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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被水煮的青蛙     道易天下txt下载     道易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六十六章 人来妖灭

    “嘭!”一声,百丈外的魂族头颅瞬间爆炸,无头尸体从空中跌落在地,再无声息。

    刚才只是想试试五层灵魂之力的威力,如今既然试出来,便不再留手。

    特别是以灵魂修炼为主的魂族,将之击杀自然轻而易举。

    不顾众人惊呆的目光,他左右看看剩下的两人。

    一道火红身影朝西北,正是火族修士。

    妖悟道却疾飞朝南。

    两人转眼间已越过百里,想要一击而杀已是不可能。

    但短短数十息,一人对六人,两死四逃,已让所有人胆寒之极。

    故而整个朝歌城无人敢发出声音,近十万人在场,却像是无人荒野一般,连空气都凝固压抑。

    “易道友若是不想释放姬昌,我等不释放就是,何必要赶尽杀绝?”妖悟道悲呼一声,哪怕在百里之外,也能让众人听见。

    秦胜天与殷不正立即大喜,不释放姬昌,正是他们的打算,想不到这位也是这样想,早知道等他一起,便不会受今日之辱。

    商纣王眼睛一亮,瞬间从混沌中清醒过来,眼带畏惧地看着他,早知此人也不释放姬昌,那自己由他决定便是,还算计什么道者?

    苏妲己脸色再次惨白无色,众大臣也是面无血色。

    “哈哈!”易恒扫过众人脸色,立即知道他们是为何相聚一起,而又相互争斗。

    他大笑一声,朝百里外见他还未追去,故而停下来的妖悟道喝道:“妖道友如何知道我不想释放姬昌?”

    “这,若是易道友要释放姬昌,那我等与你想法完全一样,为何要怒而杀人?”妖悟道话语中似乎很是委屈。

    众人脸色再变。

    “呵呵,易某既要释放姬昌,也要杀人。”

    妖悟道一听,再次悲呼一声,立即运转法力猛地远遁而去。

    易恒冷笑一声,他绝对不会放过两人,特别是妖悟道,此人炼体决只差丝毫便可突破五层,到那时,恐怕要杀他便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故而他微微思索,转头对殷不正与秦胜天道:“释放姬昌,护送到西岐,之后不准再干涉俗世间,一切凭天意!”

    殷不正一脸苦涩,不得不轻轻点头。

    秦胜天眼露绝望,暗道,此人如今灵魂之强,有他在,秦家哪里还有希望?

    要立即朝西岐靠拢才是。

    商纣王忽地晕倒过去,今日一惊一喜,一悲一怒似乎将他震慑,倒下的身体却被面带喜色的苏妲己一把抱住。

    众位大臣也面带喜意,无论如何,今日最后的结果,还是他们所愿意看到的。

    “小狐妖,你与他妖人相恋,不管结局如何,必与他生死与共,否则,易某不仅找你算账,甚至你身后之人,也得死!”

    苏妲己抱着商纣王正在欢喜之时,耳里传来一道声音将她震在当场。

    听完这段话之后,她面色煞白,眼泪水在眼眶里直转,不知这一刻心情到底该喜还是该忧!

    易恒见众人不敢违抗,今日如此神威,想来也无人敢违抗,故而收回苏妲己身上的目光,紫府中一个巽字飞出,融入身体,他瞬间便

    消失在原地。

    “青衣现,妖魔灭,一人独来,却抵万仙!”

    十多息后,众人眼里已经再也看不见追逃的两人,身后大臣中传出数声震叹。

    “不许传,不许念!今日见到我等之事,决不可传出不可记载!”秦胜天暴吼一声,又将众人震住,痴痴呆呆地望着刚才被人踏在身上的他,不知他为何发怒。

    秦胜天心里苦涩,往后的天下,必定是西岐周家。

    但再往后呢?

    难道不给秦家留点机会?

    但若是此人今日传说仍在,谁敢相帮秦家?

    他思虑很快,故而听见有人赞扬,便立即脱口而出。

    制止倒是制止了,但若是不给个合理的理由,自己方才又被他所救,在旁人眼里,自己也难免受到诟病。

    当下振作精神,拍拍身上的碎雪,朗声道:“道者,自然不是你等凡人所能议论,而他更是不愿你等知晓他的存在,否则,你等又岂会第一次见?”

    众人听他话语,略微思索,面露深以为然之色。

    “所以,从今以后,却不可在人间有任何传闻,否则,”他一指远处地上的无头尸体,大声道:“便是如此下场。”

    运转法力的声音传遍整个朝歌城,十多万人瞬间低下头去,却又不可避免地看到城里处处都是无头尸体,心脏便又狂跳起来。

    殷不正自然知道他打什么主意,只是此时殷家注定难保基业,他也没有任何心思揭穿。

    如今,该思索的是如何将损失减少到最低。

    ......

    易恒已经追出千里之远,自然不知道身后的一切。

    就算知道,也毫不在意。

    此时他极目望去。

    虽然妖悟道虽已消失在眼里,但仍是难逃他神识锁定。

    灵魂进阶五层之后,覆盖范围已近方圆八百里,只要他不是瞬间逃出此范围,自然能够追踪得到他的方向。

    如今紫府中三丈六尺青年施展出来的巽字,自然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

    只见一个圆融古老之极的巽字凭空出现在紫府之中,忽地又冲出紫府,融入进他身体。

    他瞬间便感觉如同与这天地融合一体一般,心念一动,便已越过百里距离。

    神识里的妖悟道拼尽全力飞行,但他强项不是法力,而是肉身,故而飞行速度哪里有易恒的快?

    一个时辰之后,易恒便已将距离拉近。

    本来相距五百多里,此时已经接近两百里。

    他见到面红脸赤、**身上满是青红伤痕的妖悟道一路狂奔,不由暗暗定下心神。

    今次,无论他逃向哪里,也势必将之斩杀。

    追杀他人,原来如此之爽,他心里暗道,特别是毫无压力追杀他人,正如当年小岛之上那筑基修士追杀炼气期的自己一样。

    想必当时那人心情也很舒畅。

    妖悟道左手朝储物戒指一抹,三枚灵石便出现在手中,随后张嘴,将一枚塞进嘴里,两手各握住一枚,疯狂吸收灵气。

    易恒仍是好整以暇,不急不缓,距离他百里左右。

    若是能将他灵气耗尽,斩杀起来也轻松很多,更何况这一路飞来

    ,还有很多景色可欣赏。

    两人在千丈高空一路飞驰,越过无数山川大泽、森林草原。

    易恒时时低头看下地面,不断识别下方地貌。

    但此时的地面与三千年之后的实在相差太大,没有城市,只有村落小镇,又如何能准确辨别出来,到底是到了哪里?

    他只知一路向南,便会途经湖北、湖南,沿途还有广东广西,但具体界线却并不清楚,故而根本无法肯定是哪里。

    一天之后,一追一逃便出了河南地区,令他较为奇怪的是,妖悟道飞逃的方向,一定会经过耸立的山峰。

    而且到了后面,他不再一味飞行,只要下方又高大山峰,他必定会激射而下,猛地落在山峰之上,双脚用力一蹬,整个人又高高弹起,冲向远方。

    易恒还是不紧不慢,一路遥遥跟随。

    妖悟道脚踏高山峰顶之后,似乎获得更大的力量,速度变得更快,呼吸间便又拉开百多里距离。

    不过在他的控制之下,相距两百里,不消一个时辰,又变成一百里。

    “嵩山?”他看着前方被妖悟道用力一蹬,似乎不断摇晃的巨大山峰,低声念到。

    之后他心不在焉地追着妖悟道,主要精力却放在被妖悟道一次一次用力蹬得摇晃的山峰。

    “老君山,王屋山,云台山,云梦山......。”他脸上露出欣喜的神情。

    唯有这些古老山峰,才让他知道,他如今真的在地球之上,真的已经回到家乡。

    虽然三千年后,这些山峰受到人为破坏或是修葺,但大体上还是能够辨别得出。

    他心里不由感到一阵亲切。

    两天之后,他遥遥追着狼狈之极的妖悟道进入湖北。

    武当山,大洪山,九宫山等一一被妖悟道踏足而过,他也不以为意。

    此时他已大致知道妖悟道此举之意。

    《太易先天五行炼体决》需要吸收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的精砂在体内达到一定平衡,才能进阶。

    如今此人四层巅峰,无限接近五层,故而缺少的是土属性精砂。

    此炼体决他也是四层顶峰,虽未接近五层,但也知此时想要再往前靠近一步有多难。

    先要使得金木水火四种元素在体内达到绝对平衡,然后找到突破瓶颈的办法,一举突破,最后吸收土属性元素,方能成功。

    此人就算无限接近五层,但此时也不是吸收土属性元素之时,他也许在强行吸收土属性元素,想要强行突破四层,进阶五层。

    又或许,这跟他本体有关?

    易恒不由猜测。

    两天之后,湖南到了。

    南岳衡山,张家界天门山,岳麓山......。

    他一一数着辨认着,这些都是上世曾经游玩之地,此时却匍匐在脚下,任由妖悟道一踏而过,也任由他一飞而过。

    他渐渐失去耐心,毕竟不知道姬昌是否返回西岐,是否通过卦象找到他的军师姜子牙。

    “妖道友,何必再逃,地球之上,灵气虽是贫乏,但也山清水秀,不如安葬于此如何?”

第六百六十七章本体蛟龙

    易恒隔着百里,遥遥朝前方拼命逃跑的妖悟道大吼。

    妖悟道逃窜的身形微微一愣,但也不回头,应道:“地球?地球是哪里?想要妖某之命,易道友不怕付出惨重代价?”

    “哈哈,代价应该会有,但绝不会惨重,易某付出一些代价,能将你留下,也很值得!”

    “哼!”

    妖悟道冷哼一声,速度更快,朝前方逃去。

    易恒冷冷一笑,心道,这里继续向南,便会穿过两广之间,最后,他看到的便是一片海洋,他又如何能再踏上高山借力?

    但令他失望的是,妖悟道不知是如何知道,广东方向还有高山,故而身形略转,朝左边飞去。

    罗浮山,丹霞山......。

    易恒率先将后路断去,逼他只能向南。

    又两天之后,一片蔚蓝的大海便出现在妖悟道眼前。

    妖悟道踌躇片刻,扭头看看身后,猛地咬牙,朝大海中飞去。

    在他身后的易恒暗自叫苦,早的时候只顾辨识地面山峰,并未全力追赶。

    如今飞行多时,丹田内法力越来越少。

    而地球上很少的灵气根本难以维持飞行所需,他不得不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两枚极品灵石,如同妖悟道一般开始吸收灵石中的灵气。

    好在飞在南海上空,妖悟道没有山峰借力,速度似乎慢了下来。

    他盯着百里之外**上身的背影,身上伤势竟然几乎愈合。

    “天涯海角,必将此人埋葬在此!”他咬牙狠声说道,运转法力,身形一闪而逝。

    在广阔南海之上,两人一追一逃,转眼便是一月过去。

    易恒看着仅仅相距五十里外的妖悟道,心里发出一声冷笑!

    一个月来,妖悟道在南海上空拼命逃窜,易恒作为三千年后的地球人,自然知道前方是何地形!

    除了海南岛,台湾省之外,再无其他可堪一见的岛屿。

    小岛尚且很少,更别说高山险峰!

    故而他有意无意偏离方向,隐隐将海岸线封住,逼得妖悟道不得不朝深海逃去!

    本来妖悟道法力消耗越来越大,眼看就要不支,他大喜之下,竟然犯下轻敌的错误。

    那是在八天之前,妖悟道似乎已经知道再往深海中逃去,等待他的必然是更广阔的大海,故而乔装投降认输,并且保证立即返回巽堂,不在此处传承和繁衍!

    当时两人相距七十里,易恒略微思索,自然不信他的话,但面上却是认真之极地答应,只要他立即爆出元婴气息,回归巽堂,便不再追杀!

    答应的同时,紫府中青年却已经起身准备动手。

    妖悟道自然立即答应,运转法力,身上气息瞬间爆涨。

    元婴气息刚一爆出,此处虚空似乎很是排斥一般,同时天上立即传来一股吸力将他笼罩。

    这处天地的排斥之力与天空传来的吸力让七十里外的他也能感受真切,似乎妖悟道立即会被排斥出此界或是被天上吸力吸走!

    当时他感受如此之深,自然微微一愣,紫府中准备好攻击便稍稍缓下。

    正是这稍稍缓下的瞬间,变故顿生!

    那妖悟道在暴涨的气息中,猛地现出真身,朝他疾冲而来。

    他本来被排斥之力和吸力震住,而后看见一条蛟龙张牙舞爪朝自己冲来,更是来不及反应。

    七十里距离,那百丈蛟龙一闪而逝,他只来得及运转全身法力,同样将元婴威能全力爆发。

    关键时刻,紫府中青年略有所感,只来得及将灵魂之力护住头部,而法力尚未祭出,便被蛟龙一爪砸在头上,将他击落海底。

    当时他只觉头部传来裂碎般的剧痛,整个人便从千丈高空如同落石一般“扑通”一声,坠落进大海深处。

    而那一刻天地间的排斥之力瞬间变大,天空吸力猛地剧增,让他知道,若不及时收回气息,立即便会被排斥出地球。

    还有很多事情未做,还有三千年需要等待,他自然不甘离开,故而忍住剧痛,收回元婴气息,顺势朝海底深处潜去。

    那蛟龙一击得逞,似乎想要追击,但庞大身躯像是被天地排斥一般,不仅没有靠近大海,反倒是朝着天空深处,一闪而没。

    待他剧痛过后,稍稍清醒,知道妖悟道不会追到深海中时,已过去五息时间。

    他从深海中冲天而出,皱眉朝远处望去。

    额头上流淌着的鲜血,将脸上染得猩红,来不及擦拭,释放全部灵魂之力,勉强能感觉到那蛟龙离去的踪迹。

    他暗自庆幸,若是刚才蛟龙那一爪击来之时,灵魂之力不在头上及时防御,恐怕此时已是身死道消之局。

    哪怕当时急切中,仅仅随意防御了一下,也足以抵消大部分力量,否则,又岂止是头部被刺出三个拇指大的小洞那么简单?

    万万料不到其本体竟然是一条蛟龙,如此大的身躯和力量,恐怕追上之后,也得激烈搏杀一番,方能将其斩杀。

    但正是如此,他虽有瞬间犹豫,却更加坚定了要击杀此獠的决心。

    若是任其在地球之上传承繁衍,等他突破炼体决五层之时,这地球之上,还有谁能与之抗衡?

    到时也许整个地球会变成妖族的繁衍之地,人族、家乡、历史必然会荡然无存。

    因此,无论是为了什么,他都必须将之斩杀在此,连返回巽堂的机会也不能留下。

    “没有被排斥出地球?那也休想逃出生天,还好,在朝歌之时,早就在他们身上留下灵魂气息,哪怕浅淡之极,也足以感应得到。”

    在朝歌之时,他将五层灵魂之力施展得淋漓尽致,当着朝歌城中无数人之面虐打几人,早就防备他们分散逃走,故而在每个人身上留下灵魂气息。

    所以他根本不担心那火族修士逃向西北,只要解决妖悟道之后,回过头去,自然能将之追杀。

    地球虽大,但相比之下,别说巽星,就连巽星的八颗护卫星,都远比地球大数十倍,穿越所在的小岛也比地球大近十倍。

    故而对于他元婴期修士的飞行速度来说,将整个地球探查一遍根本毫不费力。

    那火族,绝无藏身之处。

    也正因为如此,

    才有把握将利用“乾坤大挪移”逃走的天宙、地斯惊吓住。

    他伸出舌头舔舐流到唇边的鲜血,腥甜而略带咸味,伸手将脸上鲜血一抹而尽。

    来到地球七年整,未曾尝到鲜血味道,特别是自己的鲜血,故而稍显大意。

    他暗自警醒,收拾伤口,立即朝远处追去。

    自那日已经八天过去,前方妖悟道的身影隐约可见,神识中的他却清晰无比。

    一脸仓惶之色,和满目不可思议。

    显然料不到短短时间,他竟然又能精准地追杀而来。

    易恒不敢大意,神识牢牢锁定百里外的妖悟道,紫府中三丈六尺青年已经起身,将悬挂在混沌中若隐若现的八卦盘也握在左手。

    今次,不出手则已,出手则如猛虎扑兔,须尽全力,他心里暗暗发狠。

    灵魂之力进阶五层之后,还未曾试过使用这带他穿越的八卦盘,如今,便用来对付他,想来这条蛟龙,也该死得瞑目。

    这八卦盘可用灵魂之力驱动,如今灵魂之力进阶五层,这威力会达到何种地步?真是令他期待。

    七百里外,一片绿色的海岸线出现在神识之中。

    他立即反应过来,妖悟道又从大海中折返回陆地,但此次无论他逃到何处,也必将之斩杀。

    一炷香后,两人一追一逃,已经飞到陆地上空。

    此时千丈之下的地面,一条清澈的江水自西而来,将地面一分为二,而后流向东去,汇入大海。

    易恒略一思索,便知这是长江终点一带,那此时他们所在的地方,应该是长江三角洲附近,只不知,这妖悟道还会逃向哪里。

    但他已经等待不及,紫府中青年右手一捏指诀,左手心上漂浮的八卦盘上,白光汇集,一个神秘古老的“乾”字便出现在空中。

    乾,为天,攻击无形,更由五层灵魂之力驱动八卦盘施展而出,他也不知会达到何种效果。

    只见三丈六尺青年猛地抬头,在紫府中,双眼犀利地瞪向百里之外的妖悟道,低吼一声:“乾,为天,疾!”

    那八尺大小的乾字瞬间消失在紫府之内,易恒神识死死锁定还在飞快逃向前方的妖悟道。

    虚空之中传来一阵心悸的颤抖,乾字从虚空中穿过,似乎将此虚空划出一道裂缝,瞬间出现在妖悟道胸口之前。

    而此时易恒猛地面色剧变,一股排斥之力瞬间将他身形挤压,他忽地从千丈冲上万丈高空。

    这排斥之力远远超过数天之前,他爆发出元婴气息受到的排斥之力。

    他心里忽地产生一种此处天地不容之感,似乎下一刻便会冲出天际,传回星空。

    顾不上查看乾字攻击的效果,紫府中三丈六尺青年立即丢下八卦盘。

    本来还想再次施展乾字攻击的青年瞬间将灵魂之力收起,盘坐在地,面色恐慌。

    瞬息间,排斥之力消失不见,天空吸力也消失不见,刚才那种感觉像是从未出现一般。

    但他却深知,刚才一切都不是假象,此时身躯从万丈高空急速下落,他才发现浑身已被汗水浸湿。

第六百六十八章 杀死蛟龙

    此处天地如同警告他一般,让他不敢再次使用八卦盘。

    刚才紧张之时,来不及查看那乾字之威,只是隐约听到一声惨呼,神识瞬间朝前方两百里覆盖而去。

    一次轻轻排斥之力,便将他与妖悟道拉远百里,哪怕是元婴期修士,想要与此处天地抗衡,也绝无可能。

    他心里暗自警惕,忽地面上一喜。

    只见神识中一条百丈巨蛟朝地面翻滚而去,蛟身上一个巨大的洞口不断飚射出鲜血,在空中拉出一条鲜红的血帘。

    乾字一出,此獠便立即重伤,哪怕他关键时刻又变化成蛟龙本体,哪怕他肉身坚硬、炼体诀已是四层巅峰。

    易恒狂喜之极,立即飞身而下,紧紧跟在蛟龙身后,朝地面落去。

    地面之上,方圆百里,全是清澈的湖水。

    蛟龙从千丈高空朝湖面直冲而去,“昂,昂......。”

    空中传来凄惨痛楚的叫声,蛟龙着血盆大口,铜铃般的双眼射出痛苦之色,也射出怨恨之色。

    从地面望向天际,便看到一条巨大蛟龙,百丈长短,十丈粗细,四爪微微卷缩,从空中急速跌落。

    令人恐惧的是蛟龙身躯之上,一个丈余大小的血窟窿不断激射着鲜血,鲜血从空中飘落而下,像是一条鲜红的瀑布。

    而蛟龙上空,一个面色惨白的青衣修士直追而下,双眼射出狂喜之意,双手不断捏着指诀。

    惨叫的蛟龙尚未落入湖中,头颅便像是被什么巨力攻击一般,发出“嘭,嘭”闷响。

    不消片刻,血盆大口中,便哀鸣着喷吐出鲜血。

    “轰”一声,百丈巨蛟整个身躯砸进湖中,沉入深水。

    易恒紫府中三丈六尺青年不断挥手,不敢让蛟龙有反攻之机。

    “轰”一声巨响,蛟龙身躯砸进湖中,溅起的浪花猛地朝他冲来,让他追击而下的身形稍稍一顿。

    他看着将湖面砸出一个深洞的蛟龙消失在湖水深处,面上露出一丝犹豫。

    刚才湖水直冲而上,如同一道利箭刺向他,让他身形一顿的湖水绝对不是自然形成,一定是蛟龙故意为之。

    而蛟龙控水之能,他根本毫不了解,此獠能在如此重伤之下,如此激烈攻击中,利用落水之际,还能趁机反击,不得不让他面露犹豫之色。

    待蛟龙消失在深水之后,他便停在湖面十丈之上,望着幽深的湖水,踌躇不已。

    脑海中不断浮现此湖形状,心里飞快思索。

    在记忆之中,前世地图之上,并无此湖印象。

    但从高空往下看,此湖东部连着大海,西、南皆是平原,只是在长江三角洲,如此大湖为何前世并没有印象。

    忽地,他眼睛一亮。

    东濒黄海,西连徐州,南邻淮安,这难道就是三千年后的连云港?

    随即又暗自摇头,三千年后的连云港,岛屿众多,又哪里会是如此模样?

    只是除了连云港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会有如此相似之地。

    深吸一口气,猛一咬牙,紫府内青年试探着站起身来,朝湖面施展出灵魂之力。

    见下方湖水忽地朝四方分开,像是无形之力将湖水推开一般,现出一个丈余深洞。

    他不再迟疑,猛地朝深洞中追逐而去。

    身形刚刚进入深洞,湖水又从四面八方涌来,瞬间将丈余深洞覆盖。

    十多息后,湖面恢复平静,碧波荡漾、游鱼不惊。

    远处岸边,到处是果树,无人采摘的果实早已落在树下,与泥土混杂,微风吹过之时,偶尔还能闻到果实发酵带来的一丝酒香味。

    不过湖面的平静不过一个时辰,湖水便缓缓涌动,像是下方有什么激烈动荡一般,湖水悸动的范围越来越宽,翻滚也越来越剧烈。

    片刻之后,浪涛翻天,涌上岸边,将满岸的果树淹没,又翻滚着冲向稍低的西北面。

    方圆百里湖面,无数年来的温柔平静此刻完全被打破。

    湖水时而如同激流一般冲上岸边,时而如同被下方巨力掀起一般,激射像高空,又回落而下。

    “轰,轰......。”

    一声声闷响不断从湖底深处传来,一股股带血的湖水便冒出湖面,将整片湖染得腥红。

    下方打斗似乎越来越激烈,湖水不断减少,水面也在下降,慢慢地,竟然露出座座藏在湖中不知多少年的岛屿、礁石。

    “昂~......。”

    一声声嘹亮的惨叫传出很远,激斗越来越烈,湖水时时被巨力掀开,隐约见到下方一人一蛟相互纠缠惨斗。

    周围野兽早已仓惶而逃,不敢慢了片刻。

    但大地开始震动,地面渐渐裂开。

    两天之后,剧动渐渐平缓,但此处地貌已是大为变迁。

    “呜......。”

    一声哀呼,从平缓的湖面中猛地冲出庞大的身躯,刚一露出湖面,便要朝远处飞去。

    但紧接着一道身形也从湖中激射而出,大吼道:“妖道友,此处便是你葬身之地,还往哪里跑?”

    只见那道身形双手一挥,蛟龙头颅上空瞬间悸动,“嘭,嘭.....。”像是有铁锤从空中砸下一般,击打在它头颅上。

    百丈蛟龙身上到处是烂肉断骨,似乎快要散架一般受到如此重击,终究难以撑住,头重脚轻、歪歪斜斜朝一处巨大的岛屿落去。

    “妖某绝不甘心......。”

    白骨森森的百丈蛟龙口中惨叫一声,头部猛地冲向巨大岛屿。

    “轰隆”一声巨响,巨大岛屿摇晃不已连带着地面震动,岛屿周围无数尚未倒塌断掉的果树纷纷连根断裂。

    易恒看着巨大头颅深深陷进岛屿山石的妖悟道,脸上露出极度疲惫之色。

    两天两夜与他在湖中生死激斗,已经将自己魂力法力耗得一干二净。

    与蛟龙在水中生死相斗,绝对是极为愚蠢之事,他心里暗想。

    其中凶险之处,此时他丝毫不敢回想,若非灵魂之力进阶五层,若非历经无数生死险境,生死之间各种反应极为快速而正确,恐怕此时站在湖面的便不再是他。

    低头看着身上破烂的道服、浑身被重力击得断裂的骨头,他暗自哀叹。

    无论在哪里,都不能避免

    生死相斗,无论在何时,都不能失去警惕之心。

    面对任何人族或异族,若不注意,便会身死道消。

    不过好在终究活下来的还是自己。

    他眼里变幻着色彩,脸上却毫无激动之情。

    记得修仙之后的第一场生死之战,活下来的自己还会激动,还会仰天狂笑。

    但不知何时,他已经变得沉默。

    哪怕是同样的生死边缘徘徊。

    踏在湖面的身形忽地晃动一下,差点落入水里,他不敢多呆,立即踏波而行,朝蛟龙落下的岛屿走去。

    百丈蛟龙,如今毫无声息,如同死蛇一般微微卷缩着身躯,丈余粗细的躯体,仅剩被湖水泡得腥白的经脉和白骨。

    根根骨刺森森反光,残缺的已经被他击碎或是击落,不知落到湖底何处。

    一头砸进岛屿底部,深入数十丈,似乎已经击穿山石,与深处的湖水相连,此时从头颈缝隙处涌出股股水流。

    而身躯将岛屿底部压出一块洼地,从岛屿之上汇集而来的水流,从上方直流而下,砸在它露在岛屿外的身躯上,直流而下,在身躯下方的洼地,积蓄成一片潭水。

    剩下的身躯仍是很长,从潭水中伸出,拖在地面很远距离。

    哪怕是蛟龙尾部,也有他身体粗细,离尾部丈余,盘腿而坐,掏出灵石,慢慢恢复消耗的法力。

    不知不觉中,天已漆黑,而他打坐中,竟然毫无任何知觉。

    地球上灵气匮乏,他早已有心理准备。

    故而这一打坐便是十天十夜,极品灵石用了二十枚,才堪堪将法力补满。

    灵魂之力进阶五层之后,威力忽地拔高一个大境界,对于五层之下的修士绝对做得到无情碾压。

    但带来的坏处便是恢复起来也很难。

    十天十夜,紫府中的三丈六尺青年面上仍是疲惫之极,低头看着仍是略显虚幻的身躯,露出苦笑之色。

    等将身躯充实补满,不知得要多长时间。

    他睁开双眼,缓缓起身,此时心里终于有些激动。

    不过映入眼眸的巨大岛屿又让他惊诧之极。

    岛屿之上,有山有水。

    耳边传来流水击打在潭水之中的“噗噗”声音,他将神识慢慢释放,覆盖方圆百里范围。

    本来方圆百里全是平静的湖面,如今像是经过地震一般,变迁得让他难以置信。

    数十座大小岛屿露出湖面,片片礁石隐约可见。

    忽地,他浑身一震。

    “这才是三千年后的连云港!”他心里哀嚎一声。

    大致样子已经很相似,只是未曾有人为打造和现代气息。

    而连云港,最为有名的便是花果山水帘洞。

    “莫非,莫非这里便是花果山水帘洞?”他忽地转身,看着眼前的山石。

    蛟龙的头颅和小半截身体还陷在山石之中,从上方有水流下,砸在下方潭水之中,发出“噗噗”声响。

    “是与不是,立即便知!”他伸出右手,抓住蛟龙尾部,运转法力,猛地一拉。

    “哗啦......。”

第六百六十九章 自爆元婴

    易恒右手提着蛟龙尾部朝后扯出二十多丈。

    蛟龙身躯猛地被拉直,而后头颅又从山石中拔出。

    一阵碎石滚落、水流冲出的声响发出,蛟龙整个身躯已经完整地出现在外面。

    但他对蛟龙身躯并不在意。

    他此时死死盯着前方。

    只见一片飞瀑直流而下,水并不大,恰好能将山石上的洞口遮住。

    如同一块水帘子一般,遮盖蛟龙头颅撞出的洞口,而洞口中被堵住的水瞬间激流而出,不消片刻,便将下方的潭水水位升高丈余。

    “没错了,这就是水帘洞,呵呵,花果山水帘洞,原来是如此形成!”他嘴里喃喃自语道。

    但随即又疑惑地自问道:“既然真有花果山水帘洞,那也会有猴王孙悟空?”

    不过四顾片刻,也无任何野兽猴子,便不再思索。

    修炼到元婴之身,自然不会在意神话传说。

    有又怎样?不过仍是修道之人或妖罢了。

    低头看向蛟龙头颅,已经完全破碎,哪里还有蛟龙威武的模样?

    他低声一笑,“生于水中,便也葬与水中,易某算是对得起道友了!”

    猛地跺脚,飞身而起,提起百丈蛟龙,朝黄海深处飞去。

    却说妖悟道一头砸进岛屿山石之中,若他不愿,那山石并无他头骨坚硬,又岂能将他头颅撞碎?

    砸进山石之时,灵魂瞬间从额头冲出,又立即一分为二。

    一份冲向岛屿底部,深水之中,从水中逃向大海。

    一份却顺着隧洞缝隙飞出,就在岛屿之上,钻进一块玉石。

    他打算得很好,就算被易恒发现,也能用岛屿上的大半灵魂,换取远逃的小半灵魂。

    想来易恒灭掉他大半灵魂之后,便不会在意小半灵魂。

    只是未曾料到,易恒被此处地貌变迁震住,更兼急于打坐调养,根本没有注意他灵魂逃脱。

    若是他此时还有意识,不知是喜是悲。

    易恒自然也不会知道,他心里所想的猴王孙悟空,便是妖悟道大半灵魂所孕育,而且就在百丈之外的一块外表寻常的玉石里。

    四五百年之后,妖悟道大半灵魂苏醒过来,竟然将那块看似寻常的玉石炼化,重塑身躯。

    只是刚刚醒来,灵魂模糊,导致意识混沌不清,待见到此岛屿之上果树成林,野猴众多,便也将身躯重塑成猴子模样。

    而后拜师修道,等灵魂彻底清醒,才记起是易恒将他杀死,故而凭着生前大半灵魂之能,大闹东方修道界,无人能制。

    而后,东方修道界请来西天如来佛祖,那如来佛祖却是胖子余高飞修佛大成,翻手之间,便将它镇压五指山下。

    易恒更未想到的是另一小半灵魂逃向东海,占据一条海蛇之躯,四五百年后,竟然修成蛟龙,便是东海龙王。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妖道友一路走好!”

    此时他飞到黄海深处,也不贪图蛟龙身上之筋骨,右手一松,巨大蛟龙便从空中落下。

    “轰然”一声巨响,蛟龙沉入海底,再无踪迹。

    强如妖悟道这蛟龙,

    强如炼体诀巅峰,无限接近五层。

    如今也客死他乡,再无返回故里、再无见到父母亲朋之时。

    他不禁唏嘘。

    “但既然来到此处,又敢为非作歹、祸害我人族,那葬身于此也属应该!火道友,你,准备好了么?”

    他收拾心情,猛地转过身体,抬头朝西北方向看去。

    两天之后,他回到朝歌城,待确定姬昌已返回西岐,便放心前往西北追杀火族修士。

    三年之后,他越过无数山川海泽,越过戈壁草原,终于感受到火族修士藏身之处。

    但令他意外的是,火族修士为了迷惑他,一边向西北飞逃,却不找寻利于火族藏身之处,竟然藏身在草原中不大湖水里。

    一番激战之下,火族修士自然只有被虐打的份,自知必死,最后关头,火族修士竟然自爆元婴。

    那一瞬间,大地震动,湖水中猛地爆出火焰,如同火山爆发一般,湖水瞬间被蒸干,方圆千里从今以后寸草不生。

    而在数百年之后,那片寸草不生之地,变成沙漠绝地。

    后来,世人将它称为撒哈拉。

    只是易恒既将之斩杀,自然不会在意地面变成什么样子。

    此时地球之上,便只有天灵族与地灵族能给自己带来一些威胁。

    但是在火族修士自爆元婴之时,自己虽然有所防备,仍是受到重伤。

    而这伤势好巧不巧,正好是丹田位置,如今,竟然连御空的法力都无法运转。

    他被自爆余威掀出五百里外,跌倒在地,只觉丹田一痛,仔细查看之时,却见丹田已然现出一道寸余的裂缝,法力从裂缝中不断朝外泄漏。

    他不敢怠慢,顾不得身上痛楚,赶紧盘膝而坐。

    丹田中元婴脸上露出急切之色,不断挥舞小手是施展法诀,试图封住裂缝,只是从未有过经验,一时间又哪里封得住?

    盏茶之后,一切努力徒劳无功。

    在身外无所不能的法力,竟然无法封住丹田中的裂缝。

    而他面带惶恐之色,只是,此时也无须去封住,因为丹田内的法力竟然已经全部泄出体外,被天地迅速吸收。

    他自然不甘心一丝法力都使不出,故而左手一抹,两枚极品灵石瞬间出现在双手。

    运转功法,快速吸收灵石中的灵气,只见鸡蛋般大小的极品灵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一丝丝灵气快速被吸进经脉,又从经脉中流向丹田。

    丹田中悬浮着的元婴感受着汇集而来的灵气,惨白的小脸开始露出笑意,小手不断捏着指诀。

    但片刻之后,他面带绝望之色,眼睁睁看着灵气又从丹田裂缝飞出,消散在天地之中。

    “不可能,绝不可能!”他嘴里急切念到。

    将右手猛地一挥,上千极品灵石便将他整个人全部掩埋,此时他便像是回到巽字星一般,浓郁的灵气不断朝他身体涌来。

    他大笑数声,赶紧捏起法诀,抓紧吸收灵气。

    而周围天地似乎也感到灵气是好东西,也传来一股吸力,与他争抢着灵气。

    极品灵石又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变小,两天之后,所有

    灵石全部化为灰烬,消失在他面前。

    但他仍是面色铁青,眼露绝望。

    他立即明白,若是不能将丹田裂缝补上,就算有再多的灵气吸收进入体内,恐怕从今往后,也再不能在丹田中留下半分灵气。

    丹田上的那道寸余裂缝,破不像破,碎不像碎,却像是将丹田打出通道,与这天地相通。

    而这灵气匮乏的天地与丹田相通之后,便会与丹田内的元婴争抢灵气,元婴又如何能争抢得过这天地?

    “啪”一声脆响,他一巴掌打在右脸上,灰扑扑的右脸上立即出现五道浸血的手指印。

    一而再再而三低估敌人,不是低估敌人的实力,而是低估敌人的亡命之心。

    换作自己,若是自知必死无疑,自然也毫不犹疑自爆拉着对方一起死,为何自己老是不长记性?

    他有些怀疑自己的智商。

    “啪”又一声脆响,左脸上也现出五道浸血的五指印。

    脸上辣乎乎的疼痛和身上皮肤撕裂的疼痛终于让他绝望的眼神略有变化。

    此时他又暗自庆幸。

    幸好元婴乃是金丹所化,乃是固体,否则不也被这天地吸收而去?

    若是那样,元婴便会如同灵石一般,慢慢变小,直至消失,跟着消失的,便是他元婴期的修为,以及元婴期的寿元。

    “不~......。”

    想起寿元,他立即嚎叫一声。

    没有寿元,又如何能够等到三千年之后?

    当下立即再次感应,一时间难以发现丹田中的元婴是否被吸收灵气,也难以发现是否变小,他这才略微心安。

    只是他知道,在丹田伤势未好之前,元婴是一点灵气都不敢释放了。

    能释放不能吸收,那元婴身躯便会一点点变小,直至消失。

    到那时,便是他浑身修为消散之时,也是他寿元消散之时。

    变成普通凡人,他恐怕也已是迟暮之年,垂垂老矣,又如何等得到三千年之后?

    心力憔悴,懊悔自是不必多说。

    缓缓躺在被火焰烧焦的草地上,应该不能算是草地,此时,草根都已经被烧尽,连地面都已消失三尺,显出干燥的黄沙。

    但他毫不在意,将后背贴紧地面,万里乌云、燥热之极的天空,用力闭上眼睛。

    修仙途中果是凶险。

    两年前击杀妖悟道之时,还慎重地提醒自己,强如无须接近五层炼体诀的妖悟道,也会被自己杀死,再难返乡。

    如今,竟然也会轮到自己?

    “哈哈,哈哈哈......。”

    他惨笑数声,“不行,不行......。”

    猛地起身,将储物戒指中所有灵药全部倾倒而出,双手急切地不断翻弄着种种灵药。

    “丹田裂缝,怎么补?用什么灵药补?”嘴里一边急急念着,双腿跪地,双手撑着地面,像是大猩猩一般,伸出右手,不断将各种灵药强行塞进嘴里疯狂咀嚼。

    话语模糊不清,口中传来苦的,甜的,辣的等等味道,灵药被他咀嚼,化成碎末,化成液体,不断朝喉咙流进肚里。

第六百七十章 自我惩罚

    一年后,沙漠边缘走出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汉子。

    只见他满面沧桑,蓬头历齿,时而抬头望望前方,时而专注毫无印迹的沙漠,一步一步,渐渐走出沙漠。

    偶尔微风吹来,将额头蓬发吹开,露出一双坚毅的双眼,只是眼神中沧桑而不见精芒。

    沙漠边缘在望,戈壁就在眼前。

    按理此时无论是谁,理应兴奋激动欢呼才是。

    但易恒心里很是平静。

    丹田中的裂缝并没有补好,但也未曾增大。

    只是悬挂在丹田内的元婴,略微变小一毫,若不仔细,还真不的很难发现。

    但他自己知道。

    就算不主动使用法力,为了维持寿元、维持身体所需,法力同样在一丝一毫减少。

    如今这种状态,他不知道能够维持多久,也许是十年,也许是百年。

    只是若不尽快将裂缝修补,无论十年百年,对于他来说,根本毫无用处。

    好在灵魂之力与炼体诀并未受到影响。

    在此地球之上,仍是无人能够威胁他的性命。

    最大的威胁,不是逃走的天宙和地斯,而是隐藏在暗处的申屠天。

    天宙与地斯乃是法修,灵魂与炼体诀根本不会如他一般突破五层,故而只要他们不突破元婴境界,带来的也只是一点点威胁而已,他又岂会在意?

    而在地球上,想要凭着这匮乏的灵气突破元婴期,绝对没有半分可能。

    唯一担心的,便是申屠天。

    想清楚这些之后,他便安心下来。

    只要自己不主动现身,不进入修道界,这地球虽小,申屠天也不会轻易找到自己。

    更何况还有五层灵魂之力在身,就算相遇,也定然有一拼之力。

    而他经过一年独行反思,明明实力吊打对手,为何还会受到迷惑,两次受伤?

    最后发现竟然是五层灵魂之力惹出的祸。

    若不是有五层灵魂之力碾压对手,他又岂会一再大意?

    故而他决定在丹田裂缝修复之前,不再使用修仙者一切能力,回到地球,便当一次凡人,让自己来牢牢记住大意的后果,记住永远得以凡人的慎重来对待一切修仙者。

    一年中,经历无数沙暴,体会数次干渴将死的感觉。

    实在撑不下去之时,也想释放灵魂之力,御空而起,轻松穿越沙漠。

    但他终究还是忍住。

    没有如此沉重的教训与自我惩罚,总有一天,会死在大意之上,便像是所有死在自己手中的高境界一般,死在一个实力比自己弱得对手手中。

    “咔嚓,咔嚓......。”

    他不惊不喜地踏着沙子,一步一步走出沙漠,走进戈壁,又走进草地。

    异族既除,姬昌也回西岐,一切想必会按照历史一般朝前滚动,他倒是毫不担心。

    历史上,姬昌回到西岐,励精图治、以民为本,经过二十年,才将名声挽回。

    而那时,他生命也已走到尽头。

    他死后,姬发继承西伯侯之位,在姜子牙协助之下,先将西岐周围小诸侯国全部收服,更将戎人打痛打怕,断掉后顾之忧。

    而后,举兵伐商......。

    他眼眸中映出一片绿色,心里也觉舒畅。

    一年多的黄色大漠,毫无生机的不毛之地,此时,哪怕是青草、小虫,也让他感到舒畅。

    略微辨别方向,将额头长发拨开,双眼直视前方,朝草原深处走去。

    一个月的草原漫步,让他终于将黄沙渐渐忘却。

    而最为感慨的是,他开始适应用凡人的眼光看这世界。

    忽地,他明白过来。

    所谓悟道,悟得天地运行之道,也许便需要这种心里和这种状态。

    若是一味以修仙者的姿态面对这世界,恐怕反是一种错误的做法。

    有草的清香,有河流浅溪的流淌。

    有野兔野狼的踪迹,也有雄鹰在蓝天翱翔。

    他越过无数河流,暗自数过草原上奔驰的野羊,竟然发现,他已经渐渐忘记修仙者的身份,开始适应起凡人的生活。

    只觉心里恬静而舒畅,像是快要融入这草原、这天地一般,再无修仙者急迫的感觉。

    尽管,丹田上的裂缝应该会让任何一个修仙者急迫。

    “这,也许才是真正的修行呢!”他眯着双眼,朝草原与天相接的万里外望去。

    那里一片雪茫茫的山脉,像是已经到了草原尽头。

    也许越过山脉,便会回到俗世,便会面对各种明争暗斗和身不由己之事。

    他感觉还未曾享受够这恬静。

    所以,他缓下脚步,却抬眼望向十里外的一处小丘。

    一个人藏在深草中,似乎在观望着小丘下的什么。

    “梭梭......。”

    脚步擦着青草,发出“梭梭”声音,朝小丘上缓步而行。

    “也许有个人可以问问路也不错,至少得知道那茫茫山脉之后,到底是不是人间。”

    既然见到人,他自然也不会躲避。

    独自修行终有结束的一天,躲避绝对不是办法。

    耳里偶尔听见顺风飘来的怒吼和大叫,甚至还有兵刃相撞的声音。

    他不由有些好奇。

    既然已经习惯凡人生活,也该有凡人的好奇,也该用凡人的肉眼和耳朵去看,去听。

    所以一里后,他便发现爬在草丛中的不是一个成年人,而是一个近十岁的小孩。

    小孩未曾发现他,或者是小丘下方的情景实在太过精彩,让他无暇顾忌身后。

    兵刃相交的声音越来越近,吼骂声开始变成惨叫声。

    易恒仍是不急不缓,直到被小孩听见他靠近两丈后发出的脚步声。

    爬在草丛里的身体猛地一震,握在腰间的右手捏得更紧。

    腰间,一把小匕首似乎下一刻便要出鞘,但小孩仍是没有回头,装作像是不知道身后有人一般。

    他不得不轻轻咳嗽一下,提醒这小孩,不要乱来。

    一声轻咳,小孩身体再次震动,左手猛地用力撑地,整个人瞬间从地面弹起,“刷”一声,一道白刃朝他脖颈划来。

    易恒眼睛不眨,心里暗赞一声。

    白刃光芒顷刻间便已触及脖颈,他本来不想有所动作,任由匕首

    划来,结果自然像是划在精铁之上,断成两截。

    但又怕吓住小孩,故而当他见到小孩漆黑的眼珠里,得意与可怜之色刚刚闪过,他便伸出右手。

    “痛!”

    右手像是一直在那里一般,轻轻抓住小孩的手腕,匕首瞬间掉下,惨呼声便冲出喉咙!

    小孩右手手腕如同被铁钳夹住一般,高高举起,整个人被吊在半空,双脚立地尺许。

    面色瞬间惨白,额头冒汗,但惨叫一声之后就紧咬牙关不再喊叫。

    眼里射出的不是恐惧,反而是惊喜和崇拜。

    易恒右手轻轻松开,小孩便又跌落在地,左手捂住右手手腕,双目仍是死死盯住他。

    但他似乎反应过来,扭头朝下方看去,整个人猛地扑倒在地,然后用力扭头过来。

    迎着夕阳,也不知他是否看清楚,但易恒却发现他竟然伸出右手,朝自己用力招手,然后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右手手腕被,五道青紫的迹印很是明显。

    易恒瞬间有些窘然,看小孩的意思,竟然是想让自己跟他一样,赶紧爬在小丘边缘,看下面的打斗。

    他难道不知道凭自己的身高,早就将下面的打斗看得一清二楚?

    但他并未拒绝,缓缓蹲下身体,双手撑着地,慢慢爬在草丛上,又匍匐着朝前方移动,直到与小孩并肩齐头。

    小孩脸上欣然一笑,但随即又被下方兵刃相交声惊住,猛地扭头过去,盯着下方。

    易恒打量着下方拼斗的双方。

    四五十人,人人驱马绕着圈子飞驰,高举弯刀,拼命朝对方砍去。

    四五十人服装相差不大,故而难以分辨两方人马。

    只是易恒眼睛一凝,心里暗道一声:“草原民族?”

    披头散发,牲畜毛皮衣,手握弯刀,马背厮杀......。

    一股草原粗犷、凶悍豪迈的气息,哪怕隔着十多里地,也迎面扑来。

    但他没有再仔细盯着下方的拼斗厮杀,而是抬头看着万里外的雪茫茫山脉,眼里露出沉思之色。

    “阿爸......。”

    旁边的小孩一声惊呼,将陷入沉思的他惊醒,他不由扭头朝小男孩看去。

    但见小孩瞬间又化惊为喜,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下方,似乎感到他的眼光,小孩转过头来,朝他歉意一笑,又将目光关注小丘下方。

    易恒无奈,只得看朝下看去。

    哪怕此时法力不能动,神识也未释放,但下方那些看起来凶险的打斗,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过幼稚。

    打量数息,便知一方处于绝对弱势,恐怕无须半盏茶功夫,便会丢下数具尸体败退而逃。

    故而他眼睛虽是盯着下方,但思绪却不知飞到何处。

    “阿爸,跑啊!”

    兵刃声渐渐远去,小孩的声音再次将他惊醒,他睁眼望去,只见四五十骑,一追一逃,朝雪茫茫的草原尽头飞奔而去。

    “尊贵的客人,您是来自那边么?”令他惊讶的是,小孩此时对他再无畏惧之意,反而站起身来,用力躬身一拜,朝他问道。

    他坐起来,便与小孩差不多高,打量着小孩。

第六百七十一章 西戎部族

    易恒只见他漆黑的眼里射出好奇而尊重之色,圆嘟嘟的小脸胖而潮红,黑乱头发披着,与雪白的羊绒披肩交织一起。

    一身布衣虽是粗糙,但缝制精细,比他此时身上的道服要干净整洁数倍。

    “你阿爸被打败,你不着急么?”他答非所问道。

    小男孩的思绪果然被引开,焦急地抬头看向远方,嘴里却硬撑道:“阿爸今日只是未曾料到被埋伏,他绝对不会有事,我不着急!”

    易恒心里暗笑,小孩嘴里说不急,其实面色却微微一白,右手不自然地朝腰间摸去。

    一把两尺长短的匕首空鞘悬挂在腰间,看这样子,竟然想用这匕首去救他阿爸。

    只是匕首刚才被他打落,此时还在丈外的草丛中,小男孩似乎也反应过来,眼神略微朝草丛斜射而去。

    “这里是哪里?那边又是哪里?”

    他突然问道。

    这种情况下,一般最容易得到真实的消息。

    “这里是草原,那边自然也是草原!”小孩毫无防备地回答。

    他脸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眼神却再次陷入回忆之中。

    盯着远处雪茫茫的山脉,暗自思索。

    前世华夏版图,包括中原与四夷,东蛮,北狄,西戎,南夷。

    中央之地,变为华夏,此时,四周应该便是四夷所在。

    而披发衣皮,不食火食者矣,则是西戎。

    “西戎!”他心里暗叹一声。

    四夷在今后的三千年中,从未停止过对中原杀戮与占领,甚至整个华夏的统治,也来来回回在西戎、北狄与中原手中交替。

    最惨痛的便是五胡乱华。

    但最近的还是周朝幽王烽火戏诸侯,被西戎攻破都城镐京,直接加速周朝灭亡。

    “尊贵的客人,你既从那边来,应该很有本领吧!”

    小孩反应过来,用崇拜的眼神盯着他,漆黑的眸子里,射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提防。

    西岐山下的姬昌,此时还没得起兵造反胆量,周朝的建立起码还有十多年。

    在举兵伐商之前,西岐必须将后方的西戎打败或收服,没有后顾之忧的西岐,才敢举兵伐商。

    “本领是有一些,只是如今我越过沙漠草原,体倦身疲,还得越过那座雪茫茫的山脉,就不多留了!”

    他站起身来,虽是衣衫褴褛、披头盖发,更是未曾露出丝毫修仙者气息,但仍是有一股浩瀚之气散发出来,将五尺外的小孩震慑得退后两步。

    余光扫过,只见小孩眼中的崇拜之色更是浓烈。

    草原之地,西戎之族,难有如此高大之人,难怪他一眼便看出自己并非草原人。

    但也可看出小孩出身,并非是一般草原牧民。

    只是最终,西岐也将草原上凶悍的西戎拒在那座山脉之外,他自然也无须为之操心。

    他现在想看的,是那座山脉。

    那座山脉之上,有一座高峰,高峰之腰有一汪池水。

    山脉叫天山山脉,高峰叫天山,池水叫瑶池。

    “西王母沐浴的瑶池啊,瑶池在眼前,西王母又在哪里?”他心里轻声自问,不再看小男孩,举步朝前方行去。

    小男孩

    身高只到他腰,见他朝前走去,立即拔腿便追,一边喊道:“前面不能去,那里快要厮杀了!”

    不过易恒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从容走下小丘,朝远处走去!

    小男孩似乎认定他一般,开始有些气喘,但仍是紧紧跟随。

    ......

    “姬昌,你我本是同宗同族,为何无缘无故攻打我草原。”

    “呵呵,君候未在,令我前来,只要你退回那里,两家便是同宗同族,否则......。”

    披头散发之人扭头顺着他手指之处,看向后方。

    雪茫茫的山脉,将草原一分为二。

    虽说山脉那边草也肥沃、河流也多,但又哪里又中原繁华之地有诱惑?

    不仅财物、美女,更有铜矿铸造刀箭。

    财物美女是一个草原英雄炫耀草原的象征,而刀箭则是部落称霸草原的利器。

    就是这两项,也断不可回到山脉之外。

    他扭回粗壮的脖颈,面色糙黑而难看,闷哼一声道:

    “哼!大邑商如今陈旧破败,西岐之心天下皆知,不如我两家兵合一处,将这天下共主之位,换个人坐?”

    在他对面身披红色甲胄的将领略微思索,沉默不语。

    两军对垒,阵前交谈之声忽地变成低语。

    ......

    “军师,您看这戎人所提,是否可行?”

    姜子牙望着本来端坐上方,但此时身体微微朝自己前倾的姬昌,不由自信地抚摸着下颚白须。

    自从本家上界道者带着他去昆仑玉虚宫见到师傅之后,不知本家道者对师傅说了什么。

    只是知道两人消失在天际,而后师傅对自己便另眼相看,还许诺,若是时机成熟,便会让自己掌管天下封神之权。

    他很是疑惑。

    疑惑的事情很多,为何师傅会听从本家道者的话,而封神之权又是什么,为何会让师弟嫉妒之极,何时才是时机成熟之时?

    这些疑惑尚未弄清,他又见识了道者腾云驾雾的本领。

    本家道者直接带着自己从昆仑山飞到渭水溪旁隐居,还让自己跟着几位道者学习兵法、儒学等等。

    最后,某一天,自己又被安排到渭水溪边钓鱼,本来钓鱼也是自己所爱。

    但当他震惊地看着那挂着直钩的鱼竿,甚至还没有也不能用鱼饵,更是要离水三尺之后,他一度以为道者已经疯了。

    只不过后来证明,道者并没有疯,疯的却是另有其人。

    那人身体正朝自己微微倾斜,准备倾听自己的高见。

    “咳!”他假装沉思片刻,不敢让对方察觉自己胸有成竹,想得比他周全,轻轻嗓子,沉声道:“大王定然胸有成竹,姜尚浅薄之见,仅供参考!”

    姬昌很是满意,满意那道者传给自己的占卜之术,更是满意这占卜之术的厉害。

    渭水溪边,垂钓之人,当世良才,可为军师。

    “军师请说!”

    “西戎、北狄之流,只可防不可信,只可用不可大靠也!”

    姬昌心里暗自赞叹,面色欣慰,微微点头。

    ......

    易恒终究没有越过雪

    茫茫的山脉。

    小男孩跟得累极,便一屁股坐在草地之上,拿起腰间水囊大口畅饮,他自然不会因为口渴停下脚步。

    但后来小男孩手中拿出一块还在散发着熟羊肉啃食,却让他立即停了下来。

    他思索片刻,转身,大步朝坐在地上的小男孩走去。

    草原之地,西戎民族,披发衣皮,不食火食者矣!

    为何这小男孩会有熟食?

    他不断回忆前世所关于西戎的一切。

    殷商时期,西戎应该还处于极为原始才对。

    如此一想,便发现很多不对之处。

    铜刀、驯马、熟食、粗布......。

    看起来,竟然与羑里城中相差不大。

    “你这熟肉哪里来的?”

    小男孩有些害怕地望着他,紧紧捏住塞在口中还在撕咬的羊肉块,不敢撕咬,也不敢放下来。

    “别怕,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这让我想起中原的熟羊肉,也让我想起家乡和亲人!”

    易恒一副和善的样子,特意提起家乡和亲人。

    果然,小男孩将羊肉从嘴边缓缓放下,似乎有些不舍,但忽地递到他面前道:“尊贵的客人,您吃!”

    他看着离自己一尺多的熟羊肉,上面还有撕去的一些缺口,也有两排整齐的牙齿印,更沾满小男孩的口水。

    微微摇头,下巴一抬,示意他自己吃。

    小男孩微微松口气,赶紧收回羊肉,却也没有继续撕咬,而是慎重地塞进怀里。

    将羊肉塞好之后,这才抬头,圆脸一笑,说道:“这是阿母生怕我饿着,特意准备的,可香了。”

    “恩,你阿母真是疼你呢!”

    “那是当然了,阿母的善良,可是草原闻名。”

    “想必烤羊肉也很闻名吧?”

    小男孩眼里露出骄傲之色道:“当然也很闻名。”说完又想伸手朝腰间掏去,忽地想起眼前还有人在,右手立即停在腰间,有些尴尬。

    “呵呵,这倒是巧了,我也很能烤羊肉,只不知你阿母从哪里学的,是否有我厉害呢?”

    “当然比你厉害了,”小男孩大声说道,趁机将右手放下,“阿母可是亲自得到仙人传授!”

    易恒心里一惊,仙人传授?是巽堂修仙者还是此处道者?

    他瞬间感到不妙。

    无论是修仙者还是此处道者,只要插手西戎,绝不会是好事,也许,西岐想要解除西戎威胁,解除后顾之忧会变得困难。

    若是如此,那何时才会举兵伐商?那历史是否还会按既定的轨迹发展?

    他担心的不是历史。

    他担心的是自己。

    历史若是发生改变,自己能否还会存在,能否回到前世,能否见到亲人?

    易恒突然问道:“哪里有仙人?”

    “仙人啊,在东边很远很远的地方!”

    易恒疑惑地朝身后指着道:“不在那座山上?”

    天山之巅,难道不是修道者居住的好地方?那西王母的传闻又从哪里来的?

    他之前以为西王母传闻定然是某个道者无意中被凡人看见,传扬出来,如今看来还不一定是这样。

第六百七十二章 八卦游龙

    易恒心里微惊,但面色不露,小男孩自然不知他心里想什么,大声答道:“不在,但那座山上也有很厉害的人。”

    “你的功夫便是山上所学?”

    小男孩微露囧色,支吾道:“这个,倒不是,我资质太差,无法上山学艺!”

    资质太差?易恒感觉这话好熟悉!不由面色一缓,柔声道:“那有人上去学艺么?”

    “有,我犬戎部就有一人上山学艺,上次下山来传我一招半式,我才有如此身手!”

    小男孩得意的说道,但随即又黯淡下来,显然是想起他刚才被轻松制住,无力挣扎,自然也不敢得意。

    “你阿爸为何会被人埋伏?”

    易恒见他眼里闪烁的光芒,哪里会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但却无意干涉,现在只想知道西岐与西戎交战结果。

    小男孩面露愤恨之色,狠声道:“苍狼部仗着势大,强行征召族人,阿爸自然不同意族人送死,但奈何他们太过强大,哪怕一再退避,也不断追击!”

    易恒想不这小孩年龄不大,却知道不少,想必也不是一般草原牧民。

    “征召?为何征召?”

    “当然是抵御那边!”小孩伸手用力朝远处雪茫茫的山脉指去。

    他顺着小手指去的地方看去,心里暗道,西岐终于开始动手,但草原牧民也不是易与之辈。

    如今应该有修仙者草原上传授他们武艺,甚至传授火烤羊肉,传授武器铸造之法,西岐能否胜过?

    “你想学武?”

    “想,很想……。”

    ……

    一个时辰后,易恒与小孩来到他们的部落聚集地。

    四五十个帐篷围成一圈,便是一个部族。

    外围有条溪流清澈见底,青草肥沃、牛羊众多。

    这里便是小孩的部族,犬戎部。

    一天之后,他便成了犬戎部仅有的两个武师之一,负责传授部落中搏斗厮杀之术。

    整个部落总的只有三百多人,本来并无任何武师,但随着草原上争斗不断上升,哪怕犬戎部不喜争斗,但为了自保,也不得不找寻武师。

    易恒面无表情地盘坐在帐篷之中,并没有在意昨日发生的一切。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争斗!

    昨日见到小男孩的阿爸,竟然是犬戎首领。

    一个六尺粗壮的汉子,名字却是哈日瑙海,黑狗的意思,当时弄清楚他名字的含义时,易恒差点忍禁不住笑出声来。

    但后来想起,此时的游牧民族都是以野狼或是家犬为尊贵,为部落图腾,故而才没有笑出来。

    那六尺粗壮黝黑的汉子,听小男孩一阵耳语之后,便大手一挥,不仅容许他住在部落中,还让他担任武师一职,负责传授搏斗之术。

    对于他来说,要的只是暂时居住在此,看看西岐是否能够很快将草原牧民收服而已,至于传授搏斗之术,只是随手而已。

    但另一个武师,见到他之后,眼里便射出不满之色。

    那个叫胡勒根的七尺壮汉,当场便要跟他动手比试,分个高低,或是想将他赶出部落。

    他自然轻言拒绝。

    向小男孩父亲要了一间帐篷之后,便

    静坐到现在。

    “西戎一直是中原劲敌,不知西岐何时能够将之收服。”他心里暗道,“况且此时定然有修仙者在他们身后,更显困难。”

    “莫非,又需要自己出手?”

    他面色淡然地查看丹田上的裂缝,虽然不大,但也没有要愈合的趋势。

    不能动用法力,实力便下降一大截。

    虽说五层灵魂之力足以应对数个修仙者,但怕只怕让他们察觉自己不能使用法力,一哄而上,定然危险之极。

    稍不注意,恐怕就是死或重伤之局。

    “罢了,先隐居于此,能不现身,便不要现身,看看丹田是否有自己愈合的可能。”

    他暗叹一声。

    本来说将朝歌事情处理完毕之后,便一边云游四海,看看各个修仙者来到地球,怎么感悟天道运行,一边也可以修习从魅族身上得到的坎字功法。

    但现在看来,坎字功法因为不能动用法力,故而不能修习。

    “幸好还有魅族的《灵魂法术基础》,便将精力主要用在灵魂运用上吧。”

    想到这里,他收拾心情,闭上眼睛。

    ......

    “师傅......。”

    “不要叫我师傅!”

    “可是......。”

    “没有可是,我不会收你为徒!”

    清晨,一束朝阳刚刚从天边照射到整个草原之时,易恒与席日勾力格已经练武一个时辰。

    席日勾力格是黄狗仔的意思,那小男孩名字就叫席日勾力格。

    当年的小男孩,如今已经长高一头,勉强能与他胸口平齐。

    此时黄狗仔上身**,浑身是汗,迎着朝阳,给人一种年轻有力的、潮气蓬勃的感觉。

    只是他打了一个时辰的拳,已经微微喘息。

    “但,师傅确实教我拳术。”

    “这是随手所传,并非我的本领。”

    黄狗仔一点都不黄,反而像他阿爸一般,越来越黑,听了他此言,脸色一黯,显然很失望的样子。

    但忽地眼睛一亮,猛地朝他跑来,三丈距离,两步便已跨过,激动对他说道:“那师傅为何不接受胡勒根武师的挑战?”

    易恒不理他激动的样子,抬头朝远处望去。

    一条雪茫茫的山脉,横躺在草原边上,似乎将草原一分为二。

    这已经是他来到犬戎部的第三年。

    两年来,尽管他十分想知道西岐到底有没有全力攻击草原民族,但仍是忍住没有越过那雪山山脉。

    从草原上频繁的征召兵马和牛羊,已经足以说明此时形势。

    犬戎部离雪山山脉越来越远,为了避开苍狼部的征召,黄狗仔的阿爸,已经一退再退。

    但所有人都知道,当退无可退之时,便是大战开始之时。

    “因为我不想!”

    黄狗仔这话两年来不知问了多少次,此时像是早已料到他有此一答,也不失望,吹捧道:“凭师傅的本领,那胡勒根恐怕连一招都接不住,师傅为何让他一再张扬?”

    “张扬便张扬吧,赶紧再练一趟拳,便回去了!”易恒脸色微沉,轻声喝道。

    “是!”

    黄狗仔见他脸色不好,立即不敢多说,低头应声是,便拖着腿走到三丈外,拉开架势,准备打拳。

    “师傅,这拳名叫《八卦游龙拳》,什么是八卦呢?”

    “别啰嗦,第一式,乾为天,天行健,托天怒焰。”

    他轻声从口中吐出几个字,黄狗仔立即下蹲马步,左脚撑地,右脚虚抬,脚尖触地,缓缓在地上画一个半圆。

    接着双手握拳,置于腰间,深深吸气,积蓄全身劲力。

    “第一式,乾为天,天行健,托天怒焰,呔!”一声爆喝,他身形忽地冲出丈远,双拳猛地击出,带起劲风,虎虎生威。

    易恒眼神淡然,这《八卦游龙拳》不过是随意编造,以他的眼光,要编造一些武功招式,那还不轻易之极?

    只是将拳术融入八卦,想看看到底有没有什么威力。

    “第二式,坤为地,地势坤,画地为牢,呔!”

    “第三式,震为雷,雷转电,电光霍闪!”

    ......

    黄狗仔壮实的身躯在三丈外不断闪动,一式一式打着他编造的拳术。

    他微微摇头。

    第一遍将八式拳法打完,感觉并无任何厉害之处。

    但打到第八遍之时,便已见威力。

    只见三丈外,他游走之时,将草地踩踏出一个丈大圆圈,他便绕着圆圈不断游走,身影渐渐模糊起来。

    一会是雷电之声,一会是飙风刺响,一会又是洪水激流、天崩地裂。

    “终究是资质太差,又或是毫无内力之故!”他暗叹一声。

    对敌之时,敌人又哪里会让他先打八趟?

    若是有内力在身,想必第一遍就可达到这效果,那这拳法也可算得上是顶级拳法。

    只是他既然知道游牧民族将会是中原大敌,又岂会传授黄狗仔修炼内力之法?

    就算传授,凭他的资质,也难以有多大的成就。

    “除非,除非用灵石中的灵气,或是法力将他经脉打通!”他心里暗道,但随即否定此种做法。

    这不过是略微投缘的凡人而已,根本没得此种必要。

    “走了!”

    他意兴阑珊,扭头便朝身后的部落聚集地走去。

    黄狗仔早已累得气喘,虽说听见他招呼声便立即停下打拳,跑着追去,但令他惊喜的是,无论他怎么跑,却始终跟不上他的脚步,唯有看着他的背影,孤独地消失在远处。

    回到帐篷之中,他开始一天的修习。

    紫府中三丈六尺青年盘坐在地,身体凝实无比,却并无任何增长。

    只是青年脸上带着喜色,伸出双手,捏着指诀,一股股魂力从身上各处朝手上汇集。

    只见他微微张口,轻轻吐出一个“定”字,魂力便顺着双手猛地冲出紫府。

    易恒看着在他面前丈远处的空中,十多道无形的魂力瞬间布满,编织成一个牢笼的样子。

    随着紫府内青年十指一动,牢笼四周瞬间收紧,若是有人在牢笼之中,想必立即会被捆紧,不能动弹。

    “这就是魅族的灵魂基本法术运用,想不到对灵魂控制需要到如此精准的地步。”

第六百七十三章 武师挑战

    两年来,易恒便一直修习《魅族灵魂法术基础》,但直到数日之前,才堪堪学会这样一个法术。

    之前的时间,全部用在练习灵魂控制上,好在,终于能够达到修习法术的程度。

    这种灵魂精准的控制,又远比之前他将灵魂之力幻化为拳头,直接砸人头颅要难得多。

    虽说训练困难之极,过程也枯燥之极,但如今到此种地步,便已经基本能够修习灵魂法术基础。

    其威力和运用方法,自然也厉害数倍。

    “难道传说中的“定身术”便是如此?”他低声自问,脑海中浮现出修仙者被定住的样子,嘴角挑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驾,噫~......。”

    远处传来一阵万马奔腾的声音,他知道,是另一个武师开始传授马背上厮杀之术,草原牧民,自然离不开马背。

    两年来,他对于自己的职责很是敷衍,除了第一年传了一些简单拳法之外,便不再露面。

    但他待遇却始终不变,仍是独立帐篷,专门有人做饭供奉。

    这一切自然全是黄狗仔的功劳。

    但正是如此,另一个武师胡勒根对他更加不满起来,每天都会带着百人骑马绕在他帐篷外,耀武扬威,非要与他比试一番。

    两年来,这样的事情几乎天天发生。

    但他从未露面,哪怕遇见胡勒根,也掉头就走,于是,一些诸如这个武师有点冷,这个武师不太行的话语早就传遍整个犬戎部。

    在部族中,最不受待见的人恐怕就是他。

    只是黄狗仔是首领之子,而首领也很信任他,故而地位待遇倒是未曾受到影响。

    他对于胡勒根直面的挑衅都毫不在意,更别说一年多以来的流言蛮语。

    “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在他帐篷外急急响起,又忽地停下,“曾玉书,若是好汉,便出来一战!”

    他闭上双眼,关闭五识,耳里瞬间清净!

    “哈哈,两年了,你这软弱的羔羊,到底要龟缩到什么时候?”

    “就是,若不是首领护着,他早就被赶离此处!”

    “像这种武师,我斯巴鲁都能当,哈哈!”

    ……

    “什么屁武师?我犬戎部虽不欲争斗,但有这种武师,传扬出去,岂不被人耻笑?”

    外面众人越骂越得意,但帐篷内毫无声息,像是空无一人一般!

    易恒知道,最多盏茶功夫,他们便会深感无趣,然后嚣张离去!

    “停!”

    帐篷三丈处,一匹综红骏马上坐着的札须大汉,此时面色阴沉难看,双眉微皱。

    太阳穴略微鼓起,显然是内家好手!

    只见他右手高抬,低吼一声,周围百余骑便慢慢安静下来,纷纷扭头看向他。

    往常到这个时候,他应该会带着众人转身离开,然后解散队伍,结束每天的训练,而后,大家该放羊的放羊,该挤奶的挤奶。

    但数息过去,他仍然在马背上,并没有离去的趋势。

    众人见他脸上阴晴不定,心里不由暗自激动起

    来!

    要让他们跟在后面骂骂人、发泄几句不满可以,但要让他们主动挑衅或得罪武师,他们自然不敢。

    但今日,似乎可以看到好戏!

    “我知曾师傅定有真本领,否则黄狗仔也不会如此倾佩你,更是让首领一直庇护着你!”

    低沉粗犷的声音响起,百余骑惊讶地望着他,不知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胡勒莫牙齿一咬,再次喝道:

    “但草原有草原的规矩,既然同为武师,自然要比过胜负,分过高下,总不能让黄狗仔在你手里什么都没有学到,变成本族废物!”

    百多骑将丈大小的帐篷包围,四周空气悄然凝固。

    但帐篷内仍是寂静无声。

    “哈哈,好!曾师傅如此养气功夫,胡勒根佩服得紧,只是不知身上功夫如何,我也曾得高人指点,也曾混过江湖,今日便依足江湖规矩,与你一对一,公平比斗!”

    三十多岁的壮汉,此时虬须胡根根直立,黝黑的脸涨得通红,身上气息暴涨,显然是将内力运转到极致,快要控制不住爆发出来。

    但全场仍是安静之极,唯有百数道呼吸声在微风中轻轻着响。

    此处本就是部落边缘,离群居之处十多丈远,故而早有人发现今日此处情况不同于以往,纷纷朝这里围来。

    帐篷里仍然是毫无声息。

    “胡勒根师傅,也许此人根本不在里面呢!”

    “不可能,不久前,我还亲眼见到他进入帐篷。”

    人群中,两道声音响起,胡勒根脸色更显阴沉。

    “退后三丈!”他直起熊腰,大吼一声,右手朝马背上摸去。

    “哒哒哒,噫......。”

    众人一见,便知他想要做什么,故而赶紧一拉鬃毛,轻声催着马退后三丈,而后齐齐朝他看去。

    “曾师傅既然如此稳沉,那休怪我不客气,既然撕破脸皮,那今日一战,不是你离开,便是我离开!”

    他眼里露出决然之色,将右手举起,一捆绳子。

    草原牧民,以套烈马为乐,更以套烈马为荣,在与敌人厮杀中,套住对方的马,也能将对方活捉。

    所以每个牧民马背之上都有一捆套马索。

    而胡勒根不仅厮杀厉害,套马的本领也是无人能出其右,众人见他右手高举套马索,双眼瞬间发亮。

    “驾~......,哒哒哒......。”

    胡勒根开始驱马绕着帐篷奔腾起来,速度越来越快。

    马背上的他右手开始绕圈挥动,套马索上的活结解开,一个帐篷大小的绳圈在他头顶旋转飞舞。

    “驾~”一声爆喝,他急速绕圈挥动的右手猛地朝帐篷顶上挥去,那绳圈“嗖”一声,便脱离他右手,朝帐篷顶飞去。

    众人呼吸再次紧迫,面露兴奋之意,眼里根本毫无紧张担心之色。

    能将疾驰的烈马套住,如今又岂会套不住稳稳立在此处的帐篷?

    果然,绳圈毫无意外地从帐篷顶落下,恰好将帐篷顶套在绳圈里,而后朝下滑落,到了帐篷腰处。

    正在此时

    ,胡勒根双腿猛地一夹马腹,口中大吼一声“起”,他坐下的棕红壮马像是知他心意一般,嘶叫一声,脱离圈子,猛地朝外围用力奔去。

    那绳圈刚落到帐篷腰间,便受到大力拉扯,猛地一收,瞬间将帐篷捆紧。

    “驾~”

    胡勒根深知这帐篷木桩扎地之深,并不是轻易能够拉起,故而右手握紧绳子,左手用力啪打马屁,口中再次爆吼。

    “不可!”外面传来一声大喊,但众人兴奋之色更是浓烈,此时就算是首领亲临,也绝无可能阻止此事。

    这帐篷里的曾武师,到底是在做什么?马上能够揭开神秘面纱的众人心跳渐渐加速。

    “唰唰唰唰,呼”

    果然,外面大喊之声像是为他加油一般,反倒让胡勒根再次咬牙,身上劲力再增一分。

    只见那帐篷四根木桩瞬间从四五尺深处,生生被拔出,整个帐篷猛地被掀开,抛飞出丈远之外。

    “噫~。”胡勒根将马勒住,众人眼里一亮,随即眼神变黯,面露不可置信之色。

    “不可能!”有人惊呼道,“明明看到他未曾走出帐篷!”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令人难以怀疑,只是众人眼眸里,却毫无半个人影。

    胡勒根面上的阴沉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惊疑不定之色。

    他睁大眼睛,直直盯着帐篷所在的空地,右手缓缓朝腰间的弯刀摸去。

    显然,他刚才也看见易恒进入帐篷,直到他们将这里包围之前,都未曾看见他离去。

    若是不能确定他就在帐篷里,他又岂会如此慎重?

    “嗖!”一声,一道人影从人群中窜出,挡在他马前,将双手抬平,想要阻挡他的去路。

    “你做什么?”胡勒根沉声问道。

    “胡勒根,劝你不要自找羞辱,师傅的本事不是你能想象!”高抬已经略显粗犷的面孔,但眼神里却露出坚定之色。

    来人,正是黄狗仔。

    马背上的胡勒根身躯微微震动,面色更显迟疑。

    但当他眼神略微扫过周围百余人,忽地大笑道:“哈哈,黄狗仔,你三岁起便跟我学艺,十岁之时已是身手敏捷,厮杀功夫不在众人之下。”

    胡勒根说到这里,微微停顿,似乎在考虑怎么措词才不会伤到首领颜面。

    但黄狗仔听到这里,面色已经黯然,而众人则微微点头。

    “但两年前,你不知在何处遇见曾师傅,便不再随我习武,虽一再劝你三思,但你却一意孤行,如今你厮杀本领还剩下多少?”

    黄狗仔低下头去,双拳微微握紧。

    “抬头!看看!”胡勒根一声爆喝,将他惊得抬起头来,“与你一起学艺的同龄族人,上马能厮杀,下马能搏斗,你,能做什么?”

    易恒静静地看着黄狗仔身体渐渐颤抖,双拳握紧又松开,脖颈之处青筋直冒,汗水微微流淌。

    他此时仍是盘坐在原地,从未有半分移动。

    帐篷掀开的瞬间,他紫府中的三丈六尺青年指诀也刚好捏完,随着口中轻呼一声“隐身”,数道灵魂之力冲出紫府,将他全身包裹。

第六百七十四章 也有梦想

    灵魂之力包裹在身上之后,随着指诀变换,拉伸成薄薄的一层如同纸做的衣服,将全身上下全部覆盖。

    唯有身下的羊皮毯子,若是仔细观察,仍是能够发现像是有一个人坐在上面一般。

    但外面的百多人全是心情激动之辈,又哪里能够发现?

    “这魅族的灵魂法术基础还真是玄妙,想必这就是隐身术,但最多能骗骗这些凡俗之人,别说道者、修仙者,就算是内力更加强大之辈,凭着感应,也瞒他不过。”

    他心里暗自想道,嘴角微微上扬,看着前面快要爆发的黄狗仔。

    “怎么?如今两年已经荒废,难道你还想荒废下去,还想丢尽我族的脸?我混江湖之时,也曾见过不少坑蒙拐骗之辈......。”

    “不可能!师傅他不可能是那等江湖术士!”

    “哼!还不信,不信你便让他出来与我打一场!人呢?若是一条汉子,怎地被我将帐篷都拔掉,也像软弱的羔羊一般躲起来?”

    “这,这......。”

    “难道你也要变成软弱的羔羊?那你不配为我草原犬戎部族人,更不配为哈日瑙海之子!”

    “我不是软弱的羔羊!”黄狗仔终于忍禁不住大吼一声,双拳紧紧握起,脖颈上的青筋如同蚯蚓一般粗大,“我要做草原之王!”

    一声大吼将众人全部震住。

    草原之王,那是随便一个草原人就敢想敢说的?

    就算他是犬戎部首领之子,正因为是犬戎部首领之子,更是不能想不能说。

    “切!大言不惭!”

    “哈哈......。”

    ......

    阵阵讥笑声从人群中传出,让他身躯略微摇晃,似乎就要昏戳跌倒。

    “哈哈,草原之王!这你也敢说出口?跟着我不好,非要跟着那人学得疯癫?”

    胡勒根仰天一笑,不屑地看着他。

    草原之上,以武为尊,哪怕黄狗仔是首领之子,若是毫无本领,而又狂妄疯癫,自然得不到任何人尊重。

    “呀啊啊,乾为天,天行健,托天怒焰!”

    黄狗仔终于被他不屑的眼神激怒得无法控制,连拳势都未拉开,双脚便猛一蹬地,整个身躯腾空而起,朝马背上的还在嘲笑他的胡勒根一拳击去。

    众人双目大睁,还未来得及惊呼,便又立即呆住,眼睁睁看着胡勒根轻轻抬手,便捏住黄狗仔的右拳,而后面色不屑地轻轻一推,黄狗仔便飞出丈远,跌倒在地。

    “内力毫无,拳势不稳,仅凭蛮力而已,不堪一击,还来?格里姆,你来试试草原之王的拳法!”

    胡勒根见地上的黄狗仔猛地起身,深吸一口气,也不叫喊,又要朝他冲来。

    他自然感觉无趣,随口喊出一个人的名字。

    “是,哈哈,席日勾力格,两年前你比我厉害,今日来看看!”

    一道人影猛地从马背上飞身而下,三步两步便冲到胡勒根身前,脸上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

    黄狗仔见他挡在身前,也不答话,双拳用力握紧,收回腰间,朝他冲去。

    格里姆与他身材差不多高矮,但明显比他要善战得多。

    见他冲来,也不惊慌,身躯微微一沉,双眼紧紧盯着他的双肩。

    待见到他右肩抖动,这才轻笑一声,身体朝后轻摆,随即右拳猛地击出。

    黄狗仔此时气急攻心,哪里还记得什么拳法,只想赶紧将眼前之人打倒。

    而格里姆像是未卜先知一般,那右拳凭空击出,却偏偏正对着黄狗仔后发而至的右拳。

    “嘭”一声闷响,众人定睛看去,只见格里姆脸上微微一红,倒退两步,便又稳住身形。

    而黄狗仔却“蹬蹬蹬”倒退三步,脚下一滑,差点后仰倒地。

    这一拳两人都是凭着自身蛮力击出,但显然格里姆略占上风,只是胡勒根很不满意,低吼道:“教你的拳法哪里去了?”

    格里姆似乎猛地惊醒,双拳紧握,脚下用力,主动朝黄狗仔冲去。

    易恒冷眼看去,只见格里姆身形如风,气势凶猛,便知略有内力基础。

    而惊慌失措的黄狗仔,又哪里是对手?

    只是这种比斗,实在难以让他提起兴趣,故而看到这里,便闭上双眼,自顾琢磨隐身术。

    “苍龙出水!”

    “嘭!”

    “肘底看拳!”

    “嘭!”

    两年时间,足以水平实力差不多的两人拉开足够的距离。

    一个经常实战厮杀,一个只顾练习拳法。

    而现在众人便见到黄狗仔一次一次被打倒在地,右眼挨了一拳,紫青一圈很是明显。

    鼻子挨了一拳,鼻血喷涌而出,眼泪花花夺眶而出。

    “哈哈,这就是你两年来学得的本领?”格里姆一边狂笑,一边呼喊着招式。

    众人睁大眼睛不可思议。

    但随即又觉兴奋不已,平时大家一起训练并不觉得所练习的厮杀有何厉害之处。

    而现在看到这一幕,不由变得自信起来。

    这格里姆年龄不过十一岁,施展起来,一招一式有模有样,而且一招便能将黄狗仔击倒在地。

    换作他们施展,那威力岂不是更大?

    黄狗仔第六次跌倒在草地上之后,三息过去,还未起来。

    格里姆自然也不会往死里打,此时脸上通红,上前几步,站在他身前,居高临下地说道:“席日勾力格,认输吧!就像我当年认输一样!”

    黄狗仔听到他的声音,不用抬头,也能想象出他此时的得意与讥讽,故而爬在地上的身躯微微扭动,却像是始终抬不起头撑不起身。

    “哈哈,起不来?那就将脸掩埋,那就做只软弱的羔羊,如同你那师傅一般,哈哈!”

    “不~......。”

    黄狗仔猛地低吼,双手猛地伸出抓住格里姆脚裸,身躯用力朝旁边翻转。

    格里姆根本没有防备他还有此一着,双脚被他身躯大力一带,身体猛地悬空,整个人瞬间跟着朝地上跌去。

    众人惊讶地望着这一幕。

    只见格里姆倒地之后,似乎也乱了分寸,翻身而起,朝旁边的黄狗仔扑去。

    两人像是小孩一般,在地上相互纠缠,不断翻滚着。

    时而是满脸鲜血的黄狗仔压在上面,时而又被紧咬牙关的格里姆翻转过来。

    “格里姆,传你摔跤之术,这么快就忘了么?”

    胡勒根此时的眼神很是轻

    蔑。

    无论是刚才的拳法,还是现在地上的翻滚挣扎,都足以证明,这两年,黄狗仔真的没有学到什么厮杀本领。

    此时,他似乎觉得自己实在太过谨慎。

    一贯的谨慎自然是好事,但谨慎过头,也会让人认为他胆小怕事。

    若是一年前,不,若是此人进入部落之时,便坚持要与他比试,那又岂会让黄狗仔白白被他欺骗两年?

    地上还在翻滚着的格里姆听见此话,眼里精光一冒,右手猛地抓住黄狗仔的肩窝,用力扣紧。

    黄狗仔瞬间觉得半身无力,接着一股大力传来,整个身躯不受控制地朝丈远处飞去。

    “啪~”一声,他重重地跌落在地又制止不住朝外滑动两丈。

    格里姆趁机站起身来,朝跌倒在地的黄狗仔冲去。

    ......

    盏茶过后,黄狗仔终于再也爬不起来。

    而格里姆却还生龙活虎地站在他面前,只是无论怎么激将,都无法让他爬起来。

    盏茶之间,黄狗仔像是疯狗一般,不断爬起,嘴里模糊不清的干嚎着谁都听不懂的话语,但又不断倒下。

    胡勒根扫视帐篷掀开之处的空地,仍是空无一人。

    他双眉不由微微皱起。

    两个小孩一边倒的打斗,他自然没有看在眼里,但若是那人在一旁,若是真有本领,为何会仍由黄狗仔输得如此之惨?

    “哼!这次算你躲得快,来,随我一起,驱马践踏此处!”

    他在马背上大吼一声,右手朝空地上的羊皮毯子猛地一挥。

    格里姆轻叹一口气,转身,朝人群跑去,飞身上马。

    “哒哒......。”

    众人早已感到无趣,此时听他此话,便轻夹马腹,身下骏马便轻轻抬起前蹄,准备奔跑。

    但众人皆知,若是如此践踏仍是不能将那人逼出,那今日便再无热闹可看。

    只是连弟子黄狗仔受到如此欺辱也不现身,如今又岂会现身?

    黄狗仔仍是爬在草地上像是死去一般。

    只是从他微微颤抖的身躯,和不知所谓的模糊话语,便知他绝不甘心,也不会甘心。

    但奈何此时浑身疼痛而且没有多余的力气。

    微微摇头,易恒轻声叹道:“果然,面对敌人,是不会让你有机会先打八趟《八卦游龙拳》的,如此一来,此拳法岂非无用?”

    别人听不懂黄狗仔干嚎什么,他又岂会听不懂?

    只是对于他干嚎“让我先打八趟”的话语,众人没有听清楚,只不知那老鼠听清楚之后,会不会真让他先打八趟?

    不管如何,他对于将要驱马前来的众人并无任何担心之色。

    哪怕没有法力可用,哪怕更不使用灵魂之力,凭着肉身,这些看似高大的骏马,撞到自己身上,也绝不比撞到墙上好多少。

    只是如此一来,他们便会发现自己的隐身术,而自己也不得不出手。

    “驾~......。”

    人群中不知谁先低吼一声,群马开始奔腾,避开草地上的黄狗仔,隐身的他奔驰而来。

    他双眼轻轻睁开,两道精光一闪而没,只是无人能够看见。

    “既然不识好歹......。”

第六百七十五章 肝胆相照

    “你们想做什么?胡勒根,还不停下?”

    易恒心里刚冒出一句话,一声大吼从外围传来,一道身影竟然凭空而起,越过群马,如同大鹰一般,稳稳落在中间。

    众人眼尖,立即勒马停蹄,面带不解之色,看着马前那人。

    只见那人六尺左右,肩宽体厚,身上一件黑色羊皮外披,漆黑头发飘扬在后脑。

    虽只一人,却稳健如山挡在群马之前,气势磅礴,有视百马无物之气概!

    胡勒根面色微变,眼神憋屈,但却毫不服气的样子,故而沉声道:“首领亲来,当真看重此人?若是如此,那胡勒根就此离去便是!”

    “阿鼠何必如此!当年我俩结拜安达,不是要一起打出一片天地?为何要有离去的想法?”来人气势微收,语气变得柔和。

    “兄长还记得当年结为安达之事?”

    “我为何会不记得?”

    “还以为兄长有了部族,内力大成,便不认我这这个兄弟了呢!”

    “哈哈,阿鼠哪里话,这些年来为修习武功,倒冷落了我安达,现在终于突破,来,我与你好好喝一场,如同当年一样!”

    来人正是哈日瑙海,短短数言,便显英雄气概。

    胡勒根面色微微涨红,眼眶湿润,但一副激动的样子显而易见,只不知是激动哈日瑙海武功突破还是激动他终于记起旧情。

    他立即翻身下马,右拳紧握,置放于心脏之处,哽咽着道:“兄长,我......。”

    哈日瑙海赶紧上前一步,双手伸出用力握住他的肩膀,扶起他深情道:“你我安达十多年,我又岂会忘了你?这些年来,部族之事,都是你在操心,别人不知,难道我这兄长会不知?”

    胡勒根右手猛地伸出,紧紧握住哈日瑙海搭在他肩上的右手,两人瞬间如同肝胆相照一般,两手紧紧相握。

    “走,陪兄长喝一杯,如何?”

    “兄长有令,自然不敢不从!”

    “哈哈......。”

    “哈哈......。”

    两人肩并着肩,目无旁人朝前走去,围成一圈的众人纷纷驱马,主动让出一条道。

    快要越过人群时,哈日瑙海忽地回头,朝草地上的羊皮毯子看了一眼,扭头回去之时豪迈说道:

    “今日,我与安达不醉不归,你等将帐篷安放在原地,与之前不得有半点不同!”

    “是!”众人轰然应道。

    有此等豪迈之人作为首领,众人自然心服之极。

    自始至终,哈日瑙海都未曾看一眼地上的黄狗仔,似乎黄狗仔爬在那里,就像是羊皮毯子上空无一人般。

    易恒微微叹息。

    他忽地想起曾玉书。

    忽地想起当年两人也要一起扬名立万,一起同生死共患难。

    而最终,只有他还活在这世间!

    若是这世间真有通往阴司之道,那该多好?

    哈日瑙海回头那一眼,已经显示他内功已然进入顶尖高手之列,否则也不会轻易便发现他隐身在此。

    只是为何不当场揭穿自己,倒是值得细细思量。

    这凡俗间,心智之高的人,也不在少数呢。

    不过如

    此一来,也是好事,否则,这三千年,岂非太过无聊?

    他有时在想,灵魂强大,是否是因为脑域开发得越多之故?若是如此,那前世地球上那些顶尖科学家,是否也是灵魂强大?

    一阵呼喊之声,四五人七手八脚地将数丈外的帐篷捡起,小心翼翼地安放回原处,而后,吆喝着,纷纷离去。

    此处,变得安静起来,唯有黄狗仔微弱的喘息声,在草丛中一起一伏。

    当夜便下起淋漓小雨。

    他盘坐在帐篷之中,自然没有任何感觉。

    只是黄狗仔被淋醒,醒来后的他并没有回去,而是在翻身坐起,陷入沉思。

    半响之后,似乎终于记起今日所发生想一切,猛地又爬倒在草地上,右拳用力捶打着草地。

    稀泞的草地被他捶打得发出闷响,泥水溅射。

    “啊~啊~......。”双手用力抓挠着青草,一边用头猛碰草地,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嚎叫。

    似乎在发泄今日受到羞辱,又或是在向大地抱怨。

    明明有拳法在身,为何不让他施展出来?

    易恒与他隔着羊皮帐篷,与他相距四五丈远。

    但他盘坐如山,纹丝不动。

    连眼角都未曾挑动丝毫。

    哪怕黄狗仔此时的经历他也曾有过体会,他终于明白当年在跟随许仙师进山修道时,许仙师见到自己雨夜哭喊的那种心情。

    凡人五情六欲,与我何干?

    ......

    所以半夜后,黄狗仔便跪在他帐篷之前。

    一跪,便到次日午时,他未曾出现,黄狗仔也未曾离开。

    哪怕他阿母数次来寻,他也宁愿跪在此处,只是帐篷中寂静无声,像是没有任何人一般。

    易恒双耳微微抖动,眼皮忽地拉开,朝帐篷门帘看去。

    这已经是第三天的夜晚,门帘外的黄狗仔仍是没有离去。

    他整整跪了两天两夜,滴水未进。

    此时面色发白,双目紧闭,体力已经耗尽,全凭毅力支撑着不倒下。

    易恒的目光像是穿过门帘,并未在他身上多停留片刻,便又越过跪在地上的黄狗仔,看向远处。

    心里暗叹一声:“迁移的日子又要来临!”

    他叹息声刚过,部族边上便传来一声马嘶,将整个部族的宁静瞬间撕碎!

    片刻之后,一声大吼传遍全族。

    “所有族人收拾帐篷,赶着牛羊,准备迁移!”

    顷刻间,帐篷外传来嘈杂无比的声音,他无须出去,便知道,苍狼部征召人马已经出现在百里之外。

    若是不愿正面与之冲突,便须立即离开此地,迁移到其他地方。

    而此地已经快到草原边缘,再走,便会走出草原,进入戈壁。

    进入戈壁,便意味着无数牛羊无法存活,便意味着犬戎部即将消失在草原之中。

    但显然,犬戎部的首领,那粗壮的汉子,黑狗,仍是决定迁移躲避,哪怕部族面临着消失的危险,也不敢正面与苍狼部冲突。

    外面嘈杂声越来越大,呼喊小孩的,收拾帐篷的,呼唤牛羊的,混成一块,顿时间,本来宁静的草原变得杂乱起来。

    易恒抬头朝帐篷门帘处看去,黄狗仔全身猛地一震,似乎也被这嘈杂声惊醒,瞬间忘记虚弱,立即起身。

    但刚站起,便觉一阵眩晕,身形摇晃数息,这才慢慢稳住,伸出右手,捏紧门帘,缓缓拉开。

    随着门帘慢慢拉开,他心里变得忐忑不安,但最终,猛地用力朝右边扯开。

    他眼眸里首先出现的是一双散发着精芒的眼睛。

    而他刚接触这双眼睛,便再也无法移开眼神,片刻过后,外面声音越来越大,他才想起进来此处目的,着急叫道:

    “师傅,赶紧收拾东西,这次,不知我们又要迁移到何处!”

    易恒收回眼神,站起身来,默默收拾铺在地上的羊皮毯子。

    这种事情,两年来就算没有十次,也有八次,故而,他很是熟练地将地上毯子提起,猛地一抖,便已折好。

    “师,师傅,为何不帮我们?”黄狗仔急切的呼吸并没有被他安稳的动作感染,反倒是更加急切起来。

    这话语不知说了多少次,但每次都是失望而归,只是这次不同以往,若是再次迁移,犬戎部便无处可去。

    “师傅!”

    易恒将帐篷内简单到极致的物品收拾好,其实就是一块毯子而已,折好,卷成一个圆筒,背在背上,准备收帐篷。

    为何要帮?他心里暗道。

    一直退避,消失在草原之上,才是他所希望。

    “师傅,难道您真像胡勒根所说,并无任何真实本领之人?”黄狗仔情急之下,冲口而出。

    待此话出口,便见易恒身形微微一顿,不由又后悔之极,但随之却再次失望。

    身形微微一顿之后,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继续走向帐篷角落,拔出木桩。

    “好,那我便与胡勒根一起去厮杀!”

    失望透顶的黄狗仔赌气似的怒吼一声,转身便欲离去,但刚转身却又立即停下。

    他耳边传来一道声音:“你阿爸终于决定不躲避?”

    黄狗仔猛地回头,见他终于开口,哪怕没有答应相帮,至少也开口相问。

    但他此时虚弱无比,又哪里想得过来那么多,只有无奈道:“阿爸一直埋头练功,两年不见,想必也很是痛苦,只是与苍狼部实力相差太大,根本不敢轻易决定!”

    易恒拔出第二根木桩,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问道:“所以你就想跟胡勒根准备一战?”

    “是的,很多族人都已经不想再躲避,不想再迁移,而胡勒根更是早就准备一战。”

    “呵呵,连你都知晓实力相差太大,难道那只老鼠不知道?”他轻笑一声,胡勒根的意思便是阿鼠的意思。

    只是想不到那七尺高壮的汉子,名字竟然叫阿鼠。

    “但我们已经退无可退,若是出了草原,怎么养得活牛羊?怎么养得活族人?”

    “呵呵!”易恒再次轻笑,“所以胡勒根想要一战,然后就算投奔苍狼部,也有一席之地?”

    “这,其实我也觉得投奔苍狼部没有什么不好的,再说,草原与中原厮杀,草原各部终是一家!师傅,你......。”

    黄狗仔见他似笑非笑,忽地反应过来,结巴道:“原,原来如此,原来师傅终于想起家乡!”

第六百七十六章 打通经脉

    易恒轻笑一声道:“你还算聪明,去吧,该做什么做什么,就当我不存在!”

    “不,师傅传艺之恩,黄狗仔今生不忘......。”

    “说了,你并不是我徒弟,我也未曾收你为徒。”

    “但传艺却是事实。”黄狗仔咬牙道,猛地伸出右手握拳平放在心脏之处,用力弯腰,决然道:“师傅一天在世,狗仔绝不进中原半步!”

    易恒眼睛一亮,仔细打量着他。

    见他眼角含泪,面色赤红,便知他心里也是两难之极。

    但能有此承诺,若是真能将他培养成为主宰草原之人,那也算是帮了西岐一把。

    也许还会让中原百姓因此逃得无数劫难。

    “来,你且盘坐下来,既然你有此承诺,那我便再传你修炼内力之法,内力配合拳法,当让你自保无忧。”

    他将背上的羊皮毯子取下,猛地一抖,铺在地上,率先盘坐下来。

    没有两根木桩的帐篷已经凹下小半,但剩下的空间也足以让两人来往自如。

    黄狗仔眼里猛地射出狂喜之色,浑身颤抖,刚要开口,忽地想起什么,眼神又变得黯淡。

    “师傅之恩,没齿难忘,只是,只是狗仔资质之差,哪怕修习内力也毫无进展。”

    “呵呵,早就知道你跟你阿爸修习内力,他的内功心法是从何处来?莫非便是那山上之人所传?”

    黄狗仔身体的颤抖渐渐消失,显然受到很多次打击,早就习以为常,他回答道:“自然不是,听说只是山上修习武艺回来之人传下的小部分功法。”

    “小部分功法?”易恒惊讶道,“那也很不错了,能练到他那种层次,也属难得,来吧,你不想修习内功?”

    “这,师傅,我做梦都想,只是......。”

    “呵呵,若是不能让你修习内功,那我岂能当你师傅?”

    “扑通!”

    一声闷响,黄狗仔粗壮的身躯猛地跪在地上,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见他不像是开玩笑,便跪爬着到他脚边,猛地跪拜下去。

    “咚,咚,咚!”黄狗仔额头将地面撞出尺许坑洼,抬起头来,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指着上方,面色虔诚道:

    “长生天在上,席日勾力格在此发誓,只要师傅在世一日,便不踏入中原半步!”

    易恒淡然一笑,心道,要是你知道我准备活三千年,不知是何种心情?

    “呵呵,长生天?是谁告诉你的?”

    “长生天,是草原圣地,这是东方草原上的神仙所说,凡是草原英雄豪杰,死后都能去长生天安息。”

    “好了,伸出右手来!”

    他不再想长生天的事情,脑海中却不由浮现一道身影,也许,那人便是草原牧民身后的修仙者。

    黄狗仔右手用力捏捏拳头,终于将激动的心情略微压制住,缓缓伸出右手。

    他拇指和食指将黄狗仔手腕捏住,微微运转一丝法力,虽说不敢使用法术,但勉强输出一丝法力还是能够做到,对于元婴来说,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黄狗仔感觉手腕一凉,一股清凉而令他舒坦无比的感觉从手腕处涌进,又缓慢传到胸

    口,传遍全身。

    资质差,便是经脉堵塞严重罢了,想要修习内功,只需略微打通便行。

    哪里像修仙一般,还需要有灵根在身?

    易恒控制一丝法力沿着他手腕经脉,缓慢进入身体。

    法力开路,凡人经脉再是堵塞,又岂会受得了仙家之气?

    ......

    “兄长,今次不能再退,再退,你我部族之人将消失在这草原之上!”

    “我自然知道,但实力如此悬殊,若是正面冲突,恐怕根本没有任何希望。”

    外面喧闹,帐篷中却很安静。

    浓烈的奶酒香从帐篷门帘缝中透出,只是此时外面乱成一团的族人,又哪里能够闻得到?

    门帘缝是刚才汇报之人拉开门帘,又匆匆离去所留。

    “五十里外,已发现苍狼部前哨!”

    短短两句,便又要结束他们在此安稳的日子,尽管这种日子,不过才得三四个月。

    “难道兄长突破之后,还是没有把握?”胡勒根手中的奶酒囊猛地一震,溅出数滴酒水朝两尺外的哈日瑙海面门射去。

    哈日瑙海像是没有发现一般,任由酒水激射来,但只见他面上忽地黑光微现,数滴酒水刚碰触黑光,瞬间便消失不见!

    胡勒根眼里露出羡慕之色,感叹道:“这就是真正的魔宫内功心法?实在难以置信!”

    “嘘!阿鼠,万不可提那两个字……!”

    胡勒根面现惊恐,低声道:“兄长责怪得是?但真的会被听见?”

    哈日瑙海深吸一口气,道:“我也不知,但不可大意,否则,这内功心法还不早就传你?”

    “你连黄狗仔都没有传,我自然便知严重!”

    “黄狗仔资质太差,传他,不仅毫无成就,恐怕还会让我等死无葬身之地,好了!今次虽说没有把握胜,但来者想要击败我,也不会太轻松!”

    “那兄长的意思?”

    “咕噜……!”哈日瑙海猛地仰头,朝嘴里灌了数口奶酒,将酒囊一丢,猛地站起身来。

    “我俩从白手起家,到如今拥有三四百部族跟随,其间经历多少辛酸苦涩,旁人不知,你我又岂会不知?如今,想让你我拱手相让,绝无可能!”

    “咕噜咕噜……!”

    “好!哈哈,这才是我的安达,草原上的豪杰。”胡勒根也猛地站起,仰头灌了两口酒,将酒囊一扔,豪气道。

    “就算最终必须要并入苍狼部,也绝不能低人一等!走,让我看看,今次追来的会是谁?”

    “走!哈哈!”

    ……

    “师傅,再造之恩,狗仔今生不忘!”

    “草原英豪,又岂会随时将此种话挂在嘴边?看来,今次你阿爸是准备一战了!”

    “真的?那我要去……。”

    “你有什么本领?”易恒见他想要起身,两根手指微微用力,黄狗仔瞬间惨呼一声,又立即跪在地上。

    “我犬戎儿郎,整马备战,准备厮杀!”

    “是......。”

    “唏律律......。”

    ......

    “可是......。”帐篷外传来一阵阵马嘶人吼声响,显然犬戎部这些年被欺凌得厉害,此时得知要与苍狼部一战,皆是兴奋之极。

    草原儿郎,何时害怕厮杀?

    黄狗仔手腕虽是疼痛,但却不再叫出声来,只是脸上表情显露出激昂之色,内心激动,身体起伏不定,双眼怒睁,眼神中却带着期盼之色盯着易恒。

    易恒不为所动,盘坐如山。

    食指和拇指夹着他的手腕,继续调动法力,不断朝他堵塞的经脉冲刷而去。

    “你若是想半途而废,那你犬戎部便等着被合并,或者是被赶出草原!”

    黄狗仔闻言,眼神瞬间黯淡下来,他深吸一口气,将激动的情绪用力稳定下来,低下头去。

    只听他痛苦地道:“若要战死,自然要同阿爸一起,要同部族儿郎一起!”

    易恒知他在想什么,低笑一声:“怎么?难道你以为就算传你内力也来不及了?”

    “我部族数年来,一忍再忍,一让再让,今日,退无可退,再退唯有消亡!”

    帐篷外传来哈日瑙海的吼声,黄狗仔听得清清楚楚,身体又开始有些颤抖。

    “战,战,战......。”

    “战,战,战......。”

    一开始是两百多男儿粗莽的吼声,而后,整个部族无论男女老幼皆是大吼起来。

    “战,战......。”黄狗仔低声呼应,神情再次激动,似乎已经忘记了法力打通经脉的舒畅,也忘记了手腕上传来的疼痛。

    但随即反应过来,停下呼应的战字,痛苦道:“内力修炼如同阿爸一般,常常闭关数年,师傅觉得此时还能来得及么?”

    又想冲出去一战,但手腕又被紧紧捏住,虽然看不出易恒用力的样子,但他却挣扎不开,稍稍一动,便觉骨头欲裂之痛。

    “好!众儿郎果然是草原豪杰,我哈日瑙海有如此多生死兄弟、部族儿郎,再加上内功有所成就,又岂会怕了他苍狼部?战!”

    “战,战,战......。”

    热血沸腾的吼战声再次让黄狗仔心神澎湃,刚要跟着大吼,忽地感觉一股清凉无比的气息传遍全身,瞬间,他心神沉浸在此舒畅清凉之中,忘却外界一切。

    充血的双眼舒服地闭上,只觉浑身清凉气息先是毫无规律地胡乱流动,但片刻之后,便如同得到命令一般,汇集在小腹下寸许之处。

    他顿时感觉小腹饱满鼓胀,左手不由伸出,抚摸着小腹。

    只是令他惊讶的是,小腹如同之前一般扁平,似乎还凹下寸许。

    “报~!苍狼部五百余骑,已到二十里外......。”

    一声吼声传进帐篷中,黄狗仔沉浸在小腹渐渐发热,继续发胀中,自然没有听到,但易恒却是眉头微皱。

    犬戎部不过两百多人,而且很少经历过真正的厮杀,又如何是苍狼部对手?

    “五百余骑?哈哈,他果真看得起我,来啊!牵我战马!”

    “出发!”

    “驾,驾.....,唏律律......。”

    ......

第六百七十七章 任督已通

    帐篷外的喊声与马嘶声渐渐远离,黄狗仔面色平静,左手手掌离小腹尺许,虚抱小腹,像是小腹已经膨胀尺许一般。

    易恒略一思索,心里暗下决定,随即法力再次催动,汇集于他小腹下方寸许的法力便一分为二。

    其一由会阴起,沿后背脊椎向上缓行,另一股则沿腹部正中缓慢向上。

    后背脊椎法力一直向上至头顶穿过双眼,再至口腔上颚牙龈交穴。

    腹部正中缓行向上的法力则至下唇承浆穴。

    “督脉主气,阳海之脉。”易恒低声念到,“任脉主阴,阴海之穴,想不到前世一直猜测怀疑的任督二脉,现在竟然轻易打通,而且是替他人打通。”

    一前一后,两道法力在承浆穴汇集,阴阳相会,从此任督相通,百邪不侵。

    他低眼看了一下面色红润,仍是沉浸在浑身舒畅之中的黄狗仔。

    只见他浑身发臭,如同汗蒸一般,身体散发出淡淡雾气,只是这雾气,却带着淡淡的隐黑。

    与之相反的是他略微黝黑的肌肤却显得红润,如同脱去凡尘一般,自有一股容光焕发之势。

    气息绵长,神清气爽。

    他不由有些犹豫。

    但迟疑片刻,还是开口叫醒黄狗仔:“盘膝打坐,静心平气。”

    黄狗仔猛地惊醒,只见他眼中精光一闪,便知发生何事,当下不敢多问,立即将跪姿变成盘膝打坐的样子。

    “虚心实腹,含胸拔背,虚领顶劲,沉肩坠肘。腹式呼吸,舌顶上颚。”

    易恒念到此处,便立即停下。

    心里沉思的自然是该不该教会他这些穴位的名称,最后还是决定不传他。

    当下缓缓道:“我演示一遍,能否记住这气流运转经脉,全凭你自己。”

    “是,师傅......。”

    黄狗仔刚要说出感激的话,但瞬间不敢多言,认真铭记。

    “盘膝打坐,平心静气,督脉运气循腹背部脊椎推至百汇,穿神至上颚,任脉沿承浆向下穿檀中,过关元至会阴。”

    两道气流在他舌头交汇之后,又反转而下至会阴。

    “师......。”

    “气息绵长,吸气循起于督脉,呼气落实于任脉,周而复始,最后收功守宫,静气于丹田。”

    易恒自然知道他想问什么。

    但他并没有给机会,快速将气流运转一个大周天之后,又将两股气流汇集于会阴之处。

    “细细感悟,你有半盏茶时间。”

    黄狗仔得不到解释,也不难过,反倒是很兴奋地静下心来,闭上双眼,独自试着控制那汇集在一起的气流,缓缓运转。

    ......

    十里之外,两队人马已经相遇。

    只是很明显,一方人数众多,衣着装备甚好,队列整齐,统一制式的弯刀散发着阵阵寒光。

    一方衣着不一,马匹高矮不齐,各式弯刀似乎从未见过血。

    更为可怕的是,人数众多的一方杀气腾腾,队列森严。

    双方并未一见面就开战,此时相隔百丈左右,相互观望打量。

    “哈日瑙海,你还是这副样子?但这次终于像个草原人!”

    只见对方队伍之中忽地传出一道声音,队列中立即让出一条通道,一骑缓慢从通道中走出来。

    纯黑戎马,虽不高大,但哈日瑙海眼里却露出羡慕之色。

    这绝对是草原上最早被驯化的马种,也是爆发力最强、耐力最强的马。

    体态结实、粗糙,头重额宽,四肢粗壮,蹄质结实,生命力极强,能够在艰苦恶劣条件下生存。

    他对于马背上昂首挺胸,一身雪白羊皮戎装之人置之不顾,反倒是紧紧盯着那人的马,半响不答。

    那人站在队列前方,嘴角露出一丝讥笑,也不再说话。

    哈日瑙海打量半响,眼神才慢慢上移,当与对面那人眼神对视之时,双眼不由微微眯起。

    只见那人雪白羊皮毛绒衣,腰挂三尺弯刀,刀柄金光闪烁。

    头发长披,微微随风飘动,面色白皙,眼神虚弱而略带讥讽,并不像是草原上游牧民族。

    腰身虽直直挺立,但却显得瘦弱无力,与身下的结实黑马半点不般配。

    一阵风从草原远处吹来,却无法穿过两军队列,此处空气,似乎随着两人的对视渐渐凝固。

    “毛伊西格,你也还是当年病弱的样子!若非我不舍族人儿郎,你又能奈我何?”哈日瑙海眼里露出回忆之色,忽地沉声回应道。

    “哈哈,当年虚弱的羔羊?已经不是了,来,试试?”

    哈日瑙海眉头再皱,似乎想不出他有什么底气一般,但随即牙齿一咬,朗声道:“好!试试!”

    两人眼神再次交汇,似乎在两军之间激射出点点火花,气氛瞬间变得萧杀,双方一触即发。

    但两人并没有立即动手,只是在各自马背之上慢慢积蓄气势、运转内力。

    “原来当年虚弱的羔羊,已经修习内力,呵呵,难怪有如此勇气,但切莫忘记,我绝不会留手!”

    “哈哈,你的绝情,当年便已知道,无须再次提醒,不过当年只能旁观,今日却可亲自动手,实在爽快!”

    “哼!”哈日瑙海似乎提起当年之事很是恼怒,身后的胡勒根却有些迷茫,显然也不知两人乃是旧识。

    “毛伊西格,你可能不是他的对手。”毛伊西格身后传来一道细微的声音,令他眼神中露出不服之色。

    “难道以我的境界,还不足以胜过他?当年他可是只得到小部分功法!再说,不是还有你在么?”

    “唉!也罢,你且试试,若见势不对,我会亲自出手!”

    毛伊西格似乎心绪大定,双眼猛地射出精光,双腿用力一夹马腹,黑马受痛,也不叫唤,立即狂奔而出。

    “哒哒哒哒......。”

    黑白影子瞬间便已冲出十多丈,朝哈日瑙海激射而来。

    哈日瑙海见状,也不说话,大笑一声,右手一拍马背,身下棕红色马也猛地冲出,朝对方迎去。

    两旁数百人眼神紧紧追随两人,五十丈,二十丈越来越近。

    胡勒根眼神发直,握紧刀柄的手,不由再次用力,关节已然发白而不自知。

    正当众人以为两人定

    要相撞之时,只见两人如同心有灵犀一般,右手一推马背,整个人如同大鸟一般跃空而起,朝对方飞跃而去。

    ......

    “半盏茶时间已到,现在我教你运用之法。”

    帐篷中,盘坐的黄狗仔眼里露出可惜之色,显然短短半盏茶时间,并没有让他记住刚才气流运行的路线。

    但他也知在易恒面前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份,故而虽是失望可惜,也不敢多言,更不起身,顺势跪下道:

    “是,师傅!”

    “你且起来。”易恒淡然道,既然他未曾完全记得,想必也无法传授他人。

    黄狗仔刚刚起身,他便伸出右手搭在他肩膀上,轻声道:“走!”

    黄狗仔还来不及回答,只觉眼睛一花,人便已出现在帐篷之外,刚想怀疑,但一股熟悉青草的清香味传来,让他立即断了怀疑的念想。

    双眼用力朝四周看去,立即射出惊喜之色。

    只见四周帐篷、草地,甚至远处的雪山都不断往后移动,他立即知道,他现在是在飞速向前,而且是远比骑马飞奔还要快。

    “将那股气流驱至双脚,一呼一吸,不急不缓,暗合规律,呼气时踏地,吸气时飞起!”

    黄狗仔正要好好欣赏急速飞驰的快感,便听见此语,他深知机会只有一次,便不敢怠慢,立即依言而行。

    草原上,只见两人离地两尺,漂浮在空中急速飞驰,而黄狗仔先试着将汇集在小腹处的气流运转下行,直到布满双脚之中。

    易恒不再说话,扶住他肩膀的右手收回。

    只见他身体猛地下沉,双脚还来不及用力,整个人便跌倒在地,飞速朝前翻滚而去。

    易恒转瞬跟上,俯身将他提起,再次朝前飞去。

    五次摔倒在地之后,黄狗仔身上羊皮已经被摔得凌乱无比,但他神情却越来越激动。

    第六次,只见他感到肩上一轻,便知易恒手已收回,他猛地吸气,整个身体竟然不再朝地面下落,而是朝前飞去。

    他大喜过望,压抑住心里的兴奋,待胸口感到气闷,便知时间已到,立即呼出一口浊气。

    浊气刚出,身形便立即下落。

    但他经历几次,自然不再慌乱,体内气流涌向右脚,右脚脚尖猛地绷直,朝地面青草轻轻一点,同时浊气呼尽,用力深吸。

    只见他整个人又猛地飞起,如同一只苍鹰一般,急速朝前飞去,瞬间与易恒拉开十多丈远。

    “哈哈,我明白了!”黄狗仔大吼一声。

    身后的易恒淡然看着他的背影,听着他欢快的喊叫声,并不说话,只是心念一动,悬空的身躯猛地消失在原地。

    待再次出现之时,又已经出现在黄狗仔身旁。

    “师傅,我先行一步!”黄狗仔浑身一震,但以为已经掌握要诀,不由好胜心大起,猛地朝前飞驰而去。

    草原上,只见两人离帐篷越来越远。

    一道人影一起一落,像是极力想拉开距离,而另一到人影却毫不费力,始终寸步不离。

    草原风起,无数野草纷纷折腰,唯有两道人影,越飞越远,渐渐看不到踪迹。

第六百七十八章

    “嘭”一声震响,将周围数百人心脏震动,只见两人激射相遇,各自击出一掌。

    两掌相撞瞬间,一道白色人影在震响中倒飞出去。

    而另一道人影大笑一声,双脚虚踏,在空中追击不舍,双拳轮换击出。

    胡勒根握刀的右手缓缓松开,眼里露出激动之色。

    “不过如此而已,还是当年柔弱的羔羊!”

    倒飞出去的毛伊西格白皙的脸瞬间变的通红,但此时却来不及反驳,猛地吸气,脚尖轻点地上的马背,纵身而起。

    “嘭,嘭,嘭......。”

    数百人心脏跳动加快,跟着两人在空中拳头的对击声暗暗应和,像是随时会破碎一般。

    胡勒根刚刚将右手手心的汗水擦干,此时双眼不敢眨动,右手又再次朝腰间刀柄摸去。

    两道人影先是在空中拳拳相碰,接着又落到地面你来我往,一阵阵飙风随着两人拳头激射四方,周围人马皆惊慌后退。

    “哈日瑙海,不过如此,哈哈,同为圣宫功法,妄自你多修炼数年,又能奈我何?”

    哈日瑙海面色之上黑气微浓,拳头挥舞之间,也略显缓慢。

    但这越发缓慢的拳头,却让毛伊西格变得慎重之极。

    “终于用出真功法了么?”胡勒根低声自语道,“只不知用了几成功力?”

    两人在草地上的动作开始缓慢,一人浑身散发黑雾,一人浑身散发白雾,渐渐交织在一起。

    动作虽慢,但众人皆知其威力比刚才更甚。

    只见两人踏足过的地面,原本茂盛的青草,稍稍沾到溢出的黑雾和白雾,竟然瞬间化为灰飞,消失无踪。

    哈日瑙海似乎试探出他真正的实力,眼神一松,轻声道:“若你只有此点功力,那今日恐怕就很难回去了!”

    两人身高相差尺许,一人结实而矮壮,一人虚柔而高瘦,毫无任何拳法招式,一拳一拳在猛烈对碰。

    毛伊西格涨红的脸再次变得白皙,每接一拳,必会倒退三步,数拳之后,已经处于绝对下风。

    而哈日瑙海越打越轻松,此时左手负在身后,仅凭右拳击出。

    毛伊西格后退三步,他便驱身而上,不等对方出拳,他右拳已经击出,对方不得已,唯有勉强抵挡。

    “怎么样?再接八拳,你右手恐怕要废在此处!还要继续?”

    “哼!不过多练数年罢了!你不怕我一挥手,大军齐上,你犬戎部今日便消失在草原之中?”

    毛伊西格已退后二十丈,距离身后五百骑不远,此时猛地停下身形,不再后退,转而威胁道。

    哈日瑙海见他不退,也不追击,傲然道:“这些年来,我虽一退再退,但也知晓那人之意,若是真要相拼,你这点人还不够!”

    “是么?”毛伊西格冷哼一声,身上白雾再起,似乎想要再次动手。

    但哈日瑙海毫不惊慌,眼神却越过他,看向他身后,忽地问道:“二哥难道也没有把握胜我?”

    胡勒根瞳孔一缩,他忽地发现对这安达了解太少。

    相处十多年,竟然不知他还有二哥,既有二哥,那必然有大哥,那又会是谁?

    “三弟这是何苦?”毛伊西格身后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众骑顺着声音让出一条通道,一人翻身下马,朝中间两人迈步行来。

    胡勒根右脚刚要抬起,立即又缩回原地。

    他知道,就算他立即冲上前去与大哥并肩一起,对他不仅没有帮助,反倒是成为拖累。

    只见那人闲庭胜步,踏草而行,若是细看,便发现双脚真的踏在草尖之上,根本未曾触地半分。

    这等实力,恐怕身后两百多人齐齐上前,也不会讨得半分好处。

    哈日瑙海眼神一黯,近十年不见,进步的不仅仅是他,当年自己便不如此人,如今差距恐怕更大。

    但忽地又直起腰身,眼神紧盯那人,不让丝毫。

    片刻间,那人便已行至毛伊西格身后,右手伸出抵住他后背,瞬息间,毛伊西格双腿不再颤抖,身形又稳稳站立。

    “近十年不见,三弟还是如此固执?难道还未曾想得通透?”那人如同随手而为一般,也不怕哈日瑙海突然出手,张口问道。

    哈日瑙海面色一黑,沉声道:“确切说,应该是九年零三个月,我的性格,二哥还不清楚?”

    “我自然清楚,不过如今,已经证明大哥当年眼光不差,你还固执什么?”

    “再给我十年......。”

    “你没有那么多时间了,不是这次,就是下一次,不是我,就是其他人,那人已经等了九年零三个月,再也等不下去了!”

    哈日瑙海身体一震,显然是明白此话之意,喃喃道:“这些年,难道是你们从中回旋?”

    “不然你以为你每次都能恰好避开?”

    “哈哈,哈哈,这么说,我应该要感激你们?”

    那人闻言,似乎也觉理亏,不再说话。

    哈日瑙海神情却越显激动,声音渐大:“当年,本属于我的机遇,你们却生生夺走,拱手送与那人......。”

    “好了!”那人暴喝一声,似乎生怕他说出什么秘密,将毛伊西格往后一推,上前一步,沉声道:

    “今日不是听你言说当年之事,交出来,咱们还是兄弟!”

    “交出来?休想!”

    “留在你身上,已近九年,你仅仅学得皮毛,又有何用?”

    哈日瑙海双手一握,吼道:“那也是我用命换来的,想要,也用命来换!”

    那人见他激动至此,哀叹一声:“三弟难道还不明白?为了那残缺的功法,你和你的部族,全部都得死。”

    “准备动手!”

    “嗖嗖嗖......。”

    毛伊西格在后方低吼一声,五百多骑立即抽出弯刀,瞬间寒光闪烁,杀气肆无忌惮地充斥方圆百丈。

    胡勒根受到此杀气激发,右手不受控制一般,同样拔出弯刀,身后两百余人,赶紧跟着拔刀,只是动作不一,声音不一,显得有些凌乱。

    转瞬间,双方怒目而视,身下马匹也暴躁踢动前蹄,准备冲锋。

    “我就知道,一直追而不舍,不是想要征召我部儿郎,而是放不下那样东西!哈哈!”

    “征召也要,那东西同样也要,当然,若是三弟能够重回我们身边,那人自然也会不计前嫌,以礼相待!”

    “哈哈!不计前嫌?以礼相待?那我九年来受的苦谁能补偿?仅仅学了皮毛,那就请二哥指教!”

    哈日瑙海面上现出痛苦之色,随即又大笑一声,浑身黑雾猛现,右脚后跨一步,负在身后的右拳猛地击出。

    只见他身形不动,随着右拳击出,在拳头之上,一股黑色劲气凭空而出,朝丈外激射而去。

    那人面色本是淡然,但此时却眼神忽地一凝,显是料不到他有此实力,当下身上白雾忽现,同样身形不动,右拳朝前击去。

    一股白色劲气脱离拳头,冲着黑色劲气而去。

    “轰然~”

    众人只觉双耳猛地一聋,连人带马不由向后退走两步,刚才凝集的杀气,瞬间消失无踪。

    定睛看去,只见以黑白劲气相撞之处为中心,一道波纹四散,所过之处,青草纷纷粉碎,地皮掀起,瞬间,青黄泥土四下溅射。

    那到波纹散发至方圆十丈,这才消散,而中间两人,同时向后退出两步,凝目相对。

    “料不到三弟没有前面功法,胡乱修炼,竟然也有此威力,但既已动手,今日便将秘籍留下吧!”

    “胡乱修炼?再试试!”

    ......

    易恒心念一动,身形立即出现在十丈外,右手朝黄狗仔后心轻轻一推。

    沉浸在兴奋之中的黄狗仔毫无防备,就算有防备,也无法抵挡。

    只见他蹲在小湖边,正在赞赏水里的倒影,受此一推,大叫一声,整个人不受控制,瞬间飞起丈高,随即又猛地朝湖面落去。

    他立即反应过来,当下也不慌乱,运转小腹气流,涌向双脚,同时猛地吸气,顿时便觉身体一轻,如同鸿毛一般,几欲飘飞。

    只见小湖上空的他下坠身形变缓,面上露出得意兴奋之色,右脚脚尖绷直,准备轻踏湖面,一跃而起。

    易恒心里轻笑一声,紫府中冲出一道魂力,瞬间出现在他头顶之上,柔和地压下。

    黄狗仔右脚脚尖一接触水面,便轻轻一点水波,他只觉整个身体又要飞跃起,眼睛已经盯着湖边的青草,只待身形飞起,便朝那里跃去。

    但忽地,他眼神猛地一变,只觉头上一股重力压来,才刚刚跃起半寸的身体又如同背负万斤之力一般,猛地朝湖里坠落。

    “噗通!”

    一声脆响,将平静的湖面瞬间打碎。

    湖里一阵翻腾,黄狗仔张嘴灌进几口湖水,挣扎着将头露出出湖面,扭头朝岸上看去,面露惶恐之色,惊慌失措地看着他。

    “这湖水不深,你挣扎什么?”易恒嘴角一挑,淡然问道。

    黄狗仔这才反应过来,不再挣扎,身体直立,双脚便踏实湖底,湖水才堪堪与他胸口平齐。

    但他眼里还是惶恐,仓惶问道:“师,师傅,刚才......。”

第六百七十九章 情急出手

    易恒轻笑一声,并不解释,笑道:“你若不赶紧洗刷身上,你阿爸恐怕快要败了!”

    黄狗仔一听,惊呼一声,双腿一软,整个人浸入水里,不见踪影。

    数息之后,湖水中翻滚着白色水花,显然是他在湖水中用力洗刷身上。

    十多息后,湖水平静,但忽地又发出“洪”一声暴响,只见从湖水中央冲出一道身影,如同大鱼一般,越过两丈多湖水,稳稳落在岸边。

    “师傅,我阿爸在哪里?”

    易恒看他一身**,浑身上下还滴着水珠,面色焦急不已,便道:“将气流运转全身,以内力蒸干水汽,打拳同样如此,拳之所向,便是内力之所向,走吧!”

    说完扭头便朝东方走去,不停片刻。

    黄狗仔呆在原地,喃喃自语:“拳之所向,便是内力之所向?”

    这话很是直白,故而他并不难理解,呆站数息,忽地面色大喜,身形猛地下蹲,双拳握紧,大吼一声:“震为雷,雷化电,电光霍闪……。”

    三十多丈外的易恒只听见后面发出一声惊雷暴响,他面上露出淡淡笑容,低声道:“八卦游龙拳,任督二脉打通,不知能否比得过天山上那人的内功心法?”

    身后不断传来阵阵暴响,时而惊雷,时而飙风似刀,时而急雨如箭……。

    ……

    “轰然。”一声轰响,场中两人一触即分,瞬间倒飞十多丈,周围数百人面色一紧,再次后退二十丈。

    胡勒根握紧刀柄的手瞬间松开,双目睁得老大。

    场中两人展现出来的实力,已经不是靠人多能够对付,起码不是在场数百人所能对付。

    他心里暗叹一声,双眼羡慕之极的朝场中看去。

    只见两人以快打快,渐渐地竟然看不清两人一拳一式,只能听见“砰砰”声响,传遍全场。

    但令众人惊悚的是两人打斗之处,只有声音传出,却无劲风散开,唯有拳头相碰之时,那处虚空现出微微的波动,让众人目光不断退缩。

    地面已经不受限制,两人腾空而起,相互追逐激斗,地面众人抬头时而抬头仰望,时而急急躲避!

    “师,师傅,我阿爸应该不会输吧?”

    百丈外,草地上,两人如同第一次相遇之时一般,爬在草丛中,看着远处的打斗。

    只是一人面现急迫,另一人双目微闭,似乎对眼前势均力敌的激斗毫不在意!

    易恒听见他的问话,这才将眼帘拉开,无奈道:“十息之内,若不能胜,则立即惨败!”

    “不可能!”黄狗仔双目放光,再次确定场中两人此时仍是势均力敌平分秋色的状况,不由反驳道。

    他微微点头,显然刚才黄狗仔运转内力集中于双目,故而精光闪现。

    对于他的领悟,起码到此时还算是满意的,虽说没有存心教他,但他终究是喊自己师傅,若是一会出去,被人打得无力还手,岂非丢自己的脸?

    不过这哈日瑙海的功法似乎不适合长时间激斗,反倒是相断章取义所得,仅仅是爆发力强,若是对手撑过前面的爆发期,那败

    的,必然是他。

    显然,他的对手,那面色稳沉的中年人,就能够撑过他的爆发期。

    一白一黑,两道身影已经化为两股气流,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倾尽内力的激斗。

    “三弟,没有前面大部分功法,你练错了,不然为何是隐隐带黑?若是你能撑过三息,二哥转身便走!”

    忽地,场中传来一道声音传来,黑白气流瞬间分开三丈,随即两股气流落在地上,黑白两道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哈日瑙海似乎也认可这威胁之言,面色一黑,并不说话,只是从他眼神中便知他还想试试。

    胡勒根握着刀柄的右手,不知松了多少次,又握紧多少次,他只觉得内衣已经湿透,虽未动手厮杀,但却比厮杀还难受得多。

    忽地,他又将右手松开,双眼紧紧盯着场中,只见哈日瑙海身上黑气猛现,便对方扑去,他知道,胜败在此一举,但无论胜败,都不会再需要他动手!

    “阿爸……。”

    黄狗仔猛地惊呼,场中“轰然”一声震响,黑影像是受到重击一般惨呼一声,喷出一口鲜血,爆射而退。

    “阿爸……!”黄狗仔看得仔细,急迫之下,猛地吸气,同时双手用力撑地,整个人便离地而起,如箭矢一般冲向空中的黑影。

    易恒见他冲出去,也不阻拦,口中轻念一声:“隐身!”。

    紫府中青年十指急捏指诀,数道灵魂便冲出紫府,将他浑身裹紧,他整个人便瞬间隐去,如同消失在空中一般。

    数百人眼见黑影被一击飞出,双目紧紧跟随黑影越过空中十多丈距离,忽地,一道身影从远处激射而来,像是要将黑影接住。

    只是心里皆在想,这相距近百丈距离,又岂能瞬息间便到?

    但令他们震惊的是,那飞来的人影,竟然如同箭矢一般,只在眼眸中一闪,便已经划过百丈距离,腾跃到空中,伸开双手,恰好将快要跌落下去的黑影接住。

    两人从空中缓缓落下,黄狗仔怀中的哈日瑙海狂喷黑血,整个人被隐隐的黑气环绕,肌肤如同中剧毒一般,漆黑的发亮。

    “阿爸!”

    胡勒根眼神呆滞,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场中那中年人将哈日瑙海击飞,也在地上倒退四五丈,脸上露出一丝潮红。

    但看着哈日瑙海倒飞而出,便已微微松口气。

    只是此时他瞳孔猛地收缩,那激射而来的身影,速度之快,竟然让他连眼神都跟不上。

    只觉眼睛一花,两人便已经落在地上,听见黄狗仔的喊声,眼里闪出一丝好奇之色,微微思索,便抬步朝两人走去。

    “师傅……。”黄狗仔初得内力,自然不知道如何用内力稳定哈日瑙海的伤势。

    这时见到他吐血不止,而且全是黑血,不由着急不已,一边大叫一边朝易恒藏身之处望去!

    一声师傅,却惊呆众人。

    胡勒根脑海中浮现出将帐篷连根拔起的那一幕,扭头顺着黄狗仔的眼神看去。

    举步朝他俩走去的那人忽地停住,右脚举在半空,这半步怎

    么也无法踏出去。

    此子刚才身形之快,平生所见,若是他还有师傅,而且是在这里,那会强到何种地步?

    故而他右脚离地尺许,也扭头顺着黄狗仔眼神的方向望去。

    数百人自然也瞬间想到什么,同时扭头朝百丈处看去。

    但犬戎部众人面上却露出不信之色,似乎不信黄狗仔有此之能,更不信他口中的师傅此时能做些什么。

    黄狗仔紧紧抱着哈日瑙海的身体猛地一震,用力睁大眼睛,不信眼前的一幕。

    场中那人再次松口气,那右脚又缓缓踏下,继续朝两人走去。

    胡勒根此时却弄不清楚,是该高兴还是该害怕。

    数百人眼中,黄狗仔眼神所看之处,空无一人。

    微风吹过,那处嫩草迎风晃动,根本没有人爬在那里的迹象。

    易恒既已知道上次隐身还会留下迹印,这次自然不会犯此错误。

    此时他飘浮在三尺空中,全身隐在虚空,不漏半分踪迹。

    如此远距离,在加上只凭肉眼查看,又如何能将他看破?

    黄狗仔见那里空无一人,心里不由惊慌起来。

    低头看看怀里气息渐弱的哈日瑙海,身上气势隐隐暴动。

    忽地,他耳朵微动,猛地扭头转身,便见到踏着青草而来的那个中年人。

    正是他与阿爸相搏,本来两人势均力敌,但最后一击却将阿爸击伤,如今气息渐弱。

    “一定是用了什么诡计和见不得人的手段!”他喃喃自语道,小腹内的气流缓缓流动,半蹲的身体渐渐绷紧。

    “如今还不放过阿爸,怎么会让他得逞?”

    他心里怒吼一声,将双手缓缓放下,让哈日瑙海平躺在草地上,双拳用力握紧。

    “这位小兄弟……!”

    中年人心脏忽地一缩,前方半蹲的少年如同一只草原猎豹一般,从身上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猎豹他见得多,随手斩杀自然不在话下。

    但现在他身上汗毛竟然开始根根直立,汗腺收缩,危险的感觉,并没有因为他停止脚步而缓解!

    故而距离十丈之时,他不敢再向前,唯有停下脚步,开口出声,希望打破满场沉默中越来越浓郁的杀机。

    只是令他失望的是,没有任何回答,眼眸中那半蹲的人影猛地一闪,他本能的举起双手挡在身前。

    胡勒根瞳孔一缩,面露可不可置信之色。

    隐在空中的易恒微微摇头。

    “嘭嘭。”

    两声闷响瞬间灌进众人耳里,中年人只觉双拳击打在人体后背之上,他极尽努目力看去。

    只见一个半蹲的人形背朝他激射而来,而他刚才两拳毫无任何偏差击打在背上。

    两声闷哼冲进他的耳里,甚至还听到喷血的声音。

    但他却被此一撞之力推得“噔噔”后退两步,双拳生生着痛,似乎刚才击中的不是血肉之躯,而是生铁之上。

    他心里一沉,低喝一声:“高手!”

第六百八十章 并入苍狼

    那人心里虽惊,但却浑然不惧,深吸一口气,身上乳白色光晕突兀一现,双拳猛地朝面前那人后背击打而去。

    黄狗仔刚才情急之下,未曾思索太多,运转小腹气流灌满双腿,猛一蹬地,整个身形姿势不变,保持半蹲与弓背样子,朝中年人激射而去。

    不过一息之后,他便后悔之极。

    只觉后背之处猛然收到重击,第一拳击打在后背,便已让他感觉五脏六腑错位,同时闷哼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他疼痛之中,反应也是极快,想起易恒所说,拳之所到,便是气流之所到,故而瞬间将气流集中到后背之上,后面那一拳击到后背之时,他只觉一股劲力冲进后背。

    正当他以为如同刚才一般,会喷血会疼痛之时,口中闷哼响起,却发现后背处的气流如同活物一般,主动朝那劲力冲去。

    让他狂喜之极的是在气流包容之下,那劲力瞬间消失不见,如同被气流融化一般。

    只是相应的,气流明显也少了一小部分。

    但这惊喜已经足够令他立即鼓足勇气,继续朝后方撞去。

    “嘭嘭嘭……。”

    连续十数声闷响,就算后背有气流在,黄狗仔也已经感觉无法坚持,但从未用在实战上的游龙八卦拳劇然间竟然不知如何使出来。

    感觉到体内气流越来越少,他着急无比,一咬牙齿,猛地转身,低吼一声:“乾为天,天行健,滔天怒怨。”

    众人只见场中两人激斗之处,忽地飙风四起,从黄狗仔拳头上猛地激射出两道无形劲风,直冲那人。

    易恒隐在空中,嘴角露出一次微笑,微微点头。

    ......

    三个月之后,犬戎部所有部族越过茫茫雪山,融进草原上所有部族大军,如同小溪一般汇聚进大海。

    易恒也身披着灰色羊皮,像是平常武师一般,跟在队伍之中。

    距黄狗仔出手已经三个月过去。

    他使出《八卦游龙拳》之后,在众目睽睽之中毫无任何悬念将那中年人击败。

    只是那人大惊之下,也全力反击,最后虽败退昏迷,但却将黄狗仔内力耗尽。

    而毛伊西格见势不对,大手一挥,五百多人拔刀而起、一拥而上,瞬间与犬戎部厮杀起来。

    血光乍现、伤亡顿起,草原上的安宁瞬间被厮杀声与惨叫声充斥。

    内力所剩无几的黄狗仔虽然能够在乱战中自保,但对于一边倒的厮杀,也是无奈之极。

    但易恒并没有现身,更没有出手。

    直到昏迷倒地的中年人醒来,及时制止住毛伊西格,这场草原上粗犷的厮杀才结束。

    最终,哈日瑙海也醒来,只是无力反抗的他,不得已只能同意并入草原大军,一起抗衡西岐。

    易恒回头看着身后越走越远的茫茫山脉,沿着山脉骑马疾驰十多天,恰好有一个狭窄的峡谷让众人穿过山脉,无须受到爬雪山之苦。

    茫茫山脉之后,仍然是一片辽阔的草原,只是随处可见的放牧民族让他知道,草原所有部族应该都已经汇集在此,抵御西岐征战。

    而这一带,他知道,便是青海范围,前方的前方,就是西岐所在,也许,草原大军与西岐大军正在激烈交战。

    胡勒根走在最前面带着队伍,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楚是喜是悲,被人抬着的哈日瑙海走在最中间,时时还会陷入昏迷。

    黄狗仔大部分时间都守在哈日瑙海身边,据那位中年人说,昏迷是因为练功功法出了问题,他也没有办法解决。

    易恒自然也逃不脱黄狗仔的纠缠,他摇头表示无能为力,虽然黄狗仔一脸不信的样子,但也无可奈何,只有时时苦苦哀求。

    “加快速度,两日后便可回到部落!”

    前方传来一道吼声,众人立即再次驱马疾驰,行进的队伍便飞快朝草原深处奔去。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地现牛羊。

    天穹之下,一片无边无际的草原,无数牛羊在草原上欢快地奔驰嬉戏,放牧人在牛羊后面幸福的吆喝。

    两日之后,众人眼里出现连绵不绝的帐篷。

    一圈一圈紧紧围着,如同一条巨大蟒蛇一般,盘踞在草原深处。

    “到了,草原十八大部落,成百上千小部落聚集一起,组成草原大军,定然会将西岐抵御在草原之外!”

    前方再次传来吼声,众人闻之,皆兴奋不已。

    众人终究是草原一族,见如此场面,又怎会不高兴不兴奋?

    就连黄狗仔也不在纠缠在他身边,全力驱马,朝帐篷深处奔驰而去。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易恒轻声念到,眼前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帐篷,不知有多少凶悍的草原牧民,难怪数千年,草原一直是中原劲敌。

    就是他们,随时会入侵中原残杀中原百姓?

    他眼里渐渐射出精芒,彪悍的牧民随处可见,对于他们这数百人的到来并没有任何惊奇,眼神反倒是热情而欣喜。

    显然,每天都有草原中的小部落加入到大军之中,为抵御西岐增添一股力量。

    他双眼紧紧盯着百里外那一面迎风摇摆的旗帜,漆黑的旗帜上巨大的雪白狼头随风摆动,张大狼嘴,利牙闪着寒光,眼神犀利,似乎随时会从旗帜上猛扑而下。

    那里是所有帐篷中央,一个巨大的帐篷如同蟒蛇的头颅一般很是显眼。

    方圆百里草原以那里为中心,如同一个巨大圆盘一般,被分成十八份,想必这就是草原十八个大部落。

    他随着众人驱马而入,进入正西部落群。

    小小的犬戎部并入苍狼部,他自然再也不会有单独一个帐篷的待遇,此时他盘坐在地上,正被胡勒根睁大眼睛盯着看。

    三尺外站着的胡勒根,眼里带着迷惑之色,显然是一些问题困扰他太久,但一直没有机会问。

    此时,正好是机会,故而他微微躬身,恭敬问道:“曾武师,黄,不,席日勾力格的功夫是您传授的么?”

    易恒眼皮不动,淡然回道:“不是!”

    “这......。”

    胡勒根料不到是这么直接的回答,后面的问题再也问不出来,双眉紧紧皱着,腰身稍稍抬

    起,眼里的迷惑更是浓烈。

    “那他为何突然间那么厉害?”

    “也许他是习武天才,一朝悟道呢!”

    胡勒根身形一震,忽地又轻笑道:“一朝悟道?绝无可能!只是他父子俩突然间变得陌生起来,呵呵!”

    易恒抬眼望着他。

    “一个是我自认为熟悉了解的安达,一个是我断定习武资质极差的黄狗仔。”

    胡勒根抓抓额头,继续说道:“但现在,我那安达身份,恐怕并非是他所说的流浪牧民,而黄狗仔习武资质也不是如此之差?”

    他有些不自信,喃喃自语。

    易恒闭上眼睛,打坐调息。

    接下来,恐怕便要直面草原联盟大军与西岐大军相互厮杀战争,自己该如何做?

    ......

    “阿爸,你醒了?”另一个帐篷,黄狗仔见闭目养神的哈日瑙海忽地睁开双眼,并且坐起身来,便立即问道。

    哈日瑙海脸上黑气隐现,瞬间变得紧张起来,低声吩咐道:“你先出去,赶紧,离远些!”

    黄狗仔闻言一愣,但第一次听见如此严厉的语气,故而不敢迟疑,也不敢多问多想,起身便朝帐篷外走去。

    “等等,替阿爸擦擦脸上的尘灰,扶阿爸坐好,替阿爸整理好衣服!”

    黄狗仔刚跨出一步,便听到身后的急切吩咐。

    他立即转身照做,一丝不苟地将哈日瑙海头发梳理好,脸擦干净,衣服整理好,扶他坐起。

    哈日瑙海挣扎着坐直,对他点头一笑,朝他挥挥手,他便转身离开帐篷,听话地远离此处。

    哈日瑙海安坐片刻,直到感觉胸口发闷、脑海眩晕之时,他便听见一道脚步声离帐篷越来越近。

    他振作精神,双手再次梳理披着的头发,确认很是柔顺之后,便朝门帘开口道:“进来吧!”

    假装不看门帘之处,但双眼余光却注意门帘一丝摇动,他脸上显出一丝紧张,感觉心脏就快要跳出胸膛。

    沉默片刻,门帘缓缓拉开,他余光扫去,心脏瞬间停止,差点窒息的他悄悄用力深吸一口气,眼睛猛地朝门帘看去。

    一道艳丽的身影出现在门帘处,映进他的眼眸。

    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容貌,只是原本披着的长发,如今已经编成小辫子,只是熟悉的眼神,如今已经变得有些陌生。

    是可怜?还是什么,他始终猜不透。

    “你受伤了?”

    “你来做什么?”

    来人微微一愣,忽地展颜一笑,脆声道:“自然是来看你啊!”

    哈日瑙海见到她的笑容,脑海中轰一声震响,眼神一阵迷茫,仿佛是回到十多年前一般。

    但瞬间,他面色一振,沉声道:“我不用你看!”

    “咯咯,每一个草原英雄都值得我来看望,你带着犬戎部全族而来,为草原增添一份力量,怎么着,我也得来看望!”

    哈日瑙海脑海中再次震响,眩晕瞬息,这才艰难地问道:“你,你是以阿骨朵的身份,还是以小王妃的身份来看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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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易天下介绍:
内容简介:
易恒,一个普通的大学生,致力研究玄学,不料一场车祸丢了性命,偶然获得的八卦盘带着他的灵魂,穿越到修仙世界,且看资质不佳的他如何在这修仙世界中生存,又如何凭借八卦盘的力量屹立于整个修仙界。
“易门不出万世稳,易门一出天下归。”
易门这个看似无名的修仙门派竟然守护着这一切。
当易恒担任门主的那一刻,他便立即知道,易门的使命便是他的使命。
道易天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道易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道易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