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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抹冰绿     九零空间小神医txt下载     九零空间小神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一章 反将一军

    “我出嫁的事情,就不劳众位舅舅操心了,至于嫁妆我可以自己存,这三千块正好当嫁妆,倒是谢谢大舅提醒我。”

    “安夏,都说了现在每家各有难处,你有钱先拿出来,大家共渡难关,再说你从小到大都是我们养着,现在你长大了,安家有事你不能不管。”

    看样子,这些人一时半会是不会走了,或者说自己不让他们死心,他们是不会走的,可是现在已经到饭点了,他们能饿,外婆不行。

    “大舅,你等会儿,既然你们不走,我给外婆弄点喝的顶顶,你们能饿外婆不行。”

    说完安夏不管他们,从碗柜里拿出碗,然后再从下面柜子里拿出袋装奶粉和麦乳精的铁罐子,挖了好几勺奶粉跟麦乳精,冲了一碗浓浓的牛奶麦乳精,外婆营养不良,血糖也偏低,所以喝点甜的东西,也能迅速补充一下能量。

    周翠兰看的眼睛都直了,老太婆这里怎么会有这些好东西?

    “我也饿了,给我也冲一碗。”周翠兰急急叫着,闻着奶粉和麦乳精的香气,嘴巴里迅速蓄满口水。

    安夏慢斯条理地把奶粉和麦乳精全都放进橱柜下面的柜子里,然后慢斯条理地从柜子里面掏出一个小锁,老式橱柜都是带锁孔的,因为粮食是顶顶宝贵的东西,主妇们为了防止有人偷吃,每次做完饭都会锁上。

    周翠兰见安夏把橱柜锁上,脸迅速涨红,气得冲上去,却被李菊花一把拽住。

    “翠兰,这东西是给妈补身体的,你咋还跟孩子似的呢,行了行了别闹了!”

    说完李菊花迅速把周翠兰拽到门口,别看李菊花比周翠兰个子矮,可她天天在地里干活,手上有的是力气,周翠兰挣扎不动,被李菊花拉出去。

    “你要是想要钱,就别闹了!”李菊花又急又快小声道。

    “我凭啥不闹,你看这个小贱人一幅得意嘴脸,刚才买了那么多东西,都买的啥二嫂你不想看看,她肯定没少花钱,她花的都是咱们的钱,太怄人了。”

    “咱们来是干啥的?”

    “要钱啊。”周翠兰莫名其妙地瞪了眼李菊花,这个二嫂果然脑子不灵光。

    “既然来要钱,你折腾这些没用的干啥,闹翻了她正好不给钱,你顺着她点,才好把钱要出来,再放在她手上,早晚要花光。你没看出来,安夏这是故意的,她就是要让咱们翻脸,跟她闹,她正好一起翻脸,那钱自然就不给了。”

    周翠兰这才恍然大悟,李菊花鄙夷地望了她一眼,看着是副机灵样,脑子里全是浆糊。

    李菊花安抚好周翠兰,安国庆安抚好大哥一家,安夏给外婆喂完牛奶,众人调整好心态,喊了安夏在堂屋里做成一排,安夏一个人坐在对面,弄得跟三堂会审似的。

    “夏夏,大舅跟你舅妈最近身体不好,全身到处疼,也不知道咋了,想去医院看病也没钱,你二舅家也要接媳妇,也是差钱,四舅家就更不用说了,你四舅对你多好,你那两表弟都在镇上上学,你四舅都快供不起了。

    现在你得了奖金,就拿出来帮帮我们,再说你是安家人,有啥事我们都会管你,你留不留钱没多大用。”

    安夏听到安家国夫妻两口子浑身疼,心里有些幸灾乐祸,她就是要让他们受受皮肉之苦,这要疼小半年,也好好让他们感受一下病痛的折磨,这是对他们虐待外婆的惩罚。

    至于二舅,他儿子娶媳妇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又不是自己儿子,自己凭什么要给钱他们,至于四舅,她肯定会给钱,但绝对不会给到周翠兰手上,但她知道今天不给个交待,他们不会走的。

    而且她本来故意想激怒他们,谁知这一招不灵了,二舅两口子果然奸诈,几句话说通了两家人。

    “三千块钱是我的,我给不给不是你们说了算,倒是大舅,你看看这些。”

    安家国有些奇怪地结果安夏递给他的一沓纸,上面打着密密麻麻的字。

    “这些是外婆住院的医药费,下面还有护工费,外婆住院的伙食费零零总总加起来三千多块,这钱是不是该你们出?四个舅舅一人八百块。”

    “什么!”周翠兰一下跳了起来。

    “八百块?你四舅种一年的地,都存不下八百块,还请护工,当自己是小姐呢,还请人照顾!”

    周翠兰照着婆婆睡觉的屋方向大嚷,杨金英难受地捏紧身上的被子。

    “不请护工谁照顾,外婆住院你们别说照顾,连看都不看,我当时也住院,要不是陆先生仁义,先行垫付了医药费,外婆现在还不知道成什么样了。

    就是你们不给外婆吃东西,光营养针就打了三天,这难道不是钱!”

    ”那是他该出的。他抢走你和外婆,我没找他算账都是好的。”安家国脸上一副解气的模样,就该让陆柏川出钱,还让他丢了军衔,就是他的报应。

    李家庆也连声道:“解放军救老百姓,应当应分。”

    安夏看着两个舅舅的无耻嘴脸,乔冬梅和周翠兰还连声附和,一脸觉得很有道理的样子,她就知道自己这是浪费时间,跟他们讲什么道理。

    “这是陆先生自己私人垫付的钱,我感激他救了外婆,拿到奖金后,就全还了,我现在手上没有一分钱,如果各位舅舅拿不出来,我给外婆治病也是应当应分的,钱已经花完了,所以你们也别想了。”

    “还了?”

    周翠兰狐疑地瞪着安夏,突然指着她怒道:“你骗人,你要是都还了,哪来的钱买东西,你买的啥都不让我们看,肯定都是好东西。”

    周翠兰飞速跑进安夏房间,拎着安夏放在床上的塑料袋冲出来,“大哥大嫂你们看,皮鞋,秋衣秋裤,外套,还有好几块布,啧啧啧,这么多东西绝对不止一百块,她根本就是骗人,奖金肯定被她存起来了。”

    安夏的脸一分分冷下去,眼神中透着寒光,盯得周翠兰浑身发毛。

    “干嘛,说你还说错了,你就是心、心虚!”

第六十二章 全都给我滚

    “你们眼里除了钱还有什么?你过来看看!”

    安夏一把拉着周翠兰,把她拽到外婆床前,周翠兰被她捏着穴位,浑身酸软无力,连挣扎都没挣扎一下。

    “你好好看看,外婆的被子上全是补丁,补得都没法补了,棉花都出来了,这床被子,是她结婚时候的陪嫁,盖了五十年,你们谁管过,这棉花全都结块发黑了,一到冬天根本不暖和,风一吹就跟纸一样。

    还有外婆的秋裤,烂成什么样了,脚边儿都挂着布条子,就是在农村,谁家老人穿成这样,我买布就是要给你外婆做新被子新床单,我不光买了布,我还在镇上做了打了两套新棉絮。我告诉你,我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没花你一分钱,你要是再多管闲事,我就请村长和德忠爷爷过来,让他们看看你们是怎么虐待老人的。

    他们要是不管,我就找警察,我就不信了,天下这么大,还没有说理的地方!”

    安夏气得抹掉脸上的泪珠,她不该在这些人面前哭,不该让他们觉得自己软弱可欺,她是难受,让外婆看到这一幕,她心里难过,她看到外婆闭上眼睛前,眼里蓄满了泪水。

    自打外公生病后,他们的日子就越来也艰难,外公走后除了四舅,其他三家变本加厉,连米都时长不给,安夏跟外婆只能饥一顿饱一顿,好在武市地处中原,一年四季都有野菜可以挖,再加上隔壁麻婶时不时送点吃食,她觉得自己才艰难地长大。

    现在他们来了,居然只想要钱,人怎么可以这样自私,他们对外婆不闻不问,怎么可以这样冷漠!

    周翠兰也气急,她用尽浑身力气,猛地甩开安夏拉着她的胳膊,“我不管,你得了三千块就要拿出来,我们三家一人一千,这都是说好的,钱呢,你把钱藏哪了?”

    安夏站着不动,仍由周翠兰的手翻了自己上衣口袋,又去翻自己裤子口袋,杨金英都看不过眼了。

    安夏就是想让外婆看看,她一直心疼地儿子媳妇都是什么样的人,要跟这些人决裂,外婆必须态度坚决,否则以后这样的破事总是少不了的。

    “翠兰,你别为难夏夏了,那三千块钱,她真的还给陆柏川了,借人家那么多钱,那天发奖金人家也看到了,总不好赖账。”

    “死老太婆!”

    周翠兰猛地怒视杨金英,“你看的什么病,要花三千块,还请人专门照顾你,你知不知道你两孙子上学吃饭的钱都没有,你儿子连给我买件新衣裳都舍不得。

    一把年纪死也死得了,在这强撑一口气活着,把我们儿女的寿命都活没了,我要是你躺床上不能动了,我就找个结实点的墙一头撞死,省的拖累儿女。”

    杨金英被周翠兰骂的不敢作声,其实这些年,四儿媳妇时长这样骂她,老头子最后几年身体虚弱,本来还可以多熬熬,就是被她这样说的,活活气走的,现在轮到自己了,她凄惨地笑笑,努力扶起身子,突然朝侧面墙撞去。

    安夏大惊,冲上去一把保护外婆,“外婆,你干嘛,你这是要干嘛,你的身体还没好,医生不让你乱动!”

    “夏夏,你让我死了吧,我活着就是个累赘,我死了对你也好,记着我跟你说的话,夏夏!”

    一把年纪的杨金英,活得毫无尊严,哭得满面泪痕。

    “外婆,你别生气,我只要你好好活着,我能照顾你,你别管别人说什么!”

    杨金英挣扎片刻,终因身体虚弱,被安夏按在床上,她也没力气爬起来了。

    安顿好外婆,安夏猛地转过身,死死盯着周翠兰,一步步走上前。

    “你、你要干嘛?你别过来!”

    周翠兰色厉内荏,心里却发毛,安夏的眼神好似小狼崽子那样狠厉。

    “啪啪啪啪啪啪!”

    安夏揪着周翠兰的衣领,给了她一顿暴风骤雨般的耳光,清脆的声音在屋子里连绵不断,杨金英睁开眼睛看到这一幕,眼睛都直了。

    “呜呜呜!”周翠兰被安夏打的嘴都长不来,推也推不开安夏,浑身软绵绵地使不上力气。

    安夏用尽浑身力气,给周翠兰一顿抽,打到最后两手酸疼,这才松开了周翠兰。

    周翠兰浑身屋里,一屁股坐在地上,陡然间房子里响起能够掀翻房顶的哭声。

    “大嫂,二嫂,呜呜呜,我不活了!大哥,二哥,呜呜呜,你们老安家欺负人,你们还不进来看看!”

    周翠兰坐在地上呼天抢地,在外面的等结果的人不得不进来,李菊花一把拉住丈夫,让大哥大嫂走前面,等他们一进来,看到坐在地上头发乱七八糟,鼻青脸肿的周翠兰,全都倒吸一口凉气。

    “大嫂,呜呜呜,安夏打我,她动手打我,我可是她四舅妈,大哥今这事你管不管!”

    乔冬梅不知怎么地,突然想起自己上次被安夏扇耳光,心里稍稍有些惧意,“翠兰,你先起来,洗把脸,菊花你过来搭把手,把翠兰扶起来!”

    “不,我不起来,今天大哥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我就和老四离婚,我带两个孩子过,在不让你们安家看一眼孩子!”

    “翠兰,不能离婚那,翠兰!”

    杨金英一听离婚,躺不住了,刚才还觉得出了一口恶气,现在立刻变成心慌,离婚了儿子咋办,两个孙子没了爹,得多可怜,就周翠兰这样不安分的女人,到时候再带着孩子改嫁,自己怎么对得起死去的老头子。

    “周翠兰,你说离婚说多少次了,下次换个借口,我告诉你,我四舅摊上你这样的女人,那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你要离就快点,你要把孩子带走就带走,我保证能给我四舅找个贤惠媳妇,到时候再生两儿子。

    你一个人老珠黄的中年妇女,带着两个半大小子,就连老头子都找不着,你赶快离婚,不离就是乌龟王八蛋!”

    “安夏,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张狂的都没边了,怎么和长辈说话呢!”安家国厉声呵斥道,却迎来安夏冷冷一道目光。

    “大舅,这时候你进来了,刚才周翠兰在这骂外婆的时候你怎么不做声,她让外婆去死,逼得外婆撞墙,你们没一个人进来,一群乌龟王八蛋!

    全都滚!”

第六十三章 人善被欺

    既让你们说我张狂,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张狂!

    安夏直接开骂,她早都想骂这群不孝的舅舅,今日也是被他们逼得。

    安夏把骂人的话直接拍在众人脸上,最抹不开面子的是以家长自居的安家国,自从父亲死后,他是安家管事说话的人,安夏居然让他滚,他气急抬手照安夏脸上扇去。

    安夏身子一矮躲了过去,“怎么,大舅?说不过我就要动手打人?我哪句话说错了,外婆生病你们不给看病,还要活生生饿死外婆;外婆住院你们人不到,钱不出;周翠兰逼外婆去死,你们又是麻木不仁地站在外面,一动不动任由她骂外婆,还逼着我拿钱出来,单子也跟你看了,钱我都还账了,现在恼羞成怒说不出话来,就要动手打人!

    我不欠你们安家的!”

    安夏这一吼,震地老太太两眼朦胧,不欠安家,不欠安家!这孩子怎么这样说!

    “好好好!你别忘了自己也是安家人,你不欠我们的,那行,以后有什么事也别找我们。”

    安家国一连几个好,气得浑身发抖。

    “我跟外婆有自留地,以后这地我包出去,人家种了地给我们四百斤米就行,也省的每个月去你们家讨米,还要受尽你们的眼色!”

    啥!李菊花一听安夏这样说,心里又惊又急,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说了,难道她真想这样做,老婆子跟她的自留地有两亩多,每年能打下两千斤粮食,分到自家也有五百斤,给她不过两百斤,自家还多一大半,卖给粮食收购站也是一百多块钱,她要是把地给别人,这便宜就占不到了。

    “安夏,你胡说啥,自己家里有这么多舅舅,你把地给别人种,这不是让全村人看咱家笑话,你这孩子以后还要不要出嫁,坏了名声就嫁不出去了,妈你快劝劝啊。”

    “夏夏,外婆知道你是为了我,但一笔写不出两个安字,你也别生气了。家国,钱被我花了看病了,要不是夏夏得了三千块奖金,这钱我也是打算找你们几个孩子凑凑的,总不好欠钱不还,你也别逼夏夏了,她没钱。”

    “妈,现在已经不是钱不钱的事了,这孩子现在变成啥样了,一点都不尊重我们,还让我们滚,她这样出去别人不得说咱家没家教。”

    “哼!”安夏冷笑一声,“大舅,你去到医院闹的时候,想过家教两个字没,你自己是啥样人,自己不清楚,少举着安家的大牌子往脸上贴金!

    再说安家有什么,是有百万遗产还是有王位继承,在外人眼里,安家就是你们几个不孝之子,还有外婆一个孤老婆子外加我这么一个没爸没妈的野孩子。”

    李菊花突然觉得,安夏的嘴皮子怎么这么溜,以前她很少说话,哪像现在你说一句,她有十句等着你,啥百万遗产啥王位的,说的都是些没听过的词,偏生怼得人说不出话来。

    “夏夏,钱你都还了?”李菊花不死心。

    “二舅妈,都还了还不够呢,那些东西也是陆先生花钱买的,他可怜我过的苦,否则我怎么舍得买这么多东西。

    李菊花见安夏说的笃定,再想以前,安夏口袋里就是有钱,也都小心留着,不是给老太婆买药吃,就是留着急用,这样大手大脚的花钱,还真不可能。

    “又是陆先生给买的东西?怎么好意思,上次他送来这老些东西,都没好好谢谢人家。”

    杨金英的话,打消了李菊花最后的疑虑,她跟丈夫对视一眼,全都看到二人眼中的恼怒,折腾了一上午,结果根本没钱,眼瞅着到手的鸭子就这样飞了,一千块啊,两人都看到对方眼中的心疼。

    “大哥,我先走了,回去弄口吃的还要下地干活。”安家庆两口子溜了。

    安家国气得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他知道这钱没了,再折腾下去也没用,可心口堵着一口气,咽不下这口气,他下不了这个台。

    “安夏,那钱你凭啥自己做主,你能给公安局提供线索,说来不还是我把人贩子领家里来了,你才有这个机会。”乔冬梅恨恨地咽了口唾沫,要不出钱她咽不下这口气。

    “呵,大舅妈,你怎么想的,这钱还有你的功劳,要是有你的功劳,你怎么被关了好几天,要是你的功劳,公安局为啥不直接把钱奖给你,你脸皮怎么这么厚。”

    “你咋这样和长辈说话,我也是被人骗了,还不是想给你找个好人家。”

    安夏脸上挂着冷笑,不做声。

    安家国跟乔冬梅站着,周翠兰坐在地上忘记了哭喊,大家就这样僵持着。

    “你们自便吧,正好多陪陪外婆,我要做饭了。”

    安夏懒得搭理他们,出去生炉子做饭,安家国他们再也待不下去,气得袖子一甩,踹翻了屋里的椅子佛袖儿走。

    他身后是乔冬梅,还有半天才反应过来的周翠兰。

    “大哥,你不能不管啊,大哥!”

    周翠兰在后面嚷嚷着,安家国猛地停住转过身来,“咋管,你管一个我看看,这现在就是个小狼崽子,根本喂不熟。”

    小狼崽子四个字让周翠兰忍不住打了个寒蝉,她想起安夏刚才的眼神,浑身发冷匆匆回屋里了。

    这些人灰溜溜地走了,又狠狠揍了顿周翠兰,安夏心情大好,炒了一个鸡蛋西红柿,又炒了一个青菜,盛了两碗米饭,端进外婆住的屋里。

    “外婆,饿了吧,我扶你起来吃饭。”

    安夏往外婆背后塞了个被子,像平时一样把外婆扶起来,然后端着米饭,里面拌了西红柿鸡蛋,还有青菜,她吹了吹上面的热气,挖了一勺刚要喂饭,却看到杨金英两眼落泪。

    ”外婆,你别哭,外婆!”

    安夏手忙脚乱地放下饭碗,从床边儿摸出手帕,小心地给外婆擦眼泪。

    “外婆,你别哭,你还有我,我会照顾你一辈子,孝顺你一辈子,他们不孝顺,你也别伤心,我跟你相依为命。”

    杨金英听了这话,心里更加酸楚。

    “夏夏,你别和你舅舅们计较!”

    杨金英艰难地说出这句话,突然不敢看外孙女的眼睛。

第六十四章 吃肉香

    安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外婆?”

    “夏夏,他们做的不对,可他们终究还是你的舅舅,以后我不在了,有什么事情,你能找的人只有他,做姑娘的时候别把娘家人都得罪光了。”

    “娘家?外婆,你小时候父母死的早,被大舅养大,他们那样虐待你,最后你跟着外公从东北打仗一路来到楚省,你那些娘家可有用?你在最艰难的时候,可曾想到自己的娘家?在你小时候都对你不好,要把你卖给七老八十的地主,要不是外公,你这一辈子就毁了。”

    “夏夏,那不一样,那是旧社会,日子苦,谁家都不好过,他们也是逼急了,卖了我换粮食。”

    杨金英浑浊的眼神茫然地望着前方,她五岁死爹,八岁死娘,是自己大舅把自己拉扯大,可自己在大舅家过的日子,连地主家长工都不如,可现在想起来,她心里竟然没什么浓烈的恨意。

    “外婆,有什么区别?当初大舅妈可是要把我卖给人贩子,还要饿死您,他们都做到这一步了,说句实在话,我现在只有您一个亲人。”

    安夏的话,让杨金英心里有些抽抽地疼,她不知道自己把老头留给自己的信交给她对不对,让他去找老头的老班长联姻,她将来发达了,恐怕根本不会顾着安家。

    安夏见外婆望着远处发呆,以为自己说的话伤着外婆了,咬着嘴唇出去了,不一会儿把买来的东西拿进来,她买了两套秋衣秋裤,全都是外婆的,先给外婆换了一套,想哄老人高兴。

    可是外婆一天都没咋说话,安夏心头有些内疚,但她不肯认错,自己没错,有错的是他们,外婆这样惯着他们,以后会愈加无法无天。

    下午安夏从空间拿了两瓶中药丸和五帖膏药,全都是治疗腰椎间盘突出的,她跑到田头,远远看着四舅还弓着腰干活,这时候水稻刚插秧没多久,正是娇贵的时候,要好好照顾。

    她远远望着四舅干了一会儿,就直起腰挺挺,然后又弯下腰。

    “四舅,四舅!”安夏大声喊着。

    安家业听到有人喊自己,转身一看是安夏,咧着嘴笑了起来。

    “四舅,你快上来,吃饭了没?”

    “夏夏,你咋来了,这时候日头最毒。”安家业顺着田埂走到田头,也不管地上都是土,直接坐在小路边儿,摸出上衣口袋的烟点着。

    “四舅,你是不是腰又疼了?”

    “老毛病了,习惯了。”

    安夏掏出装在塑料袋里的药,“四舅,这个药丸就是治疗腰椎间盘突出的,你每天早晚吃,每次吃六个,这个药膏你晚上睡觉的时候贴上,一个药膏可以贴两天,这是我专门去城里给你开的,医生说吃了就能缓解疼痛。”

    “这、这得花多少钱?贵不贵啊?你这孩子,有钱给自己买点新衣裳,买这些干啥,我这都是老毛病了,又好不了,疼疼就过去了。”

    “四舅,你吃了这药,就不那么疼了,等冬天不忙了,我带你去好好看看。”

    安夏没敢说自己给四舅看看,自己突然会医术,本来就容易惹人怀疑,尤其是跟自己最亲近的四舅,他肯定得问咋回事,等过段时间再说吧。

    “这些药得多少钱,四舅给你。”

    “不要,四舅,我得了三千块奖金,买点药的钱还是有的,我还买了肉包子,刚在家热好,你快吃点。”

    安夏揭开竹篮上面盖着的布,里面是一盆包子还有一小碗牛肉,旁边儿还有个水壶。

    安家业干了一天的活,中午就吃了三馒头,这些日子农忙,每天回到家,累的都不想动,做的也是简单对付的饭菜,一下闻到肉包子的香味,觉得胃里全空了。

    “四舅,快,趁热吃,猪肉大葱的,可香了。”

    “那你吃了没?”

    “我跟外婆都吃了,这是专门留给你的,快吃吧,这是在区里东港市场买的,这家包子排队的人可多了。”

    “哎。”

    安家业也着实饿急了,干活的时候不觉得,现在闻着包子香气,口水都快下来了,他往身上擦擦手,拿起一个包子狠狠咬上一大口,包子里的油全都流了出来,满嘴全是肉香味。

    没几口一个包子吃了,安夏又递上一个,安家业又迅速吃了,就这样一口气吃了四个,安家业吃包子的速度才慢下来。

    “舅,这里还有卤牛肉,你别光顾着吃包子,吃点肉。”

    “肉留着你吃,你长身体多吃肉,舅吃包子就很好了。”

    安家业看着牛肉,咽了口口水,但他舍不得吃,夏夏太瘦了,就是因为吃肉少,营养跟不上,这肉要留给夏夏吃。

    “四舅,你吃,我买了一大块,吃不完的,放久了又容易坏。”

    见四舅不肯吃肉,安夏直接下手,把牛肉片捏着放在包子上,逼着安家业吃,她知道自己要是不这样,牛肉绝对要剩下。

    安家业看着牛肉,又看看安夏,小心翼翼地吃了一片肉,满足地呼了一口气。

    “好吃不,舅?这家卤菜我也没尝过,只买了一点。”

    “好吃,牛肉咋不好吃咧。”安家业咧着嘴,一小口一小口地把牛肉吃完。

    安夏看着这样的四舅有些心酸,在舅舅看来,吃块牛肉怕是顶天的幸福了,可他自己在这吃苦受罪,她媳妇天天花钱打牌,两个儿子也不知道家里艰难,总是不停找四舅要钱。

    她本来想给四舅两百块钱,可又怕被周翠兰搜走,钱要是进了她口袋,四舅啥也捞不着,所以她压下了心头这个念头。

    “舅,以后每天中午晚上,我都给你送饭吃,你别带馒头了,天天吃这个干这么重的活,根本不顶饿。”

    “那不行,粮食就那么多,我咋能吃你的饭,那些粮食留着你跟外婆吃。”

    “陆先生发了福利,是一袋大米,他在消防队,吃穿都是单位管,所以他把福利全送给我了,粮食还够吃,你别管了,你这么辛苦,再不吃点好的,身体要坏掉的,反正我做了你不吃就只能浪费。”

    “那……那行,要是粮食不够了,你跟四舅说,四舅再给你拿。”

    见安家业答应了,安夏眼眉弯弯地点头。

第六十五章 责任田

    回去后,杨金英问安夏干啥去了,得知安夏给老四送晚饭,杨金英心里有了一丝安慰,安夏也不是不管安家人,至少她最心疼老四。

    ”夏夏。”杨金英把安夏喊道床边儿。

    “夏夏,你别记恨你大舅二舅他们,要不是日子穷了,他们也不会这样,其实今天他们来的时候,还问了我身体咋样,至于你四舅妈,那就是个混不吝,是你四舅命不好,漂亮媳妇都不安生,可现在孩子都这么大了,总不能让你两个表弟没有妈,是不?

    以后你对他们客气点,他们要是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我来说他们,外婆年纪大了,活不了几年,以后你的亲人只有他们,别跟几个舅舅生分了,过去都这样,这点苦不叫啥,这比过去日子不好多了,外婆心里不觉得苦。”

    安夏默不作声,这也是她不愿意当着外婆面跟几个舅舅起冲突的原因,外婆太糊涂了,或者说外婆简直太老好人了,儿子媳妇这样对她,她都不觉得有啥,还总觉得是自己拖累他们。

    安夏叹了口气,外婆注定是不能看到安家团圆温馨的那一幕了,等过几日她就要找村长商议,把自己跟外婆的责任田包出去,不管给谁,都不能让大舅二舅三舅家占便宜,也不能让四舅一个人吃亏。

    从今日起,安夏的日子过的很安静,罗远军的腿已经不需要她去上药按摩了,剩下的就是静养,十天后她要求罗远军就慢慢拄着双拐下地。

    当然为这事,罗远军妻子又跟她发生争论,认为怎么可以下地这么早,再怎么样都要将养两个月,可安夏已经摸出里面的骨头连接在一起,多养十天应该能长得很好,最终人体潜在机能需要自己激发,慢慢运动也利于骨头的强健。

    好在罗远军肯听她医嘱,只是最后一天告别陆柏川的时候,她心里有点小小的不舍,但一想到暑假她还会再见到他,心里又有些隐隐的期盼。

    这十来天,她每天就是在家照顾好外婆,中午和晚上拿着自己做好的饭菜去田头给四舅送饭,每日变着花样做饭,大部分时间是米饭炒菜,空间里剩下的两只鸡也全让她给炖了。

    外婆喝汤,四舅吃肉,偶尔蒸几块咸鱼,炒个鸡蛋大葱,弄两盘下饭的素材,伙食比一般村里人家都好,安家业吃好了,这几天脸色都好了不少。

    “四舅,你腰疼这几天咋样了?”

    安家业已经吃了七天药,安夏发现四舅站在田间捶腰的次数少了不少。

    “强多了,夏夏,这药真好,真灵!我吃了晚上也不疼,一觉到天亮。一开始腰那里热乎乎地发胀,贴上膏药后,又有点微微辣辣地疼,但是不一会儿,就舒服了,一直觉得腰那里温乎乎地可舒服。”

    “四舅,药你可要按时吃,吃完了我再去给你配,咱们肯定能治好。”

    “不买了,太花钱,现在就好多了。”

    安夏笑笑,这个药丸医书上要求吃三个月,配合膏药治疗,然后在冬季又吃三个月,再做一次病灶处的筋骨膏药治疗,才能算好全了。

    她内心也想试试,她还真不相信,腰椎间盘能治好,而且最后那种筋骨膏药医书上居然写,可以治疗各种邪风入体的骨科疾病,极大缓解病人痛苦和病情复发,中医中对邪风入体的定义,就是现代的风湿、类风湿、强直性脊柱炎等病情。

    但她也看到,对于后面这一类疾病,药丸加膏药并没有确切地说完全治好,但是医书上有几个病例是治疗后再也没有复发的,但上面也写到,患者病症较轻,且病情稳定不活跃。

    对于这一类风湿类疾病,专门有几本医书和医案详细讲解,安夏这些日子忙,也没仔细看,但看了上面大致的题目,属于中医理疗的范畴,但有特殊的处理方法。

    “四舅,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待安家业吃饭,安夏决定把最近筹谋的事情,先跟四舅通个气。

    “嗯,咋了?”

    “我跟外婆的责任田,我想要回来。”

    开了个头之后,她后面的话就好往下说了。

    “我跟外婆分的责任田,这些年一直都是你种,可是每年打下的粮食,却是四个舅舅平分,这不公平,种子化肥农药全是四舅你一个人掏的钱,地也是你种的,他们什么都不出,每年白得五百斤粮食,每个月我上门要粮,每次都要听难听话看脸色,弄得我跟上门乞讨似的。

    所以我想趁着刚开始春种,把地包给别家,我啥都不要,每年就给我跟外婆五百斤大米就行,多的就给包我家地的人。”

    听完安夏的话,安家业能体会安夏的心情,大嫂对安夏一直都不好,二嫂又抠门,三嫂虽然什么都不管,可别家不给她也不给,自家媳妇更不用说了,每次安夏来要米,从没给够过,还经常摔摔打打表示不满。

    媳妇不满是有原因的,大哥当初说种地的费用四家分,打出来的粮食也四家分,又说自己地种的好,让自己一个人种了,到时候分粮食的时候适当多给自己一些。

    想着既然大哥开口了,多不多分粮食都无所谓,自己就是多出点力气,庄稼人的力气,就跟山里的泉水一样,今天用完休息一个晚上,第二天又有了,所以他就点头答应了。

    一开始买种子的时候,用了多少钱,他找大哥报账后,四兄弟坐在一起,算清账目,每家给了他钱,但是到后面慢慢他们就不给钱了,二哥还说哪有他这样用化肥的,又说以后把自家积攒的人粪猪粪都给他,抵了他家那份化肥钱。

    二哥不给化肥钱后,大哥也不管,大嫂也学着不给,三哥直接就说他不给,除非另外两家都给钱,否则他给了三嫂就要闹,自己每天泡在田头,也见不着三嫂,好容易撞见一次,刚开口说了两句,三嫂就说,大哥二哥给,她就给,老安家不能光占她便宜,又说三哥不肯好好种地,家里要不是她娘家贴补,日子都过不下去了。

    最后三家都不给钱,地还要他每年种着。

第六十六章 坚决反对

    要不是看着老母亲跟夏夏要吃饭,这地他早都不想种了,但也只是想想,真闹起来他也不好意思,让外人看安家笑话,在村里要是亲兄弟不团结,那分田、浇水啥的都吃亏,别家兄弟齐心,就能欺负你。

    占你家一小块地,把分界线往你家地里扩扩,亦或者到了旱季浇水的时候,明明该轮到你家浇水了,人家就是不关水闸,拖个二十分钟,最后自家的粮食因为缺水就要减产,为这事村里年年都有嫂子们在田头骂,以前跟邻村争水,打破头打死人都有过。

    田是庄稼人的命,种好地才有吃有喝,才能存下过日子的钱,安夏的想法挺好的,可不给大哥们分粮食,人脑子能打出狗脑子。

    “夏夏,这田你包出去,我没意见,只是他们怕是不会同意的。”

    “四舅,只要你别怪我就好,这是我跟外婆的责任田,我爱给谁给谁,他们管不着,我去找村长,他们不乐意也不行。”

    “哎。”安家业叹了口气,“这事你再想想,你让我让出这地,我没啥意见,只是你其他三个舅舅,每年少一百来块钱,肯定是不同意的,你又是个孩子,别抱太大希望,事情恐怕办不成。”

    安夏也知道此事难办,特别是现任村长,不愿意管啥事,他当了村长把自家的地分了最好的田,然后利用职务之便,在村头开了个小卖部赚钱,其余事情多一分他都不管。

    一说就是上头又不给我发钱,这个破村长有啥当头,再闹我就不干了,村里也没人愿意当村长,这时候村长是没有上级的工资补贴的,就是一个职务,你们村里的事情你的做,钱是不可能有的,唯一的好处就是分地的时候村长先挑,仅此而已。

    这村长还是因为大家见他霸道厉害,跟邻村分水的时候,他能带着大家伙抢过来,众人才选了他,可要不了几年改革开放经济发展后,村长这个位置就是个香窝窝。

    那时候不光上级每个月给发工资,有啥好政策拨下来,村长都要过一道手,经济搞活之后,有人想承包个村里的山头鱼塘啥的,都要过村长的手,甚至你家想批块好点的宅基地,也是村长说了算,那时候谁都争着当村长,可山坡村选了这么霸道一个人,当了村长就不肯再下来了,那时候谁敢闹腾,村长就明里暗里收拾你,在跟街上的混子们勾结在一起,很快个别人被收拾的再不敢闹了。

    “四舅,这事我跟村长好好说说,我自己的地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只是要跟他说一声,请他做个证而已。”

    安家业见安夏决心已定,也不再劝,不过在他看来此事很难办成。

    回家后,安夏又把责任田的事情和外婆商量了一下,杨金英坚决反对。

    “夏夏,你这不是让村里人看笑话,安家四个儿子,还种不了咱们的责任田了,还要包给外人,不行,我不同意。”

    安夏发现外婆似乎越来越固执了,以前自己说个啥,只要有道理,外婆还是肯听的,可现在外婆总要先把安家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哪怕这个利益牺牲了自己和她,她知道外婆想看着安家一团和气,可这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啊。

    安夏把这些年四舅种地遇到的事情告诉了外婆,比如其他三个舅舅一分钱和力都不出,每年四舅贴钱贴人,末了他们还要分一份,最后四舅自己还要倒贴一百来块钱,才能把这块地种起来,四舅家里两儿子,两儿子还都在镇上读书,是几个舅舅里负担最重的。

    “外婆,四舅家里条件最差,四舅妈啥事不管,只知道打牌花钱,在这样下去,四舅的身体就要累垮了。”

    杨金英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事,她每次给老大说,种子和化肥钱要给老四,老大老二都是点头答应,都说给了,难道没有给?

    “夏夏,你说的都是真的?”

    “外婆,你要不信,我晚上把四舅喊来,你问他让他说行不。”

    杨金英这下相信,安夏说的话是真的了,看来那几个儿子真的没给钱,地让老四一个人种,钱还要老四自己出,难怪周翠兰总是那么多不满,做婆婆的最忌讳一碗水端不平,让小辈们有话讲。

    “夏夏,你晚上去几个舅舅家,就说我有事,把他们全叫过来,这事情我跟他们说,不能让老四吃亏,他们也不是不讲理,会听话的。

    但这地不能包出去,这是咱们的家事,闹到村里就让人笑话了,再说现在安家是你大舅做主,还是要问问他的意见。”

    安夏急了,“外婆,这是咱们的地,凭啥让大舅做主?再说大舅自己都占四舅的便宜,他怎么可能同意我把地包出去,那不等于他家没便宜占了吗?”

    “不论如何,咱们也不能这样做,要是闹僵了,以后谁还管咱们。”

    杨金英眼中闪过害怕,如果儿子不管自己了,等自己百年之后,连个摔盆打幡的都没有。

    “外婆,不闹翻又如何,你病了那么多年,他们谁管过你,谁都不肯带你去医院,生怕去了医院要花钱,还有上次几家就跟商量好了似的,要活活饿死你给你发丧,这样的人哪里还有一点良心,以后根本指望不上的。”

    ”别说了!你是不是要气死我,你是不是也嫌我烦人了,那你去城里,拿着我给你的地址,去城里过你的好日子,让我一个孤老婆子自生自灭,我宁可死,也不能让村里人看安家笑话,你外公看到几个儿子不合,九泉之下也不会安息的。”

    安夏惊呆了,从小到大,外婆从没吼过她一下,从来没有,可今天却责怪她,她撇着嘴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跑到自己屋里捂着枕头小声哭了起来。

    杨金英也难受地落泪,“老头子,你说我活这么长干啥,除了给儿女添麻烦,啥用都没有,当时我要是死了多好,就能去地下见你了,夏夏也就不会因为钱,跟她几个舅舅闹成这样。

    老头子,怪我没告诉你,夏夏她……她……”

    杨金英连念了两个她,终于没敢说出压在心底的秘密。

第六十七章 无比失望

    安夏有些难受,长这么大外婆头一次吼她,可擦干眼泪后,她还是去四个舅舅家,把他们找来,不愿意来的她就明说,是关于自己跟外婆责任田的事,果然人最关心自己的利益,大舅二舅家一听是这事,不光他们来了,就连他们的媳妇都坐不住也来了。

    “妈,你这一天天能不能让我们做子女的消停会,正是农忙的时候,你天天折腾啥呢,我这身上疼得都没时间去看病,累了一天想喘口气歇歇都不行。”

    安家国一进门就直奔母亲屋里,看老太太躺床上,脸色有红似白,气不打一处来。

    他实在不愿意登门,上次三千块钱没要到手,这些日子全家人气都不顺,他更是肝火旺,总是想找人吵架。

    安夏没做声,她心里突然有个坏想法,外婆不是总觉得几个舅舅本质是好的吗,那就让她好好感受下他们的本质吧。

    她知道自己这样想太邪恶了,可就是控制不住,也是心里难过,外婆偏心了一辈子,难道真的改不过来吗?如果改不过来,那就让她看看自己儿子傻样子吧。

    “家国,你先做一会儿,等其他几个人到了,妈就占用一会儿时间,再说你是老大,事情还得你做主。”

    这话安家国听了心头舒服不少,“谁让我是老大,家里啥事都要我操心。”

    “妈,你这里还有吃的没?”乔冬梅闻着屋里一股肉香味,想起上次安夏给老太太冲的奶粉加麦乳精,肚里的馋虫突然犯了。

    “冬梅,咋?没吃晚饭吗?”

    “忙一天回去,全家对付吃的凉馒头就咸菜,馒头剩的不多,我都先紧着家国和孩子们吃了,现在突然饿的不行。还是妈你养得好,安夏牛奶麦乳精给你喝着,看您的脸色,比我都好。”

    “夏夏,晚上我记得还剩一晚蛋炒饭来着?”杨金英急忙问道。

    “我吃了。”安夏冷冷回应,她不会给乔冬梅这个坏人一颗米吃。

    “那……”杨金英有些为难,片刻后道:“要不把我的奶粉给你大舅妈冲一碗,喝点牛奶也能顶顶。”

    “妈,再给我加点麦乳精吧,我自打从公安局出来,就一直头晕,肯定是营养不良。”

    “呵。”安夏冷冷笑道:“大舅妈,你这一身的肉还说营养不良,那我岂不是非洲难民。那东西是陆先生送给外婆补身体的,我都没舍得喝,你要是想喝村头小卖部就有卖的,再不济你买两包方便面啃啃也顶包,喝牛奶哪管用。”

    这话格外刺耳,乔冬梅勃然大怒,“我是叫花子吗?妈,我是安家的儿媳妇,喝一口牛奶都不行,我给安家生了长孙,还生了一对双胞胎,现在还要听小辈这样说我!”

    “夏夏,你、你这孩子咋这样,不就一碗牛奶吗?给你大舅妈冲一碗,听话!”杨金英急了,大儿媳妇一吼,她就心里发慌,又觉得安夏现在怎么这么厉害,一点不听自己的话。

    “不给,这东西是陆先生给您补身体的,她又不是没钱,自己去买,我去大舅家,别说牛奶,连一口水都没喝上过,是不是大舅妈?我去您家讨碗水喝,您都舍不得,牛奶可比水金贵多了。”

    “妈,您还不管管这孩子,她将来怎么嫁的出去,牙尖嘴利,比那些长舌妇都厉害。”

    见外婆还要说什么,安夏干脆走开,到外面堂屋,刚出去看到二舅跟二舅妈,还有三舅一同进门。

    “咋了,大嫂你这是咋了?”安家志在门口就听到乔冬梅大炮一样的嚷嚷声。

    “哼,现在安家做主的是安夏,妈让她给我冲杯牛奶喝,她都舍不得。”

    “牛奶?这可是金贵东西,大嫂你又不怀孕啥的,喝这干啥?”

    “她说饿了,讨饭吃,没有吃的就惦记外婆补身体的东西。”

    “大嫂,你都这胖了,少吃点吧,在田里干活也吃亏,一会儿上我家去,我家玉香今天烙饼,家里还剩几个,一会儿去我家吃,牛奶啥的还是留给妈补身体,是不,大哥!”

    安家国脸上有点挂不住,瞪了媳妇一眼,“多大人了,还跟孩子似的馋嘴,丢不丢人。”

    “妈,责任田怎么了?”

    ”老二,等老四来了再说。”

    安夏在门口张望着,天都黑了,四舅怎么还没来。

    众人枯坐着等了十来分钟,都等着急了,刚才安家志说的那些话,安家国都不想跟老三搭话,有啥了不起的,还烙饼,不就显摆自己家有钱吗,有钱也是他媳妇家的,一个大男人吃软饭还听光荣。

    安家庆责蹲在门口抽烟,他就等大哥大嫂当前锋,自己跟后面捡便宜就行了。

    “老四,你怎么才来,妈,老四来了。”

    安家业光着脚,裤腿一高一低,脚上全是干了的泥巴,衣服上也是浓浓的汗味,今天他在田头忙了一天,稻子刚长出来,野草长得比稻子还快,他拔了一天草,紧赶慢赶干完农活,回家又要给媳妇弄饭吃,刚收拾完就赶忙过来了。

    “你们都来了,坐吧。”

    见四个儿子坐在自己面前,杨金英心头有一种沉甸甸的满足感,她给老安家生了四个儿子,现在各个儿子都过着吃穿不愁的日子,她觉得自己对得住死去的老头子。

    “家国,妈跟夏夏的责任田,一直是老四种着?”

    “嗯,妈你突然问这是干嘛,这么多年责任田都种的好好地,粮食也给你们吃了,现在又折腾啥?”

    杨金英被儿子怼得一滞,见大儿子不耐烦了,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妈就是问问情况,那种地买种子化肥啥的钱,是你们四家出吗?”

    这话一出,屋里突然沉默了。

    安家庆没想到妈怎么问这事,他偷偷望了老四一眼,心想难道是老四告状了?安家志也不做声,来时媳妇交代了,责任田的事情,别家怎么做,自家就怎么做,不许多说一句话。

    “老大,是不是没给家业?”

    安家国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一定是老四告状了,现在就连老四都不学好,敢跟自己蒸心眼了。

    “咋没给过!”他硬邦邦地怼道。

第六十八章 抠门二舅大方了

    安夏忍不下去了,“大舅,我跟外婆的责任田四舅都种了几年了,买种子化肥和农药的钱,你给了几次?是每年给吗?四舅可是每年都把粮食分给大家了。

    本来四舅一个人种地,就已经很辛苦了,他家还有四个人的责任田要种,四舅已经出了人,那该你们出的钱,你们次次都按时足量的给了吗?”

    安夏重重咬着次次二字,盯着其他三个舅舅,安家庆立刻低下头,看样子是坚决不出头了。

    “安夏,你越来越没规矩了,大人说话,你一个孩子插什么嘴。”安家国怒道。

    “大舅,别管我是不是孩子,你就说给了没?是不是就第一年给了一次,以后每年都以各种借口赖掉,你不给,二舅三舅更不会给,每年四舅出力不说,还要出钱,两个表弟都在镇上读书,四舅家里经济负担最重,大舅,你怎么好意思!”

    安夏不理会安家业焦急摆动的手,她今天就要当着外婆的面把这件事情说破,不然三个舅舅一起糊弄外婆,四舅又是个求家和的人,更不会在外婆面前说什么,外婆还真以为自己四个儿子都挺好,都挺团结,都互相帮衬呢。

    “家国,夏夏说的是真的?这么些年,你们三一直都没给老四种地的摊销?”

    杨金英就着昏黄的灯,这才仔细看了看坐在墙角的四儿子,打小四个儿子中老四长得最好,一双大眼睛透着灵气,圆脸白皮肤,脸上还有两坨腮肉,看着就像年画上讨喜的福娃娃,要不当年那个福建老板也不会那么喜欢老四,甚至动了带他去福建发展,认他做干儿子的念头。

    老头子舍不得老四,加上老四这孩子又懂事又孝顺,比其他三个儿子都强,她跟老头子也都有私心,想留老四在身边儿养老。

    可这么多年过去,要不是今日仔细瞧,她都没发现,老四怎么瘦成这样,脸上的肉也没了,眼睛也不似以前明亮有神,衣服穿的是四个儿子中最差的,她心头忍不住一酸。

    “老四,你三个大哥是不是没给你钱,你为啥从不跟我说。”末了她望着大儿子,“当初你是咋跟我说的,你说安家你当家,就是自己吃亏也不会让三个弟弟们吃亏,你是咋当家,咋做的大哥,你怎么在你临死的爹床头保证的,你对得起你爹吗?”

    “妈,大哥也不是没给,以前给过,后面大哥忙,就耽误了,都是小事,全是一家人,多一点少一点没必要太计较,这事情告诉您干啥,又不是多大的事,您别哭啊,妈,我好着呢,真的!”

    安家业见母亲难过落泪,心里难受,上前紧紧握着母亲的手,他没用,当儿子不能好生孝敬老娘,给老娘点钱,还要背着媳妇,想办法攒个半年一年,他也想把日子过好,他拼命干活,可日子就是这样,年年如此,刨去吃喝,根本剩不下什么,尤其是这几年,两个儿子读书,日子更是艰难。

    “就是,妈,我当什么大事,您看您把家国说的,他好歹是老大,您偏心小儿子,也不是这样的,家国这几天身上天天疼得没办法,还要下地干活,不过一点小钱,老四掏了就掏了,谁知道每年分稻子的时候,这钱他有没有扣出来。”

    乔冬梅的话让安夏心头的不满,再也压制不住,“一点小钱?小钱大舅妈你怎么不给?大舅忘了,你怎么不提醒大舅,一点小便宜也要占,大舅的好名声全都让你毁了,妻贤夫祸少,我大舅忘了你就装糊涂,你这是离间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

    你还污蔑四舅贪污稻子,每年打下粮食,二舅跟二舅妈自己田里的粮食都不着急卖,先盯着四舅把我跟外婆自留地的粮食卖了,一笔笔记得清清楚楚,算的清清楚楚,四舅多拿过一分没?二舅,你说句话,难道看着大舅妈诋毁四舅?”

    安家庆低着头,眼中闪过一丝狠毒,刚才那番话,明面上说他记账清楚,内里啥意思他早都听出来了,不就是说他怕老四私自藏稻谷,自己算的清清楚楚吗?这个臭丫头,长大了心眼也长了,不能再留她,早点给嫁出去才消停。

    “大嫂,你刚才那话冤枉老四了,每次打了多少稻谷,我都记着呢,老四全是平分的,都怪我忙晕了,今年的种子钱还没给,改天让老四算算,我把钱给他。”

    李菊花一听丈夫要给钱,立刻瞪大眼睛,可看到丈夫比她还大的眼珠子,她不敢作声了,实际上她内心还是挺怕自己丈夫的,这个人心狠手黑,不高兴动手打她的时候,一点夫妻情分都不讲。

    “好了,你少在这挑拨我们兄弟感情,我忘记给了,你怎么不提醒我,全都是的错。”

    安家国听了安夏的话,立刻觉得错都是媳妇的,跟自己没关系,自己整天忙的要命,哪记得了那么多事情,安夏有句话没说错,妻贤夫祸少,以前苏荷就喜欢说这话,当年自己要是娶了她,日子肯定比现在好。

    看着安家国深思的眼神,安夏知道自己刚才那句话,他听进去了,荷花姨以前总说这话,她就知道安家国听了这话,绝对能想起苏荷,只要想起苏荷,他就会把内心的遗憾后悔和愤怒,全部发泄在乔冬梅身上。

    “家国,今天回去后,你们三家把钱给老四,别让老四一个人贴钱了,妈知道谁家日子都不好过,可老四现在负担重,你们都是做哥哥的,多帮着点,兄弟齐心咱们老安家的日子才会越过越好。”

    眼瞅着事情就这样糊弄过去,安夏急了,她本来算着拿钱的话,二舅肯定第一个反对,毕竟他们两口子最抠门,谁知道今天他主动提出来给钱,安家国碍于面子也不得不给,三舅来时一句话没说,摆明就是看前面两个哥哥的态度行事,三舅家更不差这点钱。

    要这样下去,责任田就要不回来了,安夏急中生智。

    “大舅,如果要补钱,前几年的钱是不是都该补给四舅?”

第六十九章 急用钱抓瞎

    “算今年一共是八年,除了第一年四舅拿到钱了,剩下七年都没给,每年买这些东西也要一二百块,四家均分,一家五十,五七三十五,那每家要补三百五。”

    “三百五,我家没这多钱!”

    果然安夏刚把账算出来,乔冬梅立刻叫了起来,三百五十块,又不是三块五,一年家里也就存个三五百块,难道都给老四,凭什么!

    “三百五,我家一下也没这多钱,老四,二哥先把今年的钱给你,以前的要不就算了吧。”

    安家庆拿出五十心头都在滴血,三百五,他指定不可能给老四这么多钱,占了的便宜他是不会吐出来的,李菊花听着五十块,也心疼了龇牙咧嘴,想说啥终究忍住了。

    安家志张张嘴,这到底咋给?算了等回去告诉媳妇,让媳妇决定吧,他得罪不起媳妇,主要家里的钱说个难听话,都是媳妇娘家贴补的,他说了不算。

    “给今年的就行,以前的算了算了。”安家业一听给钱,心里已经很高兴了,儿子马上要交伙食费,上周回家还来要资料费啥的,过两日媳妇要回去给岳母过生日,家里就几十块钱,他都恨不得出去卖血了。

    “四舅……”

    “夏夏,我们都是兄弟,兄弟伙之间不能计较太多,你别闹了,地我还种着,别人种也打不下这多粮食,我也不放心。”

    安夏憋在心头的气,仿佛找不到出路,四舅这个苦主都不计较,她还有什么理由揪着不放。

    杨金英也露出满意地笑容,“老四,你吃点亏,以后等大家日子好过了,让你三个哥哥帮衬你,家国家轻家志,你们明记着把钱给老四,我做主了一家五十,前几年都是老四一个人出钱出力,你们不吃亏,以后不能再这样了,家国你说行不?”

    “妈,你放心,以前也不是不给,就是忘了,我以为冬梅给了,谁知道这败家娘们竟然没给老四钱,明我就把钱给老四,不让他吃亏。”

    众人表情各异地走了,安家业却没走,留了下来,他好容易来一趟,看看母亲。

    “老四,妈不知道你受了这么大委屈……”

    安夏见外婆拉着四舅的手,又掉起眼泪,她悄悄出去,把奶粉和麦乳精拿出来,兑了点凉开水,冲了浓浓一碗温热的麦乳精牛奶。

    “四舅,喝一碗牛奶补补,你这些年瘦的太厉害了,都瘦脱相了。”

    果然安夏一说,杨金英刚收回去的眼泪又出来了。

    “这我不喝,妈你喝了补身体,我身体好着呢,别看我瘦,我可有劲,村里没几个人干活比我利索。”

    “舅,你喝了吧,外婆还有呢,喝完了我在想办法买,你补补身子。”

    安夏有些心酸,看着四舅已经瘦干巴了的身躯,只有一幅骨架子藏在空荡荡的衣服里,这几日给四舅吃了那么些好东西,也就脸色稍稍好了些,还是太辛苦了。

    “家业,你喝吧,我不爱喝这牛奶味,你快喝了,凉了一股子腥气。”

    安家业咕嘟咕嘟几口喝完,放下碗要回家,安夏送他出门。

    “四舅,你干嘛帮他们,就该让他们把前几年的钱都还了,只要他们不给,我立刻把地包出去。”

    安家业知道安夏责怪他坏了她的事,可都是亲兄弟,怎么可能算得清,大哥能给今年的钱,他已经很知足了,“夏夏,他们给就行,我知足,真的!”

    安夏语塞,四舅这样想,她真是没办法了。

    她筹谋想要回责任田,不让三个舅舅占便宜的事情就这样黄了,剩下的日子里,她整日都提不起精神,在家里干完活,就去地里帮四舅做事。

    “家业,你家老大回来了。”

    傍晚,安夏给四舅送饭的时候,村里人路过田头,打招呼的时候说道。

    “啊?是吗?估摸老大今天下午休息,现在孩子读书辛苦,半个月才给休半天。”

    “老四,你家老大这次复读的咋样,能考上技校不?”

    “没问,过几个月考试了,我也不敢问那小子。”

    一提起儿子的学习,安家业有些讪讪,自家大儿子今年都十七岁了,就比安夏小一岁,六年级复读一次,初三又复读,孩子要读书,他又不能不供,他让大儿子跟自己一起种地,媳妇就不停骂他,说他没出息,也要让孩子以后当泥腿子,一起没出息嘛。

    所以孩子要读书,他就咬紧牙关供孩子读书,只要他们能考上学,咋样都行,不过今天不是周日,他们咋就回来了。

    “四舅,咋了?凯凯表弟有啥事吗?”

    “没啥,没啥事。我再想回去问问凯凯成绩,看他今年有希望没。”

    安夏点了点头,做父母的都操心孩子成绩,四舅也一样,不然也不会累死累活,都要供两个表弟读书,可是他知道,前世四舅的两个儿子最后都是初中毕业,什么都没考上,过了几年老大被四舅花钱送去当兵,老二就在家闲着,养成好吃懒做跟他妈一样的好赌毛病。

    “四舅,读书这东西,也在于人,有的孩子擅长读书,有的孩子不擅长,凯凯要是读不进去就早点工作吧,不行帮你种种地,你也轻松点。”

    安家业露出一个苦笑,吃了饭就急忙回去了。

    “爸,学校要交下个月伙食费,我跟弟弟一共六十,老师还让买练习册,八块钱,我跟弟弟手里都没钱了,你给我们一百吧,晚上学习饿,我想买点吃的。”

    “爸手头没这么多钱。”安家业窘迫极了,他全身上下加起来就几块钱。

    “你看我干啥,我身上就二十块,穷的我都不敢打牌,下个月我妈生日,你赶快想办法。”

    安家业咬咬牙,在夜色中朝门外走去,他去找几个哥哥要钱,上次从妈家出来后,三个哥哥都说要给钱,可谁都没给,他也没好意思问,现在不得不要了。

    走了大半个村子,安家业拖着沉重的脚步回来,三家谁都没给钱,大哥说才看了病,手上没钱,二哥哭穷也不给,三嫂话说得漂亮,半天不拿钱,他也不好一直要。

    回到家里,面对不耐烦的儿子,安家业一筹莫展地蹲在院子里,听着老婆的冷嘲热讽,心比三九天的冰碴子还凉。

第七十章 卖血

    安家业去找了三个哥哥,想讨要他们答应给的今年的种子化肥钱,大哥不在家,大嫂话里话外都是没钱,就把他大发了。

    二哥倒是没推脱,可二哥说家里没这么多钱,打算过几天去镇上办事的时候取钱了再给,三哥一问大哥二哥没给,他也不肯先给,生怕吃亏。

    三个哥哥谁都不给钱,他拿不出钱给儿子,就去找几个关系好的开口借钱,可大家刚买了种子化肥,谁家手头也不宽裕,人家也要过日子,也拿不出钱了。

    满身疲惫的安家业,在院子里一直枯坐到下半夜,心中充满绝望,却想不出一点办法。

    “爸,后天必须交钱,你到底啥时候给钱?”

    一大早,吃着荷包蛋的安定凯,朝自己父亲嚷嚷,神色极其不满。

    “凯凯,爸想办法,到时候给你送去学校,你先去上学。”

    “哼。”安定凯不满地冷哼一声,“这么点钱都拿不出来,我跟弟弟在学校吃的最差,穿的也最差,天天被人笑话,头都抬不起来。”

    “行了儿子,算你命苦,你爸没本事,就只会土里刨食,所以妈让你好好读书,考上技校就能分到工厂当工人,一个月最少七八十块的工资,还管吃管住。”

    安家业看着妻子跟儿子一人一碗炒米饭,上面还有个荷包蛋,他望了望空空的锅,“媳妇,还有吃的吗?”

    ”吃啥吃,家里的米都让你给安夏了,没饭了。”

    安家业知道媳妇这些日子不痛快,他叹了口气自己从柜子里拿出挂面,煮了一碗面条就着咸菜吃饭出门。

    浑浑噩噩地走在路上,心里想着儿子的伙食费,安家业居然走过了自家责任田。

    “家业,家业!”

    一个体格强壮,浑身古铜色的汉子喊他,安家业停住脚步,回头一看是跟自己关系最好,从小玩到大的发小张来宝。

    “家业,想不想赚钱?”

    一听赚钱,安家业猛地盯着张来宝,眼神发亮呼吸急促。

    “想,咋地,来宝,你有办法?”

    “想赚钱就跟我走,我包你今天能赚八十块。”

    八十块?安家业瞳孔迅速缩小,有这笔钱就能给儿子交伙食费了,还有他的书本费也齐了,这下什么都够了,为难了他一晚上的困难,他一筹莫展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办法,现在来宝告诉他能赚八十块。

    “来宝,你不哄我?”

    “家业,咱两从小一起长大,我哄过你吗?走吧,我也是没钱了,要不昨你来找我,我肯定借给你钱的,你看我家平日里吃喝开销多大,都是我赚回来了,走吧,今我也把这方法告诉你。”

    安家业被张来宝搂着肩膀头,二人朝镇上走去。

    ……

    早上起来,安夏发现外婆在医院开的药剩下不多了,因为外婆摘了胆囊,医生开了一种药出院后还要吃一个月,她照顾外婆吃了早餐,说了声后拿着药瓶去镇上诊所买药。

    镇上说近不近,说远不远,走路也要半个小时,待安夏走到镇上,正是早上热闹的时候,可是诊所没有这种药,她看了看时间,应该来得及,于是坐小巴去区里大医院问问。

    晃了一个半小时,终于到了区里,安夏赶忙跑到区医院,找大夫问清楚,挂了号把后面半个月吃的药开出来,这才松了口气又朝客运站赶去,她怕晚了耽误做饭时间。

    且说安家业跟发小张来宝一起做小巴到区里,车票还是张来宝掏的,因为他口袋就几块钱了,安家业不敢花,到了二道口,张来宝喊他下车。

    二道口这一片全是私房,里面各种小路如蜘蛛网般密密麻麻,住的人也是鱼龙混杂,还有不少卖东西的铺子,张来宝带着安家业轻车熟路地直接来到二道口路边儿的一个诊所。

    ”来宝,你病了?”

    “家业,我壮得像头牛,咋会生病,这里就是来钱的地方。”

    “这里?”

    安家业望着小小的诊所,里面竟然挤满了人,大部分是男人,也就小部分女人,看着都是三四十岁的样子,他不禁有些惊讶,这诊所一大早这么多人看病。

    “拿号,排队,一个个到后面去,不要急,出来凭号拿钱。”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胖女人扯着大嗓门喊道。

    “哎,我先来的。”

    “大哥,我急用钱。”

    “谁不是急用钱,去去去,后面去。”

    听到这些对话,安家业越发不明白了,这些人都来诊所拿钱?

    张来宝拿了两个号回来,看安家业一幅茫然模样,忍不住噗嗤一笑,拉着安家业从诊所出来,把手里的号塞给他一个。

    “家业,我跟你说,这地方是血站,不过这是私人血站,咱们去乡镇府医院啥的,都是八十一袋,这地方八十五,所以我都在这卖,卖一袋血八十五,干啥能有这个快。”

    “卖血?”

    “嗯,不然我家里哪有钱经常吃肉,我还能隔三差五喝点小酒,都是从这里换的钱。”

    张来宝得意地拍拍胳膊上粗壮的血管,“家业我告诉你,抽点血没事的,我们抽多了,血就跟泉水似的,抽完以后还会长出来,只要不抽的太频繁,对身体一点影响没有,而且医生说经常抽血还对身体好。

    你说又能换钱,又对身体好,上哪里找这么好的事!”

    “行,我卖!”

    安家业别无选择,儿子读书要钱吃饭,他不能让儿子饿肚子,现在只要能给他钱,别说抽血,就是抽骨髓他都干。

    “对嘛,咱们来晚了,要等好一会儿,你在这等我下。”

    张来宝说完钻进箱子里,进了一家小卖部,安家业站在马路边儿看着张来宝消失在小卖部中,不一会儿端着两个搪瓷缸子出来。

    “家业,这个给你,全喝了。”

    安家业瞅着黑乎乎的一缸子水,刚想问是啥,突然闻到一股红糖味。

    “抽血前多喝点红糖水,这样抽起来咱们才划算,好歹掺点水再卖。”

    安家业没想到卖血还有这么多名堂,他跟张来宝站在路口,慢慢喝完糖水,又看着张来宝去还了缸子,不一会儿里面喊道张来宝的号,二人又慌忙进去。

    坐小巴士路过的安夏,正好看到四舅转身跑进诊所。

第七十一章 不许卖血

    “师傅,麻烦停一下,我有急事,把票退给我。”

    安夏担心四舅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急着下去看看。

    “干啥啊,出来过车瘾,真是的!”

    售票大嫂不乐意地从身上背着的军绿色挎包里掏出几毛钱,给了安夏一个大白眼,安夏也不计较,接过钱就匆匆下了车。

    张来宝先进去,安家业的号在他后面。

    “家业,别怕,一会儿你就等着看哥们拿钱吧。”

    张来宝脸上带着轻松地笑容,进了帘子后面,安家业有些担心,盯着眼前的白帘子,大脑一片空白。

    他还没来得急多想什么,也就两根烟的功夫,张立宝就出来了,拿着号码牌在旁边儿一个坐着的女人那领了八十五块钱。

    “家业,咋样,快吧,几分钟就完了,一点事没有,你看钱立刻到手了。”

    “来宝,你有没有啥不舒服,你怎么脸色白了。”

    安家业见小伙伴脸色发白,整个人也没刚才进去的时候精神,甚至脚步都有些虚浮,没刚才走路有劲。

    “没事,刚抽完都这样,一会儿吃顿肉就好了。”张来宝脸上挂着满不在乎的笑容。

    “下一个,下一个!”

    “哎,兄弟你去不去,不去我去了。”

    后面的人等不及了,催促着安家业。

    “我去。”安家业下定决心,掀开帘子走进去,这时候安夏也走进诊所。

    怎么这么多人?安夏皱皱眉头,诊所里一股味,而且她觉得好奇怪,怎么看病的都是三四十岁的壮年男子,她越发觉得奇怪,目光四处搜寻,没找到四舅,突然看到站在前面的张来宝。

    “来宝叔。”安夏边儿叫边儿挤进去。

    “我四舅呢?他怎么了?”

    张来宝一愣,在这里怎么碰到安夏了,他连忙扒开身后的人,让安夏走过来问道:“夏夏,你也来卖血?”

    “卖血?”安夏拧着眉头奇怪道。

    “啊?你是不是也没钱了,谁带你来的,你不行太瘦了,你不能卖血,抽着抽着再晕倒了。”

    “是啊,小姑娘,你这样的我们不收,你去别的血站问问。”接话的是旁边儿发号的。

    安夏彻底明白,这地方根本不是诊所,是打着诊所旗号的私人血站,八十年代开了好多血站,其中公家的居多,很多人日子过不下去,就卖血换钱,全都是穷闹得,她没想到四舅居然回来卖血。

    “我舅呢,我舅呢!”安夏急了。

    “夏夏,你别叫,你舅刚进去,一会儿就出来。”

    张来宝话还没说完,安夏拉开帘子冲了进去,看到安家业坐在椅子上,针已经缓缓扎进他皮肤了。

    “住手,我舅不卖血,你把针拔了,快点!”

    这一刻,安夏想到的是自己前世看过的一本书,叫《许三观卖血记》,那里面写了各种人物,因为不同原因走上卖血的道路,很多人靠卖血养活着一家人十几年。

    安夏并不是反对抽血,适当献血对身体是有好处的,可现在九十年代初,消毒和卫生都不过关,这个小诊所根本达不到卫生要求,很多人就是在这种小诊所抽血染上肝炎、艾滋等各种通过血液传播的疾病,而这些得了病的人,或被家人抛弃,或传染了其他人,最后都过得很凄惨,甚至在隔壁邻省专门出现了艾滋村,这个村的人全都是卖血的,最后全都感染了疾病。

    想到这,她心里一个激灵,“快点拔针,快点!”

    抽血的护士见安夏瞪着眼睛扯着嗓子地叫,眼神里带着狠意,着实有些吓人,再说每天来卖血的人那么多,少一个不少,她立刻手脚麻利地把刚扎进去的针抽出来。

    “不卖就不卖,你冲我嚷嚷啥,下一个!”

    护士不耐烦地撵安家业起来走人,安家业急了,“护士,我是来卖血的,你抽我的血啊,你别听她的。”

    “四舅,我不许你卖血。”

    安夏急了,上前一把拽着安家业往外走,安家业心中焦急,不卖血哪来的钱给儿子交伙食费,“夏夏,我有事,你这孩子松开我。”

    “四舅,不能卖血,走,现在必须走。”

    “哎,你不卖就快走,别耽误事情,为了你还白浪费一个针头,真是的。”

    “兄弟,你不卖就先让让,我急等用钱。”后面进来的人也催安家业。

    安家业急了,“我也急用钱,夏夏我要卖血换钱。”

    “我给你。”

    一听是钱的事情,安夏不由分说,越发死命扯着安家业的胳膊,终于安家业被她扯得离开座位走了出来。

    “这个人记着,以后来卖血也不收,真是麻烦。”

    里面的护士说了这话后,门口给号的人把安家业手里的号一收,“行行行,不卖就走,没人强迫你。”

    张来宝见安家业被安夏扯到门口,也急忙跟了出来。

    “四舅,你缺钱找我,但是不许你卖血,这种地方不正规,万一传染了什么病怎么办?”

    “夏夏,你别瞎说,我在这卖了好几次了,这么多人都在这卖,要是得病早都有人闹了。这地方比政府血站收的价格高,一袋多五块钱,你舅急用钱,卖血又能换钱,而且对身体还有好处,这都是医生说的。”

    张来宝有些不高兴安夏这样讲,他一直卖血好好地,怎么到她嘴里就变成得传染病了。

    安夏望了眼张来宝,发现他小麦色的皮肤下面透着苍白,眼皮和周围一圈皮肤都暗沉发黑,而且他说话的时候明显舌苔增厚发黄,这都是身体虚浮的样子。

    她不动神色的抓着张来宝的手,“来宝叔,适当抽血对身体确实有好处,可卖血的人能控制得了适当这个量吗?你知道血液多久代谢一次吗?你们抽血前他们给你们做体检了吗?”

    张来宝听安夏说了一大串,有些懵圈,答不上来。

    短短几十秒,安夏已经偷偷搭脉,察觉出张来宝身体亏空很厉害,他现在就是仗着年轻,看着身体壮实,一旦得个病,就会迅速地从内里垮掉,他已经出现中度的气血双亏了。

    “得,你们两人掰扯吧,我先去吃点东西。”

    “来宝,对不住,还让你花了车票钱和糖水钱。”

    安家业不好意思地脸都红了,张来宝摆摆手走了。

第七十二章 一群王八蛋

    见张来宝走了,安夏把安家业拉到一边儿,“舅,到底咋回事,家里出什么事了,你要卖血换钱?”

    “家里没、没出事。”

    见安家业吞吞吐吐,安夏越发觉得,四舅肯定想瞒着自己什么事,她四下看看,发现前面有个早点摊,便拉着安家业去早点摊吃饭。

    “我吃了早餐了,刚还喝了一大杯糖水,不花这冤枉钱。”

    安家业兜里就几块钱了,哪舍得在外面过早,再说不是过年谁家也不会在外面过早,都是在家里弄点吃的,早点摊子那都是有钱人吃的。

    “我没吃饱,咱两再吃点。”

    安夏不管安家业答不答应,点了一份豆皮,一碗牛肉粉,两笼包子外加两个大油饼,她自己要了碗豆腐脑,摆了满满一桌子。

    “舅,你吃粉和包子还有豆皮,我吃油饼。”

    安夏把牛肉粉推到安家业面前,这个牛肉粉里面她还加了一个虎皮蛋,给四舅补补,最近农忙四舅太辛苦,多吃点肉也只是补充每天的体力罢了。

    闻着牛肉粉混合辣油的香味,安家业突然觉得饿了,早上他就吃了碗清汤寡水的挂面,早都消化完了,刚才那碗糖水也不过混个水饱,在美味诱人的事物面前,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舅,吃吧。”

    安家业有些拘谨地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安夏喊他舅的时候,他心里发慌,觉得愧疚,每次安夏这样喊他,他都觉得跟小妹站在自己身边儿,一声声喊自己哥一般,这个声音里带着不同常人的亲昵和依赖,充满亲人之间的依恋和感情,他在妻子和儿子身边儿,都感受不到这种浓浓的情谊。

    “吃包子,舅,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吃着早餐,安家业疲惫紧张的神经渐渐放松,情绪渐渐低落,自己太没用了,交不上儿子的餐费,还要夏夏掏钱给自己买过早。

    “舅,你差多少钱?”安夏假装不经意地问道。

    “差、差一百,七十五就行。”

    安夏点点头,安家业望了眼她不由自主地解释道,“昨天凯凯回来,找我要下个月的伙食费,还有买书要交钱,我实在拿不出来,也借不到,早上遇到来宝,他也是为我好,知道我急用钱带我来卖血。”

    “嗯,来宝叔挺好的。”安夏知道张来宝没恶意。

    ”舅,另外三个舅舅不是每人给你五十块么,三家有一百五呢,你怎么拿不出钱来?”

    安家业一下不做声了,也不敢抬头看外甥女。

    安夏一下子明白了,她全都明白了,气得拿着筷子的手都开始抖了起来,她咬紧牙问道:“他们没给钱?是不是?”

    “他们、他们不是不给我钱,大哥不在家,大嫂没有这多钱,二哥家里也拿不出,说过几天去银行取,三哥他、他不当家。”

    “砰!”

    安夏气急,狠狠拍了一下桌子,震得碗筷一响,“一群王八蛋!”

    这样浑身充满戾气的安夏,安家业觉得很陌生,他更多的是担心,怕安夏跟三个哥哥扯皮,都是一家人,闹起来老娘伤心,村里人也看笑话。

    “夏夏,没事的,过几天就有钱了。”

    安夏从口袋掏出一百块,递过去,“舅,你先拿着用,以后有啥急事差钱,就来找我,我有钱,不要来卖血,一次都不要,正规医院都容易出医疗事故,更别说这种卫生消毒不达标的小诊所,一旦出事了,那就是一辈子的事。”

    “这钱我不能要。”安家业涨红了脸,坚决地把钱推回去。

    “舅,拿着,这是我孝敬你的!”

    说完安夏不由分说,把钱硬塞进安家业手里,眼神严肃又认真到:“四舅,答应我,一定不要去卖血,有任何事情就找我,行吗?我现在就你跟外婆两个亲人了,你们两谁出事,我都承担不住,舅!”

    安夏软软的叫声,叫的安家业又心酸又憋屈,自己没用,还要花夏夏的钱,自己都不能给夏夏买漂亮裙子穿,还要他给钱,自己怎么这么没用,堂堂七尺男儿,他忍不住红了眼眶。

    “这钱算舅借的,等以后有钱,就还你。”

    安夏点点头,不想让安家业太难受。

    吃了饭她买了两笼包子回去,赶回去做饭已经来不及了,回去打个鸡蛋汤就包子给外婆吃也不错。

    “舅,你也劝劝来宝叔,卖血别为了多几块钱来这种地方,有些地方卖血的诊所不干净,卖血的人染上肝病,还有的人染上艾滋。”

    “矮子?啥是矮子?”

    安家业奇怪问道,这病的名字还挺奇怪。

    安夏这才反应过来,九零年没几个人知道艾滋病,尤其是这个病的传播方式中有一个让人难以启齿,在这个保守的年代,更是没怎么宣传,而且这时候网络也没有,所以消息其实很闭塞。

    “嗯,就是一种通过血液传播的病,治不好不说,还传染,得了就只能等死,比肝病还可怕,是世界上都治不好的病,所以舅你千万别卖血,哪怕是医院血站都不行,你让来宝叔最好也别卖了,他身体已经亏空不少了,一定要好好将养一两年,补足了气血才好,否则上了年纪就麻烦了。”

    安家业见外甥女又露出慎重的表情,虽然有很多疑问,可他心中已经认为安夏说的有道理,不由点点头道:“行,我回去就跟来宝说一声,把你说的都告诉他。”

    “嗯。”

    安家业在镇上下了车给儿子送钱,安夏一个人坐车回去,伺候外婆吃了中饭后,她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三个舅舅分明都是推脱之词,难怪当初二舅说的那么痛快,要给钱,原来他就是说说糊弄外婆和自己,他算准了四舅不会把他们的事情告诉自己和外婆。

    今天要不是遇着四舅,要不是在她的逼问下,四舅还不会说,这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他们继续心安理得地占着四舅便宜。

    “王八蛋,一群王八蛋!”

    安夏再也忍不住,穿上小褂,跑去找村长。

    到了村长家,走进院子里,听到一阵稀里哗啦的麻将声,屋里们死死关着。

    安夏上前敲了敲门,没人搭理。

第七十三章 气疯了

    听着里面传来女人们的说笑声,却没人搭理她,安夏急了,狠狠拍着门,终于有人做声了。

    “敲什么敲,大下午的没听着打牌,丧门!”

    周翠兰!安夏眼神一凛,四舅都穷的要去卖血了,她还有钱在这打麻将。

    “村长,我找您有事,会计让我来家里找你,我有急事。”

    安夏把门拍得啪啪响,里面的人终于没办法继续打下去,传来凳子在地面摩擦的声音,过了好久,怕是有一刻钟的时间,门才打开,一股烟味混合着劣质脂粉和香水的味道冲了出来,安夏呛得忍不住咳嗽两声。

    “安夏,你这么大的孩子怎么一点不懂事,这都几点了你找村长办事,村长也要休息啊。”

    “四舅妈,我不懂事也是你们做长辈的没教好,你还有空打麻将,我四舅天天在地里累死累活,你捣拾得这么好看,又不在我四舅身边儿,给谁看呢!”

    安夏这话一出,村长黑了脸,没错,这话是说自己作风不好,他看了看三个陪自己打牌的娘们,“行了,你们回去吧,我听听安夏有啥事情。”

    周翠兰狠狠剜了眼安夏,气呼呼地走了,她刚把输的钱赢回来,火正好呢,这臭丫头来了,这臭丫头跟自己八字相克,简直是自己的克星。

    安夏进了屋里,把自己的来意说了一遍。

    “你想要回你跟你外婆的责任田?那你自己要回去就完了,田村里已经分下去了,都在你们安家,种田的也是你四舅,村里也没谁占你家便宜,这事你找不上我。”

    “村长叔,这田是我四舅种,可是我另外三个舅舅都分粮食,他们什么都不出每年还能分粮食没,所以肯定不会还给我,所以我想请你帮忙,平衡一下我家的事情,然后再跟村里人说一下,谁愿意承包我们的责任田,每年只要给我五百斤、三百斤稻米就行。”

    村长打了个哈欠,“安夏,这是你们的家事,我身为村长不可能掺和你们的家事,你要说责任田分的不合理啥的你可以找我,你家里的事我可管不了。”

    然后不论安夏怎么说,村长都不松口,安夏见说不通,无可奈何地走了。

    “找我办事,两手空空,哼,你等着吧。”

    望着安夏离去的背影,村长冷哼一声关上大门。

    这事情说是安家的事情,可村里谁家大事小事,解决不掉的,都是找村长调解,村长给大家平衡,做个见证,如果村长不管,她想要回地就很难。

    安夏又去找了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程德忠,也不想隐瞒,把家里发生的事情跟德忠爷爷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气的老人直骂安家三个儿子不孝,愿意帮助安夏,但此事还是要村长出面,否则安夏那三个舅舅肯定不答应。

    安夏知道想让三个舅舅放弃每年几百斤的稻米,那是难上加难。

    更麻烦的是四舅不想失去家里的和气,只要三个舅舅说两句软化,他死活都会继续种地,到时候打下稻谷,另外三个舅舅不要脸地来要,四舅也肯定会给,她知道这三个舅舅就是算准了四舅这一点,才把四舅吃的死死的。

    剩下三天,安夏每天都去找村长,软磨硬泡,说了不少好话,可村长就是不同意,还有一次直接在牌桌上不耐烦地让安夏快走。

    安夏走后,周翠兰好奇问道:“胡哥,她来找你啥事啊?”

    “还不是你们安家的事,她要把责任田要回去。”

    “啥?她凭啥要回责任田?”

    周翠兰瞪着眼睛,虽说责任田是丈夫种,一年到头自家也就多个三四百斤粮食,但反正不是她种,多的粮食是自家的,有什么不好,安夏凭什么要回去。

    村长有些奇怪有好笑地望着周翠兰,“你这女人,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你家男人,你说家业图个啥,贴人不说还贴钱,这两亩多的地,每年买种子化肥都不少钱,你家分的那点粮食全都是亏的。”

    “胡哥,你不知道,花钱四家均分,其他三家都给钱的,我家那个男人也不会这么勺,自己一个人种地全包了,还自掏腰包。”

    “翠兰,你真不知道?”

    “知道啥?”

    “安夏来找我,就是想求我帮忙主持公道,这些年他们一分钱都没给过你男人,全都是你男人自己花钱买种子化肥啥的,你男人不光种地,还自掏腰包。”

    “什么?”

    周翠兰猛地站起来,再也打不下去麻将了,拉开门朝自家田头跑去,她居然被自以为跟个蠢货一样的男人骗了七八年,自家出钱,那每年三四百块,这么些年都两千多块了,光想想钱,她觉得自己要疯了。

    “安家业,你给我上来!”

    到了田头,周翠兰疯了似的大声喊着安家业,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狗日的,混蛋王八蛋这样的字眼,惹得周围干活的人纷纷看向安家业,不知道出了啥事,有些人脸上露出看好戏的模样。

    “你快点上来,你个王八蛋,你敢骗我!”

    安家业不知道出了啥事,媳妇为何一脸愤怒,他慢慢走到田头,正准备爬上去,周翠兰扬起手照着他的脸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打人不打脸,尤其是一家之主的男人,被自己个媳妇扇耳光,那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奇耻大辱,周围乡亲尤其是男人看着脸上全都露出愤怒模样。

    “安家业,你个不得好死的东西,你敢骗我,还骗了我这么多年,安夏和老太婆的田,你爱种就种,反正不用我干活,我认了。可种地的种子和农药钱,凭啥都是咱家出,他们三家一分钱不出,一把活不干,夏天还要分稻子,一年种两季,一共八年,他们占了多少便宜走。

    你连给孩子上学的伙食费和书本费都拿不出来,你倒是有钱去贴你那三个哥哥,他们谁家日子不比咱们好过,你总说我往娘家拿东西,你倒好你贴的不声不响啊!

    今天这钱你要是不要回来,就别回家!”

    周翠兰发泄一通后,仍旧气不过,朝安家其他三户人家田头跑去。

第七十四章 纸包不住火

    周围人一听是这种事,全都有些不信,当初谁不知道,安家老太婆和安夏那小姑娘的责任田是安家老四种的,每次到了收稻子的时候,安家老二两口子必定站在粮食站过称,还那个小本本,账算的清清楚楚。

    “家业,你三个哥都没给你种子化肥钱?这地你全包了,钱你也全包?那卖粮食他们咋还来分钱?”

    “家业,你也太老实了,难怪翠兰生这么大气,你还不去看看。”

    周围乡亲们都说安家业,安家业没法,带着两脚泥上岸朝家跑去。

    “安家老四太窝囊了。”

    “哎,别瞎说,家业是个老实人。”

    “啥老实,就是窝囊,他不要钱,让媳妇孩子吃闷亏,我告诉你,你敢这样我也跟你离婚。”

    “行了,干活吧,我又不是勺得去死,咋会做这种缺心眼的事。”

    众人边儿干活边儿议论安家业的事,事情在村里慢慢传开。

    安家业跑回家里,屋里大门紧锁,一想坏了,媳妇肯定到大哥家闹了,他又往大哥家里跑,周翠兰并没去安家国家里,她已经到安家国田头了。

    “安家国,乔冬梅,你们这对不要脸的,你们还是家业的大哥大嫂,就这样欺负我们家。”

    安家国跟乔冬梅正在地里拔草,这些日子稻子长得好,草也疯长,两人浑身酸疼不已,在镇上诊所又看不出啥毛病,只能忍着疼干活,听到周翠兰在田头大骂,安家国脸一下子垮下来了。

    “这个婆娘,怎么跟疯狗似的乱咬人。”

    “我去问问,她又咋地了,没事找事。”乔冬梅朝田头走去。

    “周翠兰,你干啥,我家又没招你惹你,你在这什么泼!”

    “呸!枉我还喊你们大哥大嫂,全都是臭不要脸的……”

    “哎,你干啥骂人,你是不是吃错药了,跑我这撒什么疯,再骂别怪我不客气。”乔冬梅从来都不是吃亏的主。

    “骂的就是你们这些臭不要脸的,王八羔子,满嘴说着人话,背地里不做人事,欺负家业窝囊,用我们家的钱贴你们家的日子,你们就不怕天打雷劈,老天爷咋不收了你们这些祸害!一窝子王八蛋。”

    安家国听不下去,今天要是不管,他安家当家人的威严就这样被一个女人踩在脚下,以后他在村里还有啥脸面见人。

    “周翠兰,你在这胡咧咧啥,我家怎么你了,你跑到田头撒泼。”

    “大哥,你可算过来了,我问你,家业这些年种着老太婆和安夏的责任田,每年两季稻谷你们一颗没少分吧,当初你们说家业种地好,活让他干了,行!谁让他是最小的,多干点活,吃亏是福。

    可是凭啥活他干了,稻谷你们分,买种子化肥的钱还是他一个人出,欺负人也没有这样的,这是不是你们做的事?你自己说,我哪句话说错了,我要是说错了,今天就让我周翠兰出门被车撞死,吃饭被饭噎死!”

    啥?还有这种事,周围几乎人家都悄悄往田头靠近,手里捏着几把青草看八卦。

    “咋没给过,翠兰这事情你不清楚,钱我们是给过的。”

    “翠兰,翠兰!”远处传来安家业的喊声,他奔到大哥家,听两侄女说周翠兰没来过,他立刻又朝田头奔来。

    “给过?我咋听说你们就给了第一年的钱,后面七年一分钱没给你,前两天我家凯凯回来拿下个月伙食费和书本费,家业都掏不出钱,还是找人借的钱才够儿子上学。

    你们这些当哥哥的,就做这种烂|***的事,老天爷咋不打个雷把你们劈死!”

    周翠兰越说越气,涨红着脸冲周围人说着事情原委,大家听了这事,看安家国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如果周翠兰说的是真的,安家国对弟弟做这种人,这叫人做的事?

    “你听谁说的?”

    “听谁说的,咋了,大嫂你心虚了,你别管我听谁说的,就说你们做没做过,你们敢说这八年的钱都给了?我呸,不要脸的一家人,就给了一次钱,这七年来全都吸我家的血,花我家的钱,我说你们咋日子过得这么好,一群丧良心的玩意。

    我今天把话放在这,要么把七年的钱给我家补上,这事情就我就算了,否则没完!”

    周翠兰说完又跑了,她去找安家剩下的两个人,留安家业站在田头,不知道咋办。

    “大哥,翠兰她……”

    “老四,你咋这样,那天我不在家,你大嫂和我说了,我是打算抽空给你把钱送去,你咋把事情都告诉你媳妇了,你不知道她多能闹腾,现在你满意了,不就五十块钱嘛,我说不给了吗,你看她给我都骂完了,我跟你大嫂现在里外不是人。”

    “大哥,我没说,我没跟翠兰说这些,我也不知道她咋知道了,刚才跑到田头臭骂了我一顿。”

    “不是你说的?”乔冬梅眼神闪烁。

    “大嫂,我真没说,我对天发誓,我要说了就让我、让我不得好死。”

    “行了行了,你回家吧,等会我就把钱给你送去,省得你媳妇把安家祖宗八代都骂了个遍。”

    安家业走后,乔冬梅立刻道:“肯定是安夏,那个小贱人,不安好心!一定是她撺掇了周翠兰,那个勺货,没脑子的东西。”

    “行了,你回家拿钱送去老四家,让周围人都看着,别说我们占他便宜,都是啥破事。”

    安家国烦躁地打断媳妇的唠叨,转身去地里拔草。

    周翠兰跟刚才一样,跑到安家庆和安家志田头也是一通骂,骂完后气呼呼地回家,经过她这么一闹,全村几乎都晓得安家的事了,麻婶更是立刻爬上田头就往家跑。

    “夏夏,夏夏!”

    正在做午饭的安夏听到外面麻婶的喊声,走出来在院里遇见气喘吁吁的麻婶。

    “夏夏,出事了,出大事了。”

    安夏无奈地眨眨眼,好熟悉的台词,“麻婶,你喘口气,出什么事了?”

    “你四舅妈,跑到田头,指着你家二舅鼻子好一通骂,说他们臭不要脸,差他家七八年的钱不给,一群王八蛋,你没见着,骂的可难听了。”

    躺在屋里的杨金英听到这话,一下急得喘不上气了。

第七十五章 厮打

    周翠兰骂完后回到家中,看到安家业在家,就着跟安家业撒泼,大吵大闹,隔着左右几户人家都能听到她骂娘的声音。

    “翠兰,别骂了,三个哥哥给钱,没说不给,上次在妈那,妈做主他们同意给钱的。”

    安家业低着头,被媳妇骂了半天,最后实在听不下去了,她连已经睡在山上的爹都骂,爹都死了好几年了,给他骂急了憋了这么句话出来。

    “老四,老四,在家不!”

    门外传来乔冬梅又粗又亮的喊声,大炮似的隆隆作响,这一条住的村里人都听着了,不少人打开门站在自家门口看八卦,每天农忙累得要死,平日里也没啥娱乐活动,也就看八卦解闷了。

    乔冬梅满意地望着周围的人,她就是要让大家都听到,“老四你出来!”

    她站在安家业家门口,也不进去,今就是要做给大家看的。

    “死婆娘,我看她要干啥!你不许出去!”周翠兰狠狠拽回要出门的丈夫,自己挺着大胸脯子推门而出。

    “咋地,上门欺负人了,乔冬梅我告诉你,安家业老实,我周翠兰不是好惹的,这事你们要是不乖乖补齐了钱,就没完!惹急了,我就去政府告你们。”

    “周翠兰,你说话客气点,我告诉你,这钱没说不给,上次家业来,我男人不在,我身上没这么多钱,屁大点事,闹得满村风雨,你不要脸我们还要脸呢,看清楚了,钱我给你送来了,以后少到处胡说八道,管好你那张臭嘴。”

    乔冬梅鼻孔朝天满脸不屑地掏出五十块钱递过去,她就不信周翠兰不要,这女人最爱钱,多少都看得中。

    周翠兰盯着乔冬梅递过来的钱,猛地瞪大眼睛,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

    乔冬梅一脸轻蔑嘲讽,就知道她见钱眼开,心里意|淫|的话还没说完,手上猛地吃痛。

    “啪!”周翠兰狠狠一巴掌打掉乔冬梅手里递过来的钱。

    “乔冬梅,你们家还要不要脸啊,五十块钱,你打发谁呢,打发要饭的呢!我告诉你,我男人一共种了八年责任田,刨去第一年还剩下七年,每年两季稻谷,每季就按两百块钱算,每家五十块,一年一百,七年就是七百块。

    这我都是没算利息的,你欠我家七百块钱,现在拿五十就想打发我,乔冬梅你当我是傻子好欺负吗?一家子不要脸的玩意,大家伙看看,欠我家这多钱,拿五十就说给钱了,谁家有这样做大哥的,刮自己弟弟的血贴他们的日子,算计自己亲弟弟,什么玩意!”

    “周翠兰,你嘴巴放干净点!”

    乔冬梅觉得丢了面子,手心又痛,周翠兰又一通骂,气得她捡起钱冲上去推了一把周翠兰。

    这一推可算是捅了马蜂窝,周翠兰没想到乔冬梅家里不给钱还要动手打人,当下也不吃亏,一把薅住乔冬梅的头发,照着她身上狠狠忽了一巴掌。

    “乔大炮,你敢动手,老娘和你拼了!”

    乔冬梅头皮**辣地吃疼,嗷嚎乱叫,尖着嗓子喊着:“松开,你松开!”

    “我呸,你打我就行,我就得站着让你打,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臭不要脸的搔货,当年要不是跟安家国睡了怀了崽子跪在老爷子面前,安家能要你这种不要脸的玩意,安家国心里一直惦记着苏荷呢,这么些年你生了三,都拢不住丈夫的心。”

    苏荷是乔冬梅的心病,周翠兰这话是狠狠捅了乔冬梅的心肝肺了。

    “周翠兰,你又是啥好东西,做姑娘的时候在村里名声就不好,也不知道是不是破鞋嫁给老四,整天好吃懒做,跟村里那些老男人打情骂俏,我生的娃我可以保证是安家的,你生的还不知道是谁的种!”

    “乔冬梅,我撕烂你的嘴,老娘生的都是安家的种。”

    “谁不知道你天天跟几个老男人打牌,夏天穿那么少关着门,到底是打牌还是干啥,鬼晓得!”

    乔冬梅这话一说完,周翠兰彻底疯了,有些事做得说不得,她扑上去疯了似的厮打乔冬梅。

    周翠兰一身肉,但是身上没啥力气,乔冬梅又高又壮,力气也大,但是奈何这些日子身上莫名疼痛,战斗力丧失了一大半,两老娘们就在路上撕巴开,周翠兰衬衫口被扯开,露出一大片肌肤,乔冬梅则是头发被扯下来好几缕,头皮都疼麻木了。

    最后两人越打越厉害,谁都不肯撒手,谁也不肯吃亏,一下滚倒在地上,乔冬梅个子高,骑在周翠兰身上死命捶着,周翠兰发出阵阵惨叫。

    “家业,救命,家业!”

    安家业本来不敢出去,怕再惹媳妇不痛快,突然听到媳妇惨叫,吓得连忙跑出门,看到乔冬梅正骑在自家媳妇身上打她。

    怎么闹成这样!他浑身血液僵硬,片刻才反应过来,连忙将乔冬梅从媳妇身上拉开,他有劲,拉着乔冬梅两个手腕晚上扯,乔冬梅不得不起来,周翠兰这才脱身。

    只是整个人披头散发,身上到处都是土,脸上也是青一块脏一块地不能看。

    “乔冬梅,没有你家这样欺负人的!”

    周翠兰照着乔冬梅身上死命捶了两下,跑了。

    “安家业,你松开我,好啊,你们夫妻两个打一个,你拉偏架,我是你嫂子,你敢跟我动手!”

    见周翠兰跑了,安家业猛地松开手,“大嫂,你别生气,你看我家翠兰都被你打成啥样了,我、我也是急的。”

    “我呸,你等着,我找你哥收拾你。”

    乔冬梅一瘸一拐捂着脑袋走了,周围看热闹的人,望着安家业,眼神复杂,安家业也不知道该咋办了,叹了口气进了屋子。

    好端端的日子,怎么过成这样,他蹲在地上抱着头,想哭又哭不出来。

    “妈,妈!你们老安家三个王八蛋欺负我们一家,你管不管!”

    麻婶正被老太太叫到屋里,问事情的起因,安夏站在一旁听着,心里乐开了花,就差给周翠兰鼓掌叫好了,她没想到周翠兰知道了此事,不过细细一想,肯定是村长告诉她的。

    以周翠兰的性格,能是吃亏的主?

    不能够!现下有好戏看了,这责任田要回来的事情也有了大半把握,安夏就差笑出声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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