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提高逼格的缝纫机
万峰非常的鄙视自己，自己这么去见栾凤是不是贱货呀？
万峰还是决定顶着贱货的帽子去孤山供销社看看栾凤。
从观察期到现在，栾凤在孤山供销社待了七八天了，他要看看这货这七八天到底学什么样了。
可是自行车被栾凤骑走了，他要去孤山就只能去借一辆自行车了。
东头有自行车的没几家，万峰想来想去就想到了张海的自行车。
心动不如行动，万峰便来到了砖瓦厂。
砖瓦厂里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切坯机在吼叫着不停地把一块块水坯从机器里吐出来，社员们用两个轮的平板车把这些水坯推到宽阔的广场上一块块一垛垛地码起来。
万峰一眼扫去张海不在水坯场地，应该在水泥砖瓦厂房里。
刚来到水泥砖瓦厂房门口，就听到里面猛地传来一声劲爆的声音：“成功了！”
这声音是如此的富有爆炸力和穿透力，让万峰瞬间想起了一首歌：“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
这简直就是狼嚎呀。
发出狼嚎的竟然是他小舅诸平，这让万峰大感意外。
诸平平时一般都是慢声细语的，啥时候荷尔蒙这么爆裂了？
水泥瓦厂房有三四十米长，一头是模具制瓦一头是放置模具阴干瓦片的地方。
在模具阴干瓦片的半个屋子处聚集了一些青年男女，万峰看到他小舅诸平手里正拿着一块脱去了模具的水泥瓦手舞足蹈。
一块水泥瓦和模具分离在夏日要经过二十四小时的阴干才能和模具脱离，也就算是变成了成品。
这个时期的瓦片虽然和模具脱离但还需要时通风晾晒，直到彻底地干燥才可以出售。
诸平手里拿得就是这么一块瓦片。
万峰还看到诸平身边有一个模样还算清秀的姑娘，似乎很深情地望着诸平，眼睛里都带着笑意。
这就是万峰未来的小舅母江雪。
万峰没参与到小舅的喜悦之中，他要找的是张海。
张海正从模具制瓦的那边向这边走来，在看到了站在大门口的万峰，一个变向就来到万峰的面前。
“外甥，给我们的实验提点宝贵建议。”
“屁！我对这玩意可是真不会，你们自己鼓捣吧我帮不上忙，把你自行车借我骑一下。”
“啥？借自行车？你借我老婆可以，借自行车…”
“别扯没用的，我借你老婆干啥，我又不缺妈，我要自行车。”
张海面如死灰：“妈的，我的自行车从来没借给过别人。”
“钥匙！别耽误我时间。”
张海从兜里掏出钥匙扔给万峰，当万峰转身出门了似乎才想起什么，一步追了出来：“喂喂！你要去哪里？”
万峰已经骑着自行车走了，风中只留下一句话：“去孤山。”
张海在背后挠脑袋：“这货去孤山干什么？”
去孤山干什么万峰就没必要对他解释了，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到了孤山后，买了五瓶汽水就来到成衣组。
“徒弟！你小男友来看你来了。”严淑芳正在柜台上给一块布料量尺寸，第一个看到了万峰。
栾凤则正一心一意地在一块布头上练习蹬缝纫机，听到师傅的话惊喜地抬头。
当看到万峰后从缝纫机后一跃而起来到柜台前。
万峰把手里的汽水一人一瓶分了出去。
“你是专门来看我的？”栾凤的眼睛里满满的喜悦。
万峰点头。
栾凤的小脸刷拉一声就红了。
万峰心里鄙视，我就是来看你你也不至于就**呀？
“我是来看看你偷没偷懒，学得怎么样，严姨，她要是偷懒就揍她不用给我面子。”
栾凤娇嗔地白了万峰一眼。
“严姨，她学得怎么样？”
“刚学完量尺寸部分，现在在开始练习踩缝纫机了，这期间我要同时教她裁剪，然后是缝制衣服。”
学得不慢！要知道栾凤虽然在这里待了八天，但真正学习才三四天而已。
“你对象脑袋非常的聪明，一点就透。”
万峰赶紧摆手：“严姨，你误会了，我和她只是邻居，不是对象，我这么小就找对象会被人家笑话的。”
“呵！你还不承认，我徒弟可是一说起你眼珠子都快长翅膀了，把你夸得像天上的星星一样。”
“师傅！你净胡说。”栾凤不干了，赶紧出来否认，估计心里在骂她师傅是叛徒。
“咋了！我这又不是胡编的，刚才你不还在夸他吗！”严淑芳一个白眼拍在栾凤的脸上，栾凤好不容易变白的脸又红彤彤了。
估计她一年脸红的次数都没有今天多。
万峰觉得不能在这个话题上深入下去，女人心里的八卦之火一但点燃那就是燎原之势，扯起来能扯到黄河断流。
“严姨，现在的缝纫机多少钱一台？”万峰赶紧岔开话题。
严淑芳想了一下：“山海的三大牌蜜蜂、蝴蝶、飞人比较贵，得一百五十元左右也不好买，咱们渤海当地产的前进就不错，才一百三十元，挺好使的，我们这里有两台都是前进的。”
“前进牌缝纫机好买吗？”
严淑芳摇头：“要凭票，没票买不到。”
那就是不好买了。
这回万峰就郁闷了，他到哪里去弄票？
“你想给你对象买台缝纫机？”
“她学会了没缝纫机不是白学了吗？总不能用手缝呀。”万峰连辟谣都赖得辟了。
“这个没有办法，买缝纫机都的凭票，我们供销社一年也给不了几张票，估计没人会出让的。”
缝纫机这东西当时可是显示逼格的重要道具，谁家要是有台缝纫机，蓬荜都跟着生辉，所以尽管昂贵但有票的人家那怕饿着肚子也要把缝纫机买家去。
对万峰而言这个问题就只能暂时先搁置到一边，不急，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有办法的。
重生以来万峰觉得自己的运气还不算差，有运气相伴什么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都说六月天的天小孩的脸说变就变，万峰来时还是艳阳高照，可一过两点就乌云翻滚了。
西边天空黑压压的云层气势汹汹地压了上来，只是很短时间整个西半天空就阴云密布了。
第一百零七章 狐仙保佑
如果把天空比作牧场，那些乌云就是牧场里挤满的黑色羊群，在牧场里横冲直撞、肆意横行。
严淑芳看着西边的天空皱起了眉：“凤儿，你和你小对象先回去吧，待会来雨了大河就过不去了。”
师傅的话栾凤非常的爱听，尤其其中小对象三个字形同天籁，她喜滋滋地把自己练习的缝纫机收拾齐整然后和师傅说声再见就和万峰出了供销社。
“你骑谁的车来的？”
“张海的。”
栾凤一脸惊讶：“啥！张海的车你都借来了？当初买车的时候他可是说过宁借老婆也不借自行车的，这你都能借来？”
“呵呵，他也是这么说的，但我没理他，哎呀咱俩得快走了，在大雨来之前我们必须得过大河，否则就只能绕到咱们公社回去了，那怕是天黑都到不了家。”
如果大河涨水他们就只能沿孤山大桥向南绕到勇士公社再回家，那可远多了，初步估计至少远十里地以上。
两人不在浪费时间一阵猛跑，终于赶在大雨来临之前跑过了因呐河。
刚过因呐河大雨就哗一声扑天而下。
两个人慌不择路就躲到了狐仙洞下避雨。
“咱们到上面的许愿洞里避雨吧？”栾凤瞎参谋乱干事地支招。
万峰抬头看看山崖顶。
虽然狐仙洞的高度并不高，但也是有十几米的高度，等同于五层楼，在雨天爬到上面的洞里避雨，万峰不觉得这是好注意，只有脑残才会这么想。
“上去的路滑，咱们还是别上去了。”
“没事儿，狐仙会保佑我们的。”栾凤脑袋一热说完就开始上山。
这虎娘们还真上呀！这简直就是拍屁股做决定，咱为什么不能理智地思考一下？
栾凤像一只敏捷的猫一样爬上去了，她都上去了万峰也只好硬着头皮上山。
上山的天然阶梯非常的狭窄，这要是一失足…
万峰不敢再胡思乱想，心里念着狐仙保佑专心地爬阶梯。
也许狐仙真有神灵，两个人还真就平安地爬到了山顶的许愿洞。
狐仙洞山顶有两个山洞，一个是用来讨药许愿的山洞，另一个是狐仙居住的山洞。
许愿洞的面积比主洞大多了，但也仅仅只能容留两个人避雨，若是再来一个人就只能贴饼子了。
“我说狐仙会保佑我们的吧，你看啥事没有。”栾凤有点得意。
这只是上山而已，待会下山呢？万峰不认为下山会比上山容易。
“咱们俩大概是这方圆几十里唯一顶着大雨上狐仙洞的奇葩了。”万峰自嘲地说。
栾凤眼珠子转了几下，似乎被万峰的话点燃了灵感。
“对呀！今天下雨狐仙一定在家，我们赶紧许个愿。”
这什么脑袋？雨天和狐仙在家有什么关系，难道狐仙还怕雨？
“快点，今天就咱俩许愿，狐仙一定会记住的。”说完不由分说拉着万峰就跪在许愿石上许愿。
栾凤很虔诚地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嘴唇微微蠕动不知在念叨什么。
万峰则东张西望完全一副心不在焉、心怀鬼胎的样子。
一分钟后许愿完毕栾凤张开了眼睛。
“你许什么愿了？”万峰随口问道。
“不告诉你，你呢？”
“你不告诉我我会告诉你？你认为我有那么白痴吗？”
栾凤像母鸡一样咯咯地笑：“看你鬼头蛤蟆眼的你一定没许愿！”
完了，这女人越来越聪明越来越不好糊弄了。
“谁说的，我许愿了。”万峰兀自嘴硬。
“那说说你许了什么愿？”
小样，用这套来诳我那是打错了主意，我就不告诉你。
万峰开始打马虎眼，顾左右而言他，但栾凤现在智商明显提高不为所动就是追问万峰许了什么愿。
万峰被问得烦了：“许愿那玩意都是糊弄人的，别那么认真好不…”
话还没说完就被栾凤一把捂住了嘴：“混蛋！在这里这样的话你也敢说？要是狐仙怪罪下来…”
万峰扒拉开栾凤捂着他嘴的手：“净胡扯，别太当真好不好？这玩意也就那么回事儿，要是狐仙真有灵现在把雨停了，让我们不受一点雨淋地回家，我明天就送一只大公鸡过来。”
这世界还真有许多解释不清的事情，万峰的话音刚落，洞外面的雨还真的停了！
雨停了！
雨停了！
明明倾盆般倾注的大雨就这么戛然而止，就像疾驰的汽车一脚急刹定死在路上一样。
万峰彻底傻眼。
什么情况？
在惊讶之后迷茫地看着一脸坏笑的栾凤。
“看狐仙显灵了吧，让你瞎说，还不给狐仙赔礼。”不由分说又把万峰按在许愿石上。
万峰只好重新跪在许愿石上在心里说了一些诸如请狐仙原谅之类的话。
既然雨停了两人就得抓紧时间赶紧往回跑了。
下山的时候万峰担心栾凤那霹雳火的性子傻呵呵地往下猛跑，万一失足掉下去怎么办，就伸手拉住了栾凤的手。
在拉住栾凤手的一瞬间，万峰明显感觉栾凤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慢慢下，别虎超超的摔着。”
这一刻栾凤的脸上竟然涌出了无限娇羞，宛如雨中梨花，这让万峰很不适应。
两人拉着手小心翼翼地下到山底。
“我们是被狐仙保佑过的。”到山下后栾凤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
“别发感慨了，赶紧跑！”
两人骑上车就是一顿猛跑。
也是怪了，原本雨天泥泞的土路是会塞车轱辘的，一但塞结实了车子都推不动，只能把车瓦盖和车轱辘之间塞的泥扣掉才能走。
严重的时候你就是扣完走不几步就又会塞死，因此大雨天很多人都不是人骑车而是车骑人，只能扛着车子走。
但是今天万峰和栾凤竟然什么困难也没有发生，一路顺畅地骑到了家。
到了洼后栾凤先回了家，万峰还自行车给张海就来到了砖瓦厂。
当他刚走进砖瓦厂，瓢泼大雨就再次落了下来。
万峰望着天空发呆心里再一次陷入迷茫。
不会这么巧吧？狐仙真的有神灵？
这怎么重生还重生出玄幻色彩了？
第一百零八章 这能算偷吗
张海穿着蓑衣在垛水坯的场地上巡视。
这两天砖厂大概切制出了两万多块水坯，这些水坯尽管有草帘子盖得严严实实，但依然有漏雨的现象。
“哎呀！这草帘子不能完全的把雨隔开呀，还是有雨水渗透进去，这可怎么办？”张海巡视完毕回来心疼地说道。
那能没有一点损耗，想一点损失没有那不是做梦吗。
万峰没管张海那欠扁的样子，而是来到水泥瓦厂房的晾晒间，这里晾晒了一百多块水泥砖瓦。
其中有十多块是脱离了模具的水泥瓦，也就是成品瓦，就是两个小时前让万峰的小舅发出西伯利亚狼叫声的那些瓦。
这些脱离了模具的成品瓦要是出售也必须要经过近一个月的养护期。
万峰轻轻拿起一片瓦仔细地观察着。
为了增加瓦面和屋顶的摩擦抓地力，这些瓦都是阴阳瓦，就是正面光洁背面粗糙的瓦。
万峰伸手在瓦的正面轻轻地划过，瓦正面光洁纹理纤细，看着给人一种舒适的感觉。
万峰着重检查了挂瓦条和挂瓦沟，这两样东西是一片瓦上不起眼的玩意，但却是瓦的重要部分，没有这两样构件的瓦在屋顶挂不住，那怕再漂亮再光洁也是一片废瓦。
万峰手里这片瓦的挂瓦条和挂瓦沟非常的标准，看来肖德祥制作的这些模具完全合格没有一点问题。
万峰又检查了几片瓦，满意地点点头。
但这些瓦依然只是实验品，并不是定型产品。
“水泥瓦要多做些实验，水泥和沙子的比例要多调整一些，尽量取最合理的比例。”万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这个放心，这些瓦都是做实验的，每一次实验的配比我们都做了记录，最后会选出最适合的配比定型。”回来的张海解释道。
水泥平瓦一块的重量是十斤左右，万峰粗略的算了一下一片瓦的成本，包括各种开销损耗在内一片瓦的成本是五分钱左右。
当时市面上的小青瓦也就五分钱一片，但是面积可比水泥瓦小很多。
水泥平瓦一平方需要九块，而小青瓦一平方则需要十五片左右，小青瓦铺一平方的造价是七毛五分钱。
把这七毛五分钱换成九片水泥瓦，那么每片水泥瓦就合八分三厘一片。
那就给水泥瓦的定价为八分钱一片。
刨除成本一片瓦还有三分的利润，这个利润虽然说不上可观但也凑合了。
至于水泥砖的规格是240x110x53，它的成本能合到每块二分半左右，定价四分到五分应该没什么问题。
于水泥瓦相比，水泥砖因为制作简单损耗比水泥瓦要少很多。
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当万峰准备回家的时候外面竟然晴空高照了。
诸平光着脚雄赳赳地走在前面不时地回头催促万峰快走。
“你急什么，现在离天黑还早着呢。”
“今晚前队演电影。”
“就是演电影你也用不着这么急也，现在五点还没到。”
“我不是饿了吗！”
“没出息！”万峰一点不掩饰对小舅的鄙视。
今年夏天的电影还真的不多，好像最近一个多月就没上映过一场电影了。
吃完晚饭，万峰并没有急着去洼前，现在天还没黑就是去了也演不了，再说他也没打算去看。
如果不是从喜成和铁匠像两只苍蝇一样围着他转了半天，说不定他就不去了。
洼前小队的队部就在通向小树屯的那条土路边，一块空闲的场地已经拉起了白色的屏幕。
下午的那场大雨因为下的时间太短，只造成了少许的泥泞。
从喜成出动自然少不了他三个姐姐护驾，铁匠则跟着诸平，谁让诸平是他未来的姐夫呢。
在离目的地还有大约二百米的时候，电影屏幕猛地转换了颜色，同时有喇叭声传来。
“演了，快跑。”铁匠嗷地叫了一声，他未来的姐夫诸平就加快了脚步。
从喜成和他的护卫队也像被捅的马蜂窝一样飞奔而去，转眼就剩下后面万峰孤家寡人。
万峰不慌不忙地来到电影放映场，没有进入人群，而是靠着一截石头墙，百无聊赖地看着屏幕上的黑白人影。
电影演的是一个很老的片子：地雷战，正演到三个女民兵在山沟里挂地雷阴鬼子的桥段。
江军不知从什么地方鬼鬼祟祟地像个地雷一样来到万峰身边，从衣兜里掏出两个地雷…噢是两个西红柿和一个香瓜。
万峰看到这两样东西对着江军瞪眼：“王八蛋！说哪儿来的？你要是告诉我这是你家园子里产的我就把你踹那粪坑里。”
如果江军只拿出西红柿万峰保证没有这一问，因为个人家的园子里都种这玩意。但是香瓜就不同了，万峰还真没看到谁家的园子里种它。
“是山顶老梁头地里的。”江军老实的回答。
江军所说的山顶是洼前和洼后两队中间隔着的那道山梁，老梁头万峰也记得，这老头家就在山顶住每年夏天他就在山顶的自留地里种西红柿、香瓜、西瓜什么的，然后一个人挑着到集市上出售。
“麻痹的你不是告诉我以后再不偷东西了吗？你千万别说这是老梁头送给你的。”
江军摸脑袋：“偷这个不算偷吧，甜瓜立枣谁见谁咬吗。”
万峰飞起一脚踹在江军的身上：“甜瓜立枣也不许偷！”
“保证以后不偷了，甜瓜立枣也不伸手。”
“把这玩意拿走，偷来的东西我不吃。”
“别！你留着，我看你媳妇正四处找你，你不吃她保证不拒绝。”
万峰就又踹过去一脚：“麻痹的让你造谣，老子哪来的媳妇？”
这句话话音还没落，一个惊喜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原来你在这儿。”
万峰立刻像被霜打的茄子一样没了精神，这该死的娘们偏偏这个时候出现了。
江军嘿嘿一笑，扔给万峰一个我明白的表情转身消失在人群里。
栾凤带着一身香风来到了万峰的身边，她的眼睛一定是属猫的，这黑灯瞎火的她竟然能一眼看到万峰手里的西红柿和香瓜，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拿起一个就开始咔嚓。
第一百零九章 暑假来临
万峰干脆顺手把剩下的一个西红柿和香瓜也给了栾凤。
根据判断那个香瓜应该没熟，因为它的顶部是硬的，香瓜没熟的时候有很大的概率是苦的，他很想看到栾凤吃香瓜后的表情和反应。
果然。
“呸呸！这香瓜也没熟呀，还是苦的。”香瓜被栾凤扔了，她的脸在银幕的照耀下也皱成苦瓜模样。
万峰使劲憋着笑，假装如无其事，但身体却抑制不住不停地抖动。
栾凤终于发现了万峰在暗地里幸灾乐祸，伸手就掐住了万峰手臂：“坏蛋！骗我！”
这一刻万峰的心突然像水一样荡漾起来，他回忆起上一世他在这里待的两年和栾凤之间的点滴暧昧。
那时他确实是个懵懂少年，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
不错那时他经常和栾凤在一起玩一起疯，那时栾凤就爱欺负他，尤其是夏天在老道口玩水的时候，没有一次她不给自己灌水。
甚至因为灌水他还和栾凤红了好几次脸。
但每次红脸后都是她主动找他，从来没有超过几个小时的，然后又是玩耍然后再闹翻…
直到有一天。
那时他自己花钱买了一本叫《土炮大队》的小人书，那天被栾凤借去了。
两天后小人书送回来的时候，他发现在小人书后面的空白页上出现了一副图案。
那是一个用蘸水笔画的花枝画框，画框画得很整齐，画框里有两个字：峰和凤。
那两个字画得像两个小人一样挤在一起，仿佛在抱团取暖…
那一刻上一世的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又什么也没明白。
这一世，栾凤还是那个热情如火的栾凤，但万峰却不是那个懵懂的万峰了。
他虽然还是十三岁的年龄，但是他什么都明白什么都懂。
但是他能说吗？
栾凤的未来他是知道的，这次重生他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但是能改变别人的命运吗？
万峰的眼前浮现出了那两个像小人般挤在一起的字，眼睛里突然就酸涩起来，有一种叫泪水的东西几欲夺眶而出，但被他生生的克制。
如果这一辈子这两个字还出现的话，他会不会接受呢？
栾凤在万峰身上掐了两下后发现万峰没有像往常那样的反应，似乎陷入了深思之中。
她轻轻挽住了万峰的手臂，试探性地把头靠在万峰的肩上。
这个世界似乎就这么停顿了，在栾凤的幻觉中天空中是飘扬的飞花，整个世界里只有她和他依偎在一起，仿佛时间也以停止…
时间当然不会停止，任何想让时间停止的人都是做梦，不管这世界有什么重大的事件发生时间都不会停止。
答应给狐仙的公鸡让万峰花了三块钱，在第二天中午时分送去了狐仙洞。
狐仙吃没吃万峰就不清楚了，把公鸡送到主洞洞口的石台上他就回来了，狐仙既没有送客也没有挽留。
接下来他的日子就又陷入平淡之中，万峰的日子依然遵循从姥姥家到学校的两点一线间度过，一天天一日日。
栾凤也生活在两点一线之间，只不过她的两点一线是从自己家到孤山公社的供销社。
有时晚上栾凤会到沙滩上来看万峰练习，静静地坐在一边看万峰满地翻滚，就像一个贤惠的妻子。
时间就这么像平静的因呐河一样悄悄流走，转眼之间七月就静静地来了。
这期间，洼后也在悄悄地发生变化，洼后小队的所有生产重心已经转移到了砖瓦厂上。
张海把社员们一分为二，一部分年岁较大的人负责农田里的活计，年轻力壮的人都集中在砖瓦厂。
水泥砖瓦经过无数次的实验后终于确定了最后的最佳配方，并且也生产出了一些产品，但因为暂时没有销路而产量不大。
而红砖窑在六月二十日那天进行了第一次装窑，在装窑前进行了隆重的开窑仪式。
在鞭炮齐鸣中，大队长和大队书记共同为砖窑剪彩。
万峰因为上一世干过装窑出窑的活儿，因此成为了开窑这天的总指挥，别人把装满水坯的两轮车推进砖窑，他码下了第一块水坯。
然后提前五个在他的言传身教之下负责装窑出窑的棒劳力用一天的时间装满了小窑。
接着就是点火和烧制。
烧窑也是一项技术活，什么时候给窑里加媒一次加多少都有很大的学问。
这个万峰虽然不是很精通但也多少明白一些，他只能告诉烧窑的人大概的流程，至于如何做到精熟就要靠他们自己慢慢摸索了。
七月九号这天，学校考完期末试后便正式地放暑假了。
万峰背着书包来到了许斌家，收拾了大约七十本小人书装进了书包，这些小人书他要用做它用。
余下的八十多本小人书他留给了许斌经营，并承诺暑假期间每租出一本小人书他家可以得到三分之一的分成。
这个暑假他还有其它的计划，小人书他是没时间照看了就全权委托给了许斌。
晚上诸平叫住了要到河边练拳的万峰。
“张海叫你晚上过去一趟，说有事儿要和你商量一下。”
闻听张海叫他万峰就皱眉头，用膝盖都能想出来准没什么好事儿，但他还不能不去，谁让自己现在算是砖瓦厂的股东呢。
跟着诸平再次踏进了梁万家。
梁万家万峰记得好像有一个多月没来过了，他那两个便宜小姨子对他简直是望眼欲穿。
可惜万峰身上鸡毛没有，为了不忍心看两个小姨子眼泪扒叉，万峰每人给了一个五分硬币这才没让两个小家伙的眼泪掉下来。
当然梁华是没有，虽然那次谈话后梁华对他倒是没有敌意了，但同样也没什么热情。
两人在班级里尽管不是形同陌路，却也是井水不犯河水。
“你叫我一声老公我给你一毛。”万峰对似乎眼馋的梁华说。
“老公是什么玩意？”
万峰一拍脑袋，老公这起码也是二十年以后的称呼，梁华当然不知道了。
“老公就是自己男人，丈夫的意思。”万峰很耐心地解释。
“呸！这话你也敢说，小心我告诉二猴让她削死你。”
万峰一愣，卧槽，他和栾凤的流言这就出来了？
第一百一十章 写得真难看
“别胡说啊，我和她可是纯洁滴男女关系。”
“谁信，你们两个天天在一起还能纯洁了？当谁没看见呀。”
“我们在一起就有故事？这是什么逻辑？我和你还天天在一起呢，还有班里的人也都天天在一起，难道我和班里的女同学都有故事？”
“这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就像现在我们孤男寡女…”
“你赶紧滚那屋去，我说不过你！”梁华不客气地把万峰推出了她的房间。
“喂喂！我还没说完呢！”
咣当一声关门，然后就是稀里哗啦的插门声。
看把她吓的好像老子能非礼她似得。
现在梁万家里的小赌局也消失了，代之是队里的青年人在这里讨论砖瓦厂里的各项事宜，总结工作经验互相交流，都想着把这个小厂办好。
“外甥！现在有个事儿你看怎么解决，这人手有点不够用了呀。”
人手不够用了也找他？
“我说张海舅，你这队长干脆倒给我干得了，这人手不够你也找我？哪天我舅母跑了你是不是也找我呀？”
屋子里的人哈哈大笑。
万峰一句话让张海哭笑不得：“你这小瘪犊子，这嘴还真厉害，你快给出个主意吧，我都快愁死了。”
“洼后也没看谁丢了呀怎么人手就不够了？”
“哎呀！往常年洼后就那点地，这些人也就正好够用了，可是现在不是多了一个砖瓦厂吗，年轻力壮的人都在砖瓦厂了，地里的人手就不够用了呗。”
这很符合社会的发展规律，你多出一项事业自然就要有相应的人手，那么原来的平衡就被打破了矛盾也就出现了。
解决办法就是再维持这个平衡就行了。
“你可以雇佣外队的人呀。”
张海开始挠头：“这个能行吗？政策好像没这条呀？再说雇人那钱不是被外人赚去了吗，这不行！”
政策确实没这条，八零年不是没有雇人的，只是事例非常的少，而且个人做买卖雇人超过八个就是很严重的问题。
洼后虽然不是个人但张海小农意识生怕别人把钱赚去直接就把这条路堵死了。
外部的力量不可调用那就只能内部挖掘了。
“张海舅，你看看这个办法行不行，你把全村的土地承包给村里农户，这样就能空出很多劳力。”
如果万峰没记错，八零年国内还真有地方实行的包产到户，比如南方那著名的小x村。
万峰身在农村对这种形式也没看出什么优点来，但是有一样他可是深有体会的，那就是人们确实不像以前那么忙碌了。
土地承包后闲人遍地都是，这也为以后这些人进城打工创造了条件。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现象万峰也说不出清楚。
张海一副苦瓜脸：“咱先不说这样做行不行，把土地承包到农户就能腾出人手了，这还不是那么多人那么多地吗？”
万峰嘿嘿一笑：“这个你凭想象是想不出变化的，但若是实践了你就知道，你让我说我也说不清楚人手是从哪儿来的，反正它就是有人手了。”
“这个怕是不行，就是干也没这方面的政策。”
“那我就没办法了，你自己想吧。”
“这个问题我们先放在一边，外甥，再过六天就要出窑了，但我们还没有接到一比买卖，这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其实很好解释，你说洼后现在有砖窑能生产红砖和水泥砖的事儿在将威大队有几个小队知道？”
张海想了一下：“洼前和山后肯定知道。”
“再呢？”
“小树屯和卧虎我不清楚，大树屯和周家肯定不知道。”
“说的是，现在连一个大队的人都有不知道的，你还指望别的地方的人知道，谁都不知道买什么呀？”
张海使劲挠了挠头：“那该怎么办？”
“想办法让外地的人知道我们这里出红砖水泥砖瓦。”
张海非常的迷蒙：“想什么办法？”
“做广告呀。”
“广告？那是什么东西？”
万峰叹息一声，这些人连广告是什么都不知道，真落后。
“广告就是把你的产品通过一定的方法让别人知道的方法，懂了不？”
张海摇头：“不懂！”
“那我打个比方，你明天就到公社去不管是孤山还是勇士公社都行，你就在大道边站着看到一个人你就告诉他，我们将威洼后小队出售红砖水泥砖和瓦，这种行为就是广告。”
“原来这么回事儿呀，可是派人到道边站着也不是事儿呀？”
“这只是其中的一种最愚笨的方式，我们还可以通过其它的方式。”
“什么其它的方式？”
什么方式？通过电视台打广告！这是不可能滴，全北辽省还不知道有没有电视台呢。
用广播做广告也是白费功夫滴，那时广播还没有承接广告的任务。
看来只有通过原始方法了。
万峰想了一下说道：“找张草纸和毛笔来。”
梁万伸头对着东间：“华子，把毛笔和砚台拿来。”
时间过了大约五分钟，万峰也没看到毛笔和砚台。
怎么长时间就是生孩子也生出来了呀！
终于梁华很不情愿地端来一个砚台没好气地放在万峰面前。
万峰对着砚台一指：“别走，研磨！”
梁华仿佛被火烧了尾巴：“啥！我给你研磨？”
万峰面向梁万：“爹！你看你女儿什么态度，就这态度将来我可不要她。”
梁华的眼睛里瞬间就冒出了绿色的光芒，刚要张牙舞爪。
梁万威严的目光刷地落在梁华的脸上，一接触到她老子威严的目光，梁华立刻就像泄了气的充气娃娃一样没了脾气。
梁华气哼哼地研好了磨，万峰挥起毛笔在一张草纸上笔走龙蛇先写了广告两个大字。
然后龙飞凤舞一气呵成：勇士公社将威大队洼后小队有红砖厂水泥砖瓦厂，现出售红砖水泥砖、水泥瓦，样式美观，结实耐用。红砖每块三分和四分，水泥砖每块五分，水泥瓦每片九分，可送货到家运费另算，希望广大顾客周知。
万峰本来还想写联系电话什么的，一想整个将威大队就一部电话，这打给谁呀，只能作罢。
写完很有气势地把毛笔一放：“写完了。”
梁华在边上一撇嘴：“写得真难看。”
第一百一十一章 孤山租书摊
哎呀！小娘皮，老子就算没打算将来娶你也不是你可以随便挖苦的，看老子…
万峰还没等想出怎么收拾梁华的时候，张海已经拿起万峰的作品，欣赏万峰那犹如鳄鱼爬行般的真迹。
“这玩意能管用吗？”
“明天用红纸抄写一百份儿，把附近各个公社和大队都去贴一张，至于管不管用我也不清楚。”
张海郁闷了，原来你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呀！
“这要是不管用可白费功夫了，一百张红纸还三块钱呢。”
你看他把帐算这儿了。
一点用不管是根本不可能滴，能管多少万峰心里也没底。
八零年七月十日，阴历二十八。
今天是孤山集市。
早晨六点半万峰就爬起来了，背着书包就来到老李家，今天他要到孤山去栾凤在她姥姥家等着他。
今天同时也是栾凤出徒的日子，她在孤山供销社的成衣组待最后一上午，然后就出徒回家。
栾凤已经在老李家门口等万峰了，见万峰背着一个书包奇怪地问：“你背个书包干嘛？”
“去赚钱呀，没钱花屁呀，这一个月车技练的怎么样？”
“车技练得老厉害了。”栾凤有骡子不出驴大口吹牛比。
“真的？”
“当然真的。”
“那好，载着我。”
栾凤眼睛眨巴了两下，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劲儿？
“我没载过人！”
“今天载完我不就载过了，开路！”
栾凤比万峰的个子高，骑车座完全没有压力，她精神紧张地骑着车子，她真的从来没用自行车载过人。
“你上来了没有？”怎么半天那货也没点动静。
“早上来了，你好好骑别把我弄沟里就行。”
啊？他是什么时候上来的？怎么一点感觉没有！
闻听万峰上车了，栾凤的手晃悠了一下子好点舞弄住了。
似乎载一个人和不载人也没多大的区别呀！
栾凤一鼓作气骑到了河沿村，万峰就在这里下车了，他要到肖军家去。
“中午我到供销社去接你。”
目送栾凤离去后万峰就来到了肖军家。
肖军这货今天倒是没睡懒觉但是正在接受他母亲吐沫横飞的批评，也不知这货又闯什么祸了。
看到万峰来了他母亲收敛了一些，但脸色也没好看多少。
肖军看到万峰却仿佛看到了救星一样，也不管他母亲什么态度了，飞一般地跑出来拉着万峰就跑。
“你背着个书包干什么？”
“赚钱呀！”
“怎么赚钱？”
“你今天上午就跟着我混，看着我怎么赚钱，学着点。”
背个书包就能赚钱？
两人来到集市，在集市的入口找了一个地方。
万峰首先从书包里拿出四张大张牛皮纸铺在地上。
这是个水泥袋的牛皮纸，铺在地上有三四米的面积。
牛皮纸铺好后，万峰从书包里把小人书一本一本地拿出来，整整齐齐地码在牛皮纸上。
“卧槽！你竟然有这么多小书！”肖军的眼睛都瞪直了。
“切，这只是其中的一半儿而已，我还有一半在家里呢。”
书摆完，万峰又从书包里拿出一张白纸，放在书摊上一块空置的位置，白纸上写着七个字：租书，一分钱一本。
“看明白吗？”
肖军眼睛卡巴卡巴一脸懵圈的样子。
这货的精神头不知道用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们所在的位置正好是集市的入口，此时正是人们进集的时候，入口处熙熙攘攘，几乎所有人都惊异地看着万峰的这个书摊。
大人们对小人书表示出的兴趣不大，但小孩却挪不动步了。
“你这小人书放这是卖的吗？”
万峰还得解释一番：“不是卖的，是租的。”
“租？什么叫租？”
“我的小书一分钱一本，就是你给我一分钱，你可以在这里看一本书，只能在这里看不能拿走，明白了。”
“一分钱就能看一本？”小孩似乎还不相信。
“当然了。”
小孩一声欢呼后转身就跑得无影无踪。
肖军也算是弄明白了担心地问：“这能行吗？”
“你看着就知道了，待会要是人多的时候，你可给我看住了，别让人把我的小书拿跑了。”
“他们敢！”肖军嗷就整出一嗓子。
大约十多分钟后，刚才那个问话的小孩急匆匆地跑了回来，身后还跟着五六个小孩。
“看！我没骗你们吧，这里有租小人书的，一分钱看一本。”
另外五六个小孩都是十多岁的样子，一个个鼻涕拉瞎的眼睛闪光。
“真的一分钱看一本吗？”有小孩还不信仰着脸问万峰。
“对！一分钱看一本。”
那头一个问万峰的小孩扬手就把一个二分的硬币拍到万峰手里：“我看两本，看打仗的。”
万峰很热心地给他介绍了两本，这个小孩手拿一本，胳肢窝夹一本就坐到万峰身后的一块石头上专心地看了起来。
其余的小孩也纷纷把钱掏了出来，每个人最少有两分钱，最多的有五分钱。
一眨眼的功夫，万峰就收获了一毛五分钱。
肖军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玩意竟然真的能赚钱！
有领头的就有盲目跟着凑热闹的，万峰的书摊前不时有人蹲下来打听。
万峰就不厌其烦地解释，然后有人走了有人就坐了下来。
万峰身后一米多远是一堵一人高的石头墙，不一会儿功夫，墙下或坐或蹲了一溜的人，每人手里都有一本小人书。
肖军像一个城管一样背着手来回的巡视，生怕一不留神就被人赶了白集。
待到九点多钟的时候，万峰后面的墙下已经全是人了，中间甚至还有两个老头。
这两个老头一看不是庄稼人，估计是退休干部一类的，这大夏天穿涤卡不是干部是什么。
万峰看着好笑，都说老小孩老小孩果然不假，老头看小人书，而且还看得摇头晃脑。
现场租书的好处是书的利用率高，一本书送回说不定转眼就又租出去了。
这一上午，万峰和肖军都忙得够呛。
中午散集时分，万峰喊了一嗓子：“收摊了，收摊了，下午再看吧。”
有小孩恋恋不舍：“下午还在这里吗？”
“下午你们到供销社修车铺东边的小孤山下去租，摊位设在那里。”
看书的都走了以后，万峰收起了书开始算账。
第一百一十二章 栾凤出徒
一块五毛三分，这是万峰一上午的收入竟然等于平日他租一天的成绩。
而且这还只是七十多本书。
万峰随手抽了五角给了肖军：“这是你这一上午帮我看摊的酬劳。”
“这么多！这怎么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是你的劳动所得，天经地义的，拿着！”
肖军小心翼翼地收起票子，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笔正了八经的收入了。
“还有个事儿，你看到这玩意赚钱了吧？”
肖军点头。
“我下午要回去，这些书就放在你家放着，白天你就到道边给我租书，地方我已经选好了，咱们现在就过去看看。”
万峰背着书包和肖军出集市来到了供销社西边的修车铺。
韩师傅正坐门口纳凉，老远就看到了万峰。
“小子！来看你小对象呀。”
这些老不正经的，怎么就爱开这样的玩笑，他们是不是眼红呀？
这误会是越来越深了，孤山供销社谁都以为栾凤是他媳妇。
“不是，我在你们车铺西边弄块地方准备以后在这里摆个书摊，趁暑假赚点小钱。”
孤山供销社的修车铺在供销社的最西边，紧挨那座小孤山。
小孤山下有一个水泥平台，平台四周有三颗大树，这里就是万峰选择的地方。
三颗大树遮出的阴凉足以坐下二十人，再加上四周以及上山的阶梯，一次性坐三四十人不是问题。
而且这里离大河只有二百米，夏天孤山这附近洗澡的人多，这些人洗完澡来租本书看正配套。
“以后你就在这里摆摊，要是看不过来把你的小兄弟叫几个过来，他们不用给钱，给几本小人书就打发了。关于你的报酬我说一下，咱亲兄弟明算账，租书的三分之一报酬是你的，余下是我的，怎么样？”
“兄弟你怎么说就怎么做。”
“那就这么定了，但是咱丑话先说在前头，别跟兄弟我耍埋汰，意思就是一天租了两块钱你告诉我租了一块钱，你贪污了一块，要是那样兄弟就没得做了。”
肖军急了：“兄弟！你这不是瞧不起我吗，我二黑子虽然混头点可不干那样的事儿，咱也是仗义人。”
万峰嘿嘿笑了：“原来你特么叫二黑子呀，哎！小二黑结婚那电影看过没有？”
“看过，但跟我一点关系没有。”肖军郑重声明。
“每天的钱你都收着，我每个集市过来一次分钱，这些钱我不来你可不许动。”
肖军指天发誓：“我要是擅自动一分，天打五雷轰！”
“好了好了，我相信你，就这么说定了，等你攒够了本钱要是愿意就自己买些书开书摊，赚点小钱也省的你妈天天骂你。”
“我妈就是嫌乎我懒还不干正事儿。”
万峰鄙视道：“我要是像你这样一天被自己妈骂好几遍，我早就自杀了，活着浪费粮食。”
肖军不好意思地挠头。
“记住我的话，我要去接人了，再见。”万峰把书包留给了肖军，和韩师傅打了招呼就走进了供销社。
供销社里还有不少人，现在离下班时间还有二十多分钟，要买东西的人都在急急忙忙地挑选和交易。
那时的供销社可没有中午不关门一说，到了下班时间就关门没有一点商量余地，而开门的时候差一分钟都不带开门的。
万峰急急忙忙地来到了成衣组，栾凤正在柜台里望穿秋水，见到万峰差点就扑上来的架势。
万峰没时间搭理栾凤，而是直接和严淑芳对话：“严姨！栾凤现在出徒行吗？”
严淑芳含笑点头：“你媳妇脑袋聪明，学什么贼快，我会的基本上都教得差不多了，她现在差得就是实践和经验积累，只要自己多实践几次就行了。”
这误会算是形成了，既然误会已经形成，万峰也懒得解释了。
“这样就好，那么严姨我们就走了。”
“对了，先别走，还有件事儿。”
严淑芳把万峰拉到一边悄悄说道：“你前些日子不是说缝纫机的事儿吗，其实我们组里有台有点毛病的缝纫机，扔在那儿好长时间了，差不多快半年了，等我和合社书记说一声，你少给两个钱卖给你。”
万峰当下心里一喜，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怪不得成衣组四个人却有五台缝纫机，原来有一台是有毛病的。
“严姨，那台机器能修好吗？”
“小问题，机器里面一个小齿轮掉牙了，去年坏的，当时没有配件就扔下了，现在我估计县里的五金商店应该有配件，但是公家的东西也没人管就一直扔在那里。”
机械这东西坏了不要紧，能修就行。
“好！那我要了，那我什么时候来拿机器。”
严淑芳思索了一下：“下个集市吧，我和合社书记商量商量得多少钱，下个集市你来给你个信。”
万峰和栾凤临走的时候严淑芳还给了栾凤一本裁剪书和一把尺子一把剪刀。
栾凤出门的时候眼圈都感动红了。
回去万峰就得驮着栾凤了。
出孤山公社河沿村，两人走进了河沿村外河边的那片果园。
七月的果园里尽管苹果还是绿色的，但空气中已经弥漫着清香气，吸一口爽人心肺。
“现在做件衣服裤子什么的能做出来吧？”万峰推着车子，栾凤跟在后面。
前面就是河边的沙滩，需要推着车子到河边过河。
“应该没有问题。”
“回家要多练习，好不容易学会了别荒了。”
“可是没有布怎么练习呀？”
“我真想把你脑袋切开看看里面是不是有水泥，怎么有时候笨的像猪，等我给你买些包装纸没有布就用纸练习。”
量尺寸剪衣服样子，用纸是可以替代布的，反正是练手。
“做纸衣服？那多晦气。”
只有死人才穿纸衣服。
“谁让你做了，我是让你练习尺寸裁剪下来什么的，又不是让你把它做出来，不可理喻。”
嘴上是这么说但是万峰心里也犯合计，因此回去到大队供销社买纸的时候他没有买那种可以当烧纸用的包装纸，而是买了一捆红纸。
第一百一十三章 老梁头的瓜
万峰把红纸送到了栾凤家。
这还是他第一次到栾凤家来。
栾凤的爹在小队里是个普通的社员，她母亲也是一个平凡的家庭妇女。
万峰来的时候，她母亲正好去河边洗衣服去了，家里只有栾凤在等他。
万峰想不到的是自己送完了纸竟然还客串了一把模特，成为了栾凤出师以后第一个顾客。
栾凤拿着尺给他量尺寸，上量下量左量右量直到把他量烦了。
“我说你是怎么学的？量一个尺寸你量了这么长时间，你到底行不行呀？”
栾凤给了万峰一个白眼：“这要是量不好，裁剪的时候布料就有废的可能，所以我要仔细仔细再仔细，转过去！”
人家说得也对，万峰只好像木偶一样任人摆布。
又被人家摆弄了半天万峰才明白，这娘们这哪是给他量尺寸呀，这东捏一下西抓一下的这是趁机捞稻草占他便宜。
人家都是男生调戏女生，到他这里自己则变成了被调戏的对象。
三十六计跑为上！
栾凤家就坐落在通往砖瓦厂东道的路边，因此万峰从栾凤家出来就骑着车子来到了砖瓦厂。
栾凤学业结束自行车也就物归原主了。
红砖出窑还需要几天的时间，砖瓦厂的人现在都集中在水坯制作上，场地里人欢马叫十分繁忙。
万峰在切坯机周围转了一圈，仔细看了从切坯机里出来的水坯质量，然后转到了水泥瓦车间。
水泥瓦车间里现在负责的是诸平，他带着七八个人在制作水泥瓦。
这些人干活都小心翼翼的，尽量地避免出现残次品。
万峰设计的两个版本的水泥瓦都生产出了千八片的样子，在水泥厂外的空地上码了两小垛。
这基本上就是定型产品了。
而在另一个屋，本村过年时专事写对联的杨福生正在泼墨挥毫抄写万峰写出的广告词，已经抄出几十张了。
张海不知从哪里弄来个花镜装模作样地在看杨福生抄好的广告。
红纸上的字有火柴盒大，他戴个花镜这不是装比吗！
这么大的字你都戴花镜，这出门不撞树上都得天打雷劈呀。
“我说张海舅，这么大的字你戴个花镜，你让外甥我说你什么好呢？”
“这不是显得有学问吗。”
“我呸！你这是显给谁看呀？”
张海从鼻梁上把眼睛摘下来还给杨福生：“戴这玩意我头都晕了。”
活该！这才是正宗的没卵子找茄子。
“外甥！我还是有点不放心，这玩意贴出去就能招来生意？”
“当然！”万峰回答的十分肯定。
“那么明天我就派人四处去张贴。”
“给我十张，我明天要去公社方向有可能要去蓝山农场，我贴几张。”
张海捡了十张广告给万峰。
万峰明天到蓝山农场自然是准备去拿冰棍卖，这阵子不管是自己还是在栾凤身上都花了不少钱，钱不但没多反而还少了。
这个必须要补回来，以后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起码那台缝纫机就算是最便宜的价钱拿下来也不能少于五十元。
在家里坐着钱是万万不会来的，上一世万峰的做人信条是天上不会掉馅饼，这一世这个信条他准备继承，最起码心里有这个信条就不会上当受骗。
因此从明天开始他要开启全新的赚钱模式。
小人书他已经找到了两个代理人，自己完全不用操心了，唯一能用到自己的就是搁几天去收一下钱再去收拾一下碎玻璃而已。
最近碎玻璃收集的也少了，半个多月他才能往玻璃丝厂送一趟。
所以他准备趁着放假通过卖冰棍骑驴找驴，寻找新的商机。
揣好了广告走出屋子，万峰推着自行车沿着东道准备回家，但一转头眼睛就望向了洼后洼前两队之间的那道山梁。
如果没记错，他记得江军家就在这山梁那边住，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决定到江军去看看。
这货放假了游手好闲的说不定会旧病复发，前几天这货不就偷老梁头的香瓜了吗！
想到这里万峰眼前一亮，想都没想把自行车支在车间外的空地上。
“小舅！下工的时候把自行车骑回去。”
待诸平在屋里答应一声后万峰拔腿就向山梁上奔去。
这道山梁的走向是由南向北，越往北地势越低，到了洼后和东头的连接处就只剩一个大约七八米高的小断崖，那条洼后通向外面的公路就在这小断崖下经过。
往北这道山梁是越来越没出息，但往南却有几分险峻的模样，山顶上有树林有耕地。
老梁头的家就在这山顶的一块平地处。
这里只有一座孤零零的三间小房，老梁头和他老伴就生活在这里。
这老头从中年时就在洼前队摆弄瓜果，后来年老了就自己摆弄，也算是摆弄了一辈子瓜果。
离老梁头家还有很远，空气就传来了香瓜独有的香味。
万峰深深地吸了一口，太陶醉了。
上一世他最喜欢吃的就是香瓜，达到了吃不够的程度，反而对西瓜等其它的瓜类没什么感觉。
当靠近进老梁头的领地时，万峰发现山顶这片岗子地面积有近三亩地左右，四周种着高粱糜子等作物，中间则全是香瓜。
一个精神抖擞的老头端着个粪叉子就从屋里冲了出来，风一般冲到万峰面前，粪叉把驻地威风凛凛地盯着万峰。
“站住！干什么的？”
这是把自己当贼了。
看着老梁头如临大敌的样子，万峰非常的想笑，但一想笑和现在的气氛不符也就憋了回去。
“老头，我要看看你的香瓜熟了没有？”
“没熟赶紧走吧。”
骗鬼呢，就凭空气弥漫的香气，这园子里的瓜已经有部分成熟了。
“哎你这老头，我给你送钱你却赶我走，真有拿财神爷不当回事儿的。”
老头眼睛一翻：“小奶黄子口气不小，还财神爷？你哪里像财神爷了。”
不给这老头点颜色看看，他还以为咱是来要饭的。
万峰兜里掏出一大把花花绿绿的票子：“老头，把你最好的瓜拿几来尝尝。”
第一百一十四章 曾经也做过贼
老梁头看着万峰手里的那一把票子脸都绿了，他不明白这谁家熊孩子有这么多钱。
“你卖不卖？你不卖我可走了。”
老梁头当然卖了，有钱不要不是王八蛋吗！
老梁头转身进园子摘了三个香瓜出来。
用小刀削去香瓜皮，送到嘴边咬了一口。
首先是脆，瓜肉入口发出轻微的咔嚓声，其次是甜，非常的甜！这是那种自然甜和上一世万峰吃过的那些往里打糖精的香瓜有本质的区别。
这还是才下过雨。
雨后在树上或者没离瓜秧的水果瓜类的甜度都会受到大大的影响，有些果类甜度还会暂时的消失变得骚了吧唧的没有一点滋味。
老梁头种了一辈子的瓜果然不是盖的，雨后的瓜都这么甜，若是不下雨会不会把牙都甜掉？
他的瓜最后一个优点是里面的籽粒少瓜肉多。
在香瓜里老梁头种的瓜绝对是极品了。
万峰咔咔一连干掉了两个，最后一个实在吃不下去了。
“多少钱一斤？”
“三分。”
“啊！这么贵！老头你不会是看我是小孩欺负我不识数吧？”
老梁头冷哼一声：“这是出园价，在集市上我都卖五分钱。”
很合理的价格，老头并没有骗人，水果在当时也就五分钱一斤左右。
“给我摘两毛钱的，挑好的。”说话的同时甩出两毛钱。
老梁头反身进园不大功夫就摘了十多个瓜出来，用称称好。
“这些是七斤瓜，给你算两毛钱。”
这连个塑料袋都没有怎么拿回家呀？
万峰想了想把衣服脱下来把两个袖子一系把香瓜装了进去。
“老头，你这一片瓜地能产多少瓜呀？”万峰并没有走而是扯开了闲篇。
“几千斤吧。”
“啊！卧槽，一斤卖五分钱，老头你这一年收入好几百呀！土豪呀！”
“哪有那么夸张，这些瓜就靠我一个人卖根本就卖不及一季也就能卖个一千多斤。”
“其余的呢？”
“都烂地里了呗！”
我去，这是多大的浪费呀！这老头也死心眼卖不了你种这么多干什么？
“老头，我准备从你这里进点瓜出去卖，你给个优惠价呗。”
“啊？你要卖瓜？”
“怎么你看我不像。”万峰反问。
“当然不像，你哪里像一个卖瓜的。”
“老头！我可不是和你开玩笑，我是说真的，明天早晨我就来拿货。”
老梁头看这万峰不像是开玩笑的表情：“你真的要卖瓜？”
“我这可是做好事儿帮你分担烦忧，你可得给我一个最优惠价。”
“没优惠，出园价就是三分。”
“三分我拿出去赚二分钱，我是不是闲得没事儿干了？反正你这瓜你自己也卖不了，我帮你卖点你就等于额外赚了点，你好好算算这里面的帐。”
老梁头想了一下：“二分钱一斤不能再少了。”
“一分五！我一天最低可以帮你卖一百斤，一直卖到瓜下梢为止，怎么样？”
一茬瓜从开园到迎盆到下梢也就半月二十天的，他这个暑假也算是开了新财路。
老梁头想了有一分钟无奈地说：“你个小鬼头是算准了我的瓜不卖也只能烂了，欺负我老人家良心大大地坏了。”
“老头！我们这是双赢，这一茬瓜起码你能多卖十几块，我也赚个三十二十的这不是皆大欢喜吗，怎么能说我欺负你？再给我几个瓜。”
“啥！你吃那两个和没吃那一个我都没算钱，你还要占我老人家的便宜？”
“别那么小气，舍得两个字说得好，不舍怎么有得。”
老梁头气哼哼地进院子又摘了几个瓜，没好气地扔到万峰面前。
“老头！明天要是天气好早晨六点半我来，你给我先下六十斤吧，要好的啊，别弄些猫头狗耳的玩意糊弄我，走了。”
万峰拎起装满香瓜的衣服，搭在肩膀上向北方走去。
沿着山梁下山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万峰才晃悠到姥姥家，此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左右。
姥姥闻听香瓜是买的发出了一连串的叹息：“可惜这钱了，买香瓜吃，你个败家玩意儿，你妈要在这里非揍你不可。”
姥姥的话万峰自然不能反驳，只是嘻嘻笑着从姥姥家的厦子里找出了两长条筐。
就是那种形状是椭圆形的筐。
筐上都是灰尘和蜘蛛网，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用过了。
这玩意都是柳条编织的不能用水洗，万峰就用抹布不厌其烦地擦拭，一直擦到小舅小姨都下工了还没擦完。
“你把它弄出来干什么？”诸平奇怪地问。
“做买卖。”
“你又要鼓捣什么玩意？”诸平在万峰身边蹲了下来。
“想知道？”
“当然想！”诸平对这个外甥现在是打心底佩服，因此万峰鼓捣什么玩意他都有兴趣知道。
“想知道就帮我把那个筐擦干净。”
“啥！指使你小舅干活儿？喂喂！我可是你舅。”诸平不干了。
“舅舅怎么了，干不干？不干不告诉你。”
“少教的外甥。”说是这么说，诸平还是拿起一块稍微沾水的抹布开始擦拭另一个筐。
甥舅二人经过十几分钟的劳动终于把这一对条筐擦拭的像新的一样。
“现在可以说说你弄这筐要干什么了吧。”
“卖一样东西。”
“啥东西？”
“不告诉你。”
诸平翻白眼，合着自己这活是白干了。
这时姥爷也放工回来了，就进入了吃饭的时间。
晚饭主食是苞米粥，菜是土豆炖豆角。
吃完饭，姥姥端出一盆洗干净的香瓜，重重地放在饭桌上。
“哪来的？”诸平问。
“败家子买的。”姥姥没好气地说道。
诸平才不管谁是败家子，拿起一个就吃。
一口咬下一声惊呼：“老梁头的瓜！”
卧槽！老梁头的瓜竟然这么有名，小舅竟然在咬一口的情况下就知道是老梁头的瓜。
“嘿嘿！小舅你给我老实交待，老梁头的瓜你偷过多少回？”
这个问题一出诸平就笑了：“哈哈！以前好像偷过几次，不过这几年倒是一次没偷过，真的！”
真的个屁，我会相信才是怪事儿。
第一百一十五章 这日子没法过了
偷甜瓜立枣这事儿，只要是在农村出生的人，几乎是人都干过，括弧：女生除外。
万峰上一世年少时不论是在龙江还是在北辽这种事儿也没少干，并且还积累下了很丰富的经验。
就比如说偷瓜，晚上进了西瓜香瓜地你要是瞎摸，不但会耽误大量的时间而且很有可能偷不到瓜。
有时犯邪了，你脚下那瓜踩得一咔嚓的但手就是摸不着。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拽瓜秧，瓜秧上有瓜和没瓜的区别非常的大，只要判定瓜秧上有瓜就顺着瓜秧摸过去。
摸到瓜只需判断生熟即可。
顺藤摸瓜这成语很有可能是古代某个偷瓜贼发明的。
如果是晚上偷黄瓜这招就不管用了，黄瓜秧都缠在架子上拽也没什么作用。
偷黄瓜最实用的招数是顺着黄瓜架的底部用手臂往上淌，只要有黄瓜一下就能被手臂淌到。
这是最省时省力的方法。
但这一世到目前为止，万峰还没有偷过那怕一个樱桃。
姥姥家一家人都在咔咔地吃瓜，包括骂他败家子的姥姥。
万峰没吃，他拿起两个瓜揣进兜里就从后门跑向河边锻炼身体。
现在那套跤术套路的第二个大套他已经演练到了精熟的程度，就是把大脑停止活动也能凭本能娴熟地把这个套路演练下来。
至于第三个套路他已经算是慢慢的记住了一多半。
这最后一个套路应该是难度最高的套路了，里面有很多匪夷所思的动作和招数，大多数万峰根本就无法理解是做什么的。
演练完毕，万峰洗去身上的汗水躺在沙滩上仰望星空。
天上的银河在夏日的天空中分外的明亮，万峰刚打算看看牛郎星和织女星有没有隔河相望，不远处的树丛里就发出的声音。
“那树丛里有蛇，小心咬着屁股。”
不远处的树丛刷拉一声一个人影飘了过来，坐在万峰身边就打了万峰一下。
“坏蛋，叫你吓我！”
万峰起身从一丛树下拿来两个香瓜塞到栾凤的手里。
“哪来的？”
“他们给的。”
“谁给的？”
“我说你烦不烦呀，吃瓜还问哪里来的，我告诉你是天上掉下来的你信吗？”
栾凤咯咯地笑，咬了一口瓜像耗子一样咔嚓咔嚓地嚼着，随后说了一句让万峰无语之极的话。
“老梁头的瓜，他会给你瓜，一定是你偷的。”
这怎么栾凤也知道这是老梁头的瓜？
“说，老梁头的瓜你也偷过？”
“没有，我没偷过。”栾凤矢口否认，一个女孩子偷瓜怎么觉得都不是很光荣的事儿。
“我信才出鬼了呢，就你还能不去偷！你特么不去抢老梁头都烧香了。”
栾凤笑得身体都软了，倒在万峰肩头，把手里的瓜递到万峰嘴边：“咬一口。”
“我吃过了，这都是给你留的。”
“你嫌弃我？”栾凤一脸幽怨。
这女人的脑回路太奇葩了，简直就和小孩尿尿的时间一样没准，这都哪和哪呀？我不咬一口就是嫌弃你？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嫌弃她，万峰只好咬了一口，某女人立刻喜笑颜开。
只是接下来的事情就让人无语了，栾凤坚持你一口我一口的分配方案，要万峰忠实的执行。
不吃大帽子就满天飞，什么嫌弃贫下中农，制造民族矛盾，特么就差种族歧视了。
为了不被国际舆论谴责，万峰只好就范。
于是两个香瓜很快报销了。
“老梁头的瓜就是好吃，没吃够，坏蛋！都让你吃了。”
你看看，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但怎么就没人形容女人的嘴的？
万峰认为女人的嘴是比孙悟空还厉害的地方，孙悟空有七十二般变化，万峰觉得女人的嘴最少也有七十三变。
栾凤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刚才还一人一口现在就怪万峰都吃了。
万峰决定用沉默来抗衡这些不合理的霸王语言。
“唉！咱俩现在去老梁头瓜地偷瓜呀，别看老梁头拿着粪叉子挺吓人的，其实他追不上我们的。”
万峰身体往后一仰无力地倒在沙滩上。
这日子特么没法过了。
他教育好了江军，想不到身边又冒出一个家贼来。
“你怎么了？”
“我想死，我不想活了。”
栾凤咯咯笑着伏在万峰的身上：“不许死！你死了我怎么办？”
“以后你要是不再去偷这偷那的我就不死。”
“好好！怕了你了，我再不去偷老梁头的瓜了。”
“这就对了，因为以后不用偷你也能天天吃到老梁头的瓜，因为从明天起我就去卖老梁头的瓜了，我天天给你留两个。”
“你要去卖瓜？到哪儿去卖呀？我跟着去行不？”
“去县城，你跟着去干什么？在家好好地学做衣服。”
开什么玩笑，他去卖瓜身后跟着个女人，成何体统。
“我说你是不是该起来了？”
“干啥？”
“你在我身上趴着不累得慌吗？”
“不累呀！”
“特么的我累！”万峰推开栾凤坐了起来。
“哼！对人家一点都不温柔。”
八零年七月十一日，星期五，天气晴。
早晨六点多一点，万峰推着自行车走出了姥姥家。
今天他的自行车打扮的格外风骚。后面货架子左右一边耷拉一个长约五十公分的条筐，货架子上还绑着一个白色的小木箱。
这身打扮在东头在大街上掠过惊飞鹅鸭无数。
骑自行车到老梁头的瓜地就只能从洼前小队上去，因为只有那里有一条可以走自行车的路，这条里正巧从江军家门前穿过。
万峰经过江军家门前的时候，江军这货正光着膀子睡眼惺忪地从厕所里出来，还在提裤子。
江军眼尖一眼就看到万峰，飞一般跑了出来，围着万峰的自行车看稀奇。
“你这是准备干啥去？”
“做买卖赚钱呀。”
“我能不能也去？”
“你有自行车吗？”
江军摇头。
“那就完了，你总不能背着走吧，等你有了自行车才说吧。”
万峰说完就潇洒的走，他不知道他的背影会对江军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江军看着万峰的背影流下了两行热…鼻涕。
“我一定要有一辆自行车！”江军发下了豪言壮语。
第一百一十六章 红崖县城
如果万峰听到江军的豪言壮语一定会揪着他的耳朵告诫他不许去偷，你偷个甜瓜立枣也就那么回事儿，要是偷辆自行车直接就去少管所了。
万峰来到老梁头家的时候，老梁头已经把万峰需要的香瓜摘好了，整整齐齐地码了一小堆。
“秤我都过好了，不相信就自己过一遍。”
这有什么不相信的，老梁头只能多给不能少给他就是了。
万峰把香瓜一个个地码进筐里，码完后还摘了些绿草围在条筐四周，看着很像那么回事儿。
交完钱试着推了推车子。
连筐带瓜加冰棒箱子大约有八十斤左右，还在承受的范围内。
别看他今年只有十三岁，这几个月持续不懈的锻炼，他的力量和个头都有了长足的增长，与上一世同时间段的自己相比，他可比上一世的他强壮太多了。
如果沿着山梁上的山路一直往北，三里地后就是崔屯。
万峰推着车子走过这三里的路程出崔屯到了那条通向勇士公社的土路上。
从崔屯到勇士公社大约四里多地虽然是乡村土路，但好在没有什么上坡下坡的，七点钟左右万峰就来到了勇士公社。
他把自行车斜着依靠在勇士公社供销社的墙上，把两张红色的广告用白胶水粘在供销社的墙上，然后又在医院的门口贴了两张广告。
继续启程，下一个目标是蓝山农场。
蓝山农场的供销社也在大路边上，万峰把两张广告一左一右贴在蓝山农场供销社两个大门旁就来到了蓝山冰棒厂。
此时是早晨七点十多分钟，蓝山冰棒厂正是人多的时候，来自县城里各个商业网点的商贩把这里弄得熙熙攘攘。
万峰到这里来可不是来拿货的，他推着车子来到开票的花万荣处，把那个冰棒箱子从车上拿了下来。
“花姨！我这箱子放你这儿放着，中午我回来拿。”
花万荣看到万峰非常的高兴，示意万峰把箱子拿到她屋里去。
万峰把箱子送进去后简单聊了两句就退了出来，直奔红崖县城。
从蓝山农场到红崖城的距离在十里左右，万峰用了二十几分钟的时间来到了县城。
八零年的红崖县并没有现在这么大的地盘，也没什么高楼林立，只有从庙岭到南大坡一条老街，老街的长度大约在五六里地左右，狭窄的一条。
连几十年后一个乡镇的所在地都不如。
红崖县所有的企事业单位几乎都在这条狭窄的街道两旁，大道边一个工厂挨着一个工厂。
万峰到县城来的目的是卖香瓜，顺便便打听点事情。
要卖东西自然是要找人流最多的地方。
八零年人流多的地方第一是农贸市场，当时还是国营，还不允许各人进入摆摊设点，万峰想进去也没什么可能。
第二就是百货商店附近。
红崖县的商业区集中在南大坡的十字路口处，这里汇集了红崖商场，第二百货，五金交化、农资公司等商业网点。
万峰就来到了这里，在第二百货门口支起了自行车。
八零年的商店商场什么的就是普通的房子，连楼房都不是，和乡下的供销社除了大点宽敞点还真没什么区别。
这个地区唯一的一座楼房就是二层楼的电影院了，再就是南方隐约可见的人民医院，连当时的县政府都没有楼房。
“香瓜香瓜！今天早晨才摘的香瓜，包熟包甜五分钱一斤，走过路过别错过啊！”
万峰的喊声把自己成功地变成了一个怪物，很多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他。
当年的社会可谓阶级分明，工人和农民之间界限分明，工人的地位高于农民。
而在工人里也有高低之分，当时最流行的职业是国家干部、方向盘、听诊器、售货员。
这被称为当时的四大牛笔。
作为四大牛笔之一，县城里的售货员们全是大爷般的样子，只有横眉冷对千夫指的霸气绝对没有俯首甘为孺子牛的精神，你爱买不买不买拉倒。
所以像万峰这样面带笑容的吆喝着卖东西形势新鲜的像才出锅的外星人一样。
“各位大姨大爷大哥大姐，我自己家种的香瓜，包熟包甜，有买的过来站一站看一看了啊。”
一个穿着一身灰色制服戴着帽子表情严肃拎着个皮包仿佛一个小干部模样的人来到万峰的摊子前：“小孩！你的瓜甜不甜？”
见有人问价了万峰立刻来了精神：“包熟包甜，不甜不要钱。”
“啊！不甜不要钱？是不是吹牛呀？”
“我自己家产得瓜，我爷爷在生产队种了十多年的瓜，现在老了自己种点瓜，这不放暑假了吗让我来卖，说话算数不甜不要钱，不信你可以尝尝。”
万峰从筐里拿出一个香瓜过了秤递给干部模样的人：“你尝可以，但咱丑话说在头里，不甜你就白吃，要是甜你得给钱。”
那干部模样的人也不磨叽拿过香瓜两手一拍，瓜咔一声从中间裂开，一股清香之气立刻弥漫出来。
“闻味儿不错。”干部蹲在墙根咔咔就吃了两口。
“呜，不错不错，给我来四斤。”
这就开张了。
万峰手脚麻利地称了四斤香瓜，当然干部吃得那个瓜要算进去。
干部把瓜揣进了皮包里付完钱摇摇晃晃地走了。
因为有这个干部模样的人当活广告，那些看热闹的人就有出手的了。
“小孩，给我称二斤。”一位大妈模样的人成了万峰的第二个顾客。
大妈手里拎着一个菜篮子，里面装了几样蔬菜，万峰把称好的瓜放在篮子里。
一边称秤一边态度可爱地和大妈家长里短，比如她买的菜都多少钱，并且趁着空隙还吆喝两声。
不断有人买万峰的瓜，但每个人买的都不多，大多都是一毛钱的买卖，那个干部两毛钱的买卖竟然是最大的一笔。
绕是如此，万峰也很快就卖出去三十多斤，按照这个速度用不上半个小时他就能把香瓜全部处理出去。
“小孩！这里不让卖东西，赶紧到别处卖去！”
万峰正在称秤，一个臂弯戴着袖标的老头走了过来撵万峰走。
老头臂弯的袖标上绣着管理员三个黄色的字，也不知道他的管理什么的。
人家不让卖万峰也就不坚持，做完这笔生意就收拾收拾转移阵地。
第一百一十七章 禽兽不如
这里不让卖那去什么地方卖呢？
万峰推着车子慢慢行走，脑袋里寻找下一个落脚点，走了能有几步猛地一拍脑袋。
去医院！医院门口也是人流较多的地方，那些去看病人的人买几个香瓜看病人总不为过吧！
主意打定就快速地向县医院走去。
让万峰郁闷的是县医院门口也有戴袖标的人守着一大堆自行车。
原来是看自行车的！
汲取了上次被轰的经验，这回万峰没有靠进那戴袖标的人，而是站在离他很远的地方。
“卖瓜卖瓜，包熟包甜的香瓜，好人吃了我的瓜精神百倍，病人吃了我的瓜百病消除，五分钱一斤有买的抓紧时间了，存货不多欲购从速。”
万峰一嗓子惊醒了无数梦中人，这些看这万峰眉飞色舞的架势非常懵比。
这个地方似乎远不及百货门前，万峰吆喝了好几嗓子也没一个顾客上门。
难道自己选错了地方？
这时一个愁眉苦脸的中年男人在万峰的面前停了下来：“给我来二斤瓜。”
这个男人手里拎着个网兜，网兜里还装着几个桃子，这季节市面上能看到的水果也就是桃子和伏苹果了。
而且对方明显心不在焉，连价钱都没问就买。
万峰称好二斤瓜放在男人的网兜里，男人拿出一张两角的票子。
在找钱的时候万峰随口问道：“大叔！去看病人呀？”
这种表情的人也就只能是去医院看病人了，而且病人还可能是他的至亲。
中年男人点头，接过万峰找的零钱蔫蔫地走进了医院。
从这男人的表情分析，他的亲属估计病的不轻，有可能要够呛了，但愿病人的病情能够好起来。
万峰默默地送出了自己不值钱的祝福后接着做自己的买卖。
接下来他的生意有所改观，凭着他生花秒舌不时地忽悠路过的人来三斤二斤的买，就这样大约十几分钟后筐里的香瓜大约还剩下十多斤的样子。
就在这时，万峰意外地发现第一个买瓜的中年男人飞一般地从医院里跑出来，对着他就冲了过来。
万峰吓了一跳，看这家伙的样子这是专门来找自己的，莫非他的亲人吃了他的瓜嗝屁了？
“小孩！你的瓜还有没有了？”离万峰还有十余步的距离，中年男就大声喊到。
万峰下意识地点头：“还有点，不多了。”
“我包了。”
万峰心里一喜，今天最大的客户终于出现了。
男人手里拎着一个空网兜，到了近前不由分说就往网兜里装香瓜，好像生怕别人跟他抢似得。
剩下的香瓜一共九斤半左右，男人拍出一张五角钱。
“大叔！我这瓜吃着还行吧？”
中年男的表情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进医院时的颓废，已经精神焕发了，大声说道：“岂止是行呀，我父亲胃病已经两三天没吃一点东西了，就靠点滴维持着，我刚才买了点水果但也没指望他吃，进去一看老父病情没一点好转，我寻思着吃他是够呛了，就打算弄点瓜汁给他喝。于是，我把香瓜切开用勺往他嘴边滴汁液，谁想只滴了几滴老父竟然睁开眼睛问我是什么玩意，我就告诉他是香瓜，小兄弟你猜怎么着？”
这上哪儿猜去？难不成老头把香瓜吃了，然后就活蹦乱跳地下地溜达了？
“对！就是这样，老父一口气吃了整整一个香瓜，脸色红润了，精神也好了，现在已经坐起来能和临床的人扯闲蛋了。”
万峰一脸的懵比，还有这事儿！难道自己卖的不是老梁头的香瓜，而是太上老君的灵丹妙药？可以让人起死回生，这还能再扯点蛋不？
“小兄弟，不用找了，我走了，病房里的其它病人还等着呢。”
中年男人连剩下的几分钱都不要了，风一般跑回了医院。
中年男绘声绘色的演讲吸引了不下十几个观众，这些观众在中年男消失后就把万峰围住了，纷纷要购买太上老君的灵丹妙…是问万峰的香瓜还有没有。
“没了没了，今天肯定是没了，要买明天来吧，明天我将在八点左右到这里。”
围观者非常的失望，但闻听明天还有就纷纷预约明天一定要给他们留着云云。
带众人散去，万峰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数了数自己的劳动成果。
其实不用数他也知道赚了几块钱，一共就六十斤瓜，每斤赚三分五也不过就赚了两块多钱。
虽然钱不多但万峰的心里却充满了喜悦，第一天来做买卖就有了回头客他岂有不高兴的道理。
揣好钱推起自行车万峰就拐上了大道，他还有点事儿没办，待这事儿办完他就可以回家了。
刚拐上大路走了还不到一百米，前方两个戴着高帽咧着衣怀的青年就骑着自行车迎面而来。
麻痹的骑车你就好好骑车不就完了，你玩鸡毛的撒把呀，就不怕撞到一起？
那两个二笔青年似乎在比赛不把车把骑车，四只手臂在空中维持平衡像扭大秧歌一般，那两辆自行车就东一头西一头的乱窜。
万峰赶紧把自己紧靠到路边，并打定注意一但撞到他他就往地上一躺耍赖。
二笔青年的车几乎擦着万峰的自行车刷地掠过，这让万峰长长舒了一口气，没撞到自己就好，至于这两个二货能不能撞到前方的电线杆就不是他操心的事情了。
万峰对着两个二笔青年的背影刚要送给他们一个大力金刚中指，却蓦然见到二笔青年前进的路上出现一个老年妇女。
老年妇女是从一个胡同里走出来了，一出胡同就和那两二笔青年走个碰头。
妇女发现情况不妙转身就要退回去，但二笔青年的自行车已经过来了。
两个二笔青年也发现了蓦然从胡同里出来的老年妇女，手忙脚乱地扶车把。
于是两个因为运气好始终没有撞到一起的自行车终于咣当一声撞在了一起，但那位妇女也被其中一辆自行车碰到，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两个二笔青年骂骂咧咧地站起来，各自扶起自己的自行车，在确认自行车没有什么问题后竟然连看那位妇女一眼都没看就扬长而去。
简直禽兽不如！
第一百一十八章 给马欢制订爱情攻略
万峰愤怒了，这两个乌龟王八蛋就这么走了？道德何在公义何在？
万峰推着车子疾步来到那妇女面前，如果是在几十年后他一准离得远远的，免得被人碰瓷，但在八零年还没这个担心。
妇女一只手按着右脚脖子，脸上有痛苦状。
万峰把自行车停在离妇女有七八米远的地方，来到妇女面前蹲下：“大娘！有事儿没有？”
“我的右腿没有知觉了，是不是断了？”
根据万峰目测妇女的腿肯定没断，因为外表看着还连接在一起，但是内面断不断万峰就不清楚了。
“真的没有知觉了。”
“一点知觉都没有了。”
万峰想了想：“那我扶你去医院吧。”
反正这就在医院边上把妇女送去也不费多大的事儿。
“大妈！你先等一会儿，我把自行车存上。”
万峰回身把自行车推到带袖标的人那儿，花二分钱存车，然后把秤从筐里拿出来背到身上，这才回身架着妇女一步一步挪进医院。
花一毛钱挂号后进了诊断室。
经过一个老大夫的诊断，初步断定妇女的右腿小腿骨什么性骨折，需要在医院里住院三天观察治疗。
万峰给这位妇女办理了住院手续交了一天的床费和医药费共计三元，然后告诉妇女明天再来看她就出门回家。
唉！这一上午白特么忙活了，还赔了一块。
万峰叹息一声骑上自行车返回第二百货那个区域，在五交化商店门前停下了车。
在五交化商店里的电器柜台前万峰询问了关于前进牌缝纫机配件的问题。
里面的店员爱答不理地回答了万峰的问题，口气非常的牛笔，意思是不管是前进牌缝纫机上的任何配件它们都有。
虽然对方的脸上和秋天的霜同样温度，但万峰的心却感受到了春天般的温暖。
前进牌缝纫机是渤海市的产品，红崖县本身就隶属于渤海市管辖，这么近的距离这里有前进牌缝纫机的所有配件万峰还是相信的。
这就好办了。
万峰走出五交化商店骑车直奔蓝山。
九点半他已经走进了蓝山冷饮厂。
蓝山冷饮厂说是冷饮厂，其实除了冰棍还真没看到它有什么其它的产品。
“花姨给我开一百支冰棒，哎呀！别照了，再照也是半老徐娘又不能活回去。”
花万荣扔下镜子：“小兔羔子！再说老娘不卖给你冰棒！”
“你看你看，我也没说你难看呀，明白半老徐娘啥意思不？”
“啥意思？”
“半老徐娘就是女人到了中年但依然漂亮的意思。”
花万荣还真就不清楚这个成语的意思，当下转怒为喜：“哼！算你会说话！开多少？”
“开一百吧，多了我也载不动。”
花万荣刷刷地开了张白条给万峰。
“花姨，你们厂除了小豆冰棒外还有什么产品？”
“没了，就这一样呀。”
“就这一样你们也敢叫冷饮厂？那你们怎么不多开发些冷饮品种？”
花万荣一脑袋问号：“开发什么品种？”
“带我去你们车间看看怎么样？”
“你让马欢带你去，或者让杨玉带你去也行，我懒得动弹。”
“花姨！生命在于运动，你这懒得像熊一样可不好。”
花万荣一瞪眼：“快滚！别在这惹我生气。”
万峰非常愉快地滚到了后面，马欢这货又躲在盒子缝隙里睡大觉。
万峰用一根小草捅马欢的鼻孔。
“啊切！”马欢一个喷嚏把自己打醒了，睁眼就看到面前有一张脸，吓了一跳。
待看清是万峰后长出了一口气：“是你个混蛋，吓我一跳。”
“我说马哥，你这一天到晚的睡觉有前途吗？能不能想点正事儿呀？”
马欢一翻白眼：“有什么正事儿可想的？”
“切！你都特么二十岁了，起码泡个呀，就这么整天睡觉哪个姑娘能特么看上你。”
“泡？泡谁呀？”
“我看杨玉就不错，个头腰条都行，关键是你们天天见面，再不泡说不定就成别人的了。”
“她！长相太一般。”
“卧槽！这真是乌鸦跳到煤堆上，你还嫌乎人家黑？不看看你自己什么模样。”
马欢不爱听了：“我什么长相？”
“你这长相属于姥姥不亲舅舅不爱那种类型，如果自己再膨胀点就是没事找抽型。”
万峰的话让马欢非常的泄气：“麻痹的你就不能夸我两句。”
“所以我说你和杨玉是天造地设的一双，我可告诉你下手要趁早，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马欢奇怪地看着万峰：“我说你到底多大呀？”
“十三呀，再过一百八十多天我就十四了。”
“我听你说的话怎么和我妈说得差不多，我也想，但是不会泡呀，怎么办？”
“呵呵！让我老人家来教教你，你离她家多远？”
“不算太远，她在三队住我在四队住中间就隔着一条小溪。”
万峰想了一下：“我给你制订个泡攻略，第一步从现在开始见到杨玉的时候要面带笑容地和她打招呼，尽量把自己阳光的一面展示给她。在学校卖冰棍的时候我看你和她全程几乎无交流，这哪能博得美人芳心，记住了没有？”
马欢点头：“还有呢？”
“空闲的时候多去她那里转转，起先别做什么就是去看看，你要让她知道你是专门去看她的，如果有机会帮助她干点她的活儿，但别像赖皮蚕似得赖在那里。”
“嗯！”
“然后，如果附近演电影的时候，悄悄问她晚上去看电影不？她如果说去你就试探性地问她看电影的时候可以一起去吗，如果她不拒绝就有门了。”
马欢来了兴趣：“继续说下去。”
“看电影的时候要尽量多地站在她身边，让她感觉到你的存在，如果有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去调戏她，那么恭喜你，你最佳得到美人芳心的的机会就来了，英雄救美知道不？”
马欢摇头。
“麻痹的你到底念没念书呀？英雄救美你都不知道？”
马欢很懊恼：“老师也没教过这个呀。”
说得也是，老师上课教英雄救美，估计是不想干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海边风景
“如果有谁去调戏杨玉，第一时间你要挺身而出把杨玉挡在身后，这时你必须目光坚毅，义正词严地呵斥对方是耍流氓，一定要显示出英雄的伟岸形象，还有必须要把耍流氓三个字喊出来，这样你就站在道义的高点。”
马欢已经听傻了，眼珠都不会转了。
“如果对方敢逼次，坚决大耳光招呼对方，不能有一点的犹豫。”
“那要是打不过人家呢？”马欢担心地问。
“能打过对方就突出了你光辉的英雄形象，打不过你也不吃亏呀，对方把你打的鼻青脸肿你就往地上一躺，就能博得杨玉对你的关怀，如果这时杨玉对你有了好感一定会把你的脑袋抱在怀里为你痛哭流涕的，那感觉不用我说你也懂吧。”
马欢惊呆了：“这里面这么有学问？接下来呢？”
“如果上面的一切都成立了，就说明你已经深深地进入了她的内心，接下来就进入暧昧阶段了，说话可以开一些暗示性的玩笑了，比如我晚上做梦遇到你了，我晚上做梦又遇到了，我晚上做梦还遇到你了。”
“啊！竟是做梦呀？”
“废话，俗话说得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说明你白天天天在想她呀，她必定会感动的，然后可以买一些小礼物了，像什么粉饼、雪花膏之类女孩子喜欢的东西，如果她接受了，那么你就该考虑找媒人去提亲了。好了，该教你的已经教完了，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现在带我到你们工厂里去看看，这是花总管的命令。”
马欢带着万峰走向车间的时候还在琢磨万峰的话。
“你这小子该不会是妖怪吧？你不可能知道这么多道理呀？”
呵呵，老子当然是妖怪，黑山老妖听说过没？
马欢带着黑山老妖就走进了冷饮厂的车间。
万峰东走走西逛逛，随意地问问车间的产量和生产情况。
杨玉就在这个车间里，似乎负责技术方面的事情，万峰看到杨玉就对马欢使了个眼色。
这货唯唯诺诺了半天也没敢和杨玉说一句话。
“杨玉姐！几天不见你又漂亮了。”万峰小嘴像抹了蜂蜜一样。
杨玉高兴的脸都红了。
“咦！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来拿点货，和马欢闲聊的时候问起你，马欢哥说他带我来看看你。”
杨玉扫了一眼局促不安的马欢：“他那个闷葫芦会带你来看我？”
“你说我马欢哥是闷葫芦？那是你太不了解他了，刚才我问他你们厂哪个女生最漂亮，他脱口而出说你最漂亮。”
两朵红霞很不要脸地飞上杨玉的脸颊：“真是他说的。”
“我可以拍着屁股发誓…噢不对，是拍着胸脯发誓他就是这么说的，是不是马哥？”
马欢吭哧了半天也没整出个屁来。
没出息的玩意！
“杨玉姐，你们这小豆冰棍都是用什么制作出来的，我姥姥就爱吃冰棒，夏天可以买到，冬天就不行了，我准备冬天在家里也做点冰棒给她老人家吃。”万峰光明正大地问。
“也没什么，就是把小豆煮好捣碎加糖…”
“我记不住，你写下来，我回去研究研究。”
万峰对冰棍雪糕这些东西可没什么研究，他打算弄一个配方，万一将来开个冷饮厂什么的。
那时的人商业保密意识并不强，再说他一个小孩还真没人拿他当回事儿。
杨玉转身到一间屋子里不一会就给了万峰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小豆冰棍制作的详细流程和配比。
得来全不费功夫，目的达到就该撤离了。
免费又送给杨玉几句不要钱的赞美，万峰就和马欢往发货车间走。
“我觉得杨玉对你起码不反感，你按照我教你的攻略一定会成功的，现在给我装货吧。”
这一次尽管万峰没有给马欢什么礼物，马欢还是非常懂事地给万峰装了一百五十支冰棒。
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万峰留下一句加油就告别马欢骑车回家。
车到勇士公社后万峰没做一点停留，一路向南直奔黑礁公社。
黑礁公社因为靠海，以渔业为主，因此生活在这一片公社里最富裕的，到那里卖东西比到别的地方卖的快。
万峰嗖嗖地骑车过二房大队上桥大队过凤凰山就进入了黑礁公社的地界。
凤凰山下就是黑礁公社的王庄大队，过王庄再向南五里地左右就是黑礁公社政府所在地沙那头。
这个地方为什么会叫沙那头万峰百思不得其解，也没看到这里有沙子呀？
八零年的沙那头也没什么可描诉的地方，尽管这里是黑礁公社的政府所在地，也说不上有什么繁华之处，稀稀拉拉的农村房子，懒懒散散的人。
唯一算是有点繁华的地方就是黑礁公社供销社外面的大道边有渔民在摆摊卖鱼。
一进沙那头万峰就开始吆喝：“冰棒冰棒，两分钱一根的冰棒，消暑解热的佳品吃一口透心凉。”
从沙那头这头到那头五六百米的距离万峰仅仅卖出了十多支冰棍。
看来这地方的商业氛围有点稀薄，不如到海边碰碰运气，万峰车把一拐就向海边奔去。
从沙那头到最近的海边冷家不超过三里，几分钟后万峰就来到海边的一个村子。
海滩上一群光屁股的小孩正在水里噼里啪啦地撒欢。
万峰终于见识了海边的富裕，他把自行车靠在海边的一块礁石上，一嗓子喊出去就见海水里的小孩像鸭子一样涌上了岸。
在确定万峰卖得是冰棒后，这些光屁股小孩像被鬼撵了一样四散而去，几分钟后每个人都手拿着银币如飞而来。
就在这一个村子万峰就卖出去将近五十支冰棒。
按照这种玩法，他用不了十二点就能把冰棒卖完。
黑礁公社海边的村子几乎一个连着一个，根本无须走多远就可以从一个村子到达另一个村子。
在一个叫黄圈的村子里，沙滩上有两艘船正在卸货，一种高有一尺直径一米左右的大圆筐里装满了鱼，岸边停着很多辆130货车。
这些车大多都是县里水产品公司的车。
大热的中午，尽管靠着海边这些人也是大汗淋漓。
万峰非常适宜地喊了一嗓子后，那些打鱼的卸鱼的装鱼的外加十几个司机就把他给淹没了。
待这些人散去，万峰的冰棒箱子里连片冰棒纸都没剩下。
第一百二十章 一个醉汉
冰棒卖完剩下了两块钱的利润，上午赔了一块，这总算赚回一块了。
万峰没走，和这些拉鱼的人瞎扯蛋。
通过一番闲扯，万峰知道了很多海货行情。
黑礁海边最常见的鱼类是带鱼、黄花、青皮和风了板，再就是各种贝类。
带鱼下船一毛钱一斤，黄花分大小黄花，也都是一毛钱一斤，青皮和风了板相对来说就不值钱了，都是五分钱左右一斤。
龙虾四毛一只，普通海虾两毛一斤，至于一些小虾都是毛八分的。
大螃蟹四毛一斤。
蚬子和海蛎子都是几分钱一斤，不同品种上下有一二分钱的差距。
现在的季节海里最多的是青皮子和风了板，今天这两条船上下来的都是青皮子和风了板。
那些货车都在拿货，不断地有车离岸而去，大约半个小时后沙滩上只剩下一辆车。
“老于，你这筐鱼我不能要，这也太小了，我拉回去领导会骂的。”
“老杨，不差这一筐吧，这还不到一筐也就六十多斤，你怎么还不糊弄过去。”
“不要不要，你自己处理吧，我走了。”
叫老杨的家伙进了驾驶室，车呜一声开走了。
“特么的，就这点玩意就不能收了，什么东西！”叫老于的人对着车的背影狠狠吐了一口。
万峰伸脖看看那筐鱼。
那是一筐青皮子，这种鱼因为皮上的鳞较多的缘故而不怎么值钱，但是吃着味道还是不错的。
于老板看到万峰伸着脖子看一挥手：“去去去，小孩一边玩去！”
“老板，你这一筐鱼便宜点卖给我呗怎么样？”
于老板没好眼色地看着万峰：“卖给你？你买这么多鱼干什么？”
“我也算是买卖人，以前没卖过鱼，今天我反正也空车了，弄点鱼往家走的时候卖卖，卖不了就拿回家吃了。”
于老板上下打量了一下万峰：“这一筐可有六十多斤，你能拉动吗？”
上午老子可是托了六十斤瓜的。
“没问题。”
“这一筐鱼两块钱拿走。”
六十多斤才两块钱，合三分多钱一斤不要才是棒槌呢，万峰觉得自己是捡到便宜了，二话不说就拿出两块钱。
“于老板，能不能找点什么东西给我这筐垫垫，明天我还指望它装瓜呢，这装完鱼腥了吧唧的怎么办？”
“你还卖瓜？卧槽小机了不起呀。”
于老板到船上找了两块黑乎乎的塑料扔给万峰。
万峰跑到海边把这两块塑料好一顿刷，待觉得干净了才铺在他自己的条筐里。
两个青年水手把那一筐鱼均匀地倒到他的两个筐里，还帮他从海滩上推到道上。
万峰又一次回到了沙那头，在供销社饭店里要了一碗面条稀里哗啦地倒进肚子里。
从沙那头回将威大队有两条路：北路和南路。
北路就是先向西到王庄大队然后向北到黑礁公社黄辉大队再到将威大队的周家小队。
南路是先向动到申家再向北途径黄家岭到黄辉再到大树屯。
反正不管走那条路都要经过黄辉大队。
万峰决定走南路。
出来的时候他带了十张广告，勇士公社蓝色农场和庙岭那里一共贴出了八张，现在还余下两张他分别贴在了沙那头和申家大队的院墙上。
然后向将威方向进发。
万峰没有在沙那头这一带叫卖，这里地处沿海根本不缺海货他就是卖也不一定能卖出去。
过申家向北走了六七里路到了黑礁公社黄家岭这一带万峰才开始进村子叫卖。
这里离海就远了，应该有人买才对。
“卖鱼拉卖鱼了，才从海里上来的活蹦乱跳的青皮子，一毛钱一斤…”
万峰的声音在村庄里回荡。
这回循着声音出来的没小孩什么事儿了，大部分都是小媳妇老太太。
“小孩，你这鱼也太小了呀，人家卖得比你的大也是一毛钱一斤。”
也没小多少吧，大点的青皮子一斤有十个头左右，他这鱼顶多十二头，这算小吗？
“那是买一斤的价钱，你要是买五斤可以算四毛钱，怎么样便宜了吧。”这个问题万峰早就考虑好了。
“谁一下能买五斤鱼。”
五斤鱼多吗？一家五六口人五斤鱼不多好不。
“要不这么得吧，我给你们秤高高的，这总可以了吧。”
第一个买的是一个小媳妇：“给我来三斤吧。”
万峰称出三斤鱼，秤果然高高的。
“你看好了，这秤都要撅天上去了。”这边说完那边哗啦一下倒进小媳妇的盆里。
其实万峰的秤就抹到二斤九两左右，就算秤撅得高高的也正好是三斤。
他没耍一两的秤，只是也没亏而已，要不撅秤就得把他撅赔了。
上一世他也做过几天的买卖，耍秤杆这玩意不敢说轻车熟路但也不陌生。
这个村子市场不大总共也不过卖出十五六斤鱼，万峰又去了下一个村子。
下一个村子几乎也是这种情况。
如此走了三个村子，还有十多斤鱼没卖出去。
万峰不由感叹人民的生活水平还是太低，他就五六十斤鱼竟然卖了好几个村子还没卖完。
万峰不准备卖了，现在本钱回来了还有两块多的赚头，他想把剩下的鱼拉回去吃。
来到黄家岭大队最后一个村子，从这个村子穿过就是黄辉大队的地界了。
到了黄辉大队离将威大队也就不远了。
“小孩，你卖什么东西？”
路边大树下有妇女看万峰自行车后面驮两个扁筐就问了一句。
“青皮子鱼，一毛一斤要不？”
“过来我看看。”
万峰把车推了过去，商人的本能是产品能卖还是要卖的。
几个妇女围了上来。
“就这么多呀？”
“就剩这么多了，十四五斤吧。”
“有点小，小孩，你便宜点我们几个一起包了。”
万峰想了一下说道：“这么的吧，这些鱼十四五保证有，一块钱卖给你们，我也轻轻松松往家走。”
买卖就这么做成了，剩下的步骤就是收钱和付货。
万峰已经把筐里的鱼全划拉到秤盘子上。
但就在这时一个胡子拉碴的四十多岁的男人不知打哪儿晃晃荡荡地过来了，一身的酒气。
他走到万峰的自行车跟前低头看了一眼，然后随手掀开冰棒箱看看，伸手从里面拿出一个香瓜一点不客气地就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