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玉书出手
乾坤大厅里的事他已经知晓,那李清全老脸不要也要污蔑于自己,想的不就是用自己连累易师兄么?这点眼光这点心智,真是白活了上百年。
“此时的情况,门主岂会容忍再起内讧?岂会容忍削弱自身实力的任何做法?看来是嫉妒心作祟,已经不能压制了,也罢,既然你想斗,那我曾某岂会让你失望?”
“若是其他的还罢,居然想陷害易师兄?那么多年全凭师兄一人在撑住,如今正是他筑基之时,虽不能给予助力,但这阻力,师弟定为你挡下。”
“赵师弟。”想到此处,曾玉书站起身来,脸上有了一丝红润,眼中也有了点点光芒,虽然比起当年的气势还差得太远,但此时竟也激起了斗志。
“长老,有何吩咐?”从门外进来一人,正是赵半凡,如今想要独善其身都不能了,连赵半凡此等默默修炼的修士也须要外出阻杀怪异生物。
“那只一阶生物可有踪迹?”曾玉书既知李清全欲用此事陷害他,当然得想办法处理,也许不是此生物对手,但自保或者保护好门内弟子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自三天前出现一次后,便退回十万大山内部,如今再无踪迹。”
赵半凡想起那一阶生物,还是心有余悸,盘踞在地上竟然有一人多高,那双蟹巨大,一丈多长,才刚出现,貌似还未苏醒的样子,随便挥挥双蟹便带走三位师兄的性命,
藏在身体下的丑恶嘴脸,还是闭着眼睛,獠牙长长伸出,滴着丝丝黏稠的液体,但对于炼气十一层的灵力并不感兴趣的样子,并没有吸取灵力。
“一旦有踪迹,门内弟子定要先行自保,待我去对付。”曾玉书也知此生物十分难以灭杀,但事到如今不得不尽力而为。
“是,长老。”赵半凡回答一声便退回木屋外,匆匆离去,那脸上的恐惧也消了大半。
“陈师弟小心。”一声大吼,吓得陈安静赶紧躲开,一支大蟹堪堪扫过右
脚。
此地离基地已经千里远,每到天明之时,无数怪异生物便从地里钻出,所有易门弟子便也开始一天的阻击,只是这怪异生物防御十分厉害,挡住可以,但灭杀是很难的。
好在若是能灭杀,那回报也是惊人,怪异生物的内核蕴藏的灵气比下品灵石不知多了好几倍,用过的修士莫不赞不绝口,修为大进。
陈安静倒是无此运气,修为还是炼气十层,他这组有五个修士,最多能同时对付三只怪异生物,而且还不能灭杀,只能挡住不让此生物前进。
这样的队伍虽有上百之多,但也只能堪堪防住这几百里长的防线,若是再苏醒更多的怪异生物,他实在不敢想下去后果会是如何。
“多谢卫师兄。”他迅速发出几团火球,打得地上举着双蟹的怪异生物嗷嗷直叫,虽不能重伤此物,但让其疼痛和后退还是勉强能做到的。
地上的生物又爬向前来,开始无休止的攻击,只是攻击的方式很单一,就是用双蟹扫来扫去,这倒是让几人感觉很是轻松。
唯一要防备的便是此生物偶尔会跳起,若是被吸附在身上,那肚腹上的丑恶小嘴便伸出两颗獠牙,刺入体内,瞬间便吸取灵力。
那吸附之力竟是坚固无比,四只小足刺入体内,深入骨头,根本无法打下去,那时只有斩断肢体,否则盏茶功夫便会被吸尽灵力全身干枯而死。
如此一幕在整个几百里的防线时时上演着,不时有修士受伤的惨叫,也不时有惊喜的叫声,喜怒哀乐在这里司空见惯,修士的淡泊之心早已被抛在脑后。
二十天后,小木屋内,曾玉书感受着丹田内死寂一样的灵液,脸上露出痛苦之色,这天地灵气似乎越来越浓郁,但这永远不会增长的灵力真的让他很是痛苦。
突然,从窗外飞来一道符,伸出右手接住,灵识一扫,脸上痛苦之色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恐惧和兴奋,随即起身,身形一闪,便消失
不见。
“南方三百里,一阶生物又现,请长老速支援。”
这就是符的内容,字不多,但却是很吓人,一阶生物一现,恐怕又有弟子性命难保,若是不能及时阻止,恐怕那李清全又会落井下石。
筑基修士全力飞行,这速度便快了很多,三百里,不过几炷香时间而已,迎着狂风,他穿梭在云雾之中,快速朝南方飞去。
还未接近,便看到十多个弟子朝迎着他狂逃而来,空中见到了他,才纷纷停下。
“曾长老来了,太好了,那一阶生物就在后面。”当先一修士急急说道。
“这次可有伤亡?”曾玉书开口问道。
“黄师弟,和毛师兄已然惨死在此物双蟹之下,请长老灭杀此物,为他们报仇。”另一修士悲切地说道。
“众位师弟速速离去,让我来阻挡此物。”听得有两位师弟又已死去,曾玉书心头也是沉重,除了悲伤之外,更为重要的是又给了李清全机会。
“长老小心,我等就在此观战。”众人倒也不愿离去,炼气十一层虽不能帮什么大忙,但若是需要,他们也会尽力而为。
曾玉书眼睛盯着前方地面上快速横冲过来的怪异生物,面色更是凝重,不再回话,只是朝前飞了几丈,将一众修士挡在身后。
那生物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的存在,停了下来,将双蟹高高举起,那螃蟹似的身体朝上方仰着,露出腹下丑恶的人脸。
此脸与炼气期生物又大不相同,五官已然清晰无比,那眼神竟然能看得出有着兴奋之意,两只獠牙也伸了出来,似乎感受到眼前此人体内浓郁的灵力。
曾玉书冷冷看着百多丈外地生抬着头的生物,那高高举起的双蟹有常人大腿大小,全身鳞甲在阳光下闪着幽光,显得极为坚实。
一人一蟹便这样凝视着,哪怕隔着百丈距离,都能感受到对方体内藏着汹涌的灵力,一旦动手便是石破天惊。
第一百五十二章 艰难之战
身后的炼气期修士早已退到几十丈之外,看着道服飞扬的长老,双手已经开始暗捏法决,心中压抑的感觉油然而生。
那怪异生物感觉到前面此修士体内的浓郁灵力,虽然馋得一双獠牙上挂满了浓稠的液体,但好像也知道要吸取此修士的灵力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此时已经感受到前方法术的波动,便马上将身体贴紧地面,那丑恶的人脸便也贴紧地面,举起的双蟹严严实实地护着整个身体,似乎要试试此修士的本领。
曾玉书身前漂浮的扇子并未打开,一个个巽字融入到扇子上,那扇子变得飘逸起来,似乎随时会消失不见。
“疾”的一声轻喝,闪着寒光的扇子突地消失在身前,待再次出现时便已然穿越过百丈的距离,朝那怪异生物双蟹空隙间刺去。
“铛”的一声想起,正中那生物身体,如同击打在金属身上一样,闪出丝丝火花。
这力量让那生物向后梭了四五丈,滑过的地上出现四道深深的痕迹,无论是坚实的泥土,还是坚硬的石头,都被整整齐齐的划开。
“吱吱”两声从此生物腹部传来,曾玉书竟能听得懂,这是痛苦的叫声,但也仅此而已,此生物停了下来,他再次看去,那身上竟然连一点痕迹都没有。
浑身凉意再起,此物防御还真是厉害,如此几乎全力一击竟然连伤都没有。
那生物疼痛之后,便又抬起身子,那丑恶的人脸上突然出现欢喜的神色,似乎觉得眼前此人攻击不过如此而已,今次定能尝到此人灵力。
埋下身子,那双蟹仍是高举,腹下四条短腿开始快速向前移动,片刻之间竟然向前四十多丈。
曾玉书面色更加凝重,但不知此生物会如何攻击,因此只能集中精神盯着此物。
“唰”的一声,那身前的扇子打开,把全身护得严严实实。
才刚防御好,只见那怪异生物一声大叫,四足一蹬地,丈大左右的身体竟然腾空而起,瞬间便跃起四五十丈高
刚好跃在他的头顶,那举起的双蟹照着他的脑门猛然砸了下来,而他竟然看见肚腹上的人脸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
那双蟹还未靠近,一股狂风便压顶而来,其力量之大可见一斑。
曾玉书仓促之间无法躲闪,只得右手一指,身前打开的扇子“嗖”的一声移到头顶,同时全身灵力全部输入扇子内,那扇子便得更加灵性起来。
才刚防御好,便听“嘭”的一声,双蟹便砸在扇子上,曾玉书只感觉心神一震,如被大山砸中一样,喉咙一甜,一口鲜血便已喷出。
身形从四十多丈高空遽然跌落,眨眼便要摔倒地上,幸好紧急之间,他迅速将灵力运转双腿。
“咚”的一声,地上尘土飞扬,一个大坑出现在地上,尘土散去,曾玉书狼狈地单腿跪地,又喷出一口鲜血,那扇子此时才无力落在身旁。
一击,仅仅是一击,筑基初期修士便已然受伤。
“赶紧走。”曾玉书朝众人大吼一声,艰难地站了起来,往嘴里丢了一粒疗伤丹药,右手一捏指决,地上的扇子又飞了起来,只是看上去破败之极,黯淡无光。
“吱吱吱”,对面十多丈外传来刺耳的叫声,那怪异生物四足高站,螃蟹似的身体直立起来,腹部上方那丑恶的人脸上,一对幽幽的小眼睛竟然露出不屑的神色,两支白玉般的獠牙上挂着更加浓稠液体。
“嗖嗖”两声,两根冰刺从曾玉书左手中发出,直朝那双眼刺去,全身除了这丑恶的人脸皆是鳞甲,此时有攻击的机会,曾玉书当然不会放过。
“噗噗”两声,那两根冰刺速度虽快,却被举起的双蟹挡住,那怪异生物脸上更是得意之极。
曾玉书脸上涨得通红,双手极挥之下,数十根冰刺带着阵阵寒意,密密麻麻朝那小脸刺去。
那小眼睛看到这幕,似乎也是害怕之极,猛地往地上一仆,整张脸便藏在肚腹之下,冰刺大部分落空,少部分打在鳞甲上,变成块块碎冰,化成冰水
融进泥土里。
怪异生物受此攻击,便不敢再将脸露出,只是高高举起双蟹,四足发力,朝曾玉书扑去。
曾玉书不敢再硬接,灵力运转,便飘身躲开,但这怪异生物时扑时跳起,也让他不断退后,但想着身后便是一众弟子,而且远离防线,便又绕着此生物不断转圈。
“曾长老挡不住了,我等赶紧离开。”远远观战的众弟子大惊失色,想不到筑基修士竟也无法力敌,不要说斩杀,如今看来竟然挡都挡不住。
众人一边急速飞逃,一边着急回望。
只见曾玉书被那怪异生物追着打,偶尔的还击最多只是让那生物怪叫几声,退后几步,更多的是不断躲闪着砸来的双蟹,此生物防御太过厉害,近身攻击太过难防。
但形势已然危急,时时的躲闪总会有疏漏,再加上只要硬挡便需使出全部灵力,就算如此,现在也是浑身带伤,五官流血,狰狞无比。
“需赶紧求助,否则曾长老再也难以撑住。”一个弟子左手一闪,一张符冲天而起,瞬间便消失在天边。
盏茶功夫,曾玉书情况更加不妙,灵力几乎用尽,那法器扇子早就破烂丢失在不知哪里去了。
此时仅靠法术的防御,几乎每次若是抵挡不及或是施法不及,都会遭受重击,脸上因为大量流血早已苍白不已。
一次次跌倒在地,又一次次艰难站起,始终正面直对怪异生物。
众弟子看得心急不已,却又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帮什么忙,求援讯虽已发出但不知何时才会有长老前来。
“若是再晚点,恐怕曾长老便要陨落,偏偏曾长老又不逃离,若是一早逃离,恐怕便不会如此了。”一弟子沉声说道。
“曾长老凭筑基速度当然能够逃离,但我等便无法逃走了,若是任由此物在此横行,不知多少师兄弟要惨死于双蟹之下。”
“要不我等一起上去,再怎么样也能替曾长老挡一会吧。”一弟子满脸急切,跃跃欲试。
第一百五十三章 心存死意
众人听他一说也是心动,急切之间也没有多想,便一起慢慢飞向那狼藉一片,尘土漫天的战斗之地。
“不要过来,赶紧回山门。”才稍微靠近,便被曾玉书发现,随即大吼起来,说话的同时,又喷出几口鲜血,染得青色的道服一片鲜红,在尘土中飞舞。
此时曾玉书已是强行支撑,身上骨头碎了大半,左手已经垂下像是断了一样,头发早已散开,双眼通红,脸色苍白,五官流着鲜血。
但他牙关紧咬,心中却有一股信念支撑。
“若是我力战而死,想必没有谁敢说我半句,如此便也不妨碍师兄两粒筑基丹和进入禁地修炼的奖励,待师兄筑基归来,定会为师傅报仇,为我报仇。”
此时,他已心存死志。
“当然,此次定不能再损失门内弟子,更不能让此物吸了我灵力变得更强大,那只有最后时刻,待它靠近之时,自爆丹田,希望能伤到此怪异生物吧。”
闭上双眼,已然打定主意。
再睁开时便是决绝的表情,双眼一扫天上的众弟子,再次大吼。
“滚,有多远滚多远,我已不是对手,你们过来更是累赘,若不想拖累我,便赶紧离开此地。”
众弟子被他一吼,再加上看见他充满怒意的眼光,被吓得赶紧停下,随即又一哄而散,朝后方快速逃去,此时才清醒过来,此生物岂是他们能抵挡的?
飞逃盏茶后,突然一道光亮从天边闪过,瞬间便进入一弟子手里,原来竟是一道符。
“吴长老来支援了,想不到竟来得那么快。”那弟子灵识一扫,便惊喜交加大声吼道。
“那赶紧过去告诉曾长老让他坚持一下,刚才看他眼神决绝的样子,莫非为了守护我等,竟然心存死意?”
众人得他提醒,也想起刚才曾长老的眼神除了愤怒之外竟真的很是决绝,吓得众人赶紧飞回去。
“希望长老能坚持住啊,赵师弟,吴长老已经到了何处?”其中一弟子大声问道。
“距此处不到百里,对于吴长老来说,便是几个呼吸的功夫。”
“几个呼吸的功夫,曾长老千万坚持住啊,要是当时我们不跑,定能撑得下来,只是如今...。”那弟子沉声说道。
众人又焦急起来,此时已能看见前方尘土飞扬之处,曾长老运足灵力,右手举起,正准备挡住那怪异生物猛然砸下来的双蟹。
众人还离得十多里,根本无法阻止,只有眼睁睁看着,人人双拳紧握,心却是紧紧揪着。
只见那双蟹带着巨大之力狠狠砸在曾玉书右肩,那刮过的狂风竟然将地上拳头大小的碎石带了起来,曾玉书更是被这巨大的力量砸得飞出十多丈外。
“嘭”的一声便陷进土山里,一动不动,右手怪异地搭在左肩上,双目紧闭,嘴角流出更为鲜艳的血注。
“曾长老坚持住,吴长老呼吸间即到。”众弟子高声喊道,却不知曾玉书是否还能听见。
倒是那怪异生物转头看了看众人,却又不屑地转了过来,看着一动不动的曾玉书,脸上露出欢喜的表情,小嘴微张,两只惨白的獠牙便直指曾玉书。
那獠牙中间的一个小洞,不断有稠液流出,似乎对眼前的美味早已迫不及待。
曾玉书五官早已失聪,但灵识还勉强能感应眼前的生物逐渐靠近的压力,更能感受到了两只獠牙散发出的恐惧,他脑海此时竟是如此清明。
“再近点,对,再近点,等两只獠牙接触身体之际,便是自爆之时,只不知舍此残躯,师兄,你能筑基么?只不知舍此残躯,能斩杀此物么?”一串血泪从他紧闭的双眼流出。
众弟子看见那生物慢慢靠近曾玉书,手指甲已经钻进肉里而不自知,心在此呼吸间竟然已经停止跳动。
闻不到任何气味,但曾玉书却已感觉到怪异生物已经站在身边,也许那丑恶的脸上还带着笑,带着得意,那直立的两只獠牙开始缓缓朝自己肚腹间刺来。
虽还未靠近,但肚腹间竟已感到阵阵刺痛。
“师傅,我来了,师兄,你在哪里?”自爆法决已经顺利运
转,丹田内的灵力开始凝集成一团,只需心念一动,便可自爆。
“嘭”的一声,一股焦胡的气味便弥漫整个炼丹室,随后一阵白烟便冒了出来,此时炼丹室内的易恒忽地心有所感,分神间丹炉便爆开。
“失败了。”易恒暗叹一句,随即感到一阵心痛,似乎有什么与自己有关的大事要发生一样。
“难道是师弟?”想来想去,现在门中出了曾师弟会出事之外,其他几乎没有可能。
猛然站了起来,正欲冲出门去,但那种心痛的感觉又消失不见,疑惑间,便迟疑不决。
二十份三百年左右的灵药如今只剩下三份,但所得丹药很是不让他满意,这上年份的灵药成丹率之低,难炼之极让他心里绝望不已。
十七份灵药却只成了五炉,其他毫无意外全部失败,但可喜的是,只要炼成,这筑基丹品阶都是不低。
储物袋中,五个小瓶里的筑基丹便是这成功的五炉所得,六枚中品,三枚上品,一枚极品,这令他欣喜若狂的同时,又难过不已。
十七炉仅成了五炉,若是都成功,那现在岂不是不用再炼也可以出去了?
若是这话被炼丹师听到,恐怕自杀的想法都有了,这筑基丹,不要说极品,便是连中品都很少出现,因为这对灵魂之力的要求实在太高。
若无强大的灵魂之力,便无法剔除更多的杂质,那便不会出现中品以上的丹药。
此时他便有些为难了,若是现在出去,也不知这点丹药够不够师弟将修为提升到中期,何况还有三炉没有炼完,若是不出去,那刚才那阵心悸又让他恐慌不已。
虽说马上就消失不见,但终归是害怕有什么事情发生。
站着想了半天,又慢慢坐了下来。
“出去之后,恐怕就会立即去禁地修炼,待时机成熟便可试着筑基,有那么多丹药,想来筑基应该没问题,但筑基之后却哪里有时间来炼药?”
想到这里,还是决定将剩下的三炉炼完再出去。
“师弟啊师弟,千万千万保重。”
随即闭上双目,打坐养性,一炷香功夫便又让心里平静无波。
又拿出丹炉,熟练地准备炼丹的一切事项。
紧闭着双眼的曾玉书微微颤动的嘴里念着法决,感受着越来越近的獠牙,他脸上却是很安详,虽从未使用过这自爆功法,也未施展过这自爆法决。
但他心里却是非常清楚地知道,当法决的最后一个词语念完时,定是那两只獠牙刚好接触皮肤之时。
在死亡的瞬间,心灵却得以升华,心念竟得以蜕变,似乎一切事物竟在把握之中,就像现在的生死一样,只不过死却是可以,生却不易。
那怪异生物虽感觉到面前陷进土山的修士一动不动,但体内却有股恐怖的气息就要爆开,但似乎又自持防御坚固,两只獠牙还是毫不迟疑刺了下去。
众弟子个个面色惨白,心中绝望,紧闭双目,不敢看那獠牙刺进去的样子,脑海中却出现被吸尽灵力干枯而死的师兄弟的尸体。
“孽畜,尔敢。”正在此时一声暴吼在十里开外响起,话音未落,一柄飞剑便出现在曾玉书肚腹前。
那飞剑出现得如此突尤,似乎本来就在此处等待一样,“梭”的一声便刺进那怪异生物的嘴里,又从后背穿了出来。
那怪异生物遭此重击,被那力量带翻了几个滚,再次站立起来的时候,嘴里背后已是流出蓝幽幽的液体。
摇晃着摇摇欲倒的身体,双眼直逼眨眼间飞速到了近前的修士。
须发皆白,脸色润红,两道粗眉,脸上不怒含威,双眼战意将燃,筑基中期大圆满,吴不安终是赶到。
众弟子早已惊喜交加,见此物受重伤,又有厉害长老在旁,便飞速赶过来,扶起曾玉书,喂疗伤药的,输灵气的,手忙脚乱慌成一团。
曾玉书此时心里又是可惜又是高兴,活着的感觉此时竟然显得如此美妙,虽是全身疼痛使不出力,更不知到底自己伤了哪里。
但缓缓睁开眼睛,模糊地看着这一切,想着还可以见到师兄,还有什么比
这更加令人兴奋的?
吴不安回首看了看曾玉书,见他还能睁开双眼,便欣慰地点了点头,刚才那一幕虽在十里之外却也看得清楚。
自己若是再晚一毫,恐怕这里将变成一片荒芜,连这土山恐怕都会消失不见,自爆的威力如何,自己从未见过,但师傅在传功时可是有所提及。
“万不料曾长老竟会如此决绝,这得需要多大勇气啊,实在太合我意了,该不该收他做弟子呢?”吴不安心里暗暗思量。
那怪异生物似乎受到了致命的重伤,双蟹也举不起来,就这样软软地拖在地上,但那小脸上的眼睛里却射出了愤怒异常的恨意。
感知身前此修士体内澎湃无比的灵力,脸上又露出深深的绝望,随即腹部一扁,带着蓝幽幽液体的小嘴张开。
吴不安仍是背着双手,面上古井无波,飞剑也不知此时隐藏在哪里,平淡的眼神注视着此生物,筑基中期岂是初期能比,挥手间也许便能灭此生物。
“呜呜呜。”众人正以为这生物将从嘴里发出什么攻击的时候,却听到了尖叫声。
此声音之尖锐竟让众人急忙捂住双耳,紧急运转灵力一起封闭双耳,但这声音像是不经过耳朵一样,直接传进脑海,穿透心里,竟然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正当众人以为这生物最后的攻击便是这声音,但起的作用并不大的时候,整个大地忽地震动了一下,众人正在莫名疑惑,却见吴不安脸色大变。
吴不安不再迟疑,双手朝那生物一挥,身后便冒出密密麻麻的飞剑,向那生物腹部刺去。
那生物虽也害怕,但竟然不闭张开的小嘴,又再急切地尖叫两声,瞬间整个肚腹便被密密麻麻的飞剑刺穿,这力量带着此生物向后飞了几十丈,“嘭”的一声砸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再也没能爬起来。
众弟子见此物彻底死去,纷纷长出一口气,转向吴不安正准备道谢之时,又见到吴不安脸色更加凝重。
伸手朝众弟子一摆,示意安静下来,众弟子迷惑不解,但片刻便知其意,心里的恐惧便再也压制不住。
大地忽地又震动了一下,似乎有什么在地底敲打,又或者是沉睡的怪物被惊醒,正准备钻地而出。
联想到刚才那生物的叫声,莫不是那穿透力极强的叫声并不是那生物的攻击?
“那是唤醒沉睡或者求救的叫声么?”一个弟子颤抖着问道。
“恐怕便是如此了,若是这样,那地底这生物究竟是何实力?能让大地如此震动,筑基中期?后期?还是恐怖的金丹期?”
吴不安沉声回答道,随即又自问起来。
此时,大地又再次恢复平静,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看来此物并未苏醒,但此事却需马上向门主禀报,你等速速将曾长老送回疗伤,然后向门主只字不漏的重复我刚才的话,不可多不可少,门主自有决断。”
“是。”众弟子不再迟疑,抬起又昏迷过去的曾玉书飞天而起,转眼便消失在天边。
“本来想好好打一架,但刚才此种情景,竟连我也感到心惊肉跳,这怪物到底有多厉害?”
阴沉着脸的吴不安在整个防线绕了一圈,见到再无一阶生物出现,这才放下心来。
回到曾玉书呆的小木屋,却再次沉思,刚才那大地的震动还在脑海里抹之不去,若是当真出现二阶相当于金丹期的怪异生物,那这整个大陆谁能抵挡?
“五天,在此等五天,若是没有任何异常,便须立即回去亲自向师兄汇报,若是真的出现二阶,希望师兄有办法对付吧。”
却说众弟子抬着曾玉书急急回到山门已经是两天之后,将刚刚醒来虚弱无比的曾玉书安排好,又匆匆忙忙赶到乾坤大殿,将吴不安的话原原本本的向门主禀报。
此时易门所有筑基修士皆在大厅内,亲传弟子早已闭关静修,只待筑基丹一成便成就筑基。
“曾玉书呢?不敢来了么?又失去两位弟子?这曾玉书真是无能,自己还身负重伤?活该,若不能保护好弟子,要他何用?我看就该马上传他来,给他个渎职的惩罚。”
第一百五十四章 取消奖励
一阵咆哮声在大厅内响起,众人不用看便知,这定是李清全又在借题发挥,便都皱眉面色阴沉。
林无风也是面色阴沉,不知是因为听到这汇报的情况,还是因为李清全的落井下石。
那几个弟子一听李清全的话,瞬间变得激动不已,脸色涨红,那曾长老虽是没有救下两位师弟性命,但这也是无法之事。
而后面抵挡不住那生物,却也死死保护着他们几人,更是一直坚守在防线,哪怕最后心存死意,即将自爆也不曾退了分毫。
怎么到了这里却变成渎职的惩罚?按他们的想法门内定要给予嘉奖才对,若是面对平常之人便早就据理力争了。
但此时大厅内全是筑基修士,更有门主在此,极度压抑之下,一个个不敢说话,但那神情气愤之极。
林无风见状,哪里会不知几人有话要说,再加上现在也很难判断那大地之下到底是何物,便想先听几人之言。
“你等可是有话要说?”他开口问道,尽量让自己威压不露分毫,尽量让语气稍微柔和。
“回门主,我等确实有话要说。”那几人闻言大喜,对望一眼后,由姓赵的弟子开口回道。
“你叫何名?此处皆是筑基修士,定不可妄言。”李清全筑基威压一发出,众弟子皆感呼吸不顺,难受之极。
“李长老,何不让他们说说,我等多了解些情况也是好的。”一旁的燕长空沉声说道,身上气势一发,如清风拂面般无声无息化去李清全的威压。
李清全转头看去,见燕长空也是盯着他看来,面露不满之色,刚想说出口的辩解之词又噎了回去,悻悻低头不语。
“弟子等人亲眼见到曾长老为守护我等,为防守防线不失,与那一阶生物生死相博,哪怕身受重伤也不曾退后半步,最后时刻竟欲自爆丹田与敌同归于尽。
幸好此时吴长老及时感到,斩杀此生物,曾长老才勉强留着性命,不过如今却是全身大半骨头碎掉,内腑重伤严重,此时刚醒来,正在疗伤。
弟子等人以为曾长老不仅没有渎职,而且拼死守护,让我等感激不已,还请门主明察。”
赵师弟言语激动,说到最后竟已哽咽,虽不敢直说李清全污蔑陷害,但那神情中却是对李清全不满之极。
“竟有此事?保住性命最为重要,曾长老竟宁死不退,甚至欲自爆与敌同归于尽,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各位可敢?”
燕长空站起身来对早已脸色大变的众人说道,大家一听此言便知是针对李清全而去,但却也忍禁不住,修为越高越是惜命,如今在座的,在能逃跑的情况下,谁有此勇气自爆?
凭燕长空的心智,对曾玉书当时的想法猜了个大半,若非李清全一再逼迫,甚至欲连累正在准备筑基的易恒,曾玉书岂会心存死意?
定是曾玉书也知道若不拼死一搏,更会受到指责,是以哪怕能逃,无奈之下只能选择自爆,好在吴长老及时赶到,不然又将损失一筑基修士,在当前的情况下却是不能再坠士气了。
想清楚此中因由,这语气中便也带着丝丝愤怒,这李清全当真越来越过分了。
“这也许是这几个弟子胡编乱造的呢。”
李清全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虽不知自爆那种决绝的感觉,但现在只是想想都觉得心悸,真正自爆断然是不敢的,因此也不敢说硬话,只是不阴不阳地回了一句。
燕长空正欲愤然答话,上首便传来林无风声音。
“是真与假,等吴长老回来一问便知,三天,三天后召回吴长老,曾长老伤也应该好得差不多,到时定见分晓,更为重要的是,那大地底下究竟藏着什么?更需要听到吴长老的推测。”
林无风懒得看李清全,心里对此人竟是越来越讨厌了,但想着那修炼天赋极佳的李一嘉,一时也不想燕长空说出什么重话,这才一锤定音。
炼丹室内,手里捏着一个小玉瓶的易恒长长出了口气,最后三份灵药已经炼了两份,还好竟然都成功了,此时又多了三枚上品筑基丹和一
枚极品筑基丹。
“还有一份灵药,休息两天,炼丹一天,三天之后便可出去,便可筑基,便可提升师弟修为,这天高这地阔,皆匍匐在我脚下。”
久不见阳光的脸色苍白中又带着一丝疲惫,但这对于十多年呆在无底洞内的他来说,又不算什么了,那时还未有一点希望,如今却是充满斗志。
站起身来,一个净身法术,全身又变得洁净无比,只是这疲惫因为消耗灵魂之力过多,需要休息两天之久才能恢复。
盘坐在地,盏茶功夫,整个炼丹室又恢复了寂静,除了悠长而轻微的呼吸声,就如空无一人般,不再有任何动静。
“曾长老,在你坐镇期间,五名弟子丧命于怪异生物之口,是也不是?”
三天后,正在疗伤静养的曾玉书才刚刚能够起身下地,便接到了门主传讯,来参加议事,想不到刚坐下来,便受到李清全的责问,虽说有一定的心里准备,但脸上却也阴沉无比。
“不错。”筑基修士灵液疗伤确是比灵力强得多,再加上无数疗伤药,此时除了内腑隐隐作痛之外,其他外伤倒也好得差不多,只是这脸上苍白无比,双目无光。
“哼,既然你已承认,想必给你个渎职的惩罚不为过吧?门主,曾长老已亲口承认,看来他并未以我易门宗旨行事,对于守护二字还是认识不清。
推而广之,其最好的师兄易恒,恐怕也是此等行径心态,我建议,取消易恒进入禁地修炼及筑基丹药的奖励,培养此等忘恩负义之人不值得。”
李清全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言语激扬,满腔正气,若是不明真相之人,恐怕还真被这气势所惊吓糊弄,认为此人识得大义,占得道理。
但在此间筑基修士谁不是人精,岂会受他人蛊惑?虽说门内弟子之言无确凿证据,但此人之言又哪有证据?
是以无人发声,眼观鼻鼻观心,凡是不损失自己利益,何必去妄自争论?
“曾长老可有何辩解?”林无风眼神淡漠,根本看不出任何表情倾向。
曾玉书此时已是心灰意冷,加之重伤之后斗志全无,只是可惜当初自爆未成,若不然,此时哪里会受此责怪更会连累易师兄。
“曾某坐得直行得正,再无辩解,只是此事与易师兄无任何干系,五名弟子丧命,曾某也内疚不已,愿受责罚。”提到易师兄时稍有激动,而后竟平淡之极。
“哼,你说无关便无关?那易恒倨傲不逊,刚愎自用,居功自傲,德行随意,培养此人于本门有何好处?各位请回想自易恒进门,哪件大事不是因他而起?”
李清全又大声说道,众人仔细回想,这三十多年来的大事,好像皆是因易恒而起。
杀震门亲传,引筑基相斗,刘恨寒重伤,修仙界大乱,死无数修士,横扫斗法台,扬本门威名,抢震门灵药。
这些种种,放在三十年前,可是想都不敢想,发生任何一件,都是震动天下的大事。
而如今,他进门的第一个三十年便发生了所有事情,而且大都是因他而起,难道,他真是李清全所说的那样?
李清全见众人心神被成功引到易恒身上,满意地坐了下来。
这曾玉书如何倒不必担心,一个修为不再增长的筑基初期修士,何足为惧?一嘉筑基之后便马上胜过此人,需要对付的是易恒而非曾玉书。
林无风也是皱着眉头,似乎在思量此话。
“何人欲责罚曾长老?我第一个不同意。”
众人正在沉默之时,一个金属摩擦似的声音在大殿外响起,声音刚落,大厅之内便出现一道身影,众人只闻其声,便知此人定是吴不安无疑。
李清全面色一变,似乎并未料到吴不安回来得如此之快,但略一思量,刚才吴不安只是保了曾玉书,与他的大计并无关联,是以又恢复得意模样。
“哦?不安有何说法?”林无风见他那么早归来,也是略有高兴,当然最为重要的是想听听那大地震动的猜测。
“曾长老虽不能敌那生物,但却
是死守防线,更是在灵力用尽之后,用血肉之躯守护门内弟子,哪怕已经重伤倒地无法动弹,最后关头仍准备自爆丹田以期与敌同归于尽。
那自爆法决已经念到最后一个音节,若非我及时赶到,恐怕又将失一筑基,如此守护如此热血,还当不起本门长老?”
吴不安越说声音越大,他本身便是耿直之人,对于如此热血的曾玉书甚是喜爱,如今刚回门便听到竟要责罚于他,怎不让他气愤。
浑身气势散发出来,直冲李清全而去,但一众筑基修士皆能感受到此人之威,气势之盛,心里不由感叹,无须多久,恐怕此人将晋级筑基后期了。
“三师弟,这是为何?”几乎从不发言的黄得鸣不得不发话,一直以来,这三师弟修为直追而上,如今更是明显将要晋级筑基后期。
若是一般事情,他也懒得争论,但现在涉及到他徒弟李清全,虽然对李清全也不是很满意,但奈何他有个天赋极佳的儿子。
作为三百年来资质最佳的修士,李一嘉定会走得更远,也许进入金丹期都有可能,若是此时一点都不管,怕将来难以面对。
“二师兄,此时非是寻常时期,一切的内耗恐怕对于大势都会不利,因此不应该一味责罚。
师弟倒是认为,当下,更需要的是嘉奖,如曾长老,如易恒等为门立功之人。”吴不安见师兄说话,便收了威压。
“曾长老若是如您所说,嘉奖我并无甚意见,但易恒却不能嘉奖,并且应该取消其嘉奖。”
李清全见师傅帮忙说话,吴不安也不再逼迫自己,赶紧将曾玉书和易恒分开。
“曾某不用任何嘉奖,此乃本分之事,但易师兄的奖励定不能取消。”曾玉书见他定要将易恒奖励取消,着急之下也大声说道。
此时天上竟隐隐有雷鸣之声,大殿内的众人虽听见,但并未在意,只有林无风稍感不正常,但随即雷鸣消失,正要向外面看去,又被李清全的话拉回大厅。
若是他此时向外看去,定能看到点点雷光竟然朝着炼丹室击去,但转瞬即逝,速度飞快之极。
“曾长老可知你现在处境如何?说话分量可够?”李清全见曾玉书一再阻拦,便生气地站了起来,言语开始犀利,林无风眉头一皱,但还是未开口。
“曾某处境自己清楚,分量够不够在于一个理字,莫非李长老欲倚强凌弱?”曾玉书连自爆都不怕,如今到了此时,更是据理力争。
“不错,弱肉强食本就是修仙界的本质,曾长老不要太天真了,今日便倚强凌弱又如何?”
李清全越说越大胆,越说越生气,又见其他人并未说话,以为默许,便向前走两步,同时身上气势再次发出。
曾玉书重伤未愈灵力不足,也料不到此人竟敢在此明目张胆动手,毫无防备之下,“嘭”的一声,便被那股气势击飞起来,加之他站在门边,一击之下竟然喷出一口鲜血飞出大门。
“大胆。”林无风与众人更是料不到这李清全大胆如此,当下一声暴吼,但却已然来不及,众人只得眼睁睁看着曾玉书跌出门外。
飞在空中的曾玉书此时悔恨交加,若是当时自爆早一分,今日哪里还受此侮辱?但现在他只能睁大眼睛,迷茫地看着这久已不变的蓝天。
伤重如此,再受此击,这修仙路对于他与易师兄来说竟会是如此艰难?
感受着离地面越来越近,也无心再作任何准备,跌死也罢,若是能让易师兄成功筑基,这一切皆有回报。
忽地,余光里,左面人影一闪,一对有力的手臂竟然稳稳地抱住自己跌落的身体,首先闻到的是一股清香丹药的闻道,接着眼眶里进入一张熟悉的面孔。
“易师兄?”急切之间他挣扎站下来,那人也轻轻将他放下,但见他站立不稳,一股浑厚的灵力便自右手进入他的身体,灵力游走之间,伤势马上得以控制。
左手一抹,两粒丹药便进了他嘴里,丹药一化,他便知这定是超越上品疗伤圣丹的丹药,全身新伤旧伤竟然慢慢痊愈。
第一百五十六章 对付之法
“艮门自抵御异生物以来,弟子死亡两人,重伤八人,轻伤不计,斩杀五十五只异生物,震门自抵御异生物以来,弟子死亡四人,重伤十三人,轻伤不计,斩杀二十一只异生物。”
林无风缓缓说道,缥缈的声音环绕在大厅里,漂浮不定。
“长空,本门如何?”
“本门自抵御异生物以来,弟子死亡十一人,重伤十人,轻伤不计,斩杀三十二只异生物。”燕长空沉重地说道。
此话一出,大厅中人齐刷刷的转过头去看着曾玉书,虽是坐在木凳上,但众人竟然觉得高大之极,眼里露出各种异样的目光。
“曾长老,可是已知其中之故?”林无风脸上终是露出淡淡的笑意,言语柔和如春风般传进众人耳里。
“回门主,其实此事不难,三门功法不同,艮门重守,震门重攻,本门重闪,当然这只限于筑基初期之下,筑基中期之后,攻防闪都相差不大了。”曾玉书回答道。
但不答还好,这一回答更是让众人疑惑不已。
“艮门重守,伤亡最小这很好理解,但怎么这斩杀竟然最多?”柳青衣终是忍不住,问出了众人的疑惑,众人也纷纷点头,都期待他的解惑。
“此物匍匐在地,其弱点皆被遮掩,若是能让此物肚腹露出,再迅速给予重击,想来效果显著,而艮为山,为土,定有法术改变地形,让此物肚腹暴露出来,故斩杀最多。”
曾玉书虽是轻声说出,但众人脸上却现震惊之色,震惊不是因为此法复杂,反而是此法太过简单。
但众人之前因为知道此生物难以对付,故而都朝着更为复杂的方向去想,谁能想到此?
“不错,艮门中有一法名叫地刺术,就如本门清风术一样,地刺术使出来能从地里刺出一根地刺。
若是机会把握得好,这地刺刚好能从此物肚腹下刺出,定能顶翻此物,再加以重击,想来定是如此了。”
林无风赞叹道。
“此术本门弟子也可施展,效果虽不如艮门,但也定会比现在好得多,只是本门防御难以提升,也是无法之事,只能让弟子注意躲闪了。”
林无风说完,左手一抹,一块玉简便出现在手上,将此玉简往额头一贴,强大的灵识便已将功法复制完毕,朝燕长空丢来。
“长空,将此法传下去,自易门三分,当年便有约定,三门各自法术,筑基中期以下弟子不可传授,但如今非常时期却也顾不得了。”
“是,门主。”燕长空接过玉简回答道。
“此异生物来袭也并非没有好处。”燕长空此时见大厅里气氛沉闷,便又开口说道。
易恒和众人惊讶地看着他,不明白此物来袭到底有何好处。
“这异生物来袭虽仅有短短月余,但门内弟子的修为及斗法经验竟然又提升了很多,特别是斩杀此物获得其内核的弟子,修为竟然在几天内提升一层,想来定是那内核的功效了。”
燕长空刚说完,大厅内突然冒出一股浓郁之极的灵气,易恒等人朝来源处看去,只见吴不安左手心里有枚灵石模样的东西,那灵气便是从此物中散发出来。
“这就是那一阶生物的内核,我虽从未见过上品灵石,但想来此内核所蕴含之灵气定然比之不差。”吴不安带着金属摩擦的声音响起。
感受着这浓郁的灵气,众人皆羡慕不已,上品灵石啊,不要说拥有,见都不曾见过。
“此物奖励给曾玉书长老,各位可有意见?”吴不安心里对曾玉书越来越欣赏,若不是他修为不能再进,恐怕便要马上收为弟子了。
“不可,曾长老功劳虽大,但修为不能寸进,奖励给他也是暴殄天物,不如将此物奖励给李一嘉,助他早日筑基,想来以后的潜力更大,走得更远。”
李清全心知若是给了曾玉书,和给了易恒又有什么两样?反倒是给易恒筑基添一助力。
“李一嘉有何功劳能获此物?”吴不安头都不回,冷冷
问道。
“这...,他资质好潜力大啊,好的资源不应该给他么?”李清全理所当然地道,却未发现众人眼里露出鄙视的神色。
“我徒仇希尹资质也一样的好啊,不如给我徒吧。”柳青衣心想既然李一嘉能要,仇希尹为何不能要?
“柳长老都是一家人,给我儿和你徒,谁不一样?”李清全疑惑地看着柳青衣,没有想到她竟然也会来争,但不管如何只要不给易恒便好。
易恒一听此话,眼里便闪出寒光,但瞬间又恢复自然,其他人也是莫名地看着这二人,怎么成一家人了?
“李长老慎言,什么一家人之类的以后不可再提起,希尹的事由她自己做主,更何况现在谈起此事是不是还早了点?”柳青衣硬生生回应道。
“柳长老此言差矣,以希尹的资质,天下除了我儿,谁能配得上?莫非她会找五行杂灵根之人?”李清全眼睛朝易恒这里一扫,不屑地说道,空气里又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易恒听了此话也不动怒,在此定然双方都不可能动手,呈口舌之快并无任何意义,只是附在曾玉书耳边说了几句话,曾玉书开始摇摇头,后来才勉强点头,似乎答应了。
“吴长老,此物既是奖励给我,而我修为不能寸进,想来得到此物确实也是暴殄天物,但我可有对此物的归属提点建议?”
曾玉书虽不知师兄为何如此安排,但既是师兄一再强调,便只能如此了,总比被李一嘉要去了要强。
“也好,此物本是你的,由你决定其归属也是不错,其他人便断了妄想吧。”吴不安饶有兴趣地看着曾玉书,似乎很是好奇他会给谁。
其他人虽也露出感兴趣之色,但只想证实自己的猜测,似乎早已笃定,刚才易恒在曾玉书耳边说的话,定是想要此物,而曾玉书也定会给他。
“李长老,方才门主说过,议事结束你便须去坐镇防线,此时议事已经结束,此事不在议事范围之内,恐怕李长老该出发了吧?”
曾玉书突然转过头去,对眼巴巴盯着他看的李长老说道。
李清全诧异了一下,瞬时又变得震惊和愤怒,这曾玉书以前虽然也是厌恶之极,但何时敢如此大胆了?随即眼角扫了扫曾玉书旁边的易恒,便已明白。
这定是易恒出的主意,不仅不会将那内核给予李一嘉,现在竟然连给谁都不想让他知道,这易恒到底有何本领,竟能给曾玉书如此底气?
“曾长老如今可是胆大了?连我也敢管了?到底谁给了你勇气?”盛怒之下,反是平静之极,但众人听这口气便知此人心中已然怒极。
“曾某可不敢管李长老,如今只是重复门主的旨意,难道真如门主所说,李长老仗着李一嘉天才的资质便不将门主放在眼里了?”
曾玉书本身便是智计极高之人,一旦真要争辩起来,那李清全哪里是对手,只见他听了此话更是气得不行,手指微动,但又克制下来,只是那眼神之恶毒,令人不寒而粟。
“李长老,议事已结束,去镇守防线吧。”林无风终是发话,这语气虽是淡然,但其意却是毫无余地,连黄得鸣都不敢再劝说。
“是,门主。”无奈中,李清全只得用捏紧的双手向林无风拱了拱手,狠狠盯着曾玉书,从他身边走过时,更是双眼冒出狠光,连身旁的易恒都感到恶毒。
李清全此时竟然觉得曾玉书比易恒更加该死了,走出门口的那一刻,心里却已下定决心,此二人必须死,哼了一声,腾空而起,消失在天际。
“谢门主,弟子把此内核转让给仇希尹仇师妹,以期她筑基之后修为能更上一层楼。”曾玉书起身对林无风一躬身说道。
此言一出,大厅里再次面露惊讶之色,纷纷转头看向易恒,以为易恒定然会心生不满,但却只见他坐在那里老神在在,对此毫无表示。
众人皆是筑基多年,历经世事之辈,想不到几十年不曾有过的惊叹,竟然在短短两个时辰内反复上演,此二人当真厉
害。
“好,曾长老之恩,在此替希尹谢过。”柳青衣闻言却是大喜,向曾玉书拱了拱手。
想不到随便争争,竟然真的将此内核争了过来,真是天大的意外,若是希尹筑基后再使用此物,恐怕修为又要提升一大截。
“柳长老不必谢我,此乃是师兄吩咐,要谢便谢师兄吧。”曾玉书苦笑道,他原意是要给师兄的,谁知师兄死活不要,非要给仇希尹,也不知师兄想的是什么?
柳青衣稍一皱眉,也不知这易恒到底是何故,按理说他自己更是需要此物才对,难道他不知筑基所需灵气越浓郁越好?但也不想多言,又向易恒道了谢。
易恒随意摆摆手,站了起来,对着还在惊诧的众人说道:“各位,时间紧迫,师弟需养伤,我需闭关筑基,若无要事,我二人先行告退。”
林无风也是惊讶,虽刚才想要提醒,但见易恒随意的样子,便也没有说出口,难道此人有把握筑基?
但此想法刚出现便被抛弃,因为没有人会有把握筑基,哪怕是资质再好,何况此人资质那么差。
“去吧去吧,若无重大事情,定不会召你二人。”他只有摆摆手无奈说道。
“这是两粒筑基丹,你且拿去,若是无法筑基不可勉强,保住性命为重。”林无风叹了口气,虽是惋惜却也并无他法,两百年来,能筑基的大多数是双灵根,极少三灵根,四灵根以下一个也无。
“是,门主。”易恒嘴里答应着,脸上却是毫无认可之色,林无风见他固执,心里再叹,但随即眼里又恢复淡然,不能筑基终究难当大任,过往多少修士不也如此?
曾玉书也朝门主拱了拱手,便拉起易恒出了大门,刚一出来,便停了下来急不可耐地问道:
“师兄你这是何意?那内核定能助你一臂之力啊,为何让给别人?”
“师弟莫慌莫慌,此处不是说好之地,先到你那里再说,对了,大师兄等人呢?”易恒反手拉着他的胳膊,朝他的阁楼走去。
“昨日筑基丹已全部炼制完,听说成了二十枚呢,但却只给你两枚,门主甚是小气,这些都是你的功劳换来的,怎么不再多给个五枚十枚的?”曾玉书一提起此事便为他抱不平。
“好了好了,没有门派,我恐怕早已埋骨荒野尸骨无存了,到底大师兄等人去哪里了?”
“额,大师兄等人得到筑基丹便闭关准备一举突破筑基,这次竟然有十八个炼气十二层大圆满修士筑基,若是都成了,连你岂非会多出十九个筑基修士?想想都激动。”
曾玉书其实对门派的感情还是很深厚的,能见到门派实力增加一大截,心里也是很兴奋。
易恒看着他喜形于色的样子,也是暗暗点头,这师弟当真是一心为门派之人,只不知若有一日,自己与门派发生不可妥协的冲突,他会怎么办?
来到曾玉书的阁楼,拉着他坐下之后,整理了一下语言,面色变得严肃起来,曾玉书感受到他的变化,便也知道师兄定有要事。
“师弟却莫惊讶也莫张扬,当年我曾说过定让你找回从前的自己,如今便在眼前了。”
易恒先做个铺垫,毕竟极品筑基丹的出现定会使得整个修仙界风起云涌,哪怕筑基后期大圆满都是需要之极。
那内核灵气浓郁,在进阶时能提供大量灵气,但却是持续缓慢的,不能瞬间爆发强大的灵气,但这上品极品筑基丹的作用又是不同,不仅有不弱于内核的灵气,而且能够瞬间爆发。
这就是为何修士筑基时需要筑基丹的缘故了,要将炼气期的灵气压缩成为筑基期的灵液,气变液,瞬间便会减少很多。
若是没有大量而瞬间爆发的灵气补充是很难成功的,因此众人都没有想过那内核会对曾玉书有用。
“师兄有何事交代?”曾玉书见他严肃,便也压低声音,至于后面两句话根本不在意,能提升自己修为?这乃是整个修仙界无解之法,怎么现在师兄也开始会吹嘘起来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禁地有秘
“就如以前给你上品极品聚灵丹一样,却莫露出半分破绽,修为突破了后也要低调行事,万不可被旁人怀疑。”
他还是不放心,极品筑基丹岂是聚灵丹可比的?当年筑基修士连上品聚灵丹都想抢,若是得知有极品筑基丹,岂不是要拼命?
“师兄放心,玉书明白。”曾玉书回想起当年得到上品聚灵丹那种激动,同时也深知师兄如此一再叮嘱,定是惊天大事,当下便变得更加严肃和小心。
易恒左手一抹,两个小瓶出现在手上,递给曾玉书,动作虽是爽快无比,但说出的话却让曾玉书大惊失色。
“这玉瓶里有两枚极品筑基丹,两枚上品筑基丹,想来应该足以让你修为提升至中期。
更加幸运的是你的心境竟然已经突破,如今只需大量瞬间爆发的灵气便可晋级,安心晋级吧。”
易恒脸色凝重,神情严肃,待曾玉书接过玉瓶后才松了口气,他真怕这师弟死活不接受,或者大呼小叫。
看来进入筑基以后,受到的打击经历的世故已经将他磨练成熟,遇事不惊,已然具备了与风无惧一样的沉稳和气度。
“师兄,师弟虽不知你从何得到此等逆天丹药,更不会追问,但师兄之恩,师弟无以回报。
此生唯有紧随师兄身后,若这长生之路艰险,师弟愿以身先试,若这修仙途中有危,师弟愿以命相陪。”
曾玉书紧紧捏着玉瓶,没有向以前一样打开看,师兄说一不二,这定是极品丹药无疑,只是这眼里却再次湿润。
哪怕他现在已是筑基修士,但竟然一如当年那样,对这师兄的话深信不疑。
“得了得了,又不是当年十多岁的时候,你我今后将站在这修仙界之巅,共踏长生之路,岂可如此轻易许诺?
师弟你好好晋级便是,我也去看看那禁地到底有何不同,竟让其他人如此眼红。”
他见曾玉书双眼发红,再不扯开话题恐怕又要掉泪,只得赶紧岔开话题,这师弟就是太重感情,一点都没有筑基修士的样子。
“是,师兄,只是师兄筑基之事可有把握?”曾玉书见他要去闭关也是很高兴,但却担心他将丹药给了自己无法筑基。
“还不相信师兄我?放心吧,未筑基时我是炼气第一人,筑基后必是筑基初期第一人,更是肖元州等人丧命之时。”
曾玉书忽地感受到这师兄强大的自信,不由也是激动起来,热血沸腾时竟说不出话,只是重重点了点头,目送他高大的身影走出大门,消失在视野里。
但曾玉书却看不到他转身的那一刻,脸上露出决绝的表情,而他心里却再加了一句:“若是筑基不成,魂飞魄散,那师傅的仇就靠你了。”
回到自己阁楼,屋外已陷入黑暗,盘腿而坐,渐渐平静下来,储物袋中三十枚下品筑基丹,六枚中品筑基丹,四枚上品,两枚极品。
两枚经历雷劫的极品筑基丹,一枚给了曾玉书,一枚便在手上,这是他最大的依仗,若是凭此些丹药都不能筑基,那恐怕这仙路真得断了。
夜越来夜深,盘坐着的他慢慢不再有动作,连思绪仿佛也纹丝不动,渐渐,渐渐融入黑夜。
辰时,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让他从入定中醒了过来,稍一思量,便将一切杂念甩出脑海,整个人清醒无比,紫府里的小人也精神抖擞,灵力已至巅峰状态。
今日正是进入禁地之时,站起身来,怀念地看了看空荡荡的房间,将一切尽收眼底之后,方才踏出脚步,拉开房门。
刚开门便见一人站在门口,见他开门,淡然而自信的脸上露出笑容,左手作了个请的姿势,嘴里说道:“师兄,请。”
易恒与他对视一笑,双手挥挥衣袖,慎重地拍打拍打身上的尘土,直到觉得全身清洁无比,这才抬右脚走出房门。
一路朝着乾坤大殿后走去,穿过长老阁,一座小屋依山而建,这应该是易门中最古老的小屋,木屋经岁月的洗礼而变得沧桑。
由于高大的长老阁在前面,对比下来,此木屋显得陈旧而矮小,但站在紧闭着的小木门前的二人,却被这沧桑的气息所笼罩。
在这种气息中,仿佛看到了此屋主人从修仙初始直至寿元耗尽的一生,但如今此木屋主人却早已不见,独留此屋见证着一个又一个经历不同结局相同的修士。
“师兄请放心,小师妹那里师弟定会照应周全,直到师兄你出来。”半响,从沧桑中醒悟过来的曾玉书开口说道。
“那就全靠师弟你了。”易恒感悟倒是比曾玉书多得多,但得他提醒,也醒悟过来,听了此言,心中唯一的顾虑终于散去。
“我进去了。”拍了拍曾玉书的左肩,他轻松地说道。
“师兄,请。”曾玉书却不轻松,收起脸上的笑容,严肃地说道,对于师兄的性格,他可是了解得非常清楚,越是困难之事,在他口中便会说得越轻松。
易恒不再说话,曾玉书今日来送别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情理之外,若是修士能得如此丹药,能马上晋级,恐怕早已万事不顾,早就吞了丹药闭关修炼,但这师弟便是如此不同。
“笃笃笃”,伸出右手,轻轻敲了三下木门,他便静待回音。
盏茶功夫过去,曾玉书脸上稍显不耐,但他却淡然之极,仿佛早已笃定此处定有人在。
“何人?”仿佛刚刚从睡梦中醒来般,一个幽沉的声音从里面响起,听在二人耳里,更像是许多年不曾说话的人一样,勉强问出了这两个字。
“弟子易恒,受门主奖励,前往禁地闭关修炼。”易恒躬身朗声说道。
又过了半响,那扇木门缓缓打开,刺耳的“吱呀”声令曾玉书眉头微皱。
待门开到尽头,二人定睛看去,屋里并不像是住人之地,竟然是一条通往山腹内部的小路,黑暗而幽长,看不见最深处到底隐藏着什么。
他回头看看曾玉书,示意他回去,但曾玉书装作没有看见,想来定要等他进入方才离开。
易恒无奈,只得转身,毫不犹豫踏进木门,才走几步,那身影便消失在黑暗中,也消失在曾玉书的眼中。
“吱呀”几声,又刺得他双耳发痛,直到木门“哐”的一声关得紧实,他才闭上双眼,仿佛是要将那背影深深印在脑海。
“师兄,如今,便让我来守护吧。”睁开双眼,转身,大步离去。
当易恒进入黑暗的那一刻,便隐约感觉此屋中起码有两个修士,身上的汗毛直立,一颗心高高挂起。
此两修士定然是筑基后期无疑,因为只有门主之类的修士才能隔着木屋瞒过他的灵识,若是此时这两修士对他出手,想必他根本毫无还手之力,瞬间估计便身死道消。
但紫府内的八卦盘毫无动静,却也说明此两修士对他并无恶意,只是在防范他而已,但就算如此,也让他心里泛起滔天大浪。
本以为修仙界仅有三位门主达筑基后期大圆满,想不到这不起眼的木屋内竟也有此等人物,那其他两门如何?还以为自己筑基之后可以逍遥自在,但如今,还得低调啊。
“尽头,石门,推开,进去。”还是那幽沉的声音,只是这次稍微清晰,多了几个字,似乎终于回忆起怎么说话了。
听闻此言,他虽看不见对方,但也停在原地,微微躬身以表谢意,但半响并无回话,也只有无奈直起身来,继续朝前走去。
双眼里全是一片黑暗,早已看不清任何东西,只有灵识模模糊糊感知这小路竟是越走越深,越走越寒冷。
一炷香过去,还是这样的小路,似乎永远没有尽头,但灵识射在前方终于被弹回,尽头终于要到了么?
站在石壁前,他伸出双手,缓缓前伸,当触碰到冰冷的石壁,便试着摩擦起来,厚重而光滑,如此沉重的石壁竟然能推开?
微微使力,毫无动静,稍稍运转灵力,还是毫无动静,但当他运起巽字功法,那灵力便从手掌心中快速进入了石壁,开始
吓了他一大跳。
但后来发现只要他愿意停止,便可停止,故而不在害怕,继续让丹田的灵力,顺着巽字诀功法的经脉,源源不断输入石壁。
盏茶功夫,他刚想收回手拿出聚灵丹服下时,那石壁停止了吸收灵力,试着轻轻一推,石壁竟然缓缓朝后退去,石壁变成了一扇石门。
而随着石门的开启,竟有一丝光亮透出,突然出现的亮光让他适应黑暗的双眼紧闭,过了半响才又睁开。
令他奇怪的是,石门在开启的过程中竟然寂静无声,缓缓打开到能容两人并行的时候,才堪堪停止,仔细看去,这石门并不厚实,薄薄的石料,但摸着却是感觉厚重。
沿着光亮,他慢慢走了进去,入眼处是毫不起眼的一间静室,静室不大,方圆三丈左右,这光亮竟是怪异地从静室上方射进来,但瞬间他便想通这光亮的来源。
想来他此时定是在山腹之中,这静室上方很多处直通山外的小洞,小洞内镶着很多排列规律的灵石,当光亮从山外照射时,被一颗颗灵石反射,最后集中照射到静室内。
抬头望去,上百个小洞四面八方弯弯曲曲直通山外,所镶灵石估计成千上万枚,虽说只是下品灵石,但如此手笔却也令他惊讶。
但这也只是令他惊讶而已,让他震惊的竟是此地的灵气之浓郁,恐怕得有长老阁中的两三倍还多,伸手在空中缓缓滑动,似乎都能感受到快要变成液体的灵气在流动。
“听说本门便是建在一条灵脉之上,莫非这里竟是距离灵脉最近之地?在加上聚灵阵,恐怕才有如此浓郁的灵力。
这定然是创门祖师静修之地了,难怪那李清全不惜污蔑也要阻止我进入这里。”
他喃喃自语道,心中不断推想猜测,还真被他猜了个大概。
四周并无一物,只是在靠山壁的地上有一蒲团,此时,脑海里终于将乾坤大殿内,那画像上的创门祖师移了出来,仿佛正坐在那蒲团上打坐静修。
青色道服,腰挂紫金宝囊,直冲云霄的雪白剑眉下,散发着犀利眼神的双眼闭着,双腿盘坐,双手抱腹,随着功法的运转,潮水般的灵气便朝他涌去进入丹田。
身上的道服随着功法的运转无风缓缓自动,哪怕是坐着,都像是与天地融为一体,一起一伏皆合天意,那金丹期修士无意散发出的威压,令他难以动弹分毫。
揉了揉双眼,再次看去,那蒲团上却空无一人,他瞬间又回到现实。
“只不知创门师祖如今何在?听闻两百年前传位给林无风后便消失不见,若是如今还在,岂有易门三分?”
抱着对金丹修士的敬仰与畏惧,他对着蒲团躬身一礼,再抬头时却看见蒲团后面的山壁似乎有什么字,但离此处两三丈,加上字迹模糊,看不清楚,只得缓缓往前走去。
越过蒲团,来到石壁前,也许太长的岁月,哪怕此地再守护得好,但一些灰尘还是附在石壁之上,那字迹便被遮掩住。
虽知林无风应该早已知道这些字,若是天大机密,恐怕定不会允许他来此,但此时他还是好奇地用手轻轻拂去灰尘。
“巽字,震字,艮字。”此时他右手抬在与他头部高的地方,无巧不巧,首先拂去灰尘显出的竟然是这三个字。
慢慢地随着右手向右滑动,那个字迹又清晰了来。
“乾字。”静室内一声大吼,易恒像是见到了最不可思议之事一样,倒退两步,面色凝重而惊讶,右手还是保持抬着的姿势。
石壁上第四个清晰露出来的字,便是乾字,同其他字一样拳头大小,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之处。
但易恒的心里却翻起滔天大浪,因为他发现这四个字竟然不是这里常见的竖排,也不是横着排,而是呈圆形排着,目光再缓缓移动一圈,他便闭上双目,压抑住内心的激动。
双手挥舞,一阵风起,那石壁上的尘土纷纷散去,片刻功夫,石壁变得光滑起来,他这才睁开双眼朝石壁看去。
第一百五十八章 八卦图现
“果然,乾坤震艮,离坎兑巽,八字皆齐,而且竟是圆形排列,终于找到踪迹了么?这里到底是哪里?”毫无意识地喃喃自语着。
随即他又发现不止如此,这八个字是在一个圆上,而这个圆的内部还有个小圆,小圆里刻着八个图案,这图案简单之极,皆是由一长横和两短横重叠构成。
虽是如此简单,旁人恐怕看不出什么,但他却再次震撼,“这便是易经八卦图啊,看这,巽卦,巽下缺,一阴在下,两阳在上,一长横为阳,两短横为阴。”
“这是乾卦,乾三连,三阳重叠...。”看着熟悉的图案,虽不知此八卦出现在这里究竟有何含义,但由此便可推知这一切定然与《易经》有关。
半个时辰过去了,站在石壁前走来走去的他始终不得要领,想来当林无风看到这八卦图时,定然也研究了无数年头,但最终应该比他更为糊涂吧。
心烦意乱中,只得盘腿在蒲团上坐下,来此的目的是冲击筑基,既然看不出任何含义,那便先试着筑基吧。
闭上双眼,试着慢慢入定,筑基法决早已牢记在心,现在只需待心绪平静,灵气满溢,便可试着筑基。
一个时辰过去了,心绪还是不能平静,这在以往定然绝无可能,但如今,一闭上眼睛,那八卦图便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赶不走也驱不散。
一副是紫府内的八卦盘上的八卦图,一副是这石壁之上的八卦图,如此两幅图在脑海中翻来翻去,反复出现,令他心绪越来越烦躁。
但他还是极力压制住,强行入定,只是闭着眼睛的他,身子一起一伏,双手竟然渐渐颤抖,心跳越来越快,灵力竟似乎不受控制一般开始横冲直闯。
“哇”的一声,一口鲜血从他口里喷出,睁大眼睛的他不可置信,想不到平常最是常见的入定,如今竟然都做不到,刚才还差点走火入魔。
一切皆是因为这八卦图老是在脑海里翻转,越是想要驱除越是不能,这八卦图到底有何威力?
吐了一口鲜血后,心里的烦躁才稍稍平息了点。
“看来不弄清楚这其中出了什么缘故是不行了。”他站起身来,又走到石壁面前,仔细打量着这八个字,与八卦盘上的分毫不差,短时间竟看不出什么问题。
思索良久,最终还是深深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似乎放弃了一般,坐了下来。
灵魂之力一动,双手上便出现了神秘之极的八卦盘。
这八卦盘带着他来到这世界,开始不清楚它的功效,不知道怎么用,以为只是预警那么简单,后来发现能够配合炼魂决的修炼,再后来能够直接祭出砸人,威力还大。
但自进入炼气十三层后便很少使用,灵魂的增长越来越不明显,所遇的对手也越来越强大,若是将此八卦盘砸出没有更大的效果,反倒暴露了此物。
虽说如今没有新的功效,但这始终是前世唯一之物,岂能随意暴露?
这么多年过去,八卦盘得到灵魂的温养,越发变得有灵性起来,双手摸在上面,似寒还暖,似金似玉,真不知是何物所铸。
用手指一个个的摸着那八个字,乾坤震艮,离坎兑巽,与石壁上的毫无任何差别。
在摸着八个字下方的卦象图,一长横,两短横,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似乎有什么不对,但到底是什么?”忽然间,他感觉到一丝丝不对之处,但又无法想出是什么。
转过身去,将八卦盘举在石壁前,慢慢对比。
“是了,原来是这样,这石壁上的卦象与这字并没有对应起来,巽字的卦象并没有在巽字的正下方,这是跑旁边去了,其他字与卦象也是杂乱无章,这才是不妥之处。”
他终于找到不妥之处,于是收起八卦盘站了起来,走到石壁前,这次不只是观看了,而是用手摸着这石壁。
“莫非这石壁上的字与卦象竟可以转动,直到字与卦象对应起来?”右手压着乾字,试着向右用力。
他震惊的事情发生了,虽然刚才只是推测,但当真的发生后,他还是被吓了一跳。
只见石壁上的大圆随着他的用力,竟然开始缓缓旋转,左手也伸了上去,慢慢将乾字旋转到对应的卦象之处。
刚一对应上,只听到“咔嚓”一声,这乾字与对应的卦象竟然同时陷入石壁内部,似乎是触碰了某种机关。
这一声也吓得他赶紧松手,退后,乾字极其卦象陷入石壁,便凸显出其他字与卦象,但仅此而已,除此之外竟再也没有其他变化。
“再将其他字也旋转对应试试。”说做就做,双手再次压住坤字,缓缓用力转动,同样的当与其卦象对应时,便也“咔嚓”一声陷入石壁。
一炷香后,当最后一个兑字也对应好卦象陷入石壁,他迅速退回几步,以为要发生什么大事,但除了石壁上一个陷入石壁八卦图样之外,什么也没有发生。
“这就奇怪了,字与卦象也对好了,但怎么还是没动静?想来林无风估计也没有做到这一步吧。”
站在几步外,他感觉无计可施,一切又陷入毫无头绪中,这卦象可以肯定易门中人除了创门祖师绝对无人知晓,因为在修炼巽字诀的时候,根本没有传授起卦象图。
只是告知第一层的功法里灵气运行的经脉走向,施展出来之后是防御,但为何是防御从来没有人明白。
只有他从这卦象上猜测得知,阴为防,阳为攻,巽字第一爻为阴,为防,但到底是不是如此,却也无法证明。
盘坐在地,此次是真的无计可施了,只有再慢慢回想八卦图中重要的构成,希望能够得到点启示,随着他陷入沉思,这静室里又陷入了沉寂,光亮也渐渐暗了下来。
易门,乾坤广场,一切平静如常,深山中,仙门内,永远是四季如春,和风徐徐。
但此时,却被一股气息所打破这平静,那气息刚透露出来,便引得四方灵气风涌而去,目标,竟是亲传弟子阁楼之一。
林无风等人在乾坤大殿里刚一感知这气息,脸上便露出笑意,几十年来,终于又出现筑基弟子了么?
“想必是李一嘉吧,单灵根的资质真是得天独厚呢,这才短短几天,竟然便筑基成功在望,如今便只看其能否抵御心魔劫了。”
燕长空一感知那气息来源之处,便知定是李一嘉筑基在即,众人闻言,皆点头认同,虽不屑李清全这段时间所做之事卑鄙,但却不得不羡慕他有那么个好儿子。
一炷香过去,这四方灵气还在不断涌入,虽不如初时强劲有力,但也是源源不断,这意味着此筑基之人潜力之大,远超常人。
“想不到这资质好的修士筑基之时便会显露出来,这李一嘉已经连续吸收一炷香的灵气了,还未填满丹田,当初我等是多久?”
仇希尹之师柳青衣幽幽问道,众人沉默不已,单灵根从创门起,只出现这样两人,其他两门不知道,想必就算有估计也不会多。
此等妖孽多了,岂有其他人立足之地?
“这是大好事啊,当年我记得长空筑基时也只是堪堪不到一炷香而已,如今却已接近中期,想不到本门一下便有两人是如此灵根,几十年后,哈哈。”
林无风今天似乎十分高兴,以前平淡之极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似乎想到几十年后便会多出几个中期,更或者后期,甚至更高的境界:金丹期。
众人在他的感染之下,也觉得值得高兴,一时间这大厅里便热闹起来,纷纷猜测李一嘉与仇希尹今后的成就,想来定是那神秘而未知的金丹期。
柳青衣听着众人的讨论,也是喜笑颜开,心道:
“这李一嘉人品如何姑且不论,但这天赋资质确实与希尹很是般配,若是将希尹交付与他倒也放心,总比交付给那五行杂灵根的易恒吧。”
想到这里,脑海里便浮现易恒身影和事迹,瞬杀亲传,逃命于筑基追杀之下,横扫斗法台,连一向傲气的震门大师兄都不敢上台主动认输。
这霸气
,这实力,确实会令任何女修着迷,但不能筑基终究是空啊,随即摇摇头,将他扫除脑海,又继续听着其他人说李一嘉会如何如何,仇希尹会如何如何,再次笑了起来。
在众人惊讶的表情中,灵气的吸收终于变得缓慢,四周渐渐恢复了平静,但虽是缓慢,这灵气竟然又持续了半炷香之久,这说明其资质竟然比双灵根之人足足好了五层。
更说明此人一旦筑基,其实力定是足足高出其他刚筑基之人,这足以死死压住此次刚筑基的任何弟子了,别说风无惧等人,恐怕老一辈的筑基修士也有个别不是对手。
那易恒与曾玉书更不会是对手,看来这李家父子与易恒师兄弟之争斗,将是以李家父子胜利而告终啊。
笑到最后的才是胜利者,此言半分不虚,以前每次都是以李家父子失败为结束,但以易恒师兄弟心胸倒也从不追究,只不知现在形势翻转后,以李一嘉的心胸是否会让那师兄弟活着了。
众人一边想着过往,一边恢复平静,此时乃是每个筑基修士筑基过程中最为关键之时,别看门中平静如此,恐怕各个地方早有长老紧密注视着,连一只鸟也休想靠近他。
又一炷香过去了,众人开始紧张起来,按道理这心魔劫最难但时间也应该是最短的,以往修士筑基最多半炷香而已,如今却是整整多了一倍时间。
“难道这天资竟让天道嫉妒,故而心魔劫如此之难?”
黄得鸣更是难得紧张起来,双手已经缓缓捏起,面色严肃之极,皆因李一嘉乃是他最看好之人,若是真能到金丹期,说不定今后还真得靠着他。
“这可不清楚了,毕竟单灵根之前可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但想来就是如此了,不过也不必担心,李一嘉此人心思倒是简单,若无意外渡过此劫并非难事。”
罗未济安慰道,本门若能有如此天资人崛起,对谁都是好事,当然,易恒师兄弟两人除外,当年刘恨寒收此两人他本就不喜。
什么时候亲传弟子的资质竟然下降到三灵根五灵根了?而后来竟然惹出修仙界大乱,更害得刘恨寒伤重不愈而死,对此二人更觉厌烦。
又一炷香过去,黄得鸣已经按捺不住,额头已然见汗,捏紧的双拳微微颤抖,若是一般修士到此还不能成功渡劫,恐怕大家早已放弃,但李一嘉却是不同。
“我实在忍不得了,必须亲自去看看到底是何状况?”黄得鸣急急说道。
“师弟不可,若是因你去而干扰其渡劫岂非更加糟糕?这心魔劫可是不能受任何干扰,再等等。”罗未济心里也急,但却不得不阻止。
“再等等,再等等,再等下去恐怕他还未成功,我等便被急死了吧。”黄得鸣此时哪有筑基中期修士的样子,只有一个老人家的神情。
“哈哈,我乃修炼天才李一嘉,易恒看你今日是怎么死的?”
就在众人感觉再也等不下去的时候,一声大吼从阁楼里传出,正是李一嘉的声音。
这一声大吼传遍了整个山门,显然用上了筑基期修士的灵液之力,连大殿里的众人毫无防备之下都感觉震耳欲聋,这李一嘉实力可见一番。
“好,好,好,一嘉赶紧来大殿,让门主等人见见本门第一天才筑基后的实力。”黄得鸣喜出望外,连道三声好,至于李一嘉话语中的杀气倒是装作没有听见。
林无风却是微微皱了皱眉,但见黄得鸣高兴之极也没有多说什么,便沉默着等李一嘉过来,这单灵根刚筑基实力会强到何等地步呢?
众人正在好奇之时,眼前一花,一道人影便站在大厅内,阔首挺胸,满脸傲然之色,只是在见到林无风和黄得鸣之时微微躬身行礼,其他人等却只是眼神行礼。
林无风何等修为,略一感应便知此子实力,确实值得他骄傲,但其他人不知,是以感觉此人略显张狂。
“长空,由你试试李一嘉实力。”林无风心知若不让李一嘉露一手,恐怕这人必不甘休,更是希望燕长空稍微压一下此人傲气。
第一百五十九章 玉书蜕变
“是。”燕长空早就很感兴趣,听了此言,便站了起来与李一嘉对面而立,三丈距离足以看出此子脸上的傲然,渐渐变成凝重之色。
李一嘉不得不凝重,哪怕再多傲气,面对三代亲传大师兄,从小听着他的传说长大,如今虽说筑基,虽说对自己实力自信,但心里还是很害怕的。
“师伯,冒犯了。”李一嘉还是不敢太过狂妄。
“无妨,你尽力使出威压放出气势便是。”燕长空永远是如此淡然自信。
微微躬身,李一嘉抬起头来,开始运转丹田内全部灵液,随着灵液的运转,大厅里的气氛开始变得凝重起来,众修道袍无风自起,只有林无风等几人面不改色。
中期以下的筑基修士,不得不防御起全身,虽这威压气势并非针对他们而去,但哪怕是在旁边也感觉这并非一般筑基初期修士发出。
燕长空感觉自是不同,虽然比一般初期强大得多,但对于快要进入中期的他来说,还差得不是一点点。
他稍微运转大部分灵液,待李一嘉的气势冲过来时,便也散发出气势迎了上去。
众人眼里,两团无形的气势瞬间便在两人中间相碰,“嘭”的一声,相撞后散发的狂风又吹得部分修士道袍飞扬,哪怕他们已然做好了防御。
大厅里狂风乍起,只是这狂风到了林无风面前便戛然而止,似乎那狂风只如春风般轻轻拂面,毫无任何感觉。
“咚咚咚”三声响起,众人定睛看去,李一嘉向后急退三步,这三步却是越过两丈距离,方才站稳,脸上现出一抹潮红,虽然瞬间便恢复如常,但却瞒不过众人之眼。
“师伯,一嘉受教了。”李一嘉低头躬身,沉重说道,再抬头时,那傲气已收入眼角,消失不见。
众人才看向燕长空,只见他站在原地,轻松如常,似乎刚才根本没有动手似的,便又对此三代亲传大师兄再佩服一分,多年未见出手,原来这修为竟已然如此深厚。
“很不错,刚筑基便能到此地步,我当年不如你甚多,此时你实力应该能稳胜两个刚筑基修士。”燕长空脸上露出欣慰之色,如此天才,竟然出在易门,天助我易门啊。
“哈哈,一嘉果然是我易门天资最好之人,将来想必会走得更远。”黄得鸣听了燕长空之言再次大笑,过来亲热地拍了拍李一嘉的肩膀。
“不知易恒在何处?”
李一嘉本来受刚才的打击,心里张狂刚刚收敛,但得到此语,又想起易恒和曾玉书二人来,当年连一人都无法匹敌,现在竟能以一打二,岂有不赶紧报仇之理?
“易恒已经进入禁地闭关筑基,要么成功出来,要么失败身死,但都不知要等多久。”林无风皱眉说道,想不到这李一嘉思想竟然简单至此。
“一嘉,你现在境界不稳,当务之急是稳定修为境界,那易恒总有出来的时候。”黄得鸣倒是没觉得什么不妥。
“是,师祖,那曾玉书应该在吧?”李一嘉听易恒闭死关暂时不能出来,心里也不由失望,但一想不如先从曾玉书这里找回以前的颜面也是可以的。
“曾玉书倒是在疗伤静养,但门内不得轻易动手,你可要谨记。”黄得鸣抬头看到林无风微微皱眉,便也赶紧交待李一嘉。
“是,师祖,一嘉记得,我爹呢?”
“你爹去镇守防线了,此事还与易恒两师兄弟有关,但想来应该无事,我这就传讯给他,想来他知道你筑基后实力如此定然非常高兴。”黄得鸣说道。
“与那两人有关?”李一嘉发挥想象起来倒也不差,瞬间便想到有关的意思,心里对报复易恒的事情更是急切了。
“门主,师祖,我先去稳定境界去了,三天后,我当邀曾玉书长老在斗法台一战,到时请各位做个见证。”李一嘉离去之时对众人说道,那神情竟然毫无商量的余地。
林无风等人也只有暗暗叹气,李家父子与易恒师兄弟的恩怨由来已久,众人也清楚其中牵扯复杂,难以理清,用此种方法却也情非得已
,是以并未反对。
但众人却不知,不知不觉中,他们的想法已经渐渐偏向李一嘉,无论李一嘉做什么,他们都会在心里为他找个很好的理由。
而当年,易恒怂恿李一嘉上比斗台时,众人却是无一支持。
但易恒深在禁地不知今日发生之事,曾玉书虽在外面也不知今日发生之事,此时他伤势已好,封闭五官,以防外界打扰,故而李一嘉那声大吼竟然没有听到,而此时他正全力将精神状态推至巅峰。
那丹田内死水一般的灵液,从筑基至今一点都没有变化过,不会增加也不会减少,令他痛苦多年的修为不能寸进,如今在师兄归来之后竟然真的能够解决。
手里捏着两个玉瓶,今早他已稍稍打开瓶盖,那里面散发出来的灵气之浓郁令死水般的丹田也有点点涟漪,若是整枚吞服下去,那会如何?
而且这才是上品筑基丹,若是极品筑基丹便会如何?
“师兄当真是神通广大之极啊,但此药之珍贵这修仙界绝对从未出现过,因此万万不能暴露此物,一点声势也不发出倒也不可能,那只有等深夜,才能将这影响掩盖到最小。”
略微感叹后,便再次意识到此药之珍贵,若是暴露出来,想必修仙界为此又将掀起腥风血雨,筑基修士都将闻风而动,那定会为师兄带来大祸。
入夜,门内众修早已入定,如今异生物来袭,不知何时便会席卷整个大陆,以前毫无压力时修炼随意,但如今却不得不抓紧时间提升修为。
更有甚者,新一代筑基修士已出,那实力和资质当真是历代中最为厉害的,若是被超越,恐怕也颜面无存,是以,今夜众修更是忘我修炼。
曾玉书早已等待已久,暗暗平静内心的兴奋,打开装着上品筑基丹的小瓶,倒出一枚上品筑基丹,若是此丹能让自己晋级,那极品便留着还给师兄,也许他更为需要。
仰头毫不迟疑吞下丹药,丹药刚入口,还来不及吞咽,便化为一股浓香液体进入喉咙,又瞬间流进丹田。
刚入丹田,那浓香液体像是轰然爆发,将丹田内死水般的灵液炸得翻滚起来,随即丹田内的灵液在翻滚中渐渐变多,渐渐变得活跃。
盏茶功夫后,曾玉书露出满脸不信之色,本以为一枚上品丹药便已足够,但丹田内的灵液此时却是连初期的丹田都没有集满,想要冲击中期还差得太多,还需大量的灵液扩充丹田,冲刷经脉。
那上品丹药的功效已经耗完,若是此时无后继之力,恐怕此上品丹药将白白浪费,他又怎肯让师兄的丹药白白浪费呢?
右手决然将极品丹药的瓶子打开,更浓的香味传进鼻子,丹田内的灵液似乎也受到牵引,开始再次翻腾,极品丹药的功效由此可见一斑。
他来不及感叹此丹药的功效,迅速倒出一枚极品丹药,仰头吞服下去,若是易恒在此,便会发现他吞服的是一般的极品丹药,经历雷劫的丹药还好好地躺在瓶中。
曾玉书自然不知,此时只是感觉这极品丹药功效竟然是上品的几倍之多,刚一入丹田,便掀起滔天大浪,趁着此时,他迅速调动灵液一遍一遍地冲击丹田和洗刷经脉。
半个时辰过后,满脸流汗的他现出失望之色。
“到底是这筑基期晋级所需灵液竟是如此之多呢?还是因为我用了那方法筑基的原因?生生吞了一枚上品一枚极品,竟然感觉再吞服一枚上品都不够。”
但他岂是半途而废之人,拿起玉瓶将最后一枚极品筑基丹倒进嘴里。
但刚入嘴里的瞬间,他便后悔了,这枚丹药竟然比刚才那枚功效强大得多,入口便散发出灵液,已经将丹田内满溢的灵液又全部翻腾起来。
“嘭嘭嘭”几声爆响,他全身衣袍尽碎,经脉凸起,隐约可见那无数经脉间竟然流淌着肉眼可见的灵液。
但此时他绝不好受,感觉丹田竟像是要爆炸了一样,盏茶功夫以来,虽有着敢于自爆的勇气的他都几次想要放弃,任由丹田爆炸。
但最终还是撑
了过来,身上无数经脉终于也慢慢平息下去,内心狂喜的他心里清楚,此次定然成功晋级。
半夜某个时分,易门中所有修士忽地感到一股浩瀚的气息漫延开来,经过每个角落,当正要仔细去感应时,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曾玉书终于长长松了口气,历经无数次痛苦和煎熬,终是得以回报,感受着扩充了四五倍的丹田内澎湃的灵液,他站了起来,左手一抹,一套崭新的衣袍便出现在手上。
右手施展法术将全身洗净之后,穿上衣袍,这气势便又有了很大的不同,竟然如门主般淡然,自信。
那最后一枚极品筑基丹威力之大,他深感恐惧之余又不得不惊讶万分,除了将他修为推至中期,竟然又如修炼几十年一样,如今修为竟可与晋级几十年的中期修士媲美。
想着一夜之间,他竟然已经站在易门第二梯队,也是整个修仙界第二梯队,如今除了三大门主,其他修士皆可一拼,他不由又再次感叹。
本来是感动之极,若是以往那不争气的眼泪必定会蕴含在眼眶,但此时却只是心中感动而已,不要说眼里,就算是脸上也未露分毫。
这就是筑基中期么?已然看透生死,何况感动?修为提升一个境界,心境自然也再次提升。
“不,我不要变得冷血,不要变得冷漠。”
他努力使自己回想着往事,努力使自己感动,但除了想起易恒和师傅时眼神稍有感情,其他事情在脑海里生动演绎而过,但脸上眼里却是漠然之极。
无论是以往如何如何悲伤难过之事,或者如何如何感动兴奋之事,包括那次生死关头准备自爆的绝望,此时想起来竟然觉得一切都是平常之极,仿佛那是别人的人生,而与自己毫无干系。
“这就是代价么?若是让我重来一次,我是否还会选择提升修为?但既已到此地步,想要回去显然不可能,师傅的仇可以报了,但师兄交代,晋级后必须低调,那就先低调吧。”
在屋里来来回回走了几趟,又盘坐下去,今晚的黑夜与以往似乎毫无区别,黑夜中的曾玉书盘坐的姿势也毫无变化,但若是留意,便见他与这黑夜似乎融为一体,暗合天道,不再有突尤之感。
易恒当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任何事情,此时的他脸上略显疲惫之色,已经将所知道的八卦图相关细节全部想了一遍,但竟然还是毫无头绪,似乎一切都正常之极。
“不对啊,创门祖师不可能费尽心机将此图刻在石壁上,更不会让人悟透之后毫无启示,除非是哪里还没有想到,但到底是哪里呢?”
转过身去,再次盯着那石壁上的八卦图,一边看一边一个字一个字的与八卦盘上的字相比较,慢慢地又陷入了沉思。
易门,乾坤广场上稀稀疏疏站了十来个人,自三天前李一嘉筑基之后,两天前仇希尹筑基成功,但此时仍未现身,众人皆感奇怪。
毕竟这筑基之后的喜悦是每个刚筑基修士无法控制的,哪怕不会像李一嘉一样张狂,但现身露面却是毫无疑问的。
一个大境界的提升,意味着实力提升了十多倍,更意味着寿元增加了一百年左右,寿元的增加也意味着今后有着更进一步的可能,岂能不欢喜?
直到其师柳青衣解释后众人才恍然大悟,原来仇希尹筑基后实力虽不如李一嘉,但相差不过分毫,没有现身的原因是要炼化那枚如上品灵石般的内核。
柳青衣解释完之后,脸上更是得意非凡,若是等仇希尹炼化完那内核,说不定实力便超越李一嘉,成为四代弟子第一人了,这岂不让她高兴异常?
但众人今日聚集在此却不是为听仇希尹的修为如何,因为见识了李一嘉刚筑基的修为,这仇希尹最多也不过如此,今日,却是为三天前,李一嘉临走那句话而来。
“三天之后,邀曾玉书战于法台,请各位长老见证。”
那天李一嘉丢下这句话后便三天不再现身,想必是去巩固修为去了,今日,便是三天之期,只不知那曾玉书可敢应战?
第一百六十章 约战玉书
林无风也是毫无办法,一旦到了筑基期,便相应有了话语权,同一个境界,虽然后期中期初期修为相差甚大,但也不能向对待弟子一样了。
因此对于李一嘉挑战曾玉书倒也不好阻止,今日来此只是希望在关键时刻出手,以免有所误伤,将事情闹得不可收拾,到时无论谁输谁赢都是门派的损失。
但他心里却只是盼望李一嘉出手有分寸点,打败曾玉书便罢了,千万不要有侮辱性的语言和动作,不然这曾玉书也是决绝之辈,敢于自爆的修士谁敢紧紧相逼?
此时午时已过,但李一嘉还不见踪影,正当林无风暗暗庆幸以为李一嘉放弃的时候,一道人影从亲传弟子阁楼飞了出来,轻轻站在斗法台上。
双目一扫,见门主及所有筑基修士皆站在台下,眼神一缩,便差点露出怯意,但马上又恢复了常态。
此时李一嘉终于意识到自己也是筑基中的一员,已经可以与台下众人平起平坐,再也不用害怕,甚至将来定将成为超越他们的存在。
想到这里,李一嘉脸上又露出傲然之色,对着曾玉书的阁楼,大声喊道:“曾玉书曾长老,末学后进李一嘉请指教。”
这一声大喊同样用上了雄厚的灵力,不要说曾玉书在如此之近,恐怕就是在山门外估计也能听见。
若是一般修士听见了此言,无论如何定会回话或者直接现身,但一盏茶过去,曾玉书那里还是毫无动静,似乎真没有听见此言一般。
台下众修皆是筑基多年,养气功夫自然是极好的,还未有任何言论,但台上的李一嘉便感觉受到了轻视,脸色微红,傲然之色已经变得充满怒意。
“曾玉书,李一嘉挑战,可敢接受?”盛怒之下,再也不管什么风度,如今最好能直接将他激怒出来,一决高下。
半盏茶功夫过去,还是没有任何回响,那阁楼还是静悄悄的,根本没有人要出来的样子。
这下,台下众人都开始议论纷纷了,按理说新进筑基修士想要挑战筑基多年的修士,应该不会有人拒绝,因为实力的强弱可以决定在议事时话语权的轻重。
像吴不安实力略输门主,所以其话语权竟然与其大师兄不差上下,这就是实力的好处了。
李一嘉气极,此人实在太过无礼,本来只想打得他求饶便罢,如今看来不打残打废恐怕是难解心头之气。
“既然你不出来,那我便亲自上门讨教了。”
李一嘉说完便飞身朝曾玉书那阁楼跃去,林无风虽觉如此做法有违门规,但想到那曾玉书也是稍显无礼,就是不比也只需认个输服个软便是,这李一嘉以前不也是经常被欺负的么?
但现在不回话不现身,这是何道理,迟疑之间便没有阻止,其他人见门主都没有阻止,自然也乐得看热闹。
于是众人的眼神便随着李一嘉的身影,“哐当”的一声一脚踢开曾玉书的大门,乘那两扇门打开之际冲了进去,随即两扇门反弹回来关上又挡住众人双眼。
众人正在惊讶这李一嘉这嚣张的一脚,还未等心里发出不满的想法,便听见“嘭”的一声,那两扇大门瞬间破得粉碎。
紧随着一个人影倒飞出来,跌在离那破碎的大门五六丈处,喷出一口鲜血,奋力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那破洞。
黄得鸣看到一身影倒飞出来,便赶紧低下头去,正想着这李一嘉下手太重,一会该怎么向门主交待的时候。
却听见身边众人也发出惊讶之声,心里便觉不妥,于是朝地上那人看去,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大惊失色,这怎么会是刚冲进去的李一嘉?
倒在地上的李一嘉似乎受伤太重,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用左手撑地,右手遥指那破洞的黑暗里,面色苍白,眼里露出惊吓过度之色。
“道友何人?敢闯本门伤人?”黄得鸣大惊之下顾不得听其他人的惊讶议论,大吼一声,瞬间祭出飞剑,众人还来不及反应,那飞剑便“嗖”的一声刺进阁楼。
“铛”的一声大响
刺得二三十丈外的众人双耳一震,同时眼前一闪,那飞剑竟然哀鸣一声从原路返回,如此飞快一剑竟然无功而返。
“道友好手段,但来本门嚣张还差得太远。”话虽如此,但黄得鸣面色凝重,双手急急捏出指决,一个个巽字快速出现又融入飞剑。
那飞剑得到如此灵力深厚的巽字融入,渐渐变得漂浮不定,但在漂浮之际,却又在剑身旁出现道道虚影,片刻功夫,那飞剑连着虚影竟然有成千上万之多。
筑基中期一击,不仅无功竟然返被强势打回,错非当今三大门主,能做到此事的修士不足巴掌之数,难道竟是震门艮门中期修士?不管是谁,都足以让黄得鸣拿出全部实力。
只见他双手一挥,那万千飞剑便急速朝那阁楼飞去,绕着阁楼快速飞舞,心神一动,所有飞剑像得到指令一样,带着呼啸的狂风,从四面八方,每个角落刺向阁楼里。
本来真的飞剑只有一柄,其他全是虚影,但等这无数飞剑刚接触阁楼时,竟然每一柄都刺出一个窟窿,刺进阁楼,原来这每一把飞剑竟然皆能伤人。
那阁楼受了这万千飞剑毫无死角的攻击,在飞剑刺穿瞬间便已变成无数木屑,轰然倒塌。
接着便听见“哐啷哐啷”一阵巨响,一把青光扇飞速旋转而上,挡住上方刺进的飞剑,那声音便是因此发出。
一道人影也随着那青光扇腾空而起,无数木屑和飞剑在身边擦过,但却未伤得那人分毫。
“休想逃命。”黄得鸣见那人影飞出,以为是要逃跑,随即也是飞起,来不及收回飞剑,右手一挥,身前一团空气瞬间凝固,朝那人影快速砸了过去。
刚飞出的人影见状,也不防御,右手急捏指决,身前也同样一团空气凝固,朝前攻去。
“嘭”的一声大响,广场上筑基初期修士,除了一两人,其他全部被震得站立不稳,而那尚在空中凌乱飘舞的木屑更是被余波刮起,如利剑般四下飞散。
“黄长老也不过如此,曾某领教了。”
在空中倒退一丈有余的曾玉书脸色淡然,双手背在身后,青光扇上次与怪异生物搏斗中稍有损伤,但现在竟然已经完好无缺,正在他面前似张未张,灵性之极。
“你,你,竟然是你。”
黄得鸣刚才着急之下忘记用灵识查看屋内何人,再加上两人刚一交手便石破天惊,由不得他有半点大意,故而几个呼吸间的交手,竟然没有注意到眼前之人是曾玉书。
林无风在李一嘉倒飞出来跌在地上时便已想出手,但灵识一扫之下,发现是曾玉书,心里甚是惊讶,一迟疑间黄得鸣飞剑已出,他虽想阻止,但又很是好奇,故而并无动作。
吴不安惊讶中带着跃跃欲试,很是后悔刚才察觉是曾玉书,便没有首先动手,害得现在不能去打一架,此时目光中战意又盛,恨不得那凌空相对之人是他。
罗未济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对于易恒和曾玉书两人本来不喜,这种不喜在弟子刘恨寒死后已经变成了明显的讨厌,但凭他的身份还不至于为难这两个名誉上的徒孙。
只是不管不问,任其自身自灭,哪怕在见到李清全无端污蔑易恒和曾玉书,也不曾有半点帮扶的意思。
但此刻,曾玉书竟然成长至此,虽不知为何能晋级,但那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此人已经能与自己比肩。
燕长空一向自诩智计过人,但早已被刚才这瞬间的交手震惊到,待回过神来,两人已是过了几招,看清那人影是曾玉书时,更是张大了嘴巴。
“不是说修为不能寸进么?这也叫修为不能寸进?”
大部分人明显感觉受到深深的欺骗,震惊之余又显胆寒,李一嘉资质虽好,但那是后面的事情,如今却此人却已远远超越自己。
“黄长老可是还要切磋?”曾玉书毫无惧色,刚才瞬间几招已经大致对自己的实力有估计,就算不是黄得鸣这等老一辈筑基中期的对手,但相差绝对不会太远。
“哼,曾长老,请。”
黄得鸣脸上一阵红一阵青,心里万分失落之下,又恼怒不已,随即双手急挥,身边空气便凝固成种种法器模样,呼啸着朝曾玉书攻去。
虽是恼怒,但却也知道此时门主在此,出了曾玉书此等人物定是高兴之极,必不会允许有任何损伤。
若是祭出飞剑,反而马上便被阻止,因此如今只能希望能够凭借修为的深厚让此子服输,以挽回颜面。
曾玉书淡然一笑,见他不祭飞剑,便也一把拍开身前的青光扇,双手急捏指决,空气中也迅速凝聚成各种法器对攻而去。
“嘭嘭嘭。”盏茶功夫的急响,震得众人心头慌乱无比,部分修为稍差的筑基初期甚至感觉头脑发胀,快要窒息。
好在当黄得鸣意识到已经不能轻易击败此人时,便真的当成了门内切磋,这样的切磋却是少有,现在有人陪练,两人面上虽是严肃,但也乐意切磋下去,同时也有所保留。
连续一盏茶的巨响终于结束,众人赶紧朝二人看去,只见两人从天而降,同时落在斗法台上,相隔五六丈。
黄得鸣道服须发无风自起,双手背在身后,双眼微眯,脸上再无恼怒之意,隐约中竟然带有一丝欢愉。
曾玉书左手背在身后,右手伸在胸前,此时一把扇子刚好突然出现在右手上,“唰”的一声,扇子打开,右手拿着扇子在身前缓缓煽动。
脸色略显潮红,双眼战意渐盛,微微一扫台下众人,将众人神色收于眼底,特别是站起来畏缩在一旁的李一嘉,那眼神还是充满着不信、惊讶、恐惧之色。
“曾长老果然不凡,今日之切磋所获甚多,李一嘉之事还望见谅。”黄得鸣见他眼角扫过李一嘉,深怕他还要追究,便沉声说道。
“黄长老过奖,还得多谢长老指教,此前之事便如风般过去吧。”
曾玉书说出此话之后自己也很是吃惊,原来不是很恨李清全父子的么?怎么此时却说出此话,但他却又深知,这就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哈哈,如此甚好,无论曾长老是如何做到的,如今本门却是实力大增,真乃本门之幸,全部乾坤大殿议事。”
林无风见曾玉书如此大气,也是高兴万分,再加门中又多个筑基中期,这比多了十个筑基还要厉害啊,须知能走到筑基中期的修士如今又有几个?由不得他不兴奋。
“是,门主。”此时的曾玉书终于明白,到了此等修为,一心想的皆是自己修为如何提升,资源如何更多,其他的事似乎无法过度关心。
跟随在门主之后的曾玉书,左右是罗未济,吴不安,黄得鸣,其他燕长空等人跟在他们身后,这就是实力的体现,阶层的分明此时尤为明显。
“如今终是站在修仙界巅峰,这一切都全是师兄之恩,但这心态之平淡也是如此,是幸还是不幸?但不知师兄如今到底如何了?”
昂首缓步的曾玉书心里默默想着,举手投足间无意散发的威势和自信,已经超过身后的燕长空。
易恒能预料曾玉书定然会进入筑基中期,但并未料到外面发生的事情,更未料到修为大进的曾玉书会受到如此厚重的待遇,但这些并不影响他的心情。
此时他从静思中回过神来,疲惫的脸上尽是欢喜之色,虽说本该早已想到的蹊跷如今才想出来,但能够马上破解创门师祖所留此图之谜,还有什么是比此更加兴奋的?
“一直以为是字与卦象的问题,如今却是方位不对,按先天八卦图,巽为西南方,如今这石壁上却是在正东方,难怪早的时候感觉有些别扭。”
一边喃喃自语,一边仔细回忆先天八卦方位图。
“乾南坤北,艮西北,兑东南,震东北,巽西南,离为东,坎居西。”随着一句一句话音落下,他双手压在字上,缓缓转动石壁上的八卦图,直至将各个方位一一摆好。
当最后一个坎字旋转至正西方时,“咔嚓”一声响动,接着那石壁一分为二,向两旁缓缓退去,而八卦图中间竟然缓缓出现了一条缝隙。
第一百六十一章 祖师再现
随着石壁无声退去,那缝隙越来越大,直至石壁停止时,石壁上便已出现一个圆形的门户。
易恒看着那八卦图的位置已经变成一道门户,他心里喜悦激动之极,急忙用灵识,用眼力朝门户内扫射进去。
门户内也不宽大,二三丈左右的圆形石室,高约七八丈,但里面几乎无任何摆设,就连此时他所在的静室内的简单蒲团都没有一个。
第一反应便是这里并非修炼之所,那又有什么东西值得设置这也许除他之外无人能解的机关呢?
突然,他灵识里出现一个黑影,此黑影在右上角落里,对于其他几个角落光秃一片来说,显得很是突尤。
等他定睛看去时,心里突然无限恐惧起来,那里,竟然盘坐着一个青衣修士,脸上干枯而灰黑,须发皆白,剑眉冲云,双目紧闭。
控制住转身欲逃的冲动,但却浑身汗毛直立,灵魂久不出现的紧迫感又再次出现,这让他手心冷汗直冒,心跳加速。
从那修士身上传来的威压远远超过林无风曾经的威压,可想而知此修士是何等境界,若是此人出手必是毫无半点生还之机。
“易门弟子易恒拜见祖师。”易恒急切之中反应也是极快,万万不能让此修士出手,哪怕是随手一挥,恐怕自己都会魂飞魄散。
成长到这一步,修仙界的传说早就清楚万分,若是此修仙界有超越三大门主的存在,必是易门的创门祖师,从无边海飞来,传授此大陆修仙之法,传说中的境界----金丹期修士,金中孚。
筑基后期大圆满已是能翻山倒海之辈,这金丹期修士又会达到何等威能?
其丹田内不再是筑基修士的灵液,而是法力,所用之物不再是筑基修士的法器,而是法宝,法力法宝一出,天地都能为之变色。
如此传说怎不让他全身警惕?
身后六道寒针已然旋转至极致,紫府内小人满脸紧张,右手颤抖着遥指身前的灰色小箭,八卦盘也是忽隐忽现,随时准备祭出致命一击。
哪怕知道无用,但他岂是坐以待毙之辈?
半响,那盘坐之人还是安静的坐着,似乎根本不知有人出现,但脸上的汗水已经汇集成无数道,集聚在他下巴一滴一滴地滴在地上。
“易门弟子易恒拜见祖师。”虽不敢妄动,但却是再次表明自己是易门弟子,想来这创门祖师听见易门,应该会问个清楚,不至于马上出手,只要说话便有机会。
汗水在地上已经滴成一滩,如此高度紧张保持同一姿势已让他全身肌肉发抖、酸痛,眼睛被汗水浸入,辣乎乎的痛楚,但他仍是睁大了双眼。
一炷香过去,整个静室内毫无响动,那盘坐的人也是安静如初,此时,他便知道不太对劲了。
“莫不是此人已经死去?”脑海里快速转了起来,若真是创门祖师,来这大陆时已是金丹期,再加上三百余年过去,哪怕金丹期应该无此寿元。
确实死去的可能性居多。
他试着缓缓站直身体,眼睛一直盯着那人,但还是没有动静,这下他几乎可以肯定,此人定是死去无疑,只是这威压竟仍是恐怖如斯。
虽只是一炷香功夫,但他却感觉如一个时辰甚至一天一夜般漫长之极,现在放松下来,才发现精神极度疲惫,汗水已经将全身衣服浸湿。
但他顾不得疲惫,眼神里却是兴奋之色,能见到创门祖师,更能见到传说中的金丹期修士,哪怕已经死去,但若是留下什么功法或者法宝,那就发大了。
“真是期待啊,师祖,可不要让弟子失望,弟子在此给您鞠躬了。”
他缓缓上前,那威压更甚,但还是走到离那盘坐修士身前四步左右,恭恭敬敬地行了三个大礼,脸上虔诚之极,倒非是创门祖师的身份,他恭敬的是此人是金丹期修士。
自修炼以来,历经多少苦难只他自己心知,除了修为提升非常艰辛之外,还需面对无数生死斗法,在此过程中,稍有疏忽,恐怕早已埋骨荒野,魂飞魄
散。
而面前此人竟能修炼至金丹期,那是何等天资?何等坚毅?何等机缘?由不得他不敬佩。
抬起头后,眼神又变得清明无比。
“大道难行,但您有您道,我有我道,如今您道已绝,我道却已在脚下,虽不知将来可否寻得长生,但现在却是需借鉴您的道。”
他早已看见那修士腰间挂着的紫金储物袋,于是上前去,顶着威压,将那储物袋摘下,再见那修士已身无长物,便缓缓退去,不敢过多惊扰。
一屁股坐在蒲团上,他大大松了口气,压抑住兴奋激动的心情,正准备将储物袋中的物品倒出,却感觉身后似乎有双眼睛紧紧盯着似的,火辣辣疼痛。
拿着储物袋的右手刚刚举起,便不敢再有任何动作,但片刻之后,脸上便恢复正常,这金丹期修士哪怕是死了也令人恐惧,背对他坐着,还真的很是害怕。
他不得不慢慢转过身去,与那修士隔着石壁上的圆形门户遥遥相对,此时才稍微平静下来,但仍是不敢去看那干枯灰黑的脸。
除了这面貌因干枯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其他一切皆如画像中一样,只是那淡然而偶现犀利的眼神却也看不见。
“若有何遗愿,弟子当尽力完成便是。”为了心安,他还是小声说了一句。
随即右手一抖,那紫金储物袋内的东西便“唆唆唆”倒了出来,其他的还未注意,几块亮晶晶的石头首先进入他的眼里,亮花了他的双眼。
本来此时已是黄昏,静室内光线渐暗,但这几块石头竟然将整个静室照亮得通明,这还是其次,更令他吃惊的是,只是瞬间,他便感到这静室内的灵气竟然提升一倍有余。
伸手拿起其中的一颗,刚入手便感觉全身舒畅,那灵气无需主动吸取便自动进入身体,虽说丹田灵气已满,但那灵气沿着手上经脉,开始游遍全身,令久已没有阔张的经脉隐隐作痛。
满脸陶醉的他瞬间清醒,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就得被迫马上筑基,但现在的精神状态显然不是最好的,当下赶紧丢下。
“这定是极品灵石无疑,想不到传说中的灵石,如今一下出现了七块之多,如此,自己筑基绝对没有问题了,说不定还能将修为推至中期,当然这极品灵石实在珍贵,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使用。”
左手一挥,七枚极品灵石便从地上消失不见,瞬间出现在自己腰间的储物袋里,瞬时,这静室又变得黑暗起来,但对于睁大了眼睛的他来说,并无任何影响。
看向地上的一小堆物品,灵石却再也没有,最为显眼的莫过于一柄紫金飞剑,没有剑柄,躺在地上。
似乎很多年没有得到法力的温养,看起来黯淡无光,但偶尔闪出的紫金光却让他不敢轻视。
“这定是法宝无疑,法宝啊,超越极品法器的存在啊,自己的什么极品熊爪针,极品熊皮衣,在这把飞剑面前什么都不是,不用使用法力,轻轻一划,恐怕就会全部报废。”
他当然不会轻易去试,现在也用不上,法宝所需要的是法力驱动,而法力不知比灵力的威力大了多少倍,对于他来说,恐怕全身灵力全部注入此剑,都不会让此剑有任何动静。
虽然不敢试,但他还是准备看看这传说中的法宝,伸出右手,用拇指和食指捏住剑身,轻轻拿了起来。
刚一入手,一阵冰凉便从两根手指传遍全身,那寒意差点让他血液冻结,差点让他丢掉此剑,但好在全身灵力运转,便勉强能抵御此寒。
拿到眼前,距离面门不过寸许,便感觉那剑的锋利似乎要刺破脸上的皮肤,吓得他赶紧拿远点,但还未有所动作,便看见剑身上有团幽光一闪便脱离剑身,朝他额头飞来。
那团幽光速度很快,加之距离太近,他脸上还来不及现出惊容,那团幽光便已接触额头,刚一接触就消失不见。
他惊吓之下,只感觉额头一凉,一团什么东西便出现在紫府里。
“咚”的一声,只见他盘坐的身体直直朝后倒在地上,
手脚姿势未有半分改变,右手上还拿着飞剑,脸上还保持着刚才惊恐将出未出的表情,双目紧闭,眉头紧皱,似乎遇到了天大的危机。
而这里,又恢复了往常的寂静。
易门,乾坤大殿,门主林无风坐在祖师画像前,那画像上的祖师仍然是眼神犀利,脸色淡然,一身青色道服迎风飘扬,脚踏紫金飞剑,腰挂紫金储物袋。
但此刻林无风无意注视看了千百遍的祖师,他正一脸笑意,这几天实在是好事连连,天助易门,自李一嘉筑基,仇希尹筑基,更有曾玉书晋级至中期,这是大喜啊。
而后,好消息不断,闭关筑基的十六个弟子,竟然陆续成功出关,如今这大殿里坐满了筑基修士,虽不如百年前易门未分之时的鼎盛,但也比几天前的冷清要热闹很多。
面带笑意的林无风看着左排,罗未济,曾玉书,燕长空,柳青衣,风无惧,白启林,肖无极,仇希尹,李一嘉,赵锦文。
右排吴不安,黄得鸣,李清全,黄文,曾梦竹,袁景同,许丰,李洪宝,孙修远,赵雪瑶。
几个资质稍差的内门弟子还在闭关,若是都能成就筑基,那这里便更加热闹了。
而下首的风无惧等人则是惊讶万分地看着坐在第二个位置的曾玉书,好大功夫还未缓过神来,刚刚筑基出来,便听燕长空言及那天之事。
只是言语间模糊不清,更蕴含着苦笑不得的味道,是以,他更是无法理解曾玉书怎么一下变成筑基中期了,还能与黄得鸣长老打个不分上下。
想不到当年在内门辛苦挣扎的曾玉书,如今却成为了仰望的存在,这变化到底从何说起?真是让人难以理解,他曾玉书努力,难道在座的就不努力了么?
“长空,其他两门可有讯息?”林无风高兴之余便想到其他两门,想来其他两门应该没有增加如此多的筑基修士吧。
“回门主,震门筑基十一人,但率先筑基的并非陈守天,而是一个叫华峰晨的内门弟子。
筑基之时方圆十里灵气皆蜂拥而至,筑基成功后,其修为虽是筑基初期,但竟然距离中期不远,其战力更是能与中期媲美。
后来震门门主亲自检查其灵根,竟然是传说中的变异雷灵根,而当年入门时并没检查到,如今筑基方才显现出来,震门门主大喜之下,亲自收为弟子。”
燕长空本来早已知道此消息,当时也是震惊非常,现在说出来,竟然还是感到震撼。
“变异雷灵根?好大的运势啊,又恰好进了震门,功法符合,此子不可限量啊。”林无风听了此消息,沉默了半响,压下心里震惊,沉声说道。
大厅内众人半天缓不过神来,本来以为李一嘉仇希尹资质够好,谁知冒出个曾玉书,用了万绝筑基法筑基,本来此生修为不再寸进,但突然间却晋级中期。
本来以为这已经足够逆天了,但现在却听说震门出了个比单灵根还要厉害的变异灵根,刚筑基,实力便堪比中期,这还能要人活么?
“艮门筑基八人,到未听说有厉害之人。”燕长空说完,大厅里还是沉寂。
若是将三门刚筑基之人合在一起,足有有三四十人之多,这简直是不可思议之事啊,更何况其中还有传说中的变异灵根,单灵根,曾玉书等妖孽,真的是灵气满溢么?
“本来修仙界得此力量,应该是皆大欢喜,但随之而来的竟是异生物入侵,难道这便是天道?一阴一阳,相辅相成,盛极必衰之势?”
燕长空发出阵阵感叹,目前门派一切杂事皆由他在处理,故此对异生物所知甚多。
“长空,是否异生物又有不同?”林无风听他话中有话,便问道。
“门主,李长老坐镇防线,昨日传来讯息,那异生物数量并未增加,只是好像更加清醒,像是完全苏醒过来一样,而且地底似乎又有异动,李长老请求支援,生怕突然出现一阶生物。”
“难道是那尖叫声起了作用?”吴不安紧张又有些兴奋。
第一百六十二章 灵魂之战
林无风还未发话,从大殿外飞了一道红光,他右手伸出,便将那红光捏在手上,原来是张传讯符。
燕长空皱着眉头看去,心里一凉,一般的传讯都是传给他,若是传给门主,那定是大事了。
“震门来讯,迷雾森林出现更多异生物,其中带头的竟有十多只一阶。”林无风灵识一扫那符,沉声说道。
众人心下一惊,又缓过神来,十多只一阶,恐怕非是十多个筑基初期能对付,幸好出现在震门镇守的迷雾森林。
曾玉书脸色稍变,马上想通大多数人的心里,但却觉得他们短视无比,此时的事态,已非一门一派之事,而是关系到整个修仙界生死存亡。
若是震门出现如此多的一阶生物,难保艮门那边的死亡沼泽不会出现,更难保本门十万大山中不会出现,若是抵挡不住,该当如何?
忽地,又一张符出现在大厅,仍是传给林无风,林无风灵识一扫,脸色已然便得难看之极。
“艮门传讯,死亡沼泽大量异生物出现,其中也有十多只一阶生物。”声音中竟然带着阵阵颤抖。
但燕长空与曾玉书却是知道,门主声音的颤抖并非害怕这出现的一阶生物,而是害怕出现一阶后期,更害怕出现那堪比金丹期的二阶生物。
大厅中的众人此时方觉事态之严重绝非他们能控制,空气瞬间凝重起来,刚刚筑基成功还带着欢愉神色的各个亲传弟子脸色更是难看之极。
在听说了曾玉书无法匹敌一阶生物,需要用到自爆才有信心伤它之后,本以为是因为曾玉书实力不济,但若是出现如此之多,他们有岂有信心抵挡住?
幸好十万大山尚未传来不好的消息。
“全部出发,前往十万大山,虽未接到传讯,但切莫抱侥幸心里,其他两方皆有,难道会独留我易门无?”
林无风再不迟疑,当先起身,飞出山门后,朝后山飞身而去,所有人不敢多想,只得跟在身后御起法器,快速追了上去。
曾玉书看着易门那云雾环绕的大山渐渐远离,而远处群山之中不知藏着多少危机,上次的经历如今回想起来虽是平淡,但那感悟却是太深太深。
“曾师兄,易师兄怎地还不出来?”一声低呼,一股香味浸入鼻子,曾玉书便知道,这是仇希尹过来了。
自仇希尹筑基成功,再炼化那内核之后,实力竟然略领先李一嘉,几乎只差燕长空一筹,但却仍像是未经风雨的温室花草一样,毫无半点筑基修士的稳沉。
只要有空,定会不停地问起易师兄的消息,更要感激易师兄赠内核之恩,却把他这个真正的内核主人当成了空气,但他心里却是很欣慰的,易师兄之意,他岂会不知?
“小师妹啊,告诉你多少次了,我也不知道师兄现在如何了,我比你还急呢,但不用担心,想来凭师兄的本事,也许明天就筑基成功出来了。”
“真的么?那太好了,等他筑基出来,定要跟他打一场,炼气期时打不过,现在,哼!不过好像是因为他给的内核我才那么厉害哦,现在反过去打他好像不太好呢。”
内心纠结着的仇希尹感觉很是为难,但旁边的曾玉书脸上却露出苦笑的表情。
“这内核是我的好不好?”心里想着,但没有说出口,也只有与小师妹在一起才能感到轻松,易师兄可真是会选。
正当仇希尹还想问什么的时候,一道火光忽地出现在前方,然后飞速钻进林无风手里,这一幕众人看得清楚,同时心里一凉,皆知恐怕此行还真是来对了。
“防线出现十五只一阶生物,长空,分组,中期以下全力前往抵御。”林无风阴沉着脸,灵识四下扫射,大声吼道。
“是,门主。”燕长空早在那符出现之时便已打算好,如今分配起来却是有条有理。
曾玉书看着初期修士分成几组飞别朝几个方向飞去,按捺住内心的焦急,知道此时并不是他们出手之时,望着仇希尹的背影,他
暗暗叹道:“师兄,你在哪里?”
静室内已经几天过去,但易恒还是保持着几天前倒下的姿势,双腿盘着,右手还捏着那柄紫金飞剑,脸色苍白,脸上似惊似恐,双目紧闭。
这看似平静的静室里,谁会想到,在他的紫府内,竟有两个灵魂,正上演着一场追杀与被追杀,吞噬与被吞噬的大战。
哪天那团幽光竟然一下从额头闯进紫府,进了紫府后幽光便变成了一小人模样,只是那小人须发皆白,小脸上布满皱纹,看起来甚是恐怖和滑稽。
原本盘坐在紫府内的酷似易恒的小人见竟然有人闯进来,也是恐惧非常,毕竟这是开天辟地第一会见到有人进来。
虽然此小人身板要小得多,但也足以让他恐惧,是以急切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打招呼。
那闯进来的须发皆白的小人刚进紫府,脸上似乎高兴异常,手足舞蹈,但待看清不远处竟然坐着一个身板比他大一倍有余的小人后,脸上便露出不可思议和绝望之色。
但见那小人手脚局促,脸色慌乱,须发皆白的小人似乎又燃起了希望,只见满带皱纹的脸上,带着一丝决绝,双手捏着法决,小手上慢慢竟然有股力量凝成一把小剑。
那小剑刚出现,随着小手一挥,竟然已飞快的速度朝那酷似易恒的小人刺去。
酷似易恒的小人眼神更加恐惧,从来都只有他用小箭刺人,哪里受到过别人的攻击?因此见小剑飞来,竟然不知躲闪也不知如何防御,硬生生被此剑穿胸而过。
那飞剑刚穿胸,酷似易恒的小人脸上现出一阵痛苦之色,随即相对高大的身板,竟然缩小了一分毫,从外表虽是看不出,但那眼神中暴露的后怕和惊恐已表露无疑。
须发皆白的小人待见他不会防御和躲闪,任由那飞剑穿胸而过时,脸上现出大喜之色,同时等飞剑飞回右手,那飞剑上竟然带着点点光芒。
将飞剑凑向鼻子,深深一吸,那飞剑上的点点光芒便被吸入鼻孔,恐怖的是,当那光芒被吸入后,那须发皆白的脸上露出欢愉的表情,同时竟然感觉要年轻了一丝。
酷似易恒的小人见此一幕,哪里会不知道对方竟然不需要打招呼,而是想来吞噬自己,正如当年自己吞噬那小易恒的灵魂一样。
知道此点,不敢再犹豫,既然如此,便拼过你死我活吧,那么大的身躯看谁能耗过谁。
小手背在身后,暗捏法决,一只灰色小箭在背后渐渐成形,而此时,尝到甜头的须发皆白的小人,驱使飞剑再次刺来,那稍变年轻的小脸上,带着得意的期待。
酷似易恒的小人待飞剑刚要及身,试着躲闪,但并未成功,是以双目精芒一闪,乘对方脸露笑意得意之时,身后的灰色小箭同样朝对方射去。
飞剑又再次刺穿身体,这次便感觉到身体明显小了一分,内心恐惧再也无法压制,若是一直这样,恐怕最后便会灰飞烟灭,真正的魂飞魄散了。
但那灰色小箭却也凑功,竟然一下穿过对方的眉心,酷似易恒的小人剧痛中,右手一招,那灰色小箭便回到手里,只是小箭上也带着点点光芒。
他将小箭凑近鼻子,也学那人深深一吸,立即也露出欢愉的表情,同时刚才减小的身板似乎又长了回去,虽是差了点点,但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强。
那须发皆白的小人估不到对方竟然也会攻击,大意之下生受此击,此时脸色又变灰暗,眼里也是大惊,招回飞剑,将飞剑上的光芒吸进鼻子,这才压抑住惊讶,脸色又恢复刚才的样子。
但此次他知道对方也会攻击,眼里也闪过惊恐,一张老脸铁青,随即咬着牙,右手捏着指决,口中暗念法决,只见片刻功夫,身前便出现了一小块灰色盾牌在旋转着。
当这盾牌出现的时候,只见老脸上出现一丝虚弱,想来祭出这盾牌也耗费了不少力。
酷似易恒的小人本来还以为可以势均力敌,但见到对方盾牌之后便大惊失色,防御之法他从来没有学过啊
于是不再迟疑,站起身来,转身就逃,同时那灰色小箭也开始凝集。
须发皆白的小人哪里会容他逃跑,虚弱的脸上阴笑了一下,口中念念有词,右手一挥,那飞剑便朝他刺去,同时拔腿就追。
跑的速度哪里有飞剑的快,瞬间便被飞剑从被后刺穿,酷似易恒的小人惨叫一声,身形又缩小了一丝,但他却是决绝的祭出了小箭。
可惜的是刚刺到须发皆白的小人面前,便被那盾牌挡过正着,无功而返,而那小人收回飞剑,同样用鼻子将飞剑上的小光点吸了进去。
深深一吸,像是得到了极大的补品一样,脸上不在虚弱,而是露出极大的满足和欢愉之色,随即又再次祭出飞剑,朝前面逃跑的小人刺去。
一追一逃,如此竟然持续了盏茶功夫,但若是再无防御办法,也许无须多久,酷似易恒的小人便将化为乌有。
此时那原本大两倍的身体已经缩小了一半有余,脸上更是焦急和恐惧,而须发皆白的小人的身板反而增大了一倍有余,只在盏茶功夫,吞噬便让两人身板反转。
带着得意的笑容,须发皆白的小人一路狂追,时不时祭出飞剑刺穿对方身体,然后收回飞剑,吞噬掉对方的身体中的小光点,继而强大自己。
这一追一逃竟然持续了两天之久,毕竟祭出飞剑之后,也要休息很久才能再次祭出,但好在,此时对方已经虚弱无比了。
此时他已经将追杀熟悉得只需闭上双眼享受这美味,这紫府内来来往往并不宽,转来转去就是这小地方,无须如何追逐,只是奇怪对方怎么不往哪深处跑去。
酷似易恒的小人确实也想往混沌深处跑去,但刚接近混沌便感到一阵更为恐怖的存在藏在里面,不敢接近分毫,似乎有什么东西可以直接镇压他。
但此时,感觉已经到了灯干油尽的地步,迟疑了一下,没有防御,那八卦盘应该可以防御啊,虽然害怕,但还是眼露决绝之色,朝那忽隐忽现的八卦盘方向跑去。
越是靠近混沌,就越感觉恐惧异常,此时小脸上早已发白,浑身颤抖无比,但随着身后又再次刺来的飞剑,他不得不咬紧牙关,几步就冲进混沌。
这是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进到混沌,抬头看着漂浮在混沌中的八卦盘,感觉甚是熟悉,但也甚是恐惧,原来让他恐惧的是这八卦盘。
但此时除了依靠盘之外并无他法,躲在八卦盘后面的他无计可施之下,心里想到若是此盘能够阻挡那飞剑便好了。
而此时那八卦盘竟像是知他所想,整个盘身开始缓缓转动,那上面的八个大字也开始冒出微弱的白光,他吓得朝混沌深处猛跑几步,待发现并无危险之后才停了下来。
此时那飞剑已经飞进混沌,但刚要越过八卦盘,便仿佛遇到一股吸力,朝八卦盘方向吸去。
虽然那飞剑也极力挣扎,但不过片刻功夫,便失去挣扎之力,朝八卦盘飞去,刺进八卦盘便消失无踪,感觉像是被八卦盘吸了进去一样。
见到这一幕,站在混沌边缘须发皆白的小人又惊又怒,已经是刚进入时两倍多的身板在那里迟疑不决,似乎是心痛那飞剑被吸,又像是对混沌里莫名的恐惧。
特别是那忽隐忽现的漂浮在混沌中的圆盘,更是给他一种心悸的感觉,实在想不明白此间除了主人如此强大之外,竟然有外来之物。
但他更知道若不解决此间主人,便无法占据此地,那终究也是一场空,是以,不信邪似的,再次祭出飞剑朝混沌里躲在八卦盘后的小人刺去。
呼啸着的飞剑刚一靠近,还是遇到一股吸力,这次挣扎的时间要长一些,但也摆脱不了被吸进去的命运,而被吸到那圆盘的飞剑,竟突然消失无踪了,似乎真被那圆盘吞噬了。
酷似易恒的小人见此,开始高兴起来,知道这八卦盘是绝好的防御工具,那飞剑定然飞不过来,于是便从八卦盘后面露出小身板,带着兴奋的眼光看着须发皆白的小人。
第一百六十三章 灵魂反噬
咬牙看着那在圆盘旁边得意兴奋小人,须发皆白的小人感觉无计可施,想要上前,又对那圆盘有种发自内心的恐惧,但若不上前,这飞剑已然无法攻击。
思索之间,开始变的急躁起来,时间有限,若再不解决,怕此修士肉身受损,于是跺了跺脚,慢慢试探着朝混沌走去。
不远的距离,却是花费了盏茶功夫,才慢慢靠近那圆盘,而此时内心的恐惧和压力越来越大,真不知这圆盘到底是何物,竟然能在此地出现,还能给予他如此压力和恐惧。
八卦盘边,酷似易恒的小人见他走进来,虽然老脸苍白冒汗,但现在一步步靠近,却也感到心慌,赶紧将身体藏在八卦盘后面,望着再后面的无限混沌,真不知该往哪里逃。
但瞬间仿佛想通了什么似的,脸上露出恍然大悟之色,于是就在八卦盘旁边,开始捏动指决,一只灰色小箭便慢慢凝固成形,随着右手一挥,“嗖”的一声便朝那慢慢走近的小人刺去。
须发皆白的小人料不到此时会受到攻击,但他经验何等老到,待那小箭飞出之时,身前便出现一块盾牌,及时挡住小箭,但脚步却也停了下来。
酷似易恒的小人略带失望之色,但片刻之后,又发出小箭,欲用此攻击阻挡对方前进的步伐。
一次一次的攻击阻挡就在这里激烈的上演着,但无论如何那须发皆白的小人老脸露出笑意,还是慢慢靠近。
随着无数次的激发小箭,酷似易恒的小人感到阵阵虚弱,看着对方不断靠近,心里的恐惧早已浮现在脸上,身形略显透明,手脚无力,这是消耗过度的表现。
无奈看着八卦盘,还是缓缓转动,但却无任何攻击力,已经能看见那老脸上的阴笑了,冲云霄的白眉更是往上翘,那眼神仿佛在劝他不要再挣扎,因为挣扎也没有用。
他脸露决绝的表情,这八卦盘可以祭出紫府外攻击,只不知在这里灵不灵,但如今除了试试再无他法了。
随即双手捏着指决,其实并不知如何驱使这八卦盘,只是做做样子,以前这指决只是用来给这八卦盘注入魂力,现在也只能这样。
随着一丝灰色的魂力注入,身形便得更是虚弱,但小脸上仍是苦苦支撑,直到那八卦盘快速旋转起来。
那八个字也放出耀眼的光芒,这才停了指决,也无甚口诀,只能用右手朝那老脸一指,心里喝出一个字:“砸”。
须发皆白的小人见那圆盘转的越来越快,还散发出八道光芒,心里的恐惧越来越甚,须发直立,老脸上的皱纹绷得紧紧的,那盾牌在身前转得“溜溜”直响。
莫名的恐惧让他脚步开始缓缓后退,眼睛直直盯着那圆盘,直到眼角看到圆盘旁边的小人右手向他一指,便再也承受不住这压力和恐惧,转身撒腿就跑。
在转身的那一刹那,竟然见到那圆盘真的随着那人右手指的方向,极速砸了过来,心中一凉,盾牌瞬间飞到背后,准备阻挡这看起来惊天一击。
但当那圆盘靠近他的时候,他绝望的同时也感到莫名,这砸来之际,感受到的竟然不是压力,而是吸力,难道这圆盘竟能要吞噬他?这到底是何物?
但当圆盘与他背后的盾牌一接触的时候,他便知道他已经毫无机会再去弄清楚这是何物了,因为那盾牌在接触时并不是被砸开,而是被吸收得消失不见。
就像他吸那些小光点一样,消失不见,而这已经不叫吸收,叫吞噬。
酷似易恒的小人惊讶地看着这一幕,万万想不到绝望一试竟有如此效果,站在后面,只看到八卦盘朝那人砸去,开始还担心追不上那飞速逃跑的小人。
但瞬间便放松下来,只见八卦盘就这样直直砸去,砸到那人背后,又继续朝前,最后才饶了个圈回到身旁。
但恐怖的是,这饶了一圈之后,便没有了,是的,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那在身后阻挡的盾
牌,那奔跑着的须发皆白的小人,全部消失不见了,他恐惧地看了看身旁的八卦盘,片刻反应过来,也是转身撒腿便逃。
跑出混沌,见身后并无异样,才敢偷偷向后看去,那八卦盘还是在那里若隐若现,似乎并没有要追来的样子。
他停下脚步,脸上稍微变得好看了一些,想了一会,似乎知道这八卦盘不会吞噬他,这才又慢慢朝那八卦盘走去。
神秘的八卦盘仍是漂浮在半空,此时已经停止转动,等他走到近前,心里虽是恐惧,但见那八卦盘并无旋转,便也心安下来,仔细打量着八卦盘。
这一细看,便发现了不同,经刚才一击后,颜色和内涵又变的深邃了一些,以前感觉一眼能看得清楚,但现在却感觉更加深奥,似乎有无尽的秘密藏在里面。
“莫非是吞噬了那须发皆白的小人?”他在八卦盘旁想到,这几尺大小的八卦盘竟然有如此威力,可以祭出紫府外砸人,可以在紫府内吞噬。
“不对啊,那须发皆白的小人可是吞噬了我的力量才增大了自身,现在竟然全部被这八卦盘吞噬了,那我怎么办?”
一旦没有了性命之危,他便想起自己原本高大的身板,充足的力量,如今缩小了几倍有余,现在还虚弱无比,这力量全部被八卦盘吞噬了,怎么要得回来?如是要重新修炼,这得何年何月啊。
刚想到此,那八卦盘像是知他所想一样,从中间散发出一丝灰色的魂力,直接连接在他身上,他马上便反应过来,虽然惊喜万分,但来不及多想,原地盘腿而坐。
双手捏着指决,运转《炼魂决》开始将那丝魂力炼化吞噬,虽是一丝,但却源源不断,持续将近两炷香功夫才渐渐结束。
此时他的身体不仅早已恢复到原来大小,竟然还增加了三成有余,站起来的他活动了一下手脚,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同时五官更是清晰无比,那得意的笑竟是像极了易恒。
十万大山深处,原本平静无比的群山,此时已经被激烈的法术声音和修士的喊叫声彻底打破,炼气期修士组成几人队伍,同时阻挡和猎杀一阶以下的怪异生物。
更有筑基修士在远处与一阶生物独开战场,那战场更是一片狼藉,法术及那生物的双蟹打得到处土石乱飞,混乱无比。
曾玉书在天上静静看着,如今修为提升,但承担的责任更加重大,随时关注地上的打斗,从这里往下看去,清一色的青色道服阻挡在这条防线上。
随着筑基修士的加入,更是因为此次筑基之人多达十八人,除了师兄还未成功出关之外,竟然全部成功,这在以前绝对是不可能的。
虽然丹田内仍是死水一滩,无法继续提升修为,但如此修为也能够站在修仙界之巅峰,若是还要提升,恐怕还需更多几倍的极品丹药,但除了师兄,谁会有?谁会给他?
哪怕不能吸收灵气壮大自身修为,但这整个天地的灵气越来越浓郁还是能够感受到的,这就导致地底下的生物苏醒得越来越多,炼气期的抵抗也越来越困难。
“小心。”地上的一声大吼惊醒沉思的他,脸上眼里虽已淡然无比,但这责任和义务还是要做到的,尽量保存有生力量便是筑基中期的任务。
顺着声音看去,待看清那队修士,脸上淡然之色竟然缓缓消失,露出欣慰之色,但随即便又消失不见,仿佛从前之事只是深藏在记忆当中,仿佛从前的经历只是别人的经历。
“卫谷云,陈北辰,赵半凡,陈安静,还有一个是谁?想不到竟然凑成一队了,原来需要自己百般照顾的师弟些此时竟然已经炼气十一层了。”
“不仅如此,竟然还能够相互配合,相互照应,逆境中方能成长,师兄说得不错啊,若是我一直照顾他们,就算有如此修为又岂能有如此战力?”
地上,五人相互配合和照应,一次次打退三只攻来的生物,刚才赵半凡稍微大意,几乎被跳起
扑过来的生物吸附在背上,幸好紧急之中,刚挡住另只生物攻击的卫谷云提醒了一句。
更幸好旁边的陈北辰竟然用身体撞开了他,险之又险避开,但陈北辰自己却陷入险境之中,被那异生物的右蟹砸在小腿上,“咔嚓”一声便摔倒在地上。
那生物见有人倒下,“吱吱”两声,像是在高兴的笑,只见那生物猛地一扑,直朝地上的陈北辰扑了过来,地上的陈北辰疼痛得脸色惨白,急切之间法术难以施展。
眼见一丈外生物的身体越来越大,本来隐藏在肚腹处的丑恶笑脸此时带着得意的笑容,两根獠牙高高举起,朝他胸口处刺下来。
躺在地上陈北辰眯着的双眼露出绝望之色,但当他目光越过这丈大的螃蟹似的生物,便隐约看见高空中有一修士凌空而立,脸上表情淡然而欣慰,右手手指微动。
等他看清此人是曾玉书,以前生活修炼任务都在一起的曾师兄,如今的曾长老之后,便欣喜若狂,张开欲喊。
但此时,两张符从他身后突然射,化为两团火球正好打在快要扑在他胸口的生物,“吱吱”两声惨叫,那两团火球正好打在那生物的小脸之上。
“轰”的一声,火球刚碰上便爆燃起来,但那生物身上灵光一闪,火便消失,只是丑脸之上焦黑无比,一股焦臭味便传到众人鼻子里。
得这空隙,哪里能让那生物好过,陈北辰忍住疼痛,右手勉强祭出三根冰刺,“嗖嗖嗖”三声,三根冰刺呼啸着向被火团打得在空中飞退的生物刺去。
“噗噗噗”三声,陈北辰便忘记了小腿骨折断的痛苦,因为这三根冰刺居然全部从那张着嘴惨叫的口中刺进去,虽不知最后结果如何,但这竟是与从抵御开始的最有效的攻击。
丈大的生物遭此重击,倒飞两丈有余,“噗”的一声落在地上,又滑退一丈余才停了下来,但双蟹直直拖在身体前方,一动不动,圆盘形的身下慢慢浸出蓝幽的液体,将地面染成蓝色。
地上的陈北辰忍住疼痛,坐了起来,脸上苍白但如今却又带着潮红,却后余生的感觉原来便是如此,绝望之后的反转原来如此兴奋。
他终于知道,当年为何曾师兄如此热衷于冒险任务,常处于生死之间,这感悟却是一味修炼所不能给予的,如今他总算是明白,曾师兄那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但随即眼里便又出现兴奋之色,这可是他们第一次击杀这生物,听说这生物体内有颗内核,而这内核灵气足以比得上中品灵石,但中品灵石是什么?
若是得此内核,是不是也能把修为提升至炼气十二层?而后是不是也能筑基,再次跟随曾师兄一起修炼和任务?
“陈师兄,你没事吧?”卫谷云抽空大声问了一句。
“卫师弟,我没事。”陈北辰被惊醒,这内核如何分配?
刚才这几个呼吸之间的生死反转,令他身后的陈安静心惊肉跳,若是自己那两张符不及时,恐怕现在陈北辰早已被吸尽灵气,便成干尸。
而得到陈北辰灵气的生物又会实力大涨,那时自己等人除了逃跑,恐怕就只能拼死一战,但最终结果仍是一个死,但如今,这形势竟然逆转得如此惊人。
那一动不动的生物体内的内核,该给谁呢?难道会是我么?
卫谷云等三人也发现了这边的变故,陈北辰不仅没有死,而且还猎杀了一只异生物,此时那躺在地上已经死去的异生物体内远超中品灵石的内核,是谁的?
三人奋力将剩下的两只异生物逼退,那两只异生物也似乎知道同伴少了一只,哀嚎几声后便后退到远处,飞快钻入地下,消失不见。
“多谢卫师兄,陈师兄。”赵半凡喘了一口气赶紧道谢。
“赵师弟不必如此,抵御此物乃是整个修仙界大事,相互照应应该之极,更何况我等本属同门,更属同一队伍,说这些道谢的话反而见外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内核归谁
陈北辰此时竟然能说出如此话语,这绝对是他想不到的,想来在磨炼中得到了更好的提升,更能体会到相互照应的好处。
“我等抵挡此物两月有余,如今终是斩杀一只,只是这内核如何分配?”陈北辰眼睛紧紧盯着地上一动不动的生物沉声问道。
几人瞬间便沉默不语,传说此内核蕴含灵气远超中品灵石,吸取其灵气定会修为大进,而修为大进谁不想要?只是如今此内核仅有一枚,究竟该给谁?
“陈师兄,此物乃是你亲手击杀,不如由你来分配可好?”一个青色道服凌乱满脸大汗的修士说道。
“王师弟说得不错,陈师兄你来分配吧,想来师兄定不会亏待大家。”
赵半凡眼睛也紧紧盯着那生物,接过那修士的话道,但言语中却另有含意。
陈北辰听了二人的话,那话中含意自然想得明白,如今卫谷云与他关系最好,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现在唯一需要考虑的只有陈安静一人。
“陈师弟,烦你去将内核取出。”陈北辰并不直接分配,转头对着还在看向那地上生物的陈安静说道。
“是,师兄。”陈安静在此间修为最低,刚刚进入炼气十层,连单独面对此生物都不敢,只能躲在队伍后面时不时发出些小法术或者符救急。
以前感觉作用不大,他自己也深感多余,但今次,竟然救了一人,立了大功。
只见他几步走到那生物面前,毫不惧怕恶臭,右手扣住那圆盘边缘,入手处竟然感觉冰冷而坚硬,但此时却不是多想的时候。
右手一发力,感觉竟有百多斤的生物被他翻了过来,露出肚腹上焦黑而丑恶的小脸。
那焦黑的小脸上眼睛紧闭,鼻子矮塌,嘴里的獠牙伸出来竟长到下颚,被此獠牙一刺恐怕无需吸灵气也会重伤,嘴也紧闭着,嘴角流出的蓝色液体,已经渐渐淡了。
不再迟疑,左手一抹,一柄飞剑便出现在手里,沿着那小脸脑门一划,整张脸便被整齐一分为二,死去的生物其实防御也很一般。
蓝色的液体早已流尽,右手伸进被划开的脑门内,左右摸索,随即面色一喜,那带着蓝幽幽液体的右手便收了回来,虽是恶心不已,但看到右手上一枚灵石一样的东西,大喜过望,毫不在意。
“这就是内核了,果然远超灵石啊,此时便只是捏着,都感觉到全身舒坦之极,若是吸收炼化,那...”
感受着此物带来的舒坦,陈安静哪里管右手上恶心之极的蓝色液体,此时若能将此物吞在口中,恐怕都毫不迟疑。
但他面色一整,站起身来,转身向四人走去,似乎从未对此内核有个任何奢求和渴望一样。
将内核递给陈北辰,虽然内心十分不舍,但脸上却不露分毫,递出的右手也毫不迟疑,历经多年磨炼,岂会连这都做不到?
陈北辰接过内核,同样毫不在意恶心的蓝色液体,刚一接触那内核,坐在地上的身体微微一震,随即便恢复正常,内核在手上停了几个呼吸,便又递给旁边的卫谷云。
接着其他三人相互传递,但各人都极力控制着脸上的震惊之色,只是眼里偶尔传出的丝丝渴望,让陈北辰尽收眼底。
最后得到内核的赵半凡用微微颤动的右手将内核递还陈北辰,眼睛却是紧紧眯着,生怕眼里的渴望太甚被别人看出,但那微微起伏的身体却是暴露了一切。
“陈安静师弟在此修为最低,内核给他吧,待他修为提升一层,我等便能斩杀更多的生物,这内核岂不是天天都有?”
陈北辰并不接过内核众人已是惊讶,如今听了此话更是震动万分。
此间已陈北辰修为最为深厚,已然到了炼气十一层巅峰,无须多久便能晋升至炼气十二层,那时便是内门最顶峰,想来今后能够筑基也说不定。
也许得了此内核便能晋升,但如今竟然舍弃?
“陈师兄...”旁边的卫谷云着急大喊。
“无须多言,刚才既让我分配,便
不必多说。”陈北辰心知他要说些什么,但马上打断。
“这,这,这怎么能行?我,我并无此功。”极度震惊的陈安静料不到他竟然将内核给自己,这突来的幸福和兴奋,竟然话都凌乱不已。
“陈师弟当务之急便是提升修为,到时便可并肩而战,岂会没有更多的内核?”
陈北辰此时终是明白,当年曾师兄与易恒说到并肩而战为何如此兴奋,原来便是这种心境,如此热血,如此豪迈,此时,他心境仿佛得已蜕变。
“谢谢陈师兄。”“陈师兄高义。”“陈师兄大义。”
除卫谷云满脸疑惑之外,其他三人皆大声赞道,陈安静更甚,直接起身躬了一礼,一如当年面对易恒之时。
天上的曾玉书在那关键的一刻已经准备出手,但见他们能够自行解决,更学会相互照应共同提升。
最后看到陈北辰竟然已经成长到此地步,更感高兴,想必师兄看到这一幕也定会欣慰的吧?
曾玉书想起易恒时,眼中淡然终是消去,露出感动之色,师兄不也如此照料于我?正在这时,一声惨叫划破整个群山,虽在这斗法激烈的防线,仍是听得非常清楚。
眼里的感动瞬间变得凝重起来,看了看地上自己负责的这片区域并无危险,陈北辰等人也听到惨叫。
略一思索便知发生了什么,随即本来放松防御的脸上变得苍白,又打起了精神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异生物。
曾玉书沿着声音的方向飞去,一路上的队伍都已变得沉重之极,显然刚才那声惨叫惊吓了众人。
众人在熟悉异生物攻击后变得轻松的之极,但此时瞬间明白,这是在生死搏杀,若是大意,随时会生死道消。
曾玉书飞去之时,地上的陈北辰心有所感,很是随意地抬起头,待看到曾玉书从高空消失在天边时,脸色变得稍显阴沉,其他几人见状,不疑有他,以为是受这惨叫声影响。
却不知陈北辰心里所想的完全与此无关。
“曾师兄,曾长老,当时想必定不会让我死去吧,但若是今日我不作此分配,是否便会低看我一眼?炼气十二层啊,离筑基仅仅一步之遥,谁不想到达?”
易门,禁地,静室里。
静静躺了几天姿势不曾变化的易恒,当然不知陈北辰已然成长如此,更不会感到任何欣慰。
紫府内险恶之战刚结束,酷似他面貌的小人最终获得胜利,终是保住了紫府不丢,灵魂不失。
只见他双腿还是保持盘坐姿势躺在地上,右手还在举起,捏着紫金飞剑拇指和食指一松,那飞剑便滑落而下,“噗”的一声,竟然轻松刺进坚硬的地面,消失在地上。
但得此声音惊醒,他似惊似恐的面容竟然有了一点变化,慢慢变得迷茫,变得清醒,最后又变得痛苦起来,此时全身便都有了感觉。
缓缓伸直双腿,将手也放下,平躺在地上,如此舒服的姿势终是让他呻吟了一声。
但随即脑海里面传来一阵剧痛,猛地双手抱头,脸色苍白,如此剧痛竟不能忍受,在地上翻滚起来。
盏茶功夫,这剧痛方才缓和,满头大汗的他对这剧痛感到很是疑惑,待进入紫府之内一看,便将疑惑变成了震惊。
那酷似他的小人仍是盘坐在地上,双手放在小腹,灰色魂力丝丝可见在身上环绕。
八卦盘似乎还是老样子,在混沌中忽隐忽现,但最大的不同是这小人何以变得如此之大了?
最近多年,那炼魂术几乎失去作用,虽一直在修炼,但却不得任何提升,本来以为灵魂不再增大,但如今怎么又大了将近三成?
苦思不得其解,他也是洒脱之人,灵识退出紫府后,才回忆起当时那飞剑上一团幽光进入额头,自己便彻底失去意识,莫非灵魂的增长便是这原因?
当时是想做什么?查看紫金储物袋内的物件,如今却不知过去了多久。
看着地上那被飞剑刺出的深洞,便知此剑之锋利,但如今却不再敢
拿出来,只有任由它留下了,须得赶紧筑基才是。
随即站了起来,活动活动筋骨,灵力绕全身经脉一圈之后,全身的不适便消失无踪,坐在蒲团上,刚要入定,便看见面前一推物件,正是那紫金储物袋中倒出来的。
当时拿走了七枚极品灵石,再拿起飞剑时便昏迷过去,此时看到这些东西竟然心有余悸。
特别是看到其中的几块玉简,更是心动之极,若是能得到《易经》的消息,或者得些厉害的功法,岂不是很好?
但若是像飞剑一样,还有那团幽光怎么办?
内心不停交战,拿还是不拿?看还是不看?
迟疑之间,他脸色变得很是难看,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犹豫不决了?若是再有那团幽光,大不了再昏迷便是,但若是失去《易经》踪迹,如何去找寻?如何寻得我道?
伸手便拿起那堆物件中的一块玉简,也不看清楚,抱着再次昏迷的想法,猛地将那玉简贴在额头,灵识刚一接触玉简,无数信息便冲进脑海。
无数深奥的小字便如急雨般在脑海中翻滚排列,最终排成两个大字,易门。
后来又排成三篇功法:《巽字诀》、《震字诀》、《艮字诀》,从炼气至金丹期的功法一应俱全。
他开始脸上兴奋之极,毕竟再未遇到那团幽光昏迷过去,但随即又失望无比,这里面的功法门内定然也有,只需筑基中后期便可修炼,如今只是提前知道,并无甚意义。
但既然不会昏迷,他不再迟疑,再次拿起一块玉简,贴在额头,同样无数信息传入脑海,但这次却见他脸上表情丰富无比,时而震惊,时而后怕,时而惊喜。
“吾乃金中孚,无论何人,若是能看到此简,当真恭喜你,未被夺舍。”
开头一句话便让他后怕不已,夺舍他也听过,修士若是自知性命不保,并能将灵魂附于法宝或是其他能存灵魂之物。
若是有人动了此物,便会将那留下的灵魂直接进入那人紫府,吞噬或抹杀那人灵魂,占据紫府,从而占据肉身,得以延续性命。
当然如此做法也是冒着极大风险,若是遇到那紫府内灵魂比自己强大,反过来吞噬自己,或者抹杀自己,便魂飞湮灭,真的消亡在世间。
若是遇到长时间不得任何人触摸此物,那保存的灵魂便会逐渐虚弱,直至消散。
一阵后怕的同时,他不由对此创门祖师佩服之极,能够料到得他遗物之人定会先拿起飞剑,而不是拿起这玉简,对人性的揣摩当真透彻之极。
想来那团幽光便是他的残余的灵魂了,只不知这是过了多久,起码百年吧,那灵魂都强大如此,若是百年之前遇到,自己定然会被夺舍,灵魂被抹杀或吞噬,而肉身却变成他人之物。
这修仙界当真是险恶无比,哪怕此人明知能进来的定是自己所创门派的徒子徒孙,但为了续命为了修为却也冷漠至此。
“想来你定是易门中弟子,能解开阵法进入此间,得我遗物,必是悟性极高之辈,更有如此强大的灵魂,那么重任必将交付于你了,当然,接受不接受全在于你。”
易恒再仔细看下去,越看越心惊,越看越心悸。
“两百年前,随吾师横跨无边海而来,吾师乃化神期大能,若无意外,横渡无边海毫无问题,但途中竟恰遇一海中四阶蛟龙渡劫。
渡劫成功后相当于炼虚期修士,吾师虽奋力抵挡,但奈何实力不如,危急之际只得将重任交于我,将我传送至万里之外后,自爆元婴,我深感责任之重大,竟不敢返回查看。
急急如丧家之犬来到此行的目的地,西南小岛,正是你此时所在的大陆,但相对于浩瀚辽阔的中州大陆来说,这里,只是一座小小的岛。
来此岛目的很简单,一是检测此岛上的虫族异动。
不知多少年前虫族入侵,中州大陆八方岛屿皆有此虫踪迹,若是此处虫族异动,则天外虫族便进攻,由此处虫族动静探天外虫族大军动静,本就是易门宗旨。
第一百六十五章 祖师遗言
二是将此处传送阵修复。
此传送阵直达中州大陆,一旦修复好,便能及时知道此岛动静,当年驻守此处的同门不知为何破坏此处传送阵,更不知如今身在何处。
本来极其简单之事,吾师乃阵法大师,若到此,不消片刻便可解决,但奈何我所得传授阵法之术不过百之一二,并无修复此阵法之能。
刚到此岛时,疯狂寻找原来驻守之同门,但几十年不得,便已放弃,后来才思之,若能创门派,延续易门之守护,哪怕不能将讯息传给中州易门,也能守护此岛凡人不死。
是以创易门,收弟子,传仙法,扶离氏,一统此岛,但百年后,已自知寿元将近,而此间灵气稀薄,连筑基修士都无法突破至金丹,金丹更无法突破至元婴,更无毫无延命之灵药。
故传位于大弟子,将本门宗旨传下,便闭死关,悟阵法,奈何阵法一道岂是短期能悟透?灯枯油尽之际才觉来此岛一事无成,实在有愧吾师舍命相救之恩。
故才有夺舍之念想,但那时已是无力出去,只得在此等有此悟性之人,若无,便魂飞魄散也罢。
不知今日已是何时?那虫族是否已有动静?但,寿元将尽,天命难违,你也不必责怪于我。
若是无法抵挡那虫族,尔等只能修复传送阵,将此间讯息传回中州大陆易门,否则此处人族将彻底灭绝。
传送所需八枚极品灵石,为求突破,用了一枚,但效果甚微,便不敢再用,如今,只能靠你寻找一枚极品灵石了,但此小岛仅凭下品灵脉岂会有极品灵石?难!难!难!”
脑海里反反复复将这些信息看了一遍又一遍,化神期,四阶生物,西南小岛,传送阵,虫族,八枚极品灵石,人族彻底灭绝,此间并无极品灵石。
这些关键词便在脑海里逐渐放大,直至将他全部思绪占据。
最终的结论是:此地突破不了金丹期,此地虫族已经苏醒,若不能修复传送阵求得援兵,人族将灭绝,但要修复传送阵非常之难,而且还需要八枚极品灵石,而这小岛不可能有极品灵石。
“这不是必死之局么?由此可推断,那虫族中定有二阶以上,谁能对付?修复传送阵谁会?就算修复好了,那第八枚极品灵石哪里找?”
理得越清楚,他心里越是绝望,虽不知外面的虫族苏醒的情况,但想来此时无数修士都在拼命抵挡,也许会为一次次抵挡成功而兴奋异常。
更也许会因为斩杀那虫族获得内核,修为提升而高兴之极,但若是告诉他们,无论如何抵挡,当二阶虫族一出,此地人族便将灭绝,不知他们是否会绝望至如我这般?
瞬时间,他万念俱灰,千辛万苦寻来筑基机缘,千辛万苦等来筑基时刻,以为从今以后必是坦途,但现在看来,这一切终将是空梦一场。
难怪三门门主筑基大圆满多年,竟然无法突破,原来是此地灵气稀薄之故,由此可知那遥远的中州大陆,灵气之浓郁是何等不可思议,但这却是遥不可及。
希望越大,失望便是越大,世事皆是如此。
他呆坐在蒲团上,面若死灰,双眼呆滞无光,脑海里闪现的是无数虫族举着双蟹将所有修士凡人吸光,杀尽。
储物袋里无数筑基丹又有何用?哪怕得到《易经》的来源又有何用?连地上一些细小的遗物也懒得去查看。
毫无希望的将来,便是心死的开始。
十万大山,曾玉书当然不知道如今的抵挡对于将来来说根本毫无作用,他此时正急急朝惨叫之声处飞去。
百多里后,他便看到了惨叫声出自何人之口,那是刚筑基的内门弟子蒋天华,当年勇猛无比,但自被师兄在斗法台上击败之后便销声匿迹。
本以为从那以后便将沉沦,想不到后来炼气十二层大圆满竟然也有他,前几天刚筑基又变得意气风发,准备找师兄一雪前耻。
但师兄尚在闭关,同时又恰逢此危急情况,便也一起前来防守,谁知现在竟然躺在地上,右腿根部整整齐齐断下,虽得灵力止住,但还是露出丝丝鲜血,显然是被人用飞剑切
下。
脸色苍白无比,双目紧闭,豆大的汗珠在苍白的脸上聚集而又滑落,但此时他紧咬牙关,全力抵抗传来的疼痛,根本来不及顾及汗水。
曾玉书朝前方几里看去,那里斗法声远远超过其他地方,只见袁景同正在场中避闪之间略显狼狈,时时发出的飞剑刺在那异生物鳞甲之上,闪出点点火花。
那异生物虽是痛得“吱吱”直叫,但这点伤害还不足以让它放弃眼前的美味,这是一只接近一阶中期的异生物。
那两丈大小的身体竟是灵活无比,一人大小的双蟹舞得生生作响,每次横扫便会掀起一阵狂风,将地上的碎石吹得凌空乱飞。
每次砸下,便会将地上无论是坚硬的岩石或是松软的泥土砸成一个大坑。
而袁景同在这狂风和大坑之中狼狈躲闪着,他离中期尚有段不小的距离,虽然现在看起来也像风一般飘逸并未受伤,但一直攻击不到异生物的要害,也让他心急如焚。
若是一直这样下去,恐怕除了灵液耗尽身死道消之外在无第二种可能。
“形势越来越危急了,想不到竟然出现了接近一阶中期的异生物,那后面,一阶后期,二阶的,怎么办?”曾玉书并未着急出手。
若是直接出手显然会让袁景同感到难堪,是以他在天上凌空而立,各方飞来的中期修士,见他在此,便又飞了回去。
他看着这看似强大的阵容,心里却无比焦心,别人想得不远,但他却能看更远。
“袁长老,此物已被你拖延得快要力尽,若是让其逃跑便不妙之极,不如我将其拦住,你来斩杀可好?”
盏茶过去,那袁景同越来越狼狈,道服已是凌乱,脸上已是苍白。
袁景同早已发现他在天上,刚开始还生怕他直接动手斩杀此物,那便显得自己无用之极,但后来见他只在天上观望警戒,心里不由佩服几分。
此时听了此话,心里更是舒服受用,对曾玉书的认可更是在脸上显露无疑。
“曾长老此言有理,袁某谢过。”不敢停下身形,只得朝天上喊了一句,但这话语却是诚恳之极。
“袁长老见外了。”
曾玉书落在地上,距离战场五六丈,左手一抹,那青光扇便出现在面前,并不打开,随着右手朝那生物一指,青光扇便化为一道光影朝那生物打去。
那生物早已察觉曾玉书的到来,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感受到他体内灵液的恐怖威压,转身便欲逃走。
“想不到这接近一阶中期的生物已然有了智慧,竟然知道要逃走,那更高阶的又会如何?但现在既已动手,岂能让再逃?”
曾玉书惊诧之时,体内灵液再次运转,那青光扇得此灵液输入,更是加快速度,瞬间便击打在那生物身体之上。
筑基中期威力岂是筑基初期能比?看似随手一击,但已经调动体内大部分灵液之威,只听“铛”一声巨响,一阵火花闪出。
那生物疼痛得还未发出声音,整个身体便被打翻起来,朝后飞去。
袁景同哪里会不抓住此机会,身前的飞剑一闪,便朝那生物张开的小嘴里刺去,“噗”的一声,毫无悬念,从小嘴里刺穿,又从此生物背后射出。
那生物遭此一刺,又被此力量带飞出几丈远,重重落在地上,双蟹微动,但似乎再无站起之力。
袁景同稍微松了口气,想来这生物定再无还手之力,但经历刚才搏杀,已然了解此生物的厉害之处,不由看向一旁脸色淡然的曾玉书。
想起当日此人筑基初期独自面对此生物,搏杀到灯干油尽也不让此物吸取灵力,最后关头竟然欲自爆而亡,那是何等勇气。
那躺在地上的蒋天华,同样筑基初期,竟然撑不住几个呼吸,便被此物吸附在大腿上,吸取其灵力壮大自身。
若不是自己当机立断,斩其大腿,那此物得了他全部灵力,该壮大成什么样呢?
想到此处,看向曾玉书的眼神又是不同,但那眼神中流露出的敬佩之色却也再也掩饰不住。
正准备躬身道谢的袁景同却
突然见到曾玉书脸色剧变,身前的青光扇一闪而逝,袁景同心知必是那生物又有变故,刚想转身过去,但还未来的及转身,便听见一声尖叫。
声音一入耳里,便让他脊梁发凉,心跳加速,竟然像是感觉身在深渊之中,孤立无援的无尽恐惧一样,他终于听到了吴不安所形容的那种尖叫。
但此尖叫声刚开始便嘎然而止,像是被什么突然捂住了嘴捏紧了喉咙一样,此时他已转身过去。
那生物直立着身子,小嘴里涌出大股蓝色液体,一把青光扇刚从后背穿了出去,也带起一蓬蓝色液体,丑恶的小脸上带着不可置信之色,小眼里怨恨之意浓郁的让袁景同心头发凉。
但片刻过后,此物便像后倒去,张开的双眼仰望天空,那恶毒的眼神久久没有消散。
“曾长老思虑之缜密,袁某佩服之极。”袁景同心知刚才若不是曾玉书及时阻止,恐怕此声音传出来,不知又会引出什么变故,故而对他躬身一谢。
此一躬身便已知道,此时曾玉书在他心里,已如罗未济等人一样,犹如大师兄般的位置。
但曾玉书还是未说话,他正感奇怪,抬头一看,只见曾玉书面色仍是严肃无比,对他一摆手,又作了个嘘声的手势。
他心下一惊,对曾玉书的智慧早已深信不疑,心知必有大事发生,是以也是召回飞剑,面色凝重。
“咚~咚。”几个呼吸过去,还未有何动静,正当他正欲放松之时,大地深处传来了两声响动,同时整个大地也震动了两次。
那是何等的威能?站在地面上的修士皆感到无尽恐惧,这地底不知多深的地方,似乎有个恐怖的存在,如此轻轻一敲,便让大地震动如此。
还好,只是两声之后又恢复了平静,曾玉书心里虽后怕不已,但脸上又恢复淡然之色。
“袁长老见外了,此间无事,我需到处查看,不能相陪,蒋天华便由袁长老照看了。”
看着面色惨白的袁景同,他心里知道袁景同的想法,但却不敢多说什么,生怕无谓的猜测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曾长老尽管去,此间便由我安排。”袁景同见他仍是淡定自如,对他敬佩竟然再加一分,身子不由更加低下。
曾玉书暗叹一声,转身飞去,袁景同看到他如此淡然,岂会知他心里也害怕紧?那地底恐怖之物到底是何物?到底有几阶?
若是每斩杀一只一阶生物都会尖叫一声,那总有彻底唤醒那生物的可能,若是那时,谁能抵挡?
脑海里出现的并不是三大门主,竟然是一个熟悉的背影,那熟悉的背影自进入禁地融入黑暗之中,已经十多日,如今到底如何了?
不知是否从小便养成的习惯,每当危难之时,每当心里感到柔弱之时,每当需要有人守护之时,他心里便会出现那熟悉的背影。
师兄,你怎地还不出来?
易恒呆滞的双眼终是转动了一下,脑海里也渐渐清明起来,身在此间,寂静无比,便容易感到孤独和绝望,但此时清醒之后,才想起外面还有小师妹,师弟等人。
若是不能筑基又能改变得了什么?哪怕是眼前之人都无法顾及,哪里还能顾及今后?
微微动了动身体,感觉僵硬无比,便站起身来,灵液运转一遍,全身便舒服无比,又恢复了灵动,朝着那圆形静室走了进去。
“这传送阵到底有多难修复?还得亲自看看。”心里开始为今后打算起来。
那角落的尸体不再去管,直接走到圆形静室中间,虽知道传送阵定是复杂无比,但当他看向地上之时,便知道传送阵的复杂远超他想象,但却是毫不陌生。
地上的有三个圆,最大的一个圆八方有八个大字,八个大字之旁有八个小洞,大小竟与灵石差不多,这定是用来放极品灵石的。
而这八个字,不用说,便是乾坤震艮,离坎兑巽,第二个圆在大圆里,八方有八个卦象。
对应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都由三爻构成,每爻是一长横或两短横。
第一百六十六章 恐怖阵法
但此时却是散乱无比,并未与字对应,若是仅如此,他恐怕一炷香时间便能将之对应。
但最中间个圆的八方也是有八个卦象图,瞬间,他便明白此阵法的关键。
此处的各卦象不再是简单的三爻构成,而是六爻,是真正完整的八卦图,看似八卦,其实八卦生万物,第一个衍生的便是八八六十四道卦象。
而传送阵必定是由这六十四道卦中的某八道衍生成“传”字,就如当年布置简单的御灵之阵法一样。
只是到底是由哪八道?若是一一去试,他稍微用前世数学知识全算了一下,若是不管顺序,那得四十亿种可能。
“卧槽,四十亿种,还是不管顺序,若是连顺序也算上,那得多少?万万亿以上,难怪创门祖师如此绝望,哪怕金丹修士灵魂之强大,但要一一去试,终其一生,恐怕皆无可能。”
此时他几乎已经放弃一一去试的想法,看来还是得找点办法,必须从六十四道卦意中去研究,那“传”字如何生成。
他蹲下,试着旋转地上的大小圆,果然随着他右手发力,那三个圆便纷纷转动,那些字与图案便也缓缓转动,只是现在毫无任何规律,只得任由字图案随机组合。
长长叹了口气,又站了起来,走回蒲团,一屁股坐了下去。
“这将是巨大的工程啊,但竟然连一丝方向都没有,这就难了,暂时不管了,突破筑基要紧,等突破筑基也许灵魂便强大许多,到时运算应该会很快。”
想到这里,他将全部杂念全部抛去,无论是外面恐怖的虫族,还是里面庞大的阵法推演,都抛开,一心将心神静下,只等筑基时刻到来。
“曾长老,那尖叫声可是唤醒地底之物的?”林无风沉声问道。
“大致如此,若是无法将其一击而死,必会发出此尖叫,哪怕是半声,恐怕都有唤醒的作用。”曾玉书脸上早已恢复正常,此时凌空与林无风而对,气度自信竟然丝毫不输。
林无风心里很是欣慰,正当大难之际,竟有曾玉书此等人物出现,这是本门之福,更是修仙界之福。
“一击而死,这恐怕很难啊,筑基初期修士连一阶都难以对付,更何谈一击而死,现在竟然出现了接近一阶中期,恐怕不消几日,连我等都得去应付一阶中期的了。”
黄得鸣脸色沉重,皱着眉头说道,此时在林无风眼里,此人便输了曾玉书一筹,还未遇见,便心已胆怯,怎可堪大用?
“看来凡是一阶生物皆有尖叫的本能,但若是不杀死,必定抵挡不住,若是杀死又会尖叫唤醒地底生物,这如何解?”
罗未济虽是脸色难看,但心里并不胆怯,正在苦思如何解决此矛盾之事。
“管他的,今天杀了好几个一阶,都没有让它有机会叫出声来,打得我浑身舒坦。”一阵带金属声音响起,吴不安兴奋地说道。
林无风看着他微微摇头,看来最后这曾玉书必将担当大任啊,心智,气质样样足够,只是这修为若只是到这步,恐怕很难,何况其身后并无强有力支援,难啊!
“十万大山所出一阶生物要么被斩杀,要么被赶回地底,下次再来之时恐怕便是席卷之势,我等不能大意,须得随时关注。”林无风虽见众人面色不好,但也不得不再次交代。
此处在高空之上,易门中期以上的五人皆在此,故而说话并无顾忌,整个防线一览无遗,筑基修士早已停手,只剩下炼气期弟子在阻挡和猎杀异生物。
“据长空所言,震门艮门在此次抵挡之中,皆有厉害的弟子冒头,其中最为厉害的是震门华峰晨,以筑基初期修为,以一对二,单独斩杀两只异生物,成为震门四代第一人。”
“震门一阶生物已经退去,听说此人扬言,待将内核吸收炼化后,将到本门找易恒一比高下,争夺修仙界四代第一人之称号。”
林无风转过头去,
双目冒出精光,看向曾玉书。
曾玉书毫不思索,迎着他的双眼,淡然说道:“师兄闭关,筑基将出,我接下便是。”
“哈哈,好,好。”林无风竟然大笑起来,其他几人皆是莫名,这有何可笑之处,而且一连两声好字,到底是何意。
更奇怪的是曾玉书竟然与林无风相视一笑,两人竟有种认同之感,这一幕在罗未济眼里真是不可思议,师傅心之高,如自己徒弟燕长空此等人物都难得他夸赞,如今竟然对曾玉书简单的一句答话便如此推崇他。
林无风心里却是感叹,眼前此人真是可惜了,从那句回答,他便已经知道了许多。
第一个好字,是知道易恒必定筑基成功,虽不知用何种方法,但能让曾玉书这修仙界认定修为不能寸进之人一夜之间晋升中期,再让他自己筑基有何奇怪?
以前自己只是怀疑,如今却是肯定,等易恒出来之时,定会让人大吃一惊,真是期待呢。
第二个好字,却是他毫不迟疑接下挑战,须知那华峰晨既有独自斩杀两只异生物的实力,便绝对有挑战筑基中期的实力,再加上炼化那两枚内核,想来修为又将再升一层。
以曾玉书的智慧,不可能不清楚这些,但此时竟然毫不迟疑接下,此种担当岂是旁人所有?
心智,气质,担当,豪情皆足以,若是再有强有力的后盾支援,这就是下代门主最好的候选人,若是修为能再进一步,到筑基后期,恐怕易门交给他也就放心了。
“二阶,到底有多强?若是真的出现,两位师弟,恐怕分别多年后的我们又要并肩而战了,若是强得离谱,三个筑基后期大圆满的自爆,能否杀得死呢?”
林无风最大的心事渐渐放下,若是一切如料想般,易恒一出,能成为曾玉书的强力后盾,便强推曾玉书上位,那时,二阶异生物想必已经出现了吧。
他望着东北方向,似乎早已期待再与两位师弟并肩而战,而此时这筑基大圆满身上散发出的战意,让这高空中的风也渐渐肃杀起来。
吴不安惊讶地感受着这战意,体内灵液竟然也缓缓运转,似乎也想大战一场。
其他两人只是感到莫名其妙,这修仙界谁会让师傅散发出如此战意,看师傅遥望东北,难道会是震门门主雷一鸣?
唯有曾玉书仔细思量,感知到林无风战意中带着决绝,一如当时自己绝望中准备自爆一样,若是需要他自爆,那会是什么呢?二阶?必定会从东北方向出来么?
“只是刚才对视那一眼,似乎放心之极,放心什么?莫非放心身后之事?那定是易门安危和传承了,难道听闻师兄必定筑基,是要将易门交付给师兄?
也对,有师兄此等人物在,他人岂有比肩的机会?有师兄此等人物在,还有何事需要担心?”
曾玉书在这战意中,心神早已随着这肃杀的风,飘向远处。
静室内,易恒一动不动,紫府里的小人似乎从未改变过姿势,但从略显庞大的身躯来看,此时也是到了巅峰之时,丹田内灵液以满似泄出。
一切准备妥当,今日便是筑基之时。
毫不迟疑,左手一抹,二十一个小玉瓶便整整齐齐摆放在地上,这里面有十五个小玉瓶,装着三十枚下品筑基丹,三个小玉瓶,装着六枚中品筑基丹,两个小玉瓶装着四枚上品筑基丹,一个玉瓶装着两枚极品筑基丹。
这些便是他的依仗,特别是经雷劫的那枚极品筑基丹,定是最后的猛药。
此次,知道虫族的危机,他决定将所有丹药全部用完,再将八卦盘聚灵功效用到最大,尽全力提升修为。
当下,伸手拿着一个下品筑基丹的玉瓶,打开盖子,将两枚下品筑基丹全部倒进嘴里,准备先试试下品丹药效果如何。
但令他失望的是当两枚筑基丹入口,化为药液流入喉咙,药液再爆发出灵气进入丹田。
但这两枚下品筑基丹爆发出的灵气,相对于那丹田内的灵气来说实在太少太少,竟然只让丹田中快要化为液体的灵气只起点点涟漪。
“这炼气十三层的灵气实在太多,两枚根本起不了作用啊,那就四枚。”失望之下,他毫不犹豫拿起两个小玉瓶,将四枚下品筑基丹全部倒入口中。
这次爆发的灵气就有了点作用,但仅仅将丹田内的灵气引出几分波浪而已,要想冲击丹田,洗刷经脉,灵气化液还差得太多太多。
他总算是知道林无风那可惜的表情和话语代表着什么,若是一般五行灵根,别说两枚筑基丹,恐怕十枚才有点可能,但对于他这炼气十三层的怪胎来说,二十枚恐怕才有筑基的资格。
好在他无须担心筑基丹不够,看着地上的小玉瓶,脸上露出决绝之意,四枚不够,十枚如何?
拿起五个下品筑基丹的小玉瓶,灵力一扫,瓶盖全开,全部倒入嘴里,这丹药入口即化,倒是不担心嘴里装不下,只是这样一来,他便感觉满口的药液不停流入喉咙,竟有些咽住的样子。
这十枚下品筑基丹化成的药液刚进丹田,便爆发出强劲的灵气,此时终是让丹田内的灵气满溢出来,他赶紧控制满溢的灵气不断冲击丹田,不断洗刷经脉。
一下子十枚筑基丹爆发的灵气还是太过强劲,竟让他有种无法把控的感觉,若是不能控制这越来越多的灵气,恐怕将会撑爆丹田,那时别说筑基,恐怕性命难保。
不得已,只有一心三用,一边冲击丹田,一边洗刷经脉,一边暗念筑基法决,将灵气化液。
“筑基,铸就仙人之基,乃是仙凡之最大区别,灵气满溢,则压成液,丹田成池,绕脉三行,洗净骨髓,经脉无杂,则筑基成。”
修仙界中,筑基乃是一道关口,而正是这道关口将无数修仙者挡在仙门之外,无数炼气期修士,终身打不开此关口,直至寿元耗尽变成一堆白骨。
无论炼气期时有多么厉害,其寿元不过百年而已,与寿命长的凡人并无两样,但若能筑基,寿元再增加上百年,并脱离了凡人的范畴。
筑基之下,皆为凡人,筑基以后,便入仙门。
两个时辰后,那十多枚筑基丹爆发的效果即将耗尽,但此时易恒也有了很大的收获,全身经脉尽皆洗净,丹田冲击化池成功,灵气已大半化液,但原来满溢的灵气化成灵液后只在丹田池里铺了一小层。
但他脸上却露出欣慰的笑意,看着地上的小玉瓶,心里满是期待,这些,将能够让他冲击到哪里?
但若是林无风知道他用了十六枚筑基丹都还没有筑基成功,说不定马上抢了他的筑基丹,去造就十六个筑基修士。
拿起一瓶中品筑基丹,揭开瓶盖,毫不犹豫倒进嘴里,这中品筑基丹自是不同,入嘴即爆,这灵气便不是下品能比拟的了,其爆发力强了三四倍,其纯强了两三倍。
品阶越高的丹药,其爆发强度越大,纯度越大,根本无法用低品丹药比较,而在进阶之时,靠的便是这超强的灵气爆发,以期冲破瓶颈。
此时,得此两枚中品筑基丹的爆发力,丹田内又再次充满灵气,继续暗念功法,将这满溢的灵气渐渐压成液体。
如此周而复始,一天之后,他看着地上十一个空瓶苦笑不已,整整用了十六枚下品筑基丹,四枚中品筑基丹,两枚上品筑基丹,如今丹田内才装满了灵液。
但,筑基第一步已然成功,如今只需运转灵液绕经脉而行,洗净骨髓中的杂质,完成仙凡的蜕变。
灵液不断运转全身,慢慢洗刷骨髓,一点点黑臭的污垢从他全身浸出,全身衣服也是渐渐被浸黑,整个静室慢慢充满了臭味。
但他似乎毫无知觉,一遍一遍洗刷骨髓,若是能看见血肉之下的骨骼,便会发现随着灵液的洗刷,变得越来越晶莹剔透,变得似白玉般无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