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善后工作
看着青年明显一时半会起不来了，万峰的注意力就转移到正在和袁益民安波厮打的刘胜安身上。
他的脸非常的阴沉，两手紧紧地握着拳头一步步走到刘胜安的身边。
安波此时被打倒在地，而刘胜安正骑在袁益民的身上正在殴打。
万峰来到刘胜安身侧，一脚飞起脚面就扫在刘胜安的脸上。
正在专心打袁益民的刘胜安啊地叫了一身，身体被万峰一脚扫得后仰。
万峰一脚扫完膝盖抬起一膝盖顶在他昂起的脑袋上，刘胜安便轰然倒地，随后万峰抬起脚一脚几乎把刘胜安的脑袋踩进泥沙里。
“你不是能找人吗，老子叫你天天找人，你找呀找呀。”
此时大坑里剩下还在厮打的就只剩下江军和于晓了。
万峰对着于晓一指：“去收拾他，让他妈都不认识他。”
谭胜是最先冲上去的，一把抱住于晓的后腰和江军合力把他摔倒在地，接着就是一蹲拳打脚踢。
万峰看看差不多了，再打估计就打坏了。
“好了！都住手。”
战争结束。
万峰没有去管他的对手，他们只要还活着就行。
自己这边，一个个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些青紫，五颜六色的煞是好看。
“这模样下午不能去学校了，到了学校学校非看出什么不可，你们到果园西边那个废弃的石坑里等我，我去学校给你们请假。”
“我们不去学校学校就不知道了？他们不会去说？”江军的脑袋还是比较好使的，他指着刘胜安说道。
“他们说？他们带社会上的人到学校里来打仗，你觉得他自己敢说？你们走，我去向周小文请假然后找人放学时把你们的书包背回来。”
谭春他们相互搀扶着出了大坑。
“走路的时候精神点，别被上学校的老师看见。”
万峰叮嘱完毕拔腿就向学校走去。
周小文每天中午到学校都非常的早，今天也没列外，此时他心里可有点不高兴。
刚才他到教室里去巡视竟然发现有五六个学生没来。
难道是最近给这些学生笑脸多了？
就在周小文正在寻找原因的时候，他办公桌旁边的窗户外冒出一个人头，把周小文吓了一跳。
“万峰！你这是搞什么鬼？”周小文看着万峰脸问道。
万峰见办公室里就周小文一个人才显出了真身，他言简意赅地说明来意。
“那几个家伙都和你在一起？必须要说清楚，否则不给假。”
“老师，现在说不清楚，等以后我在给你解释，今晚吧我到你家去好好解释解释，还有给李奕老师说一声，就说我谭春和江军下午就不去训练了，好了我走了。”
说完，万峰缩头从办公室窗口消失，下一刻就进了班级。
他安排了几个人放学把他们的书包背到许斌家后就闪出了学校。
等到大队供销社开门，万峰进去买了三个午餐肉，买了两个水果罐头，袁益民抽烟还买了一盒烟外加六瓶汽水，在许景民家借了个筐，用筐拐着来到了果园西边山下那个废弃的石坑。
谭春等五人正坐在石坑里散乱的石头上咧着嘴聊天。
万峰把拐着的筐往五人中间一放，伸手从筐里把那包飞马烟拿了出来。
这是将威大队卖得最好的烟了。
将烟拆开每人递了一支：“不管会不会的一人叼上一支，装装样子也行。”
这里袁益民会抽烟万峰知道，其余的就不清楚了，哪知道烟一点上，鼻子不会冒烟就他和谭春，余下三个一看就是老手。
将午餐肉和罐头打开，折些树枝当筷子。
万峰以汽水当酒高高举起：“哥几个，不管我们以前曾经有过什么样的矛盾，从现在起，我们就是兄弟。感谢哥几个今儿这么仗义，我做梦都想不到哥几个今天会出来帮忙，而且是在明知道对手是刘胜安的情况下，来！我以汽水带酒先敬各位兄弟一口。”
六个汽水瓶子在空中碰得叮当响，一人喝了一口。
“来，吃吃，东西就这么多，哥几个也不用谦让，吃完了拉倒。”
几个人一边吃一边聊。
“你们怎么知道我要挨揍？是袁益民说的？”
于晓从矮树丛里出来拦住万峰的时候，只有袁益民和他在一起。
“是袁益民说的，我们四个正好要趁着午睡前去厕所，他慌慌张张地进了校园，就把我们喊住了，说你被于晓叫走了，我们一听就来了。”
解释的是江军。
万峰在袁益民的肩膀上拍了一巴掌：“以后你们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有什么事情就吱声，我！万峰保证义不容辞，来干一口。”
对农村的孩子而言，午餐肉和罐头基本上就相当于过年的待遇，大家吃得不亦乐乎。
六个人一边吃一边吹牛。
打赢仗自然有吹牛的资格。
江军抱着空汽水瓶打着饱嗝。
喝汽水能喝出饱嗝来，这也是没准了。
“打仗打赢的感觉真得很爽，怪不得那么多人都喜欢打架。”安波这货躺在一块大石头上冒出一句。
在万峰的记忆里安波这货从来没打过仗，想不到这一世仅仅几天就跟着他改变了生活轨迹。
“学校这一关我们能过去吗？”袁益民担心地问。
“没问题！就算事发了，刘胜安带着社会青年来打我们，我们也算是正当防卫，学校弄不好还会发个见义勇为的奖状给我们。”
万峰的话把大家都逗笑了。
“你们的脸疼不疼？疼得话我带你们到大队卫生所抹点紫药水什么的。”
“别别，抹那玩意没事儿也出来事儿了，不抹那玩意说不定回家大人也不注意，要是抹了紫药水一眼就被看出来说不定还会挨揍。”
话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一家好几个孩子，只要不是丢了，大人才没功夫理会他们脸为什么肿了青了紫了的。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之间就到了放学时间。
万峰一群人就来到了许斌家。
万峰在班级安排的人把他们的书包都背了回来，在收拾完书摊后，买了几样礼物就背着书包去周小文家。
周小文的女儿周红炫正在院子里尿尿和泥玩…是用水和泥玩，两个小手弄得像非洲人似得。
第七十七章 洼后人的干劲儿
“找我爸？我爸还没回来。”
身为班主任的周小文放学要备课，回来晚一点十分正常。
万峰和周红炫的母亲打了个招呼，把礼物交给对方就在院子里陪周红炫和泥玩。
他用泥捏出了诸如坦克、汽车、军舰的样子，把周红炫乐得直拍巴掌。
周小文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
万峰没有接受周小文的邀请进屋子，就在门口把中午的事情说了一遍。
没有半点隐瞒，完全实话实说。
“这样的事情你们本身没有错，应该交给学校处理才对呀。”
“老师，你才到五年级当班主任，我怕这样的事情会对你产生影响，刘胜安那边肯定是不会自己说出来。我们要是不说就没人知道，这件事情我想能压就压下去，实在压不住再说，你现在可以装糊涂，压不住了你就说不知道就完了。”
周小文笑了：“你这小子，一肚子鬼花活…啊！你又给周红炫买糖了？”
周红炫笑嘻嘻地嚼着糖从屋里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小把糖。
“老师！我走了！”万峰说完就跑，眨眼间就消失在大街上。
这次打架的事情还真就无声无息了，五年级知道的人都聪明地不讨论这事儿，六年级也没传出什么风声。
刘胜安以生病为理由请了两天假，直到三十号这天才上学。
刘胜安这个人万峰已经多少算是有了些了解，这个人比较阴险。
万峰不觉得他会善罢甘休，但短时间内估计他会老实不少哦。
下学期他们就要到公社中学去就读，只要挨过这一个多月，起码万峰会眼不见心不烦。
以后再要见这个不爽的家伙大概要到明天三月份了，万峰记得明年三月份将威学校的六年级将被取消，将威学校将变成真正的小学。
到那时他也要到勇士公社中学去读书。
万峰忽视了洼后人对幸福生活的向往以及在此向往下迸发出的巨大能量，就在六月一号要来临的前两天，洼后人以热火朝天的干劲完成了砖瓦厂厂房和砖窑的建设，并整理出了场地铺上了一层厚厚的沙子，就连东侧的路也修好了。
可以说洼后人为了早一天看到幸福生活是拼了命了，将威学校运动会整个将威大队洼后小队是唯一一个没有放假去看运动会的小队。
运动会的时候万峰没看到洼后的人也就在清理之中了。
当二十九号晚上诸平把这个消息告诉万峰的时候，他还不相信。
这速度是不是太快了点。
当初从制订计划到现在完成场地的修建也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这就完成了？
因此第二天中午他特意骑车到场地去看了一眼。
中午的场地里空无一人，在场地中央一栋有三十米长八米宽，两米五高的厂房已经建成，青石地基到窗户下沿，用建筑术语叫小平。小平上面青砖混着石头到顶，房盖暂时还是稻草，待将来出瓦后换瓦。
厂房在当时的水平来说已经是相当气派了，与它的气派相比那眼六孔的砖窑就显得寒酸了许多。
与万峰见过的后世那些占地面积巨大的十几孔的砖窑相比，六孔的砖窑就太袖珍了一些。
长宽皆不足十米的砖窑与不远处的水泥砖瓦厂房相比一点都不雄伟，反而还像个受气包一样。
这是一眼轮窑呈椭圆形，将来水坯会从六个孔里进入砖窑码垛，待砖坯码满封窑后，靠窑顶的加媒口加媒烧制，每个孔能烧一万红砖，需要烧制的时间是二十五天左右出窑。
也就是说洼后这眼六孔小窑一个月可以烧制出六万块红砖。
当时砖的价钱是三分到四分一块，这眼窑一个月能产出两千元的毛利润，至于净利润就要看成本了。
场地铺上一层白色的细沙，万峰用脚扫了一下，细沙铺得有半寸厚。
这用马车拉沙子得多少车呀？怪不得老道口附近的淤积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沙子少了不少。
远处有人骑着车子来了，老远就能看出是张海。
张海老远就哈哈的笑：“怎么样外甥，咱们这速度还可以吧？”
“张海舅，你们用不着这么拼命吧，这大热天就这劳动强度是会死人的！”
“不拼命怎么能过上好日子！没看到洼后的光棍有多少吗？没看到梁万两个小姨子有多少人围着转吗！他们急我特么的更急，人家姑娘一听是将威洼后的连人面都不见，没老婆哪来的孩子？没孩子洼后哪来的将来。所以我们必须拼命，只要我们把日子红红火火地起来，面包会有的姑娘也会有的。”
万峰一听立刻肃然起敬，这战略眼光可不是盖的。
张海早年当过兵，也就是军队上下来的人才有这种雷厉风行的作风。
“张海舅，你当年是当什么兵的？”
“海军！”
海军？八零年那时候国家的海军是什么样子？万峰努力回忆了半天也没想起什么，唯一想起的就是西沙海战了，课本上有。
“上舰还是后勤？”
“上舰，我们的军舰可是国内最大的战舰。”张海的自豪溢于言表。
拉倒吧，七十年代最大的战舰估计也就是几百吨的炮艇了，那也叫战舰？
如果这时候给他讲讲国家的航空母舰，讲讲052cd以及还没服役的055不知道张海会不会把眼珠子飞出来？
当然这是不能讲的，就是讲了张海也不会信弄不好还会他吹牛比。
别说他，万峰记得超大论坛一个叫我心的id在2003年畅想十五年后的海军规模时，也没敢想象2018年国家的海军会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
“雨季的时候这场地不知能不能抗住暴雨的侵袭？”万峰跺跺脚不无担心地说。
“保证一点事儿都没有，厂房和砖窑这一片区域下面我们垫了有两寸厚的碎石头，然后压实就是下再大的雨厂房和砖窑这一带都不会有问题。”
啊？这地下进入还垫石头了？万峰终于对洼后人的干劲有了更深刻的了解并且服气。
这工程质量和进度还真的没法形容。
第七十八章 女人事儿多
那时的人虽然贫穷但精气神远不是后世物质生活丰富后的人们能比的。
“外甥！接下来我们就要定制模具了，你不是说你有人吗？”
这牛笔万峰吹过。
“人当然有，若是需要我随时就能把人找来？”
万峰以为设计和制作模具还得两天，没想到张海这个霹雳火的性子现在就等不及了，非让他现在就去联系人不可。
至于这么急眼吗？
“我下午还得训练呢？”
“我去给你请假，不就是洼前的李奕管吗，你现在去给孤山给我找人，我现在就去他家给你请假，我估计他现在还没去学校，他敢不给假晚上把他家的鸡都偷来。”
你看这都什么事儿？
张海还给了万峰五块钱，到人家总不能空着手去，这个钱小队掏了。
这不是霸王硬上弓吗。
没奈何，万峰只好顶着大中午的太阳去孤山。
骑车从沟里出来，刚走到洼后小队队部处，就看见栾凤从队部里跑了出来。
她姥爷是小队保管兼职给牲口铡个草料什么的，估计她是在这里帮着干活。
但有穿这么整齐干活的吗？
从那天晚上的暧昧之后，这还是万峰这几天第一次看到栾凤。
“你去哪儿？”栾凤一脸的春光明媚。
“去孤山公社找人来给砖瓦厂设计模具。”
“带我去好不？”
“载不动你。”万峰一口回绝，开玩笑，到孤山五六里地，这娘们怎么说也得一百来斤他用车驮着她这的出多少力？
“我可以走，我有事情要问你。”
万峰吓了一跳，立刻想到了那天晚上，这女人该不是要他来负责的吧？
“这不好吧，要是被人看见…”
“我都不怕你一个小破孩怕什么？”栾凤的眼睛要瞪到天灵盖上面去了。
唉！万峰叹口气，也是人家一个大姑娘都不怕，咱一个小屁孩有什么可操心的。
“我可告诉你，我的车技很一般，摔着可不负责。”
栾凤的眼睛立刻笑成了月牙。
栾凤上车的动作非常的虎，嗖一声就跳带货架子上去了，万峰一阵手忙脚乱勉强控制住了车把两人才没有摔到沟里去。
可能是身高增长的缘故，万峰发现他把车座子调到最低的位置可以勉强骑车座了。
栾凤坐在后车座上倒是规规矩矩的，和万峰还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有一股淡淡的香气飘进了万峰的鼻孔，和百雀羚的味道非常的相似。
“听说你前两天把刘胜安揍了，是真的吗？”
“谁告诉你的？”
这件事儿在学校里知道的人不多，当事者双方不管是万峰这边的人还是刘胜安一方的人都没有在学校说起过，学校里都没有几个人知道，栾凤是怎么知道的？
“当然有人告诉我了，说说你是怎么揍他的？”
既然事情栾凤知道了，万峰也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就把事情的前后经过说了一遍。
当听到万峰挨揍的时候栾凤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靠在了万峰的后背上，有两团东西就顶在了万峰的后背上，一时间让万峰心猿意马。
这大大影响了万峰的骑车，在过狐仙洞的时候差点撞到路边的树上。
“你挨打的时候疼不疼？”栾凤的语气里充满了关切。
这不是问得屁话吗，挨打还有不疼的道理。
“咱能问点有用的东西吗？”
“人家不是关心你吗，不识好歹人。”背后传来栾凤的嘟囔声。
“你前两天不是说你姨给你介绍对象了吗？看得怎么样？”
“没看！”
“嗯？为什么没看？”
万峰话刚问完，腰部就传来一阵疼痛。
“三八！你发什么神经，没事儿你掐我干嘛？信不信把你扔河里喂王八。”万峰一个偏腿跳下车，回头对着栾凤怒吼。
“你说我为什么没看，你不是不让我看吗！”
万峰懵比：“我什么时候不让你看对象了？”
“那天晚上你不是说我还小，看对象不急吗。”
想起来了，那天晚上他确实说过这样的话。
“我说不看你就不看？我让你死你死不死呀？”
“呀！我和你拼了！”栾凤张开嘴露出森森白牙就对着万峰扶着自行车的手臂而来。
万峰一看推着车子几步就到了河边：“好好，怕了你了，我现在要过河了。”
“背我过去。”
“啥？你没长腿呀？我的推车过河。”
“等你把车推过去再回来背我。”
“那你可得等。”
万峰挽起裤脚推着车子哗哗地过河。
等过了河回头一看，那娘们站在河那岸连窝都没动，这是打定主意赖上他了。
万峰叹口气哗哗地又淌了回来。
“你到底行不行呀？一个十五岁的姑娘让我一个小孩背，你害臊不？”
“你不是男人吗！”
栾凤说完就趴在万峰的后背上，万峰就又真实地感觉到了两个东西。
“你最好把你胸前那两个玩意弄一边去，我嫌咯得慌。”
万峰也就是说说，那玩意就算栾凤想挪个位置也办不到呀，它天上就该长在那个地方。
过河穿上鞋后，万峰继续用车载着栾凤向孤山公社行驶。
孤山河边的那座果园现在已经翠绿一片，枝头已经挂出了小小的果实。
“过些日子我要去我姐家，你送我去好不？”
栾凤上面有一个大哥，已经结婚分家另过。
一个姐姐去年出嫁在黑礁公社沿海的冷家大队。
“给钱不？不给钱我才不去呢。”
“哼！就知道钱。”栾凤不满地说道。
穿过果园也就到了孤山肖军家所在的村子。
万峰先去供销社把张海给的五块钱花了出去买了两份礼物，然后先去肖军家，再由肖军领着他去了肖德祥家。
栾凤没有跟万峰去肖军家，而是一个人留在供销社瞎溜达。
万峰给了她一块钱零花就自己去了肖军家。
肖军领着万峰来到了肖德祥家。
现在离一点还有些时间，肖德祥还在家休息，见万峰来了十分的高兴。
万峰因为急着回去便抛弃了那些虚头巴脑的客套，开门见山就把自己来的目的说出来，他的要求是让肖德祥明天到洼后去一趟。
肖德祥考虑了一下告诉万峰，明天上午他会带着两个人到洼后去，具体事情到了洼后再说。
事情办完万峰就马不停蹄地和肖军告别，来到供销社叫上栾凤打道回府。
第七十九章 张海的担心
回到洼后，栾凤在队部下车了，万峰则骑车到了砖瓦厂，把消息告诉了张海。
张海告诉万峰下午不用去学校了，他连书包都给他背回来了。
你看这事儿整的，让他请个假他连书包都给背回来了。
这要是谁看对象让他去代看，他是不是连孩子都能抱回来？
既然明天制造模具的人都要来了，那么要制造什么形状的瓦就要提上日程了。
八零年的农村能看到的最常见的瓦都是那种长二百到二百五，宽一百五到二百毫米左右的小四方弧形瓦，也叫蝴蝶瓦，用泥为原料通过土窑烧制出来，灰不溜秋的一点不好看。
万峰是见过后世的各种建筑用瓦的，什么长的短的大的小的圆形的方形的三角形的，从最小片的装饰瓦到两米一张的石棉瓦。
因此他知道什么瓦美观好看。
于是在洼后小队队部，他拿着笔在草纸上设计，他一共画出了四种瓦，都是长方形的平瓦。
尺寸方面都是300.，其中的两样他还在瓦面上设计出了花纹。
张海看着万峰画出的瓦形状精神陷入混乱状态：“你这是什么瓦呀？”
“平瓦呀。”
“我知道是平瓦，可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平瓦。”
“你没见过就对了，这会是市面上最流行的瓦，但这还只是普通的瓦，等我们有了一定的积蓄，还可以通过给这些瓦的表面喷涂颜料做成彩瓦，五颜六色那就更漂亮了，你说这瓦要是造出来假设你是一个盖房子的人你会买吗？”
“当然买呀，要是用这瓦盖一栋瓦房该多漂亮呀。”张海两眼放光赞不绝口。
“这还只是瓦的式样，至于瓦的品种还有很多，比如钢丝瓦、石棉瓦等等。石棉瓦面积非常的大，一张就有一到两米长，是厂房用瓦的最好选择，将来我们有了底蕴后可以扩大生产类型和规模。”
张海看着万峰画的图纸爱不释手：“我说外甥，当初看来找你是对了，想不到你竟然已经开始规划砖瓦厂的将来了，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东西的？你这脑袋要是考不上大学这不没天理吗。”
万峰上一世是个典型的本分农民，干农村的活儿可是能手，农村的货他没干过的几乎就不存在。他刚才说的不过都是见识的积累，没什么技术含量和能不能考上大学更没什么联系。
考上八十年代的大学的难度万峰可是心知肚明，那可是真正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想想还是算了吧。
“有了模具之后就要抓紧时间实验产品了，主要是产品的承载力，这关系到产品的质量也直接关系到砖瓦厂的命运，千万马虎不得。”
这方面以张海的性格万峰觉得自己应该放心。
“等水泥砖瓦的模具解决了，我就该去解决压砖坯的机械了，我打听到了东丹市确实有一个生产小型压坯机的工厂，我准备这两天就起身争取在十天内把机器买回来。”
明天上午肖德祥就会带人来，怎么说万峰都是要在家的。
因此天黑时张海带着万峰到周小文家又给万峰请了明天上午的假。
在回家的路上，万峰问了几个实际的问题。
“煤炭的事情你怎么解决？”
这很重要，在凭票的年代煤炭是很紧张的东西，城镇居民冬天的取暖媒每人定额都不超过一百斤，万峰不觉得这是一个简单的问题。
这也是当初立项的时候，他同时把水泥砖也立出来的原因。
一但煤炭供应不上那就生产水泥砖。
“现在上面对农村搞副业非常的支持，有很多优惠的政策，在资金和物质方面有很大的倾斜，公社书记说了，煤炭的事情他已经打报告上去了，一定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通过公社的态度来看，三中全会的春风已经快刮到农村了。
“外甥！你设想一下，假如砖瓦厂八月份开工，到了年底社员们会见到收益吗？”
“为什么会见不到？”
“外甥，现在就咱俩也没外人我交个实底吧，别看人前我给人一种信心十足的样子，可是我心里一点底没有，晚上经常睡不着觉，就怕搞不好砸里面，这可是关系到几千块钱的贷款呀。如果完了，洼后就将一蹶不振恐怕多少年都翻不了身。”
张海的想法很正常，改开初期最早那些下海创业的人，哪个不是带着不成功就成仁的想法下海的，因为谁也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在等着他们，是惊涛骇浪还是柳暗花明谁也不清楚。
“张海舅，咱们来算一笔账你就可以安心睡觉了，先不说水泥砖瓦一项，咱就说红砖吧。一窑砖从进窑到烧制到出窑，通常情况下要用二十五到三十天，也就是一个月能出一次窑。咱们的小窑一次可以出六万多块红砖，刨除残次品怎么着也能剩五万砖吧。”
“可能还剩不上，毕竟我们以前都没干过，技术火候的掌握都不会好。”张海补充道。
有道理，干什么一开始都是摸索，这个过程难免会有一些损耗。
“那咱们就当四万块来计算，这行吧？”
“差不多。”
“市面上红砖的价格在三四分之间，这个是按照等级分化的，一等红砖和二等红砖，我们就按照二等三分钱来计算，四万红砖就能产出一千二百元的毛利润，现在我们来假设一下成本，一块红砖烧制成功大约需要九两到一斤媒，当然这个数值会随着烧砖人经验的积累而降低，最低时候可以降低到六七两。”
上一世万峰曾经在红砖厂干了两年的出窑，对砖厂里的各种流程一点都不陌生。
“我们现在技术不熟练，就按照一块砖一斤媒的用量来计算。现在市场上煤炭的供应价是十块一吨，但这一定不是我们能享受到的价钱，企业用煤一定会有部分溢价，咱们就按照十五块一吨来算计，那么一斤媒就背七厘五，再加上人工机械磨损水电费，初步我估计一块砖的成本不能低于一分钱。”
“啊！才一分钱！”张海的语气里有惊喜的成分。
“对，上下会有小部分浮动，但不会超出多少，你算算我们一窑砖下来会有多少利润。”
于是，张海开始算账：“五递五，五五二百五…”
这是算得什么呀？把自己算成二百五了？
第八十章 糟心的日子还在后头
六万砖的成本是六百块钱，按照成品砖四万块来计算，每块三分可以卖出一千二百快钱。
“这么说一个月我们还有六百块钱的剩余！那么到年底我们就会有三千多的利润。”张海的声音里透着惊喜。
这还是前期损耗大的情况下，当随着他们的技术越来越纯属经验越来越丰富损耗会大幅度地下降，利润还会增长。
还有那些残次品俗称叫王八砖的砖也不是不能卖钱，尽管它们形状奇特不规格，但保证也有买的它便宜呀，卖出个本钱应该问题不大。
一窑两万块残次品王八砖也能回收一百二百的。
这还仅仅是红砖，他们还有水泥砖和水泥瓦呢。
“这么说到了年底还贷款就差不多了。”
你看这又犯傻了不是。
那个时代的人胆小单纯，欠银行的贷款会坐卧不宁晚上都睡不着觉，千方百计赶紧把贷款还上才能心安，张海也是这样的想法。
当时的贷款就像白借给你的一样，利息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着急还贷款的人就是傻。
“还贷款你着什么急？”
“欠人家的钱当然要还了，不还这日子还能过踏实吗？再说不还信贷员还不天天长到我家呀。”
“这你就笨了不是，你可以还利息呀，你把利息还上信贷员保证不会在你家过年的。”
“可是到时候咱不是有钱了吗？为什么不还？”
万峰很想一巴掌把张海拍到路边的水稻沟里去，但考虑到他当过兵可能打不过而且还有辈分的原因，这个想法没敢付诸行动。
“社员们劳苦了一年，过年的时候不应该看到红利吗？你都特么还贷款了拿什么分给社员？还让他们过年连件新衣服都扯不起？连斤肉都不舍得买？连个鞭炮都不舍得放？”
张海挠头：“你的意思是咱们只还贷款的利息，然后把钱分到社员的手里，让他们高高兴兴地过个好年？”
“这就对了，社员们手里有钱了，自然干劲就上来了，干什么都有了奔头的日子不就甜蜜了吗！你的威望也会得到最大的提升，在洼后你的命令会得到最大的执行。”
“原来还有这种操作，我怎么就想不到？”
“再说用别人的钱生钱，傻瓜才会不干，利息才几个钱，这些留在手里周转你知道能创造出多大的利润吗？前提是你不许贪污。”
老子这是活了几十年才积累下的经验，你现在就知道我这些年不特么白混了吗。
张海茅塞顿开：“对！你说得对，用别人的钱生自己的钱，高！实在是高！简直就是高家庄的高！”
这电影没白看，记住台词了。
万峰敏捷地感觉到张海的脚步似乎变得铿锵有力了，把地都跺得山响。
但这一切现在都是纸上谈兵，能不能实现还需要努力。
第二天上午肖德祥带着两个老师傅来到了洼后小队，在参观了场地之后，一群人就在场地里新建的房子里设计制瓦模具。
经过讨论论证，最终在万峰画的四个瓦样里挑选出了两种瓦样，然后又定型了一个脊瓦的瓦样。
肖德祥说这两个瓦样在农村绝对有市场。
当瓦的模具定下后还确定了水泥砖的模具。
后世的水泥瓦模具大多是朔料制品，但在八零年朔料还属于稀奇的玩意，就是全国朔料王国台州在八零年也还没形成多大的规模。
因此只能用铁制品或者木制品代替，木制品的东西被水泥浸泡后容易变形，因此万峰还是选择了铁模具。
制瓦模具其实就是一个小盒子，底部和盖子都有特制的形状，到时候把配制好的水泥倒入盒子里经过短时间的震动，然后连模具拿到阴凉避光处进行阴干。
阴干时间夏天通常是二十四小时，冬天大约需要两天左右。
待模具内的混凝土完全凝固之后和模具分离既算完成了一片瓦的制作。
水泥砖的制作原理也是如此。
考虑到前期销量不太可能太大加上成本的原因，每样模具只订制了一百套，连水泥砖模具包括在内一共四百套模具，每套定价是一元六角钱。
这已经是非常优惠的价钱了。
虽然废铁的价钱才三分钱，但一套模具怎么也需要十几斤的生铁，加上人工翻砂加工等乱七八糟的工序，一套的成本价估计就超过一元钱。
工厂加工自然是要赚钱的，额外的剩余就是人家的利润了。
肖德祥这几个人是自己私自加工制造还是弄到工厂里加工就不是万峰要操心的事情了，不管他们怎么加工能制造出来就行。
肖德祥带着图纸回去了，承诺一个礼拜保证制作出来。
张海也马不停蹄地直奔东丹市购买机器。
他忙的日子还在后头呢，买煤炭买水泥，办营业许可，跑前跑后足以让他焦头烂额的。
这些东西如果没有上面的支持单凭他个人根本解决不了，因为很多东西都是凭票供应的。
八零年的煤炭价格便宜的像路边的土坷垃，十元钱一吨，但是没票什么也买不成。
票证几乎贯穿了整个八十年代，在万峰的记忆里城市里几乎达到了所有东西都要票或的程度。
不论是粮食布匹饮料煤油蔬菜肉鸡蛋都需要票券，甚至有些地方还有粪票和尿票，可以说当时的城里人若是手里没有乱七八糟的票就会寸步难行。
在农村倒是没有这么多的票券，起码没有鸡蛋票糖票什么的，但粮票和布票是必须品，而一些工业产品没有供应券根本买不来。
煤炭就属于其中，至于水泥要不要票这个万峰实在记不起来。
作为一个工业大省，北辽省里是不缺少水泥厂的，刚解放的时候北辽省就有几个产量不菲的水泥厂。
红崖县在七八年也建起了一个硅酸盐水泥厂，主要供应本地需要，产品有两种分别是225号和325号水泥。
是的你没看错，是225号，就是现在很多从事建筑的人都不一定知道曾经有过225号水泥。
225号水泥退出历史舞台大概在98年还是99年万峰记不住了，反正从那两年以后市场上就再也没有225号水泥的影子了。
第八十一章 遭到了鄙视
当时的水泥可不是现在用个破编织袋子随便一装，一看就不是值钱的东西。
那时它们的包装就是那种后世已经消失的牛皮纸，而且还是双层牛皮纸，包装的板板整整很有档次的样子，当年市面上能看到的牛皮纸大多来自这些水泥袋。
当年很多学生包书皮就是用这种牛皮纸。
八零年水泥可是比煤炭值钱的东西，而且还是煤炭价格的两到三倍，一吨的价钱在二十到三十之间。
张海买回来机械就得去奔波这两样东西，至于制造砖瓦的沙子倒是不用犯愁，洼后小队的河滩和山后小队的河滩上储存的沙子足够他们用几十年。
现在洼后队的几挂大车已经天天在往场地里拉沙子了。
张海会经历什么样的挫折和烦恼不是万峰现在操心的问题，他现在的精力已经转移到了马上召开的全公社运动大会上。
六一这天早晨，运动队的十六名成员加上体育老师李奕和学校的教导主任薛永久一行十八人坐上了杨宏的拖拉机。
大队为了支持教育事业，这次派出了拖拉机车接车送。
两个老师像两个保镖一样一边一个坐在拖拉机的两个驱动轮的翅膀上，学生们都坐在车斗里。
前护栏处站了五个人都仰着脸接受风的吹拂，全部激情昂扬的架势。
万峰没有跑到护栏前去被风吹拂，而是坐在车斗左侧的中间位置，两侧的车厢板放着两张长椅子，长椅子被用铁丝固定在车厢板上，余下的人相对而坐。
刘胜安坐在车尾部，低着头把自己和周围隔绝起来，除了和他们一班的同学，他几乎和别人没有什么交流。
拖拉机突突突突身后带着一片尘灰地来到了勇士公社中心学校。
勇士公社的街面上除了医院供销社公社政府和当时的二十五中外一片荒凉，远没有几十年后街道两边楼房林立的景象。
中心学校坐落在道北最西侧，学校的面积比将威学校大出不止五倍，一共有前中后三排房子。
进学校大门二十米左右是学校的第一排房子，房子中间有一个大门洞，门洞右边是体校门洞左边是学校的仓库和一些杂七杂八的地方。
二十五的体校在北辽省都是有名的存在，曾经培养出很多的全国冠军，有的选手还在洲际比赛中摘过金夺过银。
因此，体校学员在中心学校都是牛哄哄的存在。
第二排房子在整个学校的广场中央，一半是学校的办公室一半是教室。
第三排房子则在学校的最后面紧挨着围墙，全是教室，整个七八年级的教室都在这里。
当时中心学校从六年级到八年级各有八个班，加上体校和教职员工，人数将近一千五百人。
本次运动会还包括全公社各个大队的小学，因此第一排房子和第二排房子之间的广场上人满为患。
场地中央已经用白灰画出了跑道，跑道外侧也画出了一块块的区域，每个区域都插着旗子，上面写着各个学校的名字。
拖拉机是不被允许进入学校的，因此杨宏在学校门口把学生们卸下后把拖拉机开到一边去了。
万峰他们在校门口下了车，在李奕的带领下来走进学校来到插着将威大队学校的旗子下面。
这里已经提前摆好了二十多把椅子和三张书桌，这就是他们接下来两天的根据地。
将威大队左边是华光大队所在地，右边是大房身大队所在地。
这两个大队是勇士公社最富余的大队，每个大队都有大片的果园和一些村办工业，因此人家社员的公分拉钱是很可观的。
人家的学生不但外面有白衬衫蓝裤子，里面还有印着大队名称的裤衩背心。
回头再看将威大队的学生，服装就像万国旗一样凌乱，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七点三十分，入场式开始了，首先入场的是中心小学，举着红旗敲着腰鼓队形很是整齐。
随后就是一个个大队小学代表队。
勇士公社一共有十个大队，加上中心小学，小学组的队伍就有十一支，除了将威大队只有十几个人外其余大队小学代表队的人数都超过二十人，最多的怕是有三十多人。
因此服装不整齐，人员稀少的将威大队代表队进场的时候竟然成了一道惹人注目的风景，还有看热闹不怕乱子大的人吹起了口哨。
将威学校有些学生一脸的羞愧，其余也是神色凝重，只有万峰没当一回事儿，脑袋还随便地左右扫描。
入场结束回到自己大队的位置，李奕拿来了打印的赛程表。
万峰拿过来仔细看了一遍，整个赛程表密密麻麻的全是比赛项目，但上午没有他的项目，他的项目在下午有一项，就是八百米。
这次运动会因为是小学中学在一起召开，因此赛程密集，打从入场仪式结束，比赛就一项接着一项不间断地展开。
万峰没有项目就成了拉拉队员，为将威大队参加的学生加油。
起先进行的都是低年级组的比赛，将威大队出去两个选手但都没取得名次，反倒是左邻右舍两个大队各得到一项第一。
他们在欢呼的同时还把鄙视的目光洒向将威这边。
取得每项比赛前六名的人有积分，第一名有六个积分，第二名有五个积分，以此类推到第六名有一个积分。
一直到上午九点，将威学校还没取得一个积分，华光和大房身学校已经分别取得了十四分和十二分。
将威学校就遭到了这两个学校的歧视，尤其华光学校一个看样子在他们学校似乎挺有威望的家伙更是用一种鄙夷的眼光看和他坐得最近的许斌。
“你们将威学校是不是来旅游的，怎么到现在还一个积分没得到？”这家伙的体型有点微胖，在八零年有这样体型的小孩有点不多见。
许斌斜着眼睛看那家伙：“我们有没有积分关你事吗？”
“哼！看你们将威人一个个穿得像要饭的似得就不像能获得一个积分的样子，我估计你们得抱着鸭蛋回家了，哈哈哈哈！”
小胖的笑声非常的刺耳，像铁耙子刮水泥地的声音一样。
许斌当时就火了，噌一声站了起来。
第八十二章 意外发现
“你说谁像要饭似得？你再说一遍。”
小胖也不含糊，反而掐着腰顶到许斌的面前：“就说你们将威人是要饭的还没说完呢，你们不像要饭的？”
许斌的脸开始泛红，这是他愤怒的标志。
“哥！他说我们是要饭的。”许斌转身对和他隔着一个座位的万峰说。
“呵呵，找告状的了，要饭的找要饭的还不要饭的。”
八零年一个农村少年有这样的观点让万峰非常的奇怪，那时候的人可是很纯洁的，大家的生活水平就算有差距也可以忽略不计。
这个少年怎么会有一副势力的嘴脸？
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欠抽。
但这里却不是教训人的地方，万峰也没那个心思，他只是懒洋洋地回了一句。
“许斌！别理他，你和一个白痴扯蛋有前途吗？”
小胖闻听万峰说他是白痴，腮帮子上的肉都开始扭曲，梗着脖子就凑到万峰的面前。
“我爸的华光大学的书记，你敢骂我是白痴！”
万峰惊讶地看着这个家伙，怪不得这家伙会成为一个小胖子，原来他老子是大队书记。想不到八零年就出来坑爹的主儿了？这家伙的老子不会叫李刚吧？
“你说你不是白痴？”
“你才白痴！”
“那我做个实验考考你，你做正确了我就相信你不是白痴，敢吗？”
“有什么不敢的，来吧！”
万峰把三张椅子并在一起摆在那家伙的面前，然后指着椅子说：“看清楚了这是三把椅子，记住了第一把椅子代表的字是望，第二把椅子代表的字是星，第三把椅子代表的字是空，这三把椅子代表的字连起来就是望星空三个字，记住了？”
小胖一撇嘴：“就这？”
“我还没说完呢，我用手指那把椅子你就说出这把椅子对应的字，比如我指着第二把椅子你要准确地说出星字，我要是指着第三把椅子你就要说出空字，说错了的结果不用我提醒你吧？”
小胖眨巴眼睛想了一下：“很简单。”
“准备好了吗？我可要开始了。”说完万峰的手刷地指向第三把椅子。
“空！”小胖脱口而出。
万峰的手又快速地指向第一把椅子。
“望！”
接下来…
“星！空！望！空！星。”
一连数次之后，万峰的手对着第一把椅子开始连点。
“望，望，望，望望望，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万峰的手也不停，小胖就一个劲儿地汪汪汪。
将威的学生首先明白过来了，起先有人发出低低的笑声，最后爆发出哄堂大笑。
连教导主任薛永久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还从来没看见有这么调理人的，让一个人自愿地学狗叫，这家伙脑袋是怎么想的？
万峰收了手点头称赞：“你已经证明了你确实不是白痴，而是一个聪明人。”说完坐在椅子上不再理会对方。
华光学校的人自然也明白怎么回事儿，李光被人家当狗耍了。
到此时李光终于回过味儿来，自己被人家当狗了。
他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一样准备冲上来给万峰点厉害瞧瞧，但被他的老师喝止了。
这时，太阳终于开始发挥威力了，热量在广场上像波涛般滚滚弥漫，很快就淹没了广场上所有的大人小孩。
将威一个大队学校开运动会人都挤满了广场，你想全公社的运动会那人该有多少。
连大人带学生简直是人山人海。
此时，一个个手里拿扇子的刷刷刷马不停蹄地扇着，没扇子的就只能干熬着。
万峰他们就属于干熬的群体，头顶没有半点遮挡的东西手里也没有扇子不干熬怎么办？
万峰想起一部九十年代电视剧里的插曲：再也不能这样活，再也不能这样过…
“老师！我要上厕所。”万峰决定再也不能这样活，便向带队的教导主任薛永久请假。
再在这里坐着有被蒸发的危险。
“快去快回。”
“是！”万峰飞快地站起来往外走，快去那是必须滴，至于快回…
万峰压根就没打算回来，他的项目要下午一点半才开始，傻瓜才会回来挨晒。
挤出人群万峰开始寻找阴凉的地方。
校园里没有一棵树，学校教室的门都锁着，教导处是不能去的，能去的地方除了屋檐下就是第一排房子的大门洞了。
大门洞通常都有过堂风，那里是阴凉的好地方。
万峰嗖嗖地跑到大门洞里，一进大门洞那感觉就像一首歌唱得那样：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万峰找了一块石头往大门洞的洞壁上一靠，短时间他是不打算再起来了。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他刚坐下没两分钟，就看到学校大门口驶来一辆北辽省生产的北辽二号130货车，嘎一声停在学校大门外一棵大树下的阴凉处。
运动会期间一切车辆是不允许进入学校的，因此这辆看着风尘仆仆的130货车就停在学校大门外。
货车驾驶室出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妇女对着车上两个小青年连说带比划。
眼尖的万峰一眼就看见车上一个青年是熟人。
这不是蓝山冰棍厂那个付货员吗！他叫什么来着？
想了半天万峰才意识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人家的名字，上一次打交道没来得及问。
万峰就像荷尔蒙突然发酵一样噌地就弹了起来像小鸟一样跑到货车旁。
“哥！你来了。”
那青年正鼓着个腮帮子掀车厢上盖着的棉被，看那动作就像和棉被有仇似得。
当听有人喊哥就扭头看了万峰一眼，眨巴了几下眼睛才想起万峰是谁，原本僵硬的脸皮就是放下的松弛了下来。
“原来是你呀，在跑运动会吗？”
“上午我没项目，在这里偷着风凉风凉，哥！你们这是干啥呀？”
“我们能干啥，卖冰棍呗！我们厂长说了，运动会是卖冰棍的好时候，我们这不就来这里了，否则我现在还在睡觉呢。”青年的语气似乎有诸多的不满。
“马欢！干啥呢？干活！”
这货叫马欢？这名字好呀，是不是人欢马叫的意思？
第八十三章 十几年后的风云人物
那个中年妇女拉着脸喊到，这个女人万峰也认识，就是蓝山冷饮厂开票的那位大妈。
“哥！我可以在你们这里拿货卖吗？”
马欢迟疑了一下说：“这个你得问出纳，她说行就行。”
出纳就是那位大妈了。
万峰跑到大妈面前，面带微笑地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啥？你要在我们这车上拿冰棍去卖？”大妈一副横眉冷对千夫指的样子。
“大姨！我到你们冰棍厂拿过货，还是您给我开得票，可能你不认识我，我们也算是老主顾了。”
马欢在车厢上一咧嘴，麻痹的就拿了一次货就成老主顾了？
大妈思考了一下：“拿货可以，但是没有白搭的。”
这不扯起来了吗，就指那点白搭赚钱呢。
“大姨，您不能一根不搭吧，卖这玩意也就指着白搭赚点小钱，这么着吧你们也不容易，搭一半怎么样？”
搭一半就是一百搭二十变成了一百搭十个。
“也行！那你用什么装？”
“嘿嘿，我什么也没有，把你们那木盒子借一个呗。”
“什么！”大妈嗷一嗓子：“我们还得管你盒子？”
“那我总不能用手捧着吧，数量少不说还化得快。”
“这个不行，万一你拿跑了怎么办？”
“大姨！你这不开玩笑吗，没事儿我拿跑个木头盒子，你这可是对我人格的侮辱了，我可是祖国的花朵。”
万峰的话把大妈逗笑了：“我看你像狗尾巴草，哪里像花朵了？”
“我放暑假的时候准备专职卖一夏天的冰棍，到时候咱们免不了打交道，大姨，我可是很懂事的。”
大妈不知道能不能理解万峰很懂事这话的含义，但万峰可以肯定过一段时间她保证会懂的。
“算了，一个木头盒子，我也相信你不会拿跑，就借你一个，你要拿多少？”
“我拿了就到里面去卖，拿太多了我怕化了，一次就先拿三十吧。反正你们就在这里我卖完了再过来拿。”
万峰交了三毛钱，马欢用木头盒子给万峰装了三十三支冰棍，盒子上面还给万峰盖了一个小垫子。
万峰端着盒子颠颠地跑进了广场，到了广场里钻进人群就来了一嗓子。
“冰棍冰棍！刚出锅的小豆冰棍，消热解暑的最佳食品，吃一口从脑瓜门凉到脚后跟，二分一根五分三根，有买的没有。”
万峰的话如一阵三伏天的鞭杆子及时雨，立刻让在酷热中受煎熬的人产生了一阵凉雨淋头的感觉。
当然不吃冰棍这种感觉自然不会产生，只有咬一口冰凉的冰棍这种感觉才会产生。
“小孩，我买一根。”万峰的话音刚落有人就成了他的第一个顾客。
那人急三火四地扒去冰棍上的简易包装纸，狠狠地咬了一口，接着就发出了嗤的一声，然后就闭眼享受那冰凉的一刻。
这家伙迷醉的表情简直就是免费给万峰打了一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3d立体活广告。
周围的人有喉结的喉结蠕动，没喉结的也咽口水。
于是，曾经在将威学校广场的一幕出现了，四面八方立刻伸出了无数双手，仿佛抢劫一般。
万峰的三十三支冰棍几乎在一眨眼的时间就见了盒底。
放屁功夫，两毛多钱就赚到了手。
万峰马不停蹄地跑到学校门口，又拿了三毛钱的货。
按照这个速度，他这一上午卖个五六百支冰棍像玩儿一样，这可比他租小人书一天赚一块多钱快速多了。
但是事情的发展从来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上一趟万峰是春风得意马蹄急，但这一次却出师未捷身先死。
他拿完货刚跑进学校第一排房子的大门洞，从体校屋子里出来三个青年正好和他走了个斜碰头。
“小孩！过来！”
这三个青年身上的衣服只系了最下边两个扣子，露出里面的肌肤，下身的裤子挽到小腿处，脑袋上都戴着高帽，一副当时街头混子最标准的装扮。
那时还没到穿喇叭裤烫爆炸头跳摇摆舞的年代，但这里的青年人为了突出自己的个性会戴一种高帽。
当然不是游街的人戴得那种宛如塔一般的高帽。
这种高帽就是当时最流行的老式军帽，在里面脑门的地方塞一团纸进去，然后扣在脑袋上，脑门那儿就顶出高高的一个尖。
也不知是哪个龟孙发明的。
当年万峰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那时他好像也戴过。
但是现在看就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了，一个绿帽子非顶出一块凸起，这是认为戴绿帽子光荣吗？
万峰以为又来生意了，就屁颠地跑了过去。
“大哥！买冰棍吗？”
三个青年每人一手拿一支冰棍，然后转身就向操场里走去。
什么情况？这就走了？情况似乎不对劲儿呀，这三个家伙难道不知道买东西要给钱吗？
万峰认为有必要提醒对方付钱。
“三位大哥，你们还没给钱呢。”
三个青年嘴里唆嘞着冰棍回头诧异地看着万峰。
“啊！吃冰棍还得付钱呀？”
这特么不废话吗！老子的冰棍又不是海水潮上来天上刮风刮来的凭什么不要钱。
“当然得付钱了。”
“你知道我们是谁不？”
“你们是谁和买东西给钱有联系吗？”
“告诉你我是朱老二，听说过没有？”
猪老二？不就是猪尿泡吗，这种名字他怎么好意思说出来，好像一副很光荣的样子。
猪老二，啊哈哈哈…万峰刚想笑，但猛地想起猪老二是谁了。
勇士公社朱家，十几年后在勇士公社那可是赫赫有名的屯大爷家族。
北方农村对屯子里那些蛮不讲理横行霸道的人有一个通俗的称呼：屯大爷。
朱家有哥七个，最有名的是老三朱有良，其次是老五朱有权，至于猪老二朱有才只能排在第三。
但朱家兄弟最早在市面上混的却是猪老二。
十几年后朱家的人在勇士公社的街面上虽然不说一跺脚整个街面乱颤，但也是没人敢惹的存在。
想不到自己今天碰到了十几年后勇士地盘上的风云人物。
第八十四章 关系到吃肉还是喝汤的问题
现在的猪老二是才从中学毕业刚在市面上混的时期，还没有闯出名气的青年版本。
“就算你是猪老二，吃冰棍也得给钱呀。”
“要钱没有。”
这算什么英雄豪杰？麻痹的欺负我一个卖两分钱冰棍的小孩，就这么高的起点还指望能混出多大的名堂？
“大哥！连一毛钱都没有你们还闯什么江湖？我觉得你们还是回家种地比较有前途。”
万峰说这话没有一点挖苦的意思，你一个准备混江湖的人竟然欺负一个卖冰棍的小孩，怎么看都不像有出息的样子。
境界太低。
“你说什么？再逼次一句就踹你，滚！”
万峰很想用手里装冰棍的木盒子敲在猪老二那欠踹的脑门上，但是回头想想还是没有动手。
好汉不吃眼前亏，真动手自己就成傻比了。
想想还是算了，不就六根冰棍一毛钱吗。
呸！算老子倒霉，这六根冰棍就当喂狗了。
余下的二十七根冰棍万峰卖出本钱后留下了七根，记得许斌的百米甲组应该赛完了，得回去看看。
万峰抱着木盒子回到将威学校的地方，正看见将威学校的人在欢呼。
“许斌百米甲组第一。”江军刚介绍完，就看见许斌拎着一个作业本和一支铅笔的奖品颠颠地回来了。
在经过华光学校的时候还故意把手里的奖品像红旗一样展示了一遍。
“切！才得了一个第一有什么了不起的。”华光学校有人不服气地道。
得了第一的人是有奖励的，于是，许斌得到了降温材料：一支冰棍。
教导主任和李奕自然是有降温佳品的，万峰这里还剩下四支冰棍。
“下一个上场的是谁？”
“是我！”江军自我感觉良好的站了起来。
“还有呢？”
“再过一会儿还有我。”徐莹也报名了。
万峰一人发了一支冰棍。
“听着啊！要是跑不了第一，回来得把冰棍吐出来。”
一阵哄笑之声。
余下的两支冰棍万峰交给了李奕，谁出场就给谁，如果化了就消灭掉。
江军这货在跳远项目上确实有点天赋，就他那瘦的狼看见都掉眼泪的小体格竟然一跃跳出了五米一五的成绩。
在其余学生的成绩都在四米六七左右面前，他有点鹤立鸡群的架势。
将威学校现在有了两项第一，拥有十二分的将威学校不知不觉地排在了十一个小学里的第七名。
将威学校下一个夺金点就是徐莹，在万峰的意识里徐莹在小学组夺取第一没有任何问题。
一个能把标枪扔出二十一米的小学女生，如果夺不了第一那就出鬼了。
在最后两天的训练里，他还正经地跑到徐莹的训练场和她比划了好几次，令人丧气的是他一场都没赢过。
徐莹给他起了个外号：没鸟用男生。
气得万峰当时差点把鸟掏出来让她看看。
万峰把水浒里十字坡卖人肉馒头的那位女老板的名字加在了她的头上：母大虫。
就为了这个名字，徐莹整整在将威学校操场追了他三圈。
万峰拉着上午已经赛完的许斌、江军和上午没项目的谭春在和教导主任请假后离开了学校所在地。
请假的借口是他们去赚中午的饭钱。
薛永久一脑袋的浆糊，万峰信誓旦旦地说中午想吃好的就让他们出去，他不明白万峰靠什么去赚饭钱。
难道就那几支小小的冰棍？
运动会中午是没人管饭的，各学生的学生要不自己带饭要不在公社所在地买饭要不回家吃饭，只有这三条路可走。
将威学校选择的是第三条路，回家吃饭。
拖拉机那玩意开车的一身土，坐车的蹲屁股，大热天遭罪不说，这来来回回的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这不利于出好成绩。
因此万峰就想赚一顿午饭钱出来，也算让学校这些平时不知道肉长什么样的穷学生们开一回牙祭。
当然也包括自己，好像这几个月自己也是光啃玉米饼子了，肚子里都成白开水了没一点油水。
对于万峰的想法教导主任薛永久持怀疑态度，但在叮嘱万峰别出什么事儿后还是同意了。
万峰带着四个人来到蓝山冰棍厂的130货车前。
“花大姨，你们这一车拉了多少支冰棍。”
现在万峰已经知道大妈姓花，很少见的一个名字。
“三千多支。”
“现在还有多少？”
花万荣看了一眼手里的账本回答：“大概不到两千支。”
“我包了行不？”
花万荣似乎没听明白万峰的话：“你包了？”
“对！就是你们的冰棍只留给我们，不再卖给别人。”
花万荣一翻白眼：“你们卖得完吗？”
“放心，在十一点左右一定卖完，中午你们…”万峰点了车上的人数，连司机在内一共四个人。
“中午我管你们四个人的饭怎么样？”
花万荣一撇嘴：“你能请我们吃什么？”
“吃饭店怎么样？”
“你能请的起饭店？”
万峰呵呵一笑：“相信我没错的，就这么说定了，哥几个抄家伙。”
这一回万峰不在拿三十支了，很是直接在木盒里装了五十支，谭春身高力不亏自然也用木盒子装五十支，至于许斌和江军就只能拿四十支，万峰担心他们拿不动。
“马哥！你也别闲着，你也进去帮我们卖。”
“我有什么好处帮你们卖？”马欢不干。
“中午想吃大餐就下场帮我们卖，如果不去中午就给你一个包子。这位美女姐姐就不用去了，等我们回来你给我们装冰棍就行。”
车上还有一个姑娘，虽然长相中等，但万峰也把美女的帽子扣到了她的头上。
万峰一句美女姐姐把姑娘乐得单眼皮都变成双眼皮了，一双小眼睛射出了手电筒般的光芒，连脸上的青春痘都泛起了红光。
马欢只好拿着盒子装了五十支冰棍。
“咱可说好了，两分钱一根没有优惠，到时候回来不许少一分钱，谁要是贪污了就打谁的屁股，这直接关系到中午我们是吃肉还是喝汤。”
五个人每人端着一个盒子装好了冰棍走进了学校的广场。
第八十五章 吃大餐
万峰教他们怎么吆喝怎么喊。
“这怎么好意思呀？张不开嘴呀！”江军在一边装比，被万峰踹了一脚。
“麻痹的你偷东西的时候怎么好意思，喊卖冰棍就不好意思了？对了，别人要是问起来咱们是那个学校的学生，就说不是学生，我们不念书，听到没有？”
看到大伙犹犹豫豫的样子，万峰又补充道：“别不当回事儿，告诉你们今天中午是吃大餐还是喝西北风就全在你们的一张嘴上，不喊卖得肯定慢，你们先在这站着，我先给你们做个示范。”
说话的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人群集聚处，万峰让他们四个暂时站在离人群圈稍远的地方，自己一个人走到人群处。
“冰棍冰棍！透心凉的冰棍，二分钱一根，冰棍入口上面舒服到脑门下面凉爽到脚后跟，去熟热放中暑，有买的快出手了，慢了说不定就没了。”
赛场里赛况**迭起，看热闹的大人小孩也看得热火朝天，自然也汗流浃背被太阳晒得眼前发黑。
万峰的一嗓子仿佛春风化雨，爱情滋润，不管男女老少的眼里陡然都射出了瑰丽的光芒。
在马欢、许斌、谭春、江军的目定口呆中，万峰木盒里的五十支冰棍眨眼间被抢购一空。
这就没了！
万峰拎着空盒子走了回来，洋洋得意地道：“看到没有？就这么卖，还有千万看住盒子里的冰棍，别手忙脚乱的时候被人家赶了白集，那怕一份份慢慢卖也别丢了东西，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
“还有别和人家发生冲突，有什么事儿找我，好了，你们去吧，我回去装冰棍。”
刚开始做买卖的人都有一个害怕东西没人买的心里，这种心理格外会影响他的自信。但只要第一笔生意做成，心里的担忧就会烟消云散，慢慢的自信也就上来了。
当许斌、谭春、江军各自做成自己的第一笔生意后，余下的一切也就水到渠成了。
马欢本身就在冰棍厂付货，虽然自己没上场卖过什么，但为了中午不吃一个包子也是豁出去脸了。
这几个人里如鱼得水的反而是江军，这货很快就发现卖东西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把商品卖出去，从进货出货的差价里赚取利润，这好像比偷东西有意思多了。
这货的干劲竟然在一瞬间热火朝天了，很快就卖光了自己盒子里的冰棍，然后百米赛跑般跑到学校外面。
余下的时间里，赛场人们在比赛，万峰他们好像也在比赛，看谁卖得快卖得多。
天气也照顾他们，如火的骄阳下吃一根冰棍确实透心凉，而且两分钱大多数人都消费的起，因此每个人几乎都买了最少一根冰棍，最后好像还形成了攀比，没吃冰棍的人似乎都不好意思和别人打招呼了。
让万峰无语的是，很多人吃完了冰棍不再把那根小棍扔了，而是留在手里并至于显眼的位置，似乎在告诉看到的人，你看我也吃过冰棍了。
在这种趋势下，到了中午十一点，130车上的冰棍被全部卖光。
万峰和花万荣坐在车厢里算帐。
“一共是二千零十一四根，减去百分之十的搭，你应该付给我们一千八百一十四根冰棍钱。”
花万荣刷刷地算完了帐。
万峰数出十八块两毛钱给了花万荣，然后数了数手里的钱。
这些冰棍一共卖了四十块零两毛，好像少了几分钱。
不过万峰也不在意了，除去给花万荣的十八快两毛，正好剩下二十二块钱，这些钱足够吃一顿相当相当不错的大餐了。
“你们在这儿等一会儿，里面估计也中午散场了，我去叫我们学校的学生和老师。”
万峰嗖嗖地跑进场，当他跑到将威学校的停留地的时候，刚好中午休息。
不出万峰所料，徐莹没有任何压力地为将威学校夺取了女子标枪甲组的第一名，这让将威学校的总名次又上升了一名，暂列第六。
广场里的人开始散场。
“老师！走我们吃饭去。”
薛永久有点不相信地看着万峰，但万峰已经和李奕招呼同学们往外走了。
“大家别走散了，如果走散了就到外面拖拉机处集合，什么？不知道拖拉机在哪儿？你脑袋进水了，从哪儿下得车也忘了。”
一行人出了学校纷纷爬上拖拉机。
“杨叔，去供销社饭店。”
万峰没有坐拖拉机而是上了蓝山冰棍厂的130货车。
当时整个勇士公社政府所在地只有公社供销社有饭店，一辆拖拉机和一辆130货车就停在饭店门前。
饭店里虽然有人但却不多，空空荡荡的。
万峰这一群人进来把饭店里的人似乎吓了一跳。
饭店里当时有大桌和小桌，大桌是专门为人多聚餐用的，非常的大，一桌坐十多个人完全没有压力。
万峰他们学生十六个，老师两个加上杨宏以及蓝山的四个人，一共二十三人当然得用大桌子了。
两张大桌子坐得满满当当的，一桌全部是学生，另一桌则是蓝山冰棍厂的人加上两个老师以及杨宏万峰和几个学生。
这些学生平生这是第一次进饭店，一个个扭头东张西望的。
菜谱那时还叫菜单，就是一张纸上面稀稀拉拉地写着菜肴的名字。
万峰拿起菜单开始点菜。
八零年时饭店里的纯素菜不超过一毛，带肉的菜一般也不超过两毛，勇士公社离海边不远，那些海货也大多在一到两毛。
也不像后世点菜要什么有什么，那时饭店是有什么吃什么。
万峰很快就点了十几个菜，当然都是挑那些不需要票的菜点的。
城市里豆腐都要票，但在农村这玩意就不需要这么繁琐，因此什么辣豆腐、溜豆腐、炖豆腐也就上了台面，每个菜才一毛钱。
拍黄瓜八分，青椒炒肉两毛，蚬子拌凉菜一毛五分，烧茄子一毛四分，煎青皮子鱼两毛，风了板鱼两毛…
桌子上最贵的一道菜，糖醋排骨五毛钱。
因此一桌十几个菜，每桌的花费也不超过四块钱。
第八十六章 美好生活
至于主食万峰就犯难了，主食可是要粮票的，有多少钱也没什么用。
馒头四分一个，要二两粮票。
大米饭五分一碗同样也要粮票，他们这些人有二十多个，每人一碗最低也得需要四五斤粮票，这上哪儿弄去？
万峰把这个问题说了出来，于是所有的人开始凑粮票，两个老师身上的粮票最多，大概凑出了二斤多地方粮票，花万荣身上有半斤多粮票。
这些粮票万峰按照黑市的价格给他们折了现。
当时的黑市的地方粮票一毛五到两毛一斤，全国粮票两毛到两毛五一斤，万峰全部按照三毛一斤给了他们钱。
但这些粮票依然不够。
但也只能这样了，万峰用这些粮票全部买了大米饭。
好在那时的一碗饭的饭量还是满实在的，是那种大号的碗，上尖的一碗分成两平碗也算是够分了。
饭店的速度还是非常快的，两桌菜他们竟然在半个小时内给上齐了！
现在终于可以开餐了。
在开餐前万峰还说了几句话，意思是让运动员们吃的时候别吃得太多，要是下午坏了肚子参加不了比赛就得不偿失了。
这种可能可是很有发生的，这些农村孩子平日在家能吃饱就不错了，而且家里的饭菜还没有什么油水，这回逮着大餐不猛吃海塞才是怪事儿。
对农村的孩子来说，就是过年时候他们家里也没有这么一桌丰盛的大餐，平时没有多少油水的肚子猛地灌进这么多油水，还真有吃坏肚子的可能。
万峰这一桌额外多了一包香烟，毕竟大人多，至于酒万峰没有要，除了司机就是老师喝什么酒。
饮料也没有，渴了的人就只能去喝白开水了。
“花姨，你们下午还来不？”吃饭的时候万峰问花万荣。
“下午还能卖吗？”花万荣心里吃不准。
“这么说吧三千支没有问题，再多我心里也没底。”
花万荣想了一下：“如果能卖出三千支，我们就来一趟，不过下午我们可不包给你了，我们也要卖点。”
他们出来卖冰棍厂子里每人每天给三毛钱的补贴，如果下午不来就只能得到一毛五。
这倒不是花万荣看在那另外一毛五的份儿上，而是她看到万峰他们卖冰棍的表现后，敏捷地发现了里面的商机。
他们自己如果也卖而回去只报出厂价，是不是多出来的利润就是他们自己的了。
万峰自然也知道花万荣的想法，呵呵一笑：“这不是问题，你们卖你们的，我们卖我们的，再说下午我有项目也不可能老卖这个。”
这一顿饭吃得风云变色、日月无光，用风卷残云来形容一点不为过，只是最后场面难看了点，所有的盘子都一干二净仿佛新的一般。
万峰确信服务员连刷盘子的工作都能省了。
学生们一个个吃得小脸红扑扑的，小嘴上都油光锃亮的。
幸亏粮票不够买不到足够的主食，否则这些学生非吃撑着不可。
吃完饭正好十二点多一点。
花万荣他们回去拉货去了。
杨宏用拖拉机把学生拉回学校，学生们各自找有阴凉的地方开始休息。
他们还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万峰和谭春、许斌、江军聚集在大道便一棵大树下算账，吃完饭有剩余的钱自然要分掉，这是他们的劳动所得，万峰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当然为了不让别人眼红，他们躲在远离学校人的地方。
“这顿饭每桌十四个菜，菜钱从最低八分的到最贵五毛的一共花了八块两毛钱，十三碗大米饭花了六毛五，加上飞马烟两毛八，一共花了九块一毛多钱，吃完饭给老师一人买了一盒烟又花了五毛六，所有花销就算九块七毛。咱们上午卖冰棍一共所得二十二块，现在还有十二块三毛的结余。现在开始分钱，每人三块一毛。”
万峰每人发了三块一毛钱。
谭春和江军以及许斌都欣喜若狂，他们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拥有过这么多属于自己的钱。
“想不到做买卖这么赚钱，我将来要做买卖。”江军躺在地上发出了豪言壮语。
这小子终于找到自己的生活目标了？
这个要得，做买卖光明正大，总比将来当小偷强。
万峰倍感欣慰，想不到自己无意中竟然拯救了一个人。
“我也觉得做买卖挺有意思的。”谭春也说出了自己的心得。
“现在外部条件还不成熟，再过三四年就好了，各种政策都会支持做生意的。到时候你们也正好中学毕业了，可以先从小生意做起，当积累了一定的资金就可以办企业当老板，那时候你们就牛笔了。”
万峰给他们描绘美好的蓝图。
“能有多牛笔？”许斌在边上问了一句。
“哈哈，你们现在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那一天，到时候家家有楼房有摩托汽车有电视，再也不用捡亲戚的旧衣服穿，也不再穿有补丁的衣服，连见肉你们就会感到恶心腻歪。”
楼房汽车电视对这些人来说还太抽象了，但看到肉就恶心腻歪却让他们无法理解。
“为什么会恶心腻歪？”
“什么东西吃多了都会恶心腻歪，天天吃肉你不腻歪？”
“我不会腻歪，就是顿顿吃我都不会腻歪。”许斌很没出息地回答。
“我们也是。”谭春和江军不甘落后，也急着表态。
那是你们还没过上那样的生活，等有那一天你们就知道老子不是忽悠你们玩了。
就像现在人人讨厌的玉米饼子，在四十年后有多少人看到它比亲爹妈都亲。
万峰没有再做解释，因为解释不清。
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万峰这一小圈子的人里，江军就一项比赛已经结束，许斌还有两项，分别是二百米和四百米，他下午有二百米的预赛和决赛。
万峰和谭春下午都参加八百米比赛。
花万荣他们再次拉着一车冰棍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左右，运动会首日下午的比赛已经拉开了序幕。
上午的比赛项目都是小学组的，下午中学组的比赛项目也开始展开，体校的人也将出场。
第八十七章 百年树袋熊
万峰的八百米比赛在下午两点开始预赛，他还有一个小时做生意的时间，谭春亦同样如此。
这一回马欢也和那个姑娘也加入到了卖冰棍的行列里。
万峰依然是卖得最快的，不过下午冰棍的销售速度似乎比上午慢了不少，到两点左右即便是他也仅仅卖出去二百多支。
谭春和江军分别卖出去一百三十多支。
许斌在二百米的比赛里依然有压倒性的优势，如愿拿下了二百米的第一，这让将威学校的第一名数量达到了四个，二十四分的积分让学校的排名在无声无息间来到了第五名。
意外的惊喜是两个低年级的学生也在他们的比赛项目里分别拿到了一个第二和一个第三，取得了九分的积分。
不知道这是不是中午一顿大餐的功劳？
许斌比赛完就接过了万峰的木盒子，万峰和谭春则走进了八百米的场地。
参加八百米比赛的学生有十几个，要分两个小组要进行一场预赛，万峰和谭春不在一个小组。
在检录处万峰意外地发现华光学校那个嘴非常贱的叫李光的小胖和他一个小组。
李光发现万峰在看他便仰着脸看万峰，恶狠狠地道：“看什么看！”
“聪明人，怎么你也跑八百米？能出线不？”
聪明人这三个字在李光听来非常的刺耳，这不就是讽刺他吗。
“你说谁是聪明人？”
“咦！这世界怪事儿真多，叫他聪明人都不愿意，难道你愿意被人叫白痴？那我就叫你白痴了。”
“你敢叫我白痴，我就收拾你，我爸是…”
“我知道你爸是华光大队书记，那有什么卵用？他又不是将威大队书记，对我屁用没有。”
李光无话可说了，他爸不是将威大队的书记确实不能把万峰怎么滴。
这时八百米比赛的裁判吹响了第一组预赛的集合哨。
万峰来到起跑线上，竟然发现李光就在自己旁边的跑道。
“我要先在跑道上打败你，然后等到中学时再收拾你。”李光望着万峰目露怨毒。
万峰淡淡地扫了李光一眼：“白痴！”
李光有抓狂的**。
发令枪响以后，李光还真就一马当先气势汹汹地冲出去了，别看这货稍微胖点，但速度还真不慢，一鼓作气冲到了终点，如愿以偿地获得了第一。
而万峰晃晃荡荡地只获得了小组赛的第四名。
两个小组取前五名出线，万峰没必要去拼命，能获得决赛资格就行。
“不行吧，就你这水平我闭着眼睛都比你跑得快！”李光故意凑到万峰面前牛逼哄哄。
“白痴！”一个预赛第一有个屁的意义。
李光火了：“你再说我白痴我和你没完。”
“你本来就是白痴。”
李光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如果不是第二组的预赛开始，他很想给万峰点厉害尝尝。
几分钟后第二组的比赛也结束了，谭春也以小组第四的成绩也从小组突围，站在了决赛的场地上。
在比赛前万峰就告诉他小组赛只要跑进前五就行，没必要尽全力，力气要留到决赛再用。
谭春忠实地执行了万峰的战术，在小组里保存了不少的实力。
“你那个组有厉害的吗？”万峰压低声音问。
“有一个感觉还行。”
“等决赛开始的时候你就跟着我跑，我快你就快我慢你就慢，你只要能跟住我，咱们说不定就能包揽前两名，最低也弄个第一第三。”
如果他们能夺取八百米的第一和第二，那么一下子就有十一个积分，将威学校的排名就有冲进前三的可能。
两个人在将威学校训练的时候都知道彼此的实力，万峰相信只要谭春能跟上自己，最次也弄个第一和第三。
发令枪响后，一马当先的又是李光，这家伙跑得还真的不错。
万峰和谭春混迹在大部队里默默无闻。
中学的广场一圈的距离是三百五十米，八百米的比赛要跑两圈外加个一百米的直道。
第一圈过后，跑在第一位的依然是李光，他领先大部队大约有二十米，一个人傻了吧唧地跑在前面。
不过他的速度已经慢了不少。
谭春紧紧跟着万峰依然不显山不露水。
当进入第二圈的时候，万峰逐渐开始提速，从大部队里渐渐脱颖而出，谭春紧随其后。
在第二圈一半的时候，万峰已经和李光并驾齐驱了。
“胖子！你的步履看着很是沉重呀，是不是有腿越来越沉，气越来越不够用的感觉？而且胸膛里似乎有一座火山要爆发？如果有那就证明你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再跑下去就会有生命危险，为了健康你应该停下来休息休息，别把心脏憋爆炸就死翘翘了。”
这话差点把李光气出脑溢血。
“你才生命有危险呢，我什么事儿也没有。”
“唉！犟嘴是没有什么好处的，不是有句话说打死犟嘴的吗，你看看你现在脸色通红，互相急促，我如果没猜错你现在一定还手脚冰凉，再坚持下去你一定会昏迷的。图什么呢，你爸是大队书记，你不缺吃不缺喝的有什么可拼命的，万一你要是累死在赛场上，你爸一定会哭得像树袋熊似得，你不知道什么是树袋熊吧？我告诉你一句话，十年树木，百年树袋熊。”
我脸色红润？呼吸急促？我要是死了我爸就要变成树袋熊？树袋熊是什么熊？十年树木百年树袋熊？不是百年树人吗？
李光乱七八糟的一顿胡思乱想，待他再往前一看叫了声卧槽，万峰和谭春已经开始进入直道了，现在已经把他甩在后面有十几米了。
李光一阵急怒攻心，眼前一阵发黑，身体晃了几下，但是却没有摔倒。
万峰一边跑一边扭头看身后的李光，发现这货竟然还在坚持很是失望。
在距离终点还有十几米远的时候，万峰突然减速并对身后的谭春说：“到我前面去！”
谭春当场坐蜡：“啥？”
“问啥，你去冲线。”
谭春去冲线了，万峰却再次降低了速度直到再次和李光并驾齐驱。
第八十八章 体校教练
“你看我没骗你吧，你若坚持到终点非躺地上不可，我学一次**带着你到终点吧，而且我还把第二让给你怎么样？”
李光已经没心思和万峰扯闲蛋了，第一是没戏了，弄个第二也不错。
但是就在到终点的前一秒，那该死的混蛋竟突然加速，先他一步过了终点。
这一刻李光万念俱灭，一过终点就拐到场子里躺在地上。
“哎呀！真不好意思，原本我是准备把第二名让给你的，可我这该死的腿竟然自作主张加快了一步，我揍它好不？”
万峰蹲在李光身边，一脸假惺惺的表情。
敢瞧不起将威学校，老子玩不死你，老子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这一刻李光有吐血的冲动，你揍你的脚？你怎么不揍你的脸？
万峰摇着头：“看你这半死不活的真没意思，好了，我要去领奖了，记住我一句话：在没有实力碾压对手的时候就不要口出狂言，你爸就是县高官也帮不了你。”
八百米第一名的奖品是两毛钱的毛巾一条，一毛二分的备课本两本，铁质文具盒一个。而第二名奖品是一毛二分的备课本两本，五分钱的作业本两本外加墨绿色的绘图铅笔四支。
“万峰，谢谢你！”谭春知道自己的第一是怎么来的，自然要谢谢万峰。
“小事儿，不值一提，在集体的荣誉面前，个人的得失算不得什么。”
你看什么叫装比，这就是。
两人领了奖品会到学校所在地，受到了将威学校代表队的热烈欢迎。
“有谁比赛项目完了，什么也没得到的？”万峰问将威学校的人。
两个低年级的男生面带愧色地低下头。
万峰把自己的奖品一分为二扔到两人的身上：“拿着，空着手回去丢人。”
两个小孩大喜过望。
就在万峰还要说点什么装比嗑的时候，许斌脸色不正常急匆匆地回来了，一见到万峰立刻把嘴贴到万峰的耳朵上。
“哥！不好了，江军被人打了。”
“什么？谁打的。”
“是体校的人。”
为了不引起慌乱万峰把许斌拉将威学校的驻地外面小声问：“到底怎么回事儿？”
“江军卖冰棍，体校的几个家伙吃冰棍不给钱，双方就吵吵起来然后就动手了。”
“就这样，没有一点虚构？”
“绝对就是这么回事儿，当时我离他不远，起先以为他们只是吵吵，谁知就动手了。”
“在什么地方？”
“就在体校宿舍门前。”
许斌的话音未落万峰的身体已经箭一般飞了出去，直奔中心学校第一排房子奔去。
中学这有白吃白搓的习俗吗？怎么又出这样的事情了？
猪老二拿了万峰的冰棍不给钱万峰能忍不等于江军也能忍。
才看到经济效益的江军若是有人动了他的经济成果，他不拼命才怪。
中学的第一排房子中间大门洞左边就是体校的学生宿舍，右边一半是学校的杂物仓库和食堂。
在体校宿舍门前围着一群人，少说也有二三十人。
明显江军遇难…遭劫的地方就是这里。
万峰快速地挤进人群，就见江军坐在地上衣服凌乱正在抹眼泪，木盒子倒在他身边地上还有十几支散乱的冰棍，其中一些冰棍已经微微化了。
万峰扫了一眼四周的人蹲在江军身边：“别哭了，说说怎么回事儿？”
江军一看万峰来了停止了抹眼泪：“体校几个学生拿了…我十支冰棍不给钱，我跟着他们要钱他们就把我的盒子打翻了，我就和他们…”
“他们人呢？”
江军把手从眼睛上拿下来，在人群里扫了一圈，然后指着对面几个一脸不在乎的人说：“就是他们。”
万峰一眼望去，见体校宿舍门口站着四五个十五六左右的学生，一脸嬉笑地看着他们，意外的是在他们身后万峰赫然还看到了猪老二。
“是你们几个干的？”万峰沉着脸问。
“是我们干的，不就吃他几根冰棍吗，麻痹的竟然敢在体校门口大吵大闹的，简直不懂规矩。”
体校这儿还有什么不成文的规矩？什么规矩？
“你们抢了我同学的冰棍，还打了他，你们说怎么办吧？”
“什么怎么办？”那几个体校学生为首一个小平头漠然地说道。
体校的学生当时在学生里是有些特权的，因为严格来说他们并不受中学管制，能管他们的只有他们的教练。
“向我同学赔礼道歉，然后包赔所有的损失，这事儿我们就算了。”
“呵呵！你在说笑话，向你们赔礼道歉？想都别想，我们老师就在操场里，不服你去告！”小平头伸手对着广场一指。
万峰点头：“我会去找你们老师的。”
“许斌，你在这陪着江军，我去去就来。”
运动会上期间最忙碌的就是体育老师了，运动会的统筹和规划以及临场指挥都靠他们。
勇士公社中学一共有四个体育老师，其中以张旭韶最为有名，本次运动会的总指挥就是他，同时他还是体校的总教练。
尽管万峰和张旭韶现在还没发生过交集，但张旭韶万峰可是一点都不陌生。
这货在体育训练方面确实有一些独到之处，打从勇士中学成立体校那天起，他确实源源不断地培养出了很多体育人才。
截止他五十八岁那年得癌症死去，近三十年的时间他培养出洲际冠军五人，全国冠军十数人，至于省级以及地区级别的冠军不计其数。
当年赫赫有名的某家军里就有他输送的不少弟子。
这货在两千年前确实在一心一意地培养体育人才，任劳任怨的，但是在两千年左右就开始走歪门邪道，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祸祸小女孩了。
体校里很多女运动员都被他祸祸过，有的小女孩进体校的时候才十五六岁都被他下手了。连带的那时期体校乱七八糟的桃色事情经常发生。
这家伙最后得癌症而死不少人都说是伤了天理，损了阳寿。
此时，张旭韶正坐在主席台上当总指挥，指挥四面八方。
万峰从运动场中间穿过一直走到主席台前的张旭韶对面。
第八十九章 没钱就别惹我
“张老师，我要向你反映个情况。”
张旭韶抬眼看到他面前隔着桌子站着一个不认识的学生。
“什么情况？”
“你们体校的学生打了我同学，你得给解决一下。”
张旭韶皱起了眉头：“打了你同学？你哪个学校的？”
“将威学校的。”
“你们老师呢？”
“我们老师正在领学生参加比赛。”万峰这句话算是谎言了，他还没来得及告诉老师。
“你看我现在这么忙，这个事儿我管不了。”
原本脸色还算缓和的万峰立刻皱起了眉，这特么说的是人话吗？你忙你就管不了了？
“张老师！我觉得你的态度很有问题，这是一个老师该有的态度吗？”
张旭韶原本以为三言两语就把对方打发了，体校学生打架简直是家常便饭，平时他几乎根本就不怎么约束，用他的话说搞体育的人没点火性怎么能成功。
但是现在一个小学生竟然质疑他了。
张旭韶面色不悦地道：“我的态度怎么了？这里这么大一摊子事儿，我能扔下去处理你们那一点小事儿吗？”
小事儿？他竟然敢说这是小事儿。
“你的学生抢了我同学的财物，然后还打了他你说这是小事儿？好！你说你不管是吧？那我去派出所报案，我就不信警察也不管。”说完万峰扭头就走。
他还就不信了，这算不算是抢劫？如果算就是大事儿！如果不算抢劫警察来了不能把这些学生怎么地，但批评教育恶心恶心体校还是做得到的，他就不信勇士中学不要名声。
张旭韶一听抢劫再听万峰要去报警坐不住了，这一阵子体校的学生在外面惹得事儿也确实多了点，当地派出所已经教育过好几次了，如果事情再闹大点，说不定就有去少管所的了。
张旭韶赶紧站起来，几步追上了万峰：“我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到了事发地，万峰指着依然做在地上的江军说道：“我同学在卖冰棍，你的学员拿了我同学十多根冰棍不给钱，我同学要钱就被打了，我想知道你们这是体校还是土匪窝？”
万峰上来就扣了一个大帽子，不给老子个说法今天就没完，别拿豆包不当干粮，那村长不当干部。
“啊！这位同学卖冰棍？学校里是不让卖东西的，尤其是学生…”
“张老师！别打岔行不？现在不是校园里能不能卖东西的问题，现在是吃东西不给钱还打人的事儿，这算不算是抢劫？别扯没用滴转移视线。”
万峰没给张旭韶一点面子，想顾左右而言他，门都没有。
张旭韶想了一下，如果这小子一口咬定抢劫，这事儿还真有点麻烦。
“那你想怎么处理？”
“我的意思很简单，打人的学生向我同学赔礼道歉，然后包赔他的所有物质以及精神上的损失，这事儿可以揭过。”
万峰的要求其实真的很简单，打人赔礼道歉没什么不对吧？损失的物品赔偿也是天经地义。
他也没准备闹出多大，在人家主场只不过为了讨个说法。
现在球踢到了张旭韶的面前，怎么解决就看他的了。
“其实这个事儿是这样的，体校几个学生本来是给钱的，但是这个卖冰棍的找不开零，体校几个人说回宿舍拿零钱给他。但是这个学生说不行，双方你一言他一语就吵吵了几句，没动手，我可以作证。”
这个时候，突然有人冒出这么一句。
万峰定睛一看，说话的竟然是猪老二。
王八蛋你特么拿了老子六根冰棍老子也就认了，这个时候你又冒出来做假证了，还真以为老子是居家小朋友好糊弄呀！
“你说的是真的？”万峰面无表情地问。
猪老二眼珠子一瞪：“我说是真的就是真的。”
你说真的就是真的，你以为老子是白痴呀！
万峰的目光转向那几个体校学生：“他说的是真的？”
那个小平头依然一脸的傲慢：“当然是真的。”
“很好，证明真假的方法非常的简单，把你们那张找不开零的大钞拿出来看看。”
体校的那几个学生哪来的什么大票，小票身上都不知道有没有一张，自然拿不出来。
“拿不出来呀？那就证明你们是说谎了，那么现在只有两条路，一条是赔礼道歉然后包赔损失今天的事儿就算过去了，另一条是我去派出所报案，让警察来解决。”
张旭韶想了一下对那几个体校的人说：“过去跟人家赔礼道歉，然后看看多少钱赔钱给人家。”
你几个学生浑身扭了十八劲儿的不愿意，但还是到江军的面前赔礼道歉了。
接下来是清点损失。
掉在地上化了的冰棍十七支，加上那几个学生吃了十支一共二十七支，五毛四分钱。
“加上我同学蒙受的精神损失，你们要包赔一块钱。”
这不算是敲诈勒索吧？江军毕竟才十四五岁，万一心理上有了什么阴影，得个抑郁症什么的那问题就大了。
尽管八十年代的人根本就不知抑郁症为何物。
几个体校学生大眼瞪小眼，显然他们凑不出一块钱。
“你们连一块钱都没有？没钱你们一天扬长武道个什么劲头。”万峰不客气地挖苦。
最后还是张旭韶从兜里掏钱包赔了江军的损失。
张旭韶还有事儿，付完了钱面色阴沉地扫了万峰一眼就匆匆地走了。
体校的小平头见事情结束了，眼色不善地看着万峰：“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万峰歪着脑袋看小平头：“干啥！想报复我揍我？你碰我一下我就在地上躺着，你还得赔钱，你有钱吗？”
一提到钱小平头立刻英雄气短。
“没钱吧？没钱你打什么仗？以后记住再遇到我的是时候就是想揍我也要先摸摸兜把钱准备好，没钱千万别来惹我，你惹不起，起来了我们走。”
江军从地上站起来，把散乱的冰棍划拉了一下。
这些冰棍已经都化软了，卖是不可能了，但是剥去外面的纸衣，凑合着吃还是行的。
第九十章 耗子逗猫有什么下场
万峰他们转身欲走。
“今年秋天你就该到中学来了吧，你就不想想到了中学怎么办？”身后传来小平头的声音。
威胁我？
万峰扭转身面向小平头：“你怕是要失望了，就是到中学来也得明年三月，不知道明年三月你们还在这里吗？”
万峰依稀记得当年他到勇士中学的时候确实是明年的三月份，他念了不到两个学期，在快放寒假的时候母亲来把他接回了龙江。
“明年三月我们当然在这里。”
“那好，那就明年三月见了。”
万峰和江军许斌刚离开这里就见教导主任薛永久急匆匆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儿？”他是刚才听到学生说才知道这件事，说将威有学生和别的学校的学生发生了冲突。
“没什么，已经解决完了，什么事儿都没有了。”万峰轻描淡写的说道。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赶紧回去吧，今天的比赛就要结束了，咱们收拾收拾也该回家了。”
江军把盒子送还给冰棍厂，他一下午卖了三百多冰棍，赚了三块钱虽然挨了揍但精神不错。
将威学校第一天的成绩还是相当不错的，徐莹的标枪，江军的跳远、许斌的一百二百米，最后加上谭春和万峰的八百米包揽前两名，再加上另外一个第二一个第三的九分，将威学校的总积分达到了四十四分，已经晋升三甲。
学校的成绩突出，薛永久和李奕的脸上就全是笑容，不但有了成绩今天还吃了平时想都不敢想的大餐。
虽然他们是国家职工，但一个月四十多块钱的工资也不是可以下饭店大吃大喝的。
这都得感谢万峰。
“明天我们怎么办？”薛永久笑嘻嘻地问万峰，回程的时候他没有再坐拖拉机翅膀，说是要和群众打成一片，其实他是嫌拖拉机翅膀墩屁股。
薛永久问这话的意思万峰当然明白了，就是问他明天中午吃饭怎么办，这还不明白吗。
“明天照旧，但是每个人得从家里带干粮，我们没有那么多粮票买主食。”
这个问题非常好解决，当拖拉机到了学校，学生们从拖拉机上下来集合后，薛永久就把这个条件说了出来。
解散后众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万峰和许斌江军是一路上的，三个人晃晃荡荡地出了校园。
“你下午卖了多少？”万峰问许斌。
“卖了二百四十多支。”
“你呢？”万峰又问江军。
“三百多支。”
万峰一撇嘴：“我一个小时就卖了二百多，你们一下午才卖了那么点？”
“我们哪里卖得过你，没你能说。”
“现在你们也算是有了点钱，准备拿这钱干什么？”
“回家给我妈。”许斌的回答中规中矩。
“我要留着做买卖。”江军的回答就比较有理想了。
“明天上午我们卖钱依然是为了中午的饭钱，谁也别藏心眼，下午的收入归各人，没意见吧？”
人一但看到了利益，心里就会产生无限的贪欲，万峰提前给江军和许斌打预防针。
“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现在万峰在他们的心里有绝对的权威，万峰说什么就是什么。
晚饭后，万峰依然到河边去练习张广普那本摔跤书上的练习套路，到现在为止他已经在练习第二个手法脚法相结合的长套路。
这个套路就比较复杂了，手脚结合连踢带打，连滚带爬。
到现在他也仅仅勉强记住了全部的动作，远没有达到娴熟的程度。
等这次运动会结束他准备到张广普家和他进行一些交流，进行一些实际切磋，光练不拆招实用终究有限。
一个套路下来身上全是沙子和汗水。
万峰瞅瞅四下无人，把短裤一脱光着屁股就跳进了水里。
当肌肤和河水接触的瞬间，万峰全身所有毛孔都发出了欢呼，这叫一个舒服。
尽管知道老道口这里的水很浅，但不会水的万峰也不敢到里面去，他在河边噼里啪啦地玩了半天，光着屁股上了岸。
咦？裤衩哪里去了？
他记得自己刚才把裤衩扒下来随手就扔到河边了，怎么没有了？
难道裤衩自己长翅膀飞了？
在确定裤衩消失不见了后，万峰打了一个冷颤。
难道有鬼？
他记得好像有仙女洗澡有人偷衣服的故事，但是这偷裤衩可没听说过，莫非还是一只变态鬼。
就在万峰抱着膀子不知道是跑是留的当口，他隐约听到了吃吃的笑声。
这把万峰给气得。
“死娘们，信不信老子光屁股过去吓死你！”
栾凤从十几米外一个树丛里钻了出来，吓得万峰一转身就又跳进了水里，这虎娘们也太虎了，他还光着屁股她就跑过来了！
“把那什么放到岸边，然后趁我心情还没糟糕透顶的时候赶紧消失，否则说不定我会干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栾凤把万峰的裤衩扔到岸边，却没有消失，而是蹲在水边笑嘻嘻地看着水里只露出个脑袋的万峰。
万峰在想要不要把这娘们拖到水里叉叉了。
“因呐河里有时候会出现水蛇，尤其是晚上的时候，它们在水里游得非常快，会带出一条水线，啊！你身后就有一条水线。”
万峰条件反射般从水里窜到了岸上。
这一招显然出乎栾凤的预料，当万峰赤身**地在她面前出现，当她的目光从万峰的身上扫过，尤其是扫过某村庄的时候，她惊叫一声慌乱转身东一脚西一脚地跑回到那丛树后面去了。
万峰心有余悸地回头看向河面，哪来的什么水线！
胡乱把裤衩背心穿上，走回他练武的场子。
“你出来！我要和你谈谈。”
栾凤心慌慌地从树丛后面钻出来，她刚才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心没法不慌。
栾凤拿出了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
但万峰可没上她的当，这都是装出来骗人滴。
“你一个姑娘家偷人家裤衩子，你还能不能不丢老栾家的人？”
“谁稀罕你的裤衩，我就是想逗逗你。”
“逗我，知道耗子逗猫有什么下场吗？”
“你又不能把我吃了。”栾凤一点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