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学霸的风采
被叫万哥的人既没承认也没有否认，反而饶有兴趣地看着何涛和杨尊脸上手上的油污。
“你们这弄得脸上都是油污是怎么回事儿呀？准备冒充非洲人还是打算当门神？”
“嘿嘿，我们在废品收购站买了一辆被撞坏的破三轮摩托车，打算用它后面的斗改个手推车，正在拆卸呢，身上弄点油污不是很正常吗。”
“行呀，现在都敢买车了，看来钱是没少赚呀。”
“这不借万哥你的光吗，我姨夫在废品收购站里是废品组组长，我们就是废品价买出来的，也没花几块钱，要是做个新的推车连买轱辘带做车棚，没有二十块钱根本就别想。”
“用三轮车斗改推车也亏你们想得出来，那你们还不如把它修修…咦！什么样的三轮车？带我去看看。”
这个必须看看，万一有利用价值呢。
万峰从兜里掏出十块钱塞到贾春燕的手里：“贾姐姐，我要去看看三轮车，你只好自己去换轱辘了。”
塞钱的时候偷偷在贾春燕的手里摸了一把。
哇！好光滑呀。
在万峰的眼里三十多岁的女人是最有魅力的，贾春燕无疑处于这一范围，尤其这女人看着还挺风骚的样子，摸摸手这不算耍流氓吧，况且他还给钱了。
贾春燕似乎感觉到了万峰的动作，狠狠地白了万峰一眼。
只是万峰已经跑了，这白眼就只能落到万峰的后背上了，什么作用没有。
何涛家就在这胡同里面不远，一个老式的小四合院。
麻痹的过三十年这小院子最少也能卖一百万。
万峰在考虑过两年要不要在县城主要的地方置办些房产。
但是一想投资周期太长也就放弃了这个打算，不过买一套房子留着自己住倒是可以考虑。
何涛家的院子里停着一辆天蓝色的正三轮摩托，只不过锈迹斑斑，后斗的车棚已经被拆卸下去了，被扔在墙角。
这辆车从前脸看明显是出过交通事故，前轱辘只剩了个变形的车圈，两股前叉子几乎并到了一起并且上面还有很严重的凹坑，驾驶棚也以严重变形，看那撞击的痕迹似乎是撞到建筑物上造成的。
这是一辆北晶摩托车厂生产的东风牌250正三轮摩托车，最初是叫长城牌，后期改成了东风牌。
该摩托车的发动机是仿制捷克斯洛伐克的一款250发动机，和尚海的幸福250发动机都一个味儿，小毛病不断。
这种摩托一直到八十年代末期还在生产。
万峰关系的是这辆车的发动机和传动系统是否完好，别的东西他还真没在乎。
驾驶室的两个门已经打不开了，万峰拿过一根撬棍生生把车门别开。
令人惊讶的是发动机上竟然还遮着机被，不过已经破烂不堪，一把就被万峰拽了下来。
这说明这车出事的时候还是冬天，否则遮着机被干什么。
当万峰的目光落到发动机上心不由激动地跳了起来。
经过仔细观察，起码从外表看发动机没有什么破裂，只要缸体没有问题，这台机器就有希望。
一台发动机完好的车就不要了？这车按理说能修出来呀，为什么就不要了呢？难道是口太老了？
万峰围着车转了两圈终于找到了黑色白边的铝质铭牌。
货运三轮摩托车，型号：bm021a，整车质量400kg，功率和发动机号看不清了，出厂日期倒是能辨认出来：1974年6月5日。
六年多的车，这也还凑合呀怎么就卖废品了呢？
那时国内的车还没有报废一说，除非一辆车跑散架子或者是犯邪了才会处理。
这台车明显还没跑散架子，难道是犯邪了？
车要是犯邪是一点招没有。
万峰在龙江的时候他们分场就有一辆解放犯邪了，这辆车干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拔大树，隔三差五就和大树来个亲密接触。
分场想了很多办法，什么换大架子，换发动机，换轮胎，换车牌，可是换什么也没用它就爱往大树上碰。
最后那辆车就扔在那里再也没人开了。
这种事情若是说出来一般人根本就不会信，但是万峰信。
“废品收购站还有这玩意吗？”
何涛摇头：“没了，就这一个，送进来有一个多月了。”
“这车你们多少钱买的？”
“十四元，二分钱一斤七百多斤。”
“我给你们二十，这车我要了，明天我来拉走。”
万峰开始后悔为什么今天不带着拖斗，这明天还得再来一趟。
“万哥，你要要就留着，钱就不用给了。”
“是呀，自家兄弟还谈钱干什么？”
何涛和杨尊一人一句。
“就是自家兄弟才要明算账，拿着，再别拆了，我收拾收拾看看能不能再利用一下。”
这玩意买新的要八千多元呢，在八十年代以前这玩意可不是个人能拥有的起的，现在他花了废品价就买来了，就算收拾不好留着看看心里也舒服。
万峰想不到今天来给缝纫机买配件竟然还买了这么个玩意，心情相当的舒畅。
开着拖拉机突突突突地返程，不过这回万峰可注意路上的情况了，别在撞到人了，万一轧死一个就有乐子了。
在这种几乎没有一辆机动车的大路上发生交通事故要是让后世的人知道岂不被笑掉了大牙！
上午十点多钟，万峰开着个车头停在栾凤家门口。
两手抱着买到了配件直接进了成品库。
“我列的单子都买齐了？”
“买齐了。”万峰把兜子往地上一放，从里面倒出乱七八糟的配件。
冯师傅看了一下时间：“今天下午就差不多全修理好了，明天我就可以回去了。”
这是想老婆了，真没出息离开两天就想了。
自己在这里里嗦有可能耽误冯师傅干活，万峰就退了出去到缝纫车间和栾凤交接账目。
服装这一摊的生意账目他几乎全权交给栾凤，不管在外面收多少钱回来都上交。
栾凤再根据各种支出收入核算后把万峰该得的利润返还给他。
原本一个数学勉强及格的人在这半年的锻炼下竟隐隐有了学霸的风采。
不能不说钱这个东西还是有巨大魔力的。
第四百零六章 一斤黄豆和二斤黄豆
万峰在服装这方面积累的资产在六千块钱左右，同样栾凤也有大约这么多的资产。
钱还是万峰到信用社给她存的，一张三千元的存单，一张两千元的存单。
余下的做流动资金。
从最初一个月赚几百块钱到现在一个月赚上千块钱，也就在七八个月的时间里。
这半年的时间里，从一台缝纫机一天做几件衣服到现在十几台缝纫机一天做上百件服装，从业人员从一两人到现在包括周边在内几十号人。
回首一看很有点成就感了。
在从县城回来经过木匠铺的时候，万峰从王河那里拿回了五个木壳子，其余五个木匣子王河承诺明天下午交货。
在和栾凤交接完账目后，万峰就回到姥姥家开着组装录音机，到天黑时这五台录音机组装完毕。
明天要带给夏秋隆一台，其余暂时放在家里备用。
吃完了夜饭，万峰再次来到栾凤家的时候，发现缝纫车间里已经再次多出了好几台缝纫机，东墙下也摆了一溜。
现在这个车间再也没有了那种空荡荡的感觉。
冯师傅背着手在观察栾凤和江敏在试机器。
“其余四台缝纫机上的一些部件替换到了别的缝纫机上了，它们实在是修不好了，除非到厂家去配齐备件。”冯师傅的话语里似有遗憾。
“这就很好了，已经超出我的预料了，冯师傅谢谢你了。”
人家的工作完成了，万峰就给冯师傅结算了工钱，两天半时间当三天算，万峰给了冯师傅十五块钱的工钱。
试运行的效果很好，栾凤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顾巧玲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江敏，她学的非常用心，江敏也真心的教，短短一天她就可以单独裁剪和制作裤衩了。
按照这个速度只要给裤衩接两条腿她就能裁剪缝制出裤子了。
而另外的六个新学徒已经能裁剪和缝制裤子了。
这六个学徒已经明确表示出徒后就在栾凤这里干活，所以现在有缝纫机了栾凤也就每人分了一台缝纫机，理论联系实际她们的出徒时间会大大的缩短。
现在万峰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栾凤的作坊现在终于有了点服装厂的样子。
“今天姐夫过来送衣服带来一个消息，你看有没有什么用，黑礁公社定于腊月初三开集市，集市的日子是三八。”
三八指的是缝阴历三八日就是集市的日子。
黑礁公社的开集时间基本和万峰的记忆吻合，如果不出现差错，青山镇也会在今年的腊月开集，至于勇士公社则要到明年五月份开集，随后就是大英公社。
这些集市的集市日子都是错开的，青山是零五日，大英是一六日，而勇士是二七日。
孤山原本的集市日子是四八日则改成了四九日。
这样就形成了附近这几个公社无死角的集市循环日。
也几乎在这同一时期，梨房、花苑、高陵等东北部公社也都纷纷开集，出了红崖县沟东县尤其是靠近红崖的海洋红镇也有集市出现。
因为这些集市的出现，这也算是改革的一个小小的标志，这说明上面已经开始放松农民做生意的渠道了，并且提供了一个小小的平台。
一些不愿意参加农村劳动而有做生意爱好和天赋的人就可以成为职业赶集人了。
这些集市的出现逐渐丰富了集市上交易的品种，万峰断言很快就会出现专业卖服装的人。
这些卖服装的人若是拿货在红崖首选自然是栾凤这里，八一年底西柳服装大集也有要开的趋势了。
万峰在想如果他们能打出影响，日后享誉全国的西柳大集会不会成为洼后大集呢？
这个野心似乎大了点。
西柳大集的出现完全得益于后期成为中央委员而当时担任鞍山书记的李xx的支持，正因为有他的支持西柳大集才会吹气球般发展起来。
而红崖这边似乎还没有这样的领导出现。
不管有没有这样的领导出现，万峰坚信只要做好自己机会自然会来，现在服装厂的目标还是立足红崖市场并向周边县市蔓延。
这么一来他刚刚为服装厂小有规模而松了的一口气又紧张起来。
要想占领沿海这一带的服装市场，现在服装厂的规模根本就不够用，而且单凭栾凤一家厂子也根本撑不起这一片天空。
要是有十几家服装厂成规模的生产，说不定还有这种可能。
万峰就想到了楚国义，也不知没有了布票后他的成衣铺还存不存在了？
如果存在是不是该扶持他一下？
“对我们来说当然是好消息了，我们可以到集市上去卖服装，给你姐一些样式新颖的服装让她多做些样式，积攒些货等开集那天到集市上去摆摊，说不定就能火爆一把，马上就到冬月了，离黑礁开集的日子还有一个月，时间上还来得及。”
“好，明天正好二要回去一趟，正好把这个消息告诉姐。”
“嗯？二回去干什么？”
“姜文托姐去二家提亲了，二还不得回去汇报一下呀。”
万峰一脸阴险地凑到二面前，目不转睛地看着二。
李二曼有一种霉运当头的感觉。
“看着我干啥？”
“嘿嘿，二姐，按照这个发展速度，明年估计你就成洼后人了吧？”
“那又咋样？”
“我非常的期待你结婚的日子，那一定是个大喜之日，我准备抄一斤黄豆。”
就在李二曼的机器后面的洼前一个叫月英的学徒问道：“二结婚你抄黄豆干什么？”
“嘿嘿，这个是秘密不能告诉你。”
李二曼有哭的冲动，该死的小妖怪！一斤黄豆！这要是当真洞房那天小妖怪把这一斤黄豆都藏到姜文的身上，她这一夜就不用干别的了，专门找黄豆了。
“我以后再不叫你师娘还不行吗？”
一听师娘这个称呼月英就像潘金莲一样的笑，万峰的目标就转移到了月英的身上。
“笑得很有创意呀，看来将来你结婚的时候我要抄二斤黄豆了。”
月英不明白黄豆的梗，也没当回事儿。
李二曼闻听月英的黄豆比她的多，不由嘎嘎地笑了起来。
第四百零七章 总有一个适合你
一个由红砖打底，上面按着炉盖子的砖炉上，十几条黑乎乎的鱼发出一阵香气。
砖瓦厂打更的屋子里，两个烧窑的一个打更的加上张海梁万还有杨七郎和一个青年，一共六七个人围着炉子，不时地翻着上面的鱼。
几支大旱烟把屋子里弄得都是烟味儿。
“二佬爷，被我烧水了没有？”万峰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是开拖拉机去拉摩托车的。
一进屋就看到眼前的一幕。
“你们这还行不行了？泥鳅你们也不放过？这还有蛤蟆！你们在哪里弄的？”
泥鳅万峰没什么胃口，那玩意黑不溜秋的一股土腥味，在农村基本就是喂鸡鸭的饲料。
但是蛤蟆就是好东西了。
蛤蟆这玩意对男人来说可是无上至宝级别的东西，在滋阴壮阳一途它若是说自己是第二，就没什么东西敢跳出来说是第一。
据说这玩意要是吃多了，夜晚两个眼睛都发光，女人都会把被裹紧离你远远的。
而且冬天的蛤蟆五脏六腑比较干净，只要剖开肚子把内脏清洗一下就可以，不像夏天的蛤蟆内脏非常的埋汰。
“这不清理鸭弯河底的时候挖出来的，有的是，小的泥鳅都扔了或者被拿回家喂鸡鸭了，我们就挑些大的带回来了。”
“这蛤蟆多吗？”
“蛤蟆也不少，但是谁都不吃，都嫌看着膈应人。”
“再挖出蛤蟆给我留着，我出三毛一斤，有多少要多少。”
还嫌膈应人，你花钱都没地买去。
这东西万峰打算留一部分自用外送点给周炳德，也不知他吃了以后白丽云能不能受的了。
“三毛一斤！这回抽烟钱有人报销了。”众人眉开眼笑。
“那你们今天不清理了？”
“昨天一天里面出了不少水，得把水放出去再清理。”张海拿起一条大概差不多烤熟的泥鳅，用嘴吹吹就咬了一口。
“嗯！味道不错，八成熟了。”
特么的连点咸淡味儿都没有，它味道能好到哪里去。
“你的水早就烧好了，在锅里呢，自己舀去。”打更老袁头头也不抬地说。
万峰对着杨七郎几个年轻人一指：“你！今天跟我走。”
“干啥？”杨七郎显然不愿意动弹，这鱼马上就烤好了。
“我今天去拉点东西，七八百斤重，人少了装不上车，别看着那两条臭鱼了，等我请你们吃大餐。”
这话还是有说服力的，杨七郎马上就跳了起来。
十几分种后，杨七郎就挤在22拖拉机狭小的驾驶室里，没人帮忙七八百斤的东西想要搬运到拖拉机的车斗上也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知道何涛那边能准备几个人？
“外甥，栾凤那里又来新人了？”
人类在不断的向前发展这话太有道理了，杨七郎都会拐弯抹角了。
“栾凤那里来的新人多了，你想说的是哪一个？”
包括洼前小树屯加上顾巧玲，栾凤那里有七个姑娘算是新人，其中有五个无主之地。
“嘿嘿，那个从北山来的今年多大了？”
嗯！杨七郎不会是看上顾巧玲了吧？？人家才来了一天这货就惦记上了？
万峰马上进行了一番形象对比。
顾巧玲现在像一颗没发育好的豆芽菜一般，杨七郎长得像熊瞎子似得，这能产生共同语言吗？
“十六了，怎么对她有点意思？”
“好像是。”
“说说什么感觉？”
“昨天上午江喜水非拉着我到栾凤家去看那姓占的姑娘，当时我想你去看你对象我去跟着…”
“说重点！”这又不是写小说，你水什么字数呀！
“我就被拉去了，然后就看到那个北山来的女孩，当时一眼看去我就感觉地陷了一样，人似乎一下子就变傻了。”
王八终于瞅着绿豆了，这就对眼了。
这就是一见钟情了。
“你今年高寿呀？”
“啊？十九了，过年就二十了。”
“你过年二十她过年十七，岁数般配，不过这事儿可别指望我帮忙，我负责把她们忽悠来，至于你们能不能解决光棍问题就不是我该操心的了。有能耐自己就自己去泡，我提醒你下手要快啊，洼后群狼可是虎视眈眈的，再晚了说不定就变成谁的了。”
这种十七要是没有点虎超超的精神希望就会渺茫。
尤其像顾巧玲这样的无主之地又没有过恋爱经验的女人，基本上就是谁下手早就是谁的，前提是男人得有胆量。
光看不说是没什么卵用的。
就像姜文这蔫茄子，如果那天不冒出那句傻乎乎的话，李二曼基本就不会落到他的名下。
“那你说我该怎么做？昨天看到她后我到现在还心慌慌的。”
这就完蛋了，心慌是做不成大事的。
“追求她呀，你要让她知道你对她有意思才行，她什么都不知道不是白搭吗。”
像顾巧玲这种胆小如鼠的女孩，你若是不表白估计她自己一时半会不会往那方面想。
“可是怎么追求呀？没经历过不会呀。”
万峰想了想：“我给你指两条路你选择一条，简单粗暴型和温柔暧昧型。”
“什么叫简单粗暴型？什么又是温柔暧昧型？”
“简单粗暴型就是这样，中午我们回来你就直接去栾凤家对顾巧玲说，自从昨天见你一面回家夜不能寐，就是一宿没睡觉的意思，就喜欢上你了，你愿意做我对象吗？”
杨七郎眨巴着眼睛：“这样呀，这样会有什么后果呢？”
“估计顾巧玲一定会当场吓得昏迷不醒。”
杨七郎笑了：“别说，还真有这种可能，她要小身板非被吓坏不可，那第二条呢？”
“第二条就是多到栾凤家去，去了把注意力要集中在她的身上，一定要让她感觉到你对她特别的关心。然后买点女孩喜欢的小礼物，比如粉饼了小盒的雪花膏了，不要当面交给她，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放到她的衣兜里。”
“她要是不知道是谁放的呢，不是白放了吗？”
“她是木头人呀不知道？第一次不知道难道她就不会留心了？第二次第三次她不就知道了吗！如果她知道了既没有声张也没有质问你，那就说明她默许了，你们就可以进行语言交流了。”
“如果她拒绝了呢？”
“那就把第一条做一遍，她再拒绝就马上转移目标，栾凤家有那么多姑娘总有一个适合你。”
第四百零八章 元旦之夜
车到红崖后万峰先把夏秋隆要的录音机和电子表送了过去，然后才来到何涛家拉摩托车。
何涛这边预备了**个人。
到底是人多力量大，加上万峰本人，十多个人没费多大事儿就把摩托掀到拖拉机的拖车里。
用带来的砖头堰住摩托两个后轮胎，用大绳子缆了几道，万峰就和何涛告别拉着摩托回家了。
姥姥家是没地方放这玩意的，万峰就把摩托斜到了栾凤家大门外的空地上。
这里就她一家居住，门前的空地都可以跑飞机了。
往车上装不好装，但是往下卸就好卸多了，把堰轱辘的砖头拿到，三四个人就把摩托掀地上了。
栾凤带着她那一帮花花绿绿的娘子军出来看热闹，因为这是一辆什么车还进行了一番辩论。
这辆摩托必须要进行大规模的拆卸，摩托车的驾驶室要进行钣金和焊接，后面的小斗也就修整。
当然主要是看发动机和传动那一套装置还能不能工作，如果不能工作就是一堆废品。
当真修不好再卖了就是，也就赔几块钱而已。
这冻天冻地的在外面修车那是傻瓜才干的事情，趁着中午温度较高，万峰用一个小时的时间把车棚和车斗都拆卸下来。
不管发动机能不能用都是要拆卸下来进行维修的。
发动几被拆卸下来被万峰和杨七郎抬到栾凤家里屋，放在角落里。
以后瞅时间万峰会研究研究这玩意。
在万峰的记忆里八一年的元旦一个平和普通的没有给人留下什么印象的节日，但是此时望着外面漫天的鹅毛大雪，万峰有一种生活在玄幻世界的感觉。
按理，辽南是不该有这样雪片像五分银币大小的雪的，就是在万峰的老家龙江小兴安岭像这种大雪也不是经常见到的。
八一年的元旦就是在这场大雪中悄无声息地来了。
这场大雪纷纷扬扬的一直下到一月一号的下午，让山川河流和村庄都披上了白色的面纱。
这个时候万峰就有点正常了，和其余的小孩似乎没什么区别了，这一片家家户户的小孩都在堆雪人，并比赛谁堆得最像最大。
他当然是没有对手了，他用一个小时的时间在姥姥家的门前堆了两个大大的雪人，规模是其它小孩无法比拟的。
从喜成在他三个姐姐的帮助下堆的雪人都没有万峰堆得大，气得这货腮帮子鼓的像牛蛋子似的。
别人的雪人模样几乎都是脸谱化的，而他则用两个叶良辰的脑袋代表与众不同。
一个嚣张跋扈一个蔑视一切。
栾凤在昨天下午给她的所有小伙伴都放了假同时也给自己放了假，跑到万峰姥姥家来堆雪人。
往常家里人多热热闹闹的栾凤也就没感觉出孤单，今天人都回家后才蓦然发现家里就剩她自己了。
该死的小妖怪也没有了。
于是借着去看她姥姥就跑来看看小妖怪哪里去了，不想正看到万峰在家门口和从喜成、铁匠等一群小孩在比赛堆雪人。
这家伙把她乐的，穿着她那件红色的滑雪衫，围一条白色的围巾，像花蝴蝶一样地飞来了。
经过栾凤殷勤的帮忙，一个叶良辰的脑袋掉地上摔碎了。
从喜成立刻发出了铁锅一般的笑声。
万峰就没好眼色地看栾凤。
“嘿嘿，不就弄掉一个脑袋吗，咱再轱辘一个。”
又忙活了一阵，两个叶良辰可以趾高气扬了。
看到万峰弄了两个斜眼睛一脸鄙视表情的叶良辰，她也想在她家门口弄两个这样的雪人。
“你去给我堆两个好不好？”
“你不会回去自己堆吗？”
“你不在那里我自己堆个什么意思？”
栾凤又拿出这种装可怜的表情了，把自己整的楚楚动人外加可怜巴巴。
这家伙啥时候拥有戏精的天份了？就凭这份天份包装一下保证比后世那些只会噘嘴瞪眼睛数阿拉伯数字的什么这花那花强。
戏精的表演获得了成功，某人终于被她骗着去堆雪人了。
当雪人堆好的时候，夜色已经来临，借着栾凤家屋里的灯光，两个人给雪人做最后的造型，也是叶良辰，不过这回叶良辰的表情变了，一个嚣张一个沉默。
“以后我代表嚣张，你代表沉默。”
栾凤说完就在两个雪人的前胸写了两个字，嚣张的写凤，沉默的写峰。
然后围着雪人转了两圈，表情非常的满意。
雪人堆完了，两人似乎也没什么事儿了。
“我们去走走吧，我还从来没有在雪夜里在外面溜达过。”
雪夜在外面溜达？她一定是被冻糊涂了要不就是脑袋里那条神经又搭错线了。
如果不考虑气温的因素，情侣在白雪皑皑的雪夜踏雪而行不能不说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
但是光想着浪漫那是白痴的行为，在零下十多度的气温下要是溜达时间长了说不定他们刚堆完雪人自己就变成雪人了。
虽然雪停了，但是天空并没有开晴，看不到一颗星星，灰暗的天空似乎还在酝酿下一场阴谋。
万峰可不准备陪着栾凤发疯，她脑袋大条他的脑袋就一定不能大条，否则将来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就在万峰想用什么借口拒绝的时候，栾凤母亲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小鬼你给我进屋吃饭，大雪天敢出去溜达看我不打死你！”
栾凤的母亲正好出来叫他们回去吃饭，闻听女儿要出去溜达，立刻火了。
栾凤做了个鬼脸只好拉着万峰回屋吃饭，身后留下那两个刚刚堆好的雪人互相凝实。
元旦虽然没有除夕受到农村人的重视，但依然和平时有很大的不同。
栾凤的母亲炖了个鸡，当然是用蘑菇了，猪肉炖粉条，还有一个白菜炒肉，以及一盘炖鱼。
这顿晚餐在当时的农村来说还是相当丰盛的。
“鸡和猪肉是万峰从县城里买的，鱼是姐送来的，啊！合着咱家出产的就一个白菜！”
“饭也堵不住你的嘴，吃饭！”栾凤母亲把一碗饭放到栾凤面前，白了女儿一眼。
栾凤没心没肺地笑，给万峰夹了一块鸡肉。
本来万峰是不准备在这里吃饭的，虽然他和栾凤的事情全洼后没有人不知道的，但那也是没名没分的事儿，别看他几乎天天都来但是上栾凤家饭桌直面未来的岳父岳母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但是栾凤死拉着他不放手，也只有硬着头皮上桌了。
第四百零九章 我怕你晚上钻我被窝
“来小万，咱爷俩喝一盅。”栾长远拎起酒瓶子就打算给万峰倒酒。
万峰哭笑不得，这不扯吗，自己现在陪着未来岳父喝酒这算什么事儿？
自己又不好当面拒绝就不动声色地朝栾凤使了个眼色。
“爸，小万不喝酒，你给他倒什么酒？”这女人终于清醒了一回。
“谁说的，上次他好像不是喝过酒吗？”
栾长远说的自然是那次万峰喝多了跳舞那回。
“那次他不都喝多了吗，没看后来他像个彪子似得，别给他倒，这酒一块多一瓶呢，您留着自己喝别糟踏了。”
栾凤抢过酒瓶子给她老子倒了一杯然后就把瓶盖拧上了。
万峰对栾凤的表现非常的满意，这才对吗，就应该是这个样子才能当老子的老婆。
“等将来他长大再喝，到那时他就是喝死我都不管。”
“咳咳！”万峰剧烈地咳嗽起来，这原形露的也太快了吧。
亏这货还给万峰捶背：“你慢慢吃，没人和你枪。”
万峰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如果不是中途涌进了一群人，万峰这顿饭吃的一定非常郁闷。
洼后十几个大姑娘和小伙吃完饭就涌到了栾凤家。
虽然栾凤家的外来人都放假了，但是这里依然是洼后青年们聚集的中心。
栾凤这屋的炕上坐满了女人，男人。
在阳历，元旦是旧的一年过去新的一年开始的日子，人们畅谈一下过往憧憬一下未来。
“谁也不许抽烟，抽烟的都到外面去抽，犯烟瘾的磕瓜子。”栾凤端来了一盆抄瓜子和抄花生。
于是，屋里到处都是咔咔的嗑瓜子磕花生的声音。
伴随着这特别的伴奏声，家长里短也就跟着响了起来。
姑娘们说的都是什么衣服好看什么花色漂亮。
男人们则在憧憬今年小队能分多少钱。
“小万，你对咱们队里的事儿比较了解，你说今年洼后一个公分能背多少钱？”
万峰正忙着吃花生哪有功夫搭理这些鸡毛蒜皮，本来是没准备回答的，当看到不论男女都被这个话题吸引后不回答也不行了。
“我又不是会计我哪里知道会拉多少钱，再说这和我没一毛钱关系，我一个公分都没有关我什么事儿？”
“你不是在砖瓦厂有股份吗，你就不关心你能分多少钱？”
老子现在还在乎砖瓦厂那两个小钱。
不过闲着也是闲着，万峰也就大约算了一下。
“今年洼后的收成还可以，虽然不算丰收但也不算歉收，我估计在土地上你们一个公分能合一毛四到一毛六吧，多也多不了多少少也少不哪儿去。”
“啊，才这么点，我二百四十多个公分，才三十多块钱呀！”有人叹息。
“这还没有在凤儿干零活赚得钱多，在凤儿这里我一个月还能赚十多块呢。”
这个话题又引发出了另一个话题，那就是你在栾凤这里赚了多少钱，她在栾凤这里赚了多少钱。
男人们就失望了。
“你们还能在栾凤这里赚点外快，我们就只能干看了。”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你脱胎成男人呢，当初变成女人不就没这遗憾了吗！
“小万，那砖瓦厂呢？”
“砖瓦厂的产值如果背到公分上，一个公分大概能合七毛到八毛，这样加到一起今年公分估计在九毛到一块之间。”
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脸上都开始洋溢出欣喜的光辉。
“这样还行，起码过百了，还从来没有过一年收入过百的年头。”
既然元旦是憧憬未来的日子，万峰觉得有必要给这些洼后的未来一些美好的憧憬。
“明年我们洼后会更好的，今年砖瓦厂开业都过了半年了，因此你们的收入不多，但明年砖瓦厂可是真的能给你们每个劳力带来三百多元的收入的；这还只是其一，明年工业起来，怎么也能给每个劳力再带来这个数字的收入，说不定还会更多，所以说洼后的明天的灿烂的，我们的日子会一天天好起来的，那些要嫁到外村去的姑娘要注意了，说不定你们就会错过一个幸福的生活。”
“那你还使劲儿往凤儿这里划拉姑娘，洼后的小伙都被她们抢去了。”有姑娘开玩笑道。
“这不能怨我，谁让你们看不起自己的家乡，你们不留下来我要是再不划拉点这里不成光棍村了吗！所以你们要留下来就得抓紧时间了，洼后剩下的小伙可是不多了，只要不是亲戚的就该比划比划了。”
“哎！小万，我就看中你了怎么办？我打算托媒人到你姥姥家去提亲了。”一个姑娘笑嘻嘻地说道。
栾凤嗷一声叫了起来：“敢！”
屋里一阵哄堂大笑。
“小万的主意你也敢打，你就不怕凤儿和你拼命。”
那个笑嘻嘻的姑娘一点不气馁：“也许小万就喜欢上我了呢。”
“你比小万大六七岁，你是打算给小万当妈去吗？”
万峰一听这些女人越说越不像话了，赶紧发言。
“我刚才说的可是真的，将来洼后的小伙找媳妇可是要挑挑捡捡的，就你们这些歪瓜裂枣的不早下手估计就只能到外村子去了，到时候会后悔一生。”
“啊！这货竟然说我们是歪瓜裂枣！捶他！”
于是，瓜子皮花生皮像下雨一样奔着万峰飞了过来。
十点多钟，这些人一个个地离去了，万峰也要回去了。
栾凤送万峰回家，她挽着万峰手臂，这回终于可以在雪夜散步了。
从栾凤家走出来有一百多米，万峰觉得不对劲儿了。
“你这是打算送我到东头吗？”
“对呀。”
“然后呢？”
“你再送我回来。”
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完了我再送你回来，然后你再送我回去，我们这一晚上就不用干别的了。”
“要不你在我家睡得了。”栾凤突然顽皮地说。
万峰吓了一跳：“要死呀，我们睡一起，亏你想得出。”
“谁和你睡一起了，是你睡外间，我睡里间。”
万峰使劲摇头：“不干！我怕。”
“你怕你晚上忍不住到我屋里来？”
“我是怕你晚上钻我被窝里。”
第四百一十章 这个时候不砍一刀不成棒槌了吗
从八一年的一月一号到二月五号大年初一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本地的人收拾收拾开始猫冬过年了，外地的人也准备回家过年了。
方宏球就是这种准备回家过年人中的一个。
他们兄弟三人商定把手里的货清仓后就回家过年，在家过完正月十五再回来。
万峰和张闲是在三号到渤海的。
他这次到渤海除了进货外还有另一个任务，打算在渤海找一个服装的试销点。
八一年的渤海可是有一百二十万人口的市场，这是一个不可放弃的市场。
虽然它现在还不是像过十年后那个以服装闻名的城市，但现在它的服装需求也是巨大的。
渤海有一句民间谚语：苞米面肚子料子裤。
这从侧面反映出渤海人马对穿着的讲究。
万峰有信心让他们的服装在渤海市刮起一阵旋风，当然他不能留在这里卖服装，那就需要一个像辛莉那样的代理人。
服装厂过年的生产规模是红崖县城消化不了的，必须要寻找新的经济增长点。
他选择的代理人是张广垌的妻子，毕竟在渤海他熟悉和靠谱的人也就张家了。
张广垌的妻子是个家庭妇女，平日里除了做家务就是赶海卖点小钱。
冬季赶海也不是季节了，正好可以卖卖衣服什么的。
万峰带来了二十多件衣服的样品，各种样式的夹克衫，裤子和滑雪衫。
张广垌的妻子一眼就看中了万峰带来的这些样式新奇的衣服，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万峰把底价和应该卖出的价钱详细地介绍给她。
虽然万峰告诉了她卖价但是她能卖出多高的价钱就不是万峰能管辖的范围了。
约好那个样式卖的好就让她写信告诉他，万峰若是再来就把货捎来。
反正从渤海到红崖的信件有两三天就到了，写信也来得及。
办完了这件事他才去见方宏球。
这个时候的方宏球正在急着往外甩货，他手里还有三千多只表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甩出去难道还要背回去。
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倒是不多，但是电子表是大头，半个月前他才从南方发一次货回来，除了万峰拿走两千只外几乎没动多少。
“吃不下，没带那么多钱。”
在弄明白方宏球的意思后，万峰直接就给了方宏球一个透心凉。
方宏球手里有三千五百块电子表，按照原先的价钱，这需要两万四千多块钱。
方宏球手下现在最大的走货商就是万峰了，在手底下一次拿货上千只的只此一人，他要是吃不下，指望另外几个县市的家伙今天一百明天五十的那得拿到什么时候？他这个年弄不好就得在渤海过了。
“要不你把货留在这里，等过完年你回来的时候我再给你钱。”万峰阴险地说。
“那可不行，我是要带着这些钱回去的，一是过年二是进货。”方宏球直接否认。
其实他的担心万峰吞了他的货不给钱，尽管从他和张广垌这层关系来说这种可能性很小。
但就是可能性很小也不代表没有，有一点可能性他都不敢冒这个险。
“那就没办法了，要不你背回去要不你就留在这里过年。”
背回去那是不可能的，留在这里过年也不行，他已经有两三年没回去过年，家里的老婆来信告诉他今年如果不回去过年就和他离婚。
而且明确规定了时间，在腊月十五前若是不回去就不用回去了。
虽然他在外面有姘头，但是家里的老婆他可不敢扔，那时候离婚是很重要的事情。
他今年必须回去。
从这里坐火车回到东广省最低也要四五天，这还得是路上非常顺当的情况下，如果出点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十多天也不一定到家。
再有两天就进腊月了，他能不着急吗！
“你身上带了多少钱？”方宏球咬牙问。
“干啥？”
方宏球想了一下这样问似乎不妥就问了另一个问题：“那你这次要拿多少货？”
“五百只。”万峰直接把自己的数目砍下了六分之五，这个时候他若是不占点便宜不成棒槌了吗。
“五百！上次你拿了两千这次就拿五百？你小子良心大大地坏了。”方宏球不满地说，这小子这是要砍价了。
“师兄，你就别和我拐弯抹角，说吧，你手里的货要多少钱脱手？别耍你们南方人的小聪明，说个实数。”
“电子表六块钱，我挥泪甩卖了。”
万峰一撇嘴：“咱别扯蛋好不，你这表从南方过来多少钱我多少是知道的，这么的吧，我也不能让你赔了，五块我全收了？两块万钱包括你其余的东西我全收了。”
“啊！五块！这不可能！”
“我说师兄，这几个月你在我身上也赚了不少钱了，也不在乎这一回，你又没赔，保本没问题吧？想赚钱不还有明年吗，放心明年我还给你原来的价钱，你现在手里所有的货两万我留了，多一分我都不要。”
“特么的，你这小王八蛋小心将来生儿子没**，算我倒霉，两万所有的货都给你了。”方宏球的脸难看的像猪八戒似得。
“这不能怨我，谁让你自己不长心眼，一开始就把底儿交出来了，这种情况换你你也比我高尚不到哪里去。”
其实方宏球就是一开始不说，万峰也没准备给他原价，通过几次打交道他是知道方宏球今年是一定要回去的。
货不脱手他怎么回去？留在姘头家？说不定等他回来那姘头不定又变成谁的了呢。
清点完货物，万峰才知道方宏球为什么难看，除去三千五百只电子表，就是那些录音机配件录音机打火机钥匙链什么的也远不止两千五百块钱。
这货如果不是急着回去，这些货就是拿刀逼着他也不会甩的。
万峰从厚厚的棉衣里子里掏出二十捆钱。
现在钱的面额太小，身上带几万块钱还真不方便。
方宏球点完了钱，万峰和张闲就把货背出了方宏球住的地方。
方宏球现在已经开始归心似箭了。
第四百一十一章 拦路者
三千多只电子表这不是一个小数目，所占的面积也是非常可观的，整整装了三个大背包。
但是万峰没有担心这些货物他和张闲怎么背到车站，因为红崖运输二队的卡车就在外面等着他们。
他们来时就是坐着卡车来的，到渤海后卡车去卸货他们去办事儿，然后在某个约好的地点汇合一起来方宏球这里的。
这些货都装在万峰坐的那辆车上，他的脚下和空出一个人的座位上就堆着这三个背包，他靠着车门坐在外面。
张闲则坐另一辆车。
两人上车后又去了一趟郑勇家，元旦前后郑勇弄到了最后一批三台缝纫机则装在了车斗里。
头年估计不用再来渤海了。
当这些事情忙活完后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
这一回运输二队的车是魏师傅和另一个青年司机搭伴来的。
魏师傅主张明天早晨走，那个青年司机主张连夜走。
冬天走夜车如果车不发生问题倒还可以，万一路上出了问题可就遭了老罪了。
尤其从在靠近红崖的皮坦路段，那里有一段大约百八十里的崇山峻岭，并不安全。
“还是明天早晨走吧，这晚上万一路上出了什么故障，零下十几度的气温咱遭不起那罪。”万峰拍板定音。
“小万说的没错，最近这条线上不怎么太平，还是白天走吧。”魏师傅赞同万峰的决定。
他们没有去住旅店，找了个饭店吃完饭后，万峰就把他们带到了张广垌家。
张广垌家别的没什么，房屋有的是，整整一个大四合院就连卡车都能开进去。
张广垌见到万峰万分的高兴，竟然不由分说地给了万峰一个熊抱。
这让万峰诧异万分，这货吃错药了还是发神经了？两人离上次见面还没超过五个小时，要不要这么热情呀？
给万峰他们安排好住处后，张广垌把万峰叫到他的房间。
张广垌的老婆也是喜气洋洋的。
“师叔，你不会是在大道上捡到钱了吧，你现在的举动让我惊讶莫名呀。”
“我倒是没捡到钱，你婶子捡到了。”
“我婶子捡到钱好像和我也没什么关系吧，你这无事献殷勤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怎么和你没关系，你婶子今天下午把你带来的那些服装偷偷地拿出去卖了，你猜怎么样？”
难道是那些衣服都卖了？
“不会是都卖了吧？”
“嘿嘿，卖了十五件，尤其是滑雪衫得到了很多人的喜爱，尤其是那种收腰的滑雪衫得到了女人的喜爱，你带来的几件都卖了，你婶子卖十八一件。”
万峰以为就算是服装卖了也应该是那些衣服，没想到在红崖下货并不快的滑雪衫竟然在这里受到了欢迎。
这真是东方不亮西方亮呀。
而且卖出的价钱还超过了红崖。
“五件滑雪衫都卖了？”如果按照十八一件，这五件滑雪衫就能赚二十五元钱。
“咱先不说衣服，你徒弟批发电子表，你怎么不去卖电子表呀？”
“卖了，没卖出去，在渤海好像认那玩意的人不多，我卖了好几天一块也没卖出去。”
看你虎头虎脑的也不像做生意的料子。
“你手里那滑雪衫还有多少？”
“没有多少存货，因为在红崖走货慢因此一天就生产三四件，不过若是走货快我们可以随时生产出来。”
“那你回去生产一些能发过来不？”
如果滑雪衫有销路万峰当然愿意加工了，毕竟那可是一万多元的人造棉，虽然他并没有把这批货花钱拉回去，还在被服厂放着呢。
万峰想了一下问张广垌：“你现在有什么事儿吗？”
“他有什么事儿？天天教那些人摔跤，也没看他赚个钱来家。”
张广垌教徒弟完全是凭爱好，除了节假日这些徒弟送些礼品外根本不收费。
“那你跟我到红崖去吧，这里来回的车我可以帮你安排，这些司机买两盒烟就行，我回去就开工生产，生产完了你就把货运回来，以后缺货了你就坐便宜车到我那里去拿货，如果全指望我过来带头年我还真过来不了几次。”
张广垌想了想点头：“对，正好去看看我哥。”
事情商议定后，各自回去睡觉，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晨八点，汽车发动，两辆车五个人从寺沟出发直奔红崖。
万峰坐魏师傅的车领头，张闲和张广垌坐那个年轻司机的车断尾。
车出渤海进入复县境内的时候天开始飘雪并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雪下大了是影响行车的，这会影响他们回到红崖的时间。
出了复县路段就是瓦县南部路段，公路在瓦县境内的路段不长，五十里左右就进入了蓝普县的皮坦路段。
这里到处是山，公路几乎全是上坡下坡和盘山路，虽然山没有超过海拔一千米的，但是架不住多。
雪依然纷纷洒洒地落着，路上有一寸多厚的积雪，这让本身速度就不快的解放速度更加的慢了，现在的车速估计也就四十多公里。
在一段盘山路上，但卡车转过一个弯的时候，万峰看到前方几十米远的地方有一个人直挺挺地横躺在路上，旁边还有一个人蹲在那人身边，几乎把路都挡死了。
见到有车过来，那个蹲着的人站起身两手挥舞着示意停车。
车不停是不行了，总不能从人身上压过去吧。
魏师傅在距离那人十几米远的地方停了车。
“别下车！”就在魏师傅准备下车一探究竟的时候万峰突然说道。
“魏师傅，你车上有什么家伙没有？”
魏师傅一听惊觉：“只有大扳手和摇把子。”说完低头从脚下拎起一个一尺多长的最大号活扳子递给万峰。
“你拿着，我有家伙。”
万峰从身边一个大挎包的二层隔里抽出一把一尺半长的长刀。
“待会要是动手就别留情，往死里打，弄不好我们是遇到劫路的了。”
后面车的张闲手里也有刀，上车前万峰特意叮嘱过张闲，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要下车，反正他那辆车是空车车上什么也没有。
第四百一十二章 一刀退敌
后面车上的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到前面的车停下也跟着停了下来。
那个青年的司机也要下去看看，但被张闲拉住了：“别下车，别熄火，把车门关好先看看，随时做好开车的准备。”
年轻司机有点不明觉厉。
张闲铭记万峰的嘱咐，虽然他不知道万峰为什么要他这样做，但他认为万峰的话就是对的。
他摇下车窗先是警惕地看看左右然后才把脑袋伸出车窗。
“前方好像有人躺在路中间，还有一个人在摆手拦车。”
张广垌皱起了眉毛：“不会是遇到惊门的人了吧，这可是白天呀！”
“什么是惊门？”那个青年司机不懂问道。
“江湖谋生有八大门，惊、疲、飘、册、风、火、爵、要八门，惊门是八门之首，主要是打卦算命的，但也包含斗讼官司、掩捕盗贼、盅惑乱众、设疑伏兵、赌博游戏等，那些拦路抢劫，谋财害命的就属于惊门之道。”
“难道我们遇到了拦路抢劫的？”
“这个不好说，静观其变吧。”
张广垌一边说一边开始活动手腕，指节发出嘎嘣嘣的响声。
万峰把刀掩在车门之下，警惕地看着四周。
“师傅！我哥哥病倒了已经在这里躺了半天了，能不能捎个脚？”那个拦路的人一脸焦急地在来到司机一旁，说话的同时想拉开车门。
但是门被魏师傅在里面反锁了，他没有拉开。
魏师傅只是淡淡地看着对方什么话也没说。
这人不死心又转到了万峰一侧，伸手要拉车门。
这时车窗突然摇下一柄雪亮的长刀蓦地伸出指着他的头顶，一声断喝从驾驶室里惊雷般传来：“退后！滚蛋！”
那人一惊马上拿出一副可怜相：“大哥…兄弟我们确实遇到了难处，行个方便。”
万峰一声冷笑：“方便，再不滚蛋老子一刀砍了你吃饭的家伙，滚！”
那人似乎受惊般后退了两步，远离万峰手里刀的锋芒后也发出了一声冷笑。
“既然停车了就别想走，留下身上的钱财，否则就别想离开…”
这货话还没说完，忽见车门一开，一道刀光凌空对着他的脑袋就劈了下来。
那人大惊失色，手忙脚乱地往后一滚堪堪躲过这劈面一刀，但身上的衣服却被这一刀开膛，划出一道半尺长的口子。
“开车！压过去！”万峰站在卡车的踏板上一手持刀一手抓着车门冷酷地喊到。
魏师傅一轰油门，卡车噌地启动，对着那个在道上躺着的人就轧了过去。
躺在路上装死的人见卡车对着他开过来了，一个盘龙旋柱就旋到了路边，在他刚从路边站起来，卡车几乎贴着他刷一声开了过去。
后面的卡车见前面的车动了，一点不迟疑马上开动跟着第一辆车也开了过去。
直到这个时候，路边的树丛里才钻出七八个披着一身雪的人。
“老二，你怎么让他们跑了？”
“怎么跑了？没看到我差点被一刀开膛吗，这两辆车戒备森严，尤其头辆车上那个小青年简直心狠手辣，一言不合举刀就劈，现在的奶黄子都这么凶猛了吗？”
“特么的，白特么跑这么远了，白来一趟。”
“二哥，这两辆是空车为什么会戒备这么厉害，难道车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没准，就是有也没我们什么事儿了，倒是便宜那些穿虎皮的了，算了，我们撤吧。”
一行人转身下路，消失在大雪中的山野里。
卡车疾驰出四五里外，魏师傅才减慢了速度，毕竟在这山道上老保持高速比较危险。
“这怎么还出现拦路抢劫的了？这两年已经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了。”
“噢，这么说以前有过？”
“以前有…但不能算是拦路抢劫，只能说是拦路要饭或者要钱，几年前零零星星地有过但都是些穷老百姓，他们知道我们司机比较富足拦路要点吃的，或者要一毛八分的。嘿嘿，还有大姑娘拦路要给司机当老婆的，真是啥事都有呀。”
魏师傅的脸上竟然还出现了回忆的光辉。
“魏师傅，我婶子不会就是你这么娶回家的吧？”
“嘿嘿，差不多吧。”
捡媳妇这种事儿好像只有那几年自然灾害的时候才发生过，看魏师傅的年龄倒是符合。
“说说当初我婶子是怎么要给你当媳妇的？”
“记得那次她拦下车后就爬上车，说什么也不下去了，说你车开到哪儿她就…咦？我和你个小屁孩说这个干什么？还是你说说你是怎么认定对方是拦路抢劫的？”
这话就讲个半截太没有道德了。
“也没啥，那个人说他哥哥病了在路上昏倒半天了，可是他身上连点积雪都没有就敢说在路上躺半天？还有咱们停车的时候我可是清楚地看到两行脚印从路边走到路中间的，他们这是得到来车的消息临时走到路中间躺下的。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他们在我们车到来之前跑到路上躺下，一种可能是要搭顺风车，另一种可能就是要拦车了，搭顺风车有必要跑路中间躺着吗？所以他们自然就是拦车了。”
魏师傅点点头：“也算解释的通，看不出你年龄不大倒像是老走南闯北的。”
走南闯北不敢说，上一世万峰最远也直到过首都，再往南就没去过了，不过在北方很多地方他倒是去过，甚至包括俄罗斯。
前面出现了一个三岔路口，万峰皱着眉头让魏师傅停了车。
向左走前方三十里和红崖交界的地方是检查站，这条路是红崖通向渤海的主要的干道，上几次万峰都是坐车走这条路。
万峰指着三岔路右边那条路问：“这条路是通什么地方的？”
“这条路通蓝普北部的莲山，过莲山向北五十里就是柳河水库，过了水库就是咱们红崖县的山城公社。”
“这条路有检查站没有？”
魏师傅摇头：“都是县级和乡级公路哪有设检查站的必要。”
“今天走这条路吧，我感觉今天走南路要有麻烦。”
魏师傅二话没说方向往左一打车就进了左边的那条路。
第四百一十三章 女人也疯狂
北部山区的雪似乎比南部大了不少，现在解放的速度也就五十多公里，就这样魏师傅还小心翼翼的。
万峰脑袋靠着窗户漫无目的地望着窗外的雪野。
莲山这个地方他曾经是来过几次的，这里在几十年后有两座水泥厂，他曾经开车到这里拉过水泥。
那时万峰已经不开小翻斗了，而是给那老板开解放勾六专门拉水泥，一车装九十吨水泥。
想起来勾六的日子万峰还心有余悸，九十吨的装载跑起来就像火车一样，遇到个什么紧急情况就别指望刹车什么的了，如果躲闪不及就只能闭着眼睛就往上撞，撞死人倒霉活着的就是命大。
因此万峰总结的经验是不管你开什么车上路，遇到那种几十个轮胎的大货车离它五十米远百病不犯，那怕跟在它后面做龟爬也别在它前面晃悠。
车过莲山往东北又跑了几十里就到了两县交界的柳河水库，顺着水库下游的柳河大桥过河就正式进入了红崖地界。
进了红崖地界万峰就松了一口气，就算在红崖地界出点什么事儿他也有底气应付。
距离柳河大桥三十五里就是红崖县山城公社。
看看时间万峰就让魏师傅在路边的饭店停车进去吃饭。
山城公社里红崖县城五十公里，再有一个小时怎么也到家了，就不着急了。
这种天气火锅就是最好的消寒手段，今天其余的菜一个也没要，就是一个火锅。
什么羊肉片牛肉片乃至猪肉片，也没有青菜全是肉了，唯一有的也就白菜和萝卜了。
也不管了，白菜萝卜切片也扔进了火锅里。
这冬天没有青菜吃火锅就有点没意思了，不知道现在农资公司有没有盖大棚的塑料，如果有回去让张海盖几个大棚怎么样？
张闲和张广垌还喝了点小酒，两个司机万峰就没允许他们喝酒，要喝等他到站下车爱哪儿喝哪儿喝去，有他在车上司机就别指望能喝酒。
吃完饭赶路又用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回到了红崖，数数兜里剩了多少钱，干脆两辆汽车就开进了被服厂。
这次万峰拿货带了两万五千元钱，现在身上还剩近五千元，顺手就把那些人造棉拉了一半回去。
贾春燕安排了几个工人装车，然后对着万峰勾勾手：“过来！”
贾春燕把万峰带近了另一间仓库里。
这间仓库里都是布匹，一垛一垛的。
贾春燕把万峰带到布匹垛里然后就被贾春燕顶在了一垛布匹上。
麻痹的这是被壁咚了吗？不应该是壁咚这不是墙壁而是布匹垛，这应该算是被垛咚了。
“贾姐，你这样我很害怕。”虽然心里没什么波澜但嘴上必须这么说，这样能显出咱是受害者。
“害怕？那天摸我的手你怎么没感觉害怕？”
“贾姐我想你是误会了，我那不是给你钱吗，碰一下总不犯法吧？”
“小流氓，碰和摸你以为我会分不清吗？”
这不是出鬼了吗？我就偷偷摸了一下你的手你也不至于把我非礼了吧？
男人有喜欢萝莉的，这女人也有喜欢萝…自己好像不算是萝莉那就只能当萝童了。
贾春燕不会是一个性倒错者吧？
“贾姐，你这色眯眯的样子非常的吓人，要不我的是手也让你摸一下咱们打平。”
贾春燕舔了舔嘴唇，回头看看四周然后猛地付下头在万峰的脸上舔了一下。
我去，这女人还真敢下嘴呀！
这女人一定是属猫的这非常禽兽，祖国的花朵你也敢下嘴？
事情似乎要想向不可控的方向发展，这个时代流氓罪可是非常要命的，万峰感觉自己现在还小不能在这方面犯错误。
贾春燕明显没有想舔一下就完事儿的意思，这女人似乎还在回味，也许还在酝酿下一次出嘴的方式。
看贾春燕还有要舔的**，万峰觉得自己必须要突出重围。
趁着贾春燕还在设计下一次出嘴机会的时候，万峰突然伸手在贾春燕的胸前抓了一把，然后趁着贾春燕一声惊呼的时候一缩身体就钻出了贾春燕的包围圈然后撒腿就跑到门口。
贾春燕惊异地看着万峰，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情。
万峰回头对贾春燕笑了一下，主要是怕她恼羞成怒喊出什么非礼耍流氓之类的话。
万峰没事儿一样回到卡车边看着工人往车上装货。
心里却在回味刚才抓一把的感觉，衣服穿得厚了一点，感觉不很真实但却能感觉出料很足。
几分钟后贾春燕也从那个仓库里出来了，若无其事般走到万峰身边，压低声音偷偷道：“该死的小滑头，敢抓那地方，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俗话说温饱思**，这个时期人们在解决了温饱问题后，某些被压抑的东西自然就开始寻找突破口了。
这个女人一定是性压抑的太久了，难道是自己好死不死地摸了她一下手竟然引动了她被压抑的**狂潮？
以后？以后老子再也不来了，你上哪儿找我去？过几天说不定她就会找到另一个人。
贾春燕绝对不是那种本分的女人，万峰断定这个女人在外面一定是有相好的，就是现在没有用不了多久也肯定会有。
不过肯定不是他，如果他现在二十多岁还真不反感和她发生点什么浪漫的事情，毕竟她还是很有女人味儿的，确切点是有那种骚味儿。
男人不都是喜欢风骚的女人吗。
但现在肯定不行，还是那句话：他还小，身体年龄小。
半个小时后，五千元的人造棉就装到了车上，万峰上车在贾春燕高深莫测的目光中离开了被服厂。
拉人造棉万峰是给车钱的，不然一但这两辆车在大街上经过被运输二队的人看见魏师傅就说不清楚了。
半个小时后，车到栾凤家门前。
栾凤一看两卡车的人造棉目定口呆。
按照滑雪衫现在的下货速度，家里那一千多元的人造棉年前都消化不了，这二货竟然又拉回来两车！
看来有必要给这个小无法无天的妖怪上上政治课了。
第四百一十四章 没人要的地
卸完车，万峰给魏师傅结算了车钱，挥手送走了魏师傅。
汽车刚消失在村口，万峰就感觉自己的耳朵就落入魔掌里。
“家里那些人造棉我都犯愁怎么消化，你这又拉回来了，而且还拉回来两车，是不是这次去渤海脑袋被驴舔了？”
万峰吓出一声冷汗，脑袋没被驴舔但是特么的被贾春燕舔过，栾凤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她知道了？那要不要向她坦白？
一阵冷风吹来万峰打了一个冷战。
脑袋有病呀向她坦白！她肯定不知道，这一定是巧合，再说这种事儿哪能说出去，就是亲妈都不能告诉一定要埋在心里。
万峰拍落了栾凤的手：“你懂个屁，现在我们找到新市场了还瞅那些人造棉，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师叔张广垌，我师傅的弟弟。”
“张叔好！”栾凤立刻就收起了刚才的凶神恶煞，摇身一变就成了一个淑女。
只是不清楚人造棉和这个人有什么关系。
“我这次到渤海带去的服装就是让他代理的，他媳妇也就是师婶三个小时就把咱送去的五件滑雪衫卖了，而且人家还卖了高价。”
“真的？”栾凤惊喜了。
她现在做的服装，除了那些订做的西服利润最大外，就数这滑雪衫衫了，一条裤子赚几毛钱，一件衣服赚一块几毛钱，滑雪衫一件可以赚到三块多，她还是非常喜欢做滑雪衫的，也不比衣服费多少事儿。
“他这次来就是跟着我过来取货的，但是他明天就得赶最后一班车回去，所以你现在赶紧回去布置几个人手专门做滑雪衫。”
“好！”栾凤转身就跑回车间马上抽调人做滑雪衫。
材料库被这些人造棉塞得满满当当的，仅仅留下一条可以人通过的通道。
“张闲，你把那三台缝纫机弄到成品库去，等会儿我就装上。”
万峰带着张广垌从材料库进入缝纫车间。
一进缝纫间张广垌吃惊的舌头都伸出来了。
“想不到你竟然有这么大的规模了，你这里都变成一个小型服装厂了。”
“现在这不行，规模还小，要成一个真正的服装厂最少也得有百来台机器，现在还差得远。”
张广垌吐舌，这家伙岁数不大野心还不小。
万峰带着张广垌在车间转了一圈后，就让张闲带他去张广普家了，今天下这么大的雪张广普应该不会去青山，很有可能在家里。
待张广垌和张闲走后，万峰就到成品库里去装缝纫机。
因为现在衣服做出来就批走了，根本没有积压所以这个成品库现在就成了杂货铺了，乱七八糟的东西不少就是没有一件衣服。
除了江敏还在制作西服外，栾凤把所有的老手都抽调出来突击做滑雪衫，洼前和小树屯那六个学徒的则被安排去做裤子。
她们做衣服还不太行，做裤子没有一点问题。
张广垌明天就得回返，家里现在只有她自己上午吊儿郎当做出的三件滑雪衫，这根本不好干什么的。
从现在到晚上十点她最少也得突击出二十件滑雪衫才行，也就是说人均三件，这个任务不算太难。
女人们都疯狂地做衣服去了，万峰则开始安装那三台缝纫机，天黑时分三台缝纫机就安装完毕搬进了缝纫间。
现在的缝纫间总算是满满当当了，虽然还有空间可以摆十多台缝纫机，但万峰认为今年也就这么地了。
现在机器算是够了，但是人又不够了。
栾凤江敏加上诸艳江雪还有原来那三个带机加盟的，后期来的李二曼三人这才十个人，洼前和小树屯那六个姑娘要正式出徒还需要几天，再算是顾巧玲也才十七个人，这还有五台机器闲置着。
这五个人难道也需要自己去划拉吗？
“你二婆让你明天去考试，别忘了。”栾凤一本正经地说。
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韵味十足。
“啊！这么快就考试了？”
“今天都一月四号了，再有一个月就除夕了，还快？”
卧槽，这都进腊月了！
万峰出门用栾凤家的手推车把自己的那三个巨大的挎包推到姥姥家。
就这短短的六百多米的距离他累出了一身汗，可见这三个大背包的分量。
以前那个箱子早已装不下他这些货了。
在这次去进货之前他很有先见之明地让王河给他做了一个大箱子，用半寸后的木板做的带八个铁包角的箱子，前面有一个黄铜色的大铁锁锁着。
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这个大箱子能装两千三百只电子表，再加上原来的小箱子也不过才装了三千多只，剩下的五百只只好暂时装在姥姥的大柜里。
那些录音机和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只好装在挎包里用个小锁头锁上，而那十几副光屁股的扑克他都扔锅底坑当草烧了，当然是在姥姥不注意的时候。
这玩意可不能让它流出去会惹大麻烦的。
吃完晚饭，万峰和小舅来到梁万家。
自从江雪重新到栾凤家做衣服后，小舅也恢复了晚上到沟里玩的习惯。
今天晚上的梁万家人不少，正在围着桌子打扑克，打一种万峰教给他们的打滚子的游戏，自然是不赢钱的。
梁万、陈苍、张海、吴城四个人脸红脖子粗的正在争论是你打的臭还是我打的臭的问题，杨七郎等几个青年则在一边加钢烧火，唯恐天下不乱。
诸平一见眼睛里冒小脚，一把就把吴城扒拉到一边：“你倒给我，你臭扑克打的谁和一伙非气死不可。”
吴城不干了：“好像你打的多香似得，你打的香怎么老被人抠底？”
张海看到万峰来了，把手里的扑克扔给杨七郎然后拉着梁万下了桌子。
“你们把桌子挪炕梢玩去，我们唠唠磕。”
桌子被挪到炕梢去了，万峰上坑和张海他们瞎话诌。
“外甥，队里的好地都分下去了，还剩南岭西岭一些薄地谁都不愿意要，你说这咋整？”
“能有多少呀？”
“大概也有几百亩吧，这些地都在山上，夏季不保水打粮亩产非常的低，谁都不要。”
产量低的地当然没人愿意要了，但也不能让它荒着不是。
第四百一十五章 农业规划
打从来到洼后这快一年的时间里，万峰光忙着副业这些事情了，关于土地庄稼这方面他还一点建议没提出过。
再怎么说农民还是以种地为主的，不能舍本逐末。
“既然没人要那队上留着就是呗。”
张海疑惑地眨眼：“队上留它干什么，就是种地也没人伺弄呀？”
“这个可以雇人伺弄或者到时候承包出去也行，至于干什么，我今天路过山城公社吃饭的时候想起了一件事儿。”
万峰就把中午吃火锅时没有青菜的遗憾说了出来。
张海不明白万峰讲这个是什么意思。
“你说我们若是冬天种出菜来会是什么结果？”
“冬天种菜，如果你这个主意不是扯蛋，我以后永远都不扯蛋了。”
“你不相信冬天能种出菜来？”
“人穿着棉袄在外面还哆嗦呢，菜种种到地里估计都会冻死。”
“我们就在西岭那里沿着山坡挖进去个簸箕形状的坑，然后用竹竿搭上架子上面盖上塑料，你还怀疑冬天种不出菜吗？”
“弄大棚？”张海惊叫一声。
这个昨天公社召集大队小队干部开会才说到的东西，今天这小妖怪就说出要建了？
他还没弄明白那大棚是怎么回事儿呢。
“你说一块塑料布盖上下面就能长出菜来？我总觉得这不太靠谱。”
你没摆弄过当然觉得不靠谱了。
“当然能长出来，大棚可是什么都能弄的，你是怎么知道大棚的？”
“上面开会研究种滑子蘑，好像说如果房屋不够就可以建大棚。”
滑子蘑这东西不需要直射光但离不开散射光，因此最初在农村开始种植的时候都是在屋子里，但有的人家没有闲屋就只能在避风的地方建大棚，上面盖草帘子，当然这是以后才会发生的事情，现在明显条件不行。
“种菜的棚和种滑子蘑的大棚有异曲同工之处，但是种菜可比种滑子蘑省事多了，滑子蘑那玩意又得蒸又得穿帘什么的，而种菜就像我们居家种菜一样种下就完事儿了，顶多一定时期浇水和早晚放收草帘子。”
“经济效益呢？”
有进步，都会用经济效益这个词了。
万峰点头：“你说这年前要是能收获出芹菜韭菜生菜黄瓜西红柿什么的，拿到市场上能值多少钱？”
张海对市场行情没什么概念，摇头。
“如果夏天这些蔬菜就值二分钱一斤的，现在拿到城里卖一毛钱一斤应该是刷刷滴，一亩地大棚保证比种一亩地的收入多，一茬收入七十八十块钱不成问题，而且它一年可是能收两三茬的。”
“一亩地就能收入七八十元？”梁万不信地问，种一亩地玉米才能卖十几元钱。
“那只是一茬的钱，若是两茬就是一百多元了，如果你种三茬呢？”
梁万不说话了，估计去算计种三茬能赚多少钱了。
“外甥，我们那荒地有上百亩，总不能都建大棚吧？”
为什么不能？将来的大棚…
还是算了，将来再说将来吧。
“我们还可以建果园呀，反正那些山也没什么别的价值，不如全载上果树。”
“栽果树行！”吴城首先表示赞成，他家的院子就被乱七八糟地栽满了果树，什么樱桃甜梨苹果李子，都是去年栽的今年还没结果。
他就爱捅咕这些玩意儿。
“栽果树倒是行，可是我们栽什么呢？难道也想别人那样都栽苹果？”
辽南地区很多县市栽种的果树几乎都是苹果，而将威大队就有果树队，也是以苹果为主似乎一年也没看他们比谁强。
“我们不栽苹果栽黄桃，全部栽上黄桃。”万峰掷地有声地说。
现在这些个国光再过几年就会被引进的红富士、黄香蕉、乔纳金等取代，他们现在若是栽苹果，待三年后结果的时候说不定那些红富士就进来了，正好受到冲击。
张海吓了一跳：“黄桃那玩意成熟后可是没有苹果存放的时间长，咱们栽那么多黄桃最后怎么办？而且黄桃树也没有苹果树的寿命长呀！”
如果说苹果能活五十年那么黄桃二十五年就顶天了，这可能也是北方种植黄桃没有苹果多的原因。
万峰敢说自然就想好后路了：“卖给罐头厂做罐头，或者咱们自己开个罐头厂也行，至于它的寿命那就只能顺其自然了。”
八十年代罐头几乎还是市面上走亲会友必备的礼品，它的市场规模还是相当惊人的。
除了走亲会友外，罐头在那个时代还具有药用。
如果后世的九零后零零后们听到这个说法一定是会笑掉大牙的，罐头还能治病？
万峰可是非常清楚罐头确实能治病，主要是治小孩的病。
在八十年代一些小孩得病打针没用吃药没用，但吃一个罐头病就特么好了，你说怪不怪？
最后这种病被大人们统一了名称：馋病。
万峰小时候也得过，只不过那次供销社只有葡萄罐头，非常的难吃。
别看罐头五花八门什么品种都有，但在八十年代黄桃还是罐头中的主力，其它的罐头销量明显不如黄桃，起码在北方是如此。
这也是万峰主推栽种黄桃的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黄桃比苹果可值钱。
苹果的价钱是四分到五分一斤，而黄桃最低也比苹果贵一到二分钱。
像今年收桃季节供销社黄桃的收购价就是一等六分，二等五分，而苹果一等才四分五。
供销社收购的这些黄桃大多都送到附近东丹市罐头厂加工，东丹市制作罐头有很悠久的历史，就是二三十年后罐头式微的时候那里依然有很多罐头加工的。
三十多年后那里还出了个叫广天的地方名牌。
因此黄桃不愁没有销路，就算实在没有收购的也可以自己加工，它的加工门槛非常的低，也没什么技术含量，大概唯一有点难度的就是封瓶了。
“好，你说黄桃咱们就栽黄桃。”张海对万峰的话有点迷之相信，万峰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除了这两样外，我们还能发展什么？”
农村除了发展种植业就是养殖业了，接下来可以考虑发展养殖业了。
第四百一十六章 编织一张网
养殖业就是养殖了，鸡鸭鹅狗，鱼鳖虾蟹甚至山猫野兽什么都属于这个范畴什么都可以养，若是你愿意养乌鸦都没人管。
“谁没事儿养乌鸦玩？撵都撵不及呢，这些玩意家家都有，好像不算什么吧？”
“那是你养得少，你要是养一百头猪，三百只鸭五百只鸡你再看看，这才是养殖，就像咱们明年要养的鱼一样，你放十尾八尾的那叫养殖吗？”
张海挠头：“这个好像不行吧，没那么多粮食喂呀，再说养那么多怎么半呀？”
没粮食喂这确实是个问题，养鸡养猪条件不成熟，只能等过两年粮食开放再说了。
但是养鸭子应该可以，洼后紧挨着因呐河，可以在河边圈出几块水湾到时候把鸭子往里一赶，靠自然条件也能糊弄七八个月，只是冬天喂喂就行了，鸭蛋可是比鸡蛋值钱的。
“就是冬天要的多了也喂不起呀？”
“又想马儿跑又怕马吃草，世界上哪来那么多的好事儿！”这前怕狼后怕虎的哪里能熊霸天下。
“这些我觉得可以以后再说，咱们先把这鱼塘弄起来，先养养鱼淡水虾河蟹什么的，等水里的摆弄明白了再摆弄岸上的。”
“还可以养王八，那东西可是滋补品。”
因呐河里可是有王八的，夏天的时候万峰可是亲眼看到过有人钓了一个小盆大小的王八。
“那东西估计买不到苗吧。”
万峰想想也是，现在到哪里去弄那么些王八往鱼塘里放？
张海的计划对于当前的自然条件也不能不说是一种最佳选择，先集中资源办好一项然后以点带面向其它的项目辐射，采取小步快跑的策略一步步地向前发展。
万峰没有异议，养殖业这玩意他是不准备搞的，上一世算命的说他这辈子和带毛的财无缘，他是玩不来的。
接下来的话题就有点不着调了，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不知不觉之间就扯到了九点多钟。
万峰关心栾凤给张广垌赶制的滑雪衫到了什么程度，他得去看看。
一群女人凑在一起总是能轻易地发出欢声笑语，万峰才走进栾凤家的院子就能听见这些女人嘎嘎的笑声。
女人们的嘴没闲着手也没闲着，万峰看到的结果就是通过六个多小时的工作，这些女人已经赶制出二十一件滑雪衫了。
张广垌和张广普也在这里，张广垌今晚要带走这些货明天一大早就要坐车返回渤海市。
“青山这个初五要开集市了，集市的日子是零五。”张广普透露给万峰一个消息。
这没出万峰的预料，记忆里青山镇就是在这个腊月开的集市就连选择的日子都和以前一样。
过完年就是勇士公社和大英公社开集市，八二年蓝色农场才开集市。
将来，在方圆几十里的集市里，以青山和黑礁两个农贸集市最为有购买力，其次是勇士公社，再往下是大英孤山和蓝山农场。
“师傅，集市那天有没有带些服装去卖的想法？”既然青山开集市了，那就要利用一下。
“卖服装？”
“是呀，卖不出去电子表就卖服装，虽然卖服装的利润远远不如电子表，但它的走货量也是电子表比不了的，像青山这等规模的集市一天赚十几块几十块也不是问题。”
现在栾凤的生产量已经有一定规模了，就不能单指着辛莉了，一但她吃不下这么多货产品就有积压的危险，万峰必须要打开一些其它的渠道避免产品积压。
不过他这个想法是有点多虑的，对于服装这个行业来说，马上就将步入卖方市场，只要你能生产出来几乎都不会积压在手里，市场都会消化掉的。
万峰的眼光自然不限于此，他现在这样做是为了提前铺出一张服装行业的制作销售网络，这张网将来说不定还会发挥其它的作用。
青山市场是通向东面市场的桥头堡，万峰期望通过青山连通梨房到海洋红到沟东县最终进入东丹市。
只要占领了辽南沿海这一带的市场，基本就等于占领了北辽省的市场，也就等于占领了整个东北的市场。
沿海城市的开放程度总是领先于内地的。
“也不是不行，可是我一个大老爷们卖服装总感觉怪怪的，就怕卖不出去。”
这就是传统观念的问题了，谁规定大老爷们就不能卖服装了？
过几年做买卖的男人遍地都是，坑蒙拐骗偷干什么的都有。
“明天就进腊月了，有条件的家庭开始买或者做过年的衣服了，这段时间可是服装销售的黄金时期，这股潮流会持续到腊月底，说不定二十九那天还会有人买衣服的，没有卖不出去的道理。你要是不好意思，等初五那天我先去趟一下路，给你们做个示范，如果有利可图你和齐广利以后就把青山那一带的服装市场也接下来，多卖一样不就多赚一样钱吗。”
张广普点头表示赞同。
晚间十点，栾凤她们一共赶制出了二十五件滑雪衫，栾凤免费赠送了一个自己用布头兑接而成的大布袋，装了满满一袋子滑雪衫让张广垌背走了。
临走时张广垌要求继续给他生产滑雪衫。
二十五件滑雪衫就消化了七十五米的人造棉，按照这个速度，年前最少也能消化掉两千米的人造棉，有这两千米打底基本上万峰投在人造棉的资本就回收的差不多多了，剩下的就是积压又有什么问题，无非就是占些地方而已。
八一年一月五日，天气晴。
万峰背着书包上学校了，十多天没到学校来，一进教室竟然有了很大的不适应。
教室里的炉子烧得噼啪作响，室内的温度尽管没达到温暖宜人的程度，但起码不用哈手跺脚了。
万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就看见陈文心对着他笑嘻嘻的，刚要出言调戏几句就见袁益民凑了过来。
“我爸昨天把你弄的那些东西拉回来了，好几个纸壳箱子装着，他让我今天告诉你一声。”
“昨天为什么不告诉我？”
“昨天他们厂子的车送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天下雪我嫌冷没出来。”
袁益民的老子还挺讲信誉，当初万峰告诉他进腊月门交货就行，他提前一天就把货带回来了。
第四百一十七章 过年就靠它们了
今天是期末考试，大大小小的科目划拉一起得考两天，考试对学生来说是一种煎熬。
但是在考试之前万峰送给了他们一个好消息，他给同学们预备的赚过年钱的货已经到了。
虽然不知道万峰给他们预备了可以换钱过年的东西，但同学们依然欢欣鼓舞，这大大地缓解了考试前压抑的气氛。
考试的过程对万峰来说非常的轻松，他就算没正经地上几天课也不耽误他下笔如有神。
毕竟很多学过的东西都在脑子里，尽管被岁月冲刷有的已经忘记，但留下的足够他应付这种低级别年级的考试了。
陈文心还以为万峰会打她的小抄，没想到这货交卷竟然比她还早。
这让她非常郁闷。
头一天一共考了四科，下午放学后第一时间万峰就拉着栾凤家的两轮车来到袁益民家。
袁益民的老子冬天的时候住厂晚上不回来，袁益民把万峰领到他家不住人的西间，指着一炕的纸壳箱子说：“那，就这些玩意儿，我爸说这是你要的货的一半，另一半得过两天再拉回来，我可是没看过里面都有什么。”
纸壳箱子都封的口，封口没动过，袁益民没说假话。
箱子很大一共七八个，分量很沉，一个箱子至少也有七八十斤的样子。
袁益民和万峰把这些箱子都搬到推车上，拉回栾凤家。
有什么新鲜的东西栾凤保证会第一个满足好奇心的，不让满足都不行。
因为万峰还没等把箱子搬到屋里她就拆开一个箱子。
“你这是啥玩意呀？”
栾凤望着箱子里花花绿绿的东西发呆，箱子里全是一些大大小小的四方红纸，上面印着好看的福字。
这应该是过年往墙上贴的大小福字了，只是与众不同的是福字的两边有两条鲤鱼，下面还有一个大元宝，上面还有万事如意四个行书。
栾凤脑袋转了半天也没弄明白万峰弄这么多福字干什么，不过这福字可比往常年那些找人手写的福字好看一万倍。
“你弄这么多福字干什么，往哪儿贴呀？就是糊墙也用不了这么多呀？”栾凤担心地问。
她已经算计过了，这一大箱子福字就是把她家五间房加上厦子一张挨一张地糊满也用不了。
“谁让你糊墙了，帮我抬进屋去。”
栾凤那屋的门刚好能容纳箱子大小，好不容易把箱子抬进了屋就垛在靠墙的地上。
“先放地上吧，明天我带我同学来整理一下。”
看到这么多箱子，万峰才感到自己这玩意是不是弄多了，确实有点犯愁了。
不过一想这么多也才四百六十块钱立刻也就不愁了，如果这些同学消化不了，腊月二十六七的时候他就拉到县城去，让夏秋隆那帮人帮着卖。
“今天是腊月初一，后天就是腊月初三，黑礁开集的日子，你得给我准备一些衣服裤子和少量的滑雪衫。”
“干啥？”
“去卖呗，你这脑袋怎么越来越有木头属性了。”
栾凤伸了一下舌头：“好，我的大男人，到时候有你卖的就是。”
“别让人乱动这些东西听到没有？”
“我保证不让李二曼她们动。”
“我是怕你动！你要是不摆弄保证别人没有摆弄的。”
就从栾凤滴流乱转的眼珠上进行分析，这货要是不动万峰把姓都改了。
果然，晚上万峰到栾凤家的时候，这些箱子明显都被打开过，不过里面的东西倒是没有翻乱，大概一看里面的东西都差不多她们就没有翻的兴趣了。
六号上午继续考试，考完最后两科后学生将放两天假，然后到学校布置一下就开始放寒假了。
中午放学的时候万峰通知洼前山后小队参加这个计划的人下午到栾凤家集合，大概有十多个人左右，其余队因为离洼后较远就作罢了。
栾凤家的屋子十多人正好，再多了就站不开了。
同时告诉其余参加活动的学生明天早晨七点到大队院里集合，万峰再三叮嘱他们多穿棉衣。
中午十二点多，万峰通知的那些洼后洼前和山后的同学一共十一人都到了栾凤家。
谜底到这时终于揭开了。
所有的箱子都被打开，里面全是红红绿绿的东西。
“这是…这是春联？”江军不敢确定地说，尽管箱子里装的东西确实像春联，但是和以往他们家过年贴的春联又完全不一样。
这些春联印刷精美，纸张都闪着微光远不是供销社卖的那三分五钱一张红纸能比的。
而且这些春联的顶端和低端都印着好看的图案，不是两条大鲤鱼就是聚宝盆或者是大元宝。
“不错，这些东西就是春联，这就是我给你们准备的赚过年零花钱的项目，你们过年能不能穿上新衣服放过瘾鞭炮就指望它了。”
袁益民也有点懵比，这家伙找他老子原来就印这玩意儿。
“这能卖出去吗？有人花钱买这玩意儿吗？”
万峰哈哈一笑：“当然能卖出去，谁家过年不贴春联贴福字？”
“可是家家都是自己买红纸找人代写的。”
万峰点头：“对，家家过年确实如此，那么咱们先来算算账，写对联得有红纸吧？一般人家需要大门对一副，屋门对一副、屋里小门最少得两副吧，五间房的家庭屋里门得四副，我说得没错吧？”
众人点头。
“这还没完，还有厦子门对，抬头见喜，出门见喜，金鸡满架、肥猪满圈，再加上不少于五张的横批和大小福字，你们说一张红纸能够吗？”
江军首先摇头：“我家过年我爸一般都买两张红纸，有时还不够。”
“两张红纸七分钱，然后你还得找人写吧，当然你要是自己能写算我没说，你找人写对联这算是人情吧，得不得看人家的脸子？人家给你写了这就欠了人家的人情，不要以为这不算人情，写对联的人费了笔墨是有损失的这就是人情，除非你自带笔墨。这个人情虽然不大估计也就三个鸡蛋两个鸡蛋的价值，但是三个两个鸡蛋也得四五分钱吧？就算你自带笔墨，那么你的笔墨没有价值吗？”
众人再次点头。
“现在把红纸和人情等损失钱加到一起，一毛钱没问题吧？”
“没问题。”江军都会抢答了。
第四百一十八章 想赚钱就把脸扔了
“接下来就是我们商品的价格问题了，我们的货物是以全套零售的形式出售的。就是我们的东西不是一张一张卖的，而是一卖就是一套。”
这些同学又糊涂了，一套又是什么情况？
“这一套商品包括一副大门对，一副屋门对加两副小门对和一副厦子门外带一张春条；抬头见喜、出门见喜、金鸡满架、肥猪满圈各一张还有大福字四张小福字五张横批五张，你们猜猜这一套东西应该卖多少钱？”
这回没抢答的了，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谁也猜不出来。
江军算是做过买卖的了，试探性地说：“怎么也得卖二毛五六吧，就那副大门对就值一毛钱。”
不错，这里最显眼的就是大门对，长度一米六，宽二十五公分，比那些一米多长十公分宽的小对联大了好几圈。
“现在揭开谜底，这一套东西我们的零售价格是一毛五分，仅仅比你自己花钱买红纸找人写对联福字贵了不到五分钱，而且我们这对联的样式字体花色都是你自己买纸写出来的对联比不了的，不是一般的比不了而是拍马都比不上，你说我们会卖不出去吗？”
过年卖对联是个很不引人注意却又暴利异常的项目。
万峰曾经在集市上混过，那好像是九五年左右的事情。
当时在集市上包括很多做买卖的人都不清楚卖对联会有什么利润，直到有一天万峰看到集市收管理费的人收这些卖对联人的集市地税他才知道这个行业到达能赚多少钱。
在集市普通摊位的管理费还停留在一块一块五的时候，这些收管理费收卖对联摊位的管理费是一个集市三十元。
当时万峰都被惊住了，那时他在集市上卖袜子，两双三块，他交的管理费是一块钱，有时赖皮赖脸的五毛钱也是它。
他一个集市卖一百双袜子也不过就能赚三四十块钱，竟然还不够那些卖对联的人交一个集市税的。
这些卖对联的人一个集市赚多少钱就成了万峰心里的疑惑。
因此第二年十月底他果断地到印刷厂下了两千块钱的单子，卖对联这玩意都是提前订货，你订多少货就卖多少，后期根本没有补货的机会。
他没卖过也没敢多下就下了两千元。
因为印刷厂就是看订单印刷，根本没有多余的东西，对联这些东西就是一年印一年光的玩意，今年卖不了就只能烧火。
等到了那年腊月，他这两千块钱竟然给他带来了超过一万的利润，这还是他下的单子少否则一个腊月赚两三万不是问题。
那可是九几年呀！
一张四五厘钱的巴掌大的小福字卖一毛，一副一两毛钱的对联卖两块三块。
尤其是大门对，一米八的对联几毛钱的成本可以卖到五六块一副，这些过年贴的产品几乎利润都在十倍八倍左右。
所以现在万峰的脑袋里根本没考虑过卖不出去的问题，他现在卖这些东西的利润才两倍，卖不出去才出鬼呢。
江军到底是做过买卖的，第一个表示支持：“我觉得能卖出去，谁家过年不图个新鲜好看，而且才贵了几分钱，一定能卖出去。”
“是呀，换我做主我也买这样的对联福字，这又是鲤鱼又是元宝和聚宝盆的看着就喜庆，才贵了几分钱。”有人也发表自己的看法。
“哥，那卖一毛五我们能赚多少钱呀？”
许斌是万峰专门叫来的，他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现在我们有卖价了，下面该来讨论一下成本价了，这里我就不卖关子了免得大家着急，我告诉你们这一套的东西的成本是五分钱。”
万峰把成本提高了四厘钱不是为了赚差价，而是嫌四分六的价钱算账太麻烦。
屋里一片寂静。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景是因为万峰说出的这个价钱大大超出了他们的心里预期，他们一时还有点接受不了。
不是价钱高了而是低了。
“这么多样式的东西才五分钱？”江军疑惑地问。
“对，就是五分钱，也就是说你们每卖出一套就能赚一毛钱，从现在起到腊月二十八，你们只要能卖出去四十套就可以穿新衣服了，卖出去六十套小鞭钱就有了，如果能卖到一百套基本就可以过一个非常富余的好年了。”
万峰的这些同学到这时才相信这些对联福字什么的确实有卖出去的可能，立刻就有了精神。
“万峰，说说我们该干什么吧？”
“明天就是黑礁开集的日子，我们要趁着这个机会到黑礁集市上去试水，虽然初三卖这些东西太早了点，但去积累点经验对你们来说不是坏事，因此我们今天的任务就是把这些分别装在箱子里的对联福字什么的按照我刚才说的一套一套捡出来，先捡五百六十套吧，明天看看市场反响。”
卖对联最好的日子是从腊月十五前后到腊月二十八这十多天，现在才初三去卖这东西确实早了，就是有人想买也不一定买，这离过年还一个月，买那么早回家还得找地方放。
不过不要紧，让这些从来没卖过的人到集市上熏陶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众人开始按照万峰制订的标准开始一套一套的捡，起先比较混乱，但一个小时过后他们就形成了分工，专门捡对联的专门捡福字的专门整理的。
每捡出一套就卷起来用一个布条捆上，这样工作效率就出来了。
栾凤这里别的不敢说有，破布条到处都是。
到下午三点左右五百六十套对联都捡出来了。
“咱们班参加的同学加上许斌一共是二十八个人，这五百六十套明天一人分二十套，谁卖出去把成本给我利润就是谁的，听懂了没有？”
“懂了！”
“以后三是黑礁集市，四是孤山集市，五呢是青山集市，到这些日子你们就到集市上去卖。”
“那没集市的日子呢？”有人问。
“你们可以三四个人结伴下屯子挨家挨户去送呀，别看不起这个说不定不比在集市上卖的少。”
“这多不好意思呀？”有人为难地说。
“好意思有什么用？你好意思有人给你钱花吗？想赚钱就把脸都扔了。”
又想赚钱又想要脸哪来那么多的好事儿。
第四百一十九章 流星赶月张广垌
“明天都多穿点衣服，棉衣棉裤棉鞋都穿上，手套帽子都戴上，别到时候冻着。洼后山后的明天六点五十到这里集合，洼前的就在你们小队队部集合许斌就在大队院里和其余队里的人集合就行，好了，都回家吧。”
待同学们走后，万峰从栾凤仓库里找出一块苫布又找了一些干稻草，最后到砖瓦厂告诉打更老头明早给他烧一锅水。
这些事情做完他要检查一下栾凤明天给他赶集预备的服装。
栾凤领着万峰进了成品库，这里终于有服装置放了。
“这是给你明天早晨预备的，十条裤子，十件男式各种夹克，十件女式各种衣服，满意了我的大男人？”
栾凤眉眼含笑俏生生地问。
“好像少了点！”
“啥？你竟然还嫌少？就这么多了你爱找谁找谁去！”栾凤嘴角一撇，一副你就是不爽能奈我和的架势。
这么多衣服这货竟然还嫌少，他能都卖出去吗？
“给张广垌预备的滑雪衫就做出这么几件？”
在靠墙的衣架上挂着大约有三十几件几种颜色的滑雪衫。
“车间里还有十多件，还没完工。”
“如果张广垌出货快，他明天说不定就会来，这点东西不够干啥的。”
“不会这么快吧，他昨天早晨才走，明天就能来？这不可能！”
“如果他昨天回去，他媳妇一下子就把货甩出去，说不定今天他就来了。”
“瞎说！不陪你说胡话了，我得回去干活儿了。”
栾凤扔下一句话就回车间了，两分钟就见鬼般地跑回来了。
“你是不是长了火眼金睛？”然后弯腰在万峰脸上左看右看，并且试图用手翻万峰的眼皮。
万峰抬手打掉她自己面前瞎比划的爪子：“你什么毛病呀？”
栾凤拉着万峰就进了缝纫间，也就看到了张广垌。
万峰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师叔！这是真的回来了还是本来就没走呀？”
“走了，又回来了。”张广垌这句话像一些诗歌一样没头没尾。
张广垌走的时候也没想到他会第二天就回来，昨天他是上午八点上车下午一点到渤海，一点半到家。
在他到家后吃饭的时候，妻子徐芸就背着衣服包出去了。
张广垌在家喝点小酒后感到疲惫就睡着了，这一觉睡到下午五点多，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妻子正在做晚饭，那个装着滑雪衫的包就扔在他身边。
“这包怎么空了？里面的滑雪衫呢？”
“卖了。”徐芸就说了两个字。
这两个字让张广垌愣神了半天：“你是说都卖了？”
“是呀，四点多钟就卖完了。”
张广垌傻眼了：“你确定是都卖了而不是被偷了？”
徐芸回头白了张广垌一眼：“你觉得在寺沟这里有人敢偷咱家的东西？”
这话不假，张家在寺沟属于老户，这些年闯下的名声除非不长眼的飞贼，否则还真没人敢打他们家的主意。
“徐芸从身上掏出一大把钱扔到炕上：“数数，这都是今天下午卖的？”
张广垌就数钱，一数数出了六百三十块钱。
“这不对呀，我就带回来二十五件衣服，怎么可能卖出六百三十块钱？你又贵卖了？”
二十五件滑雪衫按照每件十八元的售价应该是四百五十元才对，那多出来的一百八十元是怎么回事儿？
“那是人家预定的，提前给的钱。”
还有这种事情？
“你认识她们？”
徐芸摇头：“我不认识她们，但是她们认识我。”
“到时候你能记住都谁和谁吗？”
徐芸生气了，把饭往桌子一放：“你老婆是白痴呀，连谁都记不住？吃饭，明天给我再去红崖一趟！”
张广垌又傻眼了一回：“啊！一天没隔我就还得去一趟呀？那这腊月我就不用干别的了。”
“这一天赚一百好几十块你不把眼睛瞪起来还等什么时候？你还想干什么？教摔跤？那玩意没看你弄一分钱回来，今年冬天你就给我来回进货别的什么也不用你干。”
于是，张广垌就现在就站在万峰的面前。
万峰呵呵笑，这大冬天来回坐客车可不是一件什么享受的事情。
那些老式客车就算里面接上暖气也不比车外面暖和多少，有罪受了。
“这是那二十五件滑雪衫的钱。”张广垌拿出三百元钱给万峰，他的货暂时也是先卖后付款。
万峰接过来转手就给了栾凤，栾凤喜滋滋地揣进怀里。
昨天一天加今天到目前为止，车间里有九个人在生产滑雪衫，到现在为止生产了五十多件滑雪衫，不过有十多件还在最后收尾。
“五十件还不够，还能不能再生产出一些？”张广垌提出自己的条件，他可不想天天来回跑，一趟能多带就多带点。
栾凤算计了一下：“从现在到晚上十点有六个小时，除了吃饭还有五个小时，每个人还能做出两件。”
九个人就是十八件，再加上一件做出来的差不多七十件，这个数量张广垌觉得还凑合。
“那我九点和我哥过来拿。”
七十多件滑雪衫就不是一个包能装下的了，就是两个布口袋也得使劲塞才能装下，这些东西够张广垌往渤海倒腾的了。
张广普哥俩晚上九点来的时候是推着小推车来的，整整七十件滑雪衫装了两个鼓鼓的布口袋推了回去。
从刘屯到勇士公社车站有大约七里地的距离，这段路张广垌怎么把这两个包弄到车站万峰没时间去考虑，因为今天他要带着他的那些虾兵蟹将到黑礁去赶集。
他手里还有一堆货需要出手呢。
早晨六点半他就到了砖瓦厂，烤车加水把拖拉机发动着了。
山后和洼后一共有六个人参加了这次过年赚钱活动，他们早早就到了栾凤家集合，当万峰把拖拉机开过来后，把万峰昨天预备的苫布绑到拖车的前护栏上用来挡风，然后把那些稻草铺在车底。
这些跟着赶集的同学只能坐到拖斗里了。
面对二十八个人22的拖斗就显得小了一点。
驾驶室两个驱动轮的翅膀上可以挤下四个人，剩下的二十四个人就只能挤着坐在拖斗里了，挤得满满当当的。
一路上万峰开的非常慢，车上拉了这么多人开快了不是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