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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剑全文阅读

作者:飞飞的羽毛     天子剑txt下载     天子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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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五禽剑派

    京城洛阳。

    这是孟夏的最后一天了,正是草长花开,万物并秀的好时节,湿润的微风将各种花香吹至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自从光武帝刘秀建都于此,近二百年时光,早已将这座东周古都营造的繁华蕃昌,只是这几年天灾频仍,于八街九陌之中夹杂着一股衰败之气。

    “叮叮铮铮”城东一处老宅中接连传出铁剑撞击的声音,显然是有人在习武练剑。不过这剑声传不过百米,便被那喧闹声所吞没。

    老宅的后院,是一个十丈见方的空地,西侧一颗硕大的老槐树,深黑色树皮裂痕斑斑,颇显岁月的沧桑。但它的枝叶繁茂,树冠几乎罩满了小半个空地,甚至有些伸出院墙,占到邻居家去了。

    芬芳的槐花香中,几个年轻人正在练剑。场地中央两人正在缠斗,双方剑来剑往,互相拆招,双剑不时相碰,发出“铮铮”脆声。这两人年纪二十上下,短襟布靴,腰系大带。旁边一男一女站立观看,男的年龄稍大,约莫二十七八,也是这般装扮,只是带绅上挂了一块玉佩。少女也就二八年纪,一袭淡红衣,身材婀娜,向身旁男子问个不停。

    “大师哥,我看不出十几招,三师兄怕就要败了,也就是二师兄好心,否则胜负早就分了。“

    “不错,三师弟这段时间的确进步缓慢,所以师父出门这些日子,特地叮嘱我要好好督促你们练剑。还说人家,这几日小师妹你‘灵鹿回首‘练到第几式了?“

    “才不是呢,昨儿个我还小胜三师兄呢,他呀,这几日总是走神,比试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月儿什么时候不听大师哥的话了?师父在这的时候每次总夸月儿进步大呢!“

    “嗯,小师妹当然最乖了,大师哥知道每日这般练剑有些发闷,三师弟就是,‘长猿偷日‘后几式都耍成什么样子了!师父他老人家也是怕你们出去闯祸,才吩咐整日练剑的。”

    “大师哥偏心,我们又累又热的在这里练剑,怎么允许四师兄出去玩了?大师哥,师父又不在,咱们玩一天他老人家也不知道,不如。。。“

    少女话未说完,只见一个身影从外面窜到大槐树上,双脚踏枝借力,一个翻身嗖地到了二人跟前。怀里还抱着一只绿皮西瓜,足见他轻功不错。

    来人边招呼正在练剑的师兄过来吃瓜,边道:“嘿,真扫兴,堂堂皇帝进香,场面却是如此寒酸,记得上次董相国来此,也比这威风十倍呢。“

    空地角落有组石桌石凳,几人围坐,边吃边聊。

    “四师兄骗人,你自己玩够了,却来哄我们说不好玩!大师哥说过,这可是新皇帝登基来第一次出宫,前来白马寺进香,为老皇帝超度的,跟他来的人能少的了吗!”少女懒得吃瓜,满脸不相

    信。

    来人赶忙从怀里掏出一物,打开油纸,是一块酥糕,赔笑道:“当然不能忘记小师妹了,快趁热吃。师兄没有骗你,上次董相国来白马寺,确是跟了大群朝廷官员,御林军更是数不胜数,可今儿个呢,来了个皇帝,除了一帮太监,一个大臣没有,护驾的御林军就跟这西瓜子似的,都能数的过来,也不怕把皇帝走丢了!“

    大师兄将手中西瓜皮重重丢在石桌上,“我看这如今朝廷,是被董卓一手遮天了,董卓不来,那些大臣谁还敢来?这样下去,我大汉早晚会败在此人手上。”

    “大师兄千万别这么说,小心隔墙有耳,被人听了去,可不了得。”一人赶紧小声提醒。

    “怕什么?我曹操敢说敢当,董卓这般所为,实属乱臣贼子,可恼朝中那帮大臣噤若寒蝉,唯唯诺诺,你我平民百姓,私下发些牢骚,又怕什么!”大师兄愤然道。说完,抄起长剑,纵身跳到空地中央舞起剑来。

    这几人都是五禽剑派的弟子,大师兄叫曹操,方才练剑的二人分别为曹仁和李儒,后来者唤作曹洪,与前面两个师兄还是堂兄弟。小师妹芳名糜月,入门时间最短。

    五禽剑派属五禽门支系,武功源自名医华佗的弟子们根据虎,熊,猿,鹤,鹿五种动物的行为而模仿演化成的“五禽戏”。因为华佗弟子众多,所以五禽门也有多门支系,但武功都是五禽戏的再创作,故而各支系皆奉华佗为创始宗师。

    这个老宅是五禽剑派临时落脚地,目前弟子为数不多,真正的入室弟子也就这师兄妹五人。曹操和曹仁拜师最早,三师弟李儒是带艺投师,不足一年,曹洪稍晚慕名而来,小师妹糜月最晚,仅三个多月,也自带一些家传功夫,是她父亲逼她学剑的,似乎跟一把什么宝剑有关。

    四人看着曹操舞剑泄愤,也不知说什么安慰。曹仁虽是二师兄,平日里言语不多,反是痴迷于琢磨剑法。李儒道:“别说当今皇帝登基不久,就是老皇帝在的时候,还不一样是董相国说了算?这几年朝中大臣们死的死,贬的贬,如今谁还敢替皇帝说话?咱们纵有爱国之心,也是望洋兴叹。大师兄的话如果被人听了去,说不定会给门派及师父他老人徒增麻烦,还是安心练剑为是。“

    糜月莞尔一笑:“还好意思说安心练剑,三师兄这几日剑法可退步不少呢,昨儿个比剑,师兄手中的剑可是被月儿挑落了呢。”

    “大师兄倒是赢过你一次,害的小师妹整整哭了半天呢,我们几个,谁还敢赢小师妹呢?不过,说实在的,小师妹你手中的这把剑可是非同一般呐,就连师父他老人家也说不出这剑的来历。。”

    曹洪接过话头:“听说这剑是小师妹的定情信物呢,哇,能出的起这么名贵的聘礼,估计也

    是显赫人家,说不定也是剑道高手呢,挂不得你爹让你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来练剑呢,方便日后成亲,双双起舞呢!“说完与李儒两人呵呵坏笑。

    糜月脸色微红,“还是师兄呢,这么贫嘴取笑月儿,不理你们了。”低头呆呆地看着手中长剑,又抬头呆呆地看了眼不远处的曹操,嘤咛一声,起身去大师兄跟前去了。

    曹仁道:“女孩子都被说害羞了,以后咱们少逗笑于她,看,去找大师兄告状了不是?”

    曹仁素来言语少,但每句话正言正色,曹洪,李儒两人忙点头称是。李儒正要表态,却突然听到什么动静,忙提醒大家不要出声。

    果然,十数个蒙面黑衣人自房顶掠过,轻功似乎都不错,若非他们借助大槐树当‘跳板‘,几乎是一闪而过。

    大家面面相觑:这大白天的穿夜行衣,还蒙面,脑子发烧了怎么的,这不明摆着告诉别人他们准备做坏事吗?

    李儒小声道:“看,我说什么来着,小心隔墙有耳。”

    曹洪摆摆手:“我才不信呢,就咱们哥几个发几句牢骚,堂堂董相国就派人来偷听?这也太抬举咱们了。”

    这时曹操两人也走了过来,看着大家询问的目光,沉吟道:“这么多轻功好手,定是有备而来,绝不会是对付咱们,看方位,十有**是奔白马寺。”

    “白马寺?难道是对老方丈不利?人家寺里种的菜,咱们可没少偷吃,一墙之隔,人家可从没找咱们来讨要过,就连这个大西瓜,也是刚刚从人家菜园子里摘来的。”

    “莫非这伙人也是去白马寺偷菜的?不能吧,偷几颗菜用的着这么多轻功好手?就是直接去摘,老方丈也不会舍不得。咱们这几条街,谁家没吃过人家种的菜?”

    “难道是想对老方丈不利?这么大慈大悲的老和尚,能得罪谁呢?不过听说老和尚武功不弱,寺里武僧众多,白天去偷袭只怕也沾不到什么便宜。”

    “如果不是针对老方丈,难道是。。。皇帝?有可能,恰巧今日皇帝来白马寺进香,这伙人出现的正是时候。这也不对啊,大白天的一身黑衣,还蒙面,愣往皇帝跟前冲,傻子也知道是刺客啊!”

    曹操正色道:“不管他们是针对老方丈还是针对皇帝,看这般打扮就不像什么好人,师父他老人家一直教导咱们要走正路,既然让咱们撞上了,就不能坐视不理,你们暂且在家等候,我与四师弟跟去看看,有情况回来通知。”

    “我也跟去吧,多一个帮手。”李儒自告奋勇“二师兄老成稳重,他在家照看小师妹,一万个放心。”

    就这么决定。小师妹一句“大师兄小心”的话音未落,三人已经跳上大槐树,翻墙到对面白马寺里去了。

第二章 白马寺

    白马寺。

    这座百年古寺初建于汉明帝登基不久,为纪念先皇光武帝刘秀及重建大汉的‘开国’功臣,皇帝下旨派人远赴‘西天’请来两名印度高僧,并随同用白马驮载而来大量佛经和佛像,于是命名‘白马寺’,敕封为皇家寺庙。其后近二百年,几乎每一任皇帝登基后都会到白马寺进香,既为先皇超度,更为祈祷在位期间国泰民安。

    现任主持方丈昙摩迦罗,是位得道高僧,据说已经一百余岁。此刻他率领满寺僧众,出寺数里迎接皇帝大驾。

    僧众分列两排恭迎,老方丈及一些辈分极高的老僧站在队伍顶端,在迎客钟及诵经佛号声中,毕恭毕敬,虔诚忠真,以佛家最高规格迎接新任皇帝。

    老方丈精神矍铄,双目神采,雪白的胡子长及半腰,就连眉毛也是又白又长,下垂至颊。他身后那些老僧,看样子至少也都在**十岁往上。

    老方丈等人,已经在此虔诚地等候了近半个时辰了,即便这是位新登基的皇帝;即便这位皇帝才十余岁年纪,还算个孩子;即便这位皇帝形同傀儡,被相国董卓玩弄于掌骨之间,几乎没有任何权利;即便满朝大臣几乎没人拿这位新皇帝当回事。可老方丈等还是以最虔诚的佛心迎候皇帝。

    皇帝终于被迎接进了白马寺。他的确还算个孩子,他是如此的身形消瘦纤弱,他是如此的脸色苍白,但他的目光还算坚毅,或许他有一颗火热的内心,又或许是被这强大的佛家气场所震撼和感染。

    皇帝在方丈等人的陪同下,径直进了大雄宝殿,老皇帝还未下葬,虽然以昙摩迦罗为首的国内名寺主持们已经统一进宫为大行皇帝诵经超度过,但这次皇帝御驾亲临白马寺,实属莫大的荣光。因此,满寺僧众使出浑身解数,将佛号念的响彻云霄。

    同老方丈一样,没有一位僧人因为皇帝随驾的过于寒酸而轻慢,就这阵势,说来的是位二流大臣也不为过。上次董相国前来给病重的老皇帝祈福时,大雄宝殿里面挤满了大臣,为了腾位置,许多诵经的和尚都被‘挤’出了大殿,护驾的御林军就更不用说了,白马寺主路上都没地站了,队伍都排出寺门数十丈开外。

    新皇帝完全被这佛家气场震撼了,他双膝跪拜于黄锦包裹的蒲团上面,浑身因激动而颤抖,他努力挺直上身,却还是不住摇晃。

    这时,他感到一股力量窜进他的身体,原来是老方丈轻轻握住他的左胳膊。他感激地望着老方丈,似乎有许多话要说。老方丈微微摇摇头,示意他现在不是说话的时机与场合,一切等超度完结再说。他觉得这次前来,对于他,对于大汉帝国,是一个改变命运的契机,他内心那个忐忑的念头,越来越坚定。

    别说是少年皇帝,就这种气场,上次董相国为老皇帝祈福,当着僧众与大臣们的面,哭的泪如雨下,涕泗横流,表示愿用自己的寿命来为老皇帝续命。

    即便是大奸大恶之人,在如此强大的

    佛心气场面前也会洗心革面吧!可有时偏不如此,就当诵经达到**之际,一群刺客闯进了这庄严肃穆的大雄宝殿。

    这群人有十数人,全部身穿黑色夜行衣,黑巾蒙面,手执长剑,闯进大殿后遇人就刺。

    他们是怎么进来的?护驾的御林军都干嘛去了?护寺的武僧们又到哪里去了?

    皇帝身边唯一的太监小陶子扯着尖尖的嗓子高喊“有刺客,快快护驾。”

    惊变之下,宝殿外的御林军和武僧同时向殿内‘冲‘,而宝殿内的和上面争相往外’涌‘,两者在殿门’交汇‘,乱成了一锅粥。

    刺客头子命令一半手下挡住殿门,另一半胡乱刺杀,短短时间,数名无辜僧人血溅宝殿,当场丧命。

    奇怪的是,殿内人数虽多,但皇帝是一眼就能认出来的,但凡行刺良机,一般稍纵即逝,为什么这些人不直接扑上皇帝,反而在无辜僧人身上浪费时间。

    更奇怪的是,这些人挥剑乱刺的同时,嘴里也不闲着,刺一剑就高喊一句“杀死狗皇帝”,声音极高,声怕别人听不见,而且用的都是冀州方言,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哪里来的。

    饶是如此,少年皇帝也吓得面无血色,惊慌失措。小陶子也不见了踪影。

    老方丈处惊不变,他吩咐殿内几名会武功的老僧先挡在前面,排成一道人墙将皇帝与蒙面人隔开。自己护在皇帝身边,安慰他不必惊恐。

    这帮蒙面人虽然处处反常,但武功确是一等一的高手,更可怕的是他们的长剑上都喂了毒,而殿内的人清一色赤手空拳,只要长剑刺中肌肤,无论是否人体要害,几乎见血封喉,毫无生机。

    殿外的御林军冲了一阵,见刺客如此厉害,多数高声空喊,敢装起胆子往里冲的寥寥无几。反倒是护寺武僧,冲进来一批与挡路的黑衣人斗的难解难分。

    半柱香工夫,双方互有死伤。但有七八名黑衣人已经冲到了皇帝跟前。那几名老僧也折了大半。

    一名黑衣人腾空而起,长剑斜刺向皇帝。老方丈气运丹田,右手暴涨,反手劈向黑衣人胸口。这一掌气浪如排山倒海,将黑衣人震出去好远,连人带剑跌落在地,巧的是,他那把长剑落地弹起瞬间恰好划中了自己右臂。毕竟是慈悲高僧,老方丈这一掌只用了五成功力,原本取不了黑衣人性命,但黑衣人却惊恐万分,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剑上有毒,为了保命,情急之下,他捡起长剑毫不犹豫地将自己右臂斩下。刚想缓一口气,却忽然想到:旧伤部位固然斩掉,但新伤口不一样见血封喉?刚想明白,已经中毒身亡。

    老方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老衲竟然在佛祖面前杀人,罪过啊罪过。”

    黑衣人头目赞道:“妙啊,大师好一式‘大慈悲手’,果然威力非凡。”说话同时一剑刺中一名老僧的胸膛,连人带剑,推至老方丈跟前,撤力拔剑,老僧翻身栽倒在

    老方丈怀里。

    老方丈回道:“既已害人性命,还谈什么慈悲!‘大慈悲手’,与施主手中的长剑又有什么区别。”

    “大师,您本得道高僧,晚辈敬佩的很。既是佛家中人,四大皆空,又何必趟这尘世俗事?请大师暂且退到一旁,待晚辈为天下除害,杀了这狗皇帝,晚辈一定在佛祖面前自裁谢罪,不知大师意下如何?“

    “阿弥陀佛,皇帝也好,乞丐也好,蝼蚁之命尚且金贵,岂能随意将其性命夺取?老衲若是依你,只怕佛祖也饶不了老衲。”

    “敬酒不吃吃罚酒,休怪晚辈得罪。”长剑挽个剑花,刺向老方丈左肋。这一剑以试探为主,只有三四成力道,老方丈轻易躲过。

    两人斗了几个回合,这时候闯进来的黑衣人已经剩下不到三分之一,而殿内老僧只剩下两名苦苦支撑。

    老方丈高诵佛号:“阿弥陀佛,你们暂且退至老衲身后,好生看护皇帝。”马步稳扎,气流上行,推至掌心,双掌大开,一股气浪推出。殿内犹如刮起暴风,所到之处,铺天盖地,肆意狂虐,人人运功抵抗,否则几乎吹倒。而大殿门也被这气浪驱使,‘嘭’地一声关闭,将殿内外完全隔离。

    “阿弥陀佛,佛祖慈悲,今日弟子不得不学一学佛祖昔日的卫道降魔了。”双手左右游动,真气在双掌间凝聚,一式‘金刚护体’将身边人全部罩进。然后,展开二十六路‘降魔拳’一人独斗五名黑衣人。

    这种斗法,对老方丈来说消耗极大,除了以一敌五,还要用真气护佑皇帝等人,时间一长非吃亏不可。五名黑衣人只攻不守,不断变换方位,从五个角度同时发起攻击,他们都是募来的死士,根本不必防守,只要任何一剑刺中对方肌肤,足以致其丧命。

    而老方丈就不同了,有顾虑就会分心,真气消耗过快,逐渐额头有豆大的汗珠滚落。他没料到对方武功竟如此不凡,而且肯定受过团队作战训练。渐渐步伐有些凌乱,明显处在了下风,但他不能退却,他必须拼死一搏,因为白马寺与皇家的关系早已系在一起。

    危险的一刻终于到来:狡猾的刺客头目撇开老方丈,径直扑向皇帝,老方丈抽身回救,恰好中了敌人声东击西之计,果然头目那一剑刺向皇帝是虚,反身撩刺老方丈是真,而此时的老方丈几乎强弩之末,动作缓慢,再想躲就不易了,眼见老方丈就要以身殉道。

    电光火石之间,“铮”地一声,一只长剑凭空飞来,撞击在那刺向老方丈的剑上,双剑相撞,火光星溅,黑衣人头目只觉得虎口发麻,手中长剑几乎落地。自然,那刺出去的方向也就偏了。

    一个声音道:“大师,您纵有慈悲之心,却也难渡奸邪之人。您这般轻攻重守,是无法卫道降魔的。”不知何时,殿内多了三人,正是曹操师兄弟。说这番话的,正是曹操;而那飞来之剑,也正是曹操奋力掷出。

第三章 救驾之后

    “老衲一心向佛,平生从未伤害一条生灵,今日不得已维护正道,若非曹少侠相救,老衲死不足惜,只是若不能护佑汉室这点血脉 ,老衲又有何面前去面见佛祖!“

    “平日里数次得蒙大师教诲,还吃了大师寺中不少的菜,自然是晚辈应该做的。晚辈恩师也常教导说忧国爱民,成仁取义。这帮贼子,丧心病狂,滥杀无辜,虽然晚辈学艺不精,但纵然丢了性命,也不能给恩师丢脸。“

    说罢,三人一拥而上,迎上黑衣人,替下老方丈稍事喘息。三人各学一套五禽剑法,曹操“猛虎跳涧”剑法九式;李儒“长猿偷日”剑法九式;曹洪“鹤击长空”剑法九式。

    论剑法,论实战经验,三人远不及黑衣人,但黑衣人也耗的差不多了,曹操这三个生力军一阵冲杀,不多时黑衣人就顶不住了,师兄弟同心,很快杀死两名刺客。

    李儒和曹洪分别抵住一名黑衣人,曹操独斗黑衣人头目。此人极为恼火,不知道哪里钻出来这三人,将快要得手的好事搅乱,毕竟他武功超出普通黑衣人不少,怒气之下,逼得曹操连连后退。

    “贼人剑上有毒,各位少侠小心。曹少侠的五禽剑法,根基上也是固守居多,老衲教你 ‘摩诃般若剑法’三式,可助少侠一臂之力。“

    “多谢大师厚意,不过非经家师首肯,怎么私学别派武功?”

    “少侠不必推辞,这三式剑法乃老衲几年前自创,老衲只不过是借少侠之手除魔而已。”

    说着,沉声念诵,曹操边学边练,虽然只有三式,但需有佛法基础为根,才能融会贯通,幸好五禽剑派与白马寺是邻居,曹操有机缘聆听高僧教诲,虽然还很生硬,但他也算勉强学会了。而李儒与曹洪哥俩就差了,断续听见老方丈传教,却一式也没学会。

    ‘摩诃般若’三式,饱含老方丈百年佛家造诣而成,即便曹操使得僵硬,威力却不小,战局顷刻扭转。

    一声惨叫,又一名黑衣人报销。另一名黑衣人见同伴相继死去,逐渐丧失了斗志,双腿不由自主地后退,又害怕头目责罚,内心矛盾至极。

    败局已定!黑衣人头目仰天大笑,‘噗呲’自背后一剑将准备逃跑的同伴刺死,笑道:“功败垂成,有何脸面回见主公。”反手一剑,自裁而亡。

    尘埃落定。众人定了神,消失半天的太监小陶子也钻了出来。护驾的御林军也敢进来清扫战场。小陶子嚷道:“一帮小蟊贼,竟敢行刺陛下。来呀,将每名黑衣人统统砍上三刀,以防有漏网之鱼。”当然,这些御林军此刻胆子也大了,拎刀的,持枪的,统统向尸体上招呼。

    老方丈请皇帝移驾内禅室暂歇,命两名老僧主持清理大殿,想了一想,又邀请曹操相随。小陶子留下负责指挥御林军。李儒与曹洪也留在大殿等大师兄。

    三人进了老方丈内禅室,分宾主落座,小沙弥上茶。

    “让陛下受惊,老衲守护不利,罪过之至。”

    “若非大师等人极力护驾,朕性命早已不保。朕自登基以来,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先皇盛年暴崩,朕与太后早有疑虑,只不过那董贼把持朝堂,群臣敢怒不敢言,若非先皇尸骨未寒,朕也处处忍让于他,

    否则不定哪天朕的性命就被董贼害了。大师,朕身边的太监宫女,全是董贼的人,朕并非怕死之人,但万万不能在朕的手上丢了祖宗的基业!朕唯一可仰仗的,只有大师了,请大师慈悲为怀,教朕一条生路。 “

    “阿弥陀佛。陛下不必多虑,董贼羽翼未丰,群臣口服心不服,以眼下局面,暂时还不敢忤逆陛下。敌强我弱,陛下还需暂时忍耐,此事需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大师也看到了,青天白日,竟有刺客当众刺杀陛下,晚辈也听到些,董卓收买‘鸿门’作为杀手组织,一些不臣服于他的大臣及武林中人,已经不知死了多少人了。今日这帮刺客,白天穿黑衣,口操冀州方言,剑身刻‘太平’字,表面上看,种种迹象都指向巨鹿黄巾军,但如此弄拙自露,十有**跟‘鸿门’有关,大师以为如何?“

    “真即是假,假即是真,真中有假,假中有真。黄巾也罢,鸿门也罢,曹少侠稍安勿躁,日后大汉江山之兴衰,也与少侠有莫大的干系。老衲问少侠一句:少侠可听说过‘青虹剑’?“

    “晚辈从未听过。”

    “令堂口中可曾提及过?”

    “从未提及,家父不屑与董卓之流为伍,自从辞去太尉之职,交出兵权,回谯郡乡下老家了。晚辈留在京师学剑,已经半年未与家父见面了。不过,家父从未跟晚辈说过这三个字。“

    “哦,原来是曹太尉家的公子,令堂倒是一个好官,可惜不能留在京城 帮朕。大师,即便朕与董卓都能等得,只怕百姓等不得了,这几年又是地震,又是水旱两灾,董卓把持朝政,明知百姓饿殍遍野,却不肯赈灾救济,这笔账必定算到朕的头上,待朕民心尽失,只怕再也回天无力了。“

    “阿弥陀佛。天降异象,必有妖孽。陛下言之有理,倘若陛下以为我大汉到了危机之刻,难不成陛下是想。。。?”

    “不错,这些日子朕就是这般想的,这次就是想等进香时机求助于大师,这件事朕知悉不多,父皇原本等朕大些再告知,谁知……!大师不妨明言。“

    老方丈喝了口茶,谈了口气,面色有些凝重。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四百年前,高祖皇帝斩白蛇起义,用的是一把‘倚天剑’,此剑随高祖南征北战,一路见证了大汉的创建过程,被视为大汉根基,被尊为‘天子之剑’。“

    “因此剑剑锋所指之时,必定是一场战斗,过后难免千万亡魂产生,因为剑杀戮无数,戾气太重,恐怕子孙帝王们不能压制,遂于冀州巨鹿郡卧牛山建髑髅台,将倚天剑就此封印。并派留候张良一族,世代守护。”

    “为了大汉万世基业,高祖又令天下名匠,铸五把利剑,分封给追随自己创业的五大功臣,令其家族世代相传。按金木水火土五个方位,世代拱守天子之剑。”

    “张良家族掌‘七星剑‘;曹参家族掌’青虹剑‘;夏侯婴家族掌’霸王剑‘;萧何家族掌’双股剑‘;周勃家族掌’紫电剑‘。高祖临终前,又亲制金牍一片,派亲信将其封于髑髅台内,遗诏:日后若大汉帝国存亡危急之刻,可开启髑髅台,取出倚天剑与金牍,可保江山无恙。”

    “‘五行剑齐,天子剑出

    ;天下太平,高祖金牍。‘只要找到那五把名剑,一起到冀州卧牛山,打开髑髅台,即可取出天子剑与金牍,陛下就可以力挽狂澜,重整河山。“

    “只是这五行剑如今还在不在五大家族手中,就不得而知了,老衲方才询问曹少侠可曾听说‘青虹剑‘便是此意,按说此剑应该世代在少侠族中传承。”

    老方丈说到这里突然手捂胸口,双目暴睁,喉咙咕噜作响,张口喷出一大口鲜血。

    这突然变故令皇帝和曹操都吃了一惊,本能地起身上前搀扶。难道是前面激斗受了内伤?

    老方丈暴喝一声“贼子休走”,虚空一掌击出,禅室木门立刻被掌气击的稀烂。同时伴随着一声‘哎呀‘,有一人被击倒在地,显然是有人在禅室门外偷听。

    却是老方丈身边伺候的小沙弥。

    小沙弥被掌气所伤,也是口吐鲜血,勉强站起来,边咳嗽边笑道:“看他们还说我无能,我今儿得了这大秘密,马上去报告相国知道。中了我这‘安息草‘,赶紧闭关才是。“话未完又是一口血喷出,看来这一掌打的不轻,便不敢再耽搁,踉踉跄跄逃去了。

    曹操想去追赶,被老方丈手势制止。

    “原来这厮是董卓卧底,这等贼子,大师为何不让晚辈去除了他?幸亏陛下没引此茶。”

    “不妨事,这种毒不会要人命,只是废人武功而已,看来他们还不想要老衲性命,只是陛下……”老方丈上气不接下气,用尽力气拍了下手掌,曹操只觉得眼前人影一闪,一个瘦小低矮的蒙面人站在面前。

    “带……带陛下回宫,这件事想必董卓早已知道一些……,不如索性就弄个人尽皆知,老衲估计天子剑未见天日之前,他是不会对陛下下手的。”

    影子人点点头,扛起皇帝,飘了出去。曹操只觉得眼前一花,那两人就已几丈开外了。

    老方丈喘息不止:“请少侠务必寻找五行剑,老衲代陛下拜托了,此地不可久留,少侠快离开京城,去嵩山找。。。”一口气没上来,昏了过去。

    曹操弯腰给老方丈行了一礼,心里给了他一个承诺。

    然后以极快的速度,赶到大雄宝殿,拉起两名师弟就走。未出殿门,突然呼啦来了一帮御林军,为首的是个干瘦老头,是个独眼龙,剩余的右眼扫了一眼殿内,高喊:“有刺客行刺皇帝,速速护驾,杀!!”

    身后兵士门杀气腾腾地闯进殿来,见人就杀,先前随驾来的御林军门忙说‘自己人’,也无济于事,全被后来者杀死。

    曹操三人不敢恋战,击倒几名御林军,夺路而逃,跳上屋顶,向南疾驰。

    隐约听的身后传来“刺客逃走了,追呀”,“漏网之鱼就是曹操,快把他抓回来。”人群乱糟糟地叫喊,却未见真的有人来追。

    怕暴露五禽剑派所在的老宅,故而先往南逃,待确定甩了追兵,又折东北回还,与曹仁糜月汇合后,收拾些细软,将宅门锁好,一路朝最近的东城门疾行,将近晌午,便已离开了京城。

第四章 朝堂之上

    与此同时,皇宫大殿之内,朝堂之上,数十名大臣跪地候驾。

    群臣一大早就接到通知全到朝堂候驾,一个也不许缺席,告假也不许。这叫什么事儿?有心细的官员,一打听,原来是董相国主持今日朝会,那还谁敢不来?只能乖乖地赶到皇宫候驾。

    董卓有个习惯,比他先到的大臣们必须跪地而候。摄于董卓的威势,群臣悉数照做,时间久了,也就都习惯了。可今天却也怪了,群臣从早上跪到晌午了,候了两个多时辰,愣是没见董卓露面。

    群臣心里有犯嘀咕的,可谁也不敢说,也不敢交头接耳,因为群臣都知道,其实一旁的小太监们可都死死盯着呢,谁跟谁私下说个悄悄话,保准有人去报告给董卓知道,管你谈的是什么,指不定给你扣个什么罪名呢。

    年纪轻的还好些,有好些上了年纪的大臣,可跪不了这么长时间,腿酸了,累了,索性就干脆坐着。依样学样,到后来齐刷刷全坐着了。国之精英,国之栋梁,就这么集体“席地而坐”.

    偏殿。相国董卓半靠在榻上,两个宫女在后面揉肩,两个宫女在前面捶腿,还有两名宫女站立酒盏伺候,再后面是两名宫女一左一右掌扇。

    一名妙龄女子,俯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

    董卓气恼,将手中酒杯恨恨掷于地上,吼道:“你虽是先皇妃子,能服侍本相是你的福分,不怕本相送你去见先皇?不识抬举,滚。”说着,一脚将那女子踢翻。

    小太监来报”吕掌门求见“,董卓嗯了一声,算是应允。

    一名男子匆匆进来跪地拜见相国,董卓摆了摆手示意他站起回话。男子起身,从宫女手里接过杯酒盏,笑吟吟地赔笑道:“有不识抬举的交给孙儿处理就好了,相爷又何必动怒呢?”

    男子二十六七岁模样,身材高大挺拔,气宇轩昂。皮肤白皙,面如温玉,是位相貌堂堂的美少男,他就是吕布。

    董卓问道:“你做掌门以后,还没有去见过白儿吧,我那宝贝孙女可是告了你好几状,要本相责罚于你呢。”

    吕布回道:“多谢相爷栽培,孙儿愿效犬马之劳。这些日子替相爷办事,无暇分身,相爷放心,孙儿会抽时间去看望小姐的。”

    董卓干咳一声:“男子汉大丈夫,当以事业为重,你办事尽力,本相十分满意,不过白儿那里,还需你自己去解决。哦,那件事办的怎么样了?“

    董卓挥手将宫女们全赶出去,吕布详细汇报,声称一切全按照相爷的计划行事,进行的非常顺利,并一再竖大拇指恭维相爷这招‘放长线钓大鱼’高明之极。

    接着又有两个人进来复命,一个是跟随皇帝前去白马寺进香的小太监;一个是在老方丈茶里下毒的小沙弥。,果不其然,这两人都是董卓的密探。其实这哥俩还是堂兄弟,俗家姓陶。

    这两人办差,董卓也很满意,保证说这两人之伯父的徐州牧位子暂时稳了,哥俩磕头如捣蒜,千恩万谢退出去了。

    最后进来一名影子一样的瘦弱蒙面人,吕布只觉得眼前一闪,那人已经到了眼前,动作迅疾,犹如鬼魅。影子人声音细声细气,汇报说皇帝此刻已经回宫了,并且也将相爷的指示暗示给皇帝听了。董卓也很满意,让他与吕布见面,以后就在‘鸿门’效力。

    影子人出去后,两人又合计半

    天,确定计划天衣无缝后,董卓吩咐道:“每一环节要把火候拿捏的准,不能出半点纰漏,五行剑抢到手里最好,必要的时候宁可毁了也不能为皇帝所用。是时候了,那帮家伙已经候了两个多时辰了。”

    正当群臣等的又累又乏的时候,太监高喊“陛下驾到”,群臣赶紧起身跪定,山呼万岁。

    待定睛一看,哪里有皇帝的影子?正疑惑间,相国董卓哈哈笑着走了进来。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吕布。

    跪拜董卓也就算了,这吕布是什么东西,只不过董卓身边一条狗而已,竟然也趾高气扬地接受群臣跪拜,当下人群里发出鄙夷的‘哼’声。当然,迫于董卓淫威,谁也不敢当面指责。

    “各位同僚,陛下刚刚回宫,片刻即到。本相先有两件小事要与群臣商议,咱们还是依照少数服从多数的办法决议。不过,若是有人说出不利于朝廷的话来,大可以辞官不做,本相决不留用。“

    意思很明白,谁要是反对,大可以卷铺盖滚蛋。

    “第一件,区区一伙黄巾军反贼生事,皇甫将军奉旨率大军三万前去剿灭,却不念皇恩,延宕拖拉,贻误战机,已近三月有余,无有丝毫战果,实属无能之辈。为表本相忠孝天朝之心,决意命侄儿董璜接替他的大将军之职,尽快剿灭反贼。”

    群臣齐道:“是。”

    (皇甫将军率军在前线浴血奋战,可朝廷却快两月不给调拨兵饷粮草了,堂堂帝**队,饿着肚子打仗,只得就近征粮,征不到就抢,正规军已与土匪无二。)

    “第二件,为防止叛军南下,本相命卢龙县令陶谦出任徐州牧,就地消灭黄巾贼。他年轻有为,治地口碑颇佳,定会不负所望。“

    群臣齐道:“是。”

    (年轻有为?据说此人已经七十多岁。不过为人正直,官声还算不错,只是直接由卢龙县令擢升为徐州牧,跳的过快了些。)

    董卓甚是满意,微笑着看着众臣。

    大司农奏道:“启禀相国,此次弘农,沛,汝南三郡遭受震、蝗二灾,眼下又青黄不接,百姓流离失所,望相国俯允调粮赈灾,救万民于水火。“

    “大司农,本相早已说过,国库空虚,钱粮都已运去前线用作平叛了,你接二连三上奏此事,是何用意?哦,本相想起来了,大司农老家即是沛郡谯县人,不会是借故接济同乡吧?“

    “相国,你。。曹某若有私心,教我吐血而亡。”

    “岂有此理,你官居大司农,居然公然造谣,我天朝盛世,怎么会有饥饿灾民?还有一事,本相不妨告诉诸位,今日陛下前去白马寺进香,竟然遭遇刺客袭击,险些酿成大祸。幸亏本相及时派吕掌门赶去,及时将谋逆之徒悉数诛杀。只是有三名刺客同党逃脱,为首的正是大司农的侄儿曹操,嘿,你大司农也难逃同谋之罪!“

    “我曹氏自先祖曹参起,世代承蒙皇恩,赤胆忠心,相国你。。。你怎能。。。。”大司农悲愤至极,‘哇’地喷出一大口血,仰面摔倒而亡。

    群臣轰动。有几个想起身的,看到董卓怒目圆睁,又无奈低头不语。

    正在这时,有小太监高叫“陛下驾到”。皇帝在两名太监的搀扶下,缓缓登上龙椅。

    “陛下,董璜替代皇甫将军,及陶谦出任徐州牧两事,臣已与众臣商议,请陛下裁

    定。”

    “朕对相国万分信任,相国做主就是。”

    “陛下白马寺受惊,臣护驾不周,请陛下治罪。陛下放心,除了曹操三人逃走外,其余刺客全数诛杀,现在大司农也畏罪自杀,请陛下下旨查抄曹家,追捕曹操。“

    “先皇曾赐曹家‘十代忠良’,想不到竟。。。”

    “众臣可以作证,大司农方才曾亲口说‘若有私心,当吐血而死’,果然天理昭昭,教他当场应验。若不早些下手,只怕那曹氏一族畏罪潜逃了。“

    皇帝双眼一闭:“相国做主便是。”

    “陛下,诸位同僚, ‘无行剑齐,天子剑出;天下太平,高祖金牍。’高祖皇帝曾遗诏若大汉江山有难,可派人去冀州巨鹿郡髑髅台将天子剑及金牍取出,以保佑我大汉基业。如今天灾连连,盗贼四起,正值多事之秋,请陛下圣裁。“

    此言一出,群臣震动。这件事有些人也从祖辈口里听说过,而且四百年来,民间也始终有此传说,只是真实性无人考证,毕竟关系帝国之根本,皇家之忌,自然朝廷众臣不敢妄加议论。

    见董卓竟然当着皇帝说了出来,吓得群臣慌忙将头深深地低下。其实皇帝内心激动不已,这也正是他迫切要做的事,他借进香前去白马寺找老方丈昙摩迦罗,就是想做这件事。现在从董卓嘴里说出来,就容易办的多了。

    他努力抑制住兴奋,以免被董卓看出来,“这,毕竟是传说,再说果有此事,听说那剑下封印着数万亡魂,若是破台取剑,却将那亡魂放了出来,可是大大不妙。”他尽量平静地说完这几句话,心却快要跳到嗓子眼 了。

    “不妨,祖宗百年基业为重,若有天谴,臣董卓愿代受报应。不如请一得到高僧,一同前往髑髅台,待破台取剑后,为亡魂超度即可,甚至于那卧牛山建一寺院,命僧众日日祈福亦无不可。不知陛下与诸位同僚意下如何?”

    群臣头更低了:“是。”

    群臣就会这一个字。但这句话却是董卓所需要,更是皇帝所需要的,“诸位爱卿皆为祖宗基业着想,朕甚为感激,请相国斟酌办理,朕。。。”顿了顿,看了看董卓脸色变化,继续道:“相国的提议甚好,朕决定拨钱筹建‘报恩寺’,请白马寺主持昙摩迦罗。。。”

    “不可!陛下遭遇刺驾,那白马寺也难脱干系,据说那昙摩迦罗与逃走的曹操等贼子颇有瓜葛,况且他如今年过百岁,身体有恙,陛下之意万万不妥。”

    董卓这几句怒气冲冲,咄咄逼人。见皇帝惶惶不安,于是稍微缓和道:“陛下提议的‘报恩寺’名称可以保留,这主持人选嘛,听说昙摩迦罗有一师弟,命唤鸠摩迦叶,也是一位得到高僧,只是两人不和,已经离开了白马寺。”

    “既然相国已有上佳人选,那就。。那就。。,只是他肯否。。”皇帝激动加惊吓,连连咳嗽,喘息不止。

    “哼,是为大汉江山,‘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吕布,挖地三尺也给我把鸠摩迦叶找出来。皇帝身体不痒,速回内宫修养。今日朝会结束,散朝!”

    曹操一行五人,逃出京城后,不敢耽搁,一路向东疾行。怕大路有官兵盘查,所以尽拣些小路。天已漆黑,自晌午至此,水米未尽,又劳累不堪,正好前面有一小镇,于是前往投宿。

第五章 逃亡之旅

    镇子名叫高龙镇,是个小镇,街上静悄悄的,一个行人也没有。好在还有家小店,叫做来福客栈。店里也没什么生意,掌柜的愁眉不展,正想打烊,却忽然来了五位客人,顿时喜笑颜开,忙招呼伙计开了五间上房。

    曹操等人又累又饿,给了一些散碎银子给掌柜的,麻烦弄点酒菜送到房间里吃。东汉末年,民间流通的是铜板或五铢钱,能用的起银子的,不是达官贵人就是富商财主。接了银子,掌柜的自然连连称是,马上照办。

    五人聚在曹操房间里商议。

    “大师兄,您在老方丈禅房里都发生了什么事,我们拼死护驾,救了皇帝,怎么反被当成了刺客?”李儒上来就问。

    “是啊”,曹洪也问道“奇怪的是,不但是对付咱们,就连那些随皇帝同行的御林军,也都被杀死了。那个独眼龙是什么人,不问青红皂白,进殿后见人就杀。”

    “听老方丈说有个叫‘鸿门’的刺客组织,专门为董卓所用,以我看,这些人八成跟董卓有关。可惜老方丈被董卓的卧底下了毒,现在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天幸皇帝被一名影子人救走了,那个人快如闪电,轻功极高。 “

    “前面的蒙面人和后来的独眼龙等人,究竟那一拨才是‘鸿门’的人呢?”

    “ 哦,对了,老方丈昏过去前,曾叮嘱我去嵩山,可惜他没说完,是找什么人或什么东西。但肯定这件事与天子剑有关。”曹操长话短说,简述了天子剑与金牍的事情。

    众人还想发问,门外传来敲门声。李儒手握剑柄,问声谁,听到是伙计送酒菜,才小心地打开门。

    伙计赔笑道:“诸位客官,我们乡下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些是本店的一些拿手小菜,自酿的清酒,请客官慢用。”

    伙计边说边将酒菜拜访好,就想退出去,曹操道:“请问小二哥,我们兄妹想去沛郡谯县访亲,请问应该怎么走?”

    “回客官,出了这高龙镇往东,前面是个岔口:东向奔荥阳郡,过了开封就是沛郡;东南向奔颍川郡,经过许昌,再折向东北也能到沛郡。“

    “多谢小二哥,我这里还有点碎银,劳烦小二哥给我兄妹买五匹快马,作为脚力,若有剩余,就当作小二哥的辛苦费。“

    “多谢客官,那里用的着这么多钱,明日一早,小的就将马匹备好,只是我们这小地方,没有什么好马。几位慢用,有什么事尽管招呼小的。”

    伙计出门,反手将门带上。

    “大师兄,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走荥阳郡,还是颍川郡?“

    “大师兄,这么说青虹剑在咱们家?这次回老家避难,正好向父亲大人问个清楚。“

    “大师哥,大师不是说还让你去趟嵩山吗?”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问个不停,唯独曹仁沉默寡言,他不太爱说话,只静静地坐着。

    曹操正欲回答,忽听的楼下传来骚杂声,还有伙计的嚷嚷声。几人警觉地手握宝剑,曹操摇摇头,示意师弟们别动,然后独自推开房门观看。

    只见楼下是两名伙计,正往外推搡一名老者。

    曹操边缓步下楼,边察言观色。原来是老者也是过路人,天色已晚,想借客栈找个角落留宿,但又

    身上没钱,当然伙计不肯,就往门外撵他。

    看老人老态龙钟,似乎有七八十岁,一身破旧粗布衣裳但还算干净,看起来不是乞丐。老人右脚好像受了伤,步履有些颠簸。

    “住手”曹操忙制止伙计,“有道是‘有钱需记无钱时,落难何曾见几人。‘行走江湖,谁也难免有走霉运的时候,这位老伯偌大年纪,又受了伤,深夜露宿街头怎能熬过,他的住店费用算我头上好了,请 他进来吧。“

    有人出钱,伙计还说什么,自然散开了。曹操邀老人上楼一起吃点东西,老人千恩万谢,鉴于肚子饿的咕噜直叫,也就不客气地跟曹操进了房间。

    众人酒足饭饱之后,曹操让师弟与小师妹各回自己房间休息,好明日一早赶路。老人想下楼随便找个角落眯一宿,却被曹操拦住:“夜已深沉,老伯就在这床上歇息吧。以在下看来,老伯也不像乡下人,何以流落至此,打算去往何处?”

    “年轻人,你真是个好人。不瞒你说,老汉是从京城而来。原本我是在郑尚书家做事,因为年纪大了,老家又没什么人,就在郑家一直留了下来。郑尚书可是个好官呐,只不过在朝堂上说了几句公道话,就被董卓派了什么‘鸿门‘给全家灭门了。“

    “老伯也知道‘鸿门‘?”

    “郑尚书被害前一天,有个蒙面人,偷偷来给大人提过醒,老汉无意中听了几句,好像是‘鸿门‘有什么八大金刚,号称’四俊四丑‘,专替董卓做坏事。只是那人来去如风,像个影子,老汉耳朵也不太好使,就听到几句。”

    “影子?是不是个子不高,比较精瘦?”

    “好像是,老汉没看清楚。我当时是吓得晕过去了,才捡回一条老命。郑尚书一家惨死,我醒来前去报官,却被赶了出来,郑府也被官府封了,我无处可去,就打算回许昌老家,没想到走到这里钱花完了,又崴了脚,若不是公子收留,只怕要露宿街头了。“

    曹操还想问,却听到老人的呼噜声,显然他已经入睡。曹操笑笑,轻轻替老人盖上一张凉被,又取一张铺在地上,躺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用过早餐,伙计已经准备好五匹马。

    曹操告诉老人,正好路过许昌,可顺便捎带老人一程。等出去打探消息的师弟回来,便可启程。

    这时,李儒和曹洪气喘吁吁跑进来,道:“大事不好,董卓使奸计逼死了大司农曹大人,皇帝已下旨查抄曹府,而且‘鸿门’已经派人追杀咱们。”

    事情紧急,叔父家遭此巨变,就算这时候赶回京城也无济于事,既然皇帝已经下旨,那么接下来要抓捕的很可能是谯县老家的父亲。想到这里,曹操忙招呼大家马上走。

    “谁也走不了。”店门闯进一名大汉,身高马大,虎背熊腰,右臂一挥,一拳打在店门柱上,柱子当即折断,哗啦一声,整个小店被震得几乎要倒塌。大汉身后,跟着十几名帮手。

    老人一指大汉:“我认得你,那天晚上带人杀害郑大人,领头的就是你!”

    “哦?这么说还有漏网之鱼,老头,算你今天倒霉。不过大爷今日的目标是曹操,噢,闹了半天原来要捉的是几个毛头小子,吕掌门真是大题小做。”

    曹操笑道:

    “曹操在此,要捉我尽管来,不干老伯的事。你既是鸿门头目,四俊四丑,看阁下样貌,自然是四丑之一喽?”

    “不错,让你小子死个明白,大爷就是四丑的‘大力士’,都给我上,掌门说了,死的活的,都算咱们爷们立功。”

    杀手们呼啦涌上来,曹操先护住老人。曹仁等人迎上厮杀。

    五禽剑派门人各学一套剑法,每套九式,虽然重守轻攻,但面对这帮杀手,尚能对付。

    曹仁抵住大力士。论样貌,两人倒还有些相似,一样的身高体壮,力大无比。曹仁施展‘熊罴撼山’九式发动进攻,这一套剑法由他使出来,也刚猛无比。大力士赤手空拳,以双臂为武器,估计是练过铁布衫之类的硬功夫,曹仁的长剑砍在他的双臂上,竟然丝毫无损。

    其他杀手就差了些,论单打独斗,武功稍逊了些,但强在以多取胜,四五人一组,阶梯式轮番攻击,足见‘鸿门’杀手训练有素。但李儒、曹洪与糜月三人背靠背互为犄角,无论杀手从哪个方位攻击,均可相互支援,双方基本处于平衡态势。

    曹仁虽然性格喜静,不善言谈,但他爱动脑子,他心里清楚,这种场面可不能恋战,及早摆脱杀手纠缠脱身为宜。于是他接连使出强招,长剑一剑快似一剑,以求逼敌后退。

    大力士哈哈大笑:“五禽剑法,不过如此,大爷不陪你玩啦,弟兄们,插刀子。“这命令是‘鸿门‘暗语,示意下死招、要人命。

    大力士暴喝一声,催动内力,双臂暴粗一圈,抡起来呼呼生风,正好曹仁一剑刺到,大力士一把抓住剑身,手臂螺旋转,长剑便似藤蔓一般在他手臂上缠绕起来,缠至剑根,大力士顺势一拳,正击中曹仁胸口,曹仁踉跄后退,撞到在柜台上,有余冲力极大,一下将柜台撞了个稀烂。

    曹仁身体强壮,倒无大碍。这一下倒撞出个人来,原来是掌柜的躲在柜台后,掌柜的慌不择路,正跌至大力士跟前,大力士一把薅住掌柜的左臂,一叫力,生生将它扯断下来,疼的掌柜的当场昏死过去。

    “畜生,滥杀无辜。”曹操纵身一跃,空中挺长剑斜刺下来,大力士上身闪过,‘刺啦‘一声,左腿被剑割了个口子。

    曹操有所启发,长剑不与他双臂纠缠,反而主攻其下三路。大力士动作笨拙,蛮力不得施展,急得暴跳如雷。

    曹仁让小师妹去保护老人,替换下她,三人联手,杀手们渐渐落了下风,不一时,就被斩了四五名。

    又斗了小半柱香功夫,杀手们几乎折了半数。而曹操这时却落了下风,一个不留意,长剑被大力士用脚死死踩住,任凭如何用力,都无法抽出。大力士趁机铁臂一挥,砸向曹操脑袋。

    这要是被砸中,非得开瓢不可。不远处,糜月看得清清楚楚,她见大师哥吃亏,心里慌急,将自己手中剑用力抛出,边喊道:“大师哥接剑。”

    曹操为避那一拳,只好弃剑、后仰躲避。正好这时糜月的剑到,曹操情急之下使出‘摩诃般若剑法‘中的一式,双手握剑,借势用力,正中大力士手臂。

    大力士非常自信地用手臂去磕,令所有人吃惊的事情出现了,他那条坚如铁石的手臂,竟然被剑锋斩断了。

第六章 清风寨

    大力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条手臂曾经与无数高手过招,与各种兵器缠斗,有铁布衫神功护臂,怎么会断呢?

    偏偏真的被斩断了,大力士想了半天,才猛然道:“难道。。难道这剑就是甚么‘青虹剑‘?”

    他是手臂还是曾经的手臂,之所以会断确是因为糜月这剑与众不同,但不是‘青虹剑‘。

    首领大力士受了伤,杀手们也慌了神,曹操等人趁机杀出一条血路,冲出客栈,骑马狂奔而去。

    杀手们还剩下七八个,追,还是不追,齐拿眼神请示首领。而此时的大力士目光呆滞地望着断臂,犹自沉浸在苦思中发愣。

    一口气狂奔了六七十里路,确定杀手们没追上来,才在一片小树林里停下来。众人坐在地上缓缓神,同时也让马儿吃些草补充体力。

    曹操扶老人坐好,“晚辈骑术不精,多有颠簸,请老伯见谅。”

    “公子过谦了,若不是公子带老汉,我这条老命早就丢在客栈了。曹公子,你家中发生了变故,应该尽快赶回老家报信,好让令堂等早做准备。所以公子应该走开封而不是许昌,这样会耽搁一两日路程的。”

    “老伯既是去许昌投亲,晚辈护送一程也是应该的。走许昌也是奔沛郡的路线,等将老伯送到,我们再昼夜赶路就是。老伯在许昌可还有什么亲人?”

    “总之是拖累公子了,许昌老家还有一个远方侄孙,不过也二十多年没见过面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的到。”

    曹操小心翼翼地将宝剑擦拭干净,还给身旁的小师妹。糜月接过,将剑插入剑鞘。

    李儒好奇凑上前问道:“小师妹,你这剑可大有有名堂,一剑能削断大力士手臂,这究竟是什么剑,这么厉害?”

    ”月儿也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三个月前,我爹才将剑交到月儿手里,只说是月儿自幼定亲之物,反复叮嘱要小心保管。“

    “原来小师妹许了亲了,是哪家公子有这个福分呢?”

    “这个月儿也不清楚,只听爹爹说姓刘,有十几年不曾来往了。”

    “大师兄这一剑能将那大力士手臂斩断,真让人不可思议,说不定这剑就是大师兄要找的五行剑呢?”

    老人也凑趣道:“老汉不懂武功,但在郑尚书家中也见过不少宝剑。小姑娘你这剑应该大有来历,只是这剑鞘普通的很,似乎不太相配。像这种剑应该有雌雄两把,共用一个剑鞘才对。”

    “有理,有理,老伯您也懂剑啊?嚯,说不定哪天就有位翩翩公子拿着另外一把剑,来找我们小师妹成亲了。”

    “老汉那里会懂剑啊,信口猜测,信口猜测。”

    “好了,不要再逗小师妹了。此地不宜久留,大家休息会儿,还的继续赶路。都是大师哥不好,让小师妹跟着一路受罪,不如这样,等把老伯送到后,也先把小师妹送回家中可好?”

    听到曹操最后一句话,糜月下意识慌了一下,一把抓住了曹操的手臂,然后又快速放开了,脸也有些发红,“大师兄那里话,月儿不觉得辛苦,月儿愿意跟大师哥。。。及诸位师兄们在一块儿。我娘死的早,我爹又整天忙,整日里月儿只能跟花儿草儿说说话。自从来到京城,拜到师父门下后,这三个月整天跟着师兄们练剑玩耍,是月儿最开心的了一段日子了。再说,我爹就是因为要去办一件大事,不放心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这才找到他的老朋友,也就是师父,暂时照顾月儿的。“

    “那你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接你?出了这档子事情,也不知连累到师父他老人家没有。这件事也不知

    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如果你爹办完了事去京城找不到你,那该如何是好!“

    正说着话,周围一阵杂乱响声逼近,显然是许多人围了过来。众人起身握剑,果然,从四周围过来数十人,正在慢慢逼近。

    不好,莫非是鸿门的人?真是阴魂不散,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包围圈越缩越小,曹操等人被困在了中央。糜月保护老人居中,曹操四人分居四角,互为犄角。

    对方领头的是个中年大汉,圆脸大眼,灰黑衣袍,腰系短带,手提钢叉,高叫:“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一名小喽喜道:“寨主,小的们先把这几匹马捉了,正好晚上烤马肉。”

    原来是帮强盗,好在不是‘鸿门’的杀手。不过这也够倒霉的,一路逃奔,连个喘息的机会也不给。真是应了那句话,‘喝口凉水都塞牙’。

    “寨主,我们只是路过贵地,与 寨主无冤无仇,还请寨主行个方便,自然感激不尽。“曹操不求多事。

    “算你等倒霉,自己闯进我鹿头山黑松林里来,送上嘴的肥肉都不吃,黑虎岭那帮家伙还不定怎么笑话我清风寨呢。废话少说,把马匹和钱财留下,可以饶你们几条性命。“

    “寨主,我兄弟几人确有要事在身,急着赶回老家,没有马匹可不行,还望寨主海涵通融,待我等办完了事,回头再答谢寨主如何?”

    “当我三岁小孩子呢,放你们去了,怎么还会回来?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去打听打听,我清风寨素来只劫财物,不伤人命。就算我放你过去,前面黑虎岭也放不过你,那帮家伙可是从不留活口的。“

    “在下看寨主也是一条好汉,眼下国家有难,民不聊生,何不出来做番事业,反而辜负了寨主这一身本领呢?”

    “说的好。”飘来一句男人话语,声如洪钟,浑厚高亢。

    众人转回头看,喽圈外来了一老一少两人,都骑着黑鬃马,这句话就是那青年所说。

    寨主回身打量着两人,一摆手,喽们闪开一个口子,一老一少催马就进了包围圈子。喽们看这两人衣着,一看就是有钱人,今儿个清风寨可要发了,肥肉都连续送上门了。

    那青年跳下马,来到曹操跟前,一拱手:“兄台说的没错,如今朝廷奸臣当道,各地义军烽烟四起,连这小小山贼也出来害人,老百姓还有什么好日子过?兄台既是一腔热血之人,请教高姓大名?”

    曹操还礼:“不敢。在下曹操,是个落难之人,兄弟肯趟这浑水,在下感激不尽。”

    “好说,好说。”青年将目光转向寨主,“金叉沈清扬,银叉沈清风,你手拿银叉,自然就是沈清风了?”

    “你,认得我?你究竟是谁?”

    “有位老相识,不知你还认不认得?黄二叔,今日真是有缘,这荒山野岭,居然遇到位老朋友。”

    被称为黄二叔的老者,五十多岁,满脸红光,和颜悦色,一捋颌下长须,双手抱拳:“沈二爷,老朽领教下银叉高招。”

    老者双手短刀,与沈清风战在一起。别看沈清风落草为寇,倒真有一身功夫,银叉左冲右探,上下翻舞,使得呼呼生风。而老者也不含糊,双刀如龙飞凤舞,飓风旋转。

    老者并不急于求胜,而是一招一式迭迭送出,像是演示给他看。两人拆了十几招,沈清风惊愕道:“你,你是黄二爷?”

    老者微微点了点头,“正是黄盖。”

    沈清风将手中银叉丢在地上,以头撞地叩首:“原来是恩公到了,清风真瞎了眼,竟没认出恩公。敢问

    孙盟主他老人家可好?”

    黄盖道:“嗯,你倒还认得老夫。老盟主他很好,这位是少盟主,快些见过。”说着一指青年人,他便是威震东南的‘江东盟’少盟主,也是老盟主的长子,名叫孙策。

    沈清风大礼参拜:“不知是少盟主驾到,清风罪该万死。沈氏兄弟日夜都在祈祷盟主他老人家长命百岁,我哥俩这两条命是盟主给的,日后少盟主有什么差遣,清风万死不辞。”

    孙策忙将他拉起,“快快请起,怎么不见沈大哥?这一别有十年了吧?怎么在这穷山落草了?“

    沈清风压低声音:“少盟主,此处不是讲话之地,请移驾山寨,清风有要事禀报。”

    孙策点点头,对曹操道:“兄台,这是误会一场,请同上山寨一叙,也让沈二哥当面请罪。”

    毕竟跑了这么远的路,肚中也确实有些饥饿,加上人家盛意拳拳,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进了山寨,分宾主落座。沈清风道出了实情。

    原来这哥俩年轻时于钱塘杀了当地一名恶霸,吃了官司,被判死刑,幸亏被‘江东盟’所救,死里逃生。之后哥俩流落江湖,几年前黄巾军爆发,卢尚书奉命招募兵勇,于是哥俩便从了军,跟随卢尚书打了不少仗,因哥俩作战勇敢,逐渐被卢尚书视为心腹。

    两年下来,卢尚书也打了不少胜仗,但朝廷却有功不赏,反而将卢尚书降了职。原来是朝廷里以董卓为首的多数人根本就不想速战速决,而是以黄巾军为‘聚宝盆’升官发财,一旦黄巾军被剿灭,就相当于断了这些人的权贵财路,所以像卢尚书这样真心打仗的反而不受重用。

    就这样,朝廷坐视黄巾军日渐坐大。卢尚书心灰意冷,也就辞了官,隐居许昌,且不与任何旧相识来往,以免朝廷猜疑。哥俩原本想在这鹿头山隐居耕田,却被山贼欺凌,一气之下,哥俩夺了山寨,做起了头领。但是也劫财主富绅为主,极少伤人性命。

    而山那头的黑虎岭也有座山寨叫忠义堂,一向与清风寨为敌,两家冲突不断。名为‘忠义’堂,实际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一个月前,‘鸿门’派人招抚两家山寨,忠义堂当即投靠,而清风寨既不敢答应,也不敢拒绝,就一直在拖延,‘鸿门’已经放话,半个月内,再不投靠,即视为乱党剿灭。

    本来这山寨也是抢来的,舍了也不心疼,于是哥俩决定偷偷解散了山寨,逃至他处隐姓埋名。只是想临走前,偷偷跟卢尚书告个别,见最后一面。于是哥俩在一个晚上潜入卢尚书府邸,却无意中偷听到一件大事。

    哥俩见卢尚书独自在书房看书,正想扣门而入,却突然发现一个黑衣蒙面人,早一步进入大人书房,告诉大人说,‘朝廷’已经‘下旨’,两日后‘鸿门’会派刺客前来血洗卢府,希望卢大人避一避。那蒙面人说了几句话就走了,那速度极快,就像影子一样,一闪就不见了。

    卢尚书一心为国,却要落得这般下场,得知消息,他既伤心又失望,决意以身殉国,绝不躲避。我哥俩合计,就算粉身碎骨,也要保护大人,于是一直在做准备工作。

    又听说对方有帮手,所以就在山寨四周查探,当看见曹操等人时,看着像会武功的江湖中人,怀疑是对方帮手,所以才闹出这一场误会。

    “影子?”曹操问,“是不是个头不高,比较精瘦?”

    “不错。”

    “杀手什么时候动手?”孙策接着问。

    “就是今夜。”

第七章 许昌城

    “曹兄也听说过‘鸿门’?”

    “实不相瞒,我师兄妹正是被‘鸿门‘杀手一路追杀,才逃至这里的。”

    “哦,曹兄也与‘鸿门‘有所过节?”

    “不错,叔父被董卓老贼逼死了,朝廷还下旨抄家,在下担心家父有危险,这才着急回谯县老家 报讯,只是沿途一直被杀手追杀,这才耽搁了时日。”

    “噢,原来是曹太尉家公子,失敬。曹太尉不与董卓合流,辞官不做;大司农为民请命,朝堂上吐血而死,天下人谁不敬佩?!既然如此,曹兄需尽早赶路,以免被贼人抢了先。“

    “卢大人曾与家父、叔父同朝为官,既然知晓凶讯,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坐视大人这样的好官惨死?况且,又答应护送这位老伯前去寻亲,定要许昌一行。”

    “好,那今晚兄弟就与曹兄并肩作战。沈二哥,快些将计划讲明,断不能让贼人得逞。”

    黄盖提醒道:“公子,这次寻找于堂主多日,未得踪迹,昨日盟主飞鸽传书,甚是迫切,盟里一定是将有大事发生,此时耽搁,只怕。。。”

    “黄二叔,我爹早年入京应试,主考官正是卢大人,后来也是卢大人将他带入仕途的。即便没有这层关系,爹爹与诸位叔叔们常教导我要行侠仗义,若见死不救,只怕回去爹爹也要责罚。有程大叔和韩三叔他们,盟里有什么事足以应付的来。“

    黄盖点了点头,不过脸上还是闪过一丝担忧。

    用过晚餐,天已擦黑,马上动身。

    鹿头山离许昌城尚有一段距离,路上骑马需多半个时辰。

    大爷沈清扬已经在城里接应。沈清风从山寨里精选了二十名喽随行。曹仁与大力士拼斗时受了点内伤,就与小师妹在山寨等候,曹操带着李儒曹洪,与孙策黄盖一同出发。

    进了城,曹操首先把老人送到他侄孙那里,老人就在巷子口下了马,他自己回家就可以了,临别前,老人说了一大堆感谢的话,曹操留下了点碎银,就与老人告辞了。

    许昌城也不是太大,卢大人府邸很快就到了。现在戍时未过,估计杀手出现至少一两个时辰以后了。

    沈清扬向大家讲了讲卢府的情况,因为知道杀手要来,卢大人已经提前将佣人家丁等全都遣散了。

    现在整个卢府只剩下卢氏一家七口人,全聚集在客厅中:卢大人在教小孙子读《三字经》;两个儿子在研讨兵法、排兵布阵心得;而两个儿媳正陪婆婆聊家常。

    看来卢大人是铁了心要以身殉国了,他要用全家七口性命,告诉天下百姓,我大汉还有希望。

    卢家人对美好生活充满了渴望,但他们不惧怕死亡,面对即将出现的杀手,他们坦然面前。

    死并不可怕,但求无愧于心。逃避,就相当于承认了莫须有的罪名;勇于面对,教大汉百姓知道,大汉还有希望。

    这份视死如归的胸襟与勇气,看的黑暗中的曹操与孙策等人心潮澎湃,热血沸腾,许多人感动的流下两行清泪。

    如果连这样的好官也死掉,那大汉帝国还能有什么希望?还去寻找什么五行剑,找什么天子剑与金牍,那又还有什么意义?

    谁也没有惊动卢家人,既然卢大人全家备了必死之心,就算门外发生任何事也不理会的。

    大家按照安排分别埋伏好,静待杀手。

    月光皎洁,星光灿然,普照着这座静静的小城,明天一定又是一个好天气。夜风拂面,带着些许潮湿空气,吹在脸上舒服又惬意。这么美好的夜景,

    怎么会是个杀戮的夜晚呢?

    这个时候,多数人家都已用过晚饭,街上行人虽然不多,但大部分人应该还不到睡觉的时候。

    偏偏这个时候杀手就出现了。魑魅魍魉,出来做坏事,总得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吧,这么早的时辰就明目张胆出来行凶,足见‘鸿门’猖獗到了何等程度!

    为首的是个精瘦老头,是个独眼龙。曹操立刻认出,他就是那日在白马寺行凶的首领,不折不扣的‘鸿门’杀手。身后跟着两个中年男子,每人手提一把鬼头刀,月光下闪着寒光;再往后是十几名杀手。

    连面也没蒙。大摇大摆地走正门进卢府。

    身为首领,想必这独眼龙就是号称‘鸿门’八大金刚之一了,后面两人,估计就是沈清风所说的忠义堂两名堂主了。

    也不必废话了,埋伏的人一起杀出来。而杀手们似乎也预料到卢家有帮手,分头迎敌。虽然彼此素未谋面,但似乎有咬牙切齿之恨一般,每个人都杀红了眼,能一刀砍死的往往砍上三四刀。

    没有一个人说话,整个庭院里除了有人临死前的惨叫声外,双方谁也不肯多说一句话。只有偶尔自屋内传出的孩童的读书声,以及大人的谈笑声。

    曹操与孙策合力围攻独眼龙;清风寨沈氏兄弟迎战忠义堂两位堂主;黄盖、李儒、曹洪率二十名清风寨喽群殴杀手群。

    曹操将满腔热血注入到手中长剑上,将‘摩诃般若’剑法三式淋漓尽致地使出,独眼龙在白马寺杀了多少无辜僧众?这三式剑法乃老方丈所创,佛家高僧,慈悲为怀,可遇到独眼龙这种丧心病狂之徒,还用慈悲为怀吗?

    与黄盖两把短刀不同,孙策使一柄直刃长刀,劈砍撩刺,下刀又快又狠,刀刀攻击独眼龙要害。看的出,他刀法纯熟,是下过苦功夫的。

    而独眼龙以一敌二,有些稍微吃力,但他也没退路,今晚他接到的是死命令,完不成任务也无法回去交差。他的武器是两根短拐,精钢淬火而制,左拦右挡,虎虎生风。

    忠义堂的两位堂主一个叫赵忠,一个叫刘义,真是可笑,两个作恶多端的山贼居然叫这等名字!忠义堂与清风寨是多年恩怨,正好今夜在这里做个了断。沈氏兄弟功夫比那两位堂主,稍微差了点,但他俩今晚有强烈的信念支撑,武功超常发挥,竟然占了上风。

    清风寨喽与杀手群则是一团乱战,往日的小团队作战、训练有素的战术等等全然不见,完全杀乱了套。

    一番激战,十几名杀手全部死光,清风寨的二十名喽还剩下三人,黄盖受了点小伤,李儒曹洪二人满身是血,也不知是自己所流还是对方所溅。

    刘义最先毙命,被沈清风一剑刺透了心窝。沈清风剑未拔出,赵忠的鬼头刀也朝他后脑劈来,这一下根本不可能避开。危机时刻,大哥沈清扬用身躯挡在二弟前面,鬼头刀正中脖颈,与此同时,沈清扬手中长剑也刺了赵忠个透心凉,两人同归于尽。

    时间一长,独眼龙也渐渐招架不住,他根本不认得孙策是谁,但他认出了曹操,他知道曹操也是‘鸿门’追杀的对象,眼见今晚的任务难以完成,如果能杀了曹操也算对掌门有个交代。于是撇开孙策,全力攻击曹操。

    毕竟曹操江湖阅历与实战经验较少,被独眼龙这轮强攻,竟有些手忙脚乱,不住后退,一个不留神,撞破西厢房门板,仰面跌倒在地上。

    同时,屋内一声女人的“哎呀”惊呼,曹操看见身后有一黄衣少女双手抱肩,半蹲在床边。

    曹操翻身跳起,

    边道:“姑娘不必害怕,快蹲下别动。”

    独眼龙纵然是老江湖,却也犯了致命错误,他眼里只有曹操,却忘了身后还有个孙策。他刚追至厢房门口,就觉得后背一疼,是孙策的直刃长刀刺了进来。

    独眼龙忍住疼痛,猛然将右手短拐掷向那黄衣少女,一道寒光飞来,或许是惊吓过度,也或许是射来的武器速度过快,她根本没什么反应,依旧惊恐地蹲在那里。

    电光火石之际,曹操飞身挡在少女前面,用手中长剑撞向短拐,‘铛啷‘一声,长剑和短拐同时落地。

    独眼龙掷出短拐的同时,感觉后背又被刺了一刀。他知道今夜自己大限已到,拼劲全力将左手的短拐也掷了出去。

    这就是老江湖,这一式叫做‘声东击西‘,掷向少女的短拐只是幌子,后面这一击才最致命,因为他真正的目标的曹操。

    纵然曹操反应再快,也躲不过去了。好在屋里一片漆黑,而独眼龙深受重创,左手掷出的短拐力道与准度都差了一些,这一拐射偏了些,正好刺中了曹操左臂。

    听着屋内曹操惨叫,独眼龙以为曹操已经毙命,仅有的一只眼睛闪现出得意的光芒,干笑几声,摔倒在地,死后那笑容还挂在他的脸上。

    孙策赶忙跑进屋内,查看曹操伤势,这一拐刺透了肌肤,鲜血直流,好在没有伤及骨骼,算是皮外伤,先上些金疮药,用布匹简单缠上再说。

    战斗结束,双方伤亡都比较惨重。好在卢大人一家平安无事,也算值了。地上的尸体也不用管了,明日自有官府的人来料理。

    月光依旧皎洁,星光依旧灿然,只是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之气。屋内孩童的读书声 还在继续,大人们的笑谈声也还在继续。

    曹操等人心情既沉重又欣慰,转身出了庭院。

    刚拐到巷子里,那黄衣少女却追了出来,“恩公,多谢你救命之恩。”

    “不必客气,外面危险,还是快回去吧。”

    “恩公,你受了伤,我来照顾你吧!”

    “你是谁?卢大人的家人吗?”

    “我叫张魅,是卢老夫人身边的侍女,白天的时候,卢老爷将府里的人都遣走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我无家可归,也不知能到哪里去,就偷偷躲在了屋里。恩公,你是救我才受的伤,魅儿照顾恩公也是应该的。”

    月光下,黄衣少女亭亭玉立,面容姣好,皮肤白皙,年纪约十七八岁,因为刚才哭过,泪眼婆娑,梨花带雨,但那双大眼睛里透出的真诚却打动了曹操:她是为自己受伤而心疼。她留在卢府吉凶难测,也许还会有下一波杀手前来。

    曹操答应了她。

    众人出了巷子,刚要翻身上马,却又遇到了一名熟人。

    那位寻亲的老人站在街口,似乎正在等待着曹操等人。

    “老伯,您怎么在这儿?”

    “咳,我那远方侄孙,因家境贫寒娶不起亲,做了人家上门女婿,倒插门到谯县去了。老汉记得公子也是要到谯县去,所以在这里等候公子,顺路带上老汉吧。”

    孙策问道:“您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许昌的百姓,还有不认识卢大人府邸的吗?这几年天灾不断,卢大人几乎将自己的家底都用来接济百姓了,这么一位活菩萨的家,随便打听下就找到了。”

    说起来,也确实太巧了些!看起来与老人真的缘!

    送佛送到西。既然是顺路,那就捎带老人一程吧。

第八章 双股剑

    夜已深,众人都有些疲惫,还是先赶回清风寨休整一晚再说。

    到了山寨,已是人困马乏。奇怪的是,到了寨门,守门的喽们也不过来迎接寨主。

    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果然,众人见寨门没有关闭,守门的几名喽,东倒西歪,已经死在地上了。

    不好,有人偷袭山寨,也不知曹仁和糜月怎么样了?

    众人急速进寨,自寨门通至聚义厅的路上,倒卧着许多喽,同时,这些尸体里面,有一小半不是山寨喽,估计是前来偷袭的人。

    前面聚义厅里,烛火通明,清晰可见人影晃动。三步并作两步,众人闯进聚义厅,都被眼前的情景惊住了。

    厅内宽敞明亮,曹仁被五花大绑,反捆在柱子上,糜月却不见踪影。曹仁浑身是血,显然是受到了拷打。

    正中央,有三人正在缠斗:一人身材高大,虎背熊腰,断了一只手臂,正是在福来客栈追杀曹操等人的,位列‘鸿门’八大金刚之一的大力士;另一人中等身材,黑衣蒙面,手持折扇;还有一人个头稍矮,也是黑衣蒙面,手拿一根明晃晃的铁管。

    这三人正在拼斗,奇怪的是:这三人不时互相攻击,好像谁跟谁也不是一伙的。大力士原以蛮力取胜,但此刻他手中多了一把武器,正是糜月的宝剑;持折扇的身法灵巧,闪转腾挪,以轻功占优;拿铁管的稳扎稳打,中规中矩,看的出下盘功夫不错。

    大厅里还站着六七人,一色的手持长剑,显然是大力士带来的杀手。曹操等人赶紧抢到曹仁跟前,将他护住。

    杀手们见来了帮手,呼啦杀过来,孙策带人抵住,双方厮杀起来。曹操用剑隔断绳索,扶曹仁找个凳子坐下,忙问他:”二弟,你怎么样?小师妹呢?“

    曹仁见是曹操,激动道:“大哥,都是皮外硬伤,我身子壮,不妨事。小师妹她在后堂,快去。”

    曹操箭一般冲进后堂,果然见糜月昏倒在床上,忙将她唤醒。糜月张开眼,下意识地打出一拳,尖叫道:“奸贼,不要。”

    曹操也不躲避,任她捶在身上,扶住她的双肩,轻轻道:“没事了,没事了,月儿不要怕,是我。”

    糜月这才清醒过来,喊了声“大师哥”,扑到曹操怀里,委屈地痛哭起来。曹操轻轻抱着小师妹,让她哭个痛快。

    黄衣少女也跟了过来,她倚在门框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脸上表情有些异样。

    过了好半天,糜月才止住抽泣。黄衣少女也走过来,掏出一帕丝巾,轻轻地替糜月擦去脸上的泪痕。

    “小师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大师哥,你们走了以后,我和二师兄说了阵子话,后来有些疲倦,就到这后堂准备歇会儿,突然那帮人就闯了进来。他们将二师兄捉了,把我的剑也抢了去,他说这是什么‘双股剑‘,原本是一对的,还逼问我另外一把在什么地方,我不说,他就打二师兄,还想侮辱月儿,好在先后又闯进来两个蒙面人,也去抢那把剑,他们几个就打了起来,月儿吓得晕了过去,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大师哥你了。“说着,又哭泣起来。

    “放心好了,有大师哥在,我不但把剑夺回来,还帮小师妹出口气。魅儿姑娘,帮忙照顾下小师妹,咱们出去看看。”

    三人来到正厅,孙策等人已经

    将那六七个杀手解决掉了。众人见糜月安然无恙,也都松了口气。

    糜月一指大力士:“大师哥,就是他打伤了二师兄,还想欺负月儿,大师哥快把剑夺回来。”

    曹操正准备过去,被孙策一把拉住:“曹兄,稍安勿躁,你细想一下,咱们去许昌城救卢大人,那些‘鸿门‘杀手又如何知道此刻山寨空虚?听这三人一直提到什么’双股剑‘,那他们又怎么会知道这剑在糜月姑娘手里?曹兄,你不觉得这里面有许多蹊跷吗?”

    曹操脑子一激灵,对呀,怎么会这么巧?‘双股剑‘?这不就是老方丈所说的五行剑之一吗?怎么会在小师妹手里?尤其是就连小师妹自己也不知道这剑叫什么名字,’鸿门‘的人又怎么这么肯定这就是’双股剑‘呢?

    白马寺老方丈昙摩迦罗说过,‘五行剑齐,天子剑出。’欲取天子剑,必须先凑齐五行剑。‘七星’、‘青虹’、‘霸王’、‘双股’、‘紫电’,此是为五行剑。除了‘青虹剑’在自己家族手里,其他四剑曹操毫无头绪,根本不知道去哪里寻找。既然‘鸿门’这么言之凿凿,难道小师妹手里的真的就是‘双股剑’?

    但‘双股剑’不是在萧何家族中传承吗?小师妹可是姓糜呀?看来‘鸿门’对五行剑也起了心思,他们一路追杀于我,难不成另有所图?‘青虹剑’,曹操脑海里立刻跳出这三个字,不由得后背一冷,感觉直冒凉气。

    曹操看着孙策,心想“这人年纪虽轻,但心思缜密,稳重老道,反倒是自己。。。,嗯,寻找五行剑,责任重大,日后还需要向这位孙兄弟学习。”两人对视一眼,互相点点头:先静观其变。

    这时圈中的三人还在纠缠,大力士有‘双股剑‘在手,仗着蛮力,数次以剑去碰对方兵器,试图在兵刃上占便宜。可是’双股剑‘也并不能将对方损伤,大力士不免有些犯嘀咕“五行剑,这么多人争夺,可手中这把剑除了锋利,也无特别之处,难不成是弄错了?”

    但这信息是吕布亲自飞鸽传书给他,还会有误?大力士再有疑惑,也是不敢去怀疑掌门的,‘鸿门’里谁不知道吕布年纪虽轻,却是心狠手辣,不择手段。

    大力士心里嘀咕,又被这两人纠缠,他一剑磕开蒙面人钢管,喝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敢来跟大爷抢夺‘双股剑‘,敢跟’鸿门‘作对,难道不怕死吗?”

    拿铁管蒙面人笑道:“笑话!这‘双股剑‘又不是你家之物,你能来拿,凭什么不让我拿?”

    持折扇蒙面人也接道:“就是,他能拿道,我为何拿不得?‘双股剑‘本是萧何家族之物,就连那小姑娘也本不是剑的原来主人。”

    大力士又问:“你们是什么门派的,竟然也知道这些?又怎么知道‘双股剑’在清风寨出现?“

    拿铁管蒙面人道:“你们‘鸿门’能知道‘双股剑’在此,我为何就不能知道?“

    持折扇蒙面人也道:“有理,有理,他能够知道,自然我也就能够知道了。”

    这二人你一句,我一句,似是在说绕口令,大力士是个粗人,被这几句话说的头都大了,懒得再废话,狠狠啐了口吐沫,骂咧咧地举剑就砍。

    拿铁管蒙面人不等他近身,突然将铁管放在嘴边,自管内吹出三枚连珠火球,犹如火龙,呼啸着接连击中大力士胸膛,火龙绽开,星花四溅

    ,煞是好看。

    好看之中,掺杂着一股焦糊味道,当然是火球烧焦了大力士的皮肉。大力士吃痛,差点摔倒在地,捂着伤口,嘶哑吼道:“你,你这是什么妖术?“

    持折扇蒙面人笑道:“连张二爷的绝技‘火龙舞’都不认得,还说什么‘八大金刚’,我就纳闷了,今儿个这么重要的差事,‘鸿门’怎么会派你这个蠢人前来? “

    “那阁下你一路尾随而来,也总该露一露庐山真面目吧?”

    “你一路尾随于他,我一路尾随于你,大家殊路同归,还不是为了这把剑。”说着,持折扇蒙面人纵身跃起,闪电一般去抢地上的‘双股剑’。

    “休想好事。”铁管里又射出两枚火球,飞向那剑落地之处。

    持折扇蒙面人见曹操等人赶到,又知道火球厉害,只得弃剑,转身上飘,冲破屋顶,消失在夜色中。整个过程如飞燕蹁跹,一气呵成,煞是好看。夜空里飘来几句话:你知道我是谁,我也知道你是谁。可惜今晚我抢不到剑,你也抢不到剑,哈哈,告辞。“

    “好俊的轻功,慕容堂主的‘大漠飞燕’果然名不虚传。也罢,既然来了这么多英雄,这剑就看你‘鸿门’带的走带不走了?”说着拿铁管蒙面人环顾曹操等众人,待眼光扫过黄衣少女时,似乎顿了一顿。说着,也跃身从屋顶那被冲破的洞口走了。

    大力士被火弹击成重伤,他努力地将剑捡起来,恍然自语道:“原来太平神教和丐帮也来打五行剑的主意。”

    两个蒙面人知难而退,一是曹操与孙策等人多势众;二是目前还不想公然为敌。大力士认出了两人的身份,但曹操与孙策却不认识,他俩行走江湖较少,对武林中的人物所知不多。

    但是黄盖却心知肚明,他可是老江湖了,当持铁管蒙面人发出连珠火球时他就认出这是太平神教的二当家,他陪同少盟主冀州一行,目的就是太平神教。因为‘江东盟’于堂主突然失踪,种种蛛丝马迹直指太平神教,故而受老盟主之命前来追查。

    太平神教的大首领名叫张角,据说他是得到一本奇书,进而创立了太平神教,后来又在此基础上组织了黄巾军。‘江东盟’有持经、持剑两大堂主,一个月前,有消息称张角所得奇书,跟‘江东盟’丢失的《太平经》有些渊源,所以孙策与黄盖北行探查,可惜毫无结果。

    而当黄盖看到‘大漠飞燕’轻功时,便认出这是丐帮绝学。丐帮,是近二三十年左右才成立的帮派,当年跟随老盟主参加凤凰山岳子峰大会时,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帮主范丹凭借‘大漠飞燕’和‘打狗十三式’两门绝学,技压群雄,一举夺魁,令武林震惊。

    可惜,也由此范丹的身份曝光,引来朝廷追捕。据说范氏本是官场中人,因为得罪了当红大太监张让而全家获罪下狱,后来悉数发配漠北,而且圣旨中说的很清楚,此后范家只能世代为丐,即便有功也不得翻身。既然如此,范丹索性就创立了丐帮,出任第一任帮主,可惜由于凤凰山岳子峰大会,引起朝廷猜忌,从此范丹与丐帮退出中原武林,远赴大漠,自此销声匿迹。真想不到,今日丐帮的人突然出现,也加入抢剑之列。

    天子剑之事,黄盖也有所耳闻,此刻他所疑惑的是,当年令萧何差点丢了性命的‘双股剑’,怎么会落在这么一名小丫头手里?

第九章 家破人亡

    两名蒙面人虽然退去,大力士也不敢松口气,手下全没了,对面又那么多人,最要命的是自己受了火球重创,即便有‘双股剑’在手,也毫无胜算,趁机溜走才是上策。

    可惜他打错了算盘,两名蒙面人固然走脱,但是他却没有机会,因为无论是曹操还是孙策都不会放过他。

    曹操道:“你抢这宝剑我不怪你,但你企图非礼小师妹,我岂能饶你!”

    黄盖也道:“你抬头看看还认不认得老夫?去年你闯入‘江东盟‘,重伤我朱兄弟,真是苍天有眼,在这里遇到你。”

    “当时我朱四叔原本放你一马,已经饶你性命,你却以怨报德,背后偷袭,以致他重伤不治,今日这么多英雄在此,你还走的了吗?”孙策也道。

    走不脱那就拼了,大力士索性主动进攻。他心里非常清楚,如果得不到宝剑,就算能逃回‘鸿门’,依照吕布的性格,也只能是死路一条。

    “黄二叔,让策儿为朱四叔报仇。”

    “好,那我就与孙兄弟并肩作战。”曹操看着孙策,两人会视一笑,因为这句话不久前孙策才说过。

    “那好,你们就一起上吧。”大力士说话间,剑已到曹操跟前,想不到大力士人高马大,出剑的速度竟然也如此之快,曹操只顾说话,不妨‘双股剑’已然到了咽喉。

    “大师兄小心。”

    “恩公小心。”

    糜月与张魅几乎同时脱口而出,担心曹操躲不开这一剑。

    曹操与孙策同时出手,一刀一剑便‘咬’住了‘双股剑’。两人刀剑合璧,虽然武功路数不同,但是配合非常默契,很短的时间内,就建立起巨大优势,大力士几无还手之力。

    对付大力士这样的武林败类,不必讲什么江湖道义,这样的人留在世上,只能祸害更多的无辜之人,因此曹操与孙策下手不留情面,意求速战速决。

    ‘唰唰’两声响声,曹操长剑刺进了大力士左腿,孙策长刀刺进了大力士右腿。

    “这一剑,是为小师妹刺的。”

    “这一刀,是为朱四叔刺的。”

    双腿受伤,大力士‘哎呀’一声,站立不稳,双膝发软,跪倒在地,勉强用剑支撑,才不致倒下。

    曹操与孙策走到他前面,齐声道:“下面该为死在你等手里的无辜冤魂讨个公道了。”

    大力士也就不再抵抗,面向京城方向,一连磕了三个响头,说道:“丢了一臂,却找到了‘双股剑’,只是小人无法将剑带回‘鸿门’。吕掌门,小人日后再不能给您老人家效力了。”

    说完,最后看了一眼‘双股剑‘,然后反手将剑插入自己胸膛,当场丧命。

    遭此变故,众人心里五味杂陈。此时天色已晚,有什么话明日再说,沈清风给大家一一安排好了房间,大家也就各自就寝了。

    第二天一早。黑虎岭三岔口。

    沈清风遣散了清风寨,他心意已决要跟随少盟主南下。

    分别的时刻到了。孙策目光从曹洪、曹仁、李儒、老人、糜月及张魅脸上一个个扫过,最后停留在曹操面前。

    “能够结识曹兄,实乃三生有幸。恕兄弟直言,‘鸿门’八大金刚已折两人,势必不会善罢甘休,曹兄此去,只怕谯县已有杀手埋伏,还望曹兄小心。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兄弟就此别过。“

    “三位一路珍重,咱们后会有期。”曹操还礼。

    辞别了孙策等人,曹操一众快马加鞭,赶往沛郡。

    这一波

    三折,促使曹操重新审视五行剑这件事,看来五行剑已经不算什么秘密,悬念是现在这五把剑究竟在谁的手里而已。假如说小师妹手里的果真是‘双股剑’的话,再找到自己家族的‘青虹剑’,那就完成五分之二了。

    这几天的经历,反而激发曹操完成这件事的决心,虽然还不知道去哪里寻找另外那三把剑,更不知道如何打开那髑髅台,既然董卓及‘鸿门’如此煞费苦心抢剑,甚至连太平神教与丐帮都参与了进来,那么老方丈代表皇帝与百姓的重托,也就愈发分量重了。

    还有一件事,就是自己每走一步,似乎敌人都了如指掌,好像有人跟在身边一样。想到这里,他突然打了个机灵,难道有奸细尾随?曹操不敢多想,但越来越提醒自己要小心谨慎。

    “双股剑”已经露面,只有回到谯县老家,就能从父亲处得知‘青虹剑‘的讯息,不管怎么说,天子剑之谜已经揭开了冰山一角。

    但曹操等人非常清楚:如今后有追杀,前有堵截,前方的路只能会更艰险。

    但是亲眼见到卢大人一家视死如归的大无畏气概,使曹操的内心极为震撼,他暗暗给自己鼓劲,再苦再难,也要走下去!

    又行了几日,已经踏入谯县地界。这几日倒平安无事,一路安安稳稳。

    按照老人提供的地址,曹操将老人平安送到了目的地。老人千恩万谢,依依不舍地别了众人,去了他的侄孙家。

    又赶了一程,眼看快到晌午了,还有不到三十里路程,众人归心似箭,也就趁热打铁,等到家再吃午饭吧。

    小半个时辰,已经到了村头。路边农田里庄稼已经老高,两侧垂杨已经碗口般粗细,不由得又想起了小时候跟大人们载小树苗的情景。

    正当曹操沉浸在童年的回忆中,身边的曹洪突然大叫:“大师兄,快看,有火,有烟。”

    果然,前方村里有多处冒着黑烟,有的地方还能看见火苗。一丝不祥的念头闪现在曹操的脑海中,众人快马加鞭,冲进村里。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几乎大半个村子都遭受过了火灾,村里到处是倒塌的房屋,以及烧焦的味道。大部分火已经熄灭,只有个别人家还冒出未燃尽的火苗。

    看来这火至少已经烧了一两日,奇怪的是,村里竟然一个人也没有,估计是要么被烧死了,要么是逃走了。

    赶到祖宅,也早已变成了一片焦土。房屋已经倒塌,火也早灭了,只有个别角落里还冒着黑烟。

    曹操颓然跪在地上,终究是晚来一步,可怜全家十几口,就这样葬身火海。

    曹操将牙齿咬得吱吱作响,双眼血红,浑身哆嗦,面对惨景,突然口一张,一道鲜血喷出,几乎昏厥过去。曹仁与曹洪也泪流满面,顿足捶胸。李儒不住地相劝,就连糜月与张魅也陪着流了不少眼泪。

    曹操让李儒照看两名少女,与两名堂弟进老宅查看。说什么也要找寻族人尸首,好将他们入土为安。

    找了半天,却一具尸首也找不到,难道是都烧化了?怎么连点痕迹也没有呢?折腾几个来回,还是一无所获。

    转来转去,忽然踏到了什么地方,‘哗啦’一声,地面塌了下去,两名堂弟一同掉了进去。曹操一惊,这才看清这是一座地窖,盖子被火烧的软了,被哥俩踩到上面,难以支撑,于是就塌了下去。

    曹操赶忙也跳下去,看见整个曹宅的人都在这里,怪不得上面一个亲人也看不到。只是可惜,这些人躲过了葬身火海,却终究难逃一

    劫,因为这个地窖固然不小,但火上起来后,这里面渐渐就没了空气,人们活活憋死在了里面。

    三人长跪痛哭,曹操抱着父亲尸首痛不欲生,泪如雨下。曹仁与曹洪本是孤儿,自小在曹操家长大,也可以说,这地窖里躺着的也是他们最亲的人了。

    突然,曹操的手触摸到了一样东西,那是一块父亲从自己贴身衬衣撕下来的白布,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大字:青虹,去嵩山,太乙观,找木。

    字是用血所写,显然是没有写完,应该是老人时间不够了。但这意思也说的比较清楚了,是去嵩山太乙观找‘青虹剑’,至于为什么剑会藏在嵩山,这个‘木’是个带木字的地名,还是带木字的人名,就不可而知了。

    “大哥,这定是‘鸿门’那帮贼子所为,有仇不报非君子,跟他们拼了。”

    “不但要报,还要他们加倍偿还。大哥,你说怎么办?“

    “毁家灭族之仇,自然要报。不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们可还记得,老方丈叮嘱的最后一句也是去嵩山找什么,血书里也提到嵩山,看来这嵩山一行,是非去不可了。”

    “好,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动身。”

    “这次咱们可要走近路,直接去开封,再折向嵩阳县,路途最近了。“

    曹操沉思片刻:“不,咱们不走近路,还是原路返回,绕到许昌再北向去嵩高县。 “

    既然有‘鸿门’的人纠缠,走近路未必就早点到达嵩山,曹操决定反其道而行之,偏偏饶远路。

    三人又磕了几个响头,才跳出地窖,推倒半壁残墙,将地窖掩埋了。葬在这里最好,至少能得安宁。

    显然是贼人闯进家里搜寻‘青虹剑’,不仅剑没找到,连曹家的人影也不见一个,于是才放火烧了村子,如果树立坟头,说不定反会招来贼人盗掘寻剑。

    骑在马上,曹操最后一次回头看了看这个小村庄,心里道“诸位无辜冤死的宗亲及村民,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给你们风光大葬。“

    此处还是险境,随时都有可能出现‘鸿门’杀手。一行人快马加鞭,沿着来时道路返回。

    一口气跑出去约有三十里路,眼见前面有个小镇,曹洪道:“大哥,小师妹和张姑娘女儿之身,一路颠簸,前面正好有个小镇,不如吃点东西再赶路吧?”

    曹操看着两名少女,两人都是风尘仆仆,满脸倦色,不禁愧疚道:“都是曹操的罪过,害得两位吃苦。二弟,四弟,你们进镇子买点吃的,咱们路上吃吧,这里还不安全,不宜停留过长。”

    曹仁与曹洪纵马去了,曹操等人就在路边等候。

    “大师哥,月儿没事,月儿不怕辛苦。”

    “恩公不用担心,魅儿是个下人,早就吃苦惯了。”

    曹操歉意地笑了笑,警惕地看着四周,以防有人追来。

    “大师兄”李儒问道:“‘青虹剑‘果真就在嵩山吗?”

    “不错,如果我所料不错,就在嵩山。”

    “可是嵩山那么大,如何寻找呢?”

    曹操将血书递给他看,李儒接过,看见几个血字,还有朵用血描绘的图案,仔细看有些像莲花形状。

    “莫非是太乙观莲花洞?”李儒心里想,但是没有说出来。

    接过血书,曹操小心地放进怀中,目光越过茫茫时空,仿佛到了嵩山,他心里默默念道:“嵩山,我曹操就要来了,‘青虹剑’啊‘青虹剑’,不管你现在何处,可一定要等着我啊!”

第十章 奇怪的老人

    曹操一行人快至谯县郊外时时,就在当时分手的地方,又遇到了那名老人。老人站在路边不住招手,待看清是曹操等人后,欣喜地说道:“果然等到曹公子了,还得麻烦公子捎带老汉一程。”

    李儒大感意外:“老伯就一直在这里等吗?您怎么知道我们还会回来?”

    “哦?老伯不是去找侄孙了吗?”曹操也问道。

    “咳,可别提了,侄孙家是找到了,可是我那侄孙却不在家。他原本做个上门女婿,也算是有了个家,可那户人家太是蛮横,把我那侄孙当牛马使唤,还经常言语讥讽,天长日久,我那侄孙一气之下,就跑到嵩山出家做了和尚。侄孙不在,人家女方还会留我老汉?哎,只得再去嵩山走一遭了。“

    “嵩山?”曹洪心里一惊,警惕地说了声“大师兄。”

    曹洪的警惕非常合理,老人原说他的侄孙住在许昌,又说入赘到了谯县,如今却又跑去了嵩山,真的是巧合吗?

    曹操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这也太巧了,每次老人要去的地方,总是和曹操等人完全一致,难怪曹洪疑心。

    曹操还是邀请老人上马。随口问道:“老伯,您那侄孙倒是跑的够远,可是偌大嵩山,您可知道他在哪座寺庙出家?”

    “知道,知道,是在法王寺,人家女方也去找过一次,看他铁了心做和尚,也就算了。听女方家人讲,那嵩山有两大主峰,一个是太室山,法王寺就在上面;还有一个是少室山,上面有座道观,叫太乙观,哦,对了,听说那老观主以前还是个大官呢!“

    太乙观?血书里不也是这个名字吗?

    曹洪话中有话:“您那侄孙媳妇知道的还挺多,她还说了些什么?“

    老人没有注意到曹洪的意图,兀自道:“听我侄媳妇说那法王寺的主持似乎有些来历,跟京城的白马寺有些渊源,好像是哥俩个闹别扭什么的。至于那太乙观嘛,我侄媳妇说那老观主年轻时也在京城做官,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就看破了红尘出了家,叫什么木友道长。“

    “木友道长?”曹洪心里一惊,难道那血书上让找的‘木’,就是这位木友道长?他越来越觉得这老头有些古怪。

    曹操微笑道:“老伯,这些都是您那侄孙媳妇讲的?”

    老人干笑道:“当然,呵呵,当然。”

    既然本来就是要去嵩山,正好以护送老人为由前去,有了这个幌子,那些隐藏的‘鸿门’杀手就摸不清曹操等人的真实意图。

    果然如曹操所料,原路返回虽然路途绕了些远,但是一路上畅通无阻,非常顺利。

    这一日已经到了嵩阳县,距嵩山也就剩下三十里路程,骑在马上,影影绰绰可以看见西北方向嵩山的轮廓。

    一路上无事,众人胆子也大了些。太阳还没落山,但今日也不打算赶路了,找个地方先住一晚,正好有家规模较大的客栈,叫做迎宾客栈。

    明日就将与老人分别了,点了些好酒好菜送到房间里来,边聊边吃。老人也非常高兴,话也多了起来,他挨个敬酒表示感谢,祝愿好人必有好报。

    曹洪端杯回敬老人,“我说老爷子,您这侄孙可是真够能折腾的,跑来跑去的跟捉迷藏似的。这说来也巧了啊,每次您那孙子换地方,都跟我们同路。“

    “是呀,是呀,要不说老汉跟各位少侠有缘呐,要不是各位宅心仁厚,就

    老汉这身子,只怕早就撑不住了。”

    李儒也举起酒杯:“老爷子,这回您那孙子不会再跑了吧,别等您老人家到了嵩山,他又还了俗离开法王寺,回谯县继续给人家当上门女婿了吧?“

    “哎,现在的年轻人呐,有几个靠的住的?像几位少侠这样的,只怕不多喽。咳,如果我那侄孙再折腾,老汉也不折腾了,干脆在法王寺做老和尚得了。”

    老人又对糜月和张魅说道:“也多亏两位女娃一路上对老汉的照顾,像两位这样又漂亮又心肠好,将来一定能找一个又英俊又帅气的如意郎君的。“

    弄的两人脸上绯红,含羞地不知说什么好。糜月偷偷瞄了一眼身边的大师哥,正好遇到曹操的目光,于是赶忙回头,发现张魅也在看着曹操。

    曹操忙替两人解围,举杯道:“老伯太客气了,出门在外不易,应当互相帮衬,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明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与老伯见面,请多喝几杯。“

    大家喝得高兴,忽听得楼下‘咣当’一声脆响,像是打碎了什么东西,跟着就听到伙计嚷了起来。

    众人警觉地轻轻将房间窗户开了个缝儿,正好将客栈大堂里面看的清清楚楚。

    原来是一名大和尚迈大步走进了客栈,进门时正好撞到给客人上酒的伙计。这大和尚块头真大,身高过丈,膀大腰圆,一走步那浑身肥肉都跟着颤动。

    他的重量足足顶的上三个伙计,两者相撞,连伙计带抱着的酒坛一齐摔倒在地,酒坛也摔碎了,伙计哼哼呦呦半天才爬起来。

    伙计想要发火,但仰着头瞅了眼大和尚,又将话憋了回去,这么大块头,他可招惹不起。

    大和尚笑眯眯道:“阿弥陀佛,不妨事,不妨事。这坛酒钱,等会儿算到饭菜钱里就是了。”

    给钱就行,否则定遭掌柜的责骂。见大和尚这般说,伙计赶忙招呼“大师您请,小的这就给大师准备素斋。”

    “慢着。”大和尚一摆手,找了个靠门近的桌子坐下,伙计赶忙跟过来。

    “来两坛上等好酒,在切十斤牛肉。”

    “啊?大师,您这,还能,喝酒吃肉?”

    “哈哈,不妨事,不妨事。莫说吃些酒肉,前几日小僧一把火烧了整个村子,烧死了不知多少人呐,阿弥陀佛。“

    大和尚说话,脸上始终堆满了笑容,可伙计吓得差点蹲到地下,什么?还杀人放火?这是什么和尚?“大师您说笑,您说笑。”心里发怯,赶紧切肉去 了。

    大和尚这一句话,重重地撩拨动了曹氏兄弟的心弦。“一把火?烧了一个村子?莫非那场大火就是这贼秃干的?”

    曹洪当即想冲出去,被曹操一把拉住。

    先不用轻举妄动,且观察一时再说。

    不多时,伙计端上了酒坛和牛肉,刚要走开,被大和尚拦住“伙计,你们这里有个叫汤镇恶的,他家怎么走?待会小僧还要到他家里吃酒。”

    “噢,大师您说的是中岳庄的汤老英雄,在咱们嵩阳县,他可是大名鼎鼎啊,人称‘中州大侠‘,今儿个是老英雄七十大寿,听说不少武林人士都去贺喜,敢情大师您也是吧。汤老英雄可是咱们嵩阳县的荣耀,也是个大善人,今晚他家摆下盛宴,听说连吃不起饭的百姓,甚至是乞丐也可以去吃上一顿的。大师您可悠着肚子,他家的酒菜可比小店的强多了。“提起汤大侠,伙计来了

    兴致,唠唠叨叨,说的唾沫星子乱溅。

    “哈哈,不妨事,不妨事。就算再来一份,小僧也吃的下。“

    大和尚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风卷残云,不一时消灭了一半。伙计从没见过这种吃法,惊的眼珠子都要掉了。

    这时又进来一人,是名中年妇人,头上戴满了贵重首饰,身上衣饰华丽,看起来像是某位大户人家的贵妇人。

    妇人径直走到大和尚桌前,与他面对面坐下,柔声道:“还这么好的胃口,小心不要误了正事,这次再办不好掌门那里只怕难以饶你。”

    “所以等妹子你来了再一起去,小僧就不会再犯糊涂了。”

    “这就对了,上次掌门让你找的东西没有找到,却把庄子一把火给烧了,要不是我在掌门面前替你说好话,你这顿饭还能吃到这么香?”

    大和尚一把抄起妇人的左手,轻轻地抚摸道:“妹子这皮肤又娇嫩又光滑,是怎么保养的?真教小僧爱不释手。”

    妇人也不抽回,“这件事办好了,给你摸个够,时候不早了,办正事要紧,这就走吧。“妇人说话声音娇滴滴的,如燕语莺声,甚是好听。

    伙计看的目瞪口呆,听着大和尚的话,脸都红了,正要走开,却听看两人要走,忙等候结账。

    妇人看着伙计,问道:“小哥,你们这里怎么这么热,你看,奴家都出汗了。”说着伸手就要‘宽衣解带,凉快凉快。’吓得伙计忙双手捂住眼睛。

    妇人‘咯咯’笑的花枝乱颤,慢慢拿出一大锭银子,轻轻一捏,然后放在桌上。原本纯白颜色的银子霎时变得漆黑无比,显然是含有剧毒。

    原本满脸笑容的伙计吓了个半死,这银子哪里敢收?

    女人给了伙计一个妩媚的笑脸,又将那银子取走了。大和尚跟在她的身后,一起出了客栈。

    见二人要走,曹操觉得跟上去看看,于是让曹仁陪老人喝酒,同时照顾两位姑娘,自己带着李儒和曹洪悄悄跟了出去。

    不管火烧曹家庄的是不是跟这大和尚有关,先跟去看看再说。

    曹操等走后,又坐了一会儿,糜月跟张魅及先告辞回房间了,只剩下曹仁与老人两个。

    曹仁本就是个沉默寡言,不爱说话的人,人多的时候,吃了不少,喝了也不少,唯独整晚几乎没有说几句话。

    现在只剩下两人后,就谁也不再说话,两人你看看我,喝口酒;我再看看你,也喝口酒。古来看菜下酒的多,看‘人’下酒的只怕这是头一遭。

    这种喝法,不醉都难,不一时曹仁喝的有点多了,老人将他扶进房间床上躺下,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老人仔细地将他身体摆平,防止万一吐酒。

    安顿好后,老人刚想退出来,忽然听到曹仁问了一句:“老伯,相处了这么久,还不知您叫什么名字,怎么称呼?”

    这句话,所以爱说话的人都没有问;反倒出自这个不爱说话,而且喝醉了的人之口。

    老人怔了下,正准备回答,却见曹仁已经呼呼大睡。

    老人笑了笑,转身出了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又扭头看了看两名女娃的房间,见早已熄灯就寝,于是默默点了点头,轻飘飘下楼去了。

第十一章 中岳庄

    因为担心曹操的安危,张魅和糜月在他走后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好歹吃了些东西,就一起回了房间,毕竟两人也不喝酒,就让曹仁陪老人好了。

    回到房间,两人简单收拾,然后就躺到了床上,毕竟这一路奔波,又心事重重,早已疲惫不堪。

    然而当两人熄灯躺下后,却怎么也合不上眼,翻来覆去,辗转难眠。当两人同时发现彼此都是如此,干脆躺着继续说话,这段时间相处,两人还算谈得来,一直以姐妹相称。两个人年纪相仿,张魅大了一岁零八个月。

    “姐姐,你看刚才那两个人,分明不是什么好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又是喝酒又是吃肉的和尚,还有那个女人,竟会使什么毒术,大师哥他们可得当心呐。”

    “妹妹,你是不是很关心你大师哥呢?”

    “那当然了,大师哥他,他待我们都挺好的,平日里师兄们闯了祸,师父责罚下来,每次都是大师哥顶罪。两个月前有一次四师兄偷偷带我出去逛庙会,我只顾贪玩,跟丢了师兄,又迷了路,害的师兄们寻找,我记得清清楚楚,当大师哥找到我时都快急的落泪了。“

    “真羡慕你们,就像一家人一样,这么艰难的时刻,还是不离不弃,患难与共。“

    “姐姐现在也是我们中的一员啊!对了,姐姐,怎么没听你提及过你的家人呢?姐姐的家是哪里的?”

    “姐姐是个苦命人,父母都不在了,家也没有了,家乡冀州巨鹿郡又是闹灾又是闹义军,为了讨口饭吃,我很早就四处流浪,就这么一路来到许昌,幸好卢老爷收留了我,就在卢府做了侍女。这次要不是曹大哥救了我,说不定姐姐早就死了。“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姐姐以后有什么打算?”

    “这个我也不知道,曹大哥为救我受了伤,起码我要照顾到他伤好了再说,也许,也许到那时候,我就该走了。”

    “姐姐,你觉得我大师哥怎么样?”

    糜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张魅反倒没有一丝准备,一时顿住,半天才说道:“曹大哥他是个好人,他。。。“

    张魅欲言又止,这句话没有说完。

    曹操三人,悄悄跟踪着前面大和尚与妇人,拐过几条街道,来到了一座深宅大院门前。

    这座宅院,气派宏大,高大巍峨,门口两侧各有一座石狮子,更是增添了威严庄重。宅院后面是一片竹林,再远处可见雄伟的嵩山。门前有条小河流过,可见这等风水上佳的宅院主人,绝非常人。

    很远就能听到门前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当然了,号称‘中州大侠’的汤老爷子德高望重,是武林中的泰斗,他七十高寿,中原武林人士前来祝贺的还少的了吗?

    门口挂着两只硕大的大红灯笼,照的整条街都亮堂堂的。站在门口迎客的是汤老英雄的大徒弟,名叫柳长风,他正神采飞扬,笑容可掬地迎接各地来的贵宾。

    大和尚与妇人大摇大摆地进了汤宅,曹操三人稍微放慢脚步,也随着人流走了进去。今晚来的大半是各地武林人士,以及当地有头脸的人物,根本没人关心曹操三人是干什么的。

    宴客大厅里面更是金碧辉煌,空间非常大,足足摆了几十桌。老

    英雄汤镇恶红光满面,精神抖擞,不断地回应各路祝贺声。

    来贺寿的贵宾们都已入座,曹操三人也找了个靠边的桌子坐下,反正同桌的互相也不认识,不让大和尚离开自己的视线就行。

    奇怪的是,大和尚与妇人却被安排到了上座,与寿星翁同桌。

    吉时已到,众人起身一同举杯为老英雄祝寿。

    汤镇恶举杯一饮而尽,手捋白须,哈哈大笑:“承蒙诸位武林同道看到起,前来参加老夫寿宴,老夫感激不尽,请诸位开怀畅饮,一醉方休,千万不要客气,诸位请坐。”

    同桌有一人站起来道:“汤老英雄是我中原武林的泰山北斗,侠名誉满天下,这么多年,不知有多少武林不耻败类被老英雄铲除,才使得如今武林风清气正,老英雄功德无量啊。“

    “哦,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神刀门康门主。匡镇邪恶,除暴安良,不正是老夫应尽的职责吗?!”

    又一人起身道:“老英雄为国分忧,为民造福,别处姑且不论,单就嵩阳县来说,一个饥民也没有,足见老英雄心怀天下百姓。”

    “哎呀,原来是伏牛山路大侠。有道是人生七十古来稀,能在有生之年,为国家为百姓做点事,实在是不值一提。“他顿了下,继续道”长风,你们三个快过来见过康门主和路大侠。这是老夫不成器的三名徒儿,以后还请两位多加提携。“

    三人赶紧过来:“晚辈柳长风、诸长平、周长生,拜见康门主、路大侠两位前辈。”

    “好说,好说。”康、路两人赶忙回礼。

    “诸位,今晚还有几名贵客,请老夫给大家介绍。”

    他指了指右首两人,“这两位是‘黄河帮‘的苏、彭两位帮主。老夫久仰两位的大名,今日能够参加老夫寿宴,实在是老夫天大的面子。“

    这两人身材都不高,方脸大耳,络腮胡须,穿一身短衣。看起来很是普通,怎么看也不像一帮之主,‘黄河帮‘名气虽不大,但人数众多,遍及黄河两岸。

    两人一抱拳:“苏黄英、彭河雄祝汤老英雄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好。有人约了两位帮主几次,但都被拒绝,所以只能借老夫寿宴之际,将两位帮主邀来。如今既已见面,自然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了吧?”

    他指着左首的大和尚与妇人,介绍道:“这两位是‘鸿门‘的两位朋友,这位是笑头陀,这位是毒菩萨。”

    什么?曹操心头一震,这两人原来是‘鸿门‘的人,那么火烧曹家庄的八成就是这个叫做笑头陀的大和尚了。

    可是‘鸿门‘公开做董卓的走狗,已是天下皆知,中岳庄的这位’中州大侠‘既然是正道侠义人士,又为何跟邀请‘鸿门’的人成为座上客呢?

    彭河雄道:“哼,原来是‘鸿门’的人,我彭某可高攀不起,我‘黄河帮‘虽微不足道,但也不做朝廷鹰犬。”

    “就当给老夫一个面子,有什么误会可以说出来谈嘛!”

    “没什么好谈的,‘鸿门‘甘愿做朝廷走狗,残害忠良,滥杀无辜,’黄河帮‘绝不敢同流合污。”苏黄英斩钉截铁。

    两人的话掷地有声,毫无缓和的余地。

    镇恶满脸不悦,“识时务者为俊杰。眼下黄河以北叛军四起,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两位若肯效忠,朝廷一定会大大封赏。“

    “朝廷?‘鸿门‘也能代表朝廷?哼,要不是他们这么有‘作为’,怎会有这么多流民?怎会有这么多叛贼?”

    “你就不为帮中那几百人留条后路?”

    “莫非‘中州大侠‘已经是‘鸿门’的人了?”

    “正是。效力于‘鸿门’,就等于效力于朝廷。实话告诉你,今儿个只怕来得走不得,到那个时候,可别怪老夫不讲情面。”

    “这么说我们面子还真不小,为了我们两个粗人,弄了个‘鸿门宴’,我们要是怕死,也就不来了。”

    “想当英雄?只怕也没那么容易。老夫派人去邀请二位赴宴,还记得那放请柬的铁盒吗?实话告诉你,那里面有个暗格,放有一封‘黄河帮’与巨鹿黄巾反贼的通敌信件。是生,是死,就看你一念之间。”

    “哈哈哈哈,想不到表面上人人敬仰的‘中州大侠’,背地里却是这幅嘴脸,就当我兄弟瞎了眼,告辞。”

    呼啦许多人站起来,看起来两人想走真的不易。

    既然已经说破,大战一触即发。

    谁能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局面?

    曹操三人万万不敢相信,在江湖中这么有名望的大侠,刚才还满口侠义的老英雄,怎么突然就变成了‘鸿门’的帮凶,阴谋的小人?

    不仅仅是曹操,当名震江湖的‘中周大侠’汤镇恶亲口承认了这件事实,在场的许多人纷纷露出惊讶之情。

    “阿弥陀佛,不妨事,不妨事。人各有志,不必强求。“见两人要走,笑头陀貌似并不在意,但随即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不过,跟‘鸿门‘作对,是绝对没有好下场的。小僧一向慈悲为怀,这样吧,如果你们能把那两个人交出来,小僧可以保证至少让两位死的舒服些“

    “没错”毒菩萨笑道,“那两个人是我们‘鸿门‘叛徒,又不是‘黄河帮’的人,况且你们之间素不相识,没必要为了不相干的人白白丢了性命。“

    “呸!出卖朋友的事,我‘黄河帮’是不会做的,嘿,整个中原武林,我看也只有汤老英雄才能做的出来。“

    这句话分量极重,相当于揭人脸皮。

    众人眼光一齐射到‘中周大侠’脸上,果然面色一会红一会 白,显然是非常不爽。

    汤镇恶脸上挂不住,将酒杯一摔,恨恨道:“既然敢跟天下武林英雄为敌,那就怪你自己找死。”一摆手,厅内的大半人亮出了武器,将两人包围。

    康门主附和道:“汤大侠先礼后兵,已经给足了你两人面子,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是太不识抬举了。”

    路大侠也忙道:“没错,既然你不把在座的英雄好汉放在眼里,那就摆明了要跟天下武林为敌,诸位,这两人为祸武林,我等正义之士岂能饶他?”

    这两人说的慷慨激昂,掷地有声,顿时厅内群雄纷纷振臂高呼,誓死诛灭害群之马,维护武林正道。

    曹操越听越是气愤,双拳握的‘咯咯’直响,真是黑白颠倒,贼喊捉贼,正要发作,却被李儒拉住。

第十二章 黄河英雄

    李儒的意思,曹操很明白,对方人多势众,早有预谋,若要拔刀相助,也需看准时局,随机应变。

    当然,也有一部分人,也义愤填膺,无奈此处乃中岳庄,是人家的地盘,虽同情于苏、彭二人,却不便于轻举妄动。

    苏、彭二人冷眼面对这帮魑魅魍魉的丑态,心知今日羊入虎口,殊难脱身,就算拼死逃走,只怕他们也会对‘黄河帮’的名声大做文章。

    彭河雄哈哈大笑:“大丈夫顶天立地,我‘黄河帮’没有一个是贪生怕死之辈。”

    见两人面不改色,曹操不禁暗暗佩服,心想今日若是走出中岳庄,定要结识这等真汉子。但是见如今形势,显然这是早有准备,早就挖好了坑等猎物了,又暗暗替两人捏了一把汗。

    “想当英雄?”毒菩萨娇起身笑道,“奴家最是敬重大英雄了,来,奴家敬上一杯,你俩谁敢把它喝了,那才是真英雄。”

    说着,她取了杯酒,边走边用左手小指在酒里蘸了一下,递到了两人跟前。

    众人看的清楚,那杯里的酒立刻变成了黑色,显然酒已含有剧毒,不少人将心提到了嗓子眼,静看这两位帮主怎样处理这杯毒酒。

    这样死了更好,省的还得厮杀,跟‘鸿门‘作对,真不识抬举。

    不是想当大英雄吗,喝呀!

    大部分人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杯酒,大厅里霎时鸦雀无声,静的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大丈夫一诺千金,‘黄河帮’没有贪生怕死之辈,大哥,恩公之托,就拜托你了。”彭河雄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喝完,他将酒杯摔在地上,顿时摔个粉碎。

    毒性甚烈,眨眼功夫,他就七孔流血,倒地身亡。

    汤镇恶、康门主、路大侠等人看着彭河雄魂归地府,脸上无不露出得意的笑容。这倒省事,免得再动手费力。

    前来贺寿的中原群雄也多数笑出了声,心道,还是人家‘鸿门’厉害,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问题,咱们老祖宗有句什么话来着,哦,对了,叫做‘不战而屈人之兵。“

    这是怎么了?曹操简直怀疑自己的眼睛,彭河雄毒发身亡,这么多武林正义侠士居然当作笑话来看。

    毒菩萨竖起大拇指,“奴家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刚烈的汉子,奴家向来菩萨心肠,走路都生怕踩死只蚂蚁,哎呀,笑头陀,等会你可要念几遍超度经文哦。”

    笑头陀笑道:“阿弥陀佛,小僧遵命。佛祖的话小僧可以不听,妹子的话小僧怎敢不听!”说完,当真双手合十,念诵经文。

    毒菩萨满意地笑着,又取了杯酒,一双美目盯着苏黄英说道:“他已经做了大英雄,接下来轮到你了。”

    众人的神经更加紧张,目光又一齐聚焦在苏黄英身上。

    彭河雄已经做了‘英雄‘了,你做不做呢?

    说话功夫,酒杯已经举到了苏黄英眼前。

    曹操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决定无论如何也要阻止悲剧发生,他给两位师弟使了个眼色,三人起身就要上前。

    曹操三步并作两步,马上就快到跟前时,突然有一个人闯了进来,边跑边嚷:“我说汤老英雄,不是说今晚管饱吗,怎么说话不算数?”

    他这一进来,在人群里挤来挤去,瞬间吸引了

    众人的目光,一时间令人窒息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曹操看的清楚,这是名老人,年纪已经不小,至少七八十岁,头发蓬乱,满脸油渍,浑身上下补丁加补丁,一看就是个乞丐。

    他手里举着一个已经咬了一口的馒头,在人群里钻来钻去。他不得不跑,因为后面有几个凶神恶煞般的家丁在追他。

    汤镇恶一摆手,那几个家丁退到了一边,老人也就不跑了。

    “后面有的是白面馒头,来这里捣什么乱?”

    “白面馒头是有,可想吃馒头还得摁手印,我都摁了十几个手印了,才咬的上一口馒头。”

    “哼,摁个手印又死不了,跑什么跑?”

    “不跑不行啊,他们还让我摁呢,老乞丐虽然不认字,但也知道这么干准没好事。听人家说,凑够多少个手印,就代表赈济过多少灾民,官府上就会嘉奖汤老英雄的。所以我当时就大声说,汤老英雄是不会做这等偷鸡摸狗的事的,可这些家丁却来追我。老乞丐这可是替您说话呢,还不让我吃饱,大伙快给评评理。“

    曹操觉得这名老乞丐非常眼熟,似乎在那里见过,可是却想不起来。怪不得今晚连乞丐都能来混饭吃,原来是给‘中州大侠’脸上贴金用的。

    这么看来,往日里‘中州大侠’的赈灾施粥善举,背后还有不少故事吧。

    老乞丐的话,让汤镇恶脸上白一阵青一阵,他阴沉沉道:“这么说,老夫还得谢谢你了。哼,这里有好菜好肉,还有美酒,你要不要喝一杯?”说着那手指了指毒菩萨。

    “那可太好了”老乞丐凑近那杯酒。

    “这可是杯毒酒,你看看倒下的这位。”毒菩萨看着老乞丐。

    “毒酒?那可不能喝。”

    “哪儿那么容易。”笑头陀与毒菩萨一左一右用掌拍向老乞丐,却同时扑了个空,老乞丐的身法极快,一瞬间就躲开了。

    “果然真人不露相,只怕这档子事你管不了。”

    “八大金刚的笑头陀、毒菩萨,这一掌倒是马马虎虎。“

    “就是大罗神仙,今晚也别想活命。”毒菩萨一声命令,汤镇恶、康门主与路大侠也加入战团,五人合围老乞丐。

    以一敌五,老乞丐竟然不落下风,双方你来我往,转眼就斗了十几招。

    想不到这么不起眼的老乞丐武功这么高强,曹操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

    苏黄英感谢道:“前辈仗义相救,黄英感激不尽。黄英不怕死,不想连累了前辈。”

    老乞丐骂道:“真是迂腐,死了就能解决问题吗,你俩都死了,岂不是辜负了姓项的小子?还有姓夏侯的那俩小子的命也不要了?”

    一语点醒梦中人,“好,今晚苏某就大开杀戒,有不怕死的,就上来吧。”说着,撕掉上衣,露出一身健壮的胸肌。

    曹操三人也亮出兵器,围在苏黄英周围,将他护住。

    柳长风、诸长平、周长生三兄弟领头,厅中的大半数人持兵器上来,一齐围攻苏黄英。

    苏黄英哈哈大笑,对曹操说道:“多谢三位小兄弟相助,苏某若性命不丢在这儿,定会与三位交个朋友。”

    说罢,抡铁臂闯进人群,他也是下了狠手,两条铁臂扫到人身上,也管叫他筋骨断裂,转眼间就有

    五六人死于非命。

    前面的人死了,后面有更多的人围上来,苏黄英在圈子中心,纵然铁臂无敌,早晚也会猛虎难斗群狼。

    老乞丐一把抓住了康门主的刀头,堂堂神刀门门主手里的大刀被人家把住了,还抽不回去,急得他脸都绿了。

    老乞丐却趁这间隙大声道:“嘿,我说你俩都是笨猪,一个就喝毒酒死了,一个就逞英雄在这厮杀。曹操小子,你也是猪脑子吗?墨迹什么,还不快走。”

    曹操这才恍然大悟,老乞丐已经拖住了五名高手,就是给苏帮主留时间走脱,老乞丐说的对,自己才是猪脑子,连这点都没想透,怪不得挨骂。

    顾不上埋怨自己江湖经验不足,曹操护着苏黄英且战且走,逐渐靠近门口。这边汤镇恶与路大侠几次想过去增援,都被老乞丐拦截。

    眼看对方就要冲出门口,周长生手中‘夺命双戟‘掷出偷袭苏黄英,苏黄英反映稍慢了些,只躲过一戟,而被令一戟刺中胸口,鲜血直流,苏黄英忍痛将戟拔出,反手甩向周长生,正中他心窝。

    见三师弟丧命,诸长平趁机用长鞭缠住苏黄英脖子,苏黄英双手攥住长鞭,丹田一叫力,硬生生将诸长平拽了过来,他右手掐住其喉咙,只要一发力,诸长平必死无疑,诸长平浑身颤抖,惊吓过度,当场尿了裤子。

    见二师弟受制,柳长风情急之下‘咕咚’给苏黄英跪下:“别伤我二弟性命。”

    苏黄英见他也是珍重兄弟情义,右手也就没抓下去,一掌将诸长平击开,饶了他一命。与此同时,柳长风猛然起身,手里长剑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进苏黄英胸膛。

    “卑鄙。”苏黄英一脚踢飞了柳长风,也不敢贸然拔剑,只得忍者痛闯出大厅,向大宅门狂奔。

    曹操三人赶忙飞身挡在中间,拦住了涌过来的人群。曹操边杀边看着眼前这帮人,一个个都自称侠义之士,反做些卑鄙无耻的勾当,他实在是想不通,这到底是为什么。

    就连‘中州大侠‘的大弟子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伤人?

    三人护着苏黄英,边战边退,一路朝北逃亡。

    毒菩萨五人见苏黄英中剑,知道他难逃一死,于是目标就暂时对准了老乞丐,不管他是何方高人,既然是敌非友,他也就非死不可。

    而老乞丐却越战越勇,他一会儿打出一套掌法,一会儿又打出一套拳法,接着又踢出一套腿法。而且武功时而刚猛无俦,时而轻柔飘忽,饶是‘中周大侠’等人这些老江湖,竟然看不出眼前这个老乞丐究竟是何门何派!

    更为可恨的是,无名高手竟然被一名不起眼的叫花子给纠缠住,眼睁睁看着爱徒惨死,眼睁睁看着苏黄英被人救走,却始终无法分身,于是五人愈发恼怒,纷纷使出杀招,不把老乞丐打成肉酱,实在难消心头之恨。

    虽然苏黄英已经身受重伤,即是逃出中岳庄也难逃一死,并且还有数名武功高强之人追杀。但这么周密的计划,竟然没能在中岳庄解决问题,实在是如鲠在喉。

    对于这些江湖中已经成名的‘大侠’来说,面子非常重要!

    曹操搀扶着苏黄英,黑夜中不辨方向,好在苏黄英一路指点,在后面数人的追赶中,一直跑出了嵩阳县城,一头扎进了进了一座山谷。

第十三章 蝴蝶谷

    这座山谷名字叫蝴蝶谷,这里是嵩山的余脉,据说白天的时候,有成千上万只五彩斑斓的蝴蝶,在谷里翩翩起舞,非常壮观。

    但现在一只也没有,估计是晚上都去睡眠了吧。

    看来苏黄英对这里很熟,带领曹操三人在谷中左拐右折。而那把长剑依然插在他的胸膛里,血顺着剑不断流下来,后面追赶的人太多,也不能停下来疗伤,随着失血过多,他的体力也越来越不济。

    但是后面的武林侠士们穷追不舍,跟来的足足有二三十人。此时的苏黄英已经无法对敌,他身负重伤,随时都有可能支撑不住,曹操三人虽奋力掩护,也无法阻止,毕竟对方人多势众。

    逃至一颗大树下时,苏黄英筋疲力尽,一屁股坐在树下喘息不止。曹操三人索性也止住脚步,仗剑护在苏黄英前面。

    这棵大树已经有些岁月,树干粗大,两三个人估计合抱不过来,树冠亭亭如盖,遮住了整个道路。月光透过树叶间隙,变成稀疏光线,射在地面上。

    追赶的武林侠士也稍微喘一口气,为首的柳长风咬牙道:“姓苏的,此处就是你葬身之地。看我亲手杀了你,为我兄弟报仇。“

    “为你兄弟报仇?哈哈,那我彭兄弟的仇,又该找谁去报?”苏黄英说了几句,就不住咳嗽,嘴里也带出许多鲜血。

    “苏帮主且不要再讲话,留住这口真气,等晚辈杀退这帮贼子,立刻找名医替帮主医治。”

    “三位少侠,多谢了。。咱们萍水相逢,能将苏某送到这里,已经感激不尽了,只是,只是。。。”他喘息越来越剧烈。

    “哪里来的臭小子,敢管大爷的好事,死到临头还敢说大话,哼,如果你们替我将这姓苏的杀了,大爷我可以高抬贵手,让你们三个死的痛快些。”柳长风恨恨道。

    “天下人管天下事,你们做的那些‘好事‘,曹某全看到了,什么狗屁大侠,简直侮辱了’大侠‘两字。”

    “柳少侠,何必跟这小子废话,干脆全部砍了,好跟‘鸿门’交代。”群雄有些不耐烦。

    他们的同伴这一路上陆续死了也有十几名了,现在还剩二三十人,眼见曹操等人几乎也到了强弩之末,恨不得立刻将之剁成肉酱,为死去的亲朋报仇。

    正当柳长风等准备一拥而上时,忽然从大树后面闪出一人,影影绰绰见他一身青袍,手里将一根竹笛放在嘴边,立刻传来古怪的笛声,这笛声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要多刺耳有多刺耳。

    这是什么‘乐曲’?简直要人命。

    伴随着这笛声,地上突然冒出许多青蛇,“滋滋‘吐着信子,猛地扑向柳长风等人。

    后面的武林侠士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只见柳长风等前面的七八人口吐白沫,满地乱滚,显然是中了蛇毒活不成了。

    同时,众人看清了这人的真面目,稀疏的月光下,怪人披头散发,脸上横七竖八布满了刀伤,令人恐怖,简直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剩下的武林侠士顿时吓破了胆,呼啦一声,全转身跑了,柳长风等人挣扎了一会儿也没了动静。

    怪人又吹起笛声,那些青蛇又几乎是在一瞬之间消失不见。

    这人来到苏黄英面前,轻轻说道:“哎,世人皆看到色彩艳丽的蝴蝶,却看不到隐藏在美丽背后的蛇蝎。”声音沙哑低沉,比那笛声强不了多少。

    苏黄英从怀里摸索半天,掏出一方布巾,里面包裹着一物,只是这布巾已经断为两半,应该是柳长风长剑刺进苏黄英胸膛前,先已将布巾切断。

    他颤抖着将布巾举起,“恩公,我兄弟没有食言,这千年灵芝终于拿来了,恩公快拿去救人。“

    “苏兄弟,你现在才是最需要医治之人,有了这千年灵芝,为兄马上替你医治,或许还来的及。”

    “不必了,若不是这千年灵芝替我挡了一下,我只怕当场就没命了,可以说它已经救过我一次了。”

    “若不医救,你必死无疑。”

    “要不是项大哥,我早就死了,多活了十年,也值了。密室内那两位小兄弟身负五行剑重任,恩公用这千年灵芝医好他们,更有意义。”

    “五行剑?”曹操三人冷不防听到这三个字,不禁脱口说出。

    曹操今日帮助苏黄英,乃是出自侠义之举,原本不会想到与五行剑有所相干,突然间从他嘴里说出这几个字,让他非常奇怪。

    听苏黄英之言,他千里迢迢寻来千年灵芝是为了就两个人的性命,而这两人目前就在这位叫做‘项大哥’的密室之内。

    更为重要的是,苏黄英口中那两名急需医治的‘小兄弟’,似乎与五行剑有着关系,难道他们知道五行剑的秘密?曹操心里暗暗思索,疑窦重重。

    而曹操的反常却又引起了怪人的警惕,他冷眼看着曹操,语气平静地问道:“哦?这位少侠也知道五行剑?”

    曹操苦笑:“若非五行剑,晚辈还不至于落到眼下这般境地。”

    “哦?”项大哥脸上堆满了疑问,这也使得他脸上的伤疤不住地‘移动’,月光下显得更加恐怖。

    他的目光如炬,仿佛想直接看穿曹操,得到答案。

    “启禀前辈,晚辈以前从未想到过五行剑给跟自己有所关联,更没想到会因它落得家破人亡,流落江湖。“曹操有些伤感,这几天的一幕一幕在脑海里闪过。

    接着,曹操将这些日子的经历简单说了一遍。

    “曹操?你就是曹操?“怪人脸上闪现惊喜之色,他下意识走近一步,目不转睛地盯着曹操,仔细捕捉曹操表情的细节变化。

    “你就是不久前因为刺杀皇帝被‘朝廷’缉拿的曹操?“

    怪人紧接着又追问一句。

    曹操也发现了怪人的神态变化,心里不知他为何听到自己名字会如此失态,但是既然他是苏黄英的朋友,应该不是歹人,于是老实回答。

    “正是,不过晚辈至今也不明白,晚辈明明是救驾反而却变成了刺杀,落到今日这般局面。”

    苏黄英也发现了项大哥的举止变化,不禁脱口问道:“怎么了恩公?难道曹少侠也跟五行剑有关?”

    “正是,正是,”项大哥一手放在苏黄英肩上,惊喜道:“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嘿嘿。”

    项大哥仰天长啸,但这样一来,他脸上的伤疤更加狰狞恐怖,

    他接着告诉苏黄英:“天意,真是天意。苏兄弟,你可知道,救你的这位曹少侠,就是‘青虹剑’的传人。“

    “好,好,恩公多年的心愿,看来就要实现了。”苏黄英这才明白,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双眼望着项大哥,眼泪情不自禁夺眶而出。

    只是他这么一激动,牵动了伤口,哇哇又吐两大口血,气力消失殆尽,只一口接一口的倒气。

    “前辈知道‘青虹剑’?“曹操反问项大哥。

    “当然知道,当然知道,若非五行剑,我怎能变成这般模样?!五行剑呐五行剑,我同样是被它害的家破人亡。”

    项大哥一会儿脸上喜形于色,一会儿忧心忡忡,显然也是陷入了往事之中。

    自打认识恩公时起,苏黄英从未见过他这般表情。这么长时间,他所见到的项大哥是个面冷内热的人。唯一一次见到项大哥这般神态,还是当密室中那两个受伤的年轻人出现的时候。这次曹操的出现,带给项大哥的冲击,显然比上次更大。

    显然,曹操的出现,尤其是曹操的身份,勾起了项大哥自己的往事,看的出,眼前这位面目狰狞的怪人,曾经经历过非常凄惨可怕的故事,才落的如今这般模样,听他自己所说,都是与五行剑有关,看来这位项大哥跟五行剑之间,也大有关联。

    曹操同样心中疑虑重重,但他什么也没有问,更不知道从何问起。他只是隐约感觉到,这次无意中来到这个蝴蝶谷,遇到这位项大哥,一定会得到一些自己一直苦苦思索的东西。

    慢慢地,项大哥恢复了平静,脸上又重新露出了笑容,他斩钉截铁地说道:“苏兄弟,你与彭兄弟不会白白牺牲的,天意昭昭,曹少侠竟然来到蝴蝶谷,看来五行剑重见天日已经为时不晚了。”

    “哦,好,好。“苏黄英吃力地说出这两个字,脸上也浮出笑容,再也没有力气说话了。

    项大哥又看了看曹操三人,淡淡地说。

    “少侠心中一定充满好奇,好吧,那就请进来吧。”

    项大哥转身领路,曹操三人扶着苏黄英跟在后面。

    走到大树后面,又穿过一段黑暗的隧道,等出现亮光时,赫然发现已经来到一个天然的洞穴中。能够射进月光,说明这洞穴是与外面相通的,甚至还能听见不远处‘哗哗’的水流声。

    这是什么地方?等曹操眼睛适应洞穴里的亮度时,这才发现眼前不远处石床上赫然并排躺着两个人。

    确切点说,只是两个人形,因为他们身上落满了蝴蝶,也不知有多少只,密密麻麻地在两人身上飞起飞落,像是在吸食花蜜。

    曹操想起小时候与伙伴们在草地上玩耍的情景,野坡上到处都是不知名的小草和盛开的花朵,就有无数的蜜蜂和蝴蝶翩翩飞舞,穿梭在花丛中采集花蜜。

    这里叫蝴蝶谷,曹操等人能够见到这么多蝴蝶,这并没什么好奇怪的,就算有比这更多的蝴蝶也属正常。

    可是奇怪的是,蝴蝶不是应该穿梭于花丛之间的吗?而眼前这些密密麻麻的蝴蝶为什么都跑到人的身上去吸食呢?

    曹操三人一时间眼中眼花缭乱,心中疑惑不解。

第十四章 项大哥

    曹操不禁走近了些。

    只见石床下面落满了厚厚一层死去的蝴蝶,曹操三人看的非常清楚:原来是蝴蝶在两人身上 ‘吸食‘完后,就落到地上死了。一批蝴蝶死去,又一批蝴蝶补上‘吸食’的位置。

    这样周而复始也不知多长时间了,难怪堆满了厚厚的蝴蝶尸体。

    难道这‘花蜜’有毒?明知自取灭亡,这些蝴蝶为何还前赴后继呢?

    这里叫蝴蝶谷,应该随处可见蝴蝶,但是一批又一批的蝴蝶重复这样的动作,却叫人看不懂。‘飞蛾扑火’倒是人尽皆知,蝴蝶这样做,是否也是同样道理?

    走到跟前,曹操看的清楚,石床上面躺的果然就是两个人,只因蝴蝶过多,根本看不清面目。

    项大哥看着这些蝴蝶,自言自语道:“嗯,差不多了。”

    难道这些蝴蝶是在帮两人‘吸毒’?曹操猛然闪出这个念头,转而又想,怎么可能呢,蝴蝶又不通人性。

    很快,项大哥就证实了曹操的预感。他将笛子放在嘴边,开始‘吹奏’,曹操知道他的‘乐声’极为难听,想要用手堵住耳朵,却又不好意思。

    但是这些蝴蝶们似乎非常‘欣赏’项大哥的笛声,纷纷离开石床上两人的身体,开始围着项大哥周围飞舞,看起来非常陶醉。

    奇怪的是,这些蝴蝶离项大哥的身体至少都在两尺开外,没有一只敢靠近他的身体。

    项大哥边吹奏,边踱步向东南方角落走去,同时蝴蝶们也都被‘带’了出去。前面好像有个出口,项大哥慢慢走了出去,同时蝴蝶们也全部‘追随’而去,很快就不见了身影。

    曹操看看曹洪,又看看李儒,两人同样一头雾水。

    这个人真怪,既能‘操纵’毒蛇,还能‘指挥’蝴蝶。曹操想跟过去,被苏黄英制止,他摇了摇头,示意大家在此等候。

    苏黄英指了下旁边,曹操看到那里有张石桌,还有几个石凳,于是大家就扶着苏黄英过去坐下。

    洞穴里已经没有一只飞舞的蝴蝶,除了地上层层死掉的之外,躺着的两人身上一只也看不到了。

    很快项大哥又回来了,当然这时他是身边也没了蝴蝶,曹操很是好奇,既然这里叫做蝴蝶谷,自然是蝴蝶不少,但是这么乖乖地‘听’人指挥,实在令人大开眼界。

    记得小时候,同伴们为了捉到一只漂亮的蝴蝶,可谓费尽了心思,等好不容易捉到的时候,蝴蝶往往又受了伤,没多久就死了。

    想到小时候的情景,曹操不禁又想起了那些昔日的小伙伴,除了曹仁与曹洪,记得还有邻居两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记忆里那个小女孩年纪最小,整天跟在男孩子们屁股后面,经常摔跤,经常哭鼻子。可惜后来曹操跟着父亲去了京城,就再没见过那家邻居,也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三个玩伴。

    美好的童年,每个人都曾经有过。

    偶尔之间,曹操也曾想起过他(她)们,如今也都长大成人了吧,也不知道此生还能否有缘再见。

    项大哥将布包打开,将两块断灵芝放在石桌上,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拿出一排拇指长的细针,在每块灵芝上插了无数针孔,又打开一个瓷瓶,将一些粉状的药末倒进那些针孔中。

    一切都做好后,他将两块

    灵芝分成小块,分别放进了那两人的口中,然后又从怀里摸出个小瓶,给两人嘴里喂进去些黄色的液体,曹操等人立刻就听见两人嘴中‘咕噜噜’作响,有点像烧开的沸水翻腾的声音。

    项大哥双手轻轻分别摁住两人嘴巴,防止汁液流出来,一会儿工夫,嘴里的药物就全被两人‘吞’进了腹中。

    一切做完,项大哥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珠,也过来轻轻坐下。做这些事并不需要耗费太多力气,之所以会出汗,是由于他算计用药剂量而引起的紧张感呢,还是大功告成所带来的兴奋感呢?

    曹操三人好奇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着这位项大哥,这位项大哥的怀里仿佛是个百宝囊,又是小盒又是小瓶的。石床上躺的是什么人呢?苏帮主说着两人也是跟五行剑有关系,难道是他们身上隐藏着关于五行剑的秘密?曹操想问些什么,又不知从何问起。

    项大哥又从怀里掏出个小盒,拿出一枚鸡蛋黄大小的粉红色药丸,塞进苏黄英口中,叹气道:“为兄我医术浅薄,这点微末道行救不了苏兄弟你的性命。当今世上,想来也只有华佗与张仲景两位神医才能妙手回春,可惜这两人都在千里之外。。。”

    “项大哥不必自责,我是个粗人,自幼父母双亡,是靠着吃百家饭才能长大成人,能够带领‘黄河帮’为黄河两岸受苦受难的百姓做些事情,此生已经无憾,只是帮里那些兄弟,还望恩公照看。”

    苏黄英一口气说了这么些话,哇哇地又吐了几大口血,眼看着精神气越来越不济了。

    项大哥又拿出第二颗药丸,想要给他服下,可是苏黄英摇了摇头,意思是不必再浪费珍贵药材了。

    曹操的心情也很沉重,苏黄英与彭河雄都是响当当的汉子,真正为老百姓做事的义士,比汤镇恶、柳长风那些明着一套暗里一套的‘侠义英雄’简直强了百倍。可惜两人都如此短命,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

    项大哥坐正了身子,看着曹操,问道:“少侠是‘青虹剑‘的传人,关于五行剑,又知道多少?”

    曹操见这位项大哥虽然相貌丑陋,行为古怪,但是能够与‘黄河帮‘这样的汉子来往,必定不是奸邪之辈,也就毫不隐瞒,将这些日子的往事说了一遍。

    项大哥听着,不住地点头,等曹操说完,又接着问道:“少侠既然知道五行剑,可曾知道‘霸王剑‘?”

    曹操苦笑:“就连我曹家的‘青虹剑’尚未找到,其他四剑更不知从何找起,只是在清风寨听别人说小师妹的那把剑就是‘双股剑’,是否真实也不清楚。“

    “听鬼影子说那把’双股剑‘就在那位小姑娘手中,至于是否真假,只能等待少侠日后验证了。“

    “鬼影子?”曹操不禁一惊,又是鬼影子,这个人多次出现,他到底是什么来历呢?

    “不错,是鬼影子,他的真实身份,我也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也在寻找五行剑的传人。”

    曹操的第六感告诉自己,这个鬼影子绝对不是个简单人物,他一定知道更多的秘密,日后有幸遇上,一定要当面问个明白。

    项大哥笑道:“少侠不必烦恼,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其他的四剑自会由少侠慢慢寻找,我今天就给少侠讲一讲‘霸王剑

    ‘。”

    这位项大哥真是了得,竟能猜中曹操的心思,既然项大哥愿意告诉自己‘霸王剑‘的秘密,自然是求之不得。只是他脸上的伤疤,他恐怖的笑容,真是不忍多看。

    项大哥站起身来,来回踱了几步,轻轻说道。

    “我虽然知道‘霸王剑’在谁的手里,但是此生不再与它相见!一来我已武功全废;二来也曾立下重誓不再染指此剑。只是为了不将遗憾带到棺材里去,只想尽快找到‘霸王剑’的真正传人,将此事做个了断而已。“

    “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就像少侠寻剑一样,‘霸王剑‘就是我的使命。苍天有眼,终于被我找到了,可惜当我找到他们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快死的人,他们受了内伤,又中了剧毒,已经奄奄一息。 “

    听到这里,曹操立刻就明白了,项大哥说的就是眼前石床上躺着的这两人,这么说他俩果真就是‘霸王剑‘的传人,曹操目光不禁转向石床,那两人依旧躺着不动,是死死活也不清楚。

    项大哥果然是个聪明人,曹操的一个动作,他立即就明白了曹操的心思,笑道:“少侠一定是想知道我是怎样找到这两人的,又如何敢肯定他们就是‘霸王剑‘的传人?“

    曹操脸一红,又被人家猜中了,但是也由不得他多疑,因为天子剑事关大汉国运,若要开启髑髅台,又必须先得找到五行剑,因此凡是都要小心加上细心。

    “说也惭愧,枉我找了这么多年,最终却是别人先找到的。一个月前,鬼影子突然来到蝴蝶谷,说找到‘霸王剑‘的传人了,当我与苏、彭两位兄弟随着鬼影子赶到嵩山法王寺时,见到的就是这两个一动不动,半死不活的人。我当时也有疑虑,但是鬼影子言之凿凿,斩钉截铁地肯定他们就是’霸王剑‘的传人。“

    曹操无语,无法再问了,又是鬼影子说的!这个答案等于没有!他的疑虑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又增加了新的疑惑,为什么所有事都会扯上鬼影子呢!他究竟是人是鬼?

    当听到嵩山法王寺时,曹操心里一个激灵,这个名字好熟,听谁说起过呢?

    对,就是一路随行老人的侄孙出家的那座寺庙,这真是太巧了。

    同时,一个奇怪的念头在曹操脑子升起:‘霸王剑‘的传人不会就是法王寺的和尚吧?

    想到这里,连曹操自己心里都觉得自己的想法可笑,人家项大哥分明在讲了,自己听就是了,却还胡思乱想。

    见曹操分心,李儒瞧瞧拽了拽曹操的衣角,曹操领会,歉意地冲项大哥陪了个笑脸。

    项大哥并未多心,继续说道:“还好我略通医术,回到蝴蝶谷,立刻就给两人做了全全检查,这才发现他们不但中了剧毒,还受了极为严重的内伤。毒伤还好办,有我自制的药物,配上‘蝴蝶疗法’,假以时日,化解理应不难,刚才的情景你们也看到了,这么治疗已经是最后一日了,此刻他们体内的剧毒已经完全排出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苏黄英原本无神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丝喜悦。

    曹操三人也同时恍然大悟,蝴蝶们这么做,是在帮助那两人排毒!

    这位项大哥的医术果然别出心裁,这种‘蝴蝶疗法’,曹操等人简直闻所未闻!

第十五章 鸿门往事

    “只是他两人这内伤极为严重,我又没有武功,单靠药物治愈希望不大,幸好苏、彭两位帮主认识一位华神医,就连夜去扬州的皖郡去借这千年灵芝。“

    “幸好华神医他老人家菩萨心肠,立刻就将珍贵无比的千年灵芝交给了两位兄弟。拿到了灵芝之后,他们本应连夜赶回蝴蝶谷的,可一进嵩阳县就接到邀请帖,‘中州大侠’汤镇恶摆下七十寿宴,盛情邀请。两位兄弟不好推却,就先去了中岳庄,谁知这竟是一场‘鸿门宴‘!可怜彭兄弟惨死,苏兄弟重伤,幸亏三位少侠出手相救。“

    “说来惭愧,若非有位老乞丐救场,就连晚辈自己能不能够出的了中岳庄,又怎有机会救出苏帮主。”

    “他一定是位高人,能同时牵制汤镇恶与‘鸿门‘两大高手,武功一定不弱。”

    “正是,晚辈瞧他着非常眼熟,可是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正说着话,身后石床上的两人几乎同时‘噌‘地坐起,哇哇地吐了几大口血,而且都是紫黑色的血。

    项大哥回头看了看,笑道:“很好,很好!淤血也吐出来了,你们已无大碍,身子也恢复的不错。这几天你们虽然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但是能吃能睡,神志也是清醒的,你们自然知道我是谁!“

    两人点点头,但没有说话,可能是‘昏睡‘的时间太长了,刚刚醒来,大脑还有些发蒙,因此还需要时间适应。

    项大哥点点头,对曹洪和李儒说道:“劳烦两位少侠,请搀扶他二人先去沐浴更衣,前面东南方左拐,有个后室,里面有干净衣服。”

    曹、李两人听后赶忙上前,那两人懵懵懂懂被扶着走路。

    曹操这才看的清楚,这两人年纪也都不大,跟曹洪差不多年纪。有些奇怪的是,其中一人曹操看着有些熟悉,这张面庞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仔细想想,又没有这个年龄的朋友。

    正沉思间,忽然听到有人哇地大口吐血声音,曹操下意识地向前方看,他还以为是刚才那两名年轻人。

    “苏兄弟,你怎么样?”

    听到项大哥说话,曹操这才发现吐血的正是苏黄英。这口血吐出,苏黄英身子一歪,从石凳上摊倒下去,双目圆睁,满脸笑容,却已没了呼吸。

    苏黄英没来得及回答项大哥的话,但他心愿已成,没有带走一丝遗憾。

    听到响声,那两人突然甩开搀扶者,快步跑到石桌旁,扑通跪倒在地,给苏黄英尸体连磕三个响头。

    躺了近一个月的人,身子恢复竟然这么快,看起来这千年灵芝药力果然厉害。

    其实项大哥每天都给两人服用自制的药物,并且两人身体底子好,十天前就能站起来走动了,只不过内伤较重,需要躺着静养而已。但是不可否认,这颗千年灵芝的功效,足以抵的上两人养伤两三个月的效果。

    这两人当然知道,地上躺的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见两人泪如雨下,项大哥说道:“月出总会有月落,花开岂能无花谢?苏兄弟他脸带笑容,说明他见两位已经复原,心中已然没有遗憾,你们也不必过于悲伤,快去沐浴更衣,等会我还有话

    说。”

    曹洪与李儒扶起二人,边劝解边走向后室。

    说话的同时,项大哥请曹操将苏黄英的尸体放到石床上面,然后又吹起笛声,引来无数蝴蝶围在尸体上飞舞,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这般为苏兄弟送行。

    项大哥将所有悲伤皆融化在笛声之内,吹着吹着,他的脸上多了两行清泪。

    曹操心情也很沉重,虽然以前连苏黄英这个名字也没听过,但今日萍水相逢,便知他是条真正的汉子,可惜好人不长命!

    一时间,两人默默无语,此时无声胜有声。

    好大一会,那两人已经洗浴完毕,穿上干净衣服走过来了。这个时候,两人已经健步如飞,犹如常人,根本不需要有人搀扶了,由此可见华神医的千年灵芝果然不同凡响。

    大家坐定,项大哥终于打破沉默,问道:“两位可知道‘霸王剑’?”

    两人一齐摇头:“没听说过。”

    项大哥脸色凝重,眼睛中露出极为痛苦的神色,显然是回忆起了一段不愿回首的往事,他轻咳一声,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说道:“我说一段往事,诸位一起听。

    “四百年前,有一位泗水亭长因为私自释放了刑徒而被人举发,被抓住后关入沛县大牢。根据大秦律法,他犯得是死罪,只待上面官文核发下来后,即行处决。“

    “也是他命不该绝,看管他的牢头名叫夏侯婴,相处日久,发现这个人言谈举止,不同凡响,非是等闲之辈,将来必成大事,于是舍弃了牢头差事,两人一同逃走了。有此救命之恩,两人结拜为兄弟,对天盟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当然,这人就是后来高祖皇帝刘邦,多年以后他击败西楚霸王项羽,建立大汉帝国,这位夏侯婴先有救命之恩,后又一路追随高祖建功立业,大汉立国后,大赏功臣,此时的夏侯婴自然是封万户侯,风光无限。“

    “而那位西楚霸王兵败被困之际,万念俱灰,他将唯一的幼子托付给亲信季布,让他们渡乌江逃走,以便有朝一日东山再起,并将自己贴身佩剑交给季布,让其对剑盟誓。 “

    “项羽夫妇死后,高祖为斩草除根,命夏侯婴秘密追捕季布及项羽幼子,那时已是大汉的天下,季布又能躲到哪里去?东躲西藏两个月后,终于双双被擒。当时季布跪在夏侯婴面前痛哭流涕,对天盟誓,愿意以自己性命来换幼主一命,夏侯婴念其如此忠义,一念之仁,将二人放走,只拿了项羽佩剑向皇帝复命。“

    “那把宝剑名字就叫做‘霸王剑’,曾经跟随项羽征战多年。高祖皇帝以为夏侯婴任务完成,心病已除,高兴之际,就将此剑赐给了夏侯婴。后来高祖建造髑髅台,将天子剑封印,又命天下名匠打造利剑五把,分别赐予五大功臣家族,令其世代守护天子剑。”

    “世人皆以为当时是铸造了五把名剑,其实只有四把,那把‘霸王剑’始终原封没动,就是项羽用过的亲身佩剑。当然,西楚霸王的剑也算已经‘臣服’于天子剑,高祖皇帝面子上极为得意,怎还会计较这个。”

    “自此,‘霸王剑’始终在夏侯家族中流传。而那季布不忘旧主所托,不仅将其

    幼主养大成人,还创立了‘鸿门’,以反汉兴楚为宗旨,哎,鸿门,鸿门,从这个名字可以看出项羽‘鸿门宴’上放虎归山,没有除掉刘邦,在项氏亲信眼里始终是一大遗憾呐。“

    “为了感激夏侯婴活命之恩,‘鸿门’还立下一条规矩,就是鸿门弟子永世不得伤害夏侯族人,若有违犯,满门弟子共诛之。可是此后数年,大汉国运昌盛,哪有‘鸿门’翻身的良机?年深日久,项氏子孙也日渐消沉,对于反汉兴楚一事慢慢也就淡了。“

    “又过了些年,别说反汉兴楚,项氏子孙就连‘鸿门’掌门之位也‘丢’了,项氏虽然‘高高在上’,依然是‘鸿门’之主,实际上已经形同傀儡了。就在十八年前,‘鸿门’又出了一场内乱,这件事的发生也最终将‘鸿门’引上了绝路。“

    “那个时候的‘鸿门’,由张氏长老、吕氏长老和糜氏长老共同管理,张长老年纪最大,威望最高,很得拥戴;糜长老对掌门之位根本就没有兴趣,一心与娇妻吴氏风花雪月;而吕长老却一心觊觎掌门之位,但是这个人心胸狭隘,暴戾恣睢,为了当上掌门处心积虑,不择手段。他本欲联合糜长老,但遭到了拒绝,于是便转而找到张长老之长子,这人也是野心极大,双方一拍即合。”

    “机会终于来了,那是八月十五月圆之夜,糜长老喜得一女,本来是双喜临门的好日子,却不料祸从天降。吕长老与张长老长子先是杀害了掌门项氏全家,然后嫁祸于糜长老,‘光明正大’地率众围攻,糜长老寡不敌众,重伤逃走,下落不明。“

    “那天晚上的事,我一辈子也忘记不了。那晚月亮是那么圆,我去糜大哥家里道喜,还亲手抱了抱他那个女娃,我记得清清楚楚,女孩左臂有块月牙形胎记,小家伙很可爱,我也很高兴,因为我的妻子也怀着孕,再过两个月我也就当爹了。“

    “哦,女孩的名字还是我给起的。谁又料到,这竟是我与糜大哥的最后一面。更想不到的是,当我回到家的时候,我的爹妈,还有怀孕的妻子都已经被那两个狗贼杀死了,我急红了眼,跟他们拼命,可又怎能斗得过他们?我空有‘鸿门’掌门之位,遭此大难,却连个帮手也没有。”

    “幸亏张长老将我从死人堆里捡回了一条命,他平日里对我爹娘都很敬重,对我也算客气,当他得知是自己的儿子勾结吕长老做下这等伤天害理之事,觉得对不起项氏一门,一气之下郁郁而终。”

    “我全家人都死了,我也只剩下了半条命,人不人鬼不鬼。我想报仇可无能为力,我的武功已经废了,脸上也被他们划了十几剑,而且受了重伤,还得四处躲避防止那帮狗贼灭口。我一个人躲在深山里面,饿了就摘野果子充饥,渴了就捧山泉水喝,采草药给自己疗伤,久病成良医,我不但把自己治好了,还对医术产生了兴趣,时间久了,慢慢地也就不再想报仇之事,躲在一个偏远小镇上,每天给村民看病,竟然救好了许多人,日子过的倒也充实。“

    项大哥说到这里,已经泪流满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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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剑介绍:
刘邦登基后,将自己当年斩白蛇起义之天子剑封印于冀州髑髅台,一同封印的还有亲制金牍一片,遗诏:日后若大汉帝国存亡危急之刻,可开启髑髅台,取出天子剑与金牍,可保江山无恙,后世谣曰:五行剑齐,天子剑出;天下太平,高祖金牍。天子剑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天子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天子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