱,于是帮那恶少算了一卦抵债。”

    夏辉连忙问道:“难道他算出二人死期,然后就在这两人身上应验了?”

    “正是,当时这个道士说出二人死期,那两个恶少听了大怒,把那道士痛打了一顿。动静不少,引来众多行人围观呢。结果几天后,这两个恶少就在家里睡觉时莫名其妙死了,身上完全没有伤痕。”

    公子满脸敬佩道:“此事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整个青南城都知道来了一个拥有断死奇术的道士。不少达官贵人都求他看卦算命,听说算一卦要几百两银子。”

    果真有断死奇术,事实摆在面前,夏辉不得不信,心中极大的震撼。哪个人不想知道自己的寿命,怪不得这些人跪地也要请那道士算卦。

    夏辉有一种拜师的冲动。眼前的可是千年难得一遇的绝世高人啊,还有那断死奇术,夏辉心里痒痒的。作为一个穿越者,他觉得自己差了一下绝世高手的师傅。

    周江远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的神色,望着那道士,半信半疑的道:“未知生,焉知死。如果他真的拥有断死之能,无异于最顶尖的易师了,为什么还会在街上摆摊呢?”

    夏辉愣了一下,周江远说得似乎也有道理,这道士身怀绝世易术却在大街头摆摊,这无异于一个首富在街边卖牛杂。

    夏辉心里想着,再看见那道士站起身,和跪在地上的人说了几句。几人拜了几个响头,兴奋地离开了。离开前不忘把一叠厚厚的银票放到道士手上。

    看着那叠厚厚的银票,夏辉也有些眼红,奶奶的,随便说几句就得了这么多银两,比抢钱还要快。

    道士转身向四周拱了拱手。

    正在此时,二楼的夏辉终于看到道士那样貌,不看还好,一看见道士的面容,夏辉整个人如遭雷击,瞬间身体发颤,脸上满是惊恐。

    那个道士居然就是夏辉第一天来到这个世界上看见的那个邪恶老道,自己还险些死在他手上。就算那老道士化灰了,夏辉也不会认错,每每想起那晚的恐怖场景,他还是心悸不已。

    夏辉急忙躲到周江远身后,生怕被那道士认出自己。

    在夏辉转身那一刻,道士往二楼方向深深望了几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办?当众揭穿他?但他粉丝这么多,一个不好自己反而会被人群殴。万一打草惊蛇,被他逃脱了,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回来报复,那岂不是防不胜防了。被一个杀人狂魔盯着,总让人毛骨悚然。

    “夏老弟,你怎么了?”看见夏辉躲在自己身后,整个人脸色发白,周江远关心地问道。

    “没,没事。”夏辉深吸了口气,想平复内心的不安,但却难以掩盖眼中的戒备和惊慌。

    周江远心中疑惑,拍了拍夏辉的肩膀,“夏老弟,你怎么脸色发白,神色慌张,究竟怎么了?”

    夏辉偷偷看了一下一楼的道士,只见那道士已经坐回座位上,背对着自己。夏辉恨得咬牙切齿,自己和那道士同在青南城里,难免哪天就会相遇,万一被他发现自己,肯定会杀人灭口。

    夏辉一把狠劲上来,与其留着一个定时炸弹在身边,不如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只要能活着,没有人想死的。

    夏辉阴沉着脸走回桌子,心里盘算着该如何把那死道士解决了。下毒?放暗箭?买凶杀人?直接抓刀上去砍死他?一时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夏老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不像没事的样子。”周江远板着脸问道。

    小东显然也发现了夏辉神色不对,轻声问道:“哥,你怎么了?”

    夏辉看着二人关切的目光,咬咬牙,把事情的经过缓缓说了出来。

第二十六章 臭袜

    周江远和夏东知道了杀人狂魔就在楼下,差点惊叫出声,夏东更是吓得发抖。

    周江远忍不住皱眉道:“夏辉,现在怎样办?不如我们去报官?”

    夏东也连连点头。

    夏辉摇头道:“不能报官,我们没有证据。再说了,刚才听说此人专门给达官贵人看卦算命,在没有证据下,他们只怕会相信这老道士而不会相信我。如果不能置他于死地,只怕会放虎归山,日后杀人灭口。”

    周江远低头沉思,而夏东听到杀人灭口,吓得脸色发白,刚才看见美食的好心情早烟消云散,惊慌问道:“哥,那么我们怎么办?”

    好不容易两次死里逃生,好日子还没开始,夏辉又怎能让老道士破坏呢。曰的,不把你灭了,自己如何安心?夏辉把心一横,在周江远和夏东耳边嘀嘀咕咕了一番。

    周江远听得满脸激动,蠢蠢欲试,摸拳擦掌,狠狠道:“好,老子还怕他不成。”

    夏东脸露犹豫之色,担忧之色露于言表。

    “夏东,不如你先回医馆,这事我和周兄解决就可以了。”夏辉劝道,夏东年纪小,没有什么战斗力,如果发生意外反而不好。

    夏东沉默了几秒,似乎下了很大决心,坚定的道:“哥,我要跟你一起去,我不怕。”

    “好。”夏辉拍了下小东的手臂,周江远也给夏东递了一个赞赏的眼神。

    三人再把细节商议一番,然后结账走人,偷偷出后门溜了出去。

    醉仙楼外,一个老爷子带着一个小孩坐在石蹲上聊天,不远处的一个小乞丐正在路边坐着,三人眼角不时望着醉仙楼的大门,神情激动而又紧张,这正是夏辉三人。

    为了防止道士发现,夏辉出了醉仙楼后,到不远处的花盆里随便摸了些泥士涂到脸上,时间有限,来不及慢慢化装了。

    夏辉本想把泥土涂到周江远的脸上,帮他易容一下。

    周江远知道他的意图,急道:“慢着,我自己来。”连从怀里拿出几缕白发和一束假胡子,在夏东目瞪口呆之下,化身为一个老人,正是夏辉初次看到周江远时的装扮。

    看着周江远的道具,再看看自己满脸泥巴,夏辉心里那个恨啊。

    三人在醉仙楼外等了两盏茶的功夫,终于看到道士摇摇摆摆从醉仙楼出来,显然喝了不少酒。生怕被发现,三人分成两路跟踪老道士。

    其实夏辉三人过于小心了,半醉的老道士根本没有丝毫防范之心,摇摇晃晃往城北方向走去,根本不知道有人在身后跟踪。

    天色渐黑,三人跟踪着道士,由城南来到了城北,老道士在一间幽暗大宅前停下了,磨叽地拿出钥匙打开了大门。

    眼看道士就要进宅子去,夏辉连忙对不远处的周江远打了个手势。

    只见周江远拉着夏东走到老道士身边,用嘶哑的声音道:“道长,请留步。”

    老道士往周江远二人方向望去,不耐烦地道:“你二人何事?”

    “今天我问这里宅子的人借了些东西,可否叫他出来?我好还东西。”周江远说完从夏东手里拿过一个包袱。

    道士紧紧地盯着周江远,神色戒备,警惕道:“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住,你问谁借东西了?你俩究竟是谁?”

    周江远拍了拍脑袋,摇头叹道:“老了,真的老了。事情都记得不清楚了,我这是走错了宅子。应该是那边的人家才对。”

    夏辉心里暗暗点赞,这周江远演得真像,不去做演员简直浪费人才。

    道士神色一松,对周江远摆了摆手,正要转身进宅子。

    周江远道:“道长。”

    “何.......”未等道士说完,只看这爷孙二人居然对着他做了个鬼脸。道士一愣,正要大骂,头后传来一阵剧痛,暗道不妙,然后整个人晕了过去。

    此时的夏辉正在站老道士身后。

    原来夏辉在周江远前去搭讪时,握着块捡来砖头,趁着三人交谈之际,潜行到道士背后,在道士发愣放松的瞬间,拿起砖头敲到道士的后脑门。

    在和道士的交流试探中,知道这院子只有道士一人入住,夏辉三人连忙先把道士拖进宅子,关上大门,然后用早已准备好的麻绳把道士紧紧地绑起来。

    看着那被五花大绑的老道士,夏辉三人坐在地上,大口呼吸着,短短的几分钟,三人惊得一身冷汗。

    “你俩做得很好。”夏辉笑着说道。

    “我做事,你放心。”周江远自信满满地道。

    “刚才谁脚抖得利害,被我看到了。”夏辉笑着道。

    周江远尴尬一笑,嘿嘿笑道:“这个,这个......是意外,纯属意外。”

    夏辉和夏东哈哈一笑。

    “这个道士现在晕倒,下一步我们怎么做?是杀了埋尸,还是分尸喂野狗?”周江远望着老道士,目露凶光地道。

    分尸喂野狗?妈.的,这周江远也太凶狠了吧?夏辉笑着道:“分尸喂野狗吧。周兄,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我晕血。”

    周江远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吱吱唔唔道:“不行的,不行的,其实我也晕血。这光荣的任务还是让小东来吧,他年轻,需要锻炼一下胆量,这机会难得,正好让他来。”

    小东拼命摇头,躲到夏辉背后。

    “别打打杀杀的,我们快点找证据,找到证据交给官府就可以了,如果找不到证据再杀,这道士绝不能留。”夏辉咬着牙道。

    “对对对,先找证据,我们分头去找。”周江远忙道。

    眼看周江就要往宅院里去,夏辉道:“等一下,先用东西塞住他的口,免得清醒过来,惊动了附近的人。”

    夏辉停顿了下,想起之前被道士那臭袜残害的经历,不报此仇,非君子,问道:“你们有没有臭袜、脏内裤、死老鼠、带血姨妈巾等等,先把那死道士的口塞住。”

    周江远、夏东二人倒吸一口冷气,惊愕地望着夏辉,这得有多大的仇恨啊?难道是夏辉当初在山上遭到了老道的非人虐待,还是被那个那个.......周江远二人不敢继续想下去。

    “姨妈巾是什么东西?”夏东不解问道。

    “就是你亲戚的丝巾。”夏辉随口说道,“你们究竟有没有啊?

    周江远吞吞吐吐道:“我这里有一双臭袜,你要不?如果你要我就脱下来。”

    “臭袜也可以。臭不,不臭不要。”夏辉道。

    周江远颇为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还挺臭的,几天没换了。”

    手里拿着周江远的臭袜,一阵阵臭味从手里传来,夏辉有作呕的冲动。艹,这哪是几天没换,这小子至少一个月没换袜子,看来以后还是要跟他保持距离。

    好不容易把臭袜塞到道士的嘴里,一阵快意涌上心头。三个对望一下,哈哈大笑起来,之前紧张的气氛缓解了不少。

第二十七章 分文不收

    “周兄,我和你分头找证据,夏东你呆在这里看守这老道士。”把那老道士处理完毕,夏辉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压低声音道。

    “哥哥,我,我......”夏东结结巴巴,神色有些惊慌,显然独自一人留在这里有些害怕。

    夏辉递给夏东一个鼓励的眼神,笑着道:“无事的,别靠近他就可以了,你拿着这条木棍防身。”再交待了几句,三人就各自行动去了。

    一柱香的时间,夏辉和周江远重新回到庭院,夏东正拿着木棍紧张地盯着老道士,而地上的老道士已经醒来,正在拼命挣扎,口出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夏东看到两人回来,长长松了口气,兴奋道:“你们终于回来了,他醒过来了。”

    夏辉一脚狠狠地踩到老道士的肚子上,用凌厉的目光望着他,怒道:“你再敢动,我一脚踩死你。”

    老道士神色惊恐,额头上汗珠滚滚,在夏辉的威胁下,终于放弃了挣扎。

    “我这边什么也找不到,砍柴刀就找到一把。你那里有发现吗?”夏辉问周江远。

    “我那边也是没有没现。”周江远摇头道。

    夏辉看着地上一脸惊恐的老道士,“既然如此,那就问问他吧?严刑之下,不怕他不说出真相。”

    三人把老道士搬到后堂,关好门窗,免得逼供时老道士大叫惊动附近的人家。

    周江远摸拳擦掌,盯着老道士嘿嘿直笑,激动地说道:“夏老弟,不如我们先把这死道士暴打一顿。”

    夏辉微微一愣,看了看周江远,却见他脸上满是兴奋。夏辉大汗,这周江远有暴力倾向啊。

    “等等再打,先问问他。如果他不说,我们再打。”夏辉淡淡道。

    夏辉恶狠狠地盯着老道士,威胁道:“我现在拿走你嘴上的东西,你可不要叫,你敢叫,我们就敢杀了你。”说完把那把砍柴挥了挥。

    老道士吓得脸色发白,拼命地点头。

    口中的臭袜子刚被拿掉,老道士就忍不住干呕了几下,哭喊道:“臭死我了!三位好汉饶命啊!我有钱,我给你们钱,求求你们不要杀我啊。”

    “你如果老老实实回答我们的问题,我们自然不会杀你。但是如果你不老实不配合,别怪我让你求死不能。”夏辉满脸凶狠道。

    老道士拼命地点头,心里暗忖这三人不劫财,只是问话,难道是想自己用断死奇术帮其占卜,因为没钱才出此下策?

    老道士越想越觉得是这样,随即心定下来,不卑不亢道:“原来三位是想找本道人算卦的,你们放心,我就算折寿也要用断死奇术帮你们算一算,并且不收分文。”一派高人风范。

    夏辉三人看得一愣,这死道士发什么神经,怎么突然装逼了。

    看他还要嗦,夏辉也顾不得臭,从周江远手中夺过臭袜子,趁老道士再要开口时一把塞进去,然后狠狠往老道士身上踩去。

    想起那几个无辜枉死的少年,夏辉心中怒火更盛,边踩边道:“要你装!要你装!在我面前装逼,扮高人,扮神仙,在醉仙楼就看你不顺眼了……”

    老道士痛得躯体卷缩,不停地求饶。

    周江远和夏东看到夏辉拼命地虐待道士,目瞪口呆。发生了什么事?刚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发飙了。

    “夏老弟,你先休息一下,让我来玩玩。”周江远兴奋叫道,说完就往道士脸上踩去。

    夏辉一旁看得暗暗心惊,这周江远还真是够狠,自己刚才看着凶猛,可都是避开要害的,连忙道:“周兄,别踩脸。”

    “好。”周江远说完就往老道士裤裆踩去。

    夏辉大汗,看着那老道士的惨状,自己也觉得肉痛。

    眼看周江远不是踢腰就是踩裤裆,那老道士已奄奄一息,夏辉连忙制止道:“行了,行了,再打就要死人了。”

    周江远停了下来,恬不知耻地道:“为什么?为什么要逼我打你呢?打得我满头大汗。”

    夏辉、夏东二人听得十分无语。

    老道士痛哭流涕,一脸凄惨,整个身体都因疼痛而缩成一只大虾似的。

    “我现在把你口中的东西拿走,你可不要叫,知道不?”夏辉装着凶狠道。

    道士拼命点头称是,当夏辉拿开臭袜后,道士痛哭道:“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三位壮士饶命啊!你们要我做什么我就去做,求你们不要再打了。”

    夏辉冷冷地哼了一声,“死道士,你也有今天!当日杀人时就没有想过会有报应?”

    道士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哭着道:“冤枉啊!我没有杀人啊!”

    你还装,你没有杀人?那天晚上要不是我机智,早就成了你的手下亡魂。夏辉眼神冰冷,没有一丝温度,“死道士,睁大眼睛,仔细看看我是谁?”

    道士疑惑地打量夏辉,随即整个躯体一震,惊骇地看着夏辉,结结巴巴道:“你,你是.......”

    “没错,就是我!那天差点被你杀死。”夏辉冷笑道。

    道士苦笑摇头,整个人好像失去了灵魂,一脸死灰,似乎知道自己今天在劫难逃了。

    一旁的周江远恶狠狠道,“快说,你为什么杀人?不说我就立刻把你送官。”

    老道士似乎看穿了夏辉三人的外强中干,摇了摇头,脸无表情道:“我没有杀过人,我根本不认识你们。你们尽管把我送官府。”

    夏辉心里暗叫不好,这老道士自知事情败露,死猪不怕开水烫,居然死口不认罪。现在就算送到官府,没有证据也不能定罪,更何况现在青南城内不少人认为这道士身怀断死奇术,那些官员只怕会更相信他。

    “嘴硬是吧?”周江远又准备要施展暴力。

    “等等。”夏辉皱眉问道,“你那个断死奇术是怎么回事?”

    老道士眼中闪过一道亮光,高深地道:“这是一门失传已久的绝世易术,沟通天地,断人之死。我看你三人和我有缘,不如拜我为师,日后我定会把这门易术传给你们。你们只要学会了这门易术,高官厚禄还不是随手而来。”

    老道士微笑地看着夏辉三人,自信满满,胸有成竹,自信没有人能抵挡得住这绝世易术的诱惑。

    这老道士又来装逼了,你特么不装逼会死吗!

    夏辉和周江远对望一眼,皆是嘴角一弯,相互点了点头,达成默契。夏辉再次把臭袜塞到道士嘴里,二人继续猛打。

    连一旁的夏东也受不了这装逼,往道士身上也踢了几脚。

第二十八章 血祭易术

    那老道士已经奄奄一息,却是始终不肯认罪,夏辉一时抓不定主意,难道真的要杀人灭口?但是无论在哪个时代,杀人都是大罪,万一事情泄露,那自己岂不是要亡命天涯。

    放了那老道士就更不可能!他死好过自己死!

    “夏老弟,这老道士如此凄惨了,还不认罪。你会不会认错人了?”周江远不确定地道。

    “不会认错,绝对就是他。”夏辉摇头道。

    “那现在怎样办?不如我们把他打残,这样他就不能害你了。”周江远狠狠地道。

    汗,这周江远还真是有些暴力倾向。夏辉摇摇头,没有说话,脑中不断思索上辈子听过的逼供方法。

    “有了!”夏辉眼睛一亮,笑对着夏东道:“小东出去买些蜜糖,再买个铲子。”

    夏东好奇问地道:“嗯,买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啊?”

    好,这小子还真懂得配合,夏辉暗赞一句,再看那道士也在竖起耳朵偷听,似乎想知道夏辉的意图。

    夏辉嘿嘿笑道:“这是用来玩游戏的,等东西买回来后,我和你们玩一个很有趣的游戏。”

    怎么突然要玩游戏了?虽然不明白,但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本质,周江远大有兴趣地问道:“什么游戏?如何有趣?”

    “当然有趣。我曾经听说过一个故事,有一个变态书生,喜欢收集人皮。白天经常到乱葬岗闲逛,如果发现新墓,晚上就会偷偷去挖坟开棺,然后从木棺中取出尸首,慢慢拔下那人皮。”

    周江远、夏东甚至老道士都听得头皮发麻,脸色发白。

    “后来,变态书生不满足于死人皮,因为人死后,皮肤就会变得干枯,没有活性。为了得到上佳的人皮,书生想出一个好办法。他挖了一个深坑,把活人竖着埋进去,只露出头部,剃光头发,然后在头部开个小孔,倒些蜜糖进去,不用很久,被蜜糖的香甜吸引过来的无数蚂蚁就从小孔钻进活人的头部,奇痒无比。”

    听到这里,周江远和夏东都情不自禁用手挠了一下身体,老道士也不停在扭动身体,好像真的有些瘙痒。

    夏辉接着道:“这人啊,全身发痒,想挠也挠不着,你说怎么办?他就会想往上窜,不断往上挣扎,然后嗖的一声,整个身体就会从地里钻出来,最后留下一具上好的人皮在地下。”

    “啊!”道士惊叫了一声,满脸惊悚。

    周江远和夏东听得背脊冷汗直流,夏东更是双脚一软,摊坐在地上。

    夏辉嘿嘿笑道:“小东,你还不快些去买蜜糖?今天我们就玩玩这游戏,想想都觉得有趣。”

    还未等夏东有所回应,道士惊恐道:“我说,我什么都说。不要买蜜糖,不要买蜜糖。”道士的心里防线终于彻底崩溃。

    夏辉微笑着问道:“你真的认罪?”

    “我认,我认。”老道士拼命地点头。

    “你到底为什么杀人?”夏辉冷冷问道。

    “是我该死,为了富贵,为了贪图享受而去杀害无辜。”道士绝望道。

    “怎么回事?”夏辉道,杀人和富贵有什么关系。

    道士于是把事情的经过一一说出来。原来道士姓吴,出于易学世家,可惜家道中落,后人资质一代不如一代,到了吴道士更是没有学易资质,而家中的钱财也早被挥霍一空。

    吴道士为了当上易师,重振家族,把祖上留下的易学经书一一翻读、研究。奈何资质有限,又没有钱上易院,始终不得入门。但在祖上留下的文书中,他无意中发现了一篇易术,叫《血祭易术》,就是通过用活人血祭,利用对方生辰八字,可以将人杀死于千里之外。

    于是吴道士假装为人占卜,点出问卜者死期,然后在所谓的死期之日,利用《血祭道术》将此人杀死,让别人误以为他真有断死奇术。

    世上哪有人不好奇自己的寿命,从此之后,不少达官贵人都出重金请道士占卜算卦,吴道士就欺骗他们还有十几乃至几十年命,就算他们几年后提前死亡,吴道士也早已离开了。此法百试百灵,为了不引起地方官府的注意,他都是赚一大笔钱就会换一个地方作案。

    夏辉心中大骇,居然真的有如此邪恶的易术!对于血祭害人,他一直以为只是传说,想不到居然真的存在。自己来到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你那篇《血祭易术》藏在哪里?”夏辉问道,这就是杀人证据,只要拿到这篇易术,就能把道士绳之于法。

    吴道士恳求道:“我把这篇道术还有全部银两给你们,你们能不能放过我?”

    “好,如果你把这些给我,我放你一命。但如果你有所隐瞒,就不要怪我把你变成无皮人了。”夏辉冷冷的说道。

    一旁的周江远满脸不解,如此狠毒之人,怎能放过呢?难道夏老弟贪图这老道的邪术?周江远忍不住皱眉道:“夏老弟,你这是?”

    夏辉连忙向周江远使了个眼色,微笑道“没事,此人作恶多端,就算我今日放他一条狗命,日后,上天也会收他。”

    周江远收到夏辉的眼色,不再说话。

    吴道士听到夏辉说放他一命了,心中大喜,只要留下活命,自己有《血祭易术》,换个地方,一样能混得风生水起。

    “这篇《血祭道术》和银票在西厢卧房,埋在木床的地砖下面。”吴道士说道。

    三人把吴道士押到道士所说的房间,搬开床板,挖开地砖,果然在下面找到一个铁箱子。怪不得之前一直找不到,原来藏得如此隐秘。

    夏辉打开铁箱子,看到里面有几本书,一叠厚厚的银票,在几本书中,果然看到一本《血祭易术》,夏辉把书拿到道士面前问道:“血祭活人的易术,是否就是这本?”

    “对,对,就是这本。“吴道士急道。

    一旁的周江远把银票拿了出来,数了数,大叫道:“夏兄,这里的银票一共有五千三百二十两。”

    嘶,居然如此多钱,想不到这吴道士居然用这邪术骗了这么多钱。

    夏东望着那叠银票两眼放光,激动得满面通红,一看就知是个小财迷。

    夏辉也有些眼红,有了这些钱,自己可以舒舒服服过日子了,但是这些钱自己能拿吗?

第二十九章 守信的人

    折腾了大半夜时间,终于把老道士作案的证据拿到手,夏辉几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怎么办?夏老弟。”周江远似乎把夏辉当作主心骨了。

    夏辉沉吟了一会儿,咬咬牙道:“把吴道士送到官府,那《血祭易术》和银两也一并送去,这些银两不要动分毫”。

    一想到这五千多两擦身而过,夏辉肉痛啊。但知道这是证物,涉及诸多命案,官府一定会审查得很彻底,只怕少一张银票,官府也会追查到自己身上,夏辉不得不放弃贪污这笔钱了。

    至于这血祭易术,夏辉倒有兴趣研究一番,但是杀人活祭的事情他是怎么也做不出来的,不过这是证据,自己也不能私藏。

    周江远听到夏辉说要把血祭易术和银两都交由官府,暗暗松了口气,看着夏辉,多了丝敬佩,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受得住银两和易术的诱惑的。

    一旁的吴道士大急,“等等,等等。小兄弟,你刚才不是说只要把证据给你,就放我一命的吗?为何你还要送我到官府,你是不是搞错了?”

    夏辉哈哈大笑道:“是吗?我有说过吗?我怎么不知道啊?周兄,你有听到吗?”

    “没啊,我没听到。”周江远大言不惭的道。

    “小东你听到我说了吗?”

    夏东摇了摇头,一脸糊涂的道:“我什么都没有听到,你什么时候说的?”

    三人瞬间哈哈大笑。

    老道士气得一脸猪肝色,怒道:“你,你们实在太卑鄙!”

    夏辉收敛了笑容,走到老道士跟前,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头,嘿嘿笑道:“傻孩子来的,叔叔开玩笑的。我当然说过放你一命啦。你放心,我说过的自然会遵守承诺。”

    老道士愣了一愣,已顾不得眼前的少年不分老幼了,试探地问道:“真的?你真的会遵守承诺,放我一命?”

    “当然啦,你放心,我会放我你一命的。”夏辉点头说道。

    老道士长长的吁了口气,神色激动,又哭又笑,忙道:“谢谢,谢谢饶命之恩。”

    “夏老弟,你真的要放了他?”周江远疑惑问道。

    夏辉一本正经的道:“人无信而不立,既然我答应过他,那我就放他一命。唉,现在像我如此守信的人真的不多了。老道士,今天算你走运。”

    “是是是。小哥真是一个守信的人。”老道士谦卑地道,脸上满是死里逃生的笑容。

    夏辉拍了拍周江远的肩膀,叹了口气:“周兄,接下来就要麻烦你了,麻烦你把这老道士送去官府。我说过要放他一命,总得要遵守承诺,就靠你了。”

    刚还满心欢喜的老道士瞬间愣住了,表情僵硬,瞬间脸色血红。

    周江远也是愣了一愣,随即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这夏东弟果然是一个妙人,有趣,实在有趣。

    老道士反应过来,悲愤欲绝,破口大骂,刚骂两句,周江远就把臭袜塞回他嘴里。

    看着那老道士愤怒不止,惊恐万分的样子,夏辉心里暗爽,对于这等极凶之徒,他越是痛苦,自己就越是高兴。

    夏辉笑着摇摇头,走到桌子旁,正要把桌上的银票和那血祭易术放回铁箱子里,看见铁箱子里面还有几本书,顺手拿出来翻看了一下。

    不知不觉无尽的黑夜开始慢慢褪去,此时黎明的署光开始散布大地。

    清晨街道上,行人稀稀落落,夏辉三人押着道士往官府方向走去。一个老头、一个乞丐驱赶着一个满脸血迹、绑着手的老道士,后面还跟着十来岁的小孩,小孩怀里紧紧地抱着一个铁箱子。这四人的出现吸引了每一个行人伫立观望,甚至有几个好事者偷偷地跟在夏辉他们后面,似乎想看看热闹。

    走了一段路程,身后已经跟了十来人了,那人数看情况还在不断增加。看着身后越来越多的“追随者”,夏辉有些后悔了,早知道会引起这么多人关注,就应该让衙门派人来押运了。

    一旁的周江远却是特别兴奋,似乎很享受被人围观,不时还对一脸死灰的老道士怒喝两声,威风凛凛。

    幸好路人看到吴道士满脸血污,不敢靠近相问。

    当身后长长的尾巴足足有五六十人的时,夏辉四人终于来到了青南衙门。

    守门的官差看到密密麻麻的人站衙门口,大吃一惊。一个官差急忙跑进去叫人,另外一个则紧张地看着夏辉一行人,大声喝道:“来者何人,竟敢集众围堵官府!”

    夏辉连忙笑道:“官差大哥,你莫要误会,我们是来报官的。”

    听到是来报官的,守门官差松了口气,“你们报什么案?”

    “我们抓到一个杀人凶手,特地把他押来官府。”夏辉指着吴道士道。

    看热闹的行人听到那老道士居然是个杀人凶手,“哗”的一声,纷纷议论开来。

    听到是命案,守门官差全身一紧,面容严肃道:“你说他是杀人凶手,有可证据?”

    “当然有,那老道士可是杀了不少人呢,官差大哥,请你马上派人来接管这老道士。”夏辉说道。

    此时,赵知县正在后堂审批公案,听到守门官差说有上百人聚集在衙门前,大吃一惊,连忙聚集所有官差,往正门赶去。

    衙门门前黑压压的全是人,赵知县吓得脸色白,这如果闹出什么民变,乌沙不保事小,只怕自己的项上人头也要搬家了。

    赵知县吞了口口水,大声道:“诸位父老乡亲聚集于此,所为何事?”

    刚才守门的官差道:“知县大人,这位小兄弟说是来报案,说这道士杀害了多条人命。”

    赵知县大惊,多条人命可是大案啊。再看官差所说的小兄弟,满脸污迹,分明是个小乞丐,小乞丐捉住杀人凶手,这也太不真实了吧?

    “不知这位小兄弟可有证据证明这位道长杀害多人呢?”赵知县也不请夏辉他们进堂了,当即就询问起来。

    夏辉打量了一下这位知县大人,四十来岁,大腹便便,倒有几分威严之态。于是把道士祭活人,利于邪术害人谋财的事情简单说了一片,并且把夏东手中的铁箱子打开,把那本《血祭易术》拿了出来。

    赵知县脸色越来越震惊,急忙接过《血祭易术》。

    围观的众人听到道士的恶行,民情激愤,纷纷破口大骂。为了钱居然滥杀无辜,杀的还都是些未长大成人的少年,简直是黑心烂肝的狗东西!

    一传十,十传百,邪恶道士血祭活人的事情很快就在青南城乃至整个青南县传开了。

第三十章 易司、太祝

    赵知县听完夏辉的陈述,急忙吩咐身边一个官差道:“你赶紧去易司通知太祝大人,把这事情告诉他,让他火速派人来县衙押运犯人。”

    赵知县打量夏辉三人,说道:“这三位.......三位请先进衙门。”赵知县看着夏辉三人相差甚远的造型,一时竟然不知如何称呼了。

    夏辉看到此状,心里暗乐。

    把老道士和铁箱子交给官差,夏辉三人便跟着赵知县进入衙门,官差随后客气地奉上茶水。

    “不知三位是如何发现这老道士的恶行的呢?”赵知县客气问道。

    “我曾经被这老道士捉来血祭,后来侥幸逃脱了。”夏辉说到这,换上一副正气凛然的表情,“昨天晚上在醉仙楼吃饭时认出了他,我们思忖着不能放任这老道继续做伤天害理的事,便设了个局,合力把这老道士捉了来。”

    “你就是前段时间从老道士手上逃脱的那个少年。”赵知县惊讶道。

    夏辉点了点头。

    赵知县上下打量夏辉,疑惑道:“小兄弟,你们真的去醉仙楼吃饭?”

    看到赵知县半信半疑的眼神,再想到自己现在的装扮,夏辉明白了几分,笑道:“知县大人,请容我先清洗一番。”说完就着旁边的茶水洗了下脸,然后对周江远道:“周兄,你也收拾一下吧。”

    赵知县瞪大眼神看着夏辉和周江远,脸上满是惊讶,随即哈哈笑道:“原来两位易容了,哈哈。”

    夏辉于是再把事情的详细经过和赵知县交待一番。

    看事情交待得差不多了,夏辉道:“大人,该说的事情,我们都已经说了,不知我们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赵知县摇摇头,一脸抱歉道:“小兄弟,你们现在还不能走。因为此事涉及命案,要转交易司审查,待易司问完话你们才可以离开。”

    “易司审查?”夏辉疑惑道,“大人,难道此事不归知县府管?”在夏辉的认识中,知县乃是一县之长,管理一县所有事情,那易司又是什么?”

    赵知县于是耐心地把易司介绍一番。

    原来易司主祭祀事项,测天灾气象,以及涉及命案的刑事案件等等。县易司最高行政长官为太祝,省易司为太史,二者均隶属司天监管辖。而司天监直属皇帝管辖,无论在易司或者司天监为官,皆是需要易师身份。

    夏辉吓了一跳,易司不受地方政府约束,直属皇帝,而且官员皆为易师。居然有如此特殊的机构,那岂不是类似后世的锦衣卫、东厂、西厂。

    正在夏辉几人交谈间,有几个人匆匆走了进来。

    赵知县拱手抱拳道:“谢大人。”

    那谢大人急道:“杀人凶手真的捉到了?现在在哪里?”

    “正收押在监狱里,谢大人派人过去提人即可。”赵知县道,

    “好。”那姓谢的老者大喜,刚说完就要往外走,似乎有点急不可耐。

    “等等。”赵知县急道:“谢大人,且慢,你派手下去提人就可以了,哪里需要劳你大架!”转而对着夏辉几人介绍道:“这就是帮我们抓到凶手的几位小兄弟。”

    走到门前的谢大人停住了,向手下示意一下,往回走,笑着道:“哈哈,是我着急了。”

    谢大人对着夏辉几人抱拳道:“在下易司太祝谢林桥,感谢几位小哥,你们今次可是帮了我大忙。”

    夏辉打量这个易司太祝,六十多岁,一脸正气,双眼深邃、脚步稳重、半白的头发倒有几分仙骨道风。

    谢林桥客气地道。“还请你们再讲述一下事情的原委,我们好记录在案。”

    这次由周江远把事情的起因、经过复述了一次,夏辉在一旁作补充。

    谢林桥点了点头,紧紧地盯着夏辉三人,严肃地道:“你们可有观看过那书?可确认真假?”

    谢林桥突然的变脸让周江远和夏东都吓了一跳,皆是怔住了。

    夏辉急忙道:“禀报大人,那本书的封面的确写着《血祭易术》。至于里面的内容我们三人没有看过,不确定真假,一拿到证据,我们就匆匆赶往衙门了。”

    谢林桥双眼凝视着夏辉,似乎想从夏辉眼中判断出真假,但见夏辉两眼清澈,如稚子般真诚。

    谢林桥嘴角一弯,“很好!血祭易术事关重大,绝对不能外涉,所以本官才有此一问。此案水落石出后,你们三人都有大功,到时易司会重重有赏。”

    汗,幸好自己没有私藏这易术。

    “把你们的身份、住址留下后,你们就可以离开了。”谢林桥说道。

    得知夏辉和周江远皆是易院的学生,谢林桥颇有些意外,“果然英雄出少年,好,很好!”谢林桥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周江远。

    已是正午时分,太阳高挂空中,连树木都晒到有点焉巴巴的,夏辉三人一夜未睡,却是依然精神十足,兴奋异常,仿佛有种劫后余生的快感。

    “对了,周兄,你那假胡子和白发能不能借给我玩两天?”夏辉道,一想到自己过几天就要到周家治病,还是化化装比较好。

    “你要这个做什么?”周江远好奇的问道。

    “我看你玩得这么有帅,羡慕得很,想借来玩两天。”夏辉笑道。

    周江远哈哈一笑,骄傲地道:“当然,这可是好东西,借给你可以,可别弄丢了。”

    接过周江远的道具,夏辉心里一喜,有了这个,治病的事情就好办多了,太年轻总是不能让人太信服。

    三人走了几步,夏辉想起了什么,暗叫糟糕!自己和小东一夜未归,师傅、师娘一定很着急了。

    夏辉连忙道:“周兄,那么我们就此告辞吧。”

    “此时已到饭点,不如我们再到醉仙楼大吃一顿,庆祝一下?”周江远笑着道。

    “不了,周兄,我和小东一夜未归,师傅肯定很担心,我们要赶紧回医馆了,以后再有空聚。”夏辉道。

    “既然如何,那就告辞了。有时间再一起出来玩,我们兄弟三人多多亲近亲近。”周江远嘿嘿笑道。经此一夜,周江远是真的把夏辉二兄弟当作知己好友,对夏辉更是佩服十分。

    同你亲近,你又不是小妞。夏辉心里想着,手上一抱拳,告别周江远,匆匆往医馆赶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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