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花儿的脑袋进过沙子
齐广利有了装比神器，立刻洋洋得意。
夏秋隆这边就不干了：“我说兄弟，让他弄去一个我们这边不就少了一个吗？”
万峰洒然一笑：“别急会有的，不超过一天你就是再要五台我也有。”
这还不容易，他现组装都来得及，除了暂时没有箱体，其余的配件他一样不少。
周炳德敲敲桌子：“敢情这录音机是你小子鼓捣出来了，该死的夏秋隆软磨硬泡地让我买了一台，夏黑子，说你赚了我多少钱？”
夏秋隆摸着脑袋嘿嘿嘿：“周叔，在我们眼里您就是有钱人，我们不赚你的钱去赚谁的钱呀？你也不用心理别扭，赶明个你有个什么事儿摆不平了说一声，我们出马给你摆平，不收费！”
周炳德也乐了：“你们这些人是特么跟着小万子学坏了，干啥都认识钱了。”
万峰这就不乐意了：“干爹你净瞎说，我只能让他们学好，别看夏哥名气不咋地，但是从我们认识这半年多你听说过夏哥和他的兄弟干过什么坏事儿吗？”
万峰这话夏秋隆也不乐意了：“哎！兄弟，别拐弯抹角损人行不？我老夏名声咋就不咋地了？我觉得我名声挺好呀！”
那是你以为。
张海呵呵呵笑得像二串子一样。
周炳德还真就仔细回忆了一番：“别说，还真就没听到老夏的人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还是吧，我们的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们也不犯人！”万峰字正腔圆，宝相庄严。
“呸！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还行，人若犯你你也不犯人岂不成傻比了。”周炳德对万峰的观点进行驳斥。
万峰当然不傻，这些话只不过是喊喊口号而已自然不是真的，人要是犯他他当然要犯回去，装圣母是没有什么好结果的。
“我听于家栋说你制造的搅拌机非常的好用，不但能节省人力而且速度奇快，再给我来几台。”
万峰一听有生意上门立刻来了精神。
“真能说，怎么它也叫机器，不过那种搅拌机其实是最低配版的，我还有一种高级版的，不但容积加大而且自带上料功能，还可以更加节省人力。”
“别吹，你先造一台样机我看看，如果好用我就要。还有，于家栋说你们盖楼不用预制板，说要用混凝土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万峰就开始介绍搭混凝土楼层的方法。
周炳德听完万峰的介绍沉思了一会儿：“这样似乎水泥的用量会大大增加呀，而且时间上好像倒浪费了不少，养生需要很长时间呀。”
预制板属于提前制作好的，养生过了，到时候安上就行无须再养生，而混凝土楼层养生需要很多天。
“这些问题是存在的，但是楼房的结实度是预制板不能比的，我们要盖的可是长期工程。”
“这不废话吗，好像我们盖的全是三年五年的工程一样，我们盖的楼也没倒过。”
“这是趋势，将来建筑业大兴旺的时候，混凝土是采用最普遍的方法，将来还会出现整体浇筑的方式，你想都想不到。”
建筑业在未来三十多年会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就是建筑方式也是现在周炳德想象不到的，不但会有搅拌站搅拌车的出现，还会有可以在三四十米高度进行混凝土浇灌的泵车，这些现在说给周炳德车他根本就不敢相信也不会相信。
“你说将来建筑业会大兴旺？”
“当然，这是社会发展趋势，人类在前进社会在发展这话可不是瞎说的。”
周炳德疑惑不解：“就算是大兴旺，但是建什么呢？我们现在一年的建筑任务并不多呀，就是将来也多不到哪里去。”
“你看到过外国高楼林立的情景吗？”
“你看过？”
“我在画报上看过。”
人民画报上虽然这方面的照片并不多，但多少还是有的。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将来我们的国家也会像现在西方那些发达国家一样，别说城市里高楼林立就是农村都是遍地小楼，到那个时期你还觉得建筑业没有任务吗？”
这个对周炳德来说就太遥远了，他根本不信，现在就连红崖县城超过二层的建筑都屈指可数，就别提农村了。
其实在八十年代末期红崖就有过一次小规模的建筑兴旺期，当然那时候建的都是一个六七层的老式住宅楼。
万峰还能清楚的记住就在红崖县城的南部，因为他那时给别人开拖拉机就是往这些工地拉石头和沙子什么的。
那次小潮流就诞生了许多工头，有的成了后期红崖的建筑巨擘有的则昙花一现不知所踪。
周炳德赶上08年后的建筑狂潮可能不现实，但赶上九十年代这波建筑兴起不是问题，他今年才四十多岁，离退休还早呢。
可以遇见如果周炳德不出什么问题，将来必将是红崖建筑业方面的一方巨头，毕竟在这个领域这些七八时年代就干建筑的人有着先天的优势。
周炳德自然是看不到这一点。
随后就是家长里短了，酒宴在热烈的气氛中进入尾声，一点左右，众人离席。
作为新郎官的诸平送众人到大门口，而万峰则一直送他们到汽车旁。
夏秋隆是坐汽车来的自然要坐回去，万峰找了一件破棉袄，夏秋隆也不顾及自己的英雄形象把这破棉袄穿上，转眼就变成了一个闯关东的盲流。
夏秋隆的人和万峰纷纷告别上了汽车。
但这时一个问题出现了，经过人数清点：花儿失踪了。
这女人竟然没出来。
栾凤这货别看有时候脑袋非常的迷糊，但有时候她却能发挥出一般人不具备的能量，也不知用了什么魔法取得了花儿的极大好感，竟然让花儿做出了要在栾凤家玩两天的决定。
“啊？你要在这里玩两天？你不上班了，明天可就是星期一？”
“上班有什么意思，那个班我早就不想上了，我看看你们这里如果有意思，我就不干了到你们这里干！”
这女人的脑袋一定进过水或者灌过沙子，一个国家职工说不干就要不干，你让农村这些贫下中农怎么想？
第三百九十一章 闹洞房
周炳德想了想说：“也好，你在这里玩几天了解一下城乡差别，了解一下贫下中农吃的苦，剩得你身在福中不知福，一天到晚怨天怨地的。”
周炳德撩下这句话就命令司机开车走人。
花儿乐的像花儿一样绽放，和栾凤江敏勾肩搭背地走了。
一出们就遇到正从准备送桌子的杨七郎：“栾凤，你家又来美女了？有对象没有？”
栾凤斜着眼睛看杨七郎：“干啥？人家有没有对象关你什么事儿？”
“我还没对象呢，如果你家这美女没对象我幻想一下不行呀？”
“想都别想，人家是城镇户口。”
杨七郎立刻偃旗息鼓：“以后能不能别弄城镇户口的来呀，只能干看真没劲儿。”
说完扛着一张桌子如飞而去。
“你们这里的人很有意思，说话真坦白。”
“他们都是跟凤儿那口子学坏的，学得口无遮拦。”江敏在一边溜缝。
“噢？凤儿妹子有对象了？不会吧，你还这么小。”
“她小？没听那句话吗人小鬼大，她们两口子都是人小鬼大。”
栾凤回头就奔着江敏的咯吱窝伸出九阴白骨爪，江敏马上就像泥一样要瘫倒，如果不是兰芝和李二曼拉着就躺下了。
花儿拉着江敏：“说说凤儿对象是哪一个？”
“你都认识你竟然不知道？”
“我认识？谁呀？”
“你干弟弟呗。”
“他？原来是他呀！怪不得这混蛋有次讽刺我说我的模样给他媳妇提鞋都不配，原来凤儿就是他媳妇，怪不得你叫我干姐叫得这么甜。”
栾凤闻听坏蛋在外面夸她好看乐得心里的向日葵都开花了，不过表面却装的无比谦虚：“我和干姐比还差点。”
花儿就像刚才栾凤去咯吱江敏一样伸手去咯吱栾凤：“我叫你装，还装！”
一群女人终于爆出了嘎嘎的笑声，把树上一对原本恩爱的麻雀惊得扑棱一下就窜向远方…
那些帮忙的男的开始挨家挨户的送桌子送盘子碗，到底是人多力量大，不一会功夫大街上的桌子凳子就消失无踪。
有人扫院子扫大街，也是不长时间原本凌乱的大街上院子里就变得干干净净了。
大师傅锅灶只保留了一个，因为晚上闹洞房的时候还有一顿。
诸平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东一头西一头的，他现在的心里一定是焦急地盼着天黑，这个万峰可以理解并且用嘲笑的眼光注视他。
诸平发现了万峰那奇怪的目光，小脸一红。
“看啥？”
“过来！”万峰对诸平招手。
“嘿嘿，小舅你现在的心情就像青草发芽时期的春天一样，或者像怀里揣了小猫一般的闹心，外甥我可提醒你，轻者点悠着点来日方长。”
“去去，你懂什么？”诸平假装镇定。
“切！我不懂的东西起码在洼后就没有，作为外甥我告诉你点秘密，如果你坚持不了三分钟就用站立式，那样时间会长很多。”
“滚蛋！这话你也敢说。”
“有什么不敢的，我这可是为了你的性福着想，用不用我传授你三十六式还是四十八招啥的？”
诸平落荒而逃，在这个不要脸的外甥面前他认为自己像白莲花一样纯洁。
桌子送完后，帮忙的人也就散了，不知都跑谁家去甩扑克侃大山去了，晚上闹洞房的时候他们还会回来。
外人都走了，就到了算账的时候，这时的东家会看看赶礼人的名单以及收到的钱数。
作为砖瓦厂的领导，小舅的面子还是不错的，起码随礼名单中有少数随两元礼的。
诸平这次结婚一共收了一百二十多块钱，这些钱除去各项开支还有十几块钱的盈余，这让姥爷非常高兴。
当万峰把他那些朋友的礼单拿出去，姥爷就乐上天了。
万峰这边的礼单是二百二十元，四桌人收的钱数就盖过了外面六十桌，诸贤雨岂有不高兴的道理。
诸艳笑嘻嘻地看到万峰：“我的那台录音机你也该给我了吧？”
“啥？小姨人得要脸懂不？我都给你一套房子了你竟然还想着录音机？唉！人真是可杀不可留，要录音机拿钱来，我可以给你个最大的优惠否则你想都别想。”
“不给拉倒！”
“是真的不给呀不是开玩笑，心里别存幻想。”
录音机万峰是真不打算给的，给房子是一方面因素，那天房契上写名字的事儿让他心里十分的不爽。
不知不觉晚上就来临了。
热热闹闹的闹洞房开始了。
传说洞房闹得越闹腾，新人将来的日子就会红红火火，人丁兴旺。
这事儿似乎和科学不怎么搭边。
一个村子里年轻人多了，在闹洞房的时候就显出不是什么好事儿了，闹腾不说屋子里连个站的地方都没有，就连外屋和窗外都挤满了人。
当然闹洞房的舞台永远是那些性格外向的人把持的，杨七郎就是这样的人他和几个洼后有名能折腾的人成为了今晚闹洞房人的主力。
诸平和江雪就像两个提线木偶一样被这些家伙摆弄过来摆弄过去。
其实闹洞房几十年来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招，或者是往新郎身上藏个东西让新娘摸或者是反过来让新郎摸，再不就是舔筷子。
像诸平和江雪这样自由恋爱的自然是要讲一下他们当初擦出火花的那一刻是什么情景。
有对象就开始想象自己结婚的时候该怎么应付这场面，没对象就当是积累经验了。
这个舞台注定是不属于万峰的，哪有外甥上去闹亲舅舅洞房的道理。
栾凤这货幸亏是女儿身，否则她一定会闹个天翻地覆的，即便这样也属她咋呼的最欢，不时出一些格调底下的损招。
“让诸平和江雪亲一个。”栾凤又起哄了。
“去去，去和你家小万亲去。”人群里也不知谁冒出一句，整得满屋子哄堂大笑。
栾凤一点不脸红：“我们亲才不让你们看呢，想都别想。”
花儿是第一次看到农村的闹洞房是怎么回事儿，看得兴高采烈，可能就是不熟悉如果熟悉估计她都能上去闹一闹。
特么她和栾凤倒是能尿到一壶里去。
第三百九十二章 信不信让你们一夜不能睡觉
栾凤提议诸平和江雪亲嘴的建议到底被采纳了，在众人殷切的目光下和催促中，诸平和江雪羞答答地亲了一下，宛如蜻蜓点水不留一丝涟漪。
“这不行，这就是糊弄事儿，起码得拿出啃猪蹄的精神才行。”
杨七郎首先就不满意了，你们背后亲的轰轰烈烈的，到了你们展示才艺的时候竟然拿出这种小家碧玉的风格，熟可忍婶不能忍。
众人又是一番哄笑。
但是他的这个建议遭到了老人们的反对，外屋就传来一嗓子：“别过格呀，差不多就行了。”
在打破常规的路上总有些老封建会出来进行阻扰，所以说改革的路任重而道远。
既然亲已经变成了过去时，那么下一个项目就出现了。
“这说半天了咋没人上烟呢？”杨七郎阴阳怪气地说道。
马上有人开始递烟。
“你递烟算怎么回事儿？今天是你结婚吗？”杨七郎对着递烟的人吹毛求疵。
“对，今天要抽喜烟，新娘子敬烟了。”
江雪只好拿出一包烟挨个发，然后划火柴挨个点烟。
按照正常的程序这烟是根本点不着的，叼烟的人往外鼓气那烟能点着才是怪事，除此之外这屋里里还经常刮邪风，不知从什么地方会吹来一股邪风就把火柴吹灭了。
如果不是节目过去，一盒火柴也别想点燃一支烟。
万峰和栾凤她们站在一起缩在新房的角落里，他个头矮也看不着不过也没打算看，都是那些玩意儿也没什么看头。
“师…你不上去闹闹？”李二曼一看到万峰杀人般的目光生生把那个娘字咽了回去。
万峰摇头，就说洞房三天没大小，他一个外甥也没有上去闹的资格。
“二，你觉得你结婚的时候我要是上去闹会有什么后果？”万峰很认真地问。
这个小娘皮一天到晚师娘师娘的，必须让他知道老子的厉害。
“啥后果？”李二曼傻乎乎地问。
“我可以让你们一晚上别想睡觉，信不？”
李二曼摇头：“不信。”
“不信？那你可听好了，我最少有三十种以上的游戏让你们一个晚上泡汤，让你们干着急也没卵用。”
“吹牛！”
辽宁地区闹洞房也就三个小时左右，通常在十点钟就结束了，万峰说他能闹一个晚上李二曼根本不信。
“呵呵，你听我一项一项道来，我就系个同心结让你和姜文用牙齿解开，就足够你们两个啃半夜的，然后我在姜文身上藏几个小东西让你蒙着眼睛用嘴唇找，这些东西看我心情，如果心情好我可以放三个五个，像你这样不信邪的我要是抓两把黄豆再加一把花生米藏他身上，而且花生米你找出来还要喂姜文吃了，你估计这得多长时间？我还有五子登科、寻找鸡蛋，农夫山泉有点甜…”
李二曼傻眼了，这货哪来这么多的损招？
“我还没说完呢，还有挤气球，新人秘密大公开，寻找真新郎…这个比较爽，到时候把你的眼睛蒙起来，在你面前包括你对象外有四五个男人，你要摸他们的胸部辨认出哪个是你的男人，手要伸到衣服里去呦，你可是同时占了四五个男人的便宜呀。”
李二曼小脸煞白，仿佛看到魔鬼一般往边上躲：“怕了你了，你这家伙简直坏透了。”
“所以，以后见到我的时候要保持绝对的尊敬，如果让我再听到师娘这个称呼，嘿嘿，你懂的，这一条同样适合兰芝和兴华，都给我听好！”
兰芝和兴华茫然四顾，这特么躺着又中枪了。
“那要是你结婚的时候呢？”李二曼不甘心失败进行垂死挣扎。
“呵呵，我过这个年才十四岁，你觉得我结婚会结到你们前头？”
“就是晚不也得结婚吗，到时候…”
“到时候怎么了？就你家姜文？到时候他敢上场吗？再说他可是比我大一辈的，他有资格上场吗还是你能上场？唉！真不幸就算有天大的仇恨但是你却无能为力，这是人生的最大悲哀。”
万峰摇头晃脑把李二曼气的够呛却又无计可施，人家说的就是有道理。
江雪把胳膊都累酸了，总算把烟点完了，汗都下来了。
“下一个节目准备好了没有？”
有人把一颗拴着细绳的糖块递过来了，糖块被扒了皮中间用细绳绑着。
这是舔糖块了。
由于刚才点烟的缘故，新房里烟雾缭绕的，万峰不准备在这屋待了就挤出门到外面去换空气。
外面月朗星稀，空气凛冽。
呼一口气就能清晰地看到一股白雾。
再有半个多月学校就该放假了，终于可以自由地支配自己的时间了。
本来万峰想在外面坐一会儿，但是几分钟他就跑回屋子里了。
现在的气温和三十多年后的气温好像还是有很大差异的，他不觉得三十多年后的气温有现在这么冷。
今天晚上，万峰就得到外屋的大坑上睡觉了，小姨现在已经占据了原来万峰和他小舅睡觉的屋子，他就只能到外屋来了。
行李都搬出来了。
这屋的炕上也坐了不少人，像梁万张海会计等，他们在谈论着小队明年的规划。
“土地包产到户后我这个队长就清闲了，可以专心地搞副业了，但不知怎么回事儿就感觉心里空荡荡的。”张海发出了一声感叹。
这很正常，土地承包后队长的职责确实没有以前大了，原先事无巨细都要队长管理的现象将彻底的消失。
就比如说种地，他不用到季节就急着准备播种施肥了，土地包到各人的手里，人家爱怎么种就不关他的事情了，他就是说了也不一定有人听。
权利这东西主要得有人服从，没人服从的权利就是一纸空文，张海大概是在感叹自己权利的流失吧。
万峰没心思分担张海的烦恼，他现在关心的是好像最近一段时间栾建设没有交钱给他。
如果他没记错的，孤山集市已经过了三四个了，这几个集市他就是一天做十个手摇脱粒机也该制造出一百多个了。
明天得找时间和他谈谈，人要有信誉，那怕是亲戚也不能免除。
第三百九十三章 羽绒服和滑雪衫
可能是刚才在外面被寒气激了一下的缘故，万峰突然感觉身上一阵阵的哆嗦并且还发冷。
这是要感冒的前奏呀。
万峰合衣躺在炕上，拉过被子盖住全身。
感冒发烧对每个人来说都不陌生，有人感冒发烧吃药有人感冒发烧打针，而万峰感冒发烧就是睡觉。
烧得滚热的火炕加上一床大被一盖，睡一夜觉出一身汗第二天就精神抖擞了，他得病几乎都是这种手段，百试百灵时间上没有超过一夜的。
十点左右，闹洞房的人终于开始离去了，家里也终于安静下来。
万峰脱鞋上炕，用被子把自己连头都裹紧进入昏昏沉沉半睡半醒之间。
早晨，万峰没有像往常那样一大早就起来。
这是他到姥姥家八个多月第一次懒床。
没有像往常那样早起的万峰引起了姥姥的注意，伸手一摸万峰的脑袋回头就熬了一碗绿豆姜汤给万峰灌了下去。
发烧了自然就不能去学校了，万峰就躺在炕上继续昏睡。
八点钟左右，一群娘子军涌进了万峰姥姥家。
一双温柔的手就落在万峰的脑门上。
万峰睁开眼就看到栾凤关怀殷切的眼，她身后花儿江敏像两个护法一样左右站立。
“你们来了。”万峰的话有气无力的。
“吃药没有？”
万峰摇头。
栾凤似乎急了：“为什么不吃药？”
“姥姥给我熬姜汤喝了，我感觉好多了，估计再过两个小时就好了。”
“骗鬼，你现在身上还烫人待会就能好了。”说话间栾凤又用脸蛋在万峰额头贴了一下。
纯洁的花儿被感动了：“看凤儿像个温柔的小媳妇一样，好像恋爱一回，找个人疼疼。”
万峰噗呲一声笑了，心想不知那个小伙这么倒霉会得到花儿的疼爱。
这一笑竟然感觉身上的病一下子去了一半儿，噌一身坐了起来穿衣服。
栾凤就伸手扳万峰让他继续躺着。
“我好了，真的好了，我到外面转一圈就活蹦乱跳了。”
不由分说穿起衣服。
栾凤从江敏手里拿过一件棉袄：“我给你做了一件棉袄，穿这个。”
万峰疑惑了：“啊，不会我这边感冒你那边就把棉袄做出来了吧？这也太快了。”
“前几天就做了，就是没做好，今天早晨你小姨去干活说你发烧了，我才赶紧把它做好。”
砖瓦厂停工后，洼后很多姑娘小媳妇都开始专心做栾凤的活儿，像诸艳这也的成手则是直接分到了一台缝纫机，自己裁自己做，以赚取一件衣服四毛钱一条裤子三毛钱的手工费。
栾凤就是这么知道万峰得病的消息的。
万峰看着栾凤制作的棉袄，我去，这败家娘们这是用了多少棉花呀？这特么穿上不成企鹅了吗。
“冬天我们是不是也该做一批棉衣了？做羽绒服吧弄不到羽绒，咱们做滑雪衫怎么样？”
“羽绒服？滑雪衫？”好新颖的名字，一听就很高大上的样子。
万峰穿鞋下地：“到你家去，咱们设计滑雪衫。”
栾凤坚持万峰穿上了她做的新棉袄，还给万峰戴上棉帽子。
冒充企鹅的计划彻底失败，镜子里竟然出现了一只狗熊！
狗熊先生和三个女人晃晃荡荡地来到了栾凤家，走进了工作车间。
栾凤的工作间现在有十台缝纫机，八个女工在缝纫机上哒哒哒地缝制衣服，这是一个款式的夹克衫，这个款式的夹克衫辛莉那边要一百件，三天就得交货。
厦子里虽然没有温暖如春但也气候宜人，一点也感觉不到寒冷，玻璃上因为内外两种气温的不同还挂出了霜花，不过正在缓慢的融化。
唯一可惜的是这里靠着东边的山，上午接受不到太阳光的照耀，只能靠屋子里几盏百度的灯泡照明。
这些女工穿着很单薄，一点也不像冬天的样子。
江敏回来后就到自己的缝纫机上赶制西服去了，花儿则百无聊赖地坐在一张椅子上。
“还是你这里有意思，我也想过来干活。”
这里乡民的纯朴和向上的那种氛围深深地感染了花儿，尤其在得知这里的缝纫工若是一个月勤快工作可以有不低于她的收入后她更是动了心，而这里收入最高的江敏已经月收入在六十多元更是让她羡慕，这都快赶上她两个月的工资了。
“你可以回去看看你们有没有停薪留职，如果有你可以办理一个不就可以过来了吗。”万峰给花儿出主意，主意一出完就拍脑袋。
停薪留职是八三年六月当时的劳动人事部、国家经济委员会联合下发了《关于企业职工要求“停薪留职”问题的通知》后才出现的，现在还有几年才八一年，哪里来的停薪留职。
万峰同情地望着花儿：“除非你被你们厂子开除，否则你没什么希望来了。”
万峰找来纸笔到栾凤的屋子趴在炕上准备画画，还没等动笔就看见栾建设来了。
栾建设先到工作间转了一头，然后就进了屋子。
一见万峰就从兜里掏出一把钱。
万峰还没等去找栾建设，这家伙竟然来送钱了。
“这些日子我忙也没看到你钱就老揣在我身上，这四个集市我一共卖了一百九十三个手摇脱粒机，这是给你的钱。”
卧槽，三个集市卖了一百九十多个，这生意火爆呀。
“那三块就算了。”万峰收了一百九十元整没有要那三块钱的零头。
数好了钱揣进兜里万峰问：“我嫂子对你把这么多的钱凭空给了别人心里是不是非常的不痛快？”
栾建设有点尴尬：“哪里有这样的问题，这是你指引让我们赚点小钱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这可不是小钱，一年下来能给你带来上千的收入，你们两口子可别四处瞎咧咧，我小舅和小姨都没捞着干呢，若是让他们知道会对我有意见的。”
万峰也就这么一说，就是让小舅干他也得能做出来算。
“我们两口子知道，保证不会说出去的，妹夫，你忙我也得回去干活了。”
栾建设匆匆离去。
第三百九十四章 和学校的交易
栾建设走了万峰就开始按照记忆画滑雪衫的样式，样式倒是简单，但是制作材料就有点困难了。
滑雪衫的面料不是布，而是尼龙也就是百姓俗称的锦纶，里面的棉层通常都是人造棉。
尼龙这个东西虽然不好找但也不难，但是要弄到人造棉似乎就有点难度了。
栾凤家的院子里进来几个姑娘，万峰虽然不认识但依稀能看出是前队和小树屯的几个女子。
这几个女子探头探脑的把栾凤引出来了。
栾凤和几个女人在院子里连说带比划地说了一气后就领着她们进屋了。
“她们要学做衣服，你给她们登记一下。”栾凤说话的同时从身上掏出一本工作日记扔给万峰。
万峰很认真地记下了这四个女子的名字并收取了她们每人五块钱。
以后到栾凤这里学裁剪的都要收费，这必须成为一条规矩。
算这六人栾凤到现在为止一共收了十一个弟子，但竟然没有一个是洼后的，难道洼后的这些女人连五块钱都不舍得掏吗？
这些短视的人，以后就指望干那些边边角角的小活儿？
万峰叹息一声。
这几个女人都是洼前和小树屯的既不用在栾凤家吃饭也不用住宿，这是最理想的了。
六个女孩子登记完就跟着栾凤进车间去学习去了。
这六个女孩明显学完是要留在栾凤这里工作的，缝纫机的问题又俘现在万峰的面前。
要是现在再有二十台，那怕十台缝纫机也就不用犯愁了。
上街！
周炳德不是说北服厂有一些损坏的机器吗，只要有一点修理价值就拉回来，能修出一台是一台，就是两台并一台也行。
万峰准备付诸行动，但是一看时间是九点半，不由头疼。
这个时间正好是不上不下的，他现在坐车去县城到街里的时候正好十一点左右，什么企业也都下班了。
下班他找谁去？
就得等到下午一点人家上班，那还不如下午去呢。
算了下午再去吧，到木匠铺去一趟，做录音机壳子，昨天夏秋隆要五台录音机只拿走了四台录音机，这还少一个呢。
万峰把滑雪衫的样稿收拾起来，出门和栾凤打了声招呼就去小树屯了。
王河父子这阵子在万峰手里也是赚了点微不足道的小钱，但是万峰招待的好呀，好烟好酒，因此看到万峰满脸笑容。
“给我做十个匣子，这是工钱。”
说完甩出三十五块钱。
王河做这十个匣子最少可以赚万峰十块钱，不过和录音机的利润比起来这点钱不过九牛一毛。
万峰也没在乎，下完订单万峰就出来了，木匠铺四面透风和外面的温度没多大区别，他才不愿意待在这里呢。
真是巧出屎了，万峰从木匠铺一出门正巧遇到周小文从山上下来，万峰想再把脑袋缩回木匠铺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周小文也看到了他。
“过来！”
万峰只好过去了。
“老师，你眼睛那么好使干什么？你就不会假装没看见我。”
周小文眼里带着笑但表情严肃：“你不是发烧了吗？发烧不在家躺着怎么跑这儿来了？”
“老师，发烧是肯定的，这保证不是假的，你没看见我穿得像熊猫似的吗？不信你摸摸我脑门。”
万峰把脑门凑过去，周小文还真伸手摸了一下。
“嗯，看来不是假的，发烧就应该在家躺着，哪你跑这儿干什么？”
“这不是来拿点退烧药吗？”
周小文狐疑地看看木匠铺：“木匠铺里有退烧药？”
谁说老师都聪明来着？出来我尿他一脸。
“老师，我就不兴到木匠铺办点事儿再去拿药。”
“那你明天上学不？”
“我觉得我这病非常严重，现在虽然烧退了点但是开始咳嗽，我觉得应该是发烧引起的肺炎，如果不及时治疗估计还会发更大的毛病，因此我决定在家看病，有可能阳历年之前去不了学校了。”万峰非常严肃地说着。
周小文一听火了：“你不如说你要一命呜呼的那多狠，还引发了肺炎？不行，明天给我去上课。”
忽悠失败，马上改变策略。
“老师，我等期末考试去考考试就得了，别的时间不去不行呀？这天这么冷，学校连柴禾都烧不起，我这小体格怕是受不了。”
周小文上下打量一番万峰：“你这体格一点问题没有，少装熊。其实这大冬天的我也希望学校早点放假，免得学生遭罪，但是我也说不算呀。再说你老不来上课校长都知道了，这影响实在不好。”
万峰思考了一会儿：“老师，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去和校长说说，我给学校捐献一万斤大柴给同学们取暖，剩下的时间我到期末考试那天来考考试就完了，再不来了，这怎么样？”
学校取暖主要是靠地中间一个砖炉，烧的就是学生在家拔来豆梗和保密骨子，到冬天的时候每天拐一筐或者两筐来，这就是学校一冬天取暖的材料。
这点玩意根本就不扛烧，也就大清早烧一两节课左右，要是一上午都烧，几天就烧光了。
柴禾北山地区也就一分钱一斤甚至还不到，一万斤也不过才一百块钱。
万峰在家待着随便到哪儿还不划拉一百块钱来，如果不行两万斤也不是问题。
周小文眼珠子滴流乱转，说实话他们办公室也是那个德行，冬天冻的嘶哈的，还不是没取暖柴禾吗。
“等我和校长商量商量。”
“别等了，再等放假个屁了，你现在就上去商量，如果校长同意我明天就去北山买，明天下午就拉回来。”
“这么快？”
“我办事向来是雷厉风行的，你赶紧上去我在这儿等着。”
“我还要买墨水呢。”
“买多少？我给你买等会你拿回去就行。”
“买一盒，那你在这儿等着，我上去问问。”
周小文转身上山，万峰则走进了供销社买了一盒墨水。
一盒墨水是六瓶，五毛钱，用一个褐色的劣质纸壳盒装着。
供销社里有一个铁炉子，一些闲汉围着炉子喝酒闲聊，弄得供销社里酒香弥漫。
第三百九十五章 大人出门了（为MYBBY2003的盟主打赏加更5）
周小文再次下来大概过了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隔着玻璃看到从山上下来的周小文，万峰就拿着墨水盒出了供销社。
“老师，怎么样？”
周小文笑笑，万峰就宽心了，有门了。
“学校本着从实际情况出发，经过深思熟虑，为了广大…”
“老师，咱是一家人你就别和我扯那些八股文了，捞干的。”万峰赶紧打断了周小文的话。
这大冷天的站外面扯啥蛋呀。
“校长同意了，不过你不来学校得有个理由，你在家不上学的理由是得病…”
“对呀，我本来就得病了。”
“别打岔，学校给你二十天的病假，期末考试的时候必须得来，记住了没有？否则学校说不过去，影响不好。”
这就行了。
“没问题，你回去告诉校长，明天下午学校就能看到柴禾。”
“给你墨水钱。”
“拉到吧，给你女儿买糖吃吧，老师我回去养病去了。”
这回万峰的心情是彻底舒畅了，发烧就又好了一半儿，几乎痊愈了。
唱着小曲回到姥姥家的时候，小舅正在大街上扫大街。
你看这不闲得吗，新娘子三天不下炕，新郎官第二天起来扫大街，这也违和呀。
“小舅，才起来就扫大街呀？”
诸平翻着白眼：“谁告诉你我才起来？我早就起来了。”
“拉到吧，我起来的时候你那屋的门帘窗帘还拉着呢，别以为我什么不懂。”
一说到什么都懂，诸平似乎想起了什么，走了一下神。
眼尖的万峰一看就露出一阵奸笑。
“你笑什么？”诸平有点挂不住面了。
“怎么样，我教你的招数好用吧？这招夏天用比较合适，春秋也凑合，冬天用就是有点冻屁股。”
“你赶紧给我滚蛋！”
诸平抡起扫帚就要拍，万峰转身一溜烟跑进了姥姥家。
不过一分钟后又跑出来了。
“到哪里能买到大柴，距离要近不要太远。”
诸平楞了：“你买大柴干啥？”
“你看你这话问的，烧呗，要是吃肯定不买它。”
“最近的就得去大英公社了，那里是山区有的是柴禾。”
“队里谁家在大英公社有亲戚或者是门路？”
诸平想了想：“你去问张海吧？”
扒拉两口饭万峰骑着车子向西沟里奔去，在走到小队队部的时候，正好看到张海从队部出来，似乎正准备回家吃饭。
看到万峰张海就停住了脚步。
万峰就把自己的问题甩给了张海。
张海皱眉沉思：“我依稀记得好像陈苍念叨过他有个姐姐还是妹妹的在大英谭家，你去问问他看看。”
陈苍的妹妹嫁在了大英公社谭家大队谭家三队。
“我妹妹家就有大柴，但是肯定没有一万斤，不过要是把左邻右舍的划拉划拉大概差不多就有这个数了，那里别的没有柴禾倒是有的是。”
守着山区没柴禾你还意思吗！
“我不要毛柴，就要全是树枝干的大柴，毛柴那玩意支不拉茬的一车装不了多少，他们那边有大拖拉机吗？”
陈苍摇头。
卧槽，这还得自己去车拉。
“我给你五块钱的工钱你去你妹妹去看看，咱们这边去车多少钱？他们车送多少钱？”
“那我现在就走，反正在家也没事儿，晚上如果赶不回来，明天早晨**点钟我一定回来。”
万峰把自己的自行车给了陈苍然后给了他五块钱。
陈苍匆匆回家说了一声就骑车驮着万峰奔着孤山去了。
孤山公社再向北四五十里地就是大英公社地界，万峰估计陈苍当天回不来。
陈苍是去大英而他则是到孤山坐车去县城。
“如果柴禾多不仿多划拉五千斤。”万峰在孤山车站跳下自行车的时候又叮嘱了陈苍一句。
陈苍骑车远去。
万峰在路边等了十多分，坐上一辆到县城的客车。
到了县城在周炳德家找到他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半了。
周炳德一点不怠慢带着万峰直奔被服厂，到被服厂的时候正好是上班时间。
如果说纺织印染厂女工最多被服厂肯定是不服气的，被服厂的女工也是如过江之鲫，上班时间厂子门口外女工像一条大河一样波浪翻滚。
千条江河归大海，大河的尽头就是大海，现在被服厂就是一片大海，当这些女工奔腾入海以后，周炳德带着万峰来到了被服厂门口。
经过门卫通告周炳德带着万峰踏进了被服厂的办公楼。
“这栋楼当年就是我们一建建的，提提意见吧？”
万峰四处扫了一眼扔下四个字：“什么玩意儿。”
一栋五六年前的三层楼让他提意见，这不开玩笑吗？
“等我们洼后的大楼建起来将成为一建的工程样板，你们现在建的楼也就那么回事儿。”
周炳德听笑了：“特么你的牛笔吹的都和别人味道不一样。”
说话间两人沿着走廊走到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门前。
周炳德敲敲门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进来！”
被服厂的厂长是女的？
万峰拉门周炳德昂首挺胸走了进去，万峰跟在后面。
办公室的面积并不大，也就十几平的样子，正对门有一张普通的办公桌，办公桌上有一瓶花，墙角有报纸架和一个书橱。
西墙下有一张长椅子。
如果不是办公桌上的一台拨号电话的存在，万峰绝对不会以为这是一间厂长办公室。
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看年纪大约四十岁左右的女人，算不上风韵犹存但看着也还顺眼。
“老周，来了！坐！”女人很热情还给周炳德倒了一茶缸水。
周炳德坐在长椅子上开门见山：“刘厂长，前几天我跟你说的缝纫机的事儿你还有印象吗？”
“这么两天当然有印象了。”
“这是我干儿子，就是他要买，你安排个人带他去看看吧。”
女厂长疑惑地看着万峰：“你是说他要买缝纫机？”
“呵呵，不相信是吧？如果我不是了解他我也不相信。”
“他买缝纫机干什么？”
“他家干成衣铺的，买不到缝纫机就找到我了，我寻思你这里应该有不用的。”
“他家大人呢？”
“大人？嗯，他家大人不在家出门了。”周炳德只能这么说了。
刘厂长点点头：“那我找个人带他去看看。”
起身出门，不一会就叫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看着像保管的人。
第三百九十六章 风情万种贾保管
通常一个单位的保管大多都是年纪较大的人，他们稳健成熟，火眼金睛。
可是被服厂这保管竟然才三十多岁，而且还是个女的。
该保管姓贾名春燕，万峰就叫她贾保管。
周炳德没有跟着万峰到仓库去挨冻，而是在刘厂长的办公室里和她聊天打屁。
万峰跟在贾春燕身后，偷偷地打量贾春燕的腰身。
贾春燕的身材很高，估计能有一米六九到一米七之间，虽然穿着那种宽大的工作服，里面还穿着棉衣，但从她走路一扭一扭的姿势万峰还是能判断出这女人应该有一副水蛇腰。
水蛇腰的女人是最招男人喜欢的，起码万峰就是这么认为。
贾春燕有一双说话喜欢眯起来的眼睛，她眨眼睛的时候眼睛开合的时间比较长，会给人造成一种张眼幔飞眼的错觉。
这应该是一个用岛国人的话来形容的话叫欲求不满的女人，如果今天跟着贾春燕的不是万峰是赵文军，万峰相信这货在仓库里说不定就能和贾春燕勾搭上。
能勾搭女人也是一种能耐，赵文军能勾引女人的技能将来能不能为他发挥什么作用呢？
万峰的脑子里奇迹般地蹦出这么个念头，把他自己吓了一跳。
这怎么还冒出这种想法了？
“小孩，今年多大了？”两人一边走贾春燕一边问。
“过这年就十六了。”
万峰给自己涨了两岁，本来他还想再往大说两岁，但怕人家不信。
十三岁和十六谁也许差距不大，但十三岁和十八岁那绝对不是一回事儿。
“十六了？看着不像呀。”
“是不是看着像十**岁的样子？”
“咯咯，是不是非常希望自己十**岁呀？”
“为什么希望是十**岁？”
“急着娶媳妇呗。”
老子有这种想法吗？
被服厂的仓库也是好几间，木制的大门上刷着1234的阿拉伯数字，同时每扇大门上都用白色油漆刷着仓库重地，严禁烟火八个大字。
贾春燕领着万峰到了最角落的一间仓库，打开大门上的小门进去，打开了仓库里的电灯。
仓库宽有七八米长有十几米的样子，外面堆放着一些落满灰尘的布匹，在里面的角落里一些踏板式缝纫机一台挨着一台摆在一起。
还不错，起码这些缝纫机的机头都卧在机箱里，上面还一大捆一大捆的，每一捆的直径都超过一米，灰蒙蒙的不知什么玩意儿。
“那些人造棉下面就是缝纫机了，大概是十一台还是十二台我记不住了，你自己过去倒腾吧，轻点要不灰一扬扬的。”
贾春燕进门走了两步就不走了，指着角落对万峰说道。
万峰的心里微微有些小激动，十一二台缝纫机，怎么对付也能对付出三台四台吧，虽然不算特别多但也能解决点燃眉之急不是。
那些一大捆一大捆的东西倒是不算沉，万峰一下子就抱起一捆扔到一边。
沉是不沉但灰尘不少，万峰赶紧屏住呼吸。
当他抱第二捆的时候脑袋里似乎划过了一道闪电：人造棉！
这不正是他犯愁寻找的东西吗？
都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可这明显是福双至呀，难道今天自己又要走运了？
万峰回头扫视了一眼发现这些成捆的人造棉竟然还有很多，就那么散乱地立在木板上。
也不怕老鼠做窝。
从这种摆放的状态看这玩意明显的被打入冷宫了。
“贾姐姐，你们这人造棉怎么就这么扔着，不要了？”
“小滑头，叫我姐姐？叫姨。”
“叫姨不是显得老吗，你这么好看叫姨可惜了，那我可叫你姨了？”
“那你还是叫姐吧。”说话的同时贾春燕从门口走了进来。
“你刚才说姐姐好看？是真的吗？”贾春燕微微弯腰笑着看万峰。
这是打算调戏老子吗？老子这么小你都要伸手？简直禽兽不如。
“好看，真的好看，尤其你的眼睛，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被你看一眼就像被过电了一样。”这种话似乎不需要去打腹稿，随便捡一句就行。
贾春燕大冬天竟然也能笑出花枝乱颤的效果，伸手在万峰的脸上摸了一把。
“咯咯咯，你的小嘴真会说话，只是可惜太小了。”
也不知她是说万峰年纪小还是指别的东西。
谁说老子小了？老子虽然年龄小但是有些东西还是非常壮观的，就是不能给你看而已。
“这些人造棉原本是去年冬天进来给一些工厂做棉衣工作服的，但是做出样品后发现这玩意并不暖和，那些工厂也不愿意要，说冬天穿这种工作服手脚发笨，也就被淘汰了。”贾春燕调戏了万峰一把终于说正事儿了。
“你知道这些东西多少钱一米吗？”
贾春燕想了想：“这玩意当初好像不是计划拨进来的，是厂长拍板从外地进回来的，好像一块五六一米，因为进这批货厂长里一些和厂长不对付的人…”
贾春燕似乎觉得自己的话多了，话到这里就停住了。
一定是厂子里和刘厂长不一路的人借机制造矛盾了，这又什么怕人的。
那个单位不都存在这种相互制衡的关系吗！
“这些东西就这么扔在这里这不可惜了吗？”万峰一副惋惜的口气。
“那也没办法，这玩意做出的棉袄虽然看着秀气了不少但确实没有棉花絮里子暖和，也就只能扔这里慢慢烂了。”
万峰没有再说什么，把缝纫机上的那些人造棉搬到一边，揭开盖着那些缝纫机上盖着的一块苫布，下面露出十多台看着陈旧的缝纫机。
数了数一共是十三台。
万峰打开一台缝纫机的机箱盖把缝纫机从机箱里拉出来。
是蜜蜂牌的缝纫机。
这好像是七十年代初期商海一个厂子生产的。
“这些缝纫机都是一个牌子的吗？”
“都是蜜蜂的，这是被服厂当初建厂时的第一批缝纫机，由于磨损的原因就被置换下来了。”
都是一个牌子的缝纫机就好办了，没有配件不符的情况出现，万峰相信就是再不济也能拼出三四台，蜜蜂机器市场还有配件，再换些配件运气好说不定能修出一半以上。
第三百九十七章 都不便宜就没意思了
万峰又从机箱里拉出几台看看，确实都是一个牌子的缝纫机。
这些缝纫机有的还能转动有的则不能转动，具体的病因有待检查。
“看得怎么样？”
“还行，这个是不是得厂长拍板决定？”
“当然得厂长决定了，难不成你觉得我能决定？”
你当然不能决定了，你大概只能撅腚了！
万峰在心里恶趣味地幻想了一下贾春燕撅腚的样子。
哎呀，竟然有了些许的生理反应。
万峰慌忙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这要是支帐篷可就难看了，尽管是冬天身上的衣服多轻易不会显山露水，但谁让他支帐篷的‘竹竿’比较长呢，还是会露出蛛丝马迹的。
万峰赶紧抢先离开仓库，下一步就是和刘厂长谈谈了。
回到办公室，周炳德还在和刘兰渝山南海北地胡侃。
“干爹，用你的座驾给我拉点货呗？”
“啊！还得用我们的车呀？”周炳德吹胡子瞪眼。
“我给钱，就当我雇你们的车拉一趟货，你看你一副小店挂罗圈的样子。”
“现在就要？”
“嗯，等你的车开来，我和刘姨大概就谈完了。”
“那好，我现在就回去给你派车过来，半个小时吧。”
周炳德和刘兰渝打了招呼就去给万峰调车去了。
屋子里就剩下万峰和刘兰渝。
“刘姨，你们的这批缝纫机是准备全部处理还是部分处理？”
通过周炳德这一层关系万峰觉得叫刘厂长为刘姨能显得亲近一点。
原本刘兰渝根本就没拿万峰当回事，一个十三四的少年能有多大的能耐？但刚才和周炳德聊了一气天后，刘兰渝才收起对这个少年的轻视。
原来这个少年非常的了不起，家里已经有了一个有几台缝纫机的成衣铺了。
怪不得他会要这些旧缝纫机。
“当然是全部处理了，难道我还留几台呀？”
“不知这些机器你们要多少钱处理？”
“周炳德没告诉你吗？五十一台。”
万峰摇摇头：“你们的这些机器我都看了，这十三台机器我拿回去拼装顶多能拼出两台能用的机器，其余的也就是废铁价，也就是说我花六百多块钱最多能弄出三台缝纫机，脚没离窝就赔三百多元，所以你们这个价钱太高了，能不能降低一些？”
“不能！我们这是国营单位，我们没有讨价还价的习惯，还有这些机器本身还是在册的，我们处理都是犯错误的，所以一分钱不能便宜，你买就买不买就拉倒。”
和这些国营单位打交道就这样不好，你爱要不要，不要拉倒！
万峰果断地放弃了在机器上讨价还价的想法。
“刘姨，我看到你们仓库里有一些糟踏的不成样子的人造棉，不知道这些人造棉有没有也处理的意思？”
“人造棉？这个你也想要？”
“我看那玩意好像挺有意思的，打算弄点回去做几件棉袄什么的，看看行不行。”
万峰这回可没说假话，他确实是准备弄回去做棉袄的。
反正被服厂已经做过棉袄了而且失败了，所以他也不怕对方知道。
“那玩意我们做过棉袄，不行！”
那是你们不行不等于我们也不行。
“我想买点回去试试，反正你们也不要了放那烂着也是烂着不如转手给我们一些，这样你们也算是回收了部分资金不是。”
人造棉这事儿是刘兰渝心里一个伤痛，当初人造棉一出来的时候她认为这是一个有前途的材料，就力主引进。
但是它们却没有计划指标，她就托人走后门买了一批，不想做出的产品市场反响不好这些材料就积压在那里了。
工厂里一些反对她的人就借机跟是煽风点火了一回，就是到现在这事儿也买摆平。
现在依然有人到轻纺局去告她滥用职权给工厂造成了不必要的损失。
如果能把这个包袱甩出去她当然愿意了，既堵住了那些反对她的人的嘴，又收回了资金。
“那你们想要多少？”
“不知这些人造棉当初你们是什么价钱进来的，我要看一下价钱再做决定。”
“好像是…我去问一下。”
刘兰渝很快出去又很快回来：“当初进这货的时候是一元六一米。”
这个价钱可是比市面上百分之九十的布料零售价都贵呀！
万峰在心里算计做一件滑雪衫的成本，一件半截子棉袄里外两片需要五米多的布料，里面的人造棉里子大概也得三米多，再加上成本。
一件滑雪衫的成本将近九元，这个成本似乎高了，但也不是不可以接受，买一件军大衣还二三十元呢，至于呢子大衣那都是过百元。
滑雪衫做出来在城市里卖到十五六元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那你们这里有多少米的人造棉？”
“大概有六千多米。”
一万多块钱，对一个工厂来说这个数目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刘姨，这个东西能便宜吧？”
在万峰的预测里人造棉是肯定不会便宜的，这玩意是刘兰渝亲自拍板引进的，它放在仓库里烂着行若是便宜处理了这不打自己的脸给那些反对派落口实吗。
“不行，这个更不能便宜。”刘兰渝的话语气坚定没有一点回旋的意思。
“刘姨，这就没意思了，缝纫机不能便宜也就算了，人造棉也不能便宜？你们这可是处理的东西！说不好听点就是扔货，扔货你还当着新货卖这不符合商业规律。”
刘兰渝也知道这个道理，缝纫机虽然五十元但确实是处理价，人造棉却是一点都没处理。
“刘姨，你这人造棉除了我们要之外我觉得没有人会再要，辽南的冬天是非常短暂的，真正穿棉袄也就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辽南地区不比万峰的家乡龙江，龙江那里的冬天可是从十一月份一直延续到来年的三月，人们有四个多月的猫冬期。
而辽南这里也就是进腊月到二月二这段时间最冷，过了这段时间就根本不需要棉衣了。
刘兰渝心里也明净的，这回如果不能把这烫手山芋弄出去，怕是再没有机会了，就是有那也是明天冬天的事情，那时候她还能不能继续当厂长都是问题。
要不在缝纫机上再放一放，反正那些缝纫机都是些废品。
第三百九十八章 红色滑雪衫
刘兰渝的犹豫万峰看在眼里，他觉得自己该开口了，双方老这么抻着太难受。
“刘姨，不如这样吧，我说个方案你看看怎么样？”
刘兰渝专注地看着万峰没有说话。
“你的这批人造棉我全部吃下了，价钱就按照你们当初的进价，这样你在人造棉上没有任何的损失并且还回收了全部的资金。作为条件，那些缝纫机你们象征性地收点钱处理怎么样？”
这个方案对刘兰渝有很大的诱惑，那些烫手的山芋可以一次性地脱手，既然收回了成本那些反对她的人也就无话可说了。
只是缝纫机这象征性的收费究竟敢象征多少？
“那些缝纫机象征性的价钱应该是多少？”
“五块！”
“五块！”刘兰渝差点飞起来。
“这也比卖废铁高多了，这些机器卖废铁估计一台就能卖几毛钱。”
“这不等于是白送你一样吗？”
“刘姨，你不能这么想，这边我可是吃下了一万多块钱的人造棉，这可是帮助你解决了一个大问题。按理说你这些缝纫机都应该白送，就是白送也不过才六百多元，何况我还给钱。”
刘兰渝陷入了几分钟的思索。
“这不是一回事吗？人造棉的问题解决了，但是我们厂子里还是会有人拿缝纫机做文章的。”
“这怎么是一回事？人造棉是积压的商品，缝纫机是处理的废品，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有人会用废品来攻击人吗？那这层次未免也太低了吧。”
万峰说的似乎也不无道理。
“五块钱这怎么入账呢？”
“这种事情你就不该问我了，你在这厂子这么多年，这点问题如果也解决不了，那你还是把厂长的大权交给别人吧。”
我帮你解决了一个巨大的包袱，你连一些处理废品的价格都弄不明白，这厂长当着也确实没什么意思了，还不如回家带孩子了。
当周炳德把解放车派来的时候，万峰这边的事情已经解决完毕。
缝纫机被装上了卡车，随车还装了二十捆人造棉。
一捆人造棉等同于一匹布的长度，但比一匹布可粗了不少。
万峰和刘兰渝商定下次他来会一次性把余下的人造棉一起拉走，这一次他身上是没带那么多钱，就带了一千多块钱。
这些人造棉一捆五十多元，他带得钱也就只能装二十捆回去了。
周炳德的司机和万峰已经非常的熟悉了，万峰小姨房子上梁和诸平结婚他都随周炳德去过。
从被服厂出来，卡车到纺织印染厂转了一圈万峰在那里采购了十匹锦纶。
车过五交化公司，万峰进去找那个维修缝纫机的修理工，以一天五块钱的价格把他雇到洼后去修缝纫机。
修理缝纫机万峰虽然也能凑合着修理，但毕竟不专业，而且这么多缝纫机还是需要专业一点的人。
车到栾凤家门前，缝纫机和人造棉被以及尼龙稠被哗哗地卸了下去。
但得知万峰买了六千多米人造棉栾凤惊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你买这么多人造棉干什么？咱们能消化掉这么多吗？”
万峰浑不在意：“今年消化不了不还是有明年吗，明年消化不完还有后年，总有消化完那一天的。”
万峰确实没打算一个冬天就把这些人造棉消化掉。
这根本不太可能，这些人造棉可以做出两千件滑雪衫，到哪里找这么多买主。
“那得压多少钱呀？”
压点钱算什么，钱这东西赚来就是要用的，不用它不成废纸了吗。
缝纫机被搬到成品库里，摆了一地，万峰雇来的那个姓冯的修理工到了地方就开始工作。
他的任务就是把这十三台缝纫机进行诊断，需要配件的记录下配件去采购，没有配件的就拆了东墙补西墙。
万峰的初步计划是这些缝纫机只要能配出五台能用的就行，那就赚大了。
现在制作滑雪衫的原材料都齐全了，栾凤按照万峰画出的样式裁剪出了一件女式的滑雪衫，然后选了一块红色的锦纶料。
本来这些锦纶尼龙都是那种老蓝色，前些日子纺织印染厂的印染车间主任不知脑袋犯了什么病，竟然染了几匹其它色彩的，有草绿天蓝和红色的。
这些东西印染出来后就扔在样品库里，不想被万峰发现就一起买回来了。
当万峰从修缝纫机那个屋子出来发现这个问题的时候，这件滑雪衫已经开始缝制了。
“这怎么还做了一件红色的？”万峰惊问。
“我要先穿一件。”栾凤裁剪完了就自己亲自动手，哗哗地踩着缝纫机。
“你知道这红色的穿出去会有什么后果吗？”
“有什么后果？不就一件红衣服吗？”
“师傅一定是想结婚的时候穿，她着急了，师娘…”李二曼话到这里突然想到了万峰面目狰狞地说那些闹洞房的损招，立刻闭嘴。
她可不想结婚那天晚上被这小妖怪闹得一夜不睡觉，她坚信小妖怪说到就一定能做到，要是自己的新婚之夜被这货搅合了那多耽误事儿呀！
万峰记得八十年代曾经有一部电影叫《街上流行红裙子》说的首都的姑娘们冲破重重阻力终于穿着红裙子上街的事儿，电影上映的日期是一九八五年。
首都人民在八五年才敢穿红裙子上街，栾凤这不怕乱子大的女人在八零年末就准备穿红色的滑雪衫了！
这该是一条多么具有轰动效应的新闻呀！
万峰很后悔把那匹红布买回来，这不是没卵子找茄子吗！
天快黑的时候，栾凤用三个小时的时间做出了她的第一件滑雪衫，穿上的那一刻车间里所有的女人都发出了一声惊叹。
恰到好处的束腰把栾凤完美的腰身显露出来，最新颖的是它还自己带了一顶风帽，跑到外面有少许积雪的田野里一走，宛如一团滚动的火焰。
那些女人开始憧憬自己应该穿一件什么颜色的滑雪衫才能展示自己的美。
而万峰看着在雪地里撒野的栾凤无奈地摇摇头。
这个女人简直没治了，他敢把东西弄回来她就敢往身上比划你说这愁人不！
就在他摇头的时候，意外地发现陈苍骑着自行车出现在栾凤家墙外的村路上。
这家伙当天赶回来了！
第三百九十九章 去北山
在短短的不到五个小时的时间里陈苍来回骑行近百里，这说明他办得事情应该是落实了，否则他不可能这么急着赶回来。
“柴禾的事情办妥了，一水的木头轱辘，没有一点毛柴是我妹妹家和邻居家凑起来的，一万五千斤一共凑了四家。”
“运输问题呢？”
“我们自己去拉的话一分钱一斤，如果在那边雇车一斤得加二厘钱的运费。”
合情合理的价钱。
“他们那边有大拖拉机吗？”
柴禾这东西不比别的东西，就算不是毛柴一车斗也装不了多少，就是五吨拖斗一车也就能装六七千斤而已，并且还得装得非常高，像22这种拖拉机一车能装两千多斤就不错了。
万峰可没打算用22左一车右一车地拉五六趟。
“只有大英公社拖拉机站有大型拖拉机了。”
跑到大英公社雇拖拉机那就不如雇本公社拖拉机站的拖拉机了。
拉点柴禾还要动雇车西雇车的真费事，洼后要发展起来，将来必须要有自己的运输队伍，不管是拖拉机还是大卡车最低也要有几辆。
不然这里外拉货太不方便了不但耽误时间还影响经济效益。
约好和陈苍明早的见面时间后，陈苍回家。
冯师傅晚上在栾凤家吃的饭，睡觉万峰就把他安排到小姨的新房和蒋理对付了一夜。
冯师傅说明天再有一上午，这十三台缝纫机他就能全部查找到病因。
栾凤那件滑雪衫的成本也被核算出来了，五米的锦纶三米的人造棉加上各种人工和配件和万峰计算的几乎一致，九块钱的成本。
这个东西的出厂价就只能制定在十二元了，零售价也就是十五元。
栾凤连夜制出了第一批八件的滑雪衫，第二天早晨就捎到了县城。
万峰和陈苍也是坐着送砖的拖拉机出发的。
送砖拖拉机初步决定在元旦后就停车了，一建都停工了这些砖自然也就不收了。
22拖拉机本身有个帆布加棉子做成的布棚，前面有挡风玻璃，再加上机体上盖了机被，机体散发出的热量都涌进了驾驶室，因此驾驶室里就算不暖和但也不算冻人。
就是地方小了一点，原本可以一左一右坐两个闲人正好，但现在万峰加陈苍加装卸工就显得拥挤了一些。
好在也就七八里地，到了勇士公社万峰和陈苍也就下车了。
勇士公社拖拉机站在公社中学的西侧，一座由石头垒成的大院子，院子里放着一些农具和各种各样的拖拉机。
万峰和陈苍走进了一间有烟筒冒烟的屋子里。
想不到屋子里一屋子人正围着火炉在打扑克，四个在打的围着一群看眼的。
这一大早就开始甩扑克，这些人倒是清闲。
万峰进屋的时候只是有人往他们身上望了一眼就继续去或打或看扑克去了。
但是其中一个打扑克的人好好地看了万峰一眼：“小崽子，你跑这儿来干什么？”
万峰一看，这特么不是猪老二吗！
想不到这货竟然还认识自己。
万峰没搭理他，高声问了一句：“我要雇拖拉机谁说得算？”
众人的目光就齐齐往屋里看。
这屋里面还有个炕，炕上还斜歪地躺着三个人，闻听万峰的话其中一个戴着狗皮帽子的家伙问了一句。
“雇拖拉机干什么？”
“到大英公社谭家三队拉柴禾，二厘钱一斤你们干不？”
狗皮帽子坐了起来一边抠耳朵一边问：“拉多少？”
“一万五六千斤吧。”
狗皮帽子吓了一跳：“拉那么多？”
“别浪费时间，干是不干给个痛快话。”
“小子还挺急眼的，一万五六千斤这两台车也拉不回来呀，得出三台车了，老吴老柳还有小梁，你们三个出趟吧。”
没人动地方。
“动动吧，赚两个钱好过年，过年就指着那两个工资钱呀，今儿谁出车给谁一块钱加班费。”
这才有三个人从看眼的人堆里出来准备走。
不想猪老二把手里的扑克一扔：“小子，你要雇车？”
万峰冷眼看了猪老二两眼：“猪老二，你又想干什么？”
“老子输了，给老子两块钱。”
“为什么？”平白无故我凭什么给你两块钱。
“不给今天你这拖拉机就雇不成，我看谁敢把拖拉机开出去！”
卧槽，这货在勇士大街上还有这力度？
“他说得是真的吗？”万峰问屋里的人。
有人默不作声有人点头。
万峰呵了一声从兜里掏出两块钱扔到那张用来打扑克的桌子上。
不就两块钱吗，看那点几把出息，老子今儿没时间给你扯蛋这两块钱就当打发要饭的了。
“现在没问题了吧？”
那三个司机出门后分别取了三个上面嵌着火盆的铁架子，里面扔些保密骨子然后走到院子里仅有的三台60拖拉机前。
把火盆塞到发动机油底壳下，往火盆上倒一些柴油后划根火柴扔进火盆里。
火盆里的保密骨子呼呼地燃烧起来，窜起的火苗烤着黑漆漆的油底壳。
几分钟后，司机伸手摸了摸油底壳感觉烤好了，就到锅炉房拎来一桶冒着热气的热水倒进了水箱里。
预热工作做好后就是发动拖拉机。
60拖拉机和22拖拉机是一个妈养的，都是申阳拖拉机生产的这么产品，所以也是用那种带转盘的摇把子拽，三个司机合力拽了四五下，一台拖拉机轰地着火了。
随后就是发动另外的两台，待发动机都着火后开始空转。
“你们的车里加多少号油呀？咱别走半道冻死了再下来烤油管可麻烦了？”万峰提醒他们，这冬天冻地的要是柴油的号数低可倒了巨霉了。
“放心，冻不死，二十号。”
二十号万峰就放心了，就怕这些家伙加十号掺和零号，那就没准了。
司机把大绳子扔到车斗上，准备出发。
临出发前万峰给三个司机一人发了一盒飞马烟，三个司机对万峰的态度立刻改观。
那个最年轻的司机热情地邀请万峰坐他的拖拉机。
万峰看了一下时间，八点过十分。
预计九点左右能到谭家，时间还来的及。
陈苍坐另一台车带路先走了，万峰坐那个叫小梁的司机的车，三台车先后出了拖拉机站的大门。
第四百章 都是赌博害的
60拖拉机的驾驶室也是帆布棚但比22的驾驶室宽敞多了，起码不用弯腰可以挺直腰板。
拖拉机出了拖拉机站大门从中学门前北拐踏上了去往大英公社的乡路。
万峰用自己的烟点燃一根塞到小梁的嘴上。
“你和朱老二有过节吗？”小梁一边开车一边问。
“夏天开运动会的时候和体校的人有过矛盾，这货当时也在体校那里和他也算有了些冲突。”
“看来你这小孩不简单呀，在勇士街面上敢和朱家哥们起冲突。”
“他很厉害吗？刚才我发现你们拖拉机站的人似乎很怕他。”
“怎么说呢，我们都是有家口的人，谁会和臭痞烂眼子一般见识，不过我劝你还是少惹他，这家伙心眼小惹到他穷追猛打的没完没了。”
“呵呵，他？还不够格。”
小梁白了万峰一眼：“小孩，吹牛可不是好习惯，那他要钱的时候你怎么乖乖给他了？”
“哈哈，那是我有正事儿，不愿意耽误时间和他一般见识，再说两块钱就当打发要饭的了，不算什么。”
小梁打心里认定万峰是吹牛。
从勇士到大英公社所在地乡道的里程碑是15公里零六百米，拖拉机四十分钟的路程。
到了大英公社所在地再往东十里地左右就到了谭家大地，下乡路进村路再走三里左右就到了谭家三队。
这里上一世万峰给人开车送水泥的时候来过无数次，可以说这里无数的小桥和水泥路中有三分之一都是他开车送来的。
大英公社到处都是山，山连山岭挨岭。
掉了叶子的树木孤寂地站在雪野之中，突显出一股苍凉的气息。
谭家三队一个户数不足四十户的小村子，孤零零地坐落在一个山沟里。
但拖拉机进村时，一群冻的鼻涕拉瞎的小孩跑出来站在路边看拖拉机进村。
拖拉机掉头后就站在大街上，以陈苍妹子家为中心，一溜四家就是出售柴禾的人家。
陈苍的妹子家三间小草房瘪瘪咔咔的，他妹子三十多岁的人弄得像四五十一样。
那些柴禾就在门口码的整整齐齐的，长短大约两尺左右，收拾的干干净净。
有两台老旧的台秤摆在门前，台秤上还有一个铁质的框架。
这要是用台秤一秤一秤这得过到猴年马月呀？万峰犯愁了。
但是再犯愁也得过秤。
好在这四户人家人力倒是十分充沛的，连老带少每家都是五六个人，有人在车上装有人在车下过称，速度也不慢。
万峰和陈苍各在一台秤上计数。
由于有台秤上的铁框架，一秤可以秤三百斤左右，一台秤一个小时可以装三千斤左右。
中午十一点半左右，三台拖拉机没台装了五千斤柴禾，终于装完了。
在司机封车的时候，万峰和陈苍挨家付钱。
每家都是三千多斤，陈苍妹子家稍微多一点有四千多斤，万峰付完了钱最后进了陈苍的妹子家。
陈苍妹子家屋里很黑也很狭窄，家里除了一口座钟外就是一口黑柜，除此之外再无什么摆设了。
她家大孩子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刚在装车的时候是把好手，身体条件不错。
第二个是个女孩，十五六的样子，干干瘦瘦的像只胆小的麻雀。
最小的是个十多岁的男孩正盖着被在炕桌上写作业。
“你家老大今年多大了？”万峰数出四十二元钱交道陈苍妹子手里。
“十八了。”
“女儿呢？”
“十六了。”
“都有对象没有？”
陈苍妹子小心地把钱揣进裤腰里摇头：“儿子没有，女儿现在有人提媒。”
“你们这队一年能拉多少钱呀？”
陈苍妹子的脸上浮现出愁苦的表情，她没有回答万峰的问题只是叹了口气。
由此可以看出谭家三队拉钱兴许还不如洼后队呢。
“那你们就靠冬天卖点大柴过日子吗？”
“还能怎么办？我们这里山多地少，种地能打个口粮就不错了，如果连大柴都没有怕是连锅都揭不开了。”
“陈苍舅，为什么不让她家孩子到咱们那里去，怎么也比这里强吧？”
“我昨天来的时候说了，但是他们不知道山外面的事情，下不了决心。”
万峰想了一下说到：“你们这里既然地少人都闲着不如到我们洼后打工得了，最低一年也能拿三百二百回来。”
陈苍妹子的儿子惊呼：“能赚那么多吗？”
“有没有到我们那里干活的意思？”
小伙看了他母亲一眼，没吱声。
“陈菊姨，如果你放心就让你儿子和女儿跟我到我们那里去吧，我们洼后有一个成衣铺，规模很大那种，让你女儿去学徒我说句话学费可以免除，待学成了是留在那里做衣服还是回来自己开成衣铺都行。”
陈苍在一边补充：“妹子，去吧，栾家的成衣铺现在光缝纫机就有十台，现在在她家学徒的人有六个。”
陈菊的女儿本来在辅导弟弟学习，闻言也抬起头看着万峰。
女孩挺秀气就是瘦了点，看到这个女孩万峰想起他第一次看到江敏时的情景。
陈菊依然犹豫不决。
“妹子，你这是怎么了，以前你可是敢想敢干的人呀，否则也不会爹妈不同意你还是嫁到这里来了，怎么现在还畏首畏尾的？”
万峰悄悄叹息一声，生活把一个人的棱角磨没了以后她就只能变得没有脾气又瞻前顾后了。
“陈姨，你不放心我难道还不相信自己的哥哥？你女儿可以住在你哥哥家，在成衣铺赚了钱可以付给你哥哥一些饭钱，至于你儿子怕是要等到过年才去了，因为冬天都歇工了。”
“真的能学到手艺？”
万峰没有解释让陈苍说话，他说话比万峰有分量。
“你侄女文心现在就在给他家的做服装上的小活儿，一天在不耽误学习的情况下能赚三四毛钱。”
陈菊终于动心了，一天三四毛这还是在不耽误上学的情况下，这要是不上学一天怕是能赚一块钱了。
“哥，你可别骗我，你的话我真的有点不敢信。”
都是以前赌博害的，连自己妹子都不相信了。
第四百零一章 孺女可教
万峰这才想起陈苍的话他妹子为什么不信，这货以前天天赌钱，一个赌钱鬼子的话他妹子凭什么相信。
“妹子，我从搬到洼后队以后一次钱都没耍过，要不我怎么会搬到洼后去？不信你问问小万。”陈苍也猛然知道了妹子为什么不相信自己的原因了。
“陈姨，你哥哥说的是真话，就是因为入秋时他到我们洼后赌了一次钱，我才把他从大树屯那个赌窝弄到洼后的，主要原因这是因为陈文心和我是同桌，否则你哥哥还是以前的那个人，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跟着回去看看，我估计你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回过将威了，趁这个机会回去看看吧，再以后也许你想回去看看也不容易了。”
陈菊有点悲悲切切：“父母都以不在，我回去看谁？”
“就但看看自己小时后生活过的环境，看看家乡的山水。”
陈菊又犹豫了一下：“也好，趁着我还能动弹，趁着现在是冬天，我回去看看。”
陈菊既然要去洼后看看，自然是要对家里有些交待的，万峰不方便听人家的秘密就出了屋子。
三个司机和那些卖柴禾的人已经用大绳子把车结结实实地封好了，现在只待启程了。
十多分钟后，陈菊终于带着女儿顾巧玲从屋里出来了。
娘俩都换了一身虽然不新但干净的衣服。
他男人和儿子一直送到大门外。
拖拉机启动后小心地沿着村子那条坑坑洼洼的路出了村上了乡路，向着大英公社奔驰，十分钟后在大英公社供销社的饭店门口停了下来。
现在都十二点多，自然是要吃饭的。
饭店里一个人没有，厨师和服务员都围着火炉烤火。
为了节省时间，万峰点了两个炒菜，要了一个火锅，三个司机加上自己和陈苍以及陈苍妹子和她女儿也算正好一桌了。
最先上来的是火锅，那种中间带小烟窗的老式紫铜火锅，烟窗里放上木炭，火锅里加满汤料。
这个季节就别指望有什么蔬菜了，有两颗白菜就不错了，剩下的就是一水的羊肉，再加上大米饭。
冬天吃火锅是最合适的了。
厨师拿来一个羊腿小刀飞舞刷刷地削羊肉片，万峰看着厨师那娴熟的刀功和雪片般落下的羊肉片目定口呆。
羊肉片就像机械加工出来的一样，大小厚薄几乎一致，而且速度奇快，两三分钟他就削出了一盘子羊肉片。
握草，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这话真不是盖的。
万峰夹起一筷子羊肉扔进火锅里。
“别看着都往里扔，吃完我们还要赶路。”
三个司机也夹起羊肉往火锅里扔，陈菊母女显然不知道这玩意怎么玩有点手足无措的。
都是面朝黄土的农民谁也别瞧不起谁，万峰就教她们怎么吃。
“看到肉片不是红色的飘起来就可以吃了，用筷子自己捞别不好意思，你要是不好意思就吃不到了，这些司机可都像狼一样能吃。”万峰边说边从火锅里分别给陈菊母女个夹了一筷子羊肉。
三个司机虽然是开拖拉机的也算是走南闯北了，一点不客气地大快朵颐，如果陈菊娘俩不好意思，还真就连汤都不一定能喝上。
有个老司机似乎还想喝两口黄汤被万峰义正词严地拒绝，路上还有积雪你要喝酒，开什么玩笑，你不怕死老子可不想出事儿。
吃饭用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吃完饭拖拉机再次启动继续赶路。
一个半小时后拖拉机进了将威地界。
在小树屯村头，拖拉机停了下来。
“陈苍舅，你带着这两台拖拉机到学校去，让学校安排人把柴禾卸了。”
“你不过去？”
万峰当然不过去了，他现在可是病号，一个被学校宣布在家养病的病号到学校去活蹦乱跳这像话吗。
“我就不过去了，你去了什么也不用说只是告诉学校安排人卸车就行。”
拖拉机到学校就不能走小树屯村里的那条路了，那条大沟拖拉机根本过不去，就只能沿着小树屯村南头那条直通黑礁公社的乡路绕到大树屯在绕进学校。
陈苍带着两台拖拉机去了学校，万峰带着这台拖拉机来到东头。
姥姥家门前的街道也走不了60拖拉机这样的大车，就只能从老李家那里插进地里一点点磨蹭到万峰姥姥家门前。
万峰把陈菊娘俩让进屋里，打算卸完车再带他们到陈苍家，这卸车也得一会儿。
解开缆绳打开车厢板，诸平拿把二齿子往下扒拉，万峰跳到车上往下扔。
二十多分钟后一车柴禾下了地。
万峰给司机结了帐打发司机走后对诸平说：“这些柴禾你自己负责找地方垛吧，我还要去办点事儿。”
陈苍还没回来，万峰就带着陈菊娘俩到栾凤家去。
栾凤正在车间里对那几个新学员讲解裁剪，李二曼急三火四地提着裤子跑了进来。
“师傅不好了，师娘…你家那人又领了两个女的回来，真的，还有一个老的。”
栾凤一翻白眼：“你不是上厕所了吗？”
“对呀，我就是上厕所才看到的，他们马上就进来了。”
栾凤扭头一看果然看见万峰领着一老一少两个女人进了她家的院子。
“陈姨，这里就是我说的栾凤家，这间厦子就是成衣铺的工作间，你请！”
万峰拉开车间的外层门推开里层门把陈菊娘俩请进车间。
一进屋，陈菊就呆住了，屋里放着十多台缝纫机，有十几个女人在忙忙碌碌的。
栾凤走了过来。
“凤儿，这是陈苍的妹妹和她女儿，叫…什么名字？”
“顾巧玲。”陈菊说出了女儿的名字。
栾凤大大方方地说道：“你们好，欢迎来到我们家。”
不错不错，孺女可教也，栾凤已经学会说人话了。
“巧玲呢准备在这里学习和工作的，她这么大没出过远门，陈姨不放心就跟着来看看，你带她们娘俩看看咱们的作坊，我去看看冯师傅弄得…咦？”
一眼扫过万峰意外地发现这屋里多了两台缝纫机。
原来的十台缝纫机都是靠着西窗的，而这两台缝纫机却孤零零地靠着东墙，还没有人用。
第四百零二章 意外之喜
这两台缝纫机显然是不属于原来序列里的。
“这两台缝纫机是怎么回事儿？”
万峰问离他最近的占兴华。
“是那个师傅修好的，上午就修出来了。”
万峰心里一喜，这么快就修好两台了？
“你们试过好使吗？”
占兴华把头点的像鸡吃米一般：“好使好使，我们都试过了。”
这么说已经修出来两台缝纫机了！
万峰转身来到了北头的成品库，冯师傅正在叼着烟卷修机器。
“冯师傅，该歇就歇会儿，不用那么着急！”
这冯师傅有点死心眼，你是按天挣钱你那么急眼干什么，磨蹭一天你不就多赚五元吗。
“小万，你好酒好烟的招待着，我再不干点活儿出来不成了来混钱的吗。”
你看那时的人多实在。
“怎么样？这些破烂能修出几台？”
“已经修好了三台了，如果能买到一些配件，我可以保证能修出九台，其余的就只能拆了当备件用了，其实这些机器的毛病都不算大，根本就没正经的维修，公家的东西也就那么回事儿。”
能修出九台！这个可是意外之喜了，万峰始终以为能修出四五台就赚了，想不到老天又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如果能修出九台，那么就有了十九台缝纫机，再加上年前郑勇再弄几台过来，二十几台的规模就差不多了。
二十多台机器的生产规模辛莉就应该吃不下这么多货了，那么青山镇的服装市场也可以去开拓一下了，甚至周边的县市都应该去比划比划了。
“我列了一些单子，这些配件我们五交化有可以买到，但是有些配件估计就只能到厂家去买了。”
蜜蜂缝纫机的厂家在尚海，到那里去买配件？来回的花销估计就可以买一台机器了，万峰可不准备做那样的傻事儿。
不过五交化有的配件买回来似乎不费什么大事儿。
只是今天…
万峰看看时间，下午三点。
就只能指望明天了。
万峰把冯师傅列出的配件单子收起来。
“冯师傅，累了就休息一会儿，我都不急你就更不应该着急，我出去一下。”
回到缝纫机间，栾凤已经对陈菊娘俩介绍完了小服装厂的情况。
“陈姨，你对我们这里还满意吧？”
万峰笑呵呵地问。
“满意，满意，太满意了，玲儿交到你们手里我就放心了。”
陈菊已经弄清楚了，在这个屋子里工作的人，最低一个月也有二十元的收入，像高的都有五六十元了。
这是一个让她震惊的无以复加的数字，她当然愿意把女儿留在这里了，如果不是离得太远她都想在这里拿些活儿回去干。
陈苍回来了，带着陈菊娘俩到他家去认认门。
“我觉得你非常的适合当人贩子，到那里你都能划拉来人，而且还以女人居多，凤儿，我对你的未来表示担忧。”江敏一般不说话，但只要说话通常一针见血。
江敏的话得到了花儿的热烈响应，看热闹不怕乱子大的叫好。
“花儿姐，你在这里待了两三天了吧？明天赶紧滚回去。”
“我就不！”
“再不哪天就把你卖了，我今天到北山去那里没媳妇的人可老鼻子了，一定会卖个好价钱的。”
“你敢！”
花儿老待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呀！先不管她了，江敏往自己头上扣尿盆子这个要扣回去。
“敏姐，你这样就没意思了，你这叫挑拨离间懂不？看来今年冬天得给你多放几天假了。”
江敏一听急了：“干啥要给我多放几天假？”
在栾凤家她现在就是第一高手，一个月六十多元，她可不想放假。
“给你个找对象的时间，到腊月十五就给你放假，到正月十五过后来上班，你这一个月的任务就是找对象，看把你憋的五脊六兽的。”
“凤儿，还不收拾你家小妖怪！”
栾凤摇头晃脑：“我觉得他说的很对，你确实应该找个对象了，你看人家二她们都成双成对的，你心里不急鬼才相信。”
二不乐意了：“师傅，你们扯蛋就别捎着我们好不？”
那六个新来的学员听着这些的话偷偷的笑。
万峰看看天快黑了回家吃饭，到姥姥家后小舅已经把那些柴禾整整齐齐地码到大门外的空地上。
“这些柴禾都烧两年的了。”
万峰一听立刻发对：“别烧两年，今天冬天就把它烧完，明年冬天再说明年冬天的。”
虽然他是从最寒冷的龙江来的，但是万峰并不十分抗冻，每年冬天他的手背都是肿的。
他买柴禾回来就是不准备挨冻的，烧两年？这不开玩笑吗。
江雪当了三天的新媳妇今天终于下地做饭了，今晚的饭就是她做的，不过吃着好像没有姥姥做的好吃。
因为冯师傅还在这里，所以吃完晚饭万峰就又来到了栾凤家，不过冯师傅吃完饭已经到山上去休息去了。
所有的人都在车间里工作，这些人的干劲让万峰佩服不已，似乎她们像机器人一样不知疲劳。
顾巧玲在陈文心的陪伴下也来了，顾巧玲已经开始跟着学习了，不过带她的是江敏。
这个安排倒是很有意思，这两个人的性格绝对是一条线上的蚂蚱。
“二婆来了，好几天没看到你十分的想你呀，想得我都想不起来了。”
陈文心哭笑不得。
“今天街里反馈回来信息了没有，滑雪衫卖的怎么样？”
栾凤摇头：“估计得明天才能知道消息。”
滑雪衫的销量肯定快不到那里去，毕竟十五块钱一件，这可不是小数目。
可惜现在还没有大规模经商的环境，如果有那样的环境栾凤加工出的这些服装完全不用担心会有积压的问题。
这还需要两三年的时间，国家批准允许经商是八四年初，在北方应该是这个时间，第一批经商的人大多都是开小商店。
万峰清楚地记得八四年的夏天，商店仿佛雨后春笋一般一夜之间就出现在大街小巷。
在这之前所有做买卖的人都是偷偷摸摸提心吊胆做的。
洼后作为改革试点单位是应该有一些商业优惠政策的，这个得找张海要文件好好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条例。
第四百零三章 目标超额实现
外面一阵吵吵闹闹，一群姑娘媳妇嘻嘻哈哈地进来了。
这些都是洼后的人，她们通常都是晚上到栾凤这里送活儿和接活儿。
栾凤起身去接待这些人。
万峰来到江敏的缝纫机前。
“顾…顾什么？”
万峰又忘了这个女孩叫什么名字了。
“顾巧玲。”女孩小声地回答。
“跟着你师傅好好的学，知道你师傅叫什么名字吗？”
顾巧玲点头：“知道，江敏。”
“那只是她在咱们国家的名字，其实你师傅是个有外国血统的人，她还有个日本名字叫：江大米饭，记住了。”
顾巧玲愕然，疑惑地望向江敏。
江敏衣服也不做了站起来对着万峰张牙舞爪咬牙切齿，某人一看形势不妙转身就跑。
江大米饭的故事发生在八月十五江敏放假回家，何艳华为了奖励挣了一大把钱回来的女儿就做了丰盛的饭菜。
主食就是雪白的大米饭。
在栾凤家吃了一两个多月玉米面的江敏见到大米饭如同潘金莲见了西门庆一般地放开了肚皮，不想一下子吃撑着了，后果就是肚子疼了半夜。
这事儿如果她自己不说谁也不知道，诸平结婚那天又吃大米饭的时候她一不小心地说给了栾凤听。
指望栾凤保守秘密就是狐狸看鸡一样没道理。
栾凤知道了大家也就知道了，万峰当然也就知道了，江大米饭的称呼正式诞生。
这个外号可不是万峰起的，而是兰芝给起的，为了这个外号她可是被江敏蹂躏了好几天，简直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据说她的咯吱窝遭受了惨无人道的修理，那两天她的笑声听者伤心闻者落泪，她也因为笑的缘故嗓子哑了好几天。
江敏是肯定不会咯吱万峰的，对付万峰她采用的是和栾凤一样的招数揪配合拧，对万峰而言这是***手段，必须要远离。
万峰一溜烟地跑回了家。
洼后冬季修建鱼塘的计划终于开始了。
往常年大集体的时候，冬天的社员们也没闲着仿佛小队里的活儿有的是一般，怎么干都干不完。
但是今年却呈现了另一番景象，自从半月前张海雷厉风行地把地分下去后，仿佛这些活儿一夜之间就消失了。
尤其砖瓦厂停工后社员们一天闲得油油的，赌博有死灰复燃的迹象。
张海一看不好，立刻就开始实施鱼塘的建设计划。
于是洼后上百号劳力就开进了鸭弯。
庄稼收完的时候张海就组织了一次突击劳动，在鸭弯和因呐河连接出修了一条半米多高的断水坝。
现在鸭弯里的水都放的差不多了，社员们的工作就是把那条简易的断水坝加宽加高，然后清理鸭弯里多年淤积的河泥，最后把整个水塘切割成水田模样的方塘，准备来年养殖不同种类的水产品。
打从算计出三十亩水田养鱼一年也不过只能赚几千元钱后万峰就对这个自己提出的项目失去了兴趣，就算洼后人干得热火朝天他也没去看过一眼。
他还要到县城去买配件呢。
送砖的拖拉机现在也停车了，肖军也放假回家租小人书去了。
万峰跑到砖瓦厂自己烧水自己烤油底然后找砖窑烧窑的人把拖拉机发动着了。
他准备这个冬天把这台拖拉机但自己的私家车用，要不它也是闲着。
修鱼塘能用上马车却用不上拖拉机，这玩意一进去直接就误里了，指望它干活还没有舞弄它出来的时间长呢。
既然要当私家车后面就不能带着拖斗，带个拖斗怎么看都不像是私家车。
万峰把拖斗摘了，就留了个车头。
万峰开着车头突突突突地到了栾凤家，把要捎到街里的货物装放到驾驶室里。
自从拖拉机停车后往街里送货都不方便了。
一个空车头开起来速度就快多了，一路上连档都不用减，四十多分钟拖拉机就停在了夏秋隆家门口。
夏秋隆没想到万峰开着个车头来的。
“以后四处留神看看哪个单位有那种破旧的旁三轮或者正三轮什么的，问问它们卖不？实在不行能弄到摩托发动机也行。”
“你要那玩意干啥？”
“开呗，以后往哪里走走也方便不是。”
这年头想弄个私家车还是很困难的，基本没有什么选择，万峰这就是随便问问也没指望能弄到，如果能弄到发动机自己做一辆简易摩托也不是不行。
“要不我让兄弟们给你偷一台？”
“你拉倒吧，咱们以后要做的事情最基本一条要合法，别去想那些歪门邪道，没有卖的就拉倒，嫂子没说那滑雪衫出货怎么样？”
辛莉现在基本上自己已经不出去卖了，她在红崖县城已经有了十几忠实可靠的分货的人，只在家里往外分货就行了。
像滑雪衫十二块钱到她手里，她加一块钱就走出去了。
“昨天来的那八件滑雪衫出货是出去了，好像没有全卖出去，我听她叨咕好像卖出去三件。”
很正常的现象，如果十五六元的东西也像几块钱一件的衣服下那么快那才不正常呢。
今天万峰又带过来八件滑雪衫，现在不知道市场的反应如何，栾凤那边依然以夹克衫和那种带两道或者三道杠的类似休闲裤的裤子为主，滑雪衫并没有成为主流的生产项目。
“我的录音机呢？你还差我一台。”服装交割完毕，夏秋隆问。
“录音机我今天下午回去就做，你手里还有多少电子表？”
上一次万峰进了两千只电子表，回来再批出去三百只后扔在夏秋隆这里七百只，这都过去二十多天了，也不知这一千只表这些家伙出手的怎么样了。
“还有二百几十只，下次来再捎五百只过来吧。”
万峰算计了一下家里大概也就剩五百多只了。
这批货县城消化了一千只，齐广利和张广普一共拿走了有三百只，沈红军几次大约也拿走了一百几十只。
如果夏秋隆再补这一次货他手里就没有多少了，看来元旦前后他还得去一趟渤海，再不去估计方宏球那混蛋也该回家过年了。
这批表完全走空他能落下一万四千左右的利润，加上以前的积蓄，他现在的资产在三万块钱左右。
年初制订到年底拥有一万元的目标倒是超额实现了。
第四百零四章 这是万哥
八零年如果谁在大街上高喊一声：我有三万元！
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会认为他是疯子，另外百分之一的人认为他是喝多了。
万峰自然是不会到大街上喊自己有多少钱的，他既没喝酒也不是神经病。
三万元在八零年确实是一笔足以引起无数人眼睛冒出烈火的财产，但在万峰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在江洪国那里又收了三百多块钱的利润，他有很长时间没有到江洪国这里来收钱了，也算是攒了一小笔钱。
江洪国家的日子已经红火起来了，他做轮椅带着卖电子表一个月的收入已经在四五百元左右，再加上何艳华趁着下班和星期天卖点服装，一个月也有几十块的收入，说他家的日子步入小康也不为过。
正因为此，江洪国红光满面万峰一点都不奇怪。
万峰开着个22拖拉机头在大街上横冲直撞，反正大街上也没几个车，就是撞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
突突突突地跑到五交化，按照冯师傅的列的单子把上面的配件买齐。
售货员是个女的，眼睛长在天灵盖上的那种，自始至终这娘们都没拿正眼看万峰一眼，这让万峰非常的不爽。
老子好歹也是祖国的花骨朵，属于早晨七八点钟的太阳，再说老子虽然谈不上英俊但也不至于对不起观众吧。
“同志，把这个拿给我看看。”
“这个刚才你不是看过了吗？”语气像外面的空气一样冷。
“看过了吗？我忘了，那把这个拿出来我看看。”
仿佛月经失调的女人终于火了：“你到底买不买，这看来看去有完没完？”
老子当然不买了，只不过看你不顺眼消遣你玩而已。
看到柜台里的女人两手掐腰已经做好了满嘴喷粪的架势万峰非常聪明地打退堂鼓，反正他要买的东西已经买全了。
老子就不给你发火的机会，让你的火憋在肚子里焚烧五脏六腑，最后**而死。
哼着小曲上了还在外面自己突突突的拖拉机，一踩油门就奔着庙岭飞奔。
大街上没有汽车红崖县城小也没有电车，所以整个通往庙岭的大街上就万峰的拖拉机在突突突突。
拖拉机那特殊的声音连喇叭都省了，大街上的人老远听到突突声就躲道边去了。
这让万峰有了一种无敌很寂寞的感觉。
正得意呢，一个胡同里猛地冲出了一辆自行车。
那时的街道也就能并排跑两辆解放根本就没有后世那种并排过五六辆车的气势，道边连人行道都没有除了房子就是胡同。
那自行车猛地冲出来吓了万峰一跳一脚就把刹车踩死。
自行车轱辘砰一声撞在拖拉机的驱动轮上，然后像球一样弹了回去。
自行车的人摔倒在地上就听到他的抑扬顿挫的声音：“我的手，我的腿，我的肚子，我的屁股。”
根据经验在这种事故中能喊出这么多名词的十有**是遇到碰瓷的了。
八零年就出现碰瓷的了？
这不科学呀！
如果是惊门劫匪，应该晚上出来才对呀，这大白天跑出来算怎么回事儿？
万峰坐在车上没动，他在等着那人喊我的几几，既然身体别的部位都喊到了，这么重要的部位怎么能扔下。
可惜直到那人没动静了呀没听到他想听的那几个字。
万峰失望地下来车，这才看清是一个中年妇女，正坐在地上一边在揉自己的脚脖子一边愁眉苦脸地看着她的自行车。
自行车的前轱辘已经变成了另一种形状。
怪不得她不喊我的几几，原来是没有呀！
等等，这女人有点眼熟呀，这不是贾保管吗！
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吗？她应该在厂子里才对呀。
“贾姐，怎么是你呀，脚脖子扭了？来我给你揉揉。”
说完就准备下手。
贾春燕脸红了：“原来是你这个小坏蛋，去去，不用你揉。”
“贾姐，你是虎头虎脑这是急什么呀，不会是急着去约会吧？”
贾春燕一瞪眼：“说什么呢？扶我站起来。”
万峰把贾春燕搀起来试着走了几步。
“我的脚没事儿，但是自行车完了，不能骑了。”贾春燕幽怨地说。
“不就换个轱辘吗，这附近有修车铺没有，给你换个新的不就完了。”
“对了，你怎么不去拉人造棉了？”
“过两天去拉，这两天没功夫，贾姐你的腿确定没事儿？还是我给你揉揉吧，我对崴脚脖子这种问题有丰富的治疗经验。”
“呸！这么多人，你一个男人给我揉脚脖子？”
万峰点头：“明白了，没人的时候可以揉。”
“哎呀你个小流氓，竟然吃老娘豆腐。”
“咱还是去修自行车吧，修完了我还急着回去呢。”
“谁撞了我三姨，别让他跑了！”胡同里猛地传来一声喊，接着几个人嗖嗖地跑了出来。
万峰噌地就躲到拖拉机后面去了。
形势不好，撒腿就跑是他一贯的风格。
贾春燕看到万峰躲拖拉机后面伸出个脑袋咯咯地笑了起来。
从胡同里跑出来的人手里拿着扳手钳子等撬棍等家伙，脸上手上都是黑漆漆的，那模样不让张飞赛过李逵。
“三姨，谁撞的你，人呢？”
“是不是这拖拉机撞的？人要是跑了就把拖拉机开回去卖废品！”
贾春燕摆摆手：“不碍事，是一个我认识的人。”
“认识也不行，必须揍他一顿，让他以后再开车长长眼。”
“涛哥，那家伙躲拖拉机那边去了。”
“给我抓出来！”
两个青年转到拖拉机另一面不由分说就把万峰抓了出来。
“别打我，我赔钱！”万峰捂着脑袋被揪了出来。
那几个脸黑漆漆的仿佛非洲来的家伙看到万峰楞了一下。
“万哥！”
万峰定睛一看，这特么不何涛和杨尊吗，揪着他的那两个家伙他不认识。
“握草是你们呀，看把我吓的差点尿裤子。”
杨尊抬脚对着那两个还揪着万峰家伙一人就是一脚。
“还不松开想死呀，这是万哥。”
两个青年一脸懵比，万哥？这货怎么看着都不像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