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二章 魂族天才
易恒既然决定要下狠手,自然要防止他们逃走,故而紫府中十二丈的灵魂青年左手持着八卦盘,右手急急捏动指诀。
一道道寻常人手臂粗细的魂力从身躯各处不断涌进左手,八卦盘上白光乍现,一个个巽字顺应指诀而生。
六百里,神识中只见那为首的修士猛地扭头朝他的方向看来,脸上现出惊讶之色。
他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显然,这修士的魂力定然远超他人,刚才也定然是他隔着六百里用神识窥探自己。
只是想不到被自己发现之后,逃得那么远,竟然警觉性仍然是那么高。
但此时相距不过六百里,自己神识覆盖范围又远在他之上,想要再逃走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他深吸一口气,丹田中法力猛地运转,飞行速度瞬间加倍,六百里,对于他来说不过十多个呼吸而已。
更何况,紫府中的巽字并未加持在身上。
急速飞行中,紫府中青年右手变幻着指诀,乾字准备出手。
但忽地,他双眉一皱。
只见那为首修士盯着他的方向看,嘴里不断对其他人说着什么。
其他七个修士面上一惊,特别是天照圣洁的面容猛地剧变,身形微微朝后退去,似乎想要转身逃走。
但不知为首修士又开口说了些什么,她微微后退的身形停止下来,并未转身逃走,脸上反而现出放松之色。
五百里,四百里,三百里......。
易恒距离他们越来越近。
但那八人并无逃走的样子,反倒是分散开来,将他前进的路线围住,似乎不仅不逃,还想将他拦住一般。
他忽地明白,这些修士中,只有天照与自己交过手,知道自己的厉害,而其他修士,根本就是第一次见到自己,又如何会害怕自己?
一百里,五十里。
他法力灌注双眼,便已经能够用肉眼看见那八个修士在高空中环绕,围成的包围圈。
随着自己的靠近,缓缓朝自己迎来,似乎要将自己的退路拦住一般。
三十里,二十里。
紫府中青年冷笑一声,右手指诀变幻,双眼死死盯着为首的修士,正准备要出手之时,便听见前方传来吼声,他惊讶之下,立即停下快要发出攻击。
“易恒易道友果然非是常人,神识轻轻扫过,便能感觉到我的存在,不仅如此,而且那么远的距离,竟然也能找到我等所在的方向,传闻果然不虚!”
他有些疑惑地将飞行速度减缓,惊疑不定地看着那为首的修士。
一身深绿合身的道服在空中迎风而摆动,头发梳理得整齐之极地盘在头上,如此装饰,却是典型的人族修士模样。
但英俊得有些诡异的面容,却让他知道,此人绝非人族修士,而是乾字星上的魂族。
魂族乃是得天地之宠爱,不仅灵魂之力远超其他种族,而且长相之俊俏,也远超人族修士。
既是魂族,当知自己也斩杀过魂族,为何还会如此友好?
他心生疑惑,身形渐缓,待到停止之时,已经只与他们相距不过五里。
五里距离,对于元婴期修士来说,任何施展何种法术,其威力都可达到最大。
“不知道友何人,为何用神识窥探于易某?”疑惑之下,他不由开口问道。
那为首之人还未回答,天照悦耳的声音便已响起:“魂道友乃是魂族顶尖天才,易道友便是如此无礼?”
声音虽是好听,但传入易恒耳里,却让他瞬间火冒三丈。
此女脸上没了圣洁光芒,仍是妖艳无比,遥指窈窕,道服衣扣微开,洁白**半露。
但易恒却没有看向她,他生怕看到她便会想起与神鹿的交易,被神鹿欺骗的感觉实在让他心里不爽。
而那神鹿实力难测,一旦惹怒,不知如何对付,故而面上微现怒色,正想反叽之时,却听见那俊美修士笑道:“呵呵,天照道友过奖,易道友不识魂某,很是正常,又岂能怪他?”
此话一出,易恒眼神不由一凝。
见过自信的,比如自己此时又如此强大魂力在身,便很是自信,但也绝对未曾自信到他这种地步。
若非此人狂妄过头,那便是有真正实力在身,他不由再次仔细打量。
只见他话语落下之后,双眼便朝天斜视,像是一副孤芳自赏无人知的样子,又像是在等待易恒的见礼和夸赞一般。
易恒自然又好气又好笑,不知如何接下去的感觉。
那人等了数息,见他还没有什么反应,便又拿眼朝他看来,俊俏的面上露出无奈之色,但不得不微微拱手道:“魂某魂俊德,魂族修士,好叫易道友得知!”
见他有些高傲但又无奈的样子,易恒隐藏杀意,决定探探虚实,故而拱手道:“若是魂道友知道易某在此曾将一魂族修士击杀,不知是否还会如此?”
他浑身绷紧,一旦此话惹怒众人,便立即先出手将此人斩杀,想来此人在此间是为首之人,先斩杀他定然能震骇住他们。
但令他意外的是除了天照脸上露出微微害怕之色外,其他几人竟然毫不惊慌,似乎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一般。
魂俊德俊脸微紧,眼里却无怒意,但看向他的眼神却变成看死人一般,开口道:“魂某自然知道,那族人叫什么来着?”
他扭头朝左侧一里外,隐隐围住自己的修士问道。
那修士可有可无地回答道:“不过是族中可有可无之人罢了,少主知晓与否并不重要!”
此话一出,易恒心里猛地一惊。
之前代表魂族下来此地的魂族修士,竟然在族中是可有可无之人?那这魂族到底有多强大?而面前此人身份又是如何高贵?
“哈哈,确实不重要,这样吧,易道友,魂某也见过人族无数天才,但最终都在魂某手中化为尸体,今日你只需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便让你死得舒服一点如何?”
魂俊德收回目光,淡然地说道,话中虽有询问之言,但其意却无询问之意,像是他一定会选择回答一般。
他面上略显惶恐之色,
似乎真被这话吓住。
原来这些修士是想将自己斩杀,故而并未逃走,反而将自己围住,他眼神朝右方一里外的天照微微扫过,见她面露快意,眼神中带着“你也有今日?”的含义。
他心里急转,也不回答魂俊德的问话,扭头正面看着天照,问道:“天照道友久违,不知这几百年你都在哪里去了?易某自来到此地,一直想找你亲热一番,便如那天晚上一样呢!”
“你......。”
天照猛地愣住,显然料不到他此时会如此说话,更为料到他会说出如此模棱两可的话,眼神不由偷偷朝魂俊德瞄去。
易恒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一幕,余光扫向魂俊德,但随即心里再次一沉。
只见魂俊德面上只是现出短暂的不舒服之色,转瞬即逝。
天照似乎想要赶紧解释一般,急忙辩解道:“那晚未曾将你杀死,反倒是让你害得我等不曾传送来此,今日看你怎么逃?”
天照的话让他心里再次一惊,不曾传送来此,难道自己猜测错误?那神鹿当真未曾将她们传送来这里?
这信息瞬间在心里翻转无数次,他面色微微变化,像是害怕一般问道:“不曾传送来此,那天照道友此时怎会在此?”
“无知!”天照似乎对于能将他贬低,很是欢喜一般,此时怒斥一声道:“百年一传送,这规矩都不知道?你到底有何本领让神鹿不传送我等?”
“百年一传送?”易恒心里满意之极。
得到如此关键的信息,让他瞬间想通很多事情。
巽星上百年,此地便是三百多年,故而她不是跟自己一起传送而来,而是百年之后又才传送来此。
而第二次传送来此,神鹿并没有跟自己达成协议,故而也并未阻止她传送来。
这么说来,这些魂族修士,应该都是第二批传送来的?
这么说来,巽星上每隔百年,地球上每隔三百年左右,便会有修士传送而来?
“哈哈,多谢天照道友。”他大笑一声,既然已经知道不是神鹿违背协议,那便不用跟它为敌。
“谢,谢我?咯咯,确实得谢我,不然你的名字怎会让魂道友知道呢!”天照有些莫名其妙,但瞬间便又讨好似的朝魂俊德艳笑道。
魂俊德早就不耐,此时插嘴道:“易道友笑也笑过,不知是否愿意回答我的问题?”
“哈哈,当然,我虽然不知道百年一传送,但我却知道天照道友传送下来的这些年应该是去了某个岛上,哈哈,要回答魂道友的问题应该不难。”
天照猛地惊叫问道:“你,你知道我去哪里?”
他朝她裂嘴一笑道:“等将这里处理好之后,我便去那小岛,将上面一切全部摧毁,天照道友,到时别怪我心狠手辣!”
“你,你,你敢!”
“小子,你是真不知死活还是真的狂妄自大?”魂俊德耐心终于全部消失,“听闻你在人族年轻修士中,还有些名气,故而让你多活一会,看来我又错了,人族中,哪里有什么值得期待的修士?死吧!”
第七百四十三章 翻手斩杀
易恒心里一凝,浑身冷意直冒。
料不到魂俊德说打就打,“死吧!”两字未落,心脏处便感觉一阵痛意。
心念急动,紫府中一个坤字冲出,横挡在胸口。
众人只见虚空瞬间扭动,“噗呲”一声轻响,易恒在空中倒飞三丈,面上一道潮红一闪而逝。
“咦?”
魂俊德有些意外地发出声音,但随即面上又露出略有所思的样子,恍然道:“原来真学了我族修炼功法,那更不能留你了!”
易恒仓促之下,将那一无形攻击挡住,感受到其威力,面色一肃,终于正眼看向魂俊德。
魂族的灵魂攻击,由他使出来,显然要比之前斩杀的魂族修士厉害四五倍,难怪此人被称为天才。
魂俊德话音刚落,左侧一修士见易恒不服气的样子,不由接口道:“怎么?不服气?还想反抗!”
天照略微紧张的脸色终于放松下来,忍不住一声轻笑:“噗呲!魂道友,易道友在人族修士中也有很大名气,没想到也有今天!”
“名气?人族修士在我乾星上,有多少有名气的修士,不也在我魂族面前低头?终有一日,魂族必现当年辉煌!”
......
易恒并未答话,任由他们一言一语高放厥词。
只是从话语中隐约可听出人族修士在乾星上似乎并不厉害,由此可推知,也许其他七星之上,星空境之下的人族修士,恐怕也过得不是那么舒服。
仔细揣摩刚才的一击,若是一般人族修士,就算专修灵魂,想来也难以轻易接下,也难怪魂族会有如此豪言。
但对于他来说,这攻击根本不算什么,遽然不妨之下,也能够将之挡住毫发不伤,那真正拼斗起来,眼前的数人,绝对难挡自己分毫。
不过数息时间,除了正前方四五里外的魂俊德之外,隐隐将他围住的七人似乎觉得他没有什么可怕之处,或者觉得相距太远不好倾听各自豪言,故而稍稍朝他围来。
直到将包围圈缩小到一里左右,这才停下,但口中的豪言仍是不断放出,似乎将他杀掉便会重现魂族辉煌一般。
“人族修士不过是万年前那几个星空境怪物厉害一些,这万年以来,这千年百年以来,又何曾听说有什么厉害之人?”
“不错,而我族,不仅我族,其他六族,都是天才辈出,成长迅猛,不消百年,恐怕不仅是星空境之下死死压制人族,哼哼......。”
众人越说越离谱,平时听到的只言片语,得到的古老信息,全都毫无顾忌的加工出来,生怕不得一些有价值的信息,其他人会瞧不起一般。
易恒巴不得多听些信息,以后真要领悟乾字诀,去到乾星时,也能够少走些弯路。
故而他自然静静地听着,右手捂着心脏,脸上变幻着神情,一会痛苦,一会憋屈样子,让众人更加肆无忌惮。
“老祖快要突破最后一层心法,到时也许能跟乾堂护法一争长短,若是......。”
“嘘~,这里有外人,还是不可透露。”
“外人?你说的是他?”那人肆意地将皙白的右手伸出,食指朝易恒一指。
易恒眼神一冷。
“自然不是,这是
将死之人,就算让他知道又如何?”
“哈哈,那一定是她了?她算什么外人,不过是我族附庸之族,况且此时已是少主之人,等少主玩腻,我等也可.....,哈哈。”
几人越说越不像话,一股男人间不言而喻的气氛瞬间将本来萧杀的对峙渲染得不伦不类。
魂俊德竟然也不生气,仿佛本来就该如此一般,还很是享受地微微露出笑意。
而天照却略有羞怒,只是脸上现出不敢反驳也不敢抵触的样子,任由众人裸露直白的目光在她娇躯上下来回抚摸。
从娇羞的更显艳丽的面孔,到白皙的脖颈,再到饱满的半露酥胸,一直往下.....。
她很不自然的将道服用力裹紧,美目一转,瞬息间便计上心头,只听她说道:
“易道友有两位绝美道侣,容貌身材还略超妾身,只要他死,那......。”
此话一出,其他人还未有所反应,易恒便已怒吼打断:“找死!”
“好胆!”
“谁找死?”
.....
天照听他怒吼,被吓一大跳。
魂俊德面色一变,其他六人本就略微防着他,此时,纷纷吼出声来。
高空中,夜风袭过。
只见易恒缓缓将身形站直,各种神情瞬间消失不见,脸色变得坚毅之极。
双眼如利剑一般直直盯着天照,直到她不断后退五六丈距离。
扭转头,看向魂俊德。
他面色又已经恢复正常,正注视着他,眼神中似乎想要看他如何挣扎一般。
“本来想多听听乾星上你魂族之事,他日杀到乾星,也多知道一些信息,但无奈天照道友实在不晓事,那今日,便到此为止。”
言罢,紫府中青年急捏指诀,一个个乾字瞬间在八卦盘上显现。
众人见他如此自信,也觉不妙,正要防备之时,便听他沉声喝道:“魂族功法虽然厉害,但还在我人族八字诀之下,乾,为天,疾!”
此处高空瞬间凝固,夜风更冷。
从紫府中瞬息间冲出七个乾字,朝七人激射而去。
乾字冲向众人之时,他口中再念到:“巽为天地之始,风为万物之源,散!”
“怎么......。”
“怎么可能?”
众人也非常人,对于魂力感受自然熟悉之极,瞬息间便已感受到强大的魂力攻击。
面色剧变,口中急呼之时,双手已不断捏掐着指诀,瞬间,这安静的夜空中变得杂乱之极。
一道道魂力从众人脑海中冲出,刚一冲出便挡在身前。
“噗呲,噗呲......。”
虽是嘈杂的夜空,这数道声音仍是很清晰地传进魂俊德耳里,从轻微的声响中,他已经闻到微弱的血腥味,让他本来平淡的心,泛起一丝激动。
他从来没有小看任何修士,无论是本族还是他族修士。
否则魂族中天才甚多,他又岂会活得到现在?
故而一切的轻视大意,都是表面现象,都是为了引出敌人最为厉害的手段,最后激起自己的杀意。
此时正是时候,他冷笑一
声,背在身后的双手猛地朝前挥动,一股巨大的魂力汹涌而出,朝身前攻击挡去。
“轰隆!”
一声震响,他只觉一股巨大力量传来,浑身气血涌动,身形止不住朝后飙飞,瞬息间,便已消失在夜空。
“不,可,能。”
略显苍白的嘴唇不及张开,便吐出三个字。
虽然挡住攻击,并且并未受伤,但他面色仍是大变。
“咦!~”
一声轻响传进他耳里,他瞬间吓得魂飞魄散,不敢多想,立即借着巨大冲力,顺势朝夜空深处激射而去。
天照睁大双目,面色煞白地看着前方。
血雾缭绕,不,甚至有几人连血雾都没有留下,就这样凭空消失在原地。
“啊!”
她尖叫一声,转身便逃。
浑身像是被抽空力气一般,感觉飞行速度之慢,前所未有。
好不容易聚集的信仰之力,竟然一击之下便化为虚无,那可是百万子民,耗费数十年功夫所搜集。
但她不敢可惜。
若非那信仰之力,恐怕此时她也已化为一团血雾。
不,更有可能连血雾都没有。
她脑海里,已经停止一切思考。
刚才那六人瞬间化为虚无的一幕像是凝固在脑海中一般,让她无法有任何思索。
一声轻“咦”传来,她便见到魂俊德不顾形象地激射而逃,她本能地转身便逃。
夜风如常,星空寂静。
飞逃半盏茶之后,变幻过四五次方向,她终于感到浑身发软,再也无力朝前。
刚才全力之下,半盏茶功夫,足以逃出数万里之遥。
就算那人神识再是厉害,也应该追不上才是。
缓缓降落在山峰之上,瘫倒在野草丛中,憋在胸口的喘息终于敢轻轻释放。
但一经释放,便无法控制。
“呼,呼,呼......。”
大口大口深吸着空气,不敢回头看向漆黑的夜空。
四五息后,她又感到背心发冷,猛地坐起身来,双手环抱酥胸,浑身微微颤抖。
极力止住粗声喘息,感觉身后漆黑的夜色中有人盯着她背心一般,慢慢转身过去。
此时,她早已忘记自己也是元婴期修士,甚至已经忘记自己还是个修士。
此时,置身于黑夜中,她感觉自己不过是个需要呵护的弱女子,而这夜里,这冷风中,也许随时会冲出山间猛兽,将她一口吞噬。
“哆哆,哆哆哆.......。”
银牙打颤的声音越发明显,虽然是坐在草丛中,但仍是感觉浑身发虚。
“谁,谁在那里?”
颤抖的声音轻微地传进漆黑的夜里。
什么神识,什么法力,全部被遗忘在脑后。
一旦受到死亡的威胁,受到难以接受的未知恐惧,就算是再厉害的人,也只不过是人而已。
“不过半盏茶,天照道友便不认识易某了?”
她本能地发问,并未需要任何回答。
但绝望的是,偏偏从黑夜里,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第七百四十四章 幸好什么
易恒从黑夜中缓慢踏空而出,双手负在身后,脸上带着戏谑之色,打量着草丛中索索发抖的天照。
魂俊德自然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吞噬鸿钧灵魂,领悟他所领悟的巽字诀,自是远超自己的领悟。
若是说自己领悟的巽字,只是五层,那现在,得到他的领悟之后,便已达到九层九,只差一分,便可彻底将巽字诀的真正含义领悟。
至于到那个时候,施展巽字诀能够达到什么地步,他不敢猜测,只是知道,此时,巽字加持身上,便可化身为清风,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故而那魂俊德不过逃出百里,便被他追上,全力击出乾字之下,同样化为血雾一团,此时,想必早已消散在夜空之中,再也不见半点痕迹。
灵魂之力施展出的乾字诀,瞬间让他魂飞魄散。
想到魂飞魄散,他带着戏谑的脸上变得有些阴沉。
只因魂俊德死的时候,一种很不妙的感觉忽地缠绕在他心头,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那种感觉,像是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锁定一般,难受之极。
待细细回想,却又一切如常,无迹可寻。
故而他收缴魂俊德的储物戒指后,便不再思索,匆匆朝天照追来。
本来以为要花费很大功夫才能追上,却料不到天照竟然已经酥软得无力飞行,瘫倒在此处。
“你,你,你杀了魂道友?”天照脸上现出惶恐之极的样子,用力拖动酥软的娇躯,想要后退。
易恒嘴角一挑,装作莫名奇妙地问道:“魂道友?哪个魂道友?”
“你,你......。”
天照料不到他竟然当面否认,蠕动朝后退去的娇躯停了下来,但脸上惶恐之色更是浓烈,似乎他越否认,越让她害怕。
“哦~,就是刚才那个魂俊德?好叫天照道友安心,易某本来想与他探讨道法,却料不到他说有要事先行回巽星,还让易某转告你,不会回来了。”
“撒谎!”天照用尽全身力气怒斥一声,“你,你竟然敢杀了他,你死定了,死定了,我们都死定了!”
易恒挑起的嘴角微微颤抖,但口中仍是否认道:“真的如此,魂道友乃是魂族天才,又岂是我能杀的?天照道友若是不信,不如送你过去看看?”
天照白皙的手臂撑住上身,听闻此言,以为要杀了她,只有死人才能与死人相见,故而,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尖声喊道:“不!”
刺耳的声音传向四周黑夜里,惊起无数夜鸟纷纷尖叫。
“不,不,不要杀我,你真的没有杀他?”天照见他面色又变得淡然,一副真的没有杀人的样子,惶恐的脸上又变得将信将疑。
“自然没有杀他,看来,天照道友还是要亲自去那边一趟,看看才信呢!”
“不,我信,我信~”天照声音渐渐变得悦耳,只见她深深吸口气,饱满的胸脯将敞得半开的道服领口撑得鼓起。
“易道友所言,妾身自然深信不疑,不知此时易道友追上妾身,有何需要?”
易恒眼里闪出一丝艳丽光芒。
爬在草丛上的天照,忽地变得艳丽诱人,如
同巽星上那一夜,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样。
他喉咙微微蠕动一下。
此女确实是绝色尤物,就算他心坚如铁,意志似钢,此时也暗呼受不住。
此女本来就容貌绝色、娇艳妩媚,现在更是施展出如此媚功,他真的想不出当年在巽星之上,自己深夜独自面对此女,怎会有那种警惕。
而现在,也是深夜,也是此女,也是如此任君享用的模样,更兼没有任何危险威胁。
“咕噜”他脸上微微红了一下,负在身后的双手不由轻轻握起,还好夜色中,天照不一定能看见他脸上的潮红。
但天照虽然没有看见,却像是很自然地用力将头抬起,这下更是不得了,道服领口瞬间完全敞开,一对雪白的玉兔出现在黑夜中,自然也出现在他眼里。
“咕噜”又一声轻响,他用力抬起掠过那抹雪白的眼神,装作看向她身后的夜空。
“给我一个不去的理由!”他声音渐渐冷漠。
“天照什么都听你的,做任何事情都行!”天照毫不迟疑,此时不再纠结那魂俊德到底是死是活,只有自己活着,才最真实。
夜风吹来,但却未曾将此处艳丽的气息吹散,相反却像是越聚越浓。
“任何事情?呵呵,你能做什么事?”
“宽衣暖床,捏肩捶背,端茶倒水,甚至,甚至双修助你修炼,也可以......。”
如蚊语般的声音,越来越轻柔,没有传进夜空之中,但却一字不漏地传进他耳里。
他身形微微前倾。
凡间如此绝色女子少之又少,甚至没有。
就算是修仙界,只要是修仙之女子,必然会用法力甚至天材地宝保养容貌,但如此艳丽,也很是少见。
他不敢用力吸气,深怕她听见他的犹豫,故而他沉声道:“这些事,自然无须你做.....。”
“嘤咛.....。”
话未说完,天照双眼一红,面色变得苍白,瞬间便低声哭泣起来。
呼吸间,便已哭得梨花带水,气喘吁吁。
双肩不断耸动,带着胸口处一对雪白颤抖不已。
娇柔的身躯在草丛之上也是起伏不定,如柔弱的青草一般,让人恨不得将之用力拥进怀里,细心呵护、疼惜。
“好了,话还未说完呢!”易恒轻哼一声,心里已是改变主意。
“真,真的?”天照惊喜交加地抬头看他,不顾胸口玉兔脱衣而出,惊喜之极地问道。
“不去也可,但如你刚才所说......。”
“是,是,天照绝对做得到,宽衣暖床,甚至双,双修......。”
“哼,易某虽非君子,但又岂会趁人之危?就算会趁人之危,又岂会与你此种异族双修?何况,那魂俊德刚走......。”
“是,是,天照自知配不上道友.....。”她惊喜之色又变得惶恐不已,连声回答。
易恒双眉一皱,不知为何此时竟然下不去手,面对弱女子,他自然不屑动用武力。
“无须多想,只要你做一件事,六百年之内,让此处所有修
仙者全部返回巽星。”
天照惶恐之下忽地听闻此言,瞬间被惊呆。
显然她料不到真能逃出性命,并且还能逃离魔掌,只需做这简单的传讯之事。
呆滞的面孔上瞬间现出绝美的笑容,不敢有所迟疑,赶紧答应道:“此事,此事包在天照身上。”
“当真?”
“当......。”
忽地,天照面色剧变,后面的话便再也说不出来。
刚才的意思是六百年之内,让此处修仙者全部返回巽星,并非只是传讯,若是有修仙者不返回呢?
易恒眼神一冷,知她在想什么,冷哼一声道:“哼,若是有修仙者眷念凡间荣华,便不再适合修道,那活着也是浪费资源,唉!身为此处监查,自然要将之清理。”
言语间,狠辣之意甚是明显,但到了后面,竟然又变得不情不愿起来,似乎很是不愿意如此做一般。
天照心里暗骂一句,但嘴里却赶紧回答道:“易道友辛苦,此种修士,自然不该任他浪费修仙资源,将之遣返,甚至清理,合理之极。”
“哈哈,你也这样认为?”
“当然,天照当然也是这样认为的。”
“好,那六百年之后,便从你来的小岛开始,去吧!”本来满含笑意的面容瞬间变冷,双目死死盯住天照,却并没有在意胸口处的雪白。
天照浑身一震,瞳孔猛地收缩,但不敢与他对视,赶紧低下头去,连声道:“是,天照立即传讯天下修士。”
白皙而纤细的双臂轻轻一撑青草,整个人便从草丛上飘身而起,朝易恒拱手躬身,微微一福,转身便飘然离去。
易恒闻着最后一缕艳丽的香味消散在夜风中,这才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心道,好一个充满凶险而又极其艳丽诱惑的夜晚,但幸好......。
幸好什么,他心里其实也不知道。
是幸好凶险之中将魂族修士全部斩杀,还是幸好极其艳丽诱惑之下,竟然未曾让道心动摇?
但他知道,六百年之后,必须将所有来此的修仙者全部赶回巽星。
若是不回,那便让他们永远不回。
没有自己在地球之上,万一这些修仙者随便大手一挥,恐怕这地球上的一切便将会被改写。
至于为什么限定六百年,而不是百年,甚至更短,他心里有个算计。
之前从天照口中便已知道,此处三百多年,巽星之上不过百年。
而自己下来之时,已经有人预测,巽星上五百年后便会迎来噬灵族大举进攻。
如今自己在地球上三百多年,巽星才过去一百年。
巽星上还有四百年,便会迎来噬灵族大举进攻,而这里却是一千二百年。
想要等到二千七百年后的现代社会,等到看到自己亲人,似乎怎么也等不到了。
不仅仅因为巽星上将迎来与噬灵族的生死存亡大战,更是因为自己若是修为若是不突破,根本无法再活两千七百多年。
元婴期修士,若无天材地宝,寿元不过千年而已。
故而他想等巽星上再过两百年。
第七百四十五章 安排后事
易恒双眼盯着早已消失在夜空中的身影,隐藏在漆黑夜里的身形一动不动。
面色阴沉,心念急转,不断思索着。
地球上六百年后,巽星上便是两百年后。
那时噬灵族入侵在即,此乃是生死存亡、争夺生存之地的种族之战。
易门绝对不敢掉以轻心,故而易门八堂起码要用两百年时间来准备与噬灵族一战,想来也不会再派修仙者来此。
毕竟是生死存亡之战,无论是哪一方,恐怕都会全力以赴,又岂会有多余的修士来这里?
所有修士,无论实力高低,修为高低,境界高低,恐怕都无人能够逃避此战。
他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小岛上,熟悉的身影和名字。
林无风、轩辕不知、雷一鸣等等,噬灵族铺天盖地攻来之时,当时小岛上连实力修为最高的六个筑基大圆满,也决绝自爆以阻噬灵族。
其他修士,又有谁能够得以逃避?
曾玉书?轩辕彩雪?
没有,谁都没有,哪怕天才又如何?
若非自己侥幸将传送阵激发,瞬间传送到中州大陆,恐怕在那岛上之人,无一幸免。
他从小岛上修士与噬灵族之之战,想到星空中所有人族、魂族等等修士与入侵而来的噬灵族之战。
绝对没有可比性。
小岛上苏醒过来的噬灵族不仅是易门饲养,而且数量不过百万,境界不过二阶,都能将岛上所有修士全部杀死。
那星空中入侵而来的噬灵族,更是凶悍,数量不可测,境界不可测,那该是何种残酷的战争?
在试炼之地上,那大能施展出无上法术,攻击入侵而来的巨大噬灵族族运输船。
虽然噬灵族伤亡不可估量,但却引来相同境界的噬灵族,在那种境界面前,自己恐怕比一只蚂蚁好不了多少。
忽地,他眼神一喜。
“若是,若是......。”他有些激动,言语间顿时迟钝模糊。
并非不能逃避此战。
他心里想到,自己要回到巽星的最大问题,便是要突破修为境界,进入化神期。
只有进入化神期,寿元才会再次增加一倍,达到二千五百年左右,那时,便可等到二千多年后,等到自己的亲人出现。
但他忽地想起鸿钧与元始天尊等人,修为比自己还低一个大境界,不过是金丹期修为,为何能够活上万年,甚至更多?
莫非是因为鸿钧在地狱之底,是因为灵魂不死不灭?
那元始天尊等人又是因为什么?
他变得激动起来。
若是能够如他们一般,也许,也许便可不用突破修为,也不用返回巽星。
那就不用参加这残酷的生存之战。
生存之战,非生即死,但只要参与其中,就算最后人族联盟战胜噬灵族,恐怕自己也活不到最后,也品尝不到胜利的果实,便已死在厮杀之中。
能不参与,自然不参与,他心里暗想。
那接下来的六百年,本来想要用一半的时间继续参悟巽字诀的最后一分,以期一举突破,看看彻底领悟之后的巽字诀,其威力又会达到何种地步。
再用一半的时间,将整个地球游历一
遍,所有自己看不惯的事和人,不该发生就不要发生,不该存在的,就不要存在。
他不想尝试去改变能够影响自己前世的历史,但其他的历史,比如印度,岛国等等的历史,不仅要改变,恐怕还要亲自创造。
但现在看来,也许更多的时间,要放在研究鸿钧元始等人长寿的原因了。
“唉!”深深叹口气,转身,朝昆仑方向一飞而去。
百年后,盘坐在三十六重天的他缓缓睁开双眼,一丝喜色一闪而逝,随即又面带阴郁,轻轻摇晃着尘封已久的脖颈。
百年修炼感悟,距离突破巽字终究差了半分。
他始终感觉还欠缺一丝半毫,不能突破便是不能突破,不能领悟就是不能领悟。
他知道,就算是一丝半毫的欠缺,恐怕也不是打坐修炼能够突破。
故而站起身来,微微叹息,身形一晃,整个人便消失在原地。
冲出三十六重天,他没有过多停留。
元始天尊等人仍然是在闭关修炼,以求突破金丹期,相比之下,他宁愿如他们一般面临的是金丹期到元婴期的瓶颈。
那种瓶颈,起码有迹可循。
而现在自己领悟巽字诀已经到了九层九,最后的瓶颈却找不到方向去突破,甚至不知道是不是遇见瓶颈。
冲出昆仑山,直飞而上。
百年过去,地球上的灵气竟然又再次减弱两分,他面上现出惊疑不定之色。
神识朝四周铺天盖地地释放而去,天地间一切如常。
收回神识,收回眼神,扭头朝北方看去。
灵气渐渐稀薄绝对跟魔族隐藏在地球深处的魔气有关,也许是某个地方的封印渐渐削弱而导致魔气外泄,将灵气中和,导致减弱。
按理应该到处查看一番,但现在面临快要突破又不能突破的痛苦,他实在无心多想其他事情。
就连鸿钧、元始天尊等人长寿的秘诀都懒得去思索,一心只想突破巽字诀。
没有修炼的人绝对不会明白,那种修为或是领悟被卡住的感觉,生不如死一般,一切都不如突破来得重要,他甚至感觉,若是能将巽字诀悟透,便能领悟这天地之道,也许便能在此间跨入化神期。
跨入化神期啊,他心里想到,寿元立即翻倍,那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
“看来,这地球之上,还得游历一朝。”他喃喃自语,一种莫名的感觉让他不由自主地朝北方看去。
“难道突破的机缘便在北方?”心里暗自问,接着便不再迟疑,深吸一口气,运转法力,猛地朝北方飞去。
百年后,他游遍整个地球。
去过最高的山,探过最深的海,受过最猛烈的狂风,踏过最暴戾的火山。
当心里略有所感时,急忙回到三十六重天,盘膝而坐,正要闭目细细感悟,忽地低头之时,眼前的一幕让他难以闭上双眼。
只见下方虚空之中,那像是永远不会停止似的宇宙。
太阳、地球,火星、木星......。
无论大小,永远遁着自己的轨迹,一圈一圈,一年一年,无休无止地运行着。
不受任何人任何事物的影响,不受时间空间影响。
他猛地一惊,心
念微沉。
突然间,对于忽然出现在心里的那一丝巽字诀感悟,瞬间消失不见。
寿元。
他忽地发现,在盯着下方永恒运动的天体之时,他竟然感受到他的寿元慢慢减少。
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事情。
他面色变得无比阴沉。
只有寿元过半到了屈指可数之时,才会有这种感受,这种过一天少一天无比紧迫的感受。
微微思索,仔细算起来,自从在巽星之上突破元婴,便一路奔波,参与逐鹿天下之战。
而后侥幸获胜,得以传送来到地球,如今竟然已经过去六百多年。
以元婴期不过千余年的寿元来算,确实已经过去大半,难怪会有这种紧迫之感。
难怪所有修士的忙忙碌碌、形色匆匆。
只因修为越高,突破越难,随便一个打坐,便已百年计算,修为突破寿元虽然增长,但又经得起几次打坐闭关?
他忽地有些后悔也开始有些后怕,甚至开始打算着寿元耗尽身死道消之后的事情。
“不妥,万万不妥......。”
眼神中现出一丝惶恐,他慢慢回想起游历地球之时看到的种种。
半响之后,双眼缓缓眯起,牙齿轻咬,面上现出坚毅狠辣之色。
收回看向下方天体运动的眼神,猛地起身飞出三十六重天。
一年后,他飞越千山万水,找到当年从朝歌城中用“乾坤大挪移”逃走的两个修士,天宙和地斯。
当年他警告两人,逃走之后不可再踏入东方半步,也不可留下半点道法。
两人数百年来,确实从未踏足东方半步,也未曾留下丝毫修道之法。
但两人在地中海一带,却创建出一个庞大的修炼体系。
两人自合为一体之后,起名宙斯,编造来历,号称宇宙之神,统领整个宇宙。
两人之下,还有十一个神王,分别统管天地间日夜山川海流和人间一切。
神王之下更有无数修炼者,修炼的不是道法,而是两人自行创造出来的功法。
易恒游历之时,便感叹于两人的天资和眼光,唯有如此,才叫真正的繁衍,才能真正留下传承。
但当他感到寿元不足之后,便感受到两人构建的神王体系带来的威胁。
自己在地球之上坐镇还好,那两人也许不敢踏入东方半步,一旦自己寿元耗尽、身死道消,那这地球岂非是两人天下?
故而,他用了一个月时间将两人追杀至死,再用半天时间将两人构建的神王体系全部摧毁。
所有神王全部斩杀,只要他感觉略有威胁的修炼者也全部斩杀。
一个月连半天,一个庞大的神王体系,便在他面前全部崩塌,从此之后,变成神话传说。
其中只有个别人逃出生天,但从此之后不敢再想,不敢再提那一个月连半天发生的任何事情。
只敢略微留下一些关于神王之事,对于神王被谁追杀,庞大的体系被谁摧毁,却只字不提。
故而关于神王宙斯如何死去,便成了永远的秘密。
神话终于真正的变成神话,而后来人不知真假,便将那段神话称为希腊神话。
第七百四十六章 都成传说
易恒自然知道希腊神话传说,自然也知道宙斯之名,只是在他心里紧迫惶恐之下,哪里管得了多少。
一急之下,便将整个神王体系全部摧毁,那一次杀戮,斩杀数以十万计,而这仅仅只是开始,只是他的第一站。
十年后,落脚到北欧的修仙者,妖族修士奥丁构建的北欧修炼体系,同样在一月中被他全部摧毁。
那一个月的天寒地冻中的厮杀,被侥幸逃得性命的北欧修炼者称为“诸神的黄昏”。
巨人、神明、精灵、侏儒四大体系,各自带着十多万修炼者,全部朝他进攻。
但绝对实力之下,他仅仅用了一天时间,便将他们杀得片甲不留。
而后的二十九天,全部是用来追杀妖族修士奥丁,最终结果不言而喻,他浑身上下,别说伤势,就连粗布道服,都未曾有半分皱褶。
三十年后,他找上魅族修士耶和华。
耶和华所构建的基督教修炼体系,自称为救世主,上帝,带着九百九十九个天使兵团,与他在天空之城对峙。
他当时看着身后长着数对羽翼的天使,略显惊讶。
炽天使、智天使、力天使等等,六对羽翼最多,接下来有五、四、三、二对不等的羽翼。
长相俊美,身躯健硕,身后的羽翼不仅没有影响美观,反倒是显出不凡。
他惊讶,但耶和华及众天使却是略显惊慌。
希腊众多修炼者一朝而亡,北欧诸神纷纷陨落,同为修炼者,他们自然知道得很清楚。
正是眼前这身着粗布道服的沧桑东方人,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东方人,全部摧毁斩杀。
耶和华见他惊讶,以为是因为身后九百九十九个天使兵团,共计四五百万修炼者让他畏惧,故而心神略定。
虽知眼前之人厉害,斩杀希腊数以万计修炼者,完全可以理解,斩杀北欧巨人、神明等四五十万,也可以理解,但若是让他面对近四五百万天使,恐怕也会退缩。
只是他尚未开口谈条件,便听易恒轻声说道:“离开这里,带他们全部返回巽星”。
语气之淡然,之前惊讶的面容瞬间恢复沧桑之色,只是这轻轻的话语却让耶和华俊美的面色立即大变。
同样变色的是九百九十九个天使兵团,如此无视他们的存在,哪怕修为再高,仅凭人数想必也能将之耗死。
耶和华也是如此想法,故而冷笑一声,也不多说话,缓缓后退,隐入天使兵团之中。
易恒也不阻止,淡然地看着他退进天使群深处,眼神渐渐变得怜悯起来。
随着耶和华在远处的一声令下,数以百万计的天使,高举着各种武器,煽动着羽翼,轰然朝他攻来。
但到了他这种境界,又岂是这些天使靠着人数能胜的?
天使中,最厉害的炽天使等数人,挥动着六对羽翼,但修为不过金丹期而已,别说他炼魂诀已经突破五层,便仅凭元婴期修为就可将他们杀得片甲不留。
那耶和华竟然不敢多停留半分,也不敢看是否阻挡得住,趁着数百万天使铺天盖地朝他扑来之时,转身毫不迟疑地逃走。
天空之城,悬浮在空中的庄严城堡,那
一天一夜,被鲜血和尸体全部掩盖。
四五百万天使,经过三天的奋力反抗,最终还是在他面前全部化为灰烬。
无一天使逃脱,不是不想逃,而是逃不掉。
一个乾字冲进天使团中,便划出一条四五丈大小、近十里的空白,而在这空白中的所有天使,全部化为灰烬,连鲜血、残肢都不曾留下半分。
凡是在这痕迹边上,沾上乾字气息的,无不被划破身体,如冰雹一般跌落下去。
四五百万天使几乎凭空消失。
易恒双眼已经泛出红色。
一个月后,将逃到地底深处的耶和华截住,与耶和华在一起的,又是四五百万的黑色羽翼天使,当先一人,自称为撒旦,身后有十二对黑色羽翼。
耶和华叫出他的名字:路西法。
易恒自然知道路西法之名,堕落天使首领,与耶和华争夺天庭的管理权,失败后隐藏在地狱之中,暗自培养势力,招募所有堕落天使组成堕落天使兵团。
“离开这里,返回巽星,不然,死!”
对话没有几句,实际上,仅仅只有一句,路西法冷然吼声:“杀!”
“杀”字刚出,身后四五百万堕落天使便拼命煽动羽翼,嚎叫着朝他冲来。
此时,他眼里已经没有半分怜悯。
杀一人是杀,杀万人还是杀,但区别是他已经不再将他们当成人。
七天后,易恒在地底三万丈深处,将耶和华与路西法两人彻底击杀。
十年后,埃及法王体系全部成为传说。
又十年后,海中亚瑟王构建的修炼体系,变成传说。
......
易恒遥遥看着前方的海岛轻声问道:“你很害怕?”
“不,不害怕,站在易道友身后,天照感觉安全之极!哆哆...。”
“那就好,不过易某怎么听见你牙齿打颤的声音?莫非是觉得我不该杀了天御?”
“不是,不是,天御不听易道友之话,着实该死......。”
“那就好......。”
易恒连着两次说“那就好”,但话语中却没有丝毫好的意思,冰冷而淡然的话语,让身后的天照更加害怕。
她站在他身后,距离他不远不近,恰好三丈。
若非不敢试探冒犯他,恐怕她有多远便会逃多远,而这三丈远,也是她心里能够接受的最近距离。
从那人身上传来的杀意与冷漠,让她不敢再靠近分毫,哪怕再接近一分,她也不敢保证能够安稳地御空而立。
她恐慌的眼神避开他的背影,朝下方海岛之上看去,学着那人的样子,似乎在嘲笑下方海岛上凡人的无知。
易恒面无表情,却并非像是她所想的一般,在嘲笑下方的凡人。
那海岛之上的凡人此时还不知道,他们奉为天神的天照,此时比他们更加柔弱地跟在身后,不敢逃走也不敢靠近。
而他们的另一位天御大神,在他手中只是支撑了一招,便已化为灰烬。
他盯着下方海岛,是因为这里便是后世的日本岛屿,他在迟疑着是否该将这岛屿直接
击碎击沉。
距离击杀亚瑟王已经过去五十年。
五十年中,他将地球上所有巽星下来的修士构建的修炼体系全部摧毁,当然,除了昆仑山中的东方修炼体系除外,也除了胖子余高飞构建的佛门修炼体系。
不过在他清理地球上不肯离去的修仙者之时,也迎来了下一批传送到地球的修仙者。
当他看见一个又一个的新面孔之时,他知道,三百年又已经过去,巽星上又一批修仙者传送下来。
靠他一个人杀,恐怕真的很难将所有修仙者一一找出来杀死,正当他要思索其他方法之时,却迎来了魂族修士的追杀。
从巽星上传送而来的魂族不多,只有三人。
但那三人刚到地球,便如同知道他所在一般,径直寻找到他,疯狂朝他杀来。
他那时便知,斩杀魂俊德那一刻心里突然出现不妙的感觉,绝对是有原因的,否则魂族不可能在巽星也能知道是他斩杀,更不会知道他的位置所在。
魂族仅仅三人,但修为竟然都是元婴之上。
一出手便是熟练之极的杀招,让他知道,也许真的惹了不该惹的人。
只是魂族还是小看了他,更是因为受到这片天地力量的限制,三个魂族修士的实力受到影响,这才让他从第一击中逃出生天。
那三人自然不会让他逃得性命,一句话不说,便又再出杀招。
只是他反应过来之后,又岂会轻易坐以待毙?全力施展灵魂之力,最终险之又险地将两人斩杀当场,最后一人追之不及,被他逃回巽星。
那一战,仅仅经历一炷香功夫,但他却从生到死又从死回生四五次之多。
疲惫之下,望着一闪而逝消失在天际的魂族修士,他眼里的恐慌变得更加浓郁。
如今,不仅不能将地球上的修仙者全部赶走,反而魂族修士随时会传送下来追杀他,不仅巽星之上回不得,恐怕连呆在地球上都不会安稳。
疲惫之下,他想到天照,当年斩杀魂俊德之时,天照曾说“大家都得死”这句话,也许她会知晓这其中的缘故。
而刚才,他将正在淫乐的天御斩杀,将天御所传下的修炼者也全部斩杀。
此时,他看着海岛上,尚未开化的岛国凡人混混沌沌、忙忙碌碌,他略显迟疑。
只需轻轻挥手,整个海岛连同海岛上的凡人,将全部毁灭,从此以后,中原大地将不会再受到岛国无休无止的骚扰。
想起前世,与岛国人的仇恨,他数次将右手抬起,却又缓缓放下,而身后的天照随着他每次抬起又放下的右手,整个人也被吓得差点瘫倒跌落下去。
“那魂俊德身上有些什么?”
“你,你,你遇见了?”
“现在是我问你!”易恒猛地爆喝一声转身过来。
天照吓得忽地后退四步,赶紧低下头去,不敢看他变得通红的眼神,稍稍接触那眼神,便觉陷入滔天血海一般,到处都是残肢断体。
他到底杀了多少人?
这念头在她心里一闪而逝,忽地,她不再害怕,反倒惨然一笑,“哈哈,你果然杀了他,你要死,大家都得死.....。”
第七百四十七章 魂脉相连
易恒心脏猛地抖动,但面色不改,只是双眼如同利刃一般刺向惨然而笑的天照。
只见她绝美的容颜此时已经惨白无光,笑到颤抖时,胸前阵阵波涛汹涌,两团丰满像是随时会破衣而出一般。
但此时她根本没有注意,仍是惨然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你要死,我们都要死......。”
易恒如同利刃的眼神渐渐变得迟钝,变得发冷,漠然的脸色,静待她停止绝望的惨笑。
那魂俊德身上绝对有问题。
他暗自想到,只是凭他的见识,真的难以想象得出到底是何种天材地宝,或者是何种高深功法,能够将他与不知多远外的魂族修士连接。
导致这里将他杀死,那里便会知道是何人所杀,所在何处。
半响之后,他不理不睬之下,天照惨笑之声终于渐渐平缓下来,他毫不体会她的心情,继续问道:“魂俊德身上有什么东西?”
天照抬眼朝他看来,哪怕眼眶中布满泪水,也掩盖不住眼神中的绝望,嘶哑着声音道:“魂族修士,魂脉相连,易道友你胆大包天,难道连这也不知道?”
“魂脉相连?”易恒低声重复一句,绞尽脑汁,但终究一无所获,从未听闻见识过,他又怎会想得到?
难道有些类似于人族的血脉相连?
“咯咯,你没见识过魂脉相连,但总该知道人族的血脉相连吧!”
“那又如何?就算是血脉相连,也不至于如此精准!”
“不精准?你去斩杀星空境修士的后人试试?不,不用星空境,你去斩杀大乘期修士的亲人试试?”
“莫非......。”
“不是莫非!”天照似乎很是愤怒受他连累,也顾不得他抬手便可将她斩杀,此时见他还在怀疑,猛地娇斥一声:“不是莫非,而是一定如此。”
“那我之前斩杀的魂族怎地不会如此?”
“哼!魂脉相连是一种功法,一旦施展,会消耗施展此功法的修士魂力,一般魂族修士又岂会有此待遇?”
“那魂俊德......。”易恒却毫不在意她的怒喝,心里虽然更加害怕,但还是继续问道。
惹怒大乘期,甚至星空境修士,说不害怕绝对是假。
从修炼至今,见到出手最为厉害的当属试炼之地上空,那阻击噬灵族运输船的青衣修士,那人必是星空境无疑。
无论是星空境多少层,自己在他面前绝对如同一只蝼蚁一般。
再次是仇希尹的师傅,在她面前,一举一动,像是都要得到她同意一般,她想必至少也是大乘期修士。
但这些境界的修士,虽然未曾跟自己动手,但其厉害之处,仅仅站在面前便可略知一二。
“那魂俊德乃是魂族千年难得一见的天才,早时不是提醒过你?他身上又魂脉相连的功法,易门八堂,八颗星球,数亿亿修士,哪个不知?”
“易某便不知!”
“你......。”天照此时含着泪眼看着他,像是在嘲笑他无知又像是在替他着急一般。
“易某偏偏不知,没有人告诉我魂族天才便杀不得啊?更何况,我确实没有杀他,再说,这跟你有何关系?”
“没有杀他?有何关系?”天照见他一副毫无畏惧的样子,便觉有些可笑,有些孺子不可教的感觉,
很是无力。
“没有杀他,没有关系那倒好,但,但你不知道,他的死,将会有很多人陪葬,一切与他相关的,毫无轻重的人,全部陪葬,也许是万人,也许是整个族类!”
“嘶!”易恒倒吸一口冷气,他看得出天照此时像是无力挣扎,也不想挣扎,但为一魂族迁怒如此多人,是否太过?
“他身后是谁?”
“是他兄长!”
“他兄长是星空境?”
“不是!”
“是大乘期修士?”
“也不是!”
易恒猛地一惊,声音略微颤抖地道:“难道是星空境之上?”
“也不是!”
天照毫无生气的样子,垂首下去,软弱无力地回应。
易恒双眉皱着,忽地放开,大笑道:“哈哈,那还担心个球,如果只是化神、炼虚,就算打不过,跑,总该可以吧!大不了又是满星空追杀。”
“他兄长确实只是化神期!”
“哈哈,还真是,那说不定已经被我杀了!”易恒脑海中浮现出那三个魂族的样子,想看看哪一个与魂俊德长得相似。
但他随即失望,魂族修士都俊美无比,长相似乎都相差不大,根本不能判断那三人中是否有谁是他兄长。
“绝无可能!”
“为何?”
“六百年前,他兄长是化神期,却是魂族万年难遇的天才修士,魂俊德天资虽然出众,但仅凭他,还是难以得到魂族相连这种功法的恩宠。”
“你,你的意思是说,魂俊德是因为他兄长......。”
“还不算迟钝,魂族近千年来天才甚多,魂俊德只是其中之一,但凭他,还得不到星空境老祖的照顾,更不会诏告天下修士,点明魂俊德身上有魂脉相连的功法。”
易恒有些明悟,但一时间又难以反应过来。
天照转身准备离去,口中道:“易道友不用杀我,天照这就回去,召集族人,能逃多少便逃多少,也许,也许......。”
她声音越来越小,易恒赶紧喊住她问道:“也许什么?”
“也许我大和族人,此时已全部陪葬......。”
天照身形微微一顿,便又恢复如初,留下两句话,便朝天空中飞去。
至于下方海岛及海岛上的凡人,她也未曾多看一眼。
易恒盯着她的身影直飞而上,待到高空之时,她猛地运转法力,爆发出元婴期气息。
天地间瞬息间便传来排斥之力,虚空一阵扭曲,像是被撕裂出一个小洞。
那幽深不见底的小洞洞口,随着她气息的增大渐渐越来越大,直到丈大之时,四周忽地涌来排斥之力,将她瞬间推进洞中。
她进入虚空洞中,气息自然也消失不见,四周排斥之力也开始四处消散。
不消片刻,那虚空深洞像是将她吞噬一般,消散不见,天空又现出蔚蓝一片,如此完美无缺,刚才的深洞像是眼花一般,再也找不到半分痕迹。
易恒收回目光,此时也无心去考虑下方海岛怎么处置的问题。
惹怒不该惹的人,这是肯定的了。
现在别说安稳修炼,恐怕连包住性命都成问题。
他双眉紧皱,此时天照离去,才感觉浑身一阵无力,像是要瘫倒跌落
下去一般。
面对如此庞然大物,也许之前斩杀的魂族修士无关痛痒,故而魂族根本懒得计较。
但当这庞然大物真的被惹怒之后,此时,他才感到要面对的是多么艰难的挑战。
他只是一个人,不是人族。
那魂族连整个人族都要畏惧几分,如今却要对付自己。
从所有信息来看,人族数万年前,凭着星空境大能,才能力压七族,将他们赶离巽星。
同时在七颗星球之上建立易门七堂,以此监管他们。
只是后来,人族修士渐渐没落,修炼到星空境的修士没有多少,反倒是七族中天才辈出,渐渐超出人族,反过来开始压制住各堂人族修士。
易恒越想越觉后悔。
那魂俊德要装便让他装,要怎么样便怎么样吧,自己当时若能忍住一口气,或者当时没有想过要护住地球,便由着他去,也无须将他斩杀。
只是,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看来,地球是呆不下去了,呆在这里,反倒会让地球受到迁怒,更何况也根本没有找到鸿钧的长寿之谜。”
既然后悔没用,他开始思索起对策起来。
最终不过是拼命而已,哪怕如此庞然大物,想要自己的性命,也得付出一些代价。
让自己陪葬之前,也得要有一些人给自己陪葬,他心里想到魂俊德的兄长。
“用万年难遇的天才陪葬,是否是自己占了便宜呢?”
他猛地抬头,朝西方看去。
一个一个地去将地球上的修仙者劝走、斩杀根本不现实,而且时间也不允许。
这一次魂族三人逃走一人,便已知晓自己实力,下一次不知何时再来,不来则已,一来必定让自己无法逃出生天。
说不定是三十人,三百人。
更是不能认为魂族会遵循三百年传送一次的规则,以魂族之大,想要破坏规则,恐怕是轻而易举。
“看来只有快速了结此处之事,尽快回到巽星,突破修为,让魂族再次低估自己,方能意外生存。”
“要快速了结,唯有将他们全部聚集在一起。”
他心里计算着年月。
西周三百年左右,东周包含春秋战国时期共五百年左右。
如今正好是战国末期,秦家将崛起,一统天下。
而秦赵作为战国末期两大霸主,都有一统天下的实力,转折点便是长平之战。
只是不知,此时长平之战是否已经发生?
但不管如何,若是历史不受干扰,正常发展,秦家定会统一天下,结束数百年的纷争战乱。
而秦朝将建都咸阳,秦始皇的咸阳宫正好可作为天下修士汇聚之地。
当下,他从储物袋中摸出一张传讯符。
当年在朝歌城中鹿台之下,救下秦胜天,现在,便让他当一次跑腿,想必他应该不会拒绝。
想到这里,不再迟疑,神识朝手中传讯符一扫,右手便将传讯符朝前方扔去。
传讯符刚一出手,便化作一道亮光,“嗖”一声消失在天际。
他嘴角缓缓挑起,只不过这一次,不是计谋得逞的得意,而是无奈的苦笑。
传讯符中只有一句话:“五十年后,腊月二十八,天下修士汇聚咸阳宫!不来者,死!”
第七百四十八章 意外之事
“什么?”
一声低沉的震吼,声音虽低,但从地底传来,却将地面整个秦家方圆四五里建筑全部震动,数千秦家人瞬间震惊当场。
在秦家地底深处十丈,并非漆黑一片,相反光明如白昼一般。
一间四五丈方大小的石室内,数个青衣修士深深弯着腰,不敢喘出粗气,深怕再次惹怒前方盘坐的人。
但那盘坐的人并没有因为众人的恭敬害怕而稍息怒火,双眼如同利刃一般,刺进面前低头弯腰的众人心里。
胸膛一起一伏,很是明显看出他此时正是怒火正旺之时,稍有不对,恐怕便会立即暴起伤人一般。
深深弯腰的四五个修士不敢说话,待发现前方气息渐渐收敛、威压变得可以抬起头直起腰时,便试探着缓缓起身,抬头朝那人看去。
只见那人一身合身的青衣道服,面色红润,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他们,被吓得心里惊呼一声,立即又低头下去,腰身还来不及弯下,便听那人道:
“此事当真?”
“绝对当真,我等岂敢欺骗天叔?”
“哼!秦家后辈之中,莫非再没有可堪大用之人?当年你也是后辈俊杰之一,怎地会让秦家落到如此尴尬境地?”
“天,天叔,这,这并非我等无能,实则,实则......。”
“别吞吞吐吐的,实则什么?难道会像我这一辈一样遇见易恒此等人物?”
那人提到易恒之时,有神的目光中射出有些难以言说之意,脸上表情似乎很是遗憾,又很是敬佩。
面前的年轻修士听他口气稍缓,不由再次试探着抬起头,他当然不懂那眼神和表情的意思,故而老老实实地回答道:“虽不知天叔口中的易恒如何,但这次确实是出现意外。”
“意外?无论什么意外也不能阻止秦家崛起。”声音忽地变大,又将众人吓一大跳。
但那人的暴吼声倒是没有带着法力,众人知道,若是他带着法力,别说这四五丈大小的地下洞府要毁掉,恐怕连地面方圆十里的建筑,甚至秦家数千族人,也得毁于一旦。
众人有些羡慕地看着他。
如此浑厚的法力和对天道的领悟理解,相信只要脱离此地,回到巽星,定然能一举突破元婴期,进阶化神,不仅如此,对于天道的理解,恐怕今后前途无量、长生有望。
那人却懒得管他们羡慕的眼神,暴吼之后,也暗自思量,同样觉得此事不妥之极,故而对面前众人人吩咐道:“去,将秦家当代家主招来。”
“天叔这是?”
“招来就是,我秦胜天便要看看,这里的秦家到底值不值得我冒险一试!”
“不可,天叔,须知这里还有天法部的修士在......。”
“废话,若非如此,我岂会如此小心?但若是秦家后人之中,真有能一统天下之人,那我冒点险又如何?去,此事要立即决定。”
年轻修士见难以劝说他,无奈之下,转身对后面一修士点点头,那修士得到示意,也知道事情紧急,故而立即飘飞而去。
“你且细细道来,巽星之上,秦家在逐鹿一战中,到底是出了什么意外?莫非真跟我当年一样,遇见易恒此种横空出世的修士?”
“天叔明鉴,此事确实如此......。”
随着年轻修士不断诉说,秦胜天身上气息忽隐忽现,双拳时时握紧又放开,脸上表情忽阴忽晴,难看之极。
半响之后,一道身影闪身进入石室,拱手躬身道:“天叔,秦家当代家族及幼子已经带
到。”
秦胜天抬头自语道:“幼子?也好,且唤他们进来。”
“是,你俩进来!”
话语过后四五个呼吸,才听见两道脚步声,急急地从远处传来,显然两人之前根本不敢靠近此处半分,故而听见呼唤才敢匆匆走近。
又过去四五个呼吸,秦胜天脸上并无不耐之色,虽说此时乃是紧急关头,但在此处打坐近六百年,悟得四五分天道,已经不再是当年冲动的热血修士。
几个呼吸间,他想起过去的所作所为,心里不断嘲笑自己。
那时的自己,道法不精,实力不强,只是从小活在秦家庇护之下,自我感觉良好,常常以天才自居。
直到那人出现。
他脑海中忽地浮现出易恒的身影,容貌倒是已经略显模糊,但那道挺拔而高大的身影,恐怕从今以后再也无法从脑海中抹灭。
当然,等以后突破元婴期之后,再次面对他之时,若是能够将他碾压当场,自然而然会将他忘记。
他心里想到这里,脸上微微露出得意的笑容,很是隐蔽,根本没有让面前的数人发现分毫。
只是笑意刚显,便又立即凝固。
虽然在此地打坐修炼,但外界一切还是常常有人汇报。
那人竟然将此处修士几乎斩杀干净,除了他熟识的修士之外,其他的无论是魂族,还是妖族,还是鬼族等等,无论留下什么样的传承,竟然都被他全部摧毁。
得有多狠的心?
他的心脏微微抽搐一下。
算下来,恐怕斩杀此处近千万人,他的血是冷的,还是他已经疯了?
此处无人能制住他,但回去之后呢?
难道他以为他在此地所做的一切,都不会传到巽星?想来,巽星上肯定会立即作出反应,说不定不仅巽星总堂,其他七族,恐怕派来追杀他的修士,已经在路上来了呢。
他有些幸灾乐祸,但双眉微微皱起。
若是回到巽星之后,总堂或是其他七族修士向自己询问他的恶行,到底该讲不该讲呢?
“异人,拜见各位老祖!”
他心里还未有答案,门口处便传来一道恭敬之极的声音将他惊醒,他便抬眼朝门口看去。
门口外的声音刚落,便传来双手拍打衣服的声音,接着一道人影出现在视线之中。
只见那人举止老态,面貌衰老,双目无神。
见到石室里的众人时,也不敢多看,赶紧低头弯腰,双手虚抬,双膝一软,像是要跪拜下去一般。
秦胜天双眉立即再次深深皱起。
修炼多年,若是连一个凡人貌相都无法看穿,那他便是白白修炼一场了。
进来此人,从其精神气势上看,并不像是一家之主,更何况,秦家如今乃是天下霸主之一,怎地会有如此不中用的家主?
他瞬间失望之极。
如此家主,就算冒天下之大不韪,将他,将秦家推上一统天下之位,若不能延续,又有何用?
不如做个寻常世家,也许还能得享万世传承。
他心灰意冷之下,刚要发声喝退那人,余光却见到门边探出一颗小脑袋,双眼灵动之极地看着自己,像是很好奇,很羡慕一般。
那眼光之中,有着向往,有着锐利,却偏偏没有害怕。
他双眼一亮,赶紧问道:“你是何人?”
“晚辈,晚辈乃是秦家第......。”
躬身快要下跪之人听他问话,立即止住下
跪的身体,赶紧回答道。
秦胜天没好气地一笑,道:“不是问你,是问那小孩!”
那人猛地一惊,赶紧回头,见那小颗小脑袋快要缩回门外,立即喝道:“政儿,还不进来拜见各位老祖?”
本以为那小孩会害怕继续缩回脑袋,却不想,那小孩一闪身便出现在众人面前,大大方方地拜道:“政儿拜见各位老祖,各位老祖寿比蓝天高、法力如海深!”
“哈,哈哈......。”
秦胜天当先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是他打坐闭关以来第一次开怀大笑。
众人见他笑,自然也放松下来,随即便觉这小孩机灵之极,反应之快,实在是难得一见,故而也跟着满面带笑地看着他。
约摸两三岁的小孩见众人笑话,也不羞怯,双眼睁得老大,似乎要仔仔细细地记清楚众人。
“可惜啊可惜,幸好啊幸好!”两个呼吸后,秦胜天便已下定决心。
异人与赢政自然不知这可惜和幸好是何意,但众人带着笑意的面容却瞬间凝固。
可惜,自然是这小孩并没有修仙资质,否则,传他道法,让他走修仙之路,秦家在下界便又多一修炼者。
幸好,则是因为他的存在,会让秦胜天不顾天意,奋力一搏。
这事,要是传到巽星,秦家就算不会受到多大损失,但从今以后,也绝对无法再受到总堂重用。
如此代价,当真值得?
众人眼神中带着询问之意看向秦胜天。
秦胜天当然知道众人在想什么,但却未曾解释。
来到此地,一辈子便只有一次,哪怕之后修为再深、实力再高,若是不能做出点事,自己又何曾当得起秦家天才之名?
“你叫赢政?”
“是的,老祖,你法力可有海深?”
“哈哈,当然没有,你怎知我有法力?”
“政儿当然知道,政儿也修得法力,不知老祖能否传我修道之法?”
秦胜天显然料不到他如此大胆,但越是如此,他却越高兴,当下面上露出很感兴趣之色问道:“你为秦家幼子,可享受人间富贵,修道却要吃遍常人难耐之苦,你修道作甚?”
“人间富贵政儿要享,但修得法力如海、寻得长生之法,也是政儿所想!”
“政儿,休得胡说!”旁边异人面色更加惨白,生怕惹怒众人,立即低声制止。
赢政瞳孔一缩,也能看出有些害怕之意,但更多的,却是狂热和向往。
秦胜天带着笑意的脸容缓缓变得深不可测,沉声问道:“你修得法力如海,要做何事?”
“荡平妖魔,一统天下!”
秦胜天双眼瞬间放出光芒,正要大声叫好,但猛地抬头朝门外看去,右手同时举起,摊开手心。
众人只见一道光芒从门外一闪,瞬间便消失在他右手心中。
此时,竟然有传讯符到此?
一个巨大的问号占据众人心里,众人眼神全部集中在秦胜天脸上,只见秦胜天右手猛地一捏,脸上表情不明。
正当众人急切之时,只听他沉声说道:“你不是说不知道易恒之厉害么?这便是他的传讯符!”
众人心脏猛地抽搐,能让他如此慎重之人,自然不敢轻视,眼神移到他握紧的右手。
秦胜天一字一顿地念道:“四十年后,腊月二十八,天下修士汇聚咸阳宫,不来者,死!”
死字一出,整个石室内空气瞬间凝固,似乎,死亡便在眼前。
第七百四十九章 帝踏峰上
终南山,犹如屹立在秦岭山脉中守护者。
有诗曰:太乙近天都,连山到海隅。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分野中峰变,阴晴众壑殊。欲投人处宿,隔水问樵夫。
若是说终南山脚尚有樵夫,尚可问路投宿,那终南山上的帝踏峰,则是无人能攀,人兽无踪。
只是谁也料不到,在终南山腰,竟有一条隐蔽的小径,环山而绕,穿过郁郁葱葱的深山老树,盘旋而上,深入云层之中。
似乎要穿过云层,贯通天地一般。
此时,常年无人踏足长满青苔幽草的小径,却有一人缓慢行走。
粗布青衣,挺拔身材,梳得油光整齐的道士结,双手负在身后,不时左顾右看,不像行走在孤寂的山间,不像匆忙赶路的行人,反倒像是欣赏沿途风景一般的文人骚客。
只见那人身体如风,脚步轻盈,轻点脚尖,便朝上飘飞丈远。
如此轻松惬意,如此速度朝前,就算这帝踏峰之高,这山中小径之陡,恐怕也有到达尽头之时。
果然,待到太阳快要落山之时,那人终于来到山路的尽头,他抬眼望去,不禁脸上露笑。
正前方,郁郁葱葱的古树林之中,隐约能见到些许古老建筑,虽未曾见到人迹,但终究还在人间。
从远处收回目光,注视在面前院落木门之上。
只见两旁各有一块石匾,左边:家在此山中,右边:云深不知处。
四五丈高大的静肃的木门上,一块丈宽大牌匾。
“慈航静斋!”
他轻声念到。
声音很小,就算在此幽静的深山顶上,也未曾传出周围五尺范围,但却不想,他声音刚出,便像是惊醒此处主人一般。
只听见木门中传来一声娇斥:“何人擅闯静斋,看剑!”
悦耳的声音刚落,便见到一道白影闪过,从院门之后,飞出一道人影。
飞出之人身轻如燕,娇小身材。
但尚未看清面容,便被一道剑光闪花眼球。
只见一柄利剑如同活物一般,灵活之极的直刺他喉咙。
眨眼间,利剑便要及喉,但那人还是保持着刚才的神情和姿势,微微念着“慈航静斋”的口尚未闭上,似乎被这一幕惊呆,来不及反应一般。
利剑未到,剑风先至。
眼看便要剑入喉咙,血染古刹之时,飞身而来之人却意外地“咦”了一声,紧接着剑锋略偏,朝他右肩刺去。
剑锋虽微微一顿,又略偏分毫,但这瞬间功夫似乎仍然不够那人反应一般,仍是呆呆地,眼睁睁看着剑锋便要刺穿肩头。
出剑之人似乎再无收剑的能力,唯有惊叹一声“竟然是个凡人!”,便仍由利剑刺进右肩。
却不料剑尖刚触及粗布青衣,便觉一滑,利剑竟然擦肩而过,那人不仅分毫不伤,甚至连粗布道服都未曾有损。
“好,果然来者不善,看剑。”
剑锋落空,与他擦身而过,来人便知眼前之人并非常人,故而猛地运气收剑,剑锋回转,朝他右边脖颈之处划去。
那人仍是站立不动,嘴角微微一挑,待剑锋快要触及脖颈之时,如同变戏法一般,整个人瞬间朝左侧倒下。
利剑“嗖”一声带出轻响,擦着他头顶划过,而此时他身体快要着地,便将负在身后的左手伸出,食指轻轻点地,整个人便又瞬间直立起来,抬眼朝眼前之人看去。
二八年华,貌美如花,一身雪白素服,犹如池中莲花。
“嗖,嗖,嗖......。”
貌美女子见他打量,洁白的面容上不由现出一朵晕红,丹凤眼中恼怒顿生,右手手腕扭动,剑锋瞬间挽出数朵剑花朝他刺去。
面对剑光闪烁,他含笑不语,双脚不动,随意之极的让过剑光。
女子娇羞怒急,也不言语,只顾一气急攻。
“唰,唰,唰......。”
一时间,木门之前,不过五六尺宽的山顶幽径,到处是剑光闪烁,小径旁的奇花异草,纷纷遭殃,剑光过处,瞬间便整齐的掉落枝头。
半盏茶过去,那人气定神闲,仍是含笑而立,双脚却半分未动。
女子反倒微微喘息,饱满的酥胸开始起伏不定。
此时,她自然也知来者不仅不是常人,反而可能是踏上武道巅峰之人。
故而她立即收剑,不顾他轻松写意的目光集中在自己嫩白的脸上,肃穆而立,握剑躬身道:“不知前辈何人?来此有何贵干?”
“找人?”
“找人?”轻松随意的声音如同他目光一般,却人女子不由惊讶反问。
“正是!”
“此处自我上山以来,从未见任何生人来此,想必也无前辈要找之人,前辈请回!”
那人笑意微收,却并不放弃,开口道:“姑娘怎知并无我要找之人?此处并非姑娘独居吧?”
“除我之外,便是师尊,师尊隐居此地多年,自然并非前辈要找之人,请回,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哈哈,好,如何不客气?”
“哼!看来真实仇家到了,师尊唯一仇家便是草原魔宫,莫非你是魔宫之人?”
“魔宫?虽略有渊源,但算不得魔宫之人!”
女子听他回答跟魔宫略有渊源,当下双眉忽地倒竖,娇斥道:“果然跟魔宫有关,看剑!”
只见女子猛地吸气,右手不见动作,但剑光一闪,利剑便消失不见。
此时女子所使出之剑招,又不同于刚才。
只见剑光处处闪烁,整条小径如同置身于长江剑浪之中,凡是在此剑浪之中,便感觉无从躲避一般。
但那人仍是淡然一笑,随意道:“剑气长江?小小年纪竟然有此造诣,不知慈航剑典修到几层?”
“你,你竟然打听得如此清楚?好,那便尝尝慈航剑典之威!”
剑浪翻涌而过,但那人却如同浪花中的游鱼一般,双脚虽未一动分毫,但整个身体不断晃动,却恰好从浪花之中滑游而过。
剑浪过处,周围古树纷纷倒塌一片,但那人却分毫无伤。
女子气急,左手再捏剑诀,只见滔天剑浪瞬间消失,娇躯微微一蹲,整个人便冲天而起。
“剑主天地?好,但还是不够。”
......
“剑灵寰宇?不错不错。”
......
“剑神无我?”
“剑心通明?不,还差点火候!”
幽静的深山早已变得剑光弥漫,处处危机。
白色身影如同翩翩蝴蝶一般在他身旁不断飞舞,右手的利剑不知变幻多少剑招,但令女子失望的是,到了最后,竟然像是在耍剑让他点评一般。
关键是,他还真的点评得对。
若是真的达到剑心通明,此时便已下山,将草原上魔宫中的妖女斩杀在剑下。
“不打了不打了,师尊,你再不出来,慈航剑典都要被他全部点评完了!”
盏茶过去,饱满的胸脯越加起伏,女子像是负气一般,将利剑一收,便朝院门内娇声喊道。
“唉!”古树林中,幽深不知何处,传来一声轻叹,“师兄,你来此地,莫非是要将我撵回去?”
本来一脸淡然的青衣男子闻言,眼神猛地一变,朝古树林深处道:“希尹何出此言,多年未见,师兄甚是挂念!”
来人正是易恒。
此时已经距离他发出传讯符二十年,二十年来,他将地球上能处理的事情全部处理,便寻找到此地。
此次,将天下修士集中之后,全部撵回巽星,而他自己,恐怕也不得不离开地球,离开故乡,返回巽星。
从今以后,是否还能来此,真是个未知之事。
仇希尹在此,他自然必须来此。
那么多年过去,她也未曾寻找自己,他自然知道她心里还在生气,与苏妖妖在地狱之底发生的种种,终究让自己心有愧疚,不敢来面对她,此时快要返回巽星,却不得不亲自寻她。
“师尊!”旁边的年轻女子不可置信地惊呼一声,显然这十分露骨的“甚是想念”让她震惊之极。
她自然料不到,数十年如一日苦修的师尊,竟然听到这话会不生气不发火。
令她更加震惊的还在后面,只听丛林深处再次传来话语:“清惠,你且听着,不至剑心通明境界,却不可下山。”
声音刚出,一道白色身影忽地从隐在丛林深处的建筑中飞出,瞬息间,便出现在她面前。
“师尊,您这是?”女子忽地感到万分不妥,死死盯着飞来之人,颤抖着声音问道。
“希尹,你还是那么绝美无双!”易恒眼神也直直盯着仇希尹。
距巽星传送下来之时,已经过去六百多年。
六百多年,两人从未再见面。
六百多年,若是凡世人间,早已不知生死轮回多少次,而如今,仅凭他一句“甚是想念”,她便立即飞身而出,要跟随他离去,离开修炼多年的慈航静斋。
他自然心里感动之极。
仇希尹仍是一身雪白道服,未见六百多年的岁月带来任何沧桑,此时双眼微微发红,听闻此话之后,连绝美如天仙般的脸庞上,也隐约现出红晕。
年轻女子在她面前,并未曾多出半分年轻的优势,反倒是少了几分仙气之美。
“这是我最后一个徒弟,梵清惠,清惠,来,见过师伯!”
最后一个徒弟,更加显露她要离去的决心。
易恒感动再深一层,此时既知她即将跟随自己离去,那唯一的牵挂,恐怕便是这唯一的徒弟。
那自己,该得给她什么见面礼?
第七百五十章 巫山**
薄雾为床,阴雨为帐,峰林之巅,呻吟连绵。
薄雾微微起伏,阴雨缓缓颤动。
呻吟声如同这连绵山脉一般,时起时伏,一次次至高峰又一次次降至低谷。
但正是如此时高时低,方显此时欢爱中两人之快乐。
易恒看着身下绝美的娇躯,小腹一热,便再次驰骋起来。
仇希尹受此刺激,呻吟声更加不堪。
不过此处位于山峰之巅,半空之上,哪怕欢爱声再大,也不怕有人听去。
能听到的最多是一些飞禽走兽,但在他散发的气息威慑下,早就害羞得不知躲到何处。
“希尹......。”
“恩,啊,师,师兄......。”
一个是六百年来历经生死、游走在危险边缘。
一个是六百年来孤寂的闭关修炼。
模糊的话音未落,便再次响起刺耳的撞击之声。
两人皆是元婴期修士,其体魄之强又岂是寻常?激情一旦点燃,便再难结束。
一切,尽在不言中。
......
“希尹,为何昨日不让我给你徒弟见面礼?”
无日无夜,直到薄雾散去,阴雨稍停,两人坐在云端,衣冠整齐,面色微红,但元婴期修士自然而然散发出的气息,看起来甚是威严。
“因为希尹知道师兄并无什么见面礼!”
仇希尹扭头朝他露齿轻笑,微红的面容上威严尽失。
一旦威严消失,绝美的容颜上便又现出万种风情,再加上**初停,眼角含春,看得他小腹再热,差点一把将她用力抱住,继续驰骋。
但终究忍住不动,嘴角一挑,笑道:“师兄我储物戒指中东西虽不多,但件件都是宝贵之极,随意拿出一件,恐怕你那徒弟便会成为道中强者呢!”
“噗呲!”仇希尹见他认真的样子,还将左手朝右手指上的储物戒指模去,忍禁不住,再次轻笑一声。
“希尹当然知道师兄一出手,便是及其珍贵之物,刚才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
易恒左手停在右手食指之上,不解地望着她,问道:“那希尹便是不希望她修道?”
“咯咯,师兄果然厉害,还请师兄继续推测,希尹为何不希望她修道?”
“她不过二八芳龄,武道资质之高,乃是师兄在此间仅见,与她交手片刻,神识探去,便知她身具灵根,虽不知灵根属性如何,品质如何,但想来修道之后,也绝不会太差。”
“希尹收徒,自然是天下最好的徒弟,师兄还未推测为何不让她修道呢!”
易恒双眉微微皱起,想起草原上的黄狗仔。
当时若是他身有灵根,能走修道之路,自己是否会传他道法?
“师兄明白了,莫非希尹是怕此处灵气稀薄,担心她遗憾而终?”
“咯咯,猜对了,但这只是其一呢,师兄请继续!”
仇希尹再次展颜一笑,眼里露出满意之色,但接着的考较之味越加浓烈起来。
见她带着此种考较之味,易恒有些心虚。
如此天骄将身心交付自己,欢爱之后,除了关系更加亲密融洽之外,肯定也带着一丝丝不甘。
虽然一路与她从小
岛之上走来,情深意切,自己今日的回答不能让她满意,虽不会有伤了大雅,但想必也会让她略微失望。
想到这里,他立即振作精神,心念急转。
此次找到仇希尹,并将她带出来,顺利得实在令人意外。
虽说以她的性格,断然不会故意难为自己,但自己准备了很多好话竟然都未曾用上,这就很是奇怪了。
如此看来,想必自己去时,正是她想要慈航静斋之时。
想要让她离开清修之地,只有两种可能。
其一是返回巽星,其二便是天下动荡已久,需要她履行天法部职责,替天选主,选出天下帝王之时。
而此时,天下确实动荡不平,大诸侯有秦赵相争,小诸侯有韩魏等相互攻伐,战乱不断,百姓流离失所、生存不易。
此时,他已经确定,此次她如此爽快出来,定然是为了天下之事,而这天下之事,也是自己留在此地六百年之久所为之事。
地球上的历史是否朝着既定方向发展,对于自己来说,恐怕远比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
若是历史偏倚,自己得到鸿钧灵魂融合,也许不再害怕随着历史的消失而消失,但自己的亲人呢?
若是没有自己亲人,没有前世的世界,那自己等待什么?
他嘴角的笑容渐渐凝固,眼神略微严肃地看着三尺前绝美的容颜,声音微沉,道:
“就算天下大乱,需要希尹你拨乱反正,也不至于不让她修道吧?也许她修道有成,还能帮助你呢!”
仇希尹见他不过瞬息功夫,便能推测至此,眼里的满意再多一分,但仍是不答,反问道:
“为何不是因为希尹即将返回巽星,不忍留她一人在此独自修炼呢?”
“相比不忍留她在此一人修炼,相信希尹更加希望她修炼有成,不用像凡人一般,寿元渐少,如你般绝美的容颜渐渐苍老吧?”
“噗呲!师兄嘴真甜,很是难得呢!莫非有什么亏心之事?”
易恒老脸一红,正想辩解,又听她说道:“放心,希尹懒得追究,最多是与苏妖妖一起同生共死的经历吧?咯咯!”
仇希尹考究的眼神不见,换成戏谑的目光,更是让他浑身不自在,但还未有所辩解,她脸色瞬间变得严肃。
他浑身的不自在跟随她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只听她声音微沉,开口道:“其实师兄你不必将此处修士全部聚集,更是用不着你将他们撵回巽星!”
易恒心里“咯噔”一声轻响。
这话中的信息只有一个,那便是无需自己撵人。
不需要撵,说明他们自己会主动返回巽星。
那是什么人,又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如此听话?
答案不言而喻。
只有巽堂总部下达的命令,才会让他们如此听话。
而原因,很有可能便是星空深处的噬灵族快要攻来。
“师兄猜到了?不错,巽堂总部传来命令,所有修士务必在五十年内返回巽星,而原因,便是噬灵族大举进攻在即,人族修士必须开始磨合,准备全力一战。”
易恒身上渐渐感到凉意。
来到此处感悟天道的修士只是元婴期,而且数量不多。
但巽堂高
层竟然连这数百元婴期修士都要召回,莫非,噬灵族带来的压力过大,必须倾尽人族之力?
“这只是其一...。”
“只是其一?”
“不错,巽堂还传来命令,凡是此处道者,修炼至金丹巅峰,都会被传回巽星,与噬灵族一战!”
“如此严重?”易恒浑身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心里不断转换着念头。
“正是如此,凭着清慧的资质,此处灵气虽弱,但若是师兄给她什么天材地宝,修炼至金丹巅峰绝无问题,这样一来...。”
他立即接过话道:“这样一来,她便会传送到巽星,与噬灵族厮杀,生死不能自己,以其那样,不如让她留在这里?”
“不错,所以此次出来,替天下选出明君、平息此处动荡之后,我们便会全部返回巽星。”
易恒心里急速思索。
元始天尊、道德天君、通天教主这三人是已经到达金丹巅峰的道者。
本以为应该会在此处突破元婴,但现在看来,恐怕不久之后,也会被传送到巽星,参与噬灵族之战。
在那种与异族生死存亡的厮杀中,别说元婴期,就算更高境界,想要保住性命,何其困难。
“还好,巽星之上,神鹿已有归属,故而选出此处明君倒是不难,到时,我们便一起返回巽星吧,真不知道师兄你为何要故意将他们撵走,反倒得罪很多人!”
“得罪....。”易恒刚接过话,忽地反应过来,低吼道:“巽星上神鹿已有归属?”
“是呀!不然我早不出来,晚不出来,此时出来是为何?”
“好!既然如此,那此次师兄便与你一起行使天法部之职,选出天下明君,结束动荡不堪的人间!”
易恒脑海中想起嬴政,这一统天下的秦始皇,如今会是什么样子?
他不由有些急切起来,猛地起身,伸出右手,朝她拉去。
仇希尹见他如此自信勇猛,得罪所有修士的事情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一脸坚韧的样子,也很是欢喜。
她伸出洁白如葱的柔荑,美目放光,似乎想起之前欢爱之时,他也是如此勇猛一般,脸颊微红,低声道:“希尹最喜欢师兄如此自信的样子呢!”
易恒坚毅的面孔瞬间变得激动,大笑道:“哈哈,这是否是第一次听见希尹说喜欢我呢?”
仇希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但仍是将芊芊细手送到他大手心中,任由他食指不断抚摸。
柔软之极、如若无骨的玉脂柔荑刚被握住,易恒心里微微一荡,但瞬间忍住,豪迈道:“来,让师兄还你此处天下太平!”
仇希尹被他大力带起身来,差点扑在他身上,但似乎害怕他又忍禁不住,立即运转法力,稳住身形。
感觉到快要飞走之时,她忽地回头,念念不舍地看着下方跌宕起伏的山脉。
易恒不解其意,正要开口之时,只听她轻声念到:“巫山之阳,高丘之阻。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
他听进耳里,才知她是舍不得这欢好之地,心里不由感动,刚要有所表示之时,心里猛地一沉。
只听仇希尹扭过头来,风情万种已是不见,轻启香唇严肃道:“走吧,神鹿归属赵家,且看赵家哪位能为君主!”
第七百五十一章 艰难抉择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
......
黄河西来决昆仑,咆哮万里触龙门。
......
大江来从万山中,山势尽与江流东。
......
“最怕江南烟雨遥,从此不作他乡人......。”易恒目光有些痴呆地望着前方,嘴里轻声念道。
两世为人,这江南美景终究不曾改变。
只是此时此刻,哪怕身为元婴期修士,踏上修仙大道,身怀无上法力,翻手间可开天辟地,也难免再次陷入江南烟雨之中。
仇希尹似乎又有另一番体会。
如烟,如雾,如雨。
如隔壁小妹,如小家碧玉,如儿女情长......。
但她在此景色中仅仅沉浸数息,便清醒过来,柳眉微皱,扭头问道:“师兄似乎不是如此多愁善感之人?”
易恒像是没有听见一般,更像是仍然沉浸在江南烟雨之中,并不答话。
但仇希尹岂会轻易放弃?抽出被他握着的柔荑,继续道:
“自离开慈航静斋,已是四年有余,这天下仍是纷争不止、动荡不堪,师兄不是要还我天下太平么?”
易恒只觉手中一空,柔软无骨、玉脂嫩滑的感觉已不见,心里不由变得空虚。
但相比这种空虚,他更是害怕面对另一种选择。
巽堂之上的神鹿归属,竟然不是秦家。
这消息对于他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在那一瞬间便将他心神彻底轰击溃散,茫然不知之后该如何自处。
自己数百年等待,数百年东奔西走,追杀地球各处各地的修仙者,为的是什么?
就是为了让地球按着既定的历史发展。
夏、商、周,春秋、战国之后,不应该到秦朝么?
为何会是赵家?
赵家,赵家!
希尹是一定会按照巽堂的指示,一定会按照神鹿的归属,选定赵家为此处帝王,平息此处动荡。
那自己呢?
难道要与她恰好相反?强行将秦家推上位?
还是不顾什么地球历史的既定发展,与她一起,扶持赵家,还她一个太平人间?
“四年来,师兄带我游历此地风光,大漠沙如雪,长江黄河浪涛翻,还有此处江南烟雨遥,确实令希尹心旷神怡,一扫心中清修之苦。”
仇希尹美目死死盯着他,似乎想从他表情中看出一些端倪,但令她失望的是,他面色依然如常,眼神柔和地与她对视。
“但希尹很是不解,为何师兄绝口不提天下之事,被逼无奈时,不得已之下仍是顾左右而言它,莫非师兄有什么难言之处?”
易恒脑海中浮现出黄河浪涛翻滚的澎湃壮观之景,因为此时,他的心情,也是如此。
今日,却是难以逃避,势必要作出选择。
无论是站在她的对立面,还是与她一起铸就这平定天下的的丰功伟业,都需要作出选择。
只是后者,自己将与她感情更甚一步,从今以后也许能够长相厮守,更或者,能得到巽堂高层看重,回到巽堂之后,必得嘉奖,修仙之路再无坎坷。
若是选择前者。
他真的不敢深想下去。
是立即与她决裂?还是能够将她说服?
是违背巽堂命令,违背多年来神鹿归属之家,便是天下帝王的规律,还是叛逃出巽堂,从今以后,在渺渺星空中,遭受无休无止的追捕?
非生即死,非此即彼。
四年来,表面上是带着她游历四处风光,强作欢颜,暗地里,穷尽自己与鸿钧万年经历,竟然找不到任何两者兼顾的办法。
他四年来一向柔和的面容慢慢变得严肃,温柔的眼神渐渐现出一丝坚毅。
只是在坚毅的后面,隐藏着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痛楚和艰难。
仇希尹似乎也知道接下来他的话会多么令人难以接受,此时小手缩进衣袖中,缓缓捏紧。
但绝美的脸庞上,仍是尽力温柔的微笑着。
“希尹,若是师兄告诉你,四年来,师兄带你游历过的各处风景,其实师兄之前并不曾来过,你,会相信么?”
“不曾来过?师兄数百年来,踏遍此处,追杀撵走无数修士,竟然不曾来过?”
“不错,师兄不曾来过!”易恒脸上更加严肃,没有丝毫说笑的样子。
仇希尹脸上的微笑渐渐凝固,缩进衣袖中的双手更加用力的握紧。
“若是不曾来过,师兄怎知这里叫江南,又怎知那江叫长江,那河是黄河?”
元婴期修士,反应自然很快。
瞬息间,她便抓住重要信息,言语虽急,但却字字清晰。
他自然无言以对,莫非对她说是融合鸿钧灵魂之故?
但鸿钧灵魂之中,也并无长江、黄河、江南的称呼,这些地方的名字,显然是后人所取,他又岂会知道?
“若是不曾来过,为何会有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为何会有黄河西来决昆仑,咆哮万里触龙门,还会有最怕江南烟雨遥,从今不作他乡人?”
这次,她话语又急又快,正如同眼神中的焦急一般,不知会得到什么答案。
“莫非,这些都是师兄你临景所做?”
“这......。”
“师兄!”仇希尹见他开口,似乎生怕他用谎言想骗,故而立即打断道:“有何事不可对希尹言说?有何事希尹会不与你担当?”
易恒刚想背出一些诗句,却被她打断。
但现在听她话语,心里又泛出感动,双目渐渐发红,张口便道:“当真?”
仇希尹眼中急切之色瞬间消失,袖子中双手再次用力一握,决然道:“自然当真!”
易恒其实还是后悔问出这两个字,哪怕他得到她如此决然的答复。
这事,一旦说出口,自己的艰难抉择将转移到她身上。
而她身为巽堂高层长老的弟子,身为巽堂看重之天骄,又岂能轻易作出决定?
“师兄......。”
仇希尹见她如此决然回答,但他仍是支吾难言,便娇声提醒道。
“呼!”
易恒深深呼出一口浊气,此时他宁愿与化神期修士大战一场,宁愿在生死边缘来回徘徊,也决不愿面对如此场景。
该怎么决定?
是与她并肩作战,还是与巽堂之意背道而驰?
该怎么开口?
是说,还是不说?
“师兄......。”
“希尹。”他知道再也拖不下去,“巽堂之上,神鹿为何归于赵
家?难道秦家后辈无力?”
“咯咯!”仇希尹轻松一笑,袖子中芊芊细手缓缓松开,浑然不知手心中已被香汗布满。
“原来是这事,其实此事希尹也有疑惑之处,详细情况尚不清楚,但秦家绝非后辈无力,而是赵家有强援相助!但这,为何会让师兄为难?”
易恒见她表情一松,心里更加痛苦。
脑海中急急思索着对策,组织着语言。
神鹿归于赵家,其原因连她也知之不详,秦家并非后辈无力,只是赵家有强援相助?
也即是说神鹿应该归于秦家,秦家也有天命眷顾,也有一统天下只能?
那是否可以瞒天过海?
反正此时巽堂全力准备着与噬灵族一战,根本无力顾及此处,等大战之后......。
对啊,等大战之后,人族是否存在都尚未可知,又岂会有人想起这事?
当下心里已有决定,眼里射出决然之色,沉声道:“希尹,师兄说过要还你一个太平天下,你信么?”
“信!”
“无论是谁家为王,只要是太平天下,可否?”
他目光不敢用力,不敢将心里所想汇集于目光之中,他终是害怕她承受不住。
这话一出口,他便轻松起来,但仇希尹脸色瞬间煞白。
她不是愚笨之人。
若是愚笨,也绝不会走到今天。
这话中之意,一听便知,师兄,这是要违背巽堂之命令,违背神鹿所选之家族,得罪巽堂万千家族啊!
若是此事成真,所有家族不再以神鹿归属而得天下,所有家族不再听信巽堂号召,那巽堂之上,何止是混乱?
此处人间虽乱,但也只是凡人间相互征伐攻击,死伤有限,等凡人消耗超出各方势力预想,战争便会停止。
但若是巽堂上的万千修士家族相互攻伐战争,那,那何止是此处死伤的十倍、百倍?
她不敢深想,所以赶紧开口大吼道:“不!师兄,不可!”
激动之下,绝美的脸容略微变形,含着泪花的双目中射出不可置信之色。
“师兄,你杀了此处如此多修士还不够么?杀了此处数百万修道者还不够么?你可知这是本门八堂修士在此处的繁衍和延续,仅此一项,回到巽堂,恐怕都难以有师兄立足之地。”
易恒心里渐渐变冷,目中嗜血之意渐浓。
“而现在,师兄不仅为自己树敌,还要为巽堂树敌?还要让巽星之上的万千修士家族,数以十亿的修士相互攻伐厮杀?不,绝对不行!”
仇希尹一边焦虑大吼,一边猛地朝他扑来,双手环绕在他粗壮的脖子上,用力抱紧,像是下一刻便会失去他一般。
他自然知道她心里所想。
她所说的,是天大的事,但却也是后面的事。
而即将面临的,与大事相比,微不足道,但却是令两人肝胆欲裂的事。
一旦如此,便意味着与他的决裂和分离。
她心中不舍。
他心里又何曾舍得?
缓缓将双手抬起,朝用力挤进他怀里的她抱去。
“最怕江南烟雨遥,从此不作他乡人!”
他双眼直视前方,心里哀叹,若是无忧无虑,在此处相偎相依,一直到天地的尽头,岂不很好?
第七百五十二章 始料未及
“嗖”一声轻响,易恒双手抱空,怀中之人已激射到丈外,柳眉倒立,双目赤红地看着他。
他心里如同此时的双手一般,瞬间感觉空虚之极。
不及思量,悻悻地将还在胸前虚抱的双手尴尬的放下,但看向她的目光不再退缩,不再犹豫。
地球必须按着它既定的历史发展下去。
这是自己修仙的目的,也许也是自己穿越重生的使命。
“希尹......。”
“师兄!”仇希尹似乎不敢等他开口,便娇斥道:“当年巽星之上,周家因为你的相助而得神鹿,但那是巽星之上,修士可直接参与神鹿之战,师兄就算得罪人,也无人敢怪罪。”
易恒的心渐渐下沉。
“但在这里,是绝对不允许修士直接参与凡人争夺天下,否则,此处凡人还能剩下多少?”
他暗自点头,修士之战,必定翻江倒海、改天换日,又岂是人间能够承受?
而此处,哪怕凡间战争如何激烈,仅仅能看见此地的修道者,从巽星上来的修仙者,却是半个不见。
“最多只能为参战的凡人出谋划策,难道师兄又想故技重施,像在巽星上一样,大杀四方?”
仇希尹声音尖锐的声音已经变得略显沙哑,有些嘶声力竭的样子。
易恒肯定地回答道:“我自然不会如此!”
“那就好!”她迫不及待地定下此话,柳眉渐渐变得柔和,但忽地又像是想起什么,双眉一皱,道:
“不仅不能对凡人战争干涉,也不能挑起修士之间的厮杀斗法,唉!但师兄你都杀了那么多修士,这......。”
见她仍是很关心自己的样子,易恒心里燃起一丝希望,也许真能说服她,让她跟自己一起合谋这瞒天过海之计。
“希尹,师兄保证不再杀修士,若是你能......。”
“不可能!”仇希尹似乎知道他要说些什么,瞬间爆喝一声,但随即眼神变得茫然起来。
“师兄,这是不可能的事,那秦家到底给你什么好处?无论是多大的好处,也要有命才能享用啊,此事若有变,总堂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主使之人,那......。”
易恒心里暗叹,刚燃起的一丝希望瞬间熄灭。
“希尹,这不是秦家给了什么好处,师兄也非是受什么人所托,这,这实在难以说得清楚!”
他坚毅的脸上,现出难以启齿之色。
不仅难以说得清楚,而是根本说不清楚。
“师兄!”仇希尹声音瞬间变得温柔,身形微微前倾,似乎感受到他的为难,想要再次冲进他怀中安慰他一般。
但最终还是忍住,娇躯仍是死死停留在丈余处。
“师兄,其他事情,希尹绝无反对之意,甚至全力支持师兄,哪怕舍去希尹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希尹你......。”
“师兄,你别过来!”仇希尹朝后方再次激射丈余。
易恒站在她刚才的停留的地方,不敢强行靠近。
“我怕,我怕你靠近,希尹便难以拒绝,但这事后果真的远比你想象的要严重啊!”
“师兄自然知道很严重,但噬灵族进攻在即,可否......。”
“正是噬灵族进攻在即,总堂更是不会允许此种事情发生。”仇希尹大吼一声。
“在这里,师兄道法最厉害,没有修士能挡你一招半式,想必师兄应该能匹敌化神中期以上修士,但真正的巽堂修士有多厉害,你知道么?”
看着她赤红的双目渐渐滑落泪水,他心里一阵绞痛,但还是强忍着问道:“有多厉害?”
“真正的易门八堂修士,都在天外天修炼,任何一人,都是天才中的天才,修为境界无须多说,最低也是化神起步,而实力......。”
“实力怎样?”易恒有一丝好奇,一直以来,同阶中似乎很难找到对手,此时听见,自然难免生出好胜之心。
“这......。”仇希尹见此话不仅没有起来应该有的效果,反而激起他的好胜心,不由一阵气急。
“不说巽堂了,就说易门其他七堂,近几千年来,也是人才辈出,易门隐有压制不住之势,这次,师兄杀了他们那么多人,真不知回到巽星之后,他们会怎样对付你......。”
仇希尹此时眼里只有焦急之色,似乎不断为他想办法。
“不行不行,躲在巽堂,他们更会大张旗鼓来问罪要人!”她嘴里碎碎念着,“求师傅带进天外天?师傅想必不会同意......。”
易恒见她由愤怒变成焦急,不断思索着各种可能,他心里不由再次一暖。
现在的她根本不像是元婴巅峰修士的样子,反而让他想起在小岛之上时,自己每一次身处危机险地,她是否都是如此焦急?
“我知道了,师兄,你要做此事,莫非是因为你不再回到巽星?”仇希尹双目一亮,抬起俏脸朝他看来。
显然,此时的她全身心都为他焦急,否则绝不会有此种浅显的定论。
虽是幼稚浅显,但却让他鼻子微微发酸。
“不行啊师兄,总部命令,所有修士必须返回,还有,若是你不回去,那此处灵气不足以让你突破呢!”
“不行!”仇希尹决绝地吼道,此时她才反应过来,若是他不回去,那岂非永远难以再见?
“希尹,师兄怎会舍得?”易恒见她反应过来,不由柔声道。
“那,那这是......。”
“我自然要听总堂之命,返回巽星的,而这凡间,此时还没有到赵家做主的时候......。”
“没有到?神鹿既归赵家,天下便归赵家,四年来,不断有传讯符传到我手里,都是关于秦赵争斗的讯息,如今已到关键之时,若不出意外,秦家将会一战而亡!”
易恒心里猛地一沉。
他自然知道要代天执法的天法部,来到此地,绝对不止仇希尹一人,说不定近期便有天法部弟子传来此处。
而巽星上神鹿归于赵家,他们要协助的,自然也是赵家。
秦赵相争,最为关键的一战,自然是长平之战,莫非......。
“莫非长平之战已经开始?”急切之下,他脱口问道。
仇希尹料不到他有此一问,顿时微微愣住,但随即奇怪地问道:“什么长平之战?此时,秦国攻伐韩国上党郡,韩国无法抵挡,便将上党送给赵国......。”
易恒猛地一惊,接口道:
“赵国
自然巴不得占领上党,故而派大将廉颇带大军准备接收,而秦国大将白起也毫不相让,各出奇兵,准备一战......。”
仇希尹面上现出震惊之色,但眼神却是佩服之极。
“师兄怎地知道得如此清楚?莫非师兄也安排有修士关注此事?对了,师兄既然要帮秦家,有此安排也不奇怪。”
她恍然大悟,但瞬间又再次皱眉道:“只是这一路上,四年有余,怎地未曾见到师兄收到传讯符?”
易恒心里暗自窃喜,这历史竟然真的如此发展,实在让他惊喜,若是如此,似乎不用自己出手也行。
接下来,定然是秦家使出离间之计,将廉颇害死,让赵括指挥大军,而后......。
他还未照着历史想下去,便听仇希尹接口道:“秦家白起确实是巽星上白且离道友全力栽培的后辈......。”
不待她说完,易恒惊讶问道:“白且离?”
仇希尹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惊讶,但仍是耐心解释道:“正是,难道师兄不知,当年巽星上所有修士都会在此留下传承?”
“所有修士都会留下传承?白且离我知道,就是跟在秦胜天身后那位带兵修士,那其他修士呢?”
“其他修士?咯咯,师兄想问你那位小师妹诸葛无双?”她似乎忘记在讨论的事情,提起诸葛无双便有些醋意一般。
易恒面色有些不自然,脑海中浮现出那娇小的身躯倚靠在自己怀中的样子。
一起钓鱼,一起布阵,一起经历生死。
“咯咯,还真是?”
“不,不是......。”
“哼!她也不例外,琅琊诸葛世家便是她在此间留下的传承,当然,她是寻找天下有阵法天赋的孤儿组建的家族,并非她与凡人......。”
仇希尹见他面色不好看,也不敢多说,话题一转,道:“但阵法之道,修士尚且难以悟得,凡人又岂会轻易修习?虽叫诸葛世家,多半是她自封,最多不过一两人而已。”
易恒目光有些呆滞。
不是想起诸葛无双有些小巧而绝美的容貌,也不是怀念她娇小柔软的娇躯。
而是诸葛世家。
诸葛亮?诸葛瑾?
八卦阵。
莫非,这八卦阵,竟然是自己传给诸葛无双,又由她传给诸葛亮的?
“师兄几百年不曾去寻她,而是先来找希尹,希尹心里也是感动得紧呢!”
仇希尹脸上现出一丝红晕,低头轻声道。
易恒此时才知她见到自己,便立即出山的原因。
除了选出天下明君,恐怕也有自己舍近求远,不先去找诸葛无双,而是先去找她的缘故在内吧。
但他此时想起诸葛亮,自然很是好奇。
天法部替天执法、监听天下,有这些信息不足为奇。
故而他立即问道:“那其他修士都留下了什么传承?”
仇希尹见他对自己的话毫不在意,很是不满地瘪瘪嘴,但仍是回答道:
“说起来,有些名气的,大多是你带下来的修士呢!”
“啊?我带下来的修士?”易恒心里想起孙博达,想起孔言兴、公孙致昌、音含冰等等等等,不由期待地看着她。
第七百五十三章 各助一方
易恒见她眼里闪出一丝光亮,心里的一丝好奇心瞬间湮灭。
他知道,她还是想说服他,不想让他违抗总部之命。
若是能用那些人稍微牵绊一下自己,也许自己就会在两可之间选择顺从天命。
但她根本不知道,这不是两可之事。
否则,自己又岂会如此艰难?
果然,仇希尹似乎见他面带好奇,声音更加急切道:“诸子百家,说起来,几乎与你带下来的那些修士有关。”
“诸子百家?”
“不错,自从你传道老聃,他便西出函谷关,点化胡人,立身得道,消失无踪,只留下一卷《道德经》传扬天下。”
易恒脑海中想起老聃论道的样子,心里暗道,他果然还是悟了,立身得道,想必是老子的三个化身合而为一,那现在,道德天君的修为应该也到了金丹巅峰。
“而他由此也开创百家中的第一家,道家......。”
“而后,孔言兴传下的孔丘,开创儒家,孙博达传下后人孙膑,开创兵家,公孙致昌传下后人公孙衍,开创纵横家,韩家传下后人韩非,开创法家,还有墨家......。”
仇希尹声音越发急切,似乎想将他思绪拉回到巽星之上,拉回到中州大陆,让他记起这些一同并肩作战的兄弟,让他有所牵挂。
他思绪确实已经飘飞到过去,不过不止是这一世的过去,而是回到前世的过去。
心里暗自念道:“儒道法墨阴阳家,名杂农书纵横家.....。”
所谓诸子百家,其实最为重要的便实这十个。
原来,这些都是自己带下来的修士留下的传承?
他心里不由苦笑。
仇希尹的心思他自然清楚得紧,接下来,应该是要再次劝说自己,不可肆意妄为,否则,受到牵连的,不止一人。
“师兄,这些修士的性命、他们的家族,以及他们留下的传承,也许便在你一念之间,是传承千秋,还是化为灰飞,师兄......。”
“希尹。”他轻声叹道:“若是有得选择,师兄又何曾忍心如此?”
“呵呵!师兄仍是执意如此?”
“待师兄想出周全之策......。”
“来不及了!除非师兄亲自出手,但若是师兄亲自出手,那师兄的瞒天过海之计绝对没有半分可能成功!”
易恒心里一惊,急问道:“我自然不会亲自出手,但为何来不及?此时那秦家大将白起,应该一路势如破竹、直逼赵国大军,而廉颇只能死死防守吧?”
“不错!白起以偏军牵制赵国主力,暗地里派遣主力从三面环绕以欲合围赵国,一战而胜之,殊不知,赵国早有修士察觉,这不过是假象罢了!”
“莫非赵国节节败退,廉颇死守不战,都是赵国有意而为之?为的,就是欺骗白起?”他浑身忽地冒出冷汗。
仇希尹脸上微现苍白,话到此处,她若是还不知他心意,那她便是白修炼一场了。
“何止如此?赵国早已定下计策,假装中了秦国离间之计,将廉颇召回,假意杀死,而后派出赵括,说不定,此时廉颇已死,赵括已出,师兄,算了吧!”
易恒脑海中“嗡嗡”作响,他不会怀疑此话的真假。
仇希尹绝不会用这种谎言来欺骗自己,哪怕她十分想阻止自己,但绝不会用这种方法。
如今,不是怀疑的时候,而是该怎么化解这杀局。
原来,前世历史都是错的,秦家虽有修士,但比起占尽大义的天法部修士,那秦胜天又岂敢公然反对天意?
如此一来,虽然秦胜天想冒险一试,但绝不敢公然露面,被算计也属正常。
他此时恨不得立即飞到咸阳宫,找到秦胜天,让他阻止白起的合围之计。
“师兄,你既然有你不得已的苦衷,那希尹也不强求,今次希尹便与你比一次,你我不能亲自出手,全凭计谋,你扶持秦家,我选择赵家,若是你输......。”
“若是我输,那便是天意难违,师兄唯有依从天意!”
“要知道,希尹并非一人.....。”
“师兄自然知道,希尹本就是天法部在此间代天授命、替天执法之人。”
“好,若是这样希尹都还会输,那希尹便陪着师兄,完成瞒天过海之计!”
“希尹.....。”
仇希尹绝美的脸上凄然一笑,但随即双眼发出光芒,坚决地道:“自小便知师兄之能,今次希尹亲自讨教,绝无放水之意,也请师兄倾力而为!”
“我.....。”
仇希尹话音刚落,浑身法力涌动,身体无风自起,“嗖”一声便冲出十多丈外。
并不停息,也不听他话语,身形一阵模糊,转瞬间便消失在烟雨之中。
易恒呆呆看着她离去的方向。
江南烟雨最是朦胧,最是让人留念,也让人泛起忧愁。
他静立片刻,心知这已经是她能作出的最大让步。
自己胜,则她陪着自己一起布下瞒天过海之计,不被总部发现则罢,一旦发现,别说是她,恐怕连她师傅也难以承担这种责任。
若是自己败,他眉头微微皱起。
“若是自己败给她,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随即猛地抬头,朝西方看去。
咸阳宫中,秦胜天、秦始皇是否正高兴地等着白起凯旋呢?
“若是连她都胜不了,那有何资格带着她踏上长生路?咸阳宫,秦始皇,易某倒要见识见识!”
他忽地豪情顿起,低呼一声,运转浑身法力,身形一阵模糊,瞬间便消失在烟雨朦胧之中。
“咸阳宫阙郁嵯峨,六国楼台艳绮罗。自是当时天帝醉,不关秦地有山河。”
咸阳宫,此时并不雄伟和宽大,秦家所有人都不会知道,在秦国一统天下之后的咸阳宫,将会是多么雄伟和广阔。
位于秦都咸阳城的北部阶地上的咸阳宫,此时不过是徒有宫殿之名,实则只是几间四五丈大小的青砖楼宇。
此时已是半夜,四周早已陷入黑夜之中,唯有正中大殿内,仍是灯火通明,隐有高昂话语传来。
“白道友,料不到你在此处,除了悟得两分天地大道之外,竟然还培养出如此优秀后辈,真是不虚此行呢,等回到巽星,你白家当记一大功劳。”
“哈哈,白且离先谢过秦道友,白起此子,确实是白某悉心培养的后辈,此时他全力协助秦家,也是应有之意,你我两人,何须提功劳二字?
秦胜天眼中精光一闪,但随即端起酒杯遮住精光,大笑道:“哈哈,你我两人相交莫逆,提功劳二字倒真不妥之极,我自罚一杯!”
“我等相陪!”
大殿中轰然齐响,白且离等十多个修士纷纷举杯相陪。
一时间,酒水入口的“吱吱”声很是明显传进大殿外的黑夜中。
十里外的易恒并没有故意隐藏身形,穿破黑夜,朝灯火通明之处飞去。
神识里早已见到众人面上兴奋之色,他自然猜出是为何事,心里不由更加焦急起来。
若是来不及阻止,长平之战并不是前世史书中记载的那样,赵国大军全灭,反而是秦国大军全灭,那他再有翻天之能,也无法将秦家扶持上位。
没有凡人军队,自己又不能亲自出手,那结果显而易见。
更何况,历史必须是赵国大军全灭。
十里距离,不过瞬息。
他眉头紧紧皱起。
一群修士交谈,自然无须凡人把守宫门,故而他穿出黑夜,也无遮掩之意,大大方方地站在大门外。
只是大殿中十多修士,甚至秦胜天,居然都未曾发现他的到来。
这到底兴奋大意到何种地步,可想而知。
越是这样,易恒心里越是感觉紧迫,他抬起右脚,跨进大殿,脚心微微发力,便听“啪”一声,整个大殿灯火瞬间晃动。
“谁?”
一声爆喝,众人猛地扭头朝大殿门口看来。
一身青衣,面貌平凡,漆黑的双眼在灯火中竟然闪烁着光芒。
“秦道友,四十年之约,不知道友安排得如何?”
易恒也懒得说闲话,抬步便朝大殿中走去。
数个修士刚才听见吼声,扭头过来见到他之时,双手猛地捏动指诀,浑身法力隐隐暴动。
但此话一出,再加上他面貌、动作,众人捏动着指决的双手、快要涌出的法力,瞬间凝固。
如同脸上惊恐之色凝固一般,呼吸都瞬间停止。
秦胜天反应很快,他话音刚落,便立即起身大笑道:
“哈哈,原来是老熟人易恒易道友,易道友安排的事情,秦某岂会不倾力完成?道友放心,三年后,天下修士必齐集此处。”
他一边大笑着说话,一边热情地走下高台,朝易恒迎来。
易恒心里冷笑一声,见他眉目间闪烁着疑惑之色,哪里还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当年在巽星上时,若非自己相助周家,秦家绝对有拿下神鹿的实力。
正是自己横插一腿,才让秦家等待了近千年。
任何一个秦家修士,恐怕都恨透自己,更何况是他?
而现在关键时刻,自己又出现在他秦家与赵家相斗之处,他心里岂会不疑惑,不害怕?
只是此时没有时间多说,故而他直直朝高台上的座位走去,双眼盯着迎面而来的秦胜天冷声道:
“此次易某前来帮你秦家,秦道友为易某做点事,自然应该之极!”
此言一出,众人瞬间面色大变。
第七百五十四章 各家后辈
易恒的声音低沉有力,一字一顿,脚步声不急不缓,像是踏在众人心脏上一般。
秦胜天迎向他的脚步瞬间停止,脸上笑容凝固,双目大睁,紧紧地盯着不断靠近的他。
但不过瞬息,他面色便又恢复如常,大笑一声道:“哈哈,易道友说笑了,秦家此时并无需要道友帮忙的事情,想来也不会再有......。”
这话语刚落,易恒已经走到他面前三尺处,只需再进一步,两人便会相撞。
但易恒听他此言,也停下脚步,盯着他双眼,脸上现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戏谑地问道:“当真不需要?”
秦胜天脸色眼神毫无变化,笑意如常,像是见到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般,朗声道:
“当然不需要,秦家已经收到传令,五十年之内,将会全部返回巽星。”
腰身微微挺直,他不过比秦胜天高出一个拳头,但此时两人相距不过三尺,故而挺直腰身后,竟然有种居高临下的样子。
不过一息,秦胜天便被他看得略显不自在,身体虽死死停留在原地,但眼神已经微微退缩,面带怒意,提高音量问道:
“易道友为何不信?不用五十年,三十年,不,只需十年,十年之内,秦家修士必定全部返回巽星!”
“嘿嘿!易某当然信得过秦道友,不过,易某有一事不明,还请秦道友解惑!”
“易道友请讲,秦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两人对话不过数句,虽然都是面带笑容,但话语间,却并无任何友好之意,甚至感觉会随时谈崩、动手一般。
大厅中,十多个修士能修炼到元婴期,哪个不是人精?自然能感受到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故而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多出。
但十多个修士,竟然无人敢手捏指诀,无人敢运转法力。
此时,十多双眼睛和心神全部集中在他俩身上,面色上和眼神里,透着惶恐不安,虽是隐藏得很好的一丝,但若是仔细观察,仍能看出端倪。
易恒眼神微微一扫,自然将众人各种神色尽收眼底,但他不动声色,也不回头,右手轻轻朝众人一挥,轻声问道:
“修士无须睡眠不假,但如此半夜三更,你秦家十多修士聚集在一起,笑声朗朗,是有何喜事?”
大厅两旁十多修士瞬间变色,空气立即凝固,呼吸之声变得有些急切起来。
秦胜天同样面色微变,右脚不经意间后退半步,但瞬间反应过来,又立即收回原处。
易恒见他如此动作,心里暗笑一声,不等他开口辩解,便扭头朝右边看去,双目盯着其中一人道:
“白且离白道友!巽星一别,数百年过去,当年道友为秦家大将之才,负责统领秦家修士,如今可还好?”
人群中,那修士一身黑色道服,与银白的须发形成鲜明的对比,面色红润,精神之极。
此时闻言,双目精光忽冒,似乎想要辩解一番,但瞬间像是又想起了什么,苦笑一声,双手拱起,微微弯腰道:
“易道友好记性,当年不过随意扫我一眼,便记挂在心数百年,白某忏愧,在道友面前,哪里敢当得起大将之才?”
易恒面带深意对他一笑,忽又对他身旁一修士道:“商革先商道友,秦家谋断第一人,如今修为更进一步,可喜可贺!”
只见白且离身旁修士猛地一惊,显然料不到也会被他认出,同样急忙拱手躬身道:“易道友当前,商某这点谋断岂能上得了台面?忏愧,忏愧!”
易恒微微一笑,却并不回话,再次扭头对左面一修士道:“当年秦家谋断两人,除了商道友之外,便是李思祖李道友了,故人相见,怎地连招呼都不打?”
“李某见过易道友,忏愧忏愧!”
“王策群王道友,莫非也不想打过招呼?”
“易道友,这,王某见过道友!”
......
数息之间,他竟然将大厅中一干修士全部点名,言语间虽是轻描淡写,但其中深含之意却令空气越发凝重起来。
秦胜天双眼越睁越大,呼吸渐渐急迫。
“商道友不仅谋断了得,悟性更是上佳,数百年来,想必已经悟得三分天道吧?”
易恒点过一道名之后,眼神又回到商革先脸上,笑着对他说道。
商革先显然不知他为何忽地将话题扯到自己身上,此时眼神略显茫然,但不敢迟疑,赶紧回答道:“易道友高明,商某愚钝,不多不少,恰好悟得三分天道。”
此言一出,众人再次震惊。
能从他人身上传来的气息,看出悟道深浅,这种情况,只会出现在高阶修士看低阶修士身上。
而现在他竟然随意扫一眼,便能点破,那他岂非已经进阶化神?
众人神识纷纷放出,想要感悟他的法力深厚,却不料他忽地露齿一笑,道:
“易某仍是元婴修为,只不过随意猜测而已,不过将近六百年,商道友只悟得三分天道,确实很是愚钝呢!”
“你......。”
“嘶......。”
......
他这轻视之言刚出,便引发大厅中十多修士的吸气声音,商革先面色忽地涨红,“你”字刚冲出口,便又不得不立即停住,后面的话语全部憋进喉咙,不敢说出口。
“哈哈,商道友不必生气,易某虽对商道友悟性不屑,但却对商道友的另一件事很是佩服!”
商革先深吸一口气,面上的涨红缓缓褪去,此时似乎才想起眼前之人的威猛,能得他佩服似乎也很不错。
故而他赶紧问道:“商某竟然有易道友佩服之事?商某倒是真不知道,不知易道友可否为商某解惑?”
易恒收起笑容,双手负在身后,笑道:“天下修士来此只为两件事,其一是感悟天道,其二,是留下传承,商道友以为,易某会佩服什么事?”
商革先双眉微皱,也无须思索,瞬间便反应过来,脱口道:“莫非易道友竟然佩服我留下传承之事?”
“哈哈,不错,若无你商家商鞅,秦道友的秦家岂有今日之局面?”
“嘶~嘶......。”
......
一语再次惊动众人,大厅中修士无不倒吸一口冷气。
众人若是还不知道今夜的主题
是什么,那也妄自修炼数百年了。
秦胜天同样皱起眉头,垂着的双手微微握起。
“哈哈,原来商鞅那小子竟然能入易道友法眼,不错,那小子确实是商某倾力培养的后辈,只是终究凡人一个,哪怕智谋再高,如今,早已化为泥土多时。”
商革先大笑一声,显然被他戳住自豪之处,但随即又面露黯然之色,想来是可惜商鞅身无灵根,不能修道,最终难免以凡人之躯死去。
易恒自然知道商鞅至少已经死去七十年,岂有不化为泥土之理?
但他今日想说的不是商鞅,而是其他人。
他笑着道:“你等数人,皆是厉害。”停顿半息,待见众人呼吸停顿,眼神全部集中在他身上,这才朗声道:
“李思祖李道友培养的李斯,王策群王道友家族的王翦、王贲,哈哈,还有蒙括等等,皆是你等后辈,易某真是佩服之极。”
大厅中只有他朗声大笑,其他修士皆不知所以、呆呆地看着他,显然不知他为何会因为这些凡夫俗子而佩服之极。
易恒笑声渐渐小,见众人茫然的表情,这才反应过来。
在他们眼里,这些后辈虽是有勇有谋,但不过凡夫俗子而已,又岂会值得修士佩服?而且是元婴期修士。
他心里不由自嘲一笑。
以此时的身份自然不会将那几人放在眼里,只是刚才忽地想起前世的大秦帝国,这些人的名字如雷贯耳,令人敬佩。
他看到众人,这才想起他们的后辈,此时见众人不明所以,便深感无趣,当即扭头直视秦胜天,面色一整,沉声道:
“秦道友,秦家人才济济,一统天下正是时候,难道......。”
“易道友慎言!”秦胜天从茫然中瞬间惊醒,大吼一声,“易道友莫非是要害我秦家?”
易恒嘴角一挑,道:“不,刚才我进门之时,不是说了么?我今次前来,便是要帮你秦家。”
众人面上纷纷现出恍然之色,原来他东拉西扯一大堆,竟然是为了引出进门时的第一句话。
秦胜天显然也明白,终于进入主题,故而面色一整,也不惊乍,沉声问道:“不知易道友要帮我秦家什么?”
“自然是争夺天下,让秦家传承百世,繁衍壮大,这,不是各位来到此处的目的?”
“哼!秦家虽有此心,但总堂之命秦家还不敢违背,你可知......。”
“易某当然知道,巽星之上,神鹿归属的不是你秦家,而是对面的赵家,对么?”
秦胜天仰天惨笑道:“哈哈,当年道友阻我秦家逐鹿天下,让我秦家痛失良机,等待千年,却等得如此结局,莫非此时道友良心发现,要垂怜我秦家?”
易恒听他话语中悲痛无助之意显露无疑,若非进门之前听见他们欢声笑语,恐怕也会相信他此时哀痛是真。
也许哀痛之意曾经是有,但却不会留到今日。
故而他低声一笑,道:“呵呵,白且离白道友的后辈,白起,此时是否快要获胜?”
话语刚落,秦胜天惨笑之声嘎然而止,双眼冒出精光,猛地朝他射来。
第七百五十五章 死不承认
易恒心里冷哼一声,毫不退缩,双眼同样朝他射去。
两人眼神瞬间相撞,在众人心里发出“咔嚓咔嚓”如闪电相碰的声音。
大厅中十多修士,无论是谁,是何种姿势,此时,双手手心皆冒出细汗。
秦胜天虽矮半个头,但此时也挺直腰身,面无表情,沉声问道:“易道友可不要胡编乱说,陷我秦家于万劫不复之地!”
“呵呵,胡编乱说?那赵国大将廉颇,是否已经被召回邯郸?”
他话声刚落,秦胜天双目中闪过一丝惶恐之色,虽然瞬间恢复如常,但右脚竟然不由自主后退半步。
易恒心里再次冷笑,左脚朝前半步,正好踏在他右脚刚才站立之处,身体前倾,欲上前一步。
但秦胜天似乎在瞬息间便已调整状态,微微苟缩的腰身再次挺直,体内法力运转,浑身气势凸现。
大厅中十多修士暗自咬牙,各人面带异色。
易恒见他气势顿发,刚要开口,便又立即喝道:“廉颇被召回邯郸之后,是否已被赵王处死?”
一声爆喝冲进黑夜,秦胜天面色剧变,刚提起的气势瞬间消失无踪,左脚不由自主后退一步。
易恒右脚立即踏出,整个身体朝前移动一步,恰好又与他相距三尺。
不等秦胜天反应过来,再次问道:“处死廉颇,赵王派出大将赵括?”
话语急而短,秦胜天却被惊吓,右脚不由后退一步。
易恒左脚立即踏出,身体再次上前,嘴里吐出如急雨般的话语,追问道:
“赵括擅长纸上谈兵,却未曾有领兵作战的经验?”
“而后白起以偏军乔装主力,吸引住赵括,主力却从四方暗自包围赵军?”
“等赵括发现之时,白起率领大军已经将赵国三十万军队包围在长平一带?”
“赵军被围,将士无粮,马匹无草,只须数日,便仍由白起宰割?”
三息之间,他便已问出四句话。
秦胜天根本无反应之机,四句话问出,他便连接退了四步。
易恒步步紧逼,丝毫不让,四步之后,此时已将他逼到前方王座之下。
“而秦道友,则会下令,此战不要俘虏,要将赵国三十万大军全部斩杀,是与不是?”
最后一声爆吼,像是带着化神期法力一般,秦胜天面色发白,挺直的腰身早已弯曲,右脚不由再次后退。
但后面便是台阶,他似乎退无可退,又不敢停在原地,挡住踏步而来的雄伟身躯,故而身躯扭动,便朝右边侧身,将前往王座的道路让开。
易恒微微一笑,前进的身形毫不迟疑,一步之间,便与他擦身而过,踏上台阶,朝丈多大小的王座攀登而去。
无须用释放神识,余光微微朝左右扫去,便已将十多修士神情尽收眼底。
白且离面色煞白,李思祖额头已见细汗......。
他心里瞬间如明镜一般。
刚才虽是问话,但言语间肯定之意显露无疑。
而这些,不过是他根据前世长平之战推断而得,根本没有亲自探查验证。
但现在看来,长平之战,正朝着历史发
展的方向走来。
而其中的谋略,定然出自李思祖。
当然,前提是没有希尹,没有天法部的修士。
轻轻提气,身形瞬间便站立在王座前。
金黄的王座,此时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一把椅子而已。
但他可以想象得到,秦始皇嬴政明日便会坐在这里,心里虽是焦急,但面色定然沉稳而自信,等待白起的捷报。
一统天下的秦始皇,此时会是什么模样?
他心里暗自问道。
猛地转身,双目射出精光朝下方十多修士扫去。
“这就是你等的计谋?自认为天衣无缝,自认为一战而灭赵国,一统天下?”
众人自他踏上台阶之时,眼神便不断相互交汇。
此时见他猛地转身,所有人都吓一大跳,抬眼朝他看去。
待听见他此言之后,秦胜天浑身猛地一震,不及思索,立即出声问道:“易道友认为不能?”
“哈哈,哈哈哈。”易恒大笑两声,将道袍一拂,发出“唰”的一声,他便大马金刀地一屁股坐在王座之上。
“你笑什么?”秦胜天连道友都懒得称呼,带着怒意喝问道。
易恒笑声忽地停下,双目精光一闪,朝他问道:“秦道友不是说不需要易某相助么?”
居高临下的感觉确实很好,本来是寻常的一句问话,但坐在这个位置之后,竟然感觉全身舒畅之极。
特别是看到秦胜天怒意瞬间消散,支支吾吾的样子,更是觉得快意十足。
其他十多修士抬头仰望而来,竟然让他有种大权在握,天下在手的感觉。
“李思祖李道友,这一连串的谋略想必是道友的手笔吧?”
随着他的话语,众人目光瞬间集中到李思祖脸上。
李思祖一副儒生模样,方正脸,山羊须,双目深邃不见底。
但此时,在众人目光之下,脸色也略有涨红。
不过他终究是擅长谋略之人,瞬息间便已调整好心态,摆出一副自信从容的样子,只是眉头微微皱起,像是不知如何回答这问题一般。
易恒心里暗自一笑。
他不是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是在考虑到底该不该回答。
“秦道友还要隐瞒?”
“易道友怎知这些事情?难道易道友亲自去探查过?”
正当他逼迫秦胜天之时,李思祖出声问道。
“易某谨记总堂之命,决不会亲身干涉凡间之事,自然没有亲自探查过。”
“难道易道友安排有人?而且双方都有?”
“易某修炼时间尚且不够,还要追杀一些胡乱传道的修士,哪有闲心安排人?”
李思祖皱着的眉头瞬间展开,长笑一声道:“哈哈,那李某真不明白,为何易道友觉得李某此计有何漏洞。”
“离间之计,瞒天过海之计,围而不攻之计,绝户之计,李道友当然觉得缜密之极。”
“你......。”
大厅中众人瞬间扭头朝他看来,他端坐王座之上,面色不改。
“怎么?易某难道都猜对了?”
“易道友乃是元婴修士,别说探查凡间事务,就算是修士,此间又有几人能奈你何?”
易恒闻言,咧嘴一笑。
显然,李思祖终究不信他没有亲身探查,他自然也不会解释,现在时间不多,不知双方交战到底进行到何种地步。
故而他笑过之后,面色一整,道:“既然易某能知道,那其他修士自然也能知道,如此,李道友还认为这计谋滴水不漏?”
“其他修士?其他修士不至于像易道友那么大胆吧?”
秦胜天此时面带质疑之色,出声讽刺道。
“呵呵,易某大胆,但易某光明磊落,不像秦道友般,偷偷摸摸,明明联合众人计夺天下,却偏偏装得毫不知情。”
“哼!易道友在这里倒是可以恣意妄为,但你可知道,一旦你返回巽星,便......。”
“便什么?”
易恒浑身一震,猛地直起身体,朝说话的那人看去。
“策群,别乱说话,易道友本事过人,自然能化解,何须我等担心?”
王策群话语刚到一半,便被秦胜天打断。
但哪怕如此,易恒也听出此话中幸灾乐祸之意,想必,巽星之上定然会有什么险恶等着自己。
他心里冷笑一声,若有险恶危机,想必是魂族之人,派人下来灭杀自己失败,自然会在巽星等着自己。
但现在人也杀了,得罪也得罪了,虽然惧怕,但后悔又有何用?
只是这秦胜天,不好好教训吓唬一番,他还自以为得计。
偏偏历史必须是如此发展,否则此时自己拂袖离去,倒也懒得受此猜忌。
思虑瞬间,心里便有定计,当下也不追问,反而像是自言自语地道:
“四年来,易某与仇希尹畅游人间美景,虽无巽星上的灵气丰盈,但也自有一番特色,佳人做伴,令易某流连忘返啊!”
“仇,希,尹?”
他口中言说的意思是人间美景,佳人做伴,但下方十多修士却根本没有随着他的言语,去想象任何美景和佳人。
脱口而出的,只有仇希尹的名字。
“对啊,正是仇希尹,一天前才跟她分道而行,她去赵国,而我来到这里,想必现在应该到了吧。”
“她,她去赵国?”
“对啊,她去赵国。”
“她去帮助赵国?要知道,就算是钦天使,天法部,也不能以修士之身干涉人间凡事。”
秦胜天等人终于意识到不妙,但嘴里还是固执地说道。
易恒轻笑一声,乔装涣然大悟一般,惊讶地道:
“哎呀,我还说她去赵国做什么,原来要去帮助赵国,不过也是,巽星上赵家得神鹿归属,天法部帮助赵国,有何不对?”
李思祖双眉紧紧皱起,开口问道:“易道友便是由她哪里得到的信息?”
“正是!”
“嘶......。”
大厅中一阵嘶嘶声,众人身体瞬间发冷。
若是仇希尹将他们的计谋知道得如此清楚,那等着秦**队的,会是什么?
恐怕,结局将会朝相反的方向发展。
第七百五十六章 为何相帮
易恒嘴角一挑,缓缓将身体朝王座后背靠去。
居高临下的感觉实在不错,再加上下方十多修士表情变幻莫测,随意一扫,便尽收眼底。
秦胜天脸色阴晴不定,目光闪烁。
白且离、王策群等人眼神纷纷集中在他脸上,像是在等着他的决定。
三息之间,秦胜天面色由白转青,又由青变紫,而后由紫变白。
但最后眼神中射出痛苦之色,牙齿一咬,猛地抬头朝众人扫去。
众人见他眼神射来,其中痛苦之意显露无疑,当下便知他已经做好决定,众人哀叹一声,面露苦涩,纷纷低下头去。
易恒见此一幕,不由万分诧异,才靠上王座后背的身体变得微微僵硬。
按理,此时他们应当要立即补救才是,怎地一脸痛苦之色?像是拼尽全力去争抢,最后却不得不放弃一般。
他心里泛起一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秦胜天见众人低头不语,便立即调整心态,眼神、脸色恢复如初,抬头朝他微微拱手躬身,低声道:
“无论易道友是何意,但能够透露此讯息,秦某代表秦家上下感激不尽,以后若有机会,必当厚报!”
说完,面色一整,将腰身再次弯下。
“感激不尽,若有机会,必当厚报!”
秦胜天话音刚落,众人面上的苦涩瞬间消失无踪,同时拱手躬身,齐声吼道。
易恒此时哪里会不知道他们的想法。
秦家修士是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也根本没有争夺天下的心,更是没有想要违背总堂命令。
他心里猛地下沉。
自己来这里,可不是要他们放弃争夺天下,恰恰相反,自己必须帮助秦家夺得天下。
此时不及多想,猛地站起,对众人拱手道:“各位道友这是何意?易某还是那句话,来此,是为了帮助你等......。”
“易道友好意,秦某心领,但神鹿既归赵家,赵家必有天法部修士相帮,这,这是天意,若非道友提醒我等,恐怕还会酿成大错,让我等身后的家族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秦胜天哀叹一声,强振精神,勉强笑着打断他的话语。
一旁的李思祖也上前一步,肃然道:
“秦道友之言不错,今次若非易道友及时提醒,待此事已成定局,那天法部及赵家肯定会向总堂污蔑我等,到时......。”
易恒抬眼朝他望去,见他面容端正,煞有其事的样子,心里不由一阵鄙视。
明明是争夺不成,现在要放弃一切,还装作什么都没有做过的样子。
当下不等他说完,便打断道:“秦道友无须多言,你等所做所为,天法部早已清楚,否则又岂会有此种反击?”
他见众人浑身一震,面色再变,不敢多惊吓他们,沉声道:
“离间之计,表面成功,实则是赵家迷惑你等,也许廉颇此时应该在赵国王宫中喝着酒呢!”
众人脸色更加难看一分。
“赵括并非只会纸上谈兵,他可是赵家修士暗中培养的大将之才,为了这一天,他不顾自己声名,处处夸夸其谈,为的,便是误导天下之人。”
李思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长平围
困,围而不攻,恐怕被围的不是赵**队,而是秦**队呢!”
秦胜天听到这里,似乎心有不服,接口问道:“怎么可能?赵国只有三十万大军,又怎会围住我秦家军队?”
易恒眼中精芒乍现,沉声道:“若非如此,赵国又岂会有反败为胜的能力?”
“哼,秦某还是不信,我秦家虽有四十五万大军,但也得借助那处特殊地形,才堪堪围住赵军,赵军要反围?呵呵,他赵国还有百万军队么?”
“百万军队?”
李思祖低声重复一句,眉头又再次深深皱起。
易恒心里瞬间恍然大悟。
秦赵两家此次倾尽全国兵力,都想以此战而定天下,赵军战力之强,一直是六国中翘首。
而秦国为了打赢此战,也将河内所有十五岁以上的男子全部整编成军。
不败则已,一败则国破家亡,到时别说争夺天下,恐怕连家国都难保。
只是如此一来,便可以说得通了。
赵国是没有百万军队,但其他国家有啊。
有天法部在,以钦天之命,哪个国家敢不遵从?
想必,在六国间游说各国君主联合抗秦的说客,便是天法部修士所培养。
“难道......。”李思祖有些迟疑。
秦胜天见他开口,立即追问道:“难道什么?”
“难道六国已经暗地联合,准备一战而亡我大秦?”
“嘶......。”
......
李思祖虽是猜测的语气,但其中肯定之意显露无疑,大厅中瞬间再次响起冷嘶之声。
易恒的心也急速下沉。
此种情况,若无修士出手,根本就是必败之局。
秦家若败,天下大势必改,地球历史必改。
“不可能。”秦胜天低吼一声,犹自挣扎道:“除韩国外,其他四国君主已经承诺两不相帮,而那些说客,早已.....。”
此言未落,众人猛地抬头,朝易恒看来。
“怎么,秦道友早已将那些人杀了?现在是否需要易某相帮?”
易恒冷冷问道。
秦胜天瞬间气息紊乱,此时也知大势已去,强自振作道:“罢了,罢了,秦某谢过道友,还是刚才之言,秦家无须道友相帮......。”
“你......。”
“秦家一众修士,明日午时,便全部撤离此处,返回巽星,只盼赵国如愿以偿争得天下之后,赵家及天法部看在噬灵族即将入侵的份上,不再追究此事。”
“不错,我等修士,虽说是行逆天之路,修长生之道,但天意不可违,尽人力而听天命,事已至此,哪里还敢一错再错?”
......
大厅中皆是元婴期佼佼者,自然也是拿得起放得下之人,此时一旦看开,瞬间便赫然开朗,不再纠结。
易恒双手不自然地负在身后,缓缓握拳。
几十万凡人军队的性命,在他们眼里不值一提,说放弃就放弃,仿佛是蝼蚁一般、草木一般。
他面露愤然之色,刚要呵斥,但瞬间心里苦笑一声。
说到杀人,此间谁能比自己杀得多?
只是,秦家却万万不能放弃,他们更是不能一走了之,秦**队若全灭,自己虽有通天之能,总不至于现身将赵军斩杀,而后将秦家强行推上吧?
但现在众人去意已诀,自己难道要求着他们留下?
思量之间,大厅中白光闪烁,十多道光芒冲出大厅,瞬间消失在黑夜中。
他知道,这是众人传讯家族修士,明日便离开此地,返回巽星。
若是再无将他们留下的办法,再想不出能让他们反败为胜,而且对于他们家族风险较小的方法,恐怕历史当真要改变。
“秦道友!”他脸上故意现出自信之色,将转身要走的秦胜天叫住。
“易道友还有何事?三年后,天下修士齐聚,想必是道友强行要将他们撵回巽星吧?明日秦家所有修士先走,那等盛会不参与也罢!”
言语间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想必此时已经心灰意冷,除了要接受此事的失败之痛,回到巽星之后,恐怕还得应付家族的质问。
若是总堂问责,别说秦家,就算加上大厅中的十多个修士身后的家族,恐怕也难以承受。
故而易恒理解他此时的想法,也许,这是一个突破口,他心里想到。
“秦道友还记得我来此的第一句话么?易某是来帮你秦家夺取天下的,既然有此言,易某自然有万全之策。”
“易道友有心了,但秦某实在想不出什么万全之策,也不想也不会再违背总堂之命......。”
“难道秦道友就这样灰溜溜地回到巽星?回到家族?”
“呵呵,灰溜溜回去的修士,又岂止秦某一人?”秦胜天转过身去,抬脚朝前,背对他回道。
“但若是真有办法,既能让秦家得天下,传承万世,又不至于让天法部知道,你不想听听?”
秦胜天停下脚步,并未转身,但易恒想象得到他脸上意动的表情。
若是成功,便能出让秦家传承万载,无限繁衍,这对于巽星上的秦家来说,绝对是天大的功劳。
巽星上,秦家没有争得神鹿,但他却能让秦家在这里一统天下,相比之下,他秦胜天与家族中其他族人的高下立判,家族奖励的资源,谁不心动?
资源,唯有大量的资源,才能让一个修士走得更高更远,唯有走得更高更远,才能有更多的资源。
“秦道友,这太过冒险......。”
“冒险?修士逆天而行,哪件事不冒险?”
“但这牵扯实在太大,根本没有万全之策,难道易道友是要将赵家修士,将天法部修士全部杀死在这里?对了,还有仇希尹,也要杀死?”
李思祖思维缜密,言语犀利。
易恒负在身后的双拳越加用力握紧。
“还有,易道友如此热心帮助我秦家夺取天下,到底是何居心?有何目的?李某实在看不出这对于易道友有何好处!”
“不错。”秦胜天转身过来,双眼死死盯着他。
“易道友莫非是想帮我秦家夺得天下,回到巽星,便上报天法部?也许,这是你与仇希尹设下的圈套,想要置我秦家于万劫不复之地!”
易恒表情瞬间凝固。
他们终于发现最大的问题,那就是自己为何非要帮他们?而且是冒着如此大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