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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南易子     大易师txt下载     大易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六章 青南第一易学世家

    之后两天,夏辉正常到易院学易。

    这天放学后,谢弘文和陈仲源不知为何,又再邀请夏辉吃饭,俗语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夏辉只好答应了。

    三人有说有笑离开了易院,谢弘文二人知道夏辉要先接弟弟回家,于是约好时间到醉仙楼吃饭就各自分别了。

    送了夏东回医馆,夏辉打了声招呼就往醉仙楼赶去。

    想起离开医馆时,夏东那深闺怨妇般幽怨的小眼神,夏辉就恨不得把那小子痛扁一顿。

    夏东这小子太贪吃了,知道自己是去醉仙楼吃饭,就苦苦哀求,要求带上他。但自己去和同窗吃饭,带上个弟弟,这又是怎么回事呢?好说歹说,终于答应把剩菜打包给他,他才不情不愿的留在医馆。

    到了醉仙楼,夏辉按事先说好的报上谢弘文的名字,小二恭敬道:“原来是谢少的朋友,这边请。”

    哪里来的谢少,夏辉解释道:“是谢弘文,不是谢少。”

    小二笑着道:“没错,没错,就是谢少,这边请。”

    小二很快就把夏辉带到一个包间,进去一看,果然是谢弘文和陈仲源二人,小二恭敬道:“谢少,人齐了吗?现在可以上菜了不?”

    “可以了。”谢弘文点头道。

    汗,原来这小子是谢少啊,夏辉嘻嘻笑道:“谢少,小人有礼了。”

    谢弘文连忙站起来,尴尬道:“夏兄弟,你就别抬举我了。叫我弘文或者小谢就可以了。”

    “哈哈,谢同学,你我就别客气了。”夏辉当然不会叫小谢了,人家年龄虽小,但是有身份,夏辉自然不敢居大了。

    一旁正在品茶的陈仲源道:“你俩就别客套了,坐下来一起品茶。”

    很快各种菜式陆续送了上来,谢弘文虽然是富家公子,却是开怀大吃,甚是豪迈。夏辉更不用说了,简值饿鬼托世,各种菜式,来者不拒。倒是陈仲源吃得比较斯文,慢嚼细饮,三人一边品尝各种佳肴,一边举杯对饮,一时说不出的快乐。

    陈、谢两人和夏辉虽然认识不久,三人却是意外的投缘。

    “夏辉,你和冯东旭有仇吗?怎么他总是针对你?”谢弘文好奇道。

    夏辉一副无辜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或许是妒忌我有才华吧。我都掩饰得那么好,都不知道他怎么发现的?”夏辉一副无奈又不解的样子。

    “哈哈哈哈。”陈、谢两人大笑,这夏辉还真有意思。

    笑毕,陈仲源肃正面容道:“夏兄弟,这冯东旭不好惹,你以后尽量不要得罪他为妙。”

    一旁的谢弘文道:“嗯,仲源说得对。这冯东旭嚣张跋扈,自视易学天才,我也看他不顺眼,但得罪冯东旭还好说,得罪了他的家族就不好了。”

    夏辉看二人的神情,似乎对那冯东旭颇为忌惮,问道:“冯东旭有什么大背景,不会是皇亲国戚吧?”

    “倒不是皇亲国戚,但冯家可是青南县第一易学世家,并且是近一百年来稳居第一的易学世家。冯东旭的大伯、祖父、二祖父、太祖父都曾经是青南县太祝。现在虽然青南县太祝虽然不是冯家之人,但他父亲在青南易司担任要职,他大伯在江陵省易司为官。冯家被称为青南县第一易学世家并不为过。”陈仲源说到青南县太祝时望了谢弘文一眼。

    这也太夸张了吧,说是官宦世家都不为过,青南县易司都快被冯家垄断了,冯东旭可以说是官三代了,夏辉也被这深厚背景吓了一跳。

    不过夏辉想到自己两世为人,经历了两次生死,还有什么可怕的,随即笑着道:“我和冯东旭之间的小争闹,难道他家里人还会出面?如果真是这样,那冯家也不用太高看了。”

    谢弘文二人看夏辉淡淡定定的样子,没有丝毫慌乱,不由得对夏辉高看了几分。

    “打赌输了,扫个茅房而已,又不是血海深仇,他冯家的大人物哪有时间管这些小事。”夏辉道。

    “扫茅房当然是小事,又不用他扫,主要是面子,冯家的面子,青南第一易学世家的面子。”谢弘文道。

    不用他扫?夏辉疑惑道:“怎么回事?他不愿去扫茅房?他要赖账?”

    谢弘文白了夏辉一眼,笑着道:“夏兄弟你怎么糊涂了?他冯家这么多家丁下人,随便找一个来易院,趁没有人的时候扫一下茅房,不就可以了,到时谁知道不是冯东旭打扫的呢?”

    艹,还有这种操作,怪不得当时冯东旭答应得这么爽快,这可是坑我啊。

    陈仲源看到夏辉沉默不语,笑着问道:“夏兄弟,如果你输了,不会真打算自己扫茅房吧?”

    谢弘文也满脸古怪地看着夏辉,他们这些公子哥儿平时吃个水果都要下人削皮,哪有可能亲自去扫茅房?要他们扫茅房,无异于让他们去死。

    夏辉看着这二人古怪的表情,叹了一声道:“我们这些农家孩子,哪有什么仆人?不过,一开始我就没打算扫茅房,因为我没打算输,我又怎么会输呢?哈哈哈。”

    谢弘文和陈仲源看着夏辉独自大笑,心里都同时想到两个字“高人”,绝对的高人!

    两人异口同声道:“夏兄弟高才,佩服,佩服!”

    三人又聊了一会,夏辉打算去结账时,却是被谢弘文拉住。谢弘文道:“今天出来吃饭,一是庆祝夏兄赌局胜出,喜得龙诞香,二是我和仲源真心想要结交夏兄,饭钱当然是我请了。”

    夏辉不好推托只好作罢,看来又要请他俩去吃云吞面了。

    “小二,拿个食盒来,帮我打包这些剩菜。”夏辉把外面的小二叫进来道。

    小二很快就把食盒拿来,却是满脸疑惑,来醉香楼包间吃饭的,有哪位老爷会打包剩菜?

    “夏兄弟,你这是?”谢弘文和陈仲源不解地望着夏辉。

    夏辉老脸一红,打了个哈哈,笑着道:“家里养了只大狗,打算给他加加餐,今晚他可有口福了。”小东,你可别怪我,要怪只能怪你太嘴馋。

    谢弘文和陈仲源哪有听过这种事,顿觉新奇,嚷着有机会要到夏辉家里看大狗。

    回到家中,把剩菜给夏东,夏东兴奋得呱呱叫,吃得津津有味。夏辉想起小狗的故事,哈哈一笑。

第四十七章 定时纸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将夏辉从睡梦中唤醒。

    昨天饮了点酒,整晚睡得死死的,今天虽然起得早,精神却特别舒畅。

    “第九套,广播体操现在开始,一、二、三.......”小院里,夏辉正在做早操。

    此时,师娘走了出来,看见夏辉,笑着道:“阿辉,今天这么早起床!你在做什么,舞手弄脚的?”

    “师娘,早上好,我在做早操。”夏辉边早操边道。

    师娘笑骂道:“早操,什么东西啊?古灵精怪,有什么用?”

    “哈哈,这是做运动,锻炼身体。”夏辉嘻嘻一笑。

    很快,做完了几遍早操,顿感神清气爽。夏辉想起了金祸定理,这个定理已经验证了可以推算已经发生的金祸之事,但对未发生的祸事是否适用呢?这个还有待验证,如果不能预测未来,这个定理的作用就大大的打折扣了。

    夏辉走到水井旁,对正在洗衣服的师娘道:“师娘,把你和师傅的生辰八字给我可以吗?我在易院学了一门占卜术,想帮你俩占卜一下运程。”

    “好,好,你等等,我现在拿给你。想不到阿辉这么短时间就学会占卜了。”师娘听了,显得很高兴,就是不知道是因为以后有免费的易师帮忙占卜,还是因为夏辉对他们的关心了。

    夏辉谦虚道:“我也只是学得点皮毛,只是想尝试下。”

    “好,你是个聪明孩子,相信很快就会成为一名正式易师,好好努力。”师娘鼓励道,用清水洗干净手,然后走回卧室去取生辰八字了。

    那慈爱的笑容,那简单的鼓励,让夏辉脑中不禁想起了母亲,上辈子母亲也总是这样鼓励自己,也总是对着自己露出慈爱的笑容。

    此刻相隔一方,天人永别,父母亲现在生活得如何呢.....淡淡的思念从夏辉心窝升起。

    正在夏辉怔神间,一个声音道:“哥,你一个人站在水井旁发呆想什么呢?”

    “想母亲。”夏辉脱口而出道。

    一提起母亲,夏东也是满脸思念之情,哀求道:“哥,我们回村子看一下爹娘好不好?我也想爹娘了。”

    看着夏东嘟着嘴,眼泪都差点要掉下来了,夏辉有些不忍。这段时间夏东虽然没有吵着回家,却总是念叨村子里的事,满是挂念之色。

    “过几天休沐,我们回去住两天。对了,小东,你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吗?我帮你占卜一下运程。”

    听到可以回村子住两天,夏东激动得手舞足蹈,已经选择性把夏辉后面的问话忽略了。夏辉无奈再问一遍。

    “我不知道,爹娘才知道。”夏东笑着道。

    看来必须要回金南村一趟了,夏辉也不清楚自己这具身躯的生辰八字。

    正在和夏东交谈间,师娘拿了两个红色小册子出来。

    夏辉接过红册子,陈旧的小册子稍稍褪色,应该有一定年份了。翻开一看,却令夏辉大感惊诧,里面不仅仅有姓名、生辰八字,还有写着婴儿月内禁忌动土的方位、婴儿月内禁忌入房肖相生人、相冲事物,甚至有一些夏辉也看不名明的内容。这可是和上辈子的医院开的出生证明大大的不同。

    夏辉好奇问道:“这是接生婆子写的出生纸吗?怎么这么牛逼的?”

    “什么是牛逼?”师娘、夏东二人不解地看着夏辉。

    汗,这个还真不好解释,儿童不宜。夏辉打了个哈哈笑道:“就是很利害的意思,这出生纸是接生婆子写的吗?”

    “当然不是了。每个孩子出生后,爹娘都要拿着孩子的生辰八字到易馆找易师进行撰写的。易师在红册子上记录着孩子的生辰八字、命格、禁忌等等,这记录的红册子就是定时纸。”师娘解释道。

    随后师娘又详细解释了一番,看来易学盛行的社会果然是不一样。出生后的孩子,父母都会帮首先到易馆找易师撰写定时纸,易师们运用易术,帮孩子测命格、算禁忌,甚至占卜八字的通元与变局内容、婴儿命局的开冲时间等等内容。

    从而使孩子趋吉避凶,以后顺风顺水。这是每一个孩子出生后,都必须要做的。无论你多贫穷,也要到易馆花这几十文钱请易师撰写定时纸。

    定时纸是不可以随便给外人看的,以防小人作恶。通常到易馆算命占卜也只需要提供抄录好的生辰八字即可。

    定时纸通常只有两种情况会使用,一是婚嫁,婚嫁的双方取各自的定时纸到易馆找易师进行配八字;二是去世时,易师根据去世者的定时纸进行墓穴风水定位。

    师娘把定时纸直接交到夏辉手上,可以说是对夏辉的绝对信任。夏辉走回房间把生辰八字抄录下来,小心收好,然后就把定时纸交回师娘手上。

    看了一下时间,还早着,夏辉急忙回房间帮师傅夫妇占卜。

    夏辉首先使用六爻占卜术,结果显示师傅两人最近都没有祸事,那就再用金祸定理推算、检验一番吧。

    夏辉的金祸定理需要把姓名、生辰八字、以及想要预测的日期,代入定理公式中进行计算。金祸定理每次计算只能算某一天内发生的祸事,如果想要算一周的,就必须把七天分别算一次。

    由于时间有限,在夏辉打算只推算今后的三天的金祸之事。夏辉奋笔疾书,不断地书写。

    不知过了多久,夏辉终于推算完毕。看着眼前的结果,令夏辉吓了一跳,金祸定理推算的结果皆显示师娘和师傅今天都会遇到金祸。

    怎么情况?六爻占卜术明明皆是显示师傅、师娘皆没有祸事的。夏辉二话不说,拿起铜板使用六爻占卜术再次占卜。

    空卦、空卦、空卦......

    夏辉大汗,无神之卦,自己此刻心神不宁。

    夏辉深吸了几口大气,努力让自己心境平和,再次使用六爻占卜术,皆是空卦。夏辉忍不住大骂,却不得不放弃继续使用六爻占卜术。

    此刻夏辉内心十分矛盾的,既希望金祸定理推算错,师傅、师娘都平安没事,又希望金祸定理算对,那么证明金祸定理对未知之事也是可行的。

第四十八章 金祸之事

    正在若得若失之间,夏东跑了进来,喊道:“大哥,吃早餐了。”

    夏辉无奈应了一声,收拾一番,和夏东一起到院子吃早餐。

    院子里,师傅、师娘正在吃小米粥,看到夏辉二人进来,王仲招招手道:“快来吃粥,今天的粥煮得可香了。”

    饭桌上,夏东三人有说有笑地闲聊着。夏辉沉默地想着卦象之事,脸色有些忐忑,万一自己的金祸定理真的算对了,师傅、师娘将要遭遇金祸之事,那怎么办?

    “阿辉,你今天怎么了?看起来心事重重的。”王仲看到夏辉一直沉默不语,疑惑问道。

    “师傅,这个,我,我......”夏辉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说出口,自己说了他们会相信吗?

    王仲板着脸,“有什么事直接说,别吞吞吐吐的。师傅、师娘又不是外人。”

    “对啊,阿辉,你没事吧?”师娘关切地看着夏辉。

    夏辉咬咬牙道:“其实是我刚才用易术为你们占卜近日的运程,卦象显示你俩今天都会遇到金祸,也就是会被金属利器所伤。我,我怕你们会有事。”夏辉语气甚是担忧。

    “原来如此,没事的,你放心。”王仲宛然一笑,不以为意。

    师娘和夏东也恢复了笑容,继续吃早餐。

    夏辉看到这三人丝毫都不紧张,似乎根本不把事情放在心上。夏辉清楚,金祸定理虽然未有验证未知之事,但夏辉对自己的数学分析有信心,有很大把握金祸定理适用于预测未来的祸事。

    夏辉着急道:“师傅、师娘,我是认真的!你俩能不能严肃些。”

    师傅开怀一笑,点头道:“好,好,我们会注意的。”

    “那你俩今天能不能不要出门?我怕我卦象成真,那就危险了。”

    王仲看到夏辉急得抓耳挠腮的,心里一暖,点点头道:“好,好,今天我和师娘都不出门,就留在家里。”

    王仲虽然说是留在家里,心里对夏辉的卦象却是不相信。久居城中,也是稍微了解占卜之事的,仅仅学了一个月的易学,哪会什么占卜。更不要说算出所遇祸事的种类。

    “是啊,你放心,我们今天不出门。”师娘依然笑容满脸,看不出丝毫的紧张和担忧,口头答应也有几分敷衍。

    去学堂临走前,夏辉又苦口婆心的叮嘱几句。

    这一天,夏辉虽然在易院学易,心中却是一直放不下师傅、师娘的金祸之事。其间周江远邀请夏辉去酒楼,也被夏辉推辞了。

    一放学夏辉就匆匆赶到县学接夏东,然后快步往医馆赶去。

    跑到医馆门口,看到师傅正在给一位老头针灸,夏辉暗自松了口气,忙问道:“师傅,师娘在哪里?”

    “你俩回来啦,你师娘在后堂呢。”王仲微笑道。

    夏辉紧张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心里却是疑惑不解,师傅和师娘似乎都没有遭遇祸事,难道金祸定理不适用于预测未出现的祸事?如果真的如此,那金祸定理就形同鸡勒了,夏辉心中略略有些失落。

    心里这样想着,夏辉依然脚下不停地走到后堂,来到灶屋,看见师娘正在烧火煮饭。

    夏辉笑道:“师娘,我们回来了,让小东帮你烧柴煮饭吧。”

    “好,好。”师娘说着转身面向夏辉二人。

    突然,一抹白色闪过,夏辉定睛一看,发现师娘的左手母指缠着一圈纱布,疑惑问道:“师娘,你的手怎么了?”

    师娘尴尬一笑,“都怪我粗心大意,切肉时不小心切到手指,仅仅伤皮肉,倒无大碍。”

    “无大碍就好。小东,师娘手指受伤了,还不快些帮忙!师娘,今天你就不用动手了,今晚的饭菜就交给我们两兄弟了。”夏辉大手一挥道。

    “那好吧。真是好孩子。我就坐在院子里等吃饭好了。”师娘笑着道。

    此刻夏辉心里可是激动万分,金祸啊!师娘今天切肉时被刀所伤,这就是金祸定理推算的金祸之事,也就是说金祸定理或许真的可以预测未知祸事!

    好!这手指切得好!随即夏辉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看到师娘受伤,自己居然兴奋激动,还心里叫好,这种思想实在要不得,得好好反醒。

    师娘应验了祸事,师傅为何又没事呢?夏辉心里疑惑,难道要晚上才发生祸事?又或者是自己提醒了他,让他不要出门,从而趋吉避凶,躲过了金祸之事?

    夏辉指挥夏东继续烧柴煮饭,自己则先把两人的书袋放回厢房。刚放下书袋,打算到灶房帮忙,夏辉暗道不好,今天记挂着师傅师娘的祸事,却是把赵家的复诊给忘记了。

    夏辉急忙带上青霉素,走到灶房,对夏东道:“小东,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今晚的饭菜就全靠你了。你可别让师娘这个伤者动手哦。”

    夏东虽然只有十一二岁,但农家出身,没少到灶房帮忙,自然也懂得煮几个菜,至于好不好吃,夏辉未有尝试,就不知道了。

    “哥.....”未等在夏东说完,夏辉就已经走远了。

    夏东无奈地看着夏辉离去的背影,脸上满是委屈,大哥你接下的活,为何要我独自承担呢?

    夏辉走到前堂,对师傅说了一声,就匆匆忙忙往赵府赶去。

    到了赵府,赵主家早已等候多时。夏辉询问了一下病情,然后到赵老太爷跟前探看了一番。

    病情好转的速度大大出乎夏辉的意料,赵老太爷虽然还在咳嗽,今天却是一整天都没有再咳血了。

    夏辉心想或许是这个时代的人还没有服用过抗生素,所以药效特别明显。抗生素有耐药性一说,越是使用得多药效越是不好。

    赵家主等人看到老赵的身体在短短五六天时间快速好转,不断恢复,更是大喜过望,早已把夏辉当作是神医。赵府上下对夏辉的态度无不是恭敬和感激。

    夏辉根据从师傅那里学到的医学知识,开了一个调理身体的药方,然后给了些青霉素,告诉赵家主减半注射药水,就打算告辞了。

    “夏神医,时辰不早,不如留在府上用膳,我已命人准备好酒菜。”赵家主诚恳地邀请道。

    夏辉心里还担忧着师傅未有应验的祸事,推辞道:“多谢赵家主,但我今日还有要事,不便多留,请肇家主见谅。”

    赵家主再三邀请,看夏辉去意已决,于是亲自把夏辉送到府外,二人约定了下次复诊的时间,就此别过。

    师娘已经发生了金祸之事,证明金祸定理极有可能适用于未来的祸事,但师傅的祸事却还没有发生。夏辉越想越是不安,快步往医馆赶去。

第四十九章 不祥的预感

    此刻已是华灯初上,来往的客商行人依然不少,大户人家的门前点起几盏圆圆的大红灯笼,酒舍歌楼客聚如潮,人声鼎沸,倒有几番繁华景象。

    夏辉却没有心思观赏古代的夜生活,心里担心师傅的金祸之事,快步赶回医馆。

    到了医馆,进到后堂,油灯下,师娘正坐在一张小椅上做针线活,夏东趴在饭桌,无聊地玩着手指,一副无精打彩的样子。

    “师娘、小东,你俩吃饭了吗?”夏辉向二人打招呼。

    师娘看到夏辉回来了,放下针线活,笑着道:“阿辉,你回来了。我们还没有吃,在等你呢。”

    夏东兴奋地站了起来,“哥,你回来了,终于可以吃饭了。”

    “你们怎么这么晚还没有吃饭,我不是叫你们不用等我的吗?”夏辉疑惑道。

    师娘一边收拾针线,一边笑着道:“你和你师傅都出去了,只剩下我和小东,我们干脆就等等你们了。”

    夏辉心里一惊,急道:“师娘,你刚才说什么?师傅,他,他不在医馆?”

    “你师傅出去了。来,我们先吃饭。”师娘笑着道。

    糟糕!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夏辉忍不住皱眉道:“师娘,我不是叮嘱过你和师傅,今天不要出门的吗?怎么师傅这么晚了还外出?”

    “城北张铁匠的儿子患了急病,张铁匠来到医馆恳求你师傅出诊,你师傅身为大夫,自是当去。”师娘毫不在意道。

    夏辉心里担忧,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师娘,不如你俩先吃饭,我出去找一下师傅。”

    “现在晚上外面漆黑一片,城北又这么远的,你到哪里找?不用担心,你师傅也不是第一次晚上出诊,他会小心的。我们先吃晚饭。”师娘道。

    “哥,先吃饭吧。”夏东道。

    看到二人似乎还是不把自己的推算的祸事放在心上,夏辉暗叹一声,只能先等等了,师傅也不一定会有祸事。

    医馆所处城南,对于城北夏辉还真不熟悉,更不要说张铁匠家在哪里。现在外面天黑,想找到张铁匠家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夏辉只好边吃饭,边等师傅回来了,心里还是隐隐的不安。

    很快饭桌都端到桌子上,二菜一汤,看起来还不错。三人就座,起筷。

    师娘笑着道:“想不到小东小小年纪已经懂得煮饭了。来,我试下小东的厨艺,嗯,这个煮得不错,咦,这个也好吃。”

    夏东听得满心欢喜,再想看看大哥的反应。只见夏辉虽是不断吃着,却是脸无表情,更不要说称赞两句。

    夏东委屈道:“大哥,味道怎么样?”

    此刻夏辉心里却是想着师傅的金祸之事,哪有心思品尝饭菜,只觉味同嚼蜡,听到夏辉问话,随意回了一句,“还好。”

    夏东听到夏辉不冷不热的评价,脸上满是失落。小孩子嘛,难得有所表现,肯定希望能得到大人的肯定。

    师娘看到夏东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又称赞鼓励了几句,夏东才又变得兴高彩烈了,二人有说有笑的。

    夏辉迅速地扒了两碗饭,道了一声吃饱了,就回到房间。拿起《周易》打算温习,翻了两页,却是仍是心神不宁,始终无法静下心来看书。

    夏辉拿出王仲的生辰八字,在白纸上用金祸定理推算起来,算了两次,还是显示王仲今天会遇到金祸之事。

    从怀里取出三枚铜板,使用六爻占卜术推算,推算了几次皆是空卦。夏辉气得直想骂人,使用六爻占卜术必须心境平和,胸无杂念。此时此刻,夏辉心里担忧王仲,整个人焦躁不安,哪能使用六爻占卜术成功问卜。

    实在无心思看书,夏辉走出房间,快步往后堂走去。

    “师娘,师傅回来了没有?”夏辉问道。

    “还没有,按说去了这么长时间,应该回来了,或许他在回来的路上吧?”师娘道,语气中隐隐也有些担忧。

    又等了半个时辰,此时已是晚上十点钟,却依然不见师傅踪影。夏辉整个人坐立不安、焦急万分,“师娘,张铁匠家里城里哪个位置的?我出去找一下师傅。”

    师娘感受了夏辉的紧张,心中也有了几分担忧,皱眉道:“在城北杏子街,第几间我就不太清楚了。阿辉,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

    “师娘,你就留在这里,如果师傅回来发现我们都不在,怎么办?”夏辉生怕师娘还有金祸之事,哪能让她出门。

    一旁的小东听到夏辉要出去,蠢蠢欲动,“哥,要不我同你一起去?相互也有个照应。”

    自己是去找师傅,又不是玩,哪有心思照顾小东,碍手碍脚的,夏辉不耐烦道:“你留在这里陪师娘,我自己出去就可以了。如果师傅回来了,你们不用出去找我。我找不到人自然就会回来,。”

    “阿辉,你自己要小心点,注意安全。”师娘担心道。

    夏辉提了一个灯笼就往外走去。

    此时已接近深夜,夜色朦胧,月黑人静,白天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早已没有了人影。无数的人家早已吹熄了灯火,进入梦乡,全世界仿佛静止一般,万簌俱静。

    夏辉打着灯笼,微弱的烛光在轻风吹拂下忽明忽暗,把脚下的影子弄得东歪西倒。

    借着烛光,夏辉快步往城北走去,之前跟踪邪师吴道士时,曾经来过城北,夏辉倒是知道大概方向。

    夏辉心急如焚,不禁加快了步伐,由于光线微弱,看不清路,几次被路上凹凸不平的青石板绊倒,带来的灯笼早已熄灭。夏辉干脆把灯笼扔了,借着微弱的月光,继续往城北赶去。

    师傅,你千万不要有事啊!此刻夏辉宁愿自己的金祸定理存在不足,不能适用推算未来的金祸之事。

    咬着牙,一路跌跌撞撞,好不容易终于来到了城北杏子街。长长的杏子街,街道两旁店肆林立,却都早已打烊关门了,远远望去,死气沉沉,不见一丝灯光。

    夏辉暗暗叫苦,这么多店铺,究竟哪一间才是张铁匠的呢?现在晚上又看不清楚,路上鬼影都没有一只,更不是说找个路人来问路了。

第五十章 午夜惊魂

    夏辉走到旁边的一间铺子门口,拍了拍木门,高声喊道:“有人吗?里面有没有人?能不能问个路?”

    铺子里安静一片,没有人回应。

    “汪汪汪......”

    突然一阵急促的狗吠声从屋里传来,夏辉吓了一跳,急忙后退两步,只见那木门被狗从里面撞得啪啪作响。

    你可别破门而出啊!夏辉看得心里发毛,又等了一会儿,依然没有人回应,铺子里还是漆黑一片。

    夏辉只好走到不远处的铺子,再拍门问路,希望能人出来指一下定,回应他也只是另一把狗吠声。

    汗,一连拍了四间铺子,却不见一人活人,夏辉无奈地放弃拍门了,只得一间一间找下去。

    昏暗的街道上,寂静无声,夏辉延着街道,一间间铺子找下去,每到一间铺子就站在门前,借着微弱的星光细细打量那悬挂在门上的招牌。一直找了几十间,花费了不少时间,夏辉终于发现了在一间铺子大门上悬挂着“铁匠铺”的木匾。

    夏辉心里一喜,应该就是这家了吧。用力推了推铁匠铺的铁门,却是紧紧地关闭着。

    “里面有没有人,张铁匠在家吗?”夏辉大喊。

    里面却是没有人回应,难道搞错了?夏辉又喊了几声,铁匠铺里依然安静一片。

    夏辉趴在门上,眯着眼往门缝望进去,里面居然隐约有亮光!只是极其微弱,时明时暗的,一闪一闪的,不留神看,还以为是天上的月光。

    夏辉借着微弱的亮光,打量着铺子,只见入眼的是一个露天院子,四周一片零乱,摆放着不少铁锅、锄头、刀具等等,还有一个火炉,应该是打铁用的。

    突然夏辉怔住了,只见院子里不远处的一角,有一个药箱放在地上,夏辉细细一看,这不正是师傅的药箱!药箱似乎是被人摔倒在地上的,盖子已经打开着,里面的草药散落一地。

    夏辉暗叫不好,一种大事不妙的预感从心头升起。

    里面有烛光,应该有人的,但为何没有人回应?难道师傅被绑了,又或者是被杀了?夏辉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旋即又是焦急又是担忧。

    夏辉看了看四周,寂静一片,一个人也没有。难道要撞门而入?可是这铁匠铺的门不是木制的,是完完全全的铁制门,这该如何撞,自己的小身板能撞开吗?

    夏辉最终还是放弃了以肉撞铁的打算。环视了屋子两侧,发现在右侧三米高处有一个窗子打开着,夏辉心中大喜,急忙四处寻找,终于被他在不远处找来了一根晾衣服的大竹杆。

    把竹杆斜靠在墙上,夏辉顺着杆子往往上爬,终于艰难地爬到了窗子。夏辉试了一下,幸好自己身体瘦弱,倒是勉强能挤进去。

    通过窗子,进入铁匠铺内,夏辉整个人神经绷紧,额头大滴汗珠冒出。

    夏辉环顾四周,这院子应该是打铁的场所,刚才爬进来的窗子,原来是用来排烟通气的窗口。火炉还在静静地燃烧着,氤氲着缕缕白烟,或许是长时间没有加炭,又或者是早已没有人拉风箱,炉子下的碳已是暗红无光,火势很微弱,快要烧尽。

    夏辉顺着烛光,小心翼翼往屋子走去,或许因为心里紧张,手心满是汗水。

    屋子的门虚掩着,留下一条不大不小的缝,先前在外面看到的亮光正是从那门缝里透射而出。

    夏辉轻轻地推开大门,“吱呀”的一轻响声,呈现在眼前一扇陈旧的屏风。

    进走大门,穿过屏风,眼前的景象令夏辉大惊失色,吓得差点魂不附体。只见屋子正中的地面上铺着一张席子,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身穿寿衣静静地躺在席子之上,脸色苍白,一动不动。

    这孩子头部向里,双脚伸向屏风方向,两处都各放着一个香炉和一盏油灯,屋子里的亮光正是这两盏油灯发出的,香炉里三支香正缓缓燃烧着。

    在孩子侧面的地上放在一个火盆,显然不久前曾经烧过纸钱,几缕白烟从火盆冉冉升起,散向四周,把整间屋子熏染得云雾迷蒙,特别阴森恐怖。

    安静的深夜,闯入一间空无一人的宅子里,突然发现一个死人躺在里面,这场景实在过于惊悚。夏辉心里完全没有准备,顿觉双脚发软,重重地坐到地上,双手紧紧地捂住嘴巴,生怕自己的惊叫声,惊扰了屋中的亡魂。

    坐在地上,眼角总是不经意瞄到少年那苍白的脸孔,一阵阴风拂过,夏辉吓得心里发毛,正想着站起来退出屋子。突然之间,在屋角处传来男子呜呜的哭声,凄惨渗人,隐隐还有些低声话语。

    在这阴森恐怖的环境下,突然听到哭喊音,令人毛骨悚然,夏辉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刚才心神一直在那孩子身上,却没有留意还有人,夏辉循声望去,顿时倒吸了冷气,声音方向空空如也,哪里有人!空无一人,那么声音又是从哪里传来的呢?夏辉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只觉后背冷汗涔涔,不会是有鬼吧?

    “呜呜,呜呜.......”渗人的哭声再次从那角落响起。

    夏辉脸色发白,吓得浑身颤抖,试图站起来,逃离此地,双脚却是不争气,软弱无力。

    心里直骂娘,夏辉紧紧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几口大气,双手握得紧紧,心里快速默念:“世界不会有鬼的,假象,都是假象!我只相信科学,只相信数据,不信鬼神.......”

    终于夏辉慢慢睁开了眼睛,心里的惊恐散了一些,再次看向那孩子,依然躺在席子上,倒是没有先前那么恐怖了。

    先前那恐怖的哭喊声,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

    夏辉再往刚才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细细一看,发现原来那里有一个洞口,只是屋子内烛光微弱,又是烟雾弥漫,看得不太清晰。

    原来不是有鬼,而是有人!应该有人在那地洞之内!夏辉长长吁了口气,鬼魂这些触摸不到的东西,实在太吓人的。

    夏辉艰难地站了起来,深吸了几口气,缓缓往洞口方向走去。走近一看,没错,这就是一个地窖,刚才的哭声正是从这个地窖隐隐传来。

    地窖下传来一丝微弱的亮光。

第五十一章 命悬一线

    地窖下隐隐有丝亮光,刚才的哭声应该就是下面传出来,难道师傅在下面?

    石级一步步延伸向下,阴暗一片,看不清楚下面有什么东西,夏辉心里有些忐忑,究竟下不下去呢?下面又会有什么东西呢?

    万一师傅真的在里面呢?

    万一师傅真的遇到金祸之事?

    夏辉咬了咬牙,踏下了石级,一步一级走下去,小心翼翼,脚步放轻。

    “嘶嘶嘶”突然地窖下传来嘶嘶的磨刀声,十分刺耳。

    夏辉浑身汗毛竖起,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只觉后背冷汗直流。看着下方阴森的地窖,听得渗人的磨刀声,心里说不出的恐惧。

    师傅啊,师傅,你究竟在不在下面?夏辉暗暗叫苦。

    磨刀声依然响个不停,节奏很慢,有一下没一下的,正是这种节奏最令人毛骨悚然。

    此刻未找到师傅,万万不能退,夏辉硬着头皮,继续往地窖下走去,走得很慢,如履薄冰,生怕惊动了地窖下的人。

    随着不断向下走,夏辉隐隐听到一把男子的说话声。

    “呜呜,我儿子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嘶嘶嘶”

    “呵呵呵呵,死了,死了,儿子死了......”

    “嘶嘶嘶”

    那声音说不出的悲凉。

    夏辉禁不住打了个冷战,继续往下走,好不容易终于走到石级尽头,把身子遮掩在墙壁后,微微伸出头往里望去。

    这是一个二十来方的地窖,地窖里放着几堆木碳,四周堆放着各种大小不一的铁锅。在地窖里面的墙上挂着一盏小小的油灯。

    在地窖的中央,夏辉看到了一个壮汉披头散发,神情凄惨,一边呜呜哭着,一边慢慢地磨着手上的大刀,那刺耳的磨刀声正是从他手上发出来。

    在壮汉脚旁,一个全身被紧紧地捆绑着的人正躺在地上。只见那人的身体轻轻颤动着,夏辉从服饰看出来了,不是师傅王仲还是谁!

    果真遭遇祸事了!

    夏辉面如土色,心里焦急万分,看这情形,那发疯的汉子是想把师傅杀了啊,这该如何是好?

    正在夏辉惊惶失措间,那边又传来了声音,夏辉往那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那汉子用恶毒的眼神看着王仲,嘴角翘起渗人微笑:“呵呵呵呵。都怪你,要不是你走得慢,我儿子哪会没得救。你这个庸医。我要你为我儿子殉葬。死,你死,你去陪我儿子,呵呵。”笑声凄惨,恐怖到极致。

    汉子突然拼命地拉扯自己的头发,眼睛瞪得像是要迸裂眼眶一样,喃喃自语道:“夫人死了,儿子又死了,我独自一人留在世上,也不想活了,我不想活了......”掉落的头发,散落一地。

    接着夏辉看到难以置信的一幕。

    那汉子发出“桀桀桀”笑声,从旁边拿起一个铁锅,居然往自己头上敲去。一下又一下,壮汉却是始终疯颠地笑着,不停在自虐,一滴滴鲜血从汉子头部流到脸上,十分扭曲,说不出的诡异。

    夏辉看得心惊肉跳,这是什么情况,玩自残?好变态!好凶残!怎么可以这样伤害自己的呢?你对得起生你育你的父母吗?这汉子也太粗暴了!

    不过我喜欢!

    你越变态,我越喜欢!

    夏辉狂喜,心里不断默念,继续,用力!不要停!快晕倒,快晕倒啊!

    只要那汉子晕倒了,自己就可以救出师傅了。自己可不是武功高手,没有以身对大刀的本事,更何况那汉子,如此强壮,自己的小身板只怕受不了人家一拳。

    令夏辉失望的是,汉子似乎玩够了,把手中的铁锅扔到一旁,身体有些摇晃,把王仲从地上拉了起来。

    只见王仲神态惊慌,口中塞着布条,手臂处满是鲜血,拼命挣扎着,可惜手脚被绑得紧紧的,根本动弹不得,只能任那变态汉子摆布。

    汉子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块白布,仔细地搓着王仲的脖子,用冷阴的目光直直地盯着王仲,眼角挂着泛红的泪水,嘴角翘着诡异的笑,喃喃道:“血,你的血......洒在我儿子陵位之前,在阴间,你要好好侍候我儿子......”

    王仲脸色发白,满脸惊慌,身体拼命挣扎,但却又哪里够一个打铁的好力气呢。

    夏辉毛骨悚然,紧张到极点,这是要准备杀人的节奏啊。夏辉急忙翻看四周,寻找武器,结果都是一些铁锅木碳,哪有什么刀剑箭枪。

    “你死前有什么想说的?说完了我们三人一起上路,陪陪我儿,我怕他路上寂寞。”汉子把王仲口中的布条拔掉。

    王仲深呼了两口大气,惊慌失色,恳求道:“张铁匠,你儿子不是我害死的。我还没有到你家,他已经死了。你不要冲动,莫要误了自己。儿子没有了,还可以再生一个。”

    汉子双眼无神,似乎是在回忆,“我打铁时,儿子跑到我身边......锤子碰到他头部,仅是轻轻的一碰,怎么就死了呢......如果你走快两步,再走快两步,不就可以把他救回来?是你害死的......是你!”

    王仲激动喊道:“不是我!是你,是你亲手杀死了你自己的儿子!”

    “是我?是我杀死了我的儿.......”汉子疯疯颠颠,自言自语。

    “呜呜,儿子啊,儿子,是爹对不住你,我这就下来陪你。”

    汉子缓缓地拿起身边的大刀,盯着王仲,笑着道:“我们三个一起走吧,儿子在黄泉路上等我们。”说完就要往王仲脖子抹去。

    夏辉心里急得慌,却找不到武器。

    师傅眼看就要被张铁匠杀死了,命悬一线,夏辉心火如焚,此时此刻已顾不得自身的危险,拿起一旁的铁锅嗖的猛窜向张铁匠,狠狠地往其头上砸去。

    张铁匠没有想到居然有人进来了,一时不备,被铁锅砸得摔倒在地。

    夏辉举起铁锅再次往张铁匠头部砸去,打算先把他砸晕了再算。

    可惜此刻张铁匠早已反应过来,大刀一挥,一股劲力从铁锅传来,夏辉不得不松手,而那铁锅在巨力下飞了出去。

    “你是谁?”张铁匠大喊道,或许是鲜血流到眼里,双目通红,异常狰狞。

    夏辉心里暗叫不好,不能一波把这张铁匠打晕,事情就麻烦了,大声喝道:“我是谁不重要,你快快把这位大夫放了!我已经通知了城里的官差,他们就在外面。你速速放下大刀,双手放到头上,然后背着我蹲下来。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张铁匠听得一脸惘然,根本不懂眼前的小子在胡说什么。

第五十二章 肉焦味

    “你是什么人?”张铁匠紧紧地盯着夏辉。

    夏辉大喝道:“我乃青南城官差!张铁匠,快快放下你手中的武器,双手放到头上,然后背对着我蹲在地上!”夏辉整个人绷紧,随时防备着张铁匠的袭击。

    快放下武器啊,求你了!夏辉心里大叫着,汗珠从额头滚滚而下。

    张铁匠手里提着大刀,呆呆地站原地,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夏辉,没有丝毫动作,似乎内心挣扎着。

    二人对峙着,相互望着对方,气氛一时紧张都极点。

    正在此时,一个声音在地窖中响起。

    “阿辉,是你吗?”王仲不敢相信地看着夏辉,惊讶道。

    糟糕!听到师傅的叫喊,夏辉心里大感不妙!没有出声回应,也不敢回应,继续防备着张铁匠。

    张铁匠却是看了看王仲,又看了看夏辉,呵呵一笑,“你俩认识?你不是官差!”

    王仲顿时脸色发白,显然知道自己说漏嘴了,猛的大叫道:“阿辉,你快走!快走!别管我!”语气很惊慌。

    “呵呵呵呵。”张铁匠阴笑着说道:“多来一个人更好!我儿子正好缺个玩伴,那就一起上路吧。”

    夏辉努力挤出一个假笑,摇摇双手,诚恳地道:“张铁匠!你,你先别冲动,外面真的有官差!有话好好说。”

    张铁匠却不再理会夏辉,提起大刀就往他身上砍去,刀势甚是猛烈。

    夏辉吓了一跳,娘的,你这是不按套路出牌啊!听到警察叔叔在外面,居然还要动手行凶。

    幸好夏辉早有防备,急忙闪开,也险些被砍中,夏辉抹了把冷好。

    眼看张铁匠要继续砍自己,似乎誓要把自己砍杀,夏辉心里叫苦,急忙拿起一个铁锅往张铁匠方向扔去,企图把他砸晕,可惜被挡开了。

    张铁匠杀气凛凛,不断迫近。

    此时想逃,只怕已来不及,夏辉再拿起一个铁锅再往张铁匠方向狠狠地扔去。地窖的铁锅很多,夏辉一边不断把铁锅扔向张铁匠,一边脚步不停地往步级方向退去。

    张铁匠却是挥舞着大刀把铁锅打飞,步步紧迫,铁锅始终碰不到他的身体。

    眼看身边快要没有铁锅可扔了,夏辉心里大急,如此下去,今晚只怕要性命难保了。

    就算逃出地窖,院子的铁门也是紧紧锁着,自己够时间开门吗?从进来的窗口逃生?那是不可能的,三米高的窗口,哪里再找来一条大竹杆呢?就算找到,也没有那个时间爬。

    冲上去肉搏?但张铁匠长年打铁练就了满身的肌肉,自己的小身板能扛得住一拳吗?

    很快,四周已没有可扔的铁锅,夏辉仓皇而逃,冲上石级,往外跑去,张铁匠在背后穷追不舍。

    一爬出窖口,夏辉就到处翻找武器,宅子内没有,他冲到了院子,一眼扫去,看到院子的地面上放着一把手臂长的大刀。

    夏辉心头一喜,猛冲过去,把大刀紧紧地握在手里。

    眼看张铁匠要出来了,夏辉连忙躲到门后,以门板挡住身体,打算等张铁匠冲出来时,一刀砍下去。

    很快,张铁匠气势冲冲地追了出来。

    “你逃不掉的!回来吧,一起上路。”

    接着张铁匠跨过门槛,正在此刻,夏辉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毫无怜悯地一刀砍在张铁匠的后背。

    “轰”的一声,张铁匠重重地摔倒在地,手中的大刀也飞得老远。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要杀我,就不要怪我取你性命了。

    夏辉发起狠劲,继续一刀往其后背砍去。刚想爬起的张铁匠痛哼一声,再一次被大刀砍得趴下。

    看得趴在地上的张铁匠,夏辉长长吁了口气,受了自己全力两刀,这张铁匠就算不死也要下半生在轮椅上度过的。

    正在此刻,张铁匠的身子居然向侧面一滚,艰难地爬起来,口中还发出桀桀的怪笑声。

    夏辉大惊失色,这样连砍两刀居然还能站起来,这家伙难道是铁造的?打铁时吃了几斤铁?

    仔细一瞧,夏辉发现那张铁匠背后没有想象中的鲜血淋淋、皮肉翻滚,甚至是一点血也没有。夏辉疑惑地拿起自己的大刀一看居然是一把还没有开锋的大刀。

    没有开锋的也砍死你!夏辉恶从胆边生,举起大刀,再次往张铁匠头部砍去。正当快要接触到头部那一刻,张铁匠举起手臂把刀子挡住了。张铁匠痛哼一声,随后居然反手一握,把那刀身抓住。

    一股劲力从刀身传来,那张铁匠想夺走夏辉的大刀。

    夏辉当然不可能放手,双手拼命地抓住刀柄,力求控制大刀。接着夏辉感觉脚步一轻,整个人却是已在凌空。

    张铁匠居然通过大刀,把夏辉提了起来。

    未等夏辉有任何反应,张铁匠双手一甩,把夏辉连人带刀扔到不远处的火炉边。

    重重摔在地上,夏辉顿时头晕目眩,感觉身体有多处骨折。

    顾不得身体的痛楚,夏辉手脚乱扒,艰难地想要爬起来。

    还未等夏辉成功爬起,一只大手突然抓住了他的脖子,把他往后推去。那股劲力,使夏辉的身体不断向后,终于后背狠狠地撞击到火炉上,一阵灼热从后背传来。

    “啊!”夏辉惨叫一声,感觉衣服正在快速烧焦,那火炉上的余热正在烫烧着自己的后背。钻心的刺痛传来,让夏辉脸部的肌肉不断颤动。

    脖子被张铁匠紧紧地抓着,夏辉感觉到呼吸困难,头晕目眩,伸手想摸大刀,那大刀却早已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夏辉咬了咬牙,忍着后背的剧痛,双手握成拳拼命地往张铁匠脸上打去,背靠火炉,双脚往张铁匠小腿狠狠踢去。

    奶奶的,老子跟你拼了!

    一拳又一拳打在张铁匠的脸上,一脚一脚踢在张铁匠的小腿上。

    张铁匠却是无动于衷,仿佛被打的脸,被踢腿不是自己的,阴冷地看着夏辉,面目狰狞,手一直紧紧地抓着夏辉的脖子,似乎打算把他活活地憋死。

    张铁匠缓缓把头伸到夏辉耳侧,血红的眼睛瞪着夏辉,用嘶哑着声音道:“你下去,你下去陪我儿子,你下去.......”

    身体里的空气越来越少,窒息感越来越强,此时的夏辉早已没有力气挥舞双拳。

    难道就要死了?一种绝望感涌上心头。

    丝丝肉焦味传入鼻子,夏辉感觉后背已经烧焦,痛入骨髓。身体的氧气越来越少,快要窒息了,随时都要晕死过去。

第五十三章 张铁匠之死

    正在夏辉绝望之时,忽然,眼角的余光看到火炉下的还未燃尽的火碳,距离很近,随手可得!

    一道凶光从夏辉眼中闪过。你要狠,我特么比你更狠!

    夏辉毫不犹豫地伸出左手抓起一大块暗红色的火碳。火炭的高温瞬间烫伤手掌的皮肉,痛入骨髓,让夏辉差点没能抓住火炭。

    “啊!”夏辉痛呼一声,用坚强的意志死死忍住甩手的冲动。

    夏辉的的眼泪和汗水不收受控制地直往下流,他银牙紧咬,表情十分狰狞,眼中却是杀气腾腾。

    强忍着那非人的痛楚,夏辉把手中炽热的火碳狠狠地拍在张铁匠脸上,然后用尽最后的力气把火碳死命地压在张铁匠的脸上。

    “啊!”张铁匠惨叫一声,剧痛之下,终于放开了紧紧抓住夏辉脖子的手。

    夏辉拼命地吸喘了几口大气,身体的力量随着空气的涌入渐渐地恢复了几分。

    张铁匠想拉开夏辉压在他脸上的左手,企图把那灼热的火碳弄开。

    夏辉哪能让他如意!急忙用右手紧箍着张铁匠的脖子,双脚一蹬地面,整个身体扑到张铁匠身上,双脚紧紧地夹住他的腰部,左手依然狠狠把木碳压在张铁匠面部。仿佛一条八爪鱼一般,紧紧地把张铁匠缠住。

    “啊!”凄厉的叫声从铁匠铺中响起,高温灼热的疼痛让张铁匠整个人近乎癫狂。

    他抓住夏辉的左手,想要用力把它拉开,奈何夏辉整个人紧紧地贴在他身上,他根本无处发力,再加上之前受了重伤,力气亏损不少,一时间愣是拉不开。

    左手的灼烧同样让夏辉痛得脸部扭曲,那牙齿都快要咬碎了,但夏辉清楚,绝对不能放手,死也不能放手!放手,不单单自己要死,师傅也在劫难逃!

    拉不开夏辉的双手,张铁匠抓住夏辉腰部,打算把夏辉整个人甩开,却是被夏辉双脚紧紧夹住他的腰部,根本甩不开。

    腰部被张铁匠发疯地拉扯,感觉都快要断了,夏辉依然死命地箍住,不让身体分离丝毫!

    甩不开,剧痛之下,张铁匠居然一拳拳重重地打在夏辉的后背!

    大锤似的铁拳雨点般地落在背部,夏辉瞬间青筋暴起,全身剧痛,喉咙一甜,喷出大口鲜血。

    “哼......”夏辉闷哼一声,却是依然死死抱着张铁匠,始终不肯放手。

    左手把木碳狠狠地压在张铁匠的面部,揉搓着,烫得“吱吱”响,阵阵焦肉味传来。

    张铁匠痛得撕心裂肺,惨叫连连。

    最终,夏辉使尽了所有的力气,被张铁匠用力一甩,扔到了远处。

    夏辉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终于停了下来,再次吐出几口鲜血。趴在地上,夏辉感觉自己的生命在不断流逝,身体反而感受不到多少疼痛了,只是没有一丝力气,不想再动弹分毫,只想静静地趴在那里,等待无常的来临。

    要死了?不,不能死,自己死了,师傅就不能活命了,要死也要拉张铁匠一起死!

    夏辉脸露狠色,艰难地抬起头,往张铁匠方向望去,却见张铁匠双手掩脸,不停地惨叫着,在地上拼命打滚。

    此时不出手,只怕等他恢复过来,就没有机会了!

    夏辉刚想站起来,却觉头晕目眩,感觉自己虚弱无比,强弩之末,随时都会晕倒。

    不能晕,一晕就十死无生!

    夏辉用力地咬了咬舌头,一股咸味从口中传来,意识总算清醒了几分,发现之前“飞走”的钝刀正倒在自己身边。夏辉深吸了口气,踉跄着站起来,右手拖着钝刀,一瘸一拐缓缓地向张铁匠走去,那钝刀和地面摩擦发出“吱吱”的刺耳声。

    站在张铁匠身前,夏辉顾不得双左手的疼痛,双手举起大刀,用尽身全身的力气,往张铁匠头部砍下去。

    此时张铁匠双手掩脸,在地上不断打滚,哪有防备,刚好被大刀砍中头部,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就停了下来,身体肌肉却在微微颤动着。

    夏辉看向张铁匠的脸部,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只见他脸部烧得皮开肉绽,鼓起一个个巨大的水泡,不少地方焦黑一片,恶心至极!再看那两只眼珠凸出,摇摇欲坠,似乎随时会脱离眼眶。

    这真的是我造成的吗?太残暴了!恶心得直想吐。

    这时,张铁匠动了,居然想爬起来。艹,这样还不死!你是小强吗?

    夏辉生怕张铁匠反应过来,继续追杀自己,发起狠来,举起大刀继续往其头部砍去,一刀、两刀、三刀......

    不知过了多久,夏辉只觉双臂酸痛比无,已经没有力气再提起大刀了,身上满是鲜血,当然只有小部分是自己的,多数都是张铁匠的。

    而此时的张铁匠一动不动,头部面目全非,一片稀烂,就好像一个高处掉落的熟西瓜,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夏辉一直憋在胸中的气一松,无力地躺在地上,狠狠呕了口鲜血,全身剧痛如潮水般涌来,整个人虚弱无力,晕晕沉沉的,感觉油尽灯枯,自己似乎会随时死去。

    不可以就这样死了,要找师傅,对!找师傅。夏辉没有再去看张铁匠,放下了大刀,想站起身来,却是连一根脚趾都抬起来。

    夏辉忍着疼痛,用手肘和下巴拖着虚弱无比的身躯,艰难地往地窖爬去,一米,两米......

    身体犹如注铅,沉重无比,每向前爬一下,都要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

    仿佛过去了整个世纪,夏辉终于到了地窖下,此时的他脸色苍白白,冷汗直流,双目眩晕。

    远远看到师傅的身影,头晕目眩,却看得不太清晰,夏辉无力地叫唤:“师.....傅......”

    地窖里,烛光下,躺在地上的王仲,不停地挣扎着,试图挣脱那捆绑的绳子,他的脸上满是焦虑,口中喃喃急道:“张铁匠,你不能杀阿辉,你不能杀他......”

    地窖里突然响起的叫唤声,让王仲整个身体一震,如遭雷击。王仲急忙抬头往声音方向望去。他看到夏辉满身是血趴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人气!

    那一瞬间,王仲吓得脸色发白,心胆俱裂!

第五十四章 群呕

    他急声高呼:“阿辉!阿辉!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师傅啊。”

    夏辉实在没有力气说话了,咬紧牙关,艰难地抬起头,有手肘拖着身体,一点一点地往王仲靠近。

    王仲看到夏辉还活着,心口一松,忍不住泪如雨下。看着夏辉带着满身鲜血,艰难地爬向自己,王仲心痛万分,身体猛地挣扎,想挣脱那限制自己多动的绳索,奈何却始终徒劳无功。

    “阿辉,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你了......”王仲老泪纵横,哽咽着叫道。

    夏辉每爬前一点就要停下来喘息好一会,越到后面,爬得越困难,最后的几米仿佛是天涯海角,永远永远都不能到达终点。

    王仲看到夏辉惨不忍睹的样子,撕心裂肺地叫道:“啊辉,你休息一下,你不要再爬了,不要再爬了......”

    奈何夏辉现在已是强驽之末,仅凭一口气挣着,他生怕一说话,一放松休息,整个人就会晕倒。

    “啊!”王仲大恨!这一切都是自己惹的祸!如果自己听夏辉话没有出门,就不会有今天的事了,夏辉也不用身受重伤,性命垂危了!看着夏辉的惨状,自己被被捆着,即使身负医术,却无能为力。

    “阿辉,阿辉......”

    终于夏辉爬到了王仲身边,用尽最后一口气把王仲手上的绳索解开。

    王仲急忙用双手把夏辉抱进怀里,慌张失措道:“阿辉,阿辉你怎样了......你别怕,我一定会救你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终于救到师傅了,帮师傅度过了大凶之祸,自己也算死得其所。夏辉长长吁了口气,对着师傅微微一笑,无力道:“师傅”

    接着眼前一黑,不醒人事。

    “阿辉!阿辉你不要死啊......”王仲心胆俱裂,悲声长呼,把夏辉紧紧地抱在怀里,无尽的愧疚涌上心头,都是自己害了他。

    忽然,夏辉的身体感觉微微动了一下,王仲反应过来,自己关心则乱,夏辉还没有死,可能只是晕倒过去而已。

    王仲急忙伸手探夏辉的鼻息,还有呼吸,只是极弱,随时有生命危险,必须立刻抢救,否则只怕不可生也。

    “药箱......对,药箱!夏辉你不能死,你不能死......”王仲喃喃自语道,心情极度焦急,快速解开身上的绳索,把夏辉轻轻地放到地上,却见他眉头紧促,似乎忍受着剧痛。

    王仲心头一酸,抹了把眼泪,连忙往外跑去,自己的药箱就掉在院子里,必须尽快拿到药箱,对夏辉进行急救。

    借着微弱的烛光,王仲快步来到了院子,只见院子狼藉一片,显然之前发生过剧烈的打斗,再看火炉旁,王仲整个人瞬间呆住了,看得胆颤心惊。

    只见张铁匠躺在地上,满身是血,那面孔焦黑一片,眼珠已不知去了哪里,整个头部支离破碎。饶是王仲身为医生,接触了比较多的血腥画面,胃部也不由一阵翻滚,吐了几口黄胆水。

    是夏辉杀死张铁匠的?看到张铁匠的惨状,王仲可以想到夏辉究竟经历了怎么一个惊险。面对一个壮汉的追杀,夏辉本应九死一生,却是被他拼着同归于尽把张铁匠杀死了。

    这一切都是为了救自己,一定要救活夏辉,一定要!王仲顾不得胃部的不适,找到药箱处,快速捡起散落的药物,匆匆往地窖跑去。

    迈进大门时,王仲回头深深地看了地上的尸体一眼。

    回到地窖里,发现夏辉气息越来越弱,王仲大惊,急忙从药箱中取了一片人参,弄碎喂到夏辉嘴里。

    王仲检查了夏辉的全身各处部位,看得脸色发白。夏辉不仅仅受了严重的内伤,身体还有多处地方骨折,后背、左手灼伤严重,不幸中的万幸是头部没有受重伤,否则真的是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他。

    王仲眼泪不由自主地又流了下来。多好的一个孩子,现在却成这般惨状,这都是为了救自己这把老骨头。

    先把骨折处扶正,各种受伤的地方包扎一番。王仲也顾不得身处死人屋了,找到灶房点炉煎药。忙活了几个时辰,王仲终于对夏辉完成初步的治疗。喂了药,夏辉的脉象开始慢慢地好转,那性命总算保住了。

    疲倦地坐在地上,王仲长长松了口气,如果夏辉因自己丢了性命,那自己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抬起手想抹一抹额头的汗水,“嘶”的冷抽一口气,王仲这才记起自己的手臂当时也被砍了一刀,流了不少血,幸好没有伤到动脉,于是马上包扎一番。

    此刻王仲精疲力竭,昨天晚上到现在一直没有进食,整天晚上都是胆战心惊,为了救治夏辉更是一夜未睡,再加上手臂受伤,流了不少血,整个人也有些摇摇欲坠。

    脚步踉跄地走出地窖,强烈的白光照射而来,王仲忍不住眯了眯眼睛,太阳已经升起,噩梦真的过去了。

    王仲来到院子大门,用力把门闩拿开,缓缓推开那扇沉重的铁门。待推开一人之宽,王仲摇摇晃晃走出了铁匠铺。

    正好看到一个挑着扁担路过的青年男子,想是早起赶集的农户,王仲扑上去拉住那人的衣服,“死人了,快,快叫官差。”说完就无力地摊坐在地上。

    青年男子突然被人拉住,往后一看,看到一个满身血迹的四五十岁的大叔,披头散发,样子甚是渗人,吓了一跳。

    待听到此人说死人了,农户大惊失色,结结巴巴道:“什,什么?哪里死人了?”

    坐在地上的王仲无力道:“铁匠铺里面死人了,求求你快去叫官差。”农户顺着门缝往里望去,只见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正躺在地上。

    “啊!”那农户脸色发白,一把甩开王仲,“杀人了,杀人了。”一边惊呼,一边往远方跑去,不知是去报官,还是吓得逃跑。

    此时街道上已有不少行人,看到一个满身血污的大叔坐在地上,不少行人驻足远观,待听到农户说杀人了,皆是一惊,纷纷退开,又忍不住站在远处围观。

    有几个胆大的溜进铁匠铺,很快又都捂着嘴跑出来,扶着墙拼命呕吐,脸色发白。

    “你们怎么呕吐了,快说出里面出了什么情况?张铁匠怎么了了?”外面的人不解道。

    那人刚想开口说话,却又忍不住呕吐起来,伸出手指指向铁匠铺里面。

    众人更是好奇,纷纷跑进铁匠铺,却是飞快地捂着嘴跑了出来,跑到墙边,呕吐起来。

    不一会儿,铁匠铺墙边站满几十人,仿佛列成一排,正在不停地呕吐,臭气冲天。

    群呕场面之壮观,实乃百年罕见!

    “张铁匠死了!张铁匠死了......”终于有人惊恐大叫,把事情说了出来。

    张铁匠被杀的消息以极快的速度传遍了青南城,附近无数的人都涌过来看热闹。

    很多人围着王仲,指指点点,高声怒骂。

    王仲全身无力,坐在地上,伸出手,恳求道:“能给我点吃的吗?”

    众人以为王仲是杀人凶手,看到他伸出手,大惊失色,纷纷后退,前推后涌,一时鸡飞狗走。

第五十五章 哭了

    一大队官差急匆匆赶到案发现场,带头之人正是易司太祝谢林桥。

    谢林桥板着脸看了王仲一眼,冷冷道:“绑起来!”

    未等王仲解释,官差已把其双手反剪捆绑住。

    此时的王仲真是有口难辩,无力喊道:“大人,冤枉啊,不是我杀人,搞错了。”

    易司太祝谢林桥板没有理会王仲的喊冤,吩咐身边的官差,“你们速速把铁匠铺围起来,不要让闲杂人等靠近。”

    谢林桥带着几个官差走进铁匠铺,眼前的血腥场面令众人倒吸一口冷气,饶是他们见惯了各种凶杀现场,也被这血腥场面给震住了。

    这该是如何变态的人,才会把人杀了,还如此残忍地虐待尸体呢?

    几个年轻的官差看得脸色发白,紧紧地捂着嘴,生怕在自己的上司面前吐出来。

    谢林桥眉头紧皱,“把那凶手带进来。”

    “是。”身后那两个捂住嘴巴的官差心里一松,快步走了出去,里面场景实在太吓人了。

    很快,王仲就被带到跟前,谢林桥打量着眼前这个披头散发、满身血污的凶手,冷冷道:“你为何要虐杀张铁匠?”

    王仲不停摇头,虚弱的道:“大人,误会了,不,不是我杀的。”

    身连几个官差大怒,大声喝道:“你全身血迹,而且众人皆看到你从铁匠铺出来,张铁匠不是你杀的,还会是谁?你还想狡辩!”

    “住口,你们先让他说。”谢林桥制止道。

    谢林桥身为易师,更是查办过无数凶杀案,看着眼前的汉子清澈的眼神,他直觉眼前之人或许真的不是凶手。如此变态的杀人方式,他敢肯定凶手是一个极其变态、嗜血的人。

    谢林桥紧紧地盯着王仲,哼了一声道:“张铁匠当真不是你杀的?”

    “真的,杀人的不是我,是我徒弟.......”

    官差喝道:“你徒弟,你徒弟在哪里?快把他交出来!”

    谢林桥轻轻摆了摆手道:“先让他说完。”

    “我其实是一个大夫,昨天晚上我到铁匠铺出诊,张铁匠的儿子未医先死,张铁匠却要杀了我陪葬。”说到这里,王仲语气有些委屈、无奈。

    “就在我将要命陨刀下时,我那徒弟不知道怎么突然来了,张铁匠想把他一同杀了,至于追杀过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张铁匠究竟是如何死的,我就不知道了。”王仲事情缓缓道来。

    众人听得变了脸色,难以置信。待听到还有两人在里面,谢林桥赶紧派人察看。

    进去的官差很快出来了,道:“里面果真还有两个人,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已经死了,另一个在地窖,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晕迷了,身体满是伤痕。”

    “那少年就是我徒弟。他被张铁匠打得身受重伤!”王仲在一旁急忙道。

    十四五岁的少年能杀死常年打铁的壮汉,众人都觉得不太真实,谢林桥也不太相信。这十四五岁的少年会如此凶残?心中对王仲的说话轻信了几分。

    “既然如此,这两个活人先带回大牢看押,待另一个醒了再行查问。”谢林桥道。

    王仲急道,“大人,不要啊!我徒弟现在全身多处骨折,身受内伤,实在是经不起折腾,必须好生照料,否则一个不好,以后必然留下病根。我跟你们回去,能不能将我徒弟先送到医馆?”

    谢林桥冷哼一声,“你们杀了人,还要好生照料?你以为你们进大牢是享福的!”没有再看王仲一眼,直接就往屋子走去,他要亲眼看一下现场。

    谢林桥等人来到了地窖,看到满身血迹、全身裹着纱布的夏辉,对心中的猜想肯定了几分。如此瘦弱的少年,能挨得住张铁匠一拳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反过来把张铁匠杀死?而且还是面对手提大刀的张铁匠。

    咦?谢林桥惊讶地打量着地上的少年,觉得有几分眼熟,好像在哪里看过......对了,在县衙!这不正是那个捉拿邪师的易院学子,叫夏辉的小伙子!

    谢林桥低头沉思半刻,对身边的官差道:“你们按那大夫的要求,抬这个少年去医馆,要小心点,切不可以让他加重伤势。”顿了顿,“还有,今天的案件还没有确定,不可乱说。把这少年和那大夫送回去,派两个人守着就可以了。”

    众官差听得一惊,居然不是收押入监,还要送他们归家。

    众人虽是心中疑惑不解,但太祝大人下令,他们只得如实照办。

    夏辉感觉自己好像漂浮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之上,全身不能动弹,随波逐流。一波又一波的大浪,冲向自己,在巨浪的冲击拍打下,全身剧痛,身体在水里不断沉浮,呼吸困难,生命随着那海水,缓缓流逝。

    过了很久,很久,自己终于坚持不住了,整个身体被海水淹没,沉入幽暗的深渊,意识越来越模糊,终于陷入了一片黑暗。

    “师傅!”

    夏辉猛然睁开眼睛,神情极为焦急,想站起身来,却发觉全身剧痛,不能动弹。

    “阿辉!”

    “阿辉!”

    “大哥!”

    几道声音从身旁响起。

    夏辉怔住了,缓缓扭过头去,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人,只见到师傅、师娘还有小东都站在身边,正紧紧地看着自己,三人的眼圈发红。

    终于,师娘的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在她憔悴的脸上留下一道浅浅的泪痕。

    “阿辉,太好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师娘抽泣着道。

    夏辉紧紧地看着师傅,眼中充满询问,“师傅?你无事了?”

    王仲老泪纵横,“没事了,师傅没事,你也安全了......我们现在在医馆了。”

    夏辉长长吁了口气,软软地摊卧在床上,眼中的泪水忍不住流了出来。

    夏辉哭了,

    哭得像个小孩一般,

    很无助,

    那不断流下的泪水,

    仿佛是在宣泄心中无尽的恐惧和惊慌。

    一旁的夏东拳头握得紧紧的,一言不发,紧咬银牙。

    王仲看到夏辉一声不响,默默流泪,急道:“阿辉,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痛......你不要怕,师傅在这里,没事了,张铁匠死了,不会有人伤害我们了。”王仲凌乱地安慰着夏辉。

    师娘硬咽着道:“阿辉,你别怕,我们都在这里。”

    “哥,我也在这里。”夏东关切道。

    夏辉伸手抹了抹眼泪,却发觉自己的左手包得着棕子似的,不好意思的道:“师傅、师娘、小东,我无事。”

    心中却是十分后怕不已,总算逃过一劫了。张铁匠,是你要杀我的,我也是正当防卫,你可不要回来找我。

第五十六章 别问我是谁

    师傅,怎么回事?”夏辉疑惑地问道。

    王仲坐在夏辉身边,慢慢地同他讲述晕倒后的事情。

    当天官差把二人送回医馆时,师娘看到夏辉满身是血,身受重伤,吓得差点晕倒。

    之后一天一夜师娘都在不睡不眠地照顾夏辉,夏东也不肯离去,一直陪在夏辉身边。

    夏辉晕迷二天一夜,直至今天才终于清醒过来。

    全身痛得龇牙咧嘴,夏辉心里却是大感幸运,又一次死里逃生,活着就好。

    “师傅,你说那官差直接把我们送回医馆?”夏辉惊奇地问道。

    “对,那大人原本还想把我们押回大牢的,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又决定把你我都送回医馆,幸好有他们帮忙,否则只怕你的伤势会更恶化。”王仲接着道:“外堂里还有两个官差守着。”

    这就奇了,怎么说也是命案,居然连收监都不用。夏辉对王仲道:“师傅,你把那两个官差请进来吧。”

    很快,两个配刀的官差进来了,笑着道:“小兄弟,既然你已经醒了,那就请你把当日事情的经过仔细地说一遍吧,我们要做证词和记录的。”

    夏辉对师娘道:“师娘,我饿了,麻烦你煮些东西给我吃,带上小东一起去吧。”这么血腥的过程,还是不要让他们两个知道为好。

    把事情的经过细细地讲了出来,当然金祸定理和占卜之事还是要隐瞒的,只说是因为师傅久久不归,自己担心才出去寻找。

    两个官差听得头皮发麻,忍不住问道:“你真的用手抓起燃烧的火炭,压在张铁匠的脸上?”

    “当时命悬一线,我不得不如此做。”夏辉点头道。

    两个官差连带王仲都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夏辉,皆是暗暗心惊,这小子不仅仅对别敌人残忍,对自己更甚。

    事情讲述完毕,两个官差再三确认了几点细节,然后拱拱手道:“事情的经过我们都知道了,那么我们就先回易司复命了,就此告辞。”

    夏辉疑惑道:“你们不在这看守着我,不怕我逃掉吗?”

    一个官差笑道:“太祝大人已经吩咐了,等你醒来,只要记录案发的过程就可以,不用看守。”说完,二人拱手告辞,王仲急忙送他们到门外。

    这就完了?自己可是杀了人啊。难道因为我是正当防卫,所以无罪?嗯,毕竟最初是张铁匠想要杀自己和师傅。但这手续也太简单了些吧。

    正在沉思间,师傅、师娘还有夏东都进来了。

    王仲脸上满是浓浓的惭愧,硬咽道:“夏辉,师傅差点害了你......”想到夏辉为了救自己,居然赤手抓碳,还差点丢了性命,王仲心中满是内疚。

    “师傅,你别放在心上,你看现在大家不都没事了吗?”夏辉接着道:“其实,这都怪我没有好好叮嘱你,明知你有凶祸,我还出去办事了。”

    “这......”王仲想起那天早上夏辉就叮嘱自己不要外出,说有什么祸事,当时自己不以为意,完全不太放在心里。结果夫人切肉时,手指被刀切伤,而自己手臂不仅仅被砍一刀,还差点失了性命。

    想到这里,王仲怔住了,震惊地看着夏辉,不敢相信道:“你真的算出来了?”

    师娘和夏辉也难以置信地看着夏辉。

    他们可是知道夏辉学易仅仅只有一个多月,如此短的时间,夏辉真的掌握了那玄之又玄的易术了吗?

    夏辉重重地点点头,微微一笑,“真的!”

    王仲激动得青筋凸起,这么年轻的易师,这么高深的易术,夏辉绝对是易学天才啊!自己这徒弟不得了啊。

    师娘高兴异常,这孩子还真是出人意料。

    夏东崇拜地看着大哥。

    此刻夏辉也才反应过来,心中狂喜,激动简直无法言语。

    应验了!用金祸理推算的两件祸事都应验了!金祸定理真的可以推算未来的祸事!

    这可是自己独创的数学定理,可以推算祸事的数学定理!

    真的,这都是真的!

    夏辉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开创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科学领域。那岂不是说,自己堪比牛顿和爱因斯坦这些科学巨人了吗?

    心中那个激动啊,夏辉忍不住哈哈大笑,高声道:“别问我是谁,请叫我夏因斯坦,哈哈哈.......”

    旁边三人微愣了一下,不解地看着夏辉,心中疑惑,你明明叫夏辉,怎么成了什么夏因斯坦?这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

    “阿辉,你怎么了?”王仲看到夏辉笑个不停,忍不住问道。

    汗,忘记旁边还有人,低调。夏辉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没事,没事,只是为自己死里逃生而高兴。”

    想起自己烫伤的左手,夏辉急道:“师傅,我的左手怎么样了?还有救吗?”

    王仲神色一黯,叹气道:“阿辉,是我对不起你。”

    这,自己的左手废了?夏辉吓得脸色发青,冷汗直流,颤抖着道:“全废了?没有留下一两只手指?”

    “什么一两只手指?”王仲疑惑道。

    一两只手指都不给我留下?夏辉一脸死灰,叹气道:“师傅,我没事,左手没了,我还有右手?总比丢了性命好。”

    王仲哭笑不头道:“没什么左手没了?你的左手保住了,不过手掌不仅仅烧伤了皮肤,甚至伤及筋骨,这半年恐怕要一直敷药治疗。还有,会永久性留下疤痕。”

    “什么?师傅你说什么?”夏辉紧张急道。

    “你的左手没有废,好好治疗一番就能恢复,但是会留下疤痕。”

    师傅,你这是玩我啊,被你吓死了。没事叹什么气,你玩深沉啊!都四五十岁的人了,收敛些好吗?

    夏辉看着包得像棕子般的左掌,长长松了口气,当时他手拿火碳攻击时,就已经打算不要这只左手了。现在居然还能保住,已经是万幸了。

    至于疤痕,那算什么东西,至少比残疾好多了,更何况男人不留下几道疤痕,哪算得上真男人。

    以后自己一举起左手,亮出满满的疤痕,恶霸也要让我三分,夏辉不断地安慰自己。

    不过,别人不会叫我“伤疤辉”吧?夏辉一阵大汗。

    王仲接着道:“你的身体还有多处骨折,并且内脏受损,幸好及时治疗,倒是不会留下病根。不过,这段时间,你可要好好躺在床上。”

    夏辉苦着脸道:“那我岂不是不能回易院学易?”

    王仲点了点头,“易院那边,我已经帮你请假了,你这段时间就好好养伤,未经我批准,可不能下床。”

    看师傅这架势,似乎是不把自己治好,就不让自己下床了。

    “我能躺在床上看看书吗?”

    “不能,你就给我好好躺在床上好好休养!小东,你监督好你哥,有什么情况立刻通知我。”王仲正色道。

    “好,我会好好盯着他的。”夏东对着夏辉吐了吐舌头,得意洋洋。

    汗!小东你这小子,我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

第五十七章 爹娘来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室内一片明亮,夏辉躺在床上发呆,一只小蜘蛛静静地趴在屋梁的蛛网上,一动不动,夏辉心想,这小蜘蛛肯定是晚上都在捉蚊子,所以白天才睡觉。

    如果要用两个字来形容夏辉此刻的心情,那就是无聊。

    如果要用三个字来形容夏辉此刻的心情,那就是很无聊。

    自昨天醒来后,一直到现在,他都躺在床上,不能翻身,不能看书,好生无聊。

    “哥,在看什么?屋顶有什么好看的?”夏东端着碗白粥走进来。

    夏辉白了一眼,躺在床上,不看屋顶还能看哪里,“小东,时辰不早了,还不快些去上学。叫师娘送你去。”

    “大哥,你忘记了,今天休沐不用上学。来,我喂你吃粥。”夏东笑道。

    夏辉感动地看了小东一眼,这小子没有白痛他,不枉自己给他零花钱,出去吃饭还给他打包剩菜。

    想到打包,夏辉宛然一笑。

    此时,师傅、师娘二人走了进来,师娘笑着道:“阿辉,你看谁来了?”

    未等夏辉回答,只见夏母、夏父心急火燎地冲了进来,二人神情十分慌张。

    夏母看到夏辉躺在床上,终于控制不住情绪,痛呼一声:“阿辉,你怎么了?伤到哪里了?哪里痛......”

    “好好的孩子,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二人扑到夏辉床边,声泪俱下,惊慌失措。

    夏东看到爹娘来了,本来很高兴的,但看到爹娘痛哭,也忍不住抱住娘亲哭了起来。

    师傅、师娘看得也忍不住用衣衫擦去眼角的泪水。

    被人关怀的感觉真好,有些感动。夏辉连忙劝道:“爹、娘,你们别紧张,我无事。”

    花了不少时间,才安抚住夏父、夏母,让他们控制了情绪,止住泪水。

    “爹娘,你们怎么来医馆了?”

    “是王大夫亲自来金南村告诉我们的,然后用马车把我们接到这里。”夏母没有说出,当听到夏辉重伤时,自己吓得差点晕倒在地。

    夏辉感激地看着王仲,“谢谢你,师傅。”

    王仲点点头,拉了一下夫人是袖子,笑着说道:“你们一家人好好聚聚,我们先出去。”

    房间里,夏辉简单地向爹娘讲了受伤的经历,把血腥危险的略去,只说自己如何英勇神武解救了师傅,再苦口婆心地安慰了一番,二老才终于放下心来。

    夏母接过小东手里的白粥道:“小东,这几天要照顾你哥,你也累了,让我来喂你哥吧。”

    这一整天,夏父、夏母都陪着夏辉聊天,喂夏辉吃药、吃饭。夏母甚至要求帮夏辉擦身子,夏辉坚决拒绝。

    夏母白了一眼,不悦道:“你是娘生你出来的,你哪处娘没有见过,还用害羞吗?”

    自己的身体年龄虽然只有十四五岁,但心里年龄可是二十多岁,哪里接受得了夏母帮擦身,夏辉坚持拒绝。最后还是由夏父来擦身子。

    此时已是傍晚,夏父对着正在帮夏辉换药的王仲道:“王大夫,时辰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回村子了,明天再过来看阿辉。”那语气颇为不舍。

    “阿辉爹娘,你们晚上就别回去了,这几天你俩就留在医馆吧,好好陪陪阿辉。”王仲笑着道。

    夏父、夏母虽然也是不舍得现在回去,想留在医馆照顾夏辉,但夏辉两兄弟也是寄人离下,受人照顾,自己夫妇还要麻烦人家,那就不太好了。

    夏父急忙摆手道:“不麻烦了,王大夫,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王仲再三挽留,夏父夏母才终于答应留下来。

    一旁的夏辉清楚,师傅心里或许还是有些内疚,想好好补偿自己。

    王仲敷药离开后,房间里只有夏辉一家人。

    夏辉笑着道:“爹、娘,你俩干脆就不要回村子了,搬到城里住吧,这样就可以天天见到我和小东。”

    夏母白了夏辉一眼道:“哪能一直住在别人家?虽然你师傅对你好,但咱们也不能太随意的,你俩兄弟住在医馆已经给人添不少麻烦。过几天,等等你身体康复一些,我和你爹就回村子了。”

    夏辉摇了摇头,笑道:“我不是说一直住在医馆,而是我们在城里买间宅子,一家人住在城里。”

    夏母微愣了一下,紧张地看着夏辉,小心问道:“阿辉,你不会是认真的吧?你,你没事吧?你可别吓娘啊!”

    汗,娘肯定以为自己脑子又出问题了。

    “娘,我没事,正常得很。”

    夏父神色一黯,叹道:“阿辉,家里的条件......爹没有本事,没有钱在城里买房子。”他那丝惭愧落寞尽数落在了几人的眼底。

    知道他们误会了,夏辉苦笑的摇头,“小东,你到我的衣箱,里面有个小包袱,你把它拿出来。”

    小东应了一声,好奇地走开衣箱处,打开箱子,翻开几件衣服后,果然看到一个小包袱,提起来,甚重。

    “哥,这是什么东西?”小东疑惑问道。

    夏父、夏母一旁也看得疑惑不解,不清楚夏辉究竟想做什么。

    “你们打开看看。”夏辉笑着道。

    小东把包袱拿到床边,刚一打开,三人惊得合不拢嘴,呆呆地看着那白花花的银两。

    意不意外?惊不惊喜?夏辉看着三人呆若木鸡的表情,暗暗偷笑。

    “这,这是,这都是银两。”夏父结结巴巴的道。

    夏母紧张地看着夏辉,“阿辉,你,你不会是偷了王大夫的银两了吧?”

    汗,区区一百两,我用得着偷吗?说出去,我岂不是穿越界的耻辱?

    看着三人满是疑惑地盯着自己,夏辉嘿嘿一笑,“你们放心,这些银两都是我的,是我帮别人治病得的诊金。”

    “真的?真不是你偷来的?”夏母小心翼翼地问道。

    夏东心里也有些疑惑,哥哥什么时候给人治病了,诊金居然有这么多吗?平时师傅给人看病,诊金不都是几十文的吗?

    夏辉哭笑不得,“真的!你们放心吧。这里有一百两,等过几天把那病人治好了,还有二百两。爹、娘你们,这些钱你们先拿着,到时候我们一起去买间房子。”

    得到夏辉的肯定,夏母看着那些银两,高笑得合不拢嘴。

    夏父双手颤抖地拿起几锭银两,眼中放出兽性的光芒,直勾勾地盯着那些银两。

第五十八 医馆倒闭

    “爹、娘,你们把这银两收起来,这银两先交给你们保管,过段时间等我能下床了,我们一起去买宅子。”夏辉笑道。

    “这个”夏父、夏母这辈子哪里见过这么多银两,十两已经是天文数字了,更何况一百两,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还是夏东年少无知,笑着道:“爹、娘,你们就拿着吧,前些天哥哥还给过我二两银子零花钱呢。”

    夏东说着就把枕头下的银两拿出来,乖巧地道:“我的二两银子也交给娘保管。”

    夏父笑着道:“这银两就先放回衣箱里,阿辉,等你身体康复了我们再作打算。”

    “那好吧。”夏辉叮嘱道:“爹娘,银两的事,大家还是低调些,别说出去。毕竟财不可露眼。”治病的事情太难解释了,能低调还是低调些好。

    “好好,阿辉有出息了,你叫我们怎样做,我们就怎样做,都听你的。”夏母乐呵呵的笑道,大儿子着实让他们惊喜,短短时日挣的钱比他们一辈子还要多。

    夏父吞吞吐吐道:“孩子他娘,如果我们到城里来住,家里的田地该怎么办,总不能荒废了吧?”

    “这个......要不过几天还是回村子吧,田土可不能被糟蹋了。”夏母满是不舍。

    二人种了半辈子田地,土地思想特别深厚,要说让好好的农田荒废,他们实在不忍心,也不愿意。有再多的钱,也不能荒废农田。钱会花完,但田地却是实实在在的,无论生活多不容易,只要辛勤耕作,就能有饭吃。

    夏辉不以为意的道:“爹、娘,家里的农田忙活一年也赚不了多少钱。就别管了,放在那里又不会丢掉,现在我有钱了,以后就由我来养你们,包你们衣食无忧。”

    夏辉虽然上辈子也是农村出身,但那时代很多人赚到钱就到城里买房子,村子不少土地都是丢荒的,自然不能理解古代农民最朴素的土地情结。

    夏父听了似乎很不高兴,怒斥道:“家里的田地是赚不了多少钱,但也养大了你两兄弟。我们种田的,绝不能把田地荒废,那是要遭天谴的。”

    “那我们就把家里的田地租给别人种吧,这样土田就不会荒废了。过段时间收了二百两,干脆再置办些田地,让爹娘也做个大地主。”夏辉阔气的说道。

    夏父、夏母听得脸喜色,买田地正合他们之意,随即笑着答应了。

    这天晚上爹娘特别高兴,儿子学得一门好手艺,能养活自己,过上好日子,这是父母最希望看到的。

    他们就得这一切都多得王仲夫妇的栽培和照顾,王仲夫妇对满怀感激。

    而王仲夫妇本来就喜欢夏辉,又加之夏辉对王仲有救命之恩,两家人相处得越发融洽。

    此后几天,王仲对夏辉越发关怀备至,一天到晚忙着煎药、换药,清洗伤口。生怕夏辉不安份要起床走动,还时不时还查房,经常顺便给夏辉讲一些医学知识,倒令夏辉觉得日子充实起来。

    虽然身躺床上,但夏辉却是记挂着易学,想多多练习六爻占卜,早日推算出新的祸事定理。

    现在仅仅推算出金祸定理,还有很多类似的祸事可以推算。而且金祸定理本身也有诸多不足,比如今次为师傅、师娘占卜,虽然都推算出二者的金祸之事,但是却不能算出祸事的大小程度。

    夏辉每每想到这,都迫不及待,恨不得马上进行推算,可惜师傅、爹娘几人轮流盯着自己,不要说是起床推算,就算是想躺在床上看书,都是不允许的。

    “师傅,医馆还没有开诊吗?怎么这几天你总是有时间来照顾我的?”夏辉随口问道。

    王仲脸色有些难看,沉默了一会儿,喟然长叹:“阿辉,这次医馆恐怕要关门了!这几天都没有人来看病呢。”

    “师傅,什么情况,医馆怎么突然就要倒闭了呢?”夏辉惊道。

    师傅的医术虽然不是妙手回春,但是在城南一带也有一定口皆的,风评极好。平时看病的人络绎不绝,怎么突然就没有人来了呢?难不成这几天都没有人生病?

    王仲神色黯然,叹道:“张铁匠之死早已传开,坊间传言说凶手是你我师徒二人,暗地里都叫我们‘夺命大夫’。如此情况,还有哪个病人愿意来我们医馆?唉”

    夺命大夫!夏辉有些傻眼了,急道:“难道他们不知道真实情况吗?”张铁匠死亡的事情肯定瞒不住,但这也不是我们的错啊。

    王仲摇摇头,没有回答夏辉的问题,叹道:“这医馆是我祖父所开,想不到却毁在我手上,我有愧先祖啊。”

    夏辉皱眉沉思,医馆乃是师傅的心血,万万不能倒闭。王仲身为大夫,一心想要悬壶济世,最终却是成为众人口中的夺命大夫,以后只怕再也不会有人找他看病了。这打击不是一般的大啊!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这该如何是好?

    正在二人黯然静思间,夏母走进来,笑着道:“阿辉,你同窗来看你了。”

    我同窗?有哪个同学知道我住在这里?正在夏辉疑惑不解间,只见两个少年贵公子走了进来,一个甚是温文尔雅,另一个则是书生气十足,不是谢弘文和陈仲源还是谁。

    看到有客人进来,王仲和夏母都主动离开了,把空间留给几个少年。

    谢弘文、陈仲源二人拱手抱拳,谢弘文嘿嘿笑道:“夏兄弟,别来无恙。”

    夏辉正想客气两句,待听到别来无恙,顿时无语,假作怒道:“小谢子,你不是来看笑话的吧?我都成这样子了,你还好意思说别来无恙。”

    “小谢子?”陈仲源听得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我俩当然是特意来探望你的。小辉子,你怎么样了?”谢弘文笑着道。

    夏辉白了谢弘文一眼,笑道“你俩有心了。休养了几天,好多了。话说你们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陈仲源下意识地看向谢弘文,谢弘文笑道:“你的事情,青南城都传开了。夏辉,你知道不知道,你现在可出名了。”

    恶名而已,又有什么用?夏辉无奈苦笑。

第五十九章 人仰马翻

    “夏兄弟,张铁匠的事情我们都有所耳闻,但具体经过却不甚清楚,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陈仲源好奇问道。

    看到陈、谢两人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夏辉颇为无奈,怎么什么都好奇呢?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是把经过娓娓道来,二人听得惊呼连连。

    夏辉想到医馆将要倒闭的事,不由得长长叹了一口气。

    陈仲源以为他在为自己的伤势担心,安慰道:“夏辉,你别担心,身上的伤养养就好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后福有没有,自己不知道,但后难当前就有一个。

    夏辉皱眉沉思,究竟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这个困境呢?就算官府能够还二人一个清白,但张铁匠确实是死在自己手上的,这下真是百口难辩,三人成虎,不成恶人也得成啊。

    “夏辉,何事愁眉不展呢?”陈仲源好奇问道。

    夏辉叹了口气,无精打采地把夺命大夫和医馆即将倒闭的事情说了出来,叹道:“我自己的名声倒没有所谓,但医馆乃是我师傅几代人的心血,怎么能就此毁于一旦?”

    谢弘文和陈仲源低头沉思不语,过来一会,谢弘文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抬起头坚定地道:“夏辉,你放心,医馆一定不会关门的。事情的起因不在你们,你们也是受害者。”

    “可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啊,人言可畏!”

    夏辉打了个哈哈道:“你们难得来探望我,这些扫兴的事就不要说了,最近冯夫子都教了些什么?有没有教新的易术?”夏辉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休学而错过了新易术,那就亏大了。

    “暂时没有教新易术,都是只讲解授易理和周易。这是我在课堂上做的笔记,你拿去看看。”陈仲源从怀里拿出一个本子递给夏辉。

    夏辉大喜,这个正是自己最需要的,感激道:“谢谢仲源兄。麻烦你们帮我跟冯夫子解释一下,我这伤势恐怕短时间内都不能回易院学习了。”

    “好的。”

    三人再聊了一些闲事,谢弘文和陈仲源就告辞离开了。

    接下来几天,夏辉继续躺在床休养,一时看看易学书籍,一时听王仲传授医术,日子过得倒是充实。

    这一天,在王仲的再三检查确认后,夏辉终于不用再整天躺在床上。躺了那么多天,夏辉感觉自己快要发霉长出蘑菇来了。

    “阿辉,你可要站稳了,我要放手了。”王仲持着夏辉,紧张地说道。

    “好。”

    在众人紧张的目光下,夏辉慢慢走了几步,几天不走路,脚步有些轻浮,走路却没有大问题。

    内伤好得差不多,肋骨断折处还有些隐隐作痛,左手手掌包着纱布,暂时不能使用,其他地方倒无大碍。

    众人看到夏辉走起路来,虽然走得很慢,却是精神十足,顿时喜上眉梢。

    正在谈笑间,旁边铺子的郑掌柜心急火燎地跑进来,急道:“你们怎么都在里面,医馆都没有人座堂的?外面有几个官差正在门口等候,你们快些出去看一下?”

    众人听了皆是大惊失色,先前的欢喜顿时烟消云散。

    这段时间由于张铁匠的流言,一直没有人到医馆看病,医馆虽然开门营业,王仲倒是经常跑到后堂教夏辉医术。

    王仲急道:“老郑,这......这......你知道那些官差上门是因为什么事吗?”

    郑掌柜摇头道:“我也不清楚,几个官差说找你们师徒,就站在门外。我看见医馆里门没有人,料想都在后堂,就进来通知你了。”

    “他们会不会来是来抓阿辉的?”夏母担忧道,她那神情似乎快要哭出来了。

    众人皆是忧心忡忡。

    夏辉心里一沉,摇头道,“应该没事的,你们放心。如果官差要抓我,早就来了,何必等到现在?我们还是先出去看看吧。”

    众人扶着夏辉走向前堂,只见五个官差正是站在医馆外面,周围站满了看热闹的行人,里一层外一层的。看到夏辉一行人出来,四周顿时议论纷纷。

    那阵势之大,饶是夏辉也吓了一跳。

    夏父、夏母更是看得脸色发白,双手微颤。

    “出来了!夺命大夫师徒都出来了。”

    “那少年样子真的很凶残啊。”

    “这师徒人面兽心,估计官差是来捉他的,捉得好!”

    ......

    众人指指点点的有,高声辱骂的有,说话十分难听,把夏辉师徒说得穷凶极恶,为天地所不容。

    “这.......”王仲听得脸色铁青,横眉紧皱,想出口辩解,却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嘴唇轻轻抖动着。那样子说不出的忧伤落寞,一瞬间仿佛苍老十岁。

    作为一个大夫,一心治病救人,却落得一个夺命大夫的名声,这群人无异于在不断地摧毁王仲的人生。

    心里那个恨啊,夏辉听得满心怒火,看着眼面这群事非不分的人,第一次产生了想杀人的冲动,自己被张铁匠害得够惨的了,居然连一个公道都得不到,这社会究竟怎么了?

    “你们特么给我闭嘴!一个个瞎说什么?”夏辉忍不住怒吼道。

    或许是想不到夏辉会大骂,众人一时皆是愣住了。旋即人群中爆出更大的谩骂声,人人皆是一脸正气,对着夏辉师徒破口大骂。

    “阿辉,不要说了。”王仲黯然道,一脸死灰。

    看着师傅从来没有过的萧索,再看看眼前呐喊的人群,夏辉肺都要气炸了!迈步向人群走去。

    “阿辉,你不要冲动。”扶着夏辉的身体,王仲感觉到夏辉的怒气。

    “师傅,你扶我过去。”夏辉坚定道。

    王仲没有再说话,扶着夏辉缓缓向人群走去。

    那领头官差迎了上来,拱手道:“可是王大夫和夏公子?”

    “要捉要杀麻烦你等一等。”夏辉心中满是怒火,对着那官差没好气的道,脚步没有停止,继续向人群走去。

    旁边的官差正想出声呵斥他,却被领头官差抬手制止了。

    围观的众人看到夏辉师徒二人缓缓走近,顿时吓得不断后退,一时鸡飞狗走,人群骚动。

    夏辉怒喝道:“你们特么谁要骂人的,来啊,骂啊。后退做什么!上前来啊!”

    夏辉怒目圆睁,凶神恶杀,杀气十足,样子甚是狰狞,再加上张铁匠被杀的传闻,顿时人人心惊。

    “杀人啊!”不知道是谁先叫了一声,人群顿时陷入一片恐慌,前面的人拼命地往外逃跑,顿时人仰马翻,相互踩踏,惨叫声不断响起。

    看着这混乱的场景,夏辉微微一愣,傻眼了。你们这是怎么了?我就说了一句话,至于怕成这样吗。

    我是妖怪吗?有这么吓人吗?

第六十章 最深的伤害

    众人皆是后退,留下一大片空地,却见一个白面书生模样的男子静静地立在原地,脸上满是不屑。

    那书生正义凛然的道:“诸位莫怕!朗朗乾坤,王法所在,岂能让这俩凶徒继续作恶?”

    还真有不怕死的,夏辉在王仲的扶持下走到那书生身前,冷冷道:“你骂谁凶徒?”

    书生眼中闪过一丝惊慌,朗声道:“你师徒杀害张铁匠,虐待尸体,凶残成性,骂你俩又怎么样了?其他人怕你,我张子然却不怕你。”

    夏辉冷冷一笑,高声道:“虐待尸体?是你亲眼看到的?还是官府的人告诉你的?今天你不讲清楚就别想走!”

    张子然轻蔑的道:“全青南城谁不知你师徒二人虐杀张铁匠!小子,你休想狡辩!”

    “如此说来,你也只是道听旁说的,是不是?你没有亲眼看到是不是?你没有到官府了解情况是不是?”夏辉盯着张子然咄咄问道。

    “是又怎么样?你师徒的凶行,众人皆知,这还用置疑?”张子然忿忿道。

    人群中的有一人大声嚷道:“对,众人皆知,毋庸置疑!”

    有一就有二,四周顿时不断有人附和,站在前面的张子然感激地向周围的百姓拱拱手,昂首挺胸,仿佛正义的化身。

    “毋庸置疑?毋庸置疑!哈哈哈......”夏辉环视众人,仰天长笑,笑得泪水都流出来了,那笑声说不出的心酸,说不出的愤怒。

    夏辉对着人群咆哮道:“张铁匠自己误杀儿子,却泄愤于我师傅,企图让他陪葬,你们知道吗?我去救我师傅,却差点被他杀死,你们知道吗?为了逃命,我用手抓着燃烧的火碳反击,你们知道吗?我被张铁匠打得身受重伤,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天,直至今天才能下床,你们特么知道吗?”

    质问声一句比一句犀利,每一句都带着无尽的愤怒和不公,直击众人的脑海。

    人群皆是哑口无言,原来熙熙攘攘的街道,瞬间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这......”张子然眼中闪过一丝惘然,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毋庸置疑?”夏辉冷哼一声,看看了四周,怒喝道:“你们特么好好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真相!问问这几位官差大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众人目光闪烁地看向那几名官差,似乎都想知道事情真相,又似乎想证实自己没有错误。

    领头的官差高声:“没错!真相正如夏小兄所说,是张铁匠要害他们师徒,他们也是被迫反击,才侥幸死里逃生!”

    四周响起各种惊呼声,众人皆是复杂地看着正中的夏辉师徒。

    张子然脸上满是惭愧,深深鞠了一躬,朗声道:“对不起,是我轻信谗言,请你们原谅。”

    这张子然倒是个君子,疾恶如仇,光明磊落。

    但夏辉没有回应张子然的话,反而问道:“你们可知道就因为你们轻信谗言,施加在我师傅身上的每一句辱骂,每一句指责,仿佛一把把刀,不断地割着我师傅的肉,不断吸着他的血,不断催毁他的信念。”

    谗言对受害者的伤害永远是最深的。

    被人冤枉永远是最委屈的。

    “师傅,我们走。”夏辉长叹一声,神色说不出的落寞。

    “好,我们走。”王仲硬咽着道。

    夏辉被师傅扶着,明显感受到他手上传来的颤抖。

    众人看着夏辉师徒缓慢离去的背影,情绪十分复杂,大部分人都羞愧地低头不语。

    夏辉走到夏母和师娘跟前,却见她们早已泪流满脸,泣不成声。

    “走吧,爹、娘、师娘,我们回去。”夏辉淡淡道。

    “好。”夏辉一行人往医馆走去。

    “等一等!”身后响起一把声音。

    谁特么还要找茬,夏辉心里不爽,回头正要大骂。

    “夏公子,王大夫,请等一等。”却是领养官差说话。

    汗,刚才忙着装逼,倒是把这几名官差给忘记了。

    夏辉歉意的道:“不好意思,怠慢几位官差大哥了。不知官差大哥今日过来有何事呢?”

    领头的官差向夏辉师徒拱了拱手,笑道:“我们是奉太祝大人之命特意来送匾额的。”

    “什么匾额?”夏辉疑惑道,看了看其余四名官差,才发现他们身边有两块长长方方的东西,都用红布盖着,不知道是什么。

    领头官差微微一笑,对着众人高声道:“经易司审查,青南城张铁匠身死案已是水落石出,张铁匠错手误杀其子,后欲祸害大夫王仲,幸得其徒夏辉舍命相救。夏辉被张铁匠追杀,相搏时错手置张铁匠身死,无罪。夏辉身受重伤,险些丧命,其师切夜医治,不眠不休。太祝大人感其师徒情深,特赐匾额。”

    后面的四个官员立马把盖着两块匾额的红布拉开,只见一幅匾额上写着“师仁徒孝”,另一幅却是“剪恶除奸”。

    那领头官差道:“夏公子,王大夫,恭喜恭喜。”

    汗,你们倒是早些说啊,刚才浪费我了这么多口水。

    看着这两个匾额,夏辉怎么觉得事情有些怪异,但哪里不对劲,一时又想不清楚。

    夏辉向前一步,压低声音问道:“不知......这个‘剪恶除奸’是怎么回事?”剪恶除奸好似和张铁匠的事没有任何关联吧。

    那领头官差压低声音道:“这个是表扬你兄弟二人抓拿邪师吴道士的,由于某些原因不能外传,所以不能在百姓面前提起。”

    原来如此!

    夏辉连忙抱拳道:“多谢几位差大哥。”

    夏父等人接过匾额,娘师赶紧拿来一小袋银钱,给每个官差塞了一大把。

    官差们收了赏钱,都高兴地回去交差。

    围观的众人还没有散去,看到这个机会,纷纷过来道喜。

    “王大夫,恭喜恭喜,你的医馆什么时候开诊,我打算看一下腰痛。”

    “对对对,王大夫,你可要快些开诊,也也要看病。”

    .......

    王仲有些愕然,旋即大喜,激动道:“明天,明天开诊,欢迎各位街坊邻居前来诊病。”

    王仲笑容满脸,仿佛重新焕发了生机,年轻了十岁。

    把众人都打发走,夏父等人费了不少劲终于把匾额抬回后院。

    王仲看着这两幅匾额,“这该如何处理,要收起来吗?”

    夏辉大笑道:“师傅,这两幅可不能都藏起来,‘师仁徒孝’可得挂在医馆前堂,并且挂在最显眼的地方。至于那幅‘剪恶除奸’就先收起来吧。”

    众人不解地看着夏辉,师娘道:“为何一幅挂在医馆前堂,另一幅却是收起来呢?”

    夏辉笑道:“这个‘师仁徒孝’可是关系到医馆的生死,有了这个匾额,我们医馆想不火都难,这可是对我们医馆的正名。”

    王仲听得激动连连,众人听得大喜。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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