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章 不想老欠着人家
把这样的高级潮流腕表推销给明星的好处不言而喻，因为这些腕表的不像传统腕表那么保守、老气，很适合年轻而富有的运动、时尚明星佩戴，如果能够寻找到合适的代言人，在明星和富人之间形成好口碑，那推广也就完成了，这种高端腕表显然不适合像真力时一样打广告，因为明星和富人挑选这类东西时候从来都是挑着贵的来，而不是从为众人所知的广告里挑选，很显然，理查德米勒腕表的理念就是就是那种昂贵而鲜为人知的定位。
朴京想到了现在张一军在经营的sup品牌嘻哈明星代言人。这些美国的嘻哈明星收入很高，而且个性张扬，喜欢带着大金链子和钻石耳环、饰品招摇过市，朴京内敛、低调的个性让其对这些另类的时尚嗤之以鼻，不过他理解，也不做评价，理查德米勒这样的高级腕表显然就适合这种明星，因为让一个这样的嘻哈明星戴着一块低调、老气、沉稳的腕表，那会格格不入。sup品牌旗下的嘻哈明星显然有这样的消费能力，这些明星都在张一军的资本集团下签约，这时候朴京发现，只要自己想要钱，要资源的时候，就必须去找张一军。
这种每走一步就需要306老舍友帮忙的境地，有些时候让朴京喘不过气来，微微的受制于人的感觉加上欠下大人情的愧疚感，日积月累下来，现在几乎成为朴京心中的一个结。
反正潜意识和父母都告诉他，这样欠人情不好。
但方案的推进，还是得让张一军来调动资金和资源。
朴京恍惚间觉得，或许有那么一天，自己要把人家张一军帮的忙还回去才心安理得。
上次张一军给朴京的五百万美元在账户里呆了将近两个月，这样的大忙谢意还没表，现在又要找他去帮忙做推广方案，简直难以启齿。
现在代购业务变得越来越火热，人手似乎变得越来越紧张，可朴京一直不愿意招新员工，因为现在公司的正在仿照美国和欧洲的优秀企业的架构来建立更精细科学的组织机构，在左梅教的“三人小组”结构上进行进一步的优化，在建立体系之前，朴京不准备再扩充员工了，他宁愿自己累一点，也不愿意再次出现之前人海战术的问题。
晚上加班的时候实际上是最轻松的，因为晚上不用去处理订单，这样可以像个机器人一样查查账、对对账，反正错了可以从电脑上一目了然的看见，而不用是像接听热线电话那样，需要保持高度专注，需要为顾客作多方考虑，也不用像处理订单时候那样需要按照实时汇率、专柜或者工厂的存货量来处理，那需要很专心才不会出错，流程是员工检查一遍，再给朴京和李冰核对，可依然工作量不小，而且这样两遍核对之后，就很少出错了。
“现在给员工买各种保险和补助金可真不是一笔小的开支，你的工资系统建立之后，还真是帮上大忙了，每个月算开支的时候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漏算或者错算了。”李冰一脸轻松的说着，飞快的点击着鼠标。
“机器或者电脑能够完成的，咱们就尽量少招员工吧，员工得要精简一些，欧洲是高福利社会，即便这西班牙、意大利这样稍微弱一些的发达国家，员工的各种开支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所以从现在，我们就要从严控制数量，宁愿多花一些钱在计算机软件或者机器上面，我们也要少招一些人，否则用不了多久人工费用一定会超过软件和机器的开始呢。”
“你说机器的意思是？”李冰扭头看着对面的朴京说。
“现在欧洲有先进的食品包装流水线，我想在有资金之后，买一条二手的过来，把这个生产线改装成咱们的物流包装线，需要的人手会少不少，这样的物流处理会快很多，也不会出错。”朴京往后靠在椅子上，伸了一个懒腰。
李冰一下子就变得精神起来，兴奋的说：“哇，可行吗？听起来好像不错啊。”
“我前些天就在外面跑的时候就联系看过，这包装流水线的通道可以自由拓宽和缩小，我想着根据咱们的电脑系统分配之后直接打包，比如化妆品之类的小样就在小通道机器人自动打包，而包包、服装之类的就可以在大通道机器人自动打包，原理是一样的，打包之后，又像视频包装印上标签一样通过电脑把咱们的订单准确的印上去，这样效率会高不少，而且不会出错，至于比较昂贵的奢侈品，珠宝、腕表之类的，我们专门安排一个特殊的打包机器，人工和机器协同安排……”
朴京说着，在纸上画起了草图，作为曾经机械制造的尖端人才，这些对于他来说就像解一道数学题或者力学题一样，他恨不得拿出绘图仪和铅笔画起来，这样手绘制图的方式早已过时，现在都用的是计算机绘工程图，可拿着铅笔的他，依旧感到兴奋。
李冰听得两眼放光，直接起身来到朴京身边扶着朴京，看着朴京画图，朴京停止画图，开始思考的间隙，李冰环抱着手说：“我听得简直热血沸腾，可有个问题，这样的生产线改造和布置下来，我们需要多少钱？”
这时候朴京愣住了，自己天天说要控制成本控制成本，可现在画起图来可是一点儿成本也不管了，直接按照最高级别的来做，别说所以他在这条二手生产线上，增加了许多不用去问报价就知道很贵的东西，什么感官识别元件，甚至还有定制的单片机和工程芯片，这些费用如果加起来，比这条二手生产线还要贵，这些东西不但需要定制，还要有生产半导体的厂家愿意为他们做才行，层层的欧洲本土政府审批，要是有什么禁止出口的项目在里面，还会被调查。
朴京瞬间头疼了，就像在美国的时候看见黑暗财团和x精英会所控制如此之多的尖端技术一样，让人窒息，朴京倒吸一口凉气后说：“再看看吧，先看看现有的环节哪里可以改善一下。”
第四百三十九章 来了五百万
现在张一军网购平台的销售业绩出来之后，朴京的海外代购网店排名第一，销量和销售额都高居榜首，这种喜人的成绩并未让朴京有一点喜悦，反倒增加了不少压力，因为这如同高中时候搞成绩排名一样，别以为第一名能够沾沾自喜，而事实上，当时朴京的学校里也没有第一名的人沾沾自喜过，因为当了第一名之后会上瘾，不想再当第二名，而能够一直保持第一名的，那可都是传说人物。
当第一名是有压力的。那种压力不但来自外部，还来自自身，当李冰看见自己和朴京的网店被排在第一位的时候，一点儿也笑不出来，因为这意味有一大批“改进派”会蜂拥而至来学习模仿，甚至是照搬他们的模式，未来将会出现一大批跟风模仿者，在这样的浪潮中，如果不能保证足够优秀，那未来必定会在这股浪潮中被席卷吞噬，成为昙花一现。
朴京把担忧带到了家里，昨晚他很久才睡，现在起床也是昏昏沉沉的，他看了一眼李冰，李冰也睁开眼睛看着他，两人相互对视了一会儿，都忍不住笑了。
自从看了榜单之后，李冰也觉得没什么可喜可贺反倒增加了不少的压力，她也睡的不太好。
“昨晚你一直翻身，我忍了一晚，够厉害吧？”李冰说着，挠了挠乱哄哄的头。
朴京伸了一个懒腰后说：“我猜你自己也睡不着，要是之前工作累了，我见你倒头就睡，根本不管我翻不翻身的。”
“我一直想睡着，可一直想着，我们为何就在榜单上拿了第一呢？一点都不利于我们韬光养晦，长足发展，感觉是一种捧杀。”李冰说着，叹了一口气。
朴京嘲讽的笑着说：“我就说吧，我们想到一块去了，都害怕得这个第一。”
李冰摇摇手指说：“后来我还是睡着了，你猜为什么？”
朴京摇摇头，耸耸肩。
李冰坐了起来，说道：“我想着这是在刺激我们有新的动力呀，我们现在体量这么小，还能拿个第一，说明咱们潜力无限，模式很好呀，我觉得你说的对，我们运营一家公司实际上是在运营资本、玩金融，汇率、市场、产能等要素都必须兼顾，这么说来，我们就是分析师呀，机会稍纵即逝，能够把握的都是天才，我们这是在积累经验和判断力，这不是别人能够模仿的，他们的模仿只能成为我们改进的实验样本！”
这番话让朴京听起来热血沸腾到起鸡皮疙瘩，用俗套话来说，那些压力，瞬间变成了趋驱使他前进的动力。
现在朴京和李冰正着手把他们办公室的一部分改建成为休息室，什么时候需要加个班就能就地解决休息问题了。
噪音因此而不可避免，不过这时候，张一军来电了。
短暂的寒暄之后，时间宝贵的张一军开门见山的开始谈业务。
“漂哥，现在让美国的嘻哈明星来代言理查德米勒腕表，我觉得有个前提，那就是必须把重心放到北美，因为北美才是嘻哈文化元素的起源，街头hiphop的高层次文化的确崇拜奢侈的穿金戴银，而且还喜欢开跑车，崇尚运动元素，所以这款高端腕表应该和高级跑车相结合销售才对，比法拉利、兰博基尼，还有更高端的布加迪、柯尼塞格之类的跑车一起组合销售，那种效果我想会好一些，现在国内已经出现了能够有财力购买这些超跑的人了，要不然，先在国内试试水？”
“国内现在暂时还不能引进。”朴京突然打断了兴致勃勃的张一军。
电话那头的张一军突然没了声，过了一会儿，张一军有些不解的说：“为什么？漂哥，未来中国市场必定是世界第二大的奢侈品市场，这个势头正在猛增，为什么不引进国内呢？”
“现在国内的制假、贩假问题在腕表行业正在急剧增长，如果这个时候这个新兴的腕表品牌进入国内之后，必然有不法分子无所不用其极的仿制，到时候对理查德米勒的品牌形象会有巨大损失，我们作为推广人，逃不了干系。”
从电话里，张一军流露出了一些失落和伤感，他对此还表现出了无奈，现在国内的假货问题一直是个悬而未决的问题，作为发展中国家，无论从消费者的意识上还是从市场需求上，假货、乃至山寨货问题都难以根除，只要有市场需求，就一定会有生产供给，这是市场规律。
朴京则建议在北美的潮流明星中间，或者向港台明星推荐这些表就好，他们作为高消费群体，一定会喜欢这款高端腕表的，我还有一个建议，我们可以以在北美的港台明星作为突破口，先为其在华人群体中的宣传打个前哨战，以后咱们消费者杜绝假货的意识提高了，那时候再进入中国内地市场也不迟。
张一军在和朴京通话的末了，提到了他们的网店销售业绩第一的事情，张一军说，网店榜单的前三甲，将会获得总部的巨额奖金，第一名有五百万人民币，第二名有三百万，第三名有一百万，这笔钱之中一部分可以给网店的店主作为个人收入，一部分要用在实际的网店建设上，这种操作很类似于国家科学技术奖，在钱的用途上，张一军之所以没有像科学技术奖那样给出详细的比例，实际上张一军在话语中的意思已经很明了：这笔现金奖励随便你怎么花，不过建议还是多用在提高网店的建设水平上才好。
张一军平淡的说着这些，就仿佛这五百万如同五万块一样轻描淡写，在国内恐怕还没有哪家公司能够拿出如此巨额的奖金，朴京听到这么多的钱感到有些眩晕，五百万现在是国内彩票一等奖的奖金，在大城市已经能够买到很多套地段不错的房子，在美国货币宽松刺激经济的情况下，房间必定在未来飞涨，如果这笔钱拿来投资房地产，那将会是抵御新一轮剪羊毛冲击的最佳选择……
敏锐的经济形势分析让朴京立刻想到了这些，朴京也建议张一军现在立刻投资国内的房地产，因为在未来，房地产将会强势崛起，成为最赚钱的行业，这是一个扩大资本的好机会。
虽然朴京这么向张一军建议，可这却不是他想要的。
朴京心掀起的波澜已经平息，这巨额的奖金如同雪中送炭，这些钱能够为他未来的物流包装生产线提供强有力的资金支持，当张一军开玩笑问及朴京要如何花这笔钱的时候，朴京坚定的说：“我会把这些钱用来扩大我的物流包装生产线。”
第四百四十章 上班族
朴京按照满打满算的要求算了算，即将得到的这五百万人民币奖金只不过是杯水车薪，工业芯片、高精度轴承，生产线上所必须用到的各种工业零件、机器人、电路板等等一系列改装物流包装生产线的所必须的东西，都是价格很高的物件，之前朴京还想过从日本定制，然后进口一套符合要求的生产线，但他发现现在的欧洲和日本都有技术保护，日本的这些高技术东西要出口，必须经过美国的同意，所以审查、办手续都是一件麻烦事情，之前有不少的日本企业因为出口高精度精密机床到海外而受到了美国的制裁，比如东芝出口高精度的数控机床到前苏联而被美国制裁，自己的芯片技术受到了贸易打压和制裁，所以现在一蹶不振。现在自己一个海外华人的身份去进口工业芯片，必然会收到严格审查，更别提自己之前还被美国列为技术黑名单，这种身份更是敏感。
意大利根本没有那样的能够满足要求的生产线，本地只有德国企业换代淘汰下来的，这些模块化可根据功能定置的工业生产线在世界范围内似乎只有德国、日本在生产，美国虽然很少生产，不过日本企业的大多数技术他们都有所掌握，可以随时开动生产，只不过他们现在可以通过印钞票来换取世界范围内的实物财富，没有必要去搞什么制造业，这是为什么美国产业不断在空心化，经济却一直能够强劲的原因之一。
既然不能去日本采购这些重要的工业元器件，意大利本土又都是淘汰换代的产品，现在朴京唯一能够采购元器件和机器人的企业就只有德国企业，因为意大利和德国都是欧盟在购买产品方面所需要的审批和文件相对较少一些。
工业芯片是其中最为重要的一个部件，就像一个人的大脑一样重要，控制每个包装环节机器人的协作，还有控制快递标签的张贴、打印，乃至最终和电脑系统衔接，都显得至关重要，其复杂性虽然没有民用电脑cpu那样复杂，不过还是需要很高的技术水平，现在国内根本没有这样的技术能力，只有美国、日本、德国，现在据说韩国也拥有制造地段芯片的能力。
综合了以上的种种原因，朴京只能去德国买。
不巧的是，德国工业芯片的龙头企业，正是冤家刘兴的lx，lx的工业芯片可谓是除了日本企业之外的另一极，在世界上有很高的市场占有率，不知道这是不是老天开的玩笑，朴京查阅了lx的广告和网页之后发现，自己对于芯片的要求，lx公司的工业芯片都能满足，很多功能还超出了朴京的预期。
朴京看了看床头的闹钟，已经凌晨两点，现在他依然辗转反侧睡不着，一旁的李冰今天早上五点就起床一直工作到十二点，所以现在睡得很香，发出了疲惫的呼吸声，所以对于朴京一直在床上翻身，李冰可是一点也没察觉。
刹那间，朴京自嘲的笑了笑，这五百万人民币可能连一个工位的包装用的机器人都买不到，更别提去买什么定置的工业芯片了，那种高度定制的芯片通常价格不菲……
不过朴京还是忍不住不想，因为一提到德国，他就一中向往之情，德国是他之前一直以来的理想留学之地，因为这儿有先进的机械制造和工业技术，他所选修的第二门外语就是德语，由于经常跑瑞士代购和谈业务的缘故，至今他还能说流利的德语。
朴京的思绪就这样漂到了德国。
德国经济稳健而健康，所以欧洲央行的总部就设立在法兰克福，法兰克福还是曾今在世界上叱咤风云的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发源地，曾有阴谋论者称美国和欧洲的影子政府就是罗斯柴尔德家族，这就更让法兰克福颇具神秘感，在朴京看来，这简直比柏林的柏林墙拆除之后，地下的谍战地下室还要神秘，法兰克福还有欧洲大陆最繁忙的机场，古色古香的特色小镇，从前朴京在书上、网页上、视频上看到的那些资料从朴京的脑海中飞速飘过。
还有慕尼黑、鲁尔区，那里集结了德国高技术工业……
朴京一看闹钟，好家伙，这醒着做梦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他自嘲的骂道，自己做白日梦的毛病又他妈的犯了，不过这种发呆、清醒的时候做梦的毛病对于朴京来说有一个好处——缓解压力。
所以这一番白日梦下来，倍感压力的朴京，现在居然睡着了。
窗外传来了一阵自己的高尔夫r36点火之后的放炮声，这种声音在这个街区算是独有，朴京知道这是李冰开着车准备上班去了，不一会儿，街头就传来一阵换挡之后的放炮声和回火的声音，这是朴京最熟悉，也最爱听的声音。
朴京这才意识到，闹钟并没有把自己叫醒，应该是李冰醒来之后关掉了，向来准时的朴京居然赖床了。
要知道今天是星期一，这是办公室改造竣工的日子，而且今天要作一周的工作安排，还要把之前布置的三人小组重新指定组长，自己居然还在赖床！
朴京草草的整理了一下自己，飞速的来到客厅，他发现左梅已经准备好了早点，一块最拿手的煎饼和一块她曾今从墨西哥小哥那里学得墨西哥taco卷饼，他拿起早点放进纸袋，又放进自己不常用的公文包里，他今天准备像一个米兰的标准上班族一样去公司。
“出门前带脑子！”关门前左梅讥讽的嘱咐道。
“知道了！”
这一幕就像之前朴京还在上高中的时候出门上学之前的场景，现在虽然是在米兰，可那种感觉却没变。
坐上了电车，朴京发现现在电车上有不少上班族，有的西装革履白领，有的身着制服的工人，有意思的是，在意大利，这些身着制服的工人工资甚至比西装革履的办公室白领还要高。
朴京发现有不少人在看书，看见这个场景，朴京掏出了自己新买的诺基亚手机，他想打开之前听说的很火的，在国内的站上下载的新的小说类型——网络玄幻、修仙小说，据说这种小说水平参差不齐，有的就像记流水账，不过却满足了读者的意淫和幻想，就像朴京自己做白日梦一样，是一个消遣的好东西，就像吃炸鸡，喝碳酸饮料一样。
朴京随意打开了一本叫《诛妖》的网络小说……
第四百四十一章 让他们闭嘴，该上哪去上哪去
朴京赶到公司的时候，李冰已经在安排工作，由于员工中有不少的意大利人，所以李冰用的是意大利语，或许拉丁文有相同的地方，所以李冰自从学了英语、西班牙语之后，再次攻克了意大利语，现在她在学德语和法语，为的是按照朴京随口一说的将要去法国和德国做准备，先学德语，因为去瑞士很多时候都要用到德语。
旧厂房改造的公司办公大厅里，整齐的站着一百二十人，这是经过一系列的换血之后，愿意留下来的人，其中有一部分是在意大利本地大学毕业的中国留学生，他们本来要回到国内，却在毕业实习的时候喜欢上了朴京和李冰的公司，所以申请了工作签证留了下来，这批留学生是公司的核心骨干，公司里还有很多像鉴定师佐罗一样的米兰本地人，他们不但负责对采购回来的货物鉴定，还要负责对未来的潮流走势进行预判，以确保未来在网店里铺的货是可能流行起来的款式，还有一部分负责物流的意大利本地人，这些人不愿意加班，工资也是最低的，所以人员流动比较大，干的超过三个月的，还真没几个。
李冰说意大利语的时候竟然学会了意大利人花样繁多的手势，在印象中，意大利人好像不做手势舌头就会打结一样，这还真和电影里的意大利人形象很像，所以两个意大利人在聊天的时候，手势的运用，就像手的舞蹈一样。
李冰开会更像是训话，是在斥责某些员工偷懒，并列举了相应的处罚措施，朴京看见这种场面，也不太好上前了，所以就站在了队伍后面，现在队伍站的很整齐，就像是纪律部队开大会一样，前面的中国留学生站的整整齐齐，而后面的意大利人站的懒懒散散，可谓是泾渭分明。
“她可真是不像她外面那样温柔啊，看起来是个美人胚子，却凶恶的像只鬣狗。”一个歪斜的站着的意大利中年男子不屑的说，从他的举止来看，他应该是对于公司有意见。
朴京笑了笑，说道：“这么多员工，如果不凶一些，她管不住那么多人。”
这意大利中年男子打量了一下朴京，说道：“今天刚来报道？你可惨了，迟到十五分钟说不出合理理由就要被扣工资，不过你们中国人开的公司都护着中国人，我想她不会拿你怎么的。”
朴京嘴角微微扬起，说道：“一家公司无论是哪个国籍的员工，都应该一视同仁，不存在什么人护着什么人的，她只是照规矩办事。”
这意大利中年男子摇摇头说：“你看见这站队时候的位置了吗？这中国人都站前面，意大利本地人都靠后，这叫区别对待。”
朴京本想反驳，可他止住了，他明白这些站在后面的员工可能都是这么想的，这些从事物流的意大利员工大都品行有问题，说不定其中还有曾经混社会的人，不过要想用现在的物流包装员工资招聘到高素质的员工，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所以现在要有一条智能化的物流包装生产线，似乎更迫切了，毕竟让这些心高气傲，永远不知道满足的社会人长时间留在公司，是不现实，也是对公司健康不利的。
李冰宣布队伍解散，朴京在员工回各自岗位之后，和李冰一起进了新装修好的办公室，这时候一些工人正在摆放家具。
朴京伸头看了看小隔间里的床，高兴的说：“可以啊，咱们在公司也算是有个落脚的地方了，如果遇到加班什么的，就不用担心半夜开夜车了，中午困的时候还能在这里睡个午觉。”
在搬家具的工人离开之后，李冰一屁股坐在包装膜都还未撕去的沙发上，有些愤愤的说：“你可真是一点也不会愁呀，我刚刚看见你站在最后面了，你难道没看见那些意大利员工交头接耳的说些什么吗？”
“你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了？”
李冰发出了不屑的鼻音，说道：“别以为我站在前面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我认识他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背地里说的话，我早就听到不少，什么鬣狗，母老虎，我早就听说了，我刚才从他们的嘴型就知道，他们在骂我鬣狗。”
李冰惊讶的说：“哎哟，你都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了？”
李冰讥讽道：“看来员工可真是对你这个老板没什么印象，你站在队伍里居然没有人认识你。”
“这不是经常到处跑嘛，在公司的时候都是他们下班的时候，我想，我又要去一趟远方了。”
“去哪？”
“刚才不是正发愁这些低素质员工在扰乱公司秩序嘛，我想要得彻底解决，那得引进物流包装生产线，这些先进的生产线只能去德国、日本引进，日本就别想了，我们拿不到审批文件，欧盟也不可能放那些东西进来。”
“物流包装生产线？你整天老提，可那投资太大，我听你说即便把张一军投给我们的五百万人民币全砸进去也不够，你说的这个还有可行性吗？”李冰说着，揉了揉太阳穴。
“我得去德国本地看看，如果成天只看广告的，根本不知道这一行的内情，而且你老打电话和发电子邮件和别人谈生意，不太可能得到实价，很多细节我都要自己看到产品之后才能决定，我们这个生产线得定制，不能像之前我说的那样靠买个二手生产线就能解决。”
李冰笑着摇摇头说：“怪不得员工没几个认识你呢，你成天就往外跑，殊不知他们是被你制定的规则在管呢。”
“我去一趟德国，如果能够把先进的生产线带回来，那咱们就不必担心有员工会出错，我想机器人不会骂你鬣狗和母老虎之类难听的话了吧？”
李冰没好气的说：“哼，你这家伙知道那些粗鄙的人骂我居然不吱声，你就这么对你老婆啊？”
朴京胸有成竹的说：“到时候，我们让他们闭上嘴，该上哪去上哪去。”
第四百四十二章 来到食品厂
去德国的旅程由朴京一个人开启，因为现在公司的运营必须有一个人坐镇了，朴京和李冰不再想再让年迈的左梅再像上次两人去瑞士之后那样操劳。
李冰在朴京叫她去德国的时候义愤填膺的说：“现在该是咱妈享福的时候，而不是来替两人当免费劳动力甚至是擦屁股，这种运用亲情来给自己开脱责任，简直太过不孝，永远也成长不起来，要去你自己去！”
朴京无力反驳甚至，搞的自己也不想去了，可母亲终究是母亲，左梅几乎是用命令的口吻让朴京去的。
这种家里的期望和担当，让朴京有一种更想把物流包装生产线带回来的冲动。
去德国的第一站是慕尼黑。
这里是高新技术产业园相对集中到地方，而且这里是德国第二大金融中心，第一是法兰克福。巴依尔汽车集团，国内现在官方已经称之为宝马，也坐落在慕尼黑，慕尼黑作为巴伐利亚州的州府，是德国的第三大城市……
朴京在脑中细数着这些早就在脑子里滚瓜烂熟的关于德国知识，早在北京考导游证的时候，他几乎就像背书一样，把关于德国人文地理和风土人情给背了下来，或许是因为当时对德国这个工业强国带着向往，和无限的遐想，所以在多年以后，记忆中的关于德国的知识可谓是信手拈来，毫不费力。
现在德国的地图就像在朴京的脑子里一样，从米兰坐飞机去慕尼黑的途中，他既兴奋，又紧张，这里拥有他喜爱的宝马汽车，还有弄弄的哲学氛围。
慕尼黑还有一个备受欢迎的啤酒节，听说这儿的啤酒不错，不过朴京对此并不感兴趣，他不是来这里喝什么啤酒的，他的目的是去一家之前邮件和电话联系过的食品厂，这家食品厂专门生产饼干和巧克力，其中有一个工段的包装生产线现在正好面临换代，所以公开出售，这个包装生产线具备自动化包装纸箱，给外包装打印标签和喷涂编码的功能，初看起来，似乎适合朴京所设想的物流包装生产线，从使用年代上来看，这个工段已经运行了十年。对此朴京有两个看法，一是德国的生产线足够耐用，二是工厂的管理保养也到位，所以才能运行十年。
想到这些，朴京的思绪被带回到了那个在家里就能听见机床厂噪音的孩童时代。
朴京这个零件厂职工宿舍出来的孩子，小的时候经常听过父亲的车间里机械故障产生之后的应对方法，一种是暴力修复，一种是干脆直接不管不顾，最终车间里的机械因为这种简单粗暴的维护方法而消耗很大，所以车间里的机床什么的故障率一直居高不下，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当时国产的机床质量品质相对较低，所以在粗加工的工段被大量使用，而后来从日本和德国进口的数控机床的待遇则完全不一样，每台机床都有一个经过培训的高学历负责人负责维护和管理，按照的完全是出厂指引和严格的维护保养来，所以很少出问题。
想到这些，朴京认为未来如果能有自己的物流包装生产线，那得配备专业的维护保养人员才行。
到了慕尼黑，朴京感受到了一种和西班牙马德里和意大利米兰截然不同的感觉，首先就是街道上的基础设施，干净和现代化程度显然要比以上两个城市要高，而且在慕尼黑城市周边的乡镇现代化程度也很高，而不像西班牙马德里和意大利米兰城市周边的乡镇一样，有一种破破烂烂的感觉，而且德国的高速公路的时速很快，城市里的拥堵程度也相对较低，单从这些方面看来，慕尼黑城市体量虽然不大，但却要发达一些。
来到了城郊的食品厂不远的地方，朴京就闻见了一股饼干夹杂着巧克力的香味，这种味道让朴京意识到，现在已经到饭点了，不过这里是城郊，似乎没什么可吃的，朴京心想，算了，反正到时候还要坐土耳其大叔的奔驰出租车去市区，在那儿吃顿好的，先把工作忙完再说。
来到食品厂的警卫室前，一个土耳其大叔探出一个头，用一种怪怪的德语问：“先生，这里是私人地方，你有什么事情嘛？”
朴京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介绍信，递了上前，说道：“我是受邀来洽谈贵厂的包装生产线转让事宜的。”朴京的这封介绍信是从邮箱里下载打印的，他特地在办公室找了一个信封，好让这个介绍信看起来真的像一份信，而不是随随便便的一张纸。
土耳其大叔用深邃的眼神扫视了一眼介绍信，说道：“请稍等，我向上头核实一下。”
那个土耳其大叔一通电话之后，又探出一个头说：“先生，上头让我放你进去，亲你跟我来。”
来到这家食品厂之后，那股饼干夹杂着巧克力的味道更加浓郁了，这让朴京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那土耳其大叔敏锐而深邃的眼神察觉到了朴京肚子咕咕叫的声音，说道：“刚才上头通知我带您去我们的员工餐厅和他见面，应该是邀请您吃午饭。”
带着一丝尴尬，朴京跟着这个土耳其大叔来到了员工餐厅前，一个秃顶的，一眼就看出是日耳曼血统的中年男子站在餐厅面前笑脸相迎，之所以一眼就看出这个中年男子是日耳曼血统，是因为这个中年男人的胡须很讲究，这似乎是德国工程师的一种流行潮流，造型讲究而且经过精心打理的胡须。
“朴……先生是吗？我们收到了您的电子邮件，没想到您这么快就来到慕尼黑啦，一路上辛苦了呢，我是考克食品厂的生产线工程师季默。”季默说着，要和朴京握手。
朴京笑着点点头，说道：“是的，季默先生，我是朴京，来慕尼黑的路上风景优美，旅途很愉快。”
“我们盛情邀请您共进午餐，餐后我会和您谈关于生产线转染的问题。”
一番商业礼仪之后，朴京和季默进了员工餐厅，在朴京的印象里，员工餐厅就是之前朴京经常需要踮起脚尖才能看见盆里有什么菜的工人食堂。
第四百四十三章 这不是工人食堂，而是高级餐厅
可这个员工餐厅不像是工人食堂，而像是一个高级餐厅。
员工们井然有序的拿着一张卡片在排队，在收银台刷卡之后，便前往自助餐区自行取餐了，在来到收银台之后，季默先生对收银台的收银员说了一句：“有客人”之后，收银员便点点头拿出一张零时卡递给朴京，就这样，他跟着身着统一制服的员工们来到了取餐区。朴京这才意识到，工程师季默也一样穿着和员工相同款式的制服，只不过制服的颜色和大多数员工有所不同，是白色，就像工地里带着白色安全帽的那种感觉。
咖啡、甜点、饮料各式的菜品应有尽有，没有人因为贪多而多拿，而是各取所需，朴京记得当时他们一家人去深圳第一次吃自助餐，紧俏的菜品只要一上，就会被立刻抢光，而且还有不少的人在浪费和暴食。这个餐厅里的员工甚至是只拿一块甜点，一杯咖啡就就坐用餐了，而不是自助餐想象中那样拿很多盘放在桌上。
虽然井然有序，而且也干净卫生，不过朴京自认为自己对德国菜欣赏不来，奇怪的鹰嘴豆炒饭，有些甜，又有些辣，烤猪蹄肉似乎是德国人的最爱，不过味道没有家乡的酱猪蹄味道好，而且这些猪蹄都有一种奇怪的膻味，而咖啡的味道在朴京看来，远远没有西班牙和意大利香醇的咖啡好喝，可能口味不同吧，在朴京的品尝里，味道稍微好一些的就是这些香肠了，白色的、咖啡色的、赭石色的香肠不再是那种奇奇怪怪的味道，而更像是符合中国口味的一种味道，所以香肠吃的相对多一些。
朴京自己妄自总结了一下，这种奇怪的味道，在欧洲花样繁多的菜系之中，恐怕都排不上号，更别提和中餐相比较了。
“这些香肠味道很不错吧？”季默一边喝咖啡，一边说，或许是因为大多数欧洲人午餐比较简单的缘故，所以季默的午餐就是一块三明治和一杯咖啡，那三明治单从卖相上来看就不太好，想必味道就是生火腿夹着酸酸的橄榄油的味道，不过季默吃了好几个烤大蒜，在德国人的口味里，大蒜不是配料，而是一道主菜。
“的确很不错，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多花样繁多的香肠。”朴京口是心非的说着，在他看来，这些香肠只要吃一会儿，就会开始腻了，如果拿来做成热狗什么的或许不错，可就这样配些酸黄瓜和黄芥末酱吃，吃一段两顿还行，要作为主菜和主食，那就让他这个中国胃有些难以消受了。
“这是我们工厂一条新的香肠生产线试制出来的香肠，全机械化操作，无菌车间，就连生猪屠宰都是机械化操作。”季默的话语中有些炫耀的味道。
不过朴京接受这样的炫耀，因为德国工业的实力的确让他们有这样炫耀的资本。
朴京笑着说：“我听说大众汽车集团曾经也生产过一段时间的香肠，不知道现在的狼堡沃尔夫斯堡还在生产香肠吗？”
对于朴京的玩笑，季默有些意外，他笑着说：“咱们巴伐利亚州的宝马集团的汽车可是一点也不输给大众集团，我想着香肠也应该是，我想沃尔夫斯堡还是专注做好那些政客用的车好了。”
朴京知道现在德国政要很多都采用的是大众集团的车，就连朴京自己的爱车也是高尔夫。事实上，现在国内政府内部用的车，也是大众集团的奥迪。
饭后季默带着朴京来到了休息室，这儿的休息室很舒服，有床、有诸如桌上足球、国际象棋、电脑游戏和ps2和xbox等游戏机，在桌上足球旁边的长沙发上，季默问朴京：“买下这条二手包装生产线的用途是什么？”
“我准备把这个物流生产线改装成包装各种快递的包装生产线。”
“可行吗？我想听听你的计划。”
这些话给朴京很深的印象，这个德国人并不是一个标准的商人，而是一个严谨的技术人员，他并不是想着把自己的东西尽快推销出去，而是从自己的专业性出发，为买家考虑。
不知道为什么，朴京突然想到了清末祸害无穷的带路党和洋买办，他们根本不会为自己的同胞考虑，只会为自己的利益考虑，这也是为何在列强面前，会崩溃的如此之快，墙倒众人推之中的众人，还有自己人的一份力。
朴京在阐述了自己的计划之后，季默礼貌的摇摇头说道：“这不可能，一个食品包装的生产线要改装成一个具备联网订单打印，还要能区分物品大小的功能，这太过超前，如果高端定制的生产线或许可行，可要是用这个换代产品，几乎没有可行性。”
“一点可能都没有吗？把机器人的程序设定改一下，然后把工业芯片换掉，还是不行吗？”朴京有些不甘心的说。
“这样成本太高，而且现在的工业芯片和这套过时的生产线不太匹配，甚至连新的标准都不一样，我们这条生产线上的很多机器人，用现在的眼光来看，不应该叫机器人，应该叫实现简单功能的低级机械才对，很多地方都没有电气化设备在里面，机械臂的转向和握夹都无法达到现在包装的精度要求了，还有你说的工程工业芯片，在咱们本地这个芯片可是被lx公司垄断的，价格高，想要用你说的价格搞一套，不太可能。”季默说着，拿起了摆在桌上的一台全新发售的psp游戏机，这样的高级货朴京还是第一次见。
这时候，朴京才意识到，季默是在让朴京打退堂鼓，或许季默和考克公司是被朴京坚持不懈的发邮件感动，或者说叫不受其扰才派人出来洽谈的。对于这样的回复，朴京并不觉得失望，他反倒很佩服这些德国人的信用和耐心，他提出能不能在旧的食品包装生产线撤走之前去参观一下，季默同意了。
朴京想见识一下享誉世界的德国工业究竟是什么样。
第四百四十四章 德国工业一瞥
季默带着朴京来到工厂的内部之后，饼干和巧克力的香味变得更加浓郁了，甚至有些让人发齁的感觉，不过这种发齁的感觉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震撼，这家工厂的机械化和现代化超乎朴京的想象，因为车间里工人很少，工人说是工人其实是操作员，因为他们不需要干什么重体力活或者机械重复的活，他们只需要在电脑面前设置参数，发现运行中的问题就行。
这不是工厂，这不是工厂，朴京在心里反复念叨，这简直是一个次时代、存在于科幻小说里的东西，或许是因为自己太久没有回国，对于国内工厂的印象依旧停留在一个车间许多工位，许多工人的概念，这种无人车间，自己完全没有接触过，在见识到这个食品工厂之前，这种无人工厂大量存在于朴京之前在x精英会所的设计概念里，不过那是差不多七、八年前的事情。
“有些生产线已经不满足现在的新技术，所以要逐渐淘汰，这些淘汰下来的生产线，通常很抢手，东欧、俄罗斯乃至中国都很喜欢这些耐用、高效的生产线，你算是比较早找上门的，有些可惜的是这个生产线不适合你。”季默的德语在隆隆的机械噪音之下显得有些不清晰，不过朴京能够听得懂。
朴京问：“这样的生产线当时造价多少呢？”
季默抓了抓下巴整齐的胡子，说道：“造价不低，当时计价单位是马克，大约是一百万马克左右，换算成现在的欧元怎么着也值一百多万欧元吧，计算下来也比人工费要低得多，工人来做这些容易出错，还要担心发生意外，所以干脆就让机器人来吧，现在这个生产线折旧之后，依旧值六十多万欧元，算是很保值了。”
“这些生产线当时是找一家工厂定制的，还是多家工厂？”
季默皱了皱眉，他的眼神在告诉朴京，朴京问的有些多了，不过季默依旧回答道：“这当然是多家工厂的产品，我们当时按照自己的要求定制，只需要把各种部件拿回来组装就行，这个生产线是我们公司自己的工程师设计的。”
“有图纸吗？我想如果可以，我想观摩一下。”朴京刚说完，就觉得自己是在提出无理要求，因为图纸这东西通常情况下都是商业机密，是不可能给外人看的。
谁知道季默笑了笑，说道：“反正这图纸已经过了专利期，到时候卖给别人也是要公开的，你这么诚心要，图纸可以给你看看，不过不允许拍照哦？”季默说着，眼神里充满了豁达与自信。
朴京跟着季默来到季默的办公室之后，他从一叠文件夹里准确的找出了那套机械图纸，从图纸上的日期来看，这些图纸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中期的油墨喷绘的产物，可精度依旧看起来很高，以朴京专业的审视标准来看，这是当时最前沿的工程图纸，要知道当时中国国内的大多数图纸都是靠笔和尺子手绘，精度上还是和这些有差距，而且这些机械结构图纸还有相应的德语说明，有用料、型号说明，对应的厂家，几乎是能够想得到的地方，这些图纸和制作手册上都有说明，这么看来，应该是制造时候用的施工图纸，这么多年，这份图纸依旧保存的如此完好，实在是让朴京叹服。
朴京看了图纸之后才知道，季默之所以会这样有恃无恐的让朴京看图纸，一方面是因为图纸中所设计的配件繁多，加工精度要求很高，需要多加公司共同协作，所以即便把图纸给朴京，他也没办法联系到这么多公司，用现在这么低的价格把这个生产线做出来，另外一方面，这图纸年代久远，很多曾经生产这条生产线的公司估计早就转型，不再生产这些零部件，所以现在要重新生产这样一条生产线，几乎是不可能的。
从季默的办公室里看出去，刚好能够看到朴京所青睐的那条生产线，这条二手的生产线依旧在发挥着它的余热，朴京越看这条生产线，越觉得德国工业的不可思议，越发觉得祖国工业和德国工业上的差距，现在或许差距缩小了，可是依旧有不小的差距。
“你看，这条生产线上的机器人有不少的电子元器件来自韩国、日本，那时候我们本土的半导体居然比进口货还贵，这种强势输入的东西，我们可真是无力阻挡呀，你看这些工业机器人和总电脑里，全是lx的芯片。”季默指着图纸上的芯片型号说。
一听见lx的工业芯片，朴京就有一股无名火，却又发不出来，朴京问季默：“有可能用其他商业芯片替代吗？比如那些电脑用的芯片。”
季默摇摇头说道：“不可能，那些电脑用的芯片无论从稳定性还是实现逻辑和运算方面都无法达到要求，而且那种批量生产的芯片没法像我们定制的这些工业芯片一样从底层设计上就符合工业生产的要求。”
“有没有日本、韩国的芯片可以替代呢？”朴京看着芯片功能要求说。
他之所以没有提到美国的芯片，是因为美国在这些高新技术领域向来守口如瓶，而且价格不如欧洲本土实惠，所以干脆不提。
季默摇摇头，讥讽道：“日本和韩国出口这些东西得看美国的脸色，你看德国现在驻扎着这么多美军，实际上我们也得看他们的脸色。”
“在买下这条生产线之前，我希望再确认几项事情？”朴京把图纸合上之后说。
季默惊讶的以为自己听错了，说道：“买下这条生产线？”
朴京笑着点点头说：“没错，我希望获得这条生产线的全部技术专利和备用的维修保养零件，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出的价格里包含了这条生产线的安装维修保养人员的培训费用，我希望派一些人过来，把相应的技能给学会了。”
“可这条生产线不能满足你的作业要求呀。”季默这时候展现出了德国人的严谨和古板。
“季默先生，这是我的事情，我只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我刚才说的，我确定我要买下这个工段的生产线。”朴京平静的说。
第四百四十五章 法兰克福
计划里，朴京回家之前，还要去法兰克福和鲁尔区，本来想着再去一趟首都柏林，可想想去柏林好像也没什么可做的，也就取消了这个行程，因为慕尼黑似乎已经满足了他对柏林的所有想象，宝马汽车，啤酒节，高新技术产业园，朴京除了想去柏林的大学看一看，还想也没什么了。
那还是先去法兰克福看看，或许在途中还能反悔之前买下那条二手生产线的疯狂决定，在季默的好心劝说之下，他们只是签署了一项初步意向合同，有十四天的考虑期，如果在这十四天之内朴京提出取消购买计划，那合同就会因此消失，不过如果过了十四天之后朴京没有提出取消，那就视为购买合同生效。
能协商出这么好条件的初步合同，实在是让朴京意外，因为合同这东西向来就是一锤子买卖，居然能协商出个考虑期调侃，这是始料未及的，可能因为朴京和季默聊的很投机，之所以投机，一方面是因为朴京对这条生产线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另外一方面是因为朴京在机械制造方面的专业功底在他和季默的聊天中不断体现，朴京还聊到了他在美国x精英会所时候接触到的许多前言科技，很多理念让季默感到惊叹，可能是由于这个原因，让季默和他食品公司的高层商量，才有了这样条件优越的合同。
为了感谢季默，他悄悄从自己真力时的网店里调了一块表出来，准备在两天之后作为神秘礼物送给季默，欧洲人并不会觉得送一块表给他是不吉利的象征，表是一种很好的礼物。
他觉得他和季默已经成为了朋友。
离开芳香四溢的食品厂，朴京还在他们的工厂店里买了一些伴手礼，香肠和巧克力，季默说这儿的巧克力可不必瑞士和法国的差，拿着这些伴手礼的时候，朴京突然觉得这不是考虑期，这是一个纠结期，这意味着这是一个无比纠结，不到最后一刻都不知道结果的纠结期。
他决定继续自己计划的行程。
在行程中来思考这个问题，如果买下这条生产线，那就要把所有账上的现金流和五百万人民币全部投进来，这或许还不够，或许还要拿米兰刚打理好的新家去抵押贷款才够，所以现在朴京还没有把签了一份这样风险极大的合同的事情告诉李冰，在李冰看来，那个米兰的新家是苦心孤诣的结果，是幸福的基石，如果把这块幸福的基石拿出来做赌注，那他一定不会干的。
这就是考虑期的恐怖之处，一天之内他的主意都会反转许多次，早上起来的时候他想还是就此放弃，轻装上阵吧。
法兰克福，这是德国的金融中心，也是他最想去的地方，自从欧元成为欧洲的通用货币以来，这里变得更热闹了，在朴京看来，这儿比首都柏林更具人气，他此行去法兰克福完全像是在旅游，而不是去做对生意相关的事情，即便李冰很支持他去德国到处走走，算是为他们的漂泊之路打下一些基础。
李冰对于朴京随口提出的米兰—巴黎—法兰克福—伦敦—瑞士的漂泊之旅似乎表现得很认真，这种兜一个大圈子的行程似乎就像是郑和下西洋、达伽马环球之旅的感觉一样，显得很有意义，李冰有一天在睡觉之前半梦半醒的说，之前毫无目标的漂泊现在找到了目标，有了目标干劲就更足了，然后便因为一天的劳累而瞬间呼呼大睡。
朴京没有忘记李冰那天半梦半醒时候说的话，他被埋藏在心底的目标终于浮现了出来，这是他向害死父亲的黑暗财团复仇之路上的唯一美好的目标。
他十年来一直在分析究竟是谁，或者说是什么害死了父亲，他研究起那些年金融市场的异动，他发现在父亲的基金公司被恶意攻击的那段时间，正是自己在美国对黑暗财团造成不利的那段时间，父亲变疯的那段时间，正是他在法庭上和黑暗财团、x精英会所撕破脸的那段时间，自从他被从美国驱逐出境，父亲彻底变疯之后，神秘力量对父亲金融公司的攻击才就此终止。
他越来越觉得这不是巧合，这是人为的。
一阵凉爽的风拂过朴京的脸，他才从复仇的思绪中恢复过来，这些心中的想法他从未向李冰提起，从未向母亲提起，他总是在过一段时间之后把这团复仇之火拿出来晒一晒，然后又像是火折子存火种一样把复仇之火压制之后深藏起来。
法兰克福现在的体量充其量不过是北京的一个区，甚至都不如，不过这里并不是北京那种热火朝天打稿基础设施建设的状态，而是一种历史沉淀之后的精致，这种精致就像小钻石一样无时不刻的从城市的各种细节闪耀，城市中的教堂、河上的桥都给人一种悠然自得的感觉，一些本地人干脆拿一块垫子在河边席地而坐，直接享受起了日光浴。或许是因为德国有一个漫长的冬天，所以日光浴显得很珍贵，只要有太阳的地方，他们随时随地都可以享受日光浴，这和国人时刻都要打伞防着紫外线形成了有趣的对比。
骑自行车在这儿是最佳的出行方式，开车通常是迫不得已的事情。看着法兰克福街头来来往往的自行车，朴京觉得这和那些几乎没什么历史沉淀感的美国大城市、正在大刀阔斧搞建设的中国城市比起来，有一种清流流便全身的感觉，曾几何时，中国被称之为自行车王国，可现在自行车越来越少了，汽车拥堵，和行人抢占路权越来越成为难以治愈的城市病，而汽车王国德国，却开始大力推广骑自行车，这种奥妙，实在是值得人深思。
在人群中，朴京漫无目的的逛着，他此行的目的是罗斯柴尔德的家族的起源地，他想感受一样历史风沙的洗礼。
不知不觉之中，他真的到了。
第四百四十六章 先建个办事处吧
很难想象，这就是罗斯柴尔德家族起家的地方，因为所谓的罗斯柴尔德家族故居，就是一幢三层高的小楼，而法兰克福罗斯柴尔德公园则和街边随处可见的公园没什么区别，甚至看起来很简陋，发迹于这样的地方最终成为欧洲乃至世界上名字响当当的金融家族，朴京倒不觉得奇怪，因为所谓的大隐隐于市，深藏不露不露是这个家族的行事作风，之前就有人开玩笑说，如果搞金融的不知道罗斯柴尔德，就像搞物理学的不知道牛顿一样不可理喻。
漫步在这个不起眼的公园，朴京仿佛感受到了当年作为货币兑换商的梅耶罗斯柴尔德的身影，他从收藏稀有金币开始，和欧洲各路皇室关系甚密，向皇室贵族发放利息极低的贷款，替皇室贵族保管财产，从其以后家族生意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家族的成员和银行体系遍布欧洲，英国、法国、德国、意大利，在欧洲的各大战争中，罗斯柴尔德家族在战争双方都下注，在滑铁卢战役中，罗斯柴尔德家族通过强大的情报网络预见了英国的胜利而一举操纵了英国乃至欧洲的债券市场，进而控制了大英帝国的货币发行权……
对于这些书本上的描述，朴京不知道其中有多少阴谋论的成分，他感觉这和传的神乎其神的共济会、骷髅会有得一拼，当时拂去历史上的尘埃，现代金融体系中的很多东西都确实是罗斯柴尔德家族发明的，部分准备金、金融杠杆、债务性驱动货币、私人股份制不受政府管制的中央银行、战争债券，在现代金融体系里，都有其家族发明的身影，其垄断货币的强权思想至今仍然在影响着世界各国，况且朴京曾经在美国的x精英会所呆过，他越来越相信有这样的影子强权和无形的手。
现在的罗斯柴尔德公园有人在遛狗，有孩子在嬉戏，完全没有一点家族叱咤风云的痕迹。朴京漫步在公园里，依然在纠结那个问题，到底要不要拿出全部家底买下那条二手包装生产线，或者说要不要耗费这么大的经历再去开拓另外一个业务？他现在已经涉及太多业务了，代理瑞士手表、网络购物、代购、为奢侈品牌作推广等等，现在又要再搞个在别人看来无法理解的全自动物流体系，简直是在摊大饼一样，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生意。
他拿起电话想告诉李冰自己的想法，可他一直在犹豫不决，如果告诉李冰，那想都不用想，李冰一定会说：“你回来吧，什么也别买。”
可要是一直得不到第二个人的建议，自己鲁莽的把这条生产线买下来，去做那个虚无缥缈的全自动物流包装，那未免太过武断，而且要是失败了怎么办？他可是一点风险都没办法承受了，因为钱就这么点，他的公司不是什么世界著名的财大气粗的软件公司，也不是什么国有企业，他的公司只是一条漂泊在波涛汹涌的海洋中的小船，经不起失败，如果这次投资失败，那意味着什么都没了。
法兰克福这地方的美食依旧是那个样，吃不惯的德国菜，味道奇怪的越南菜和日本菜，还有那种永远都带甜味的中餐，吃这些东西，还不如去吃德国的老冤家英国的炸鱼薯条去呢，这些天他一直都在吃汉堡、香肠、烤猪蹄。
手中一阵震动之后，朴京才意识到自己手里拿了个手机。他一看号码，是李冰打来的。
李冰没有问候、寒暄，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在德国这么多天，你操办的包装生产线怎么样，有眉目了吗？”
朴京本想把心中所想一股脑的说出来，可话到嘴边，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来，本来说话这么简单的事情在这一瞬间变成了最难以施展的技能，他迟疑的了一会儿，这个时候李冰说：“我猜没有合适的吧？现在工业生产线这么抢手，我猜早就被人先手得到了，对吧？”
“没错，冰儿，你简直料事如神呀，我看上的那条二手生产线还真是被一个东欧的食品厂给先抢到了，真可惜。”朴京才说完，就觉得后悔了，因为他感觉撒了一个谎，那就要撒无数的谎去弥补这个谎言。
“没啥好可惜的，买一条生产线可不是小事情，我们以后资金的实力强大起来之后，我们专门定制这么一条包装商品的生产线就好，现在买个二手的，我心里也不太舒服，这两天在德国怎么样？去了哪些地方？”
李冰的话让朴京松了一口气，他好歹能够自圆其说了，朴京说：“那就再看看吧，我这两天就是按照计划去了慕尼黑，现在在法兰克福瞎逛，其他都挺好的，就是吃的不太好，这里的中餐什么的简直没法吃，更别提那些德国菜了。我想着这一定是和你结婚之后经常吃你这个大厨做的菜所以舌头变得挑剔，都吃不下其他东西了。”
“真可怜，连中餐都不好吃，那其他菜系的菜的味道估计也被改良到六亲不认了，在法兰克福有新的发现吗？”李冰笑着说。
“没啥新发现，去之前一直想看的罗斯柴尔德故居和公园看了看，很失望，这都不能称之为景点，简直就是街头巷尾好吧，反正法兰克福这里对于我们来说好像没什么可以做的。”
“这样啊……”
“我准备去鲁尔区，那儿据说是德国工业发迹和荣耀之地……”
李冰打断朴京突然说：“等等，你先呆在法兰克福好了，那儿还有一件大事情呢。”
朴京好奇心像是看见饵料一样被吊的老高，他问：“什么大事情？我暂时还没想出来。”
“我了解过法兰克福，那边有欧洲的央行，我想我们以后事业做大了，得有个总部吧？在米兰往北欧和中欧、西欧都没有法兰克福方便，法兰克福这边还有发达的机场体系。你这次要做的大事情就是在法兰克福插个旗，搞个办事处出来，挂个名号也好，反正咱们得为以后在法兰克福成立办事处甚至是总部做准备……”李冰豪情万丈的说着，朴京被惊的哑口无言。
他突然明白，为何欧洲央行为何要把总部设立在法兰克福，为何罗斯柴尔德会在这里起家了。
第四百四十七章 连根据地都算不上
在法兰克福设立办事处这种想法现在看来虽然有些可笑，就以朴京和李冰现在的公司量级看来，成立办事处似乎还为时过早，不过在李冰看来，这一点儿也不早。因为早点设立公司的办事处有利于在未来他们的漂泊路线中的重要一站——德国建立根据地。
朴京以为自己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李冰有些不耐烦的说：“我没说错，就在法兰克福搞一个办事处，以后我们要把总部从米兰搬到法兰克福！这不是在开玩笑，虽然你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不过我是认真的！想办法！在法兰克福！建立自己的办事处！”李冰在通话的末了故意像是用对讲机说话一样强调。
朴京心想，这下可麻烦了，在考虑要不要倾家荡产买下那条二手生产线，现在来到法兰克福又要想办法建立自己的办事处，这就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从李冰坚决的语气中，朴京听出了那种她的决定不容置疑的味道，朴京知道，要是自己再多说两句，那就将是长达一个小时的辩论，朴京心想，那还是算了，本来这就是他们畅谈的漂泊路线计划中的一部分，虽然这只不过是他们在床上公司未来畅想大会的时候，朴京这么随口一提，李冰就从那时候起一直念念不忘了。
那天的那次睡着开的高级别公司行政会议，畅谈了公司未来的大计，说是畅想，现在看来就像是幻想一样，可那天激情四射的讨论就仿佛他们第二天就能把那些目标实现一样，那时候朴京和李冰觉得，今晚要是把公司发展的大计给讨论出来，那明早一睁开眼睛，公司将会变成他们想象中的雄伟的样子，上市那都是最次的结果，而要像那些财大气粗的公司一样，拥有雄厚的现金流，如果讨论中有个大的分歧什么的，那感觉以后就将会去法院法庭见，或者也要去本地的派出所或者警局才能调解纠纷。
当时朴京说到了未来如果公司做大，要设立总部的问题，这个问题上他们出奇的一致，没有像之前一样有太多的分歧，他们认为设立总部那是在让公司的机器从此走上高速运转道路的唯一途径，虽然都同意设立总部，可他们对于总部究竟在哪儿，产生了不小的分歧。
李冰提出把总部设立在巴黎，他说，巴黎拥有优越的地理位置和大城市的人口聚集在巴黎，拥有众多素质较高的从业人员，而且消费水平也比较高，很多企业选择把总部设立在巴黎是有原因的，而且巴黎作为时尚之都，拥有世界上最大的时尚资源圈，对于时尚前沿元素的捕捉，具有先天优势。
朴京当时就明确反对，他说巴黎治安不太好，而且房价、租金高，还要受到巴黎本地人的冷嘲热讽，既然人才聚集，很多品牌都把总部设立在巴黎的话，那就会造成竞争，现在他们公司的男女尚不足以应对那样的竞争。
没等朴京说完，李冰就有些不服气说：“下一个，下一个。”
朴京说应该把总部设在伦敦，伦敦作为世界金融中心，对于未来公司的融资和上市会很有好处……
没等朴京说完，李冰便立刻提出伦敦那种时尚元素匮乏，而且对于辐射欧洲大陆毫无优势的时候，轮到朴京沉默了，李冰说伦敦那种物欲横流，金钱至上的地方，和他们的公司完全不是一个气质，李冰还说到了伦敦有家里的禁忌——股票，更是让朴京无话可说，他们开始陷入辩论和争吵，本来好好的公司发展大计研讨会，在床上搞得火药味十足。
他们后来想想，这么大的声音，隔壁的左梅听见，那将会作何感想。
当他们发现谁也说不不了谁的时候，朴京说了一句：“现在米兰机场的物流爆仓了，得去法兰克福机场。”得时候，两人几乎同时在床上翻身相对，异口同声的说到：“法兰克福！”
那晚上有趣的聊天让人以回想起来就会忍俊不禁，当时争论不休的时候，朴京想着，自己一定会因为自己的口无遮拦而被收拾，可事实上那晚上关于公司未来发展的辩论、斡旋的时候，朴京讽刺李冰的言辞，李冰就像忘了一样，至于什么设立总部设立在法兰克福，大概是因为朴京在聊天中总是不时的普及关于法兰克福这里的犹太银行家的发家历史，又说法兰克福自古就是商业、金融的集散，银行家的前身货币兑换商人的奇闻逸事似乎在让李冰相信，法兰克福是一个福地，用家乡话叫做龙兴之地。
之前那些像是开玩笑一样的说辞，现在居然要去付诸行动的事情，本来朴京想着有什么奇遇或者大运之后或许公司能够达到那个水平，可后来发现，那或许只是一种梦幻泡影吧，朴京没想到李冰一直记着这个事情，还把这个事情提上了日程，这么说来，她的眼界和视野要比自己高，知道考虑这么长远的事情。
这么说来，现在在法兰克福必须要有紧迫感才行了，以现在这种态势可不行。
两件大事情，第一件就是尽快找法兰克福本地的中国留学生沟通建立办事处，这个时代没有办公地点，甚至一开始连没有工资也行，只要让他们看见未来。
第二件，才是去买那遥不可及的生产线。
朴京想着，加快了步伐，他看见路边咖啡馆悠闲的享受着假日时光的德国人，他们有的甚至不说话，坐在咖啡馆面前的小桌子上一边抽烟，一边晒太阳。
两个带着墨镜的金发男人他们拿着咖啡推杯换盏的时候，手臂上的纹身就露了出来，他们身上朴京知道，在欧洲或者是美国这种地方，不能因为一个人有纹身就判断他是社会青年，因为之前朴京相谈甚欢的季默手臂上就有着家族图腾，一幅很优美的作品。纹身者可能是心水不亚于白领的技术工人，也有可能是工程师或者公司高层什么的，总之这里的纹身，并没有什么像在日本、韩国一样是某种社会群体的象征，也没有像在中国一样，是一种不良社会青年的象征。
第四百四十八章 咖啡馆
朴京选择在一家人稍微少一些的咖啡馆解决午餐问题，德国餐馆朴京就不选择光顾了，千篇一律的大猪肘子和香肠单是看见就足以让人失去食欲，他选择在咖啡馆来电甜点或者三明治什么的，要是在欧洲讲究一些的咖啡馆，是没办法找到这些东西的，在咖啡的拥趸们看来，喝咖啡的时候吃点心或者三明治显得不够优雅。
这家咖啡店的店员不多，和街头那些咖啡店的店员西装革履的派头，就像是在节约成本一样，这里的的店员身穿一看就是廉价定制的工作服，他们脸上挂着职业训练过那种塑料花式的笑容，唬弄游客行人还说得过去，可要是本地人或者那些来街头体验生活的达官贵人，一看这种塑料花式的笑容，一定会把这家咖啡馆排除在再次光顾的名单。
朴京就是看着这家咖啡馆不像之前看见的那些那样专业，才选择来这家咖啡馆的，因为这里更像是招待游客，想办法满足外地或者外国游客需求的咖啡馆，而不是那些本地人热衷于去，服务态度不太好，而且除了咖啡之外什么都没有的咖啡馆。
朴京感觉自己选择是对的，因为他刚一坐下来，就发现一个德国姑娘走过来准备点单了，她脸上挂着笑容，仿佛在说，终于来了一个客人了，在街道靠前的那些咖啡馆为何生意这么好，我们这里生意为什么这么糟糕，我是不是考虑跳槽去了？
“先生，您需要什么？这里有菜单。”德国女孩说着，指了指朴京右手边的有些污渍，而且变色的皱巴巴的菜单，这种菜单似乎是被累哈哈的到处来找食的游客饥不择食的翻看才会有这样的做旧效果。
“好的，那我先看看。”
德国女孩冷冷的说：“先生，请自便。”
朴京猜的没错，这恐怕是店里唯一一个德语说的好的女孩，应该是个勤工俭学的女学生，朴京环顾四周，发现一眼就能看出其他店员是东欧人的长相，不过朴京相信大部分游客看不出来这是德国人，还是东欧人。而且朴京敢断言，这些东欧服务生连句像样的德语都不会说，不过要让他们说“小心烫”“谢谢”之类的中文，他们一定会的，现在法兰克福又很多中国游客，这些简单的话，恐怕大多数从事服务行业的人多多少少都会一点。
这么说来，这家咖啡店能在法兰克福生存，必然有拿得出手的东西，这不是旅游旺季，所以这里人才少，朴京猜测，要是到了旅游旺季，那旅行团的导游一定会把大量的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带到这里来消费这些廉价的机械痕迹浓重的咖啡，顺便还能解决午餐问题，所以这里还有一种油炸食品的气味。
朴京自己随意在在为店里的店员和顾客。添加自己胡乱编写的内心戏，突然他觉得有些牛头不对马嘴的感觉，也许人家并不是这么想的，自己却强加的把这些东西编出来，实在是荒谬可笑，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一个会编故事的市井之徒，在坐下看菜单的这五分钟之内就像一个侦探一样在自己的脑子里编了这么多的故事。
朴京心想，要是自己能有机会，一定要尝试谢谢长篇小说，否则自己臆想喝瞎编故事这歪门邪道的本事没地方施展。
这些算是法兰克福漂泊者吧，他们来到这座城市的故事如果变成一本生存者百科全书，那必然会被人们争相阅读
“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德国女孩笑着走过来说，朴京这才发现，这个德国女孩带着牙箍，虽然这个女孩极力想要表现出礼貌，但朴京从她的话语中听出了“你坐这么久，为什么还不点菜？”
“一杯拿手的咖啡，一个正常量的汉堡，一盒正常量的薯条。”朴京停下想了想，打了一个响指后说：“对了还要一份本地的酸黄瓜。”朴京胡乱编了一个自己的菜单出来，因为这些东西几乎每一家德国餐馆都会有，他想着在之前那些专业的咖啡馆这么点菜可能会招致商家的鄙视，这这家接地气的咖啡馆，这些快餐恐怕难不倒他们。
果然，那德国女孩用塑料花一样机械而廉价的笑容之后，点点头说道：“先生请稍等。”
朴京对于自己的猜测得到印证而感到了成就感，他想着自己或许不但能编段子，编小说，或许还能编推理小说，也许回到家之后一番噼里啪啦的键盘操作之后，一本推理小说就此完成了，这样就可以立刻拿去小说杂志或者出版社，编辑也许一眼就相中自己的作品，扶摇直上，版权收购，电影改变，电影奖、文学奖拿到手软……或许购买二手生产线的钱就会这么来了。
等等，既然在写作上有这么大的成就，为何还要费这么大劲去去买什么二手生产线，去搞什么代购，直接靠贩卖想象力的写作就好了。
一想到这里，朴京就自嘲的笑了，不过说起来也很神奇，自从自己走近这家毫无定位，或者说毫无品味，专门为满足游客的三流或者四流，主要靠游客人流的四不像咖啡馆之后，很久都没犯的臆想谵妄的老毛病从一进咖啡馆就开始犯，这种感觉就如同一走进高中教室之后，就开始注意力不集中……
“你不问问后厨就给客人下了订单，这叫什么？自以为是，我和你们说过多少遍，每天开工钱先把每天后厨的菜记熟了，再带着脑子去上班，现在看来，你们不但没戴脑子来上班，还在梦游！”
一阵德语谩骂声让朴京的思绪回到了现实，他心想，好家伙，在德国居然敢这么骂员工，那还真是闻所未闻，但朴京觉得自己认为德国老板不会骂人的荒谬程度，堪比认为德国没有犯罪，没有监狱和警察一样，一想到这里，他就感觉自己好了伤疤忘了疼，清末把所有美好的字都用在了西方，德、英、法、美，他在去美国前觉得美国美好，可他现在觉得美国简直是地狱，也许这些个被先人美名过的乌托邦，都是那种纸糊的美好。
第四百四十九章 你是朱沪！
正在训斥员工的人应该是老板，手臂上的宗教纹身让人感觉他是一个狂热的教徒，这在本地人来看也属于少见，餐馆老板手上精致的纹身覆盖了肤色，朴京无法看出这个老板究竟是日耳曼人还是土耳其人，一般说来，本地人很少开餐馆，土耳其人、东欧人或者华人等移民漂泊者才会来干这种吃苦的活儿。
一番训斥之后，这些员工脸上都带着不屑，对于老板的管理他们都显得不服气，可似乎在老板的淫威之下不得不执行，看着德国这种在媒体中几乎被视之为人间天堂的地方竟然这样有这样市井戏码，朴京心想，所谓的乌托邦、人间天堂，可能只是幻想中的泡影，吸引人眼球的工具吧。
不何时开始，朴京开始关注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他从前可不是这样的，他自我评价为对周围的事情缺乏关注，可现在，或许是因为岁数大了注意力无法像之前一样集中了，所以他开始散漫的观察周围的事物，那种年轻时候总是想着大事情的思维方式正在潜移默化的发生着改变。
现在想来，年轻时候那种强烈的想要出国闯荡的想法现在可真是可笑，有一种寻梦乌托邦的感觉，美国梦、欧洲梦，那是人家美国人、欧洲人的梦，或许有移民实现了美国梦，但在朴京看来，那是噩梦。
也许是因为看着被训斥的餐厅服务员被生活打击的样子，朴京想到了之前在美国、回国之后在大城市的日子，一时间感触颇多。
发呆的毛病还是没变。
“先生，我的员工没有看后厨的存料就给您下单了，实在是不好意思，汉堡的原料没有了，我们这里有香肠和猪肘子。”
沉浸在发呆中的朴京随着声音抬头一看，一个打着嘴钉，戴着眼镜的亚裔男子站在面前，他的声音正是刚才训斥员工的声音的温柔礼貌版。
打鼻环、嘴钉、纹身这样行为在德国很常见，朴京也就见怪不怪了，要是在国内，这会被认为是二流子和异类。可这个男子年龄和朴京相仿，竟然有一种似曾相识感觉，在德国这地方别说见到国人，就连见到亚裔都很稀奇。
从这个男子流利的德语来看，他一定是土生土长的德国人，或者德语专业的学生。朴京在看见那男子的脸庞之后脑中不断闪现他在上高中时候的回忆。
这个男子看朴京的眼神也很亲切，似乎也在回忆着什么，不过专业的营业态度让收起了出戏的表情，接着笑着用德语说：“先生，法兰克福本地的香肠和烤猪蹄都很不错，要不要尝尝？或者隔岸的英伦菜炸鱼和薯条也行，我们都有材料。”
回忆中的朴京愣了一会儿后说：“不好意思，有意大利面吗？番茄肉酱那种，再给我来一份炸鱼吧。”
“好的，让您久等了。我会立刻让后厨准备。”男子依旧用流利的德语说。
到底是谁呢？到底在哪见过他呢？为何看见这个男子记忆会闪回到高中时候？一连串的疑问让朴京感觉到自己的大脑阻塞，甚至开始头疼，高中时候就仿佛昨天一样，可为何昨天的事情，就这么难回忆呢？
上菜很快，是纹身老板亲自端着菜上来的，纹身老板放下意大利面，又把还冒着热气的炸鱼放下，还有一份冰淇淋，一份标准的游客套餐，在咖啡馆里吃没有咖啡的套餐，另类到朴京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
朴京笑着对正在端菜的纹身老板说：“来咖啡馆没点咖啡，全点午餐，真是奇怪，贵店可真是多元化经营的典范。”朴京这才说完，就觉得自己在瞎卖弄自己这些天看的管理学书籍了。
纹身老板笑了笑说道：“如果我要和那些本地的传统咖啡比味道，那我一定输了，人家那可是上百年的技术传承，而且文化氛围厚重，我们这种异乡人咖啡馆只能搞多元化经营，吸引只是尝个鲜的游客，我向游客打听过，那些高级咖啡馆的服务态度不好，而且还贵，甜点单一。”
“我们好像在哪见过，你来自哪里？”朴京用德语问。
纹身老板直接用流利的普通话笑着说：“虽然我已经入了德国籍，不过，我还是中国人，我也感觉和你似曾相识，但都是记忆碎片，这个拼图太难拼，我想不起来了。你一说话，我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在法兰克福这种地方看见同胞，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很多时候我在想，自己这艘孤独漂泊的船很少遇到和自己一样插着五星红旗的船，今天算是遇到了。”
“我见过不少的同胞，一眼就看出来那是同胞，可他们似乎羞于自己的船上插五星红旗，有的人说自己是美籍华裔或者什么英籍华裔，我最鄙视这些人，就是在自己的船上插他妈的美国星条旗和英国米字旗，做作！”纹身老板义愤填膺的说。
两人这么一聊，两人瞬间都感觉很投机，所以纹身老板干脆让那个脸上戴着塑料花笑的德国女服务员倒了一杯茶坐在朴京对面，两人聊了起来。
朴京心想，咖啡馆喝中国茶，这个纹身老板和他本人一样不拘一格。
“你的德语流利到听不出口音，简直是一件神奇的事情，你是怎么做到的？您学过德语吗？”朴京一边吃意大利面，一边说。
“都是环境逼出来的，我的德语是过来这边之后学的，多年积累下来，也就变成这个样了，都是些日常交流而已，现在中国游客多了，几乎用不上什么德语，甚至连买菜都用不上，也就是是和本地人交流一下而已，比如那个女孩，和东欧来的打工仔直接只能说英语。”纹身老板笑了笑，喝了一口茶。
一时间，两人突然感觉没什么话好说了，要是问家底，那是不礼貌的。
纹身老板似乎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微微一笑，说道：“慢用，有空来坐坐，异国他乡的，遇到同胞都是朋友。”
朴京细数之前在西班牙、意大利被同胞坑的经历，听见这句话，有一种莫名的好感，即便这种话，他听过不少。
朴京草草解决了这些味道一般的意大利面和炸鱼，分开放下了餐费和小费。
离开前，朴京看见纹身老板在收银台上记录着什么，两人对视微微点点头笑了笑，朴京推开门离开之前，在无意识状态下转身对纹身老板说：“你是朱沪！”
朴京话音未落，纹身老板惊呼：“你是朴京！”
第四百五十章 牛人朱沪
如果说朴京之前的经历是在进行奇幻漂流，那今天注定要在奇幻漂流的历程上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多年以前，和朴京关系最为要好的高中同学朱沪几乎是用失踪的方式从朴京的记忆中消失，那时候朴京在朱沪消失的前三个月几乎每天上学，都会想起他，都会想起这个在同学眼中的土豪乡绅之子带他去肯德基、游戏厅这样的高消费场所，神奇的是这个同学眼中的土豪乡绅之子学习还挺好，这在同学眼中也变成了另类，逛游戏厅，还能学习好，简直是集齐了被人嫉妒的元素于一身。
或许是因为这样，在学校传言朱沪的父亲和朱沪暗恋的音乐老师发生婚外恋之后，许多同学落井下石的在他背后说闲言碎语，不过那是的朱沪心理素质强大到不像一个中学生，而是一个精神贵族，他根本视别人的无端言论为过眼云烟，真正让那时候学习成绩很好的朱沪变了一个人的，是那些闲言碎语被证实了，他亲眼看见父亲的出轨，音乐老师的自杀，最终让这个精神贵族实现了转变，学习成绩直线下降，抽烟，更加频繁的出入游戏厅。
消失在朴京事业之后的再度出现，让朴京温存的记忆再次呈现，朴京坐在朱沪面前，竟然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或许是因为多年未见导致的陌生，还是一时思绪万千，总之两人再次以同学朋友坐在一起，而不是以顾客和商家身份坐在一起的时候，不再能谈笑风生。
“现在在哪儿混呢？”朱沪终于打破了窘境。
朴京松了一口气后说：“我现在在米兰做买手，也就是为国内的客户买海外商品。”
“挺好的，我现在就开开咖啡馆，遛遛狗，每天小日子马马虎虎，饿不死，也吃不饱，总之就是温饱能将就，开餐馆就一个字，累，幸好德国人在吃的方面简直未开化，吃的简单，否则简直累，我随便搞了几本烹调书就胡乱学了一下就能开餐馆了，也没让善于开餐馆的华人丢脸。”朱沪打开了话匣子，多年以来，他的说话风格还是没变，依旧是自我嘲讽加嘲讽一切。
“我看你这咖啡馆挺有趣的，咖啡算是副业。”朴京笑着说。
“连副业都算不上，我的主业就是餐馆，我这里的咖啡都是速溶咖啡，不像街头那样是手磨咖啡，我可没钱请那样的咖啡师，你看我这儿的员工，都是来我这里学习经验的，那个德国女孩，叛逆问题少女，刚从感化院出来，虽然改造的不错，可那叛逆的气息依旧浓重，要是我不严厉一些，她就成我的老板了，还有那几个东欧小伙，我怀疑他们都是帮派内斗后跑路过来的，看什么都一副鸡贼相。”朱沪说着，在裤兜里翻着什么，似乎想抽烟，不过现在德国公共场所禁烟，他想了想，又把手拿了出来。
“能盘下这城里这么大一家咖啡馆，用事业有成来形容好像不够，应该叫功成名就吧。”朴京说着环顾了一下空无一人的咖啡馆，那几个朱沪口中所说的员工正在角落里说笑。
朱沪像是赶走什么似的挥挥手后说：“这是我爸一来到德国就盘下来的，起初这里是一家中餐馆，不对，应该叫几家中餐馆。”
“几家中餐馆？”朴京好奇的问。
“没错，一开始是火锅店，为外国人改良过的重庆火锅店，这种重口味火锅一开始挺新鲜，本地人都喜欢来吃，可渐渐的新鲜劲儿过去了，火锅店做不下去了，我爸想着又做港味茶餐厅，还专门从香港找来了师傅，一开始老外很喜欢这种中西结合的味道，特别是丝袜奶茶，菠萝油和等等港味甜点现在我们店里还有呢，不过港味茶餐厅生意也是火了一阵子之后也不行了，后来开了中餐馆什么的都不理想，所以干脆打着咖啡馆的旗号开餐馆，虽然客流量少了，不过旅游旺季的时候，我这儿可是全街区生意最好的，我算是挺过来了。”朱沪眉飞色舞的说着，和刚才说的“解决温饱”完全是两回事。
“真厉害，我来欧洲这么久了，感觉脑子还是不够活泛，听你这么一说感觉和你差距好大。”朴京感叹道。
“糊口呀，老兄，我爸和我妈离婚之后生意一落千丈，幸亏之前倒卖德国二手打印机认识一般人老德漂，经他们介绍才来到这儿混，可能是人老实，我和我爸都加入了教会，才慢慢从各种小本生意做到现在呢，想想那段岁月，真不如在国内呢。”朱沪说着，叹了一口气。
这些感叹在朴京看来是真的，朱沪眼神中的辛酸是无法掩盖的，神奇的是，出国之后，他的体会和朴京类似，都是辛酸。
“老兄，你高中毕业后去哪了？我后来几乎没你的信儿了，不过全赖我，我爸和我妈离婚之后，几乎是净身出户，我那时候跟着我爸来了法兰克福，也就断了联系，说起来人生真是奇妙，我们还能在这里相遇。”
“我大学毕业后去了美国，然后又回国了，之后来了欧洲。”朴京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这一句话就全说完了？比长篇大论还要让人震撼啊，你去了美国，美国不好呆吗？那可是很多人视为天堂的地方呀。”朱沪握着那杯已经凉了的茶，睁大眼睛问。
“美国对于我来说是地狱，听过过电视剧里说的没？如果你爱一个人，带他去纽约，那是天堂，如果你恨一个人，带他去纽约，那是地狱，原话可能不是这个，反正把纽约变成美国就是我的感受了。”
“我多年都没看什么国产电视剧了，没想到说的这么好，有钱嘛，去埃塞俄比亚、索马里自立为王，那也是天堂，可要是没钱，去什么瑞士也是地狱，没听说过吧，瑞士也有穷人，那种几乎只能满足温饱靠吃政府救济的穷人。这些，很多人看不见，尽以为瑞士是天堂了。”
朱沪带着对生活的沧桑感说着，就像在口述小说一样。
朱沪虽然嘴上有铆钉和纹身，也丝毫不影响他的精致，从他的身材来看，他应该经常健身，他是战士，一个和生活残酷战斗的战士，他也是艺术家，一个演绎生活美好的艺术家。
第四百五十一章 为了生活
现在朱沪的咖啡馆已经开始有一些本地的客人，这些客人似乎是在前面的咖啡馆实在是找不到位置之后才选择来朱沪的咖啡馆，他们在闻到这里的餐馆味道之后，不免面露嫌弃的表情，但也无可奈何。
朱沪扫视了一眼背后稀稀拉拉的客人，然后用凌厉的眼神看了一眼有些散漫的员工，这一招很有用，本来还在和德国女孩说笑的东欧小伙，立刻规矩的开始装模作样了，朱沪转过头来说：“你来法兰克福这地方干嘛呢？”
“为了生活。”朴京说着，微微一笑。
朱沪桌上的茶水换成了咖啡，朱沪笑称咖啡便宜，茶贵，得省着点。
“为了生活？在意大利不是挺好的嘛，吃的不错，咖啡比德国好的多了，人也比较有趣，人说话随时指手画脚的，女孩也比德国女孩漂亮，话说你结婚了吗？”
“我结婚了。”
说道这个，朱沪眼神中突然有些黯然，不过那种黯然转瞬即逝，他靠在椅子上说：“可以啊，成家立业了，老婆是外国人还是中国人？”
“北京人，上大学时候认识的。”
“可以啊，老兄，我现在是孑然一身，感觉这辈子往后就这样了，我爸老催我结婚，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他还指望抱孙子呢，就连我远在国内的妈，都为了这个事情跑过来找我好几次呢，哎！”朱沪说着，叹了一口气。
“这是个人自由，何必搞个婚姻来束缚自己呢？该干嘛干嘛，不随波逐流。”
朱沪话锋一转，说：“朴京，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会说。你来法兰克福为了生活？跑业务？”
“我准备在法兰克福搞个办事处，以后办事情方便一些。”
“行啊，都在搞办事处了，公司规模可以啊。”朱沪突然两眼放光，说道。
朴京微微摇摇头说：“小本生意，压力大，现在竞争激烈，要是不多跑跑，迟早被别人吃了。”
不知道为什么，和朱沪聊天'总有一种有趣的浮夸感，这种浮夸是两人的默契，可以说没一句正经话。朴京和之前接触过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法用这样浮夸的聊天交流，包括306舍友和其他大学同学，他都不曾用这样充满戏谑、幽默、浮夸的方式聊天，多年以来，他们多年未见，却依然能信手拈来的用这样的方式聊天，两人都觉得很惊奇。
“你这办事处要搞到什么规模？要多少人？”
“我这就不能叫办事处，就是有个联络点，顶多找几个兼职的联络员，我想着找点留学生就好，都是中国人，好说话。”朴京说着，拿起已经端上来很久的咖啡喝了一口。
“留学生？我替你挑人吧，这年头别太相信同胞，很多时候坑你的往往是同胞，别看有的留学生人模狗样的，其实人心隔肚皮，什么时候坑你，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还要看他内心的小恶魔，不过来我咖啡馆兼职的几个留学生还行，人勤快，脑子也好使。”朱沪信誓旦旦的说。
“是吗？能帮我联系他们吗？他们有经验吗？”
“都是普通家庭出来打拼的孩子，吃苦耐劳能力一流，不像本地人一样老是在休息时间和工资上和你讨价还价，永远一副不知足的样子。”朱沪说着，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散漫的做事的员工，似乎是在讽刺他们，朱沪又接着说：“我认识的这几个留学生待遇要求不高，就是希望多些工作经验，我看有些是拼了命也想留在德国，所以干事儿很卖力，我到时候约他们过来，你面试一下看看。”
朴京心中一喜，说道：“行啊，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这次来法兰克福可真是走运遇到老同学了，要不然这种事情都不知道从何入手。”
朴京抬头看了看时钟，午餐吃到晚餐时间了，可和朱沪依旧有聊不完的话题，多年以来，朱沪虽然加入教会，饮食习惯几乎已经西化，可是内核依旧是一个地道的家乡人，他提到了家乡翻天覆地的变化的时候，那种自豪和激动，完全不像一个来到国外呆了这么多年的人。
朴京感叹，或许这个世界真的只有海外华人会认为自己是华人，而不是外国人。
“今晚有去处吗？”朱沪突然问。
“准备回旅馆。等着你说的留学生来。”
朱沪开玩笑说道：“退房吧，去我家吧，放心，我不是什么龙阳之好，你就当是读高中那会儿，我们放学之后去我家玩。”
朱沪的车是一辆wagon，一辆在欧洲很受欢迎的旅行车，这是一辆奥迪，朴京第一次见过这样的车，车尾上写着rs6，仅仅从轮毂了来看，这就是一辆凶悍而低调的车，后来在车上和朱沪聊起来，才知道这rs意味着什么。
奥迪本来有个s系列，代表的是sport（运动型），而rs系列则是最高端的rag sport（比赛运动型），比奥迪本来就很强的s系列还要强，大排量，四驱便是其标志性的特征，朴京这才意识到，小小的四缸发动机的声音，永远没有八缸发动机那样迷人，即便再怎么改排气，把其改的如何炸街，也没有八缸发动机那种咆哮的声音。
后来朴京才知道，这是一辆最贵的奥迪轿车。
朴京和朱沪驱车来到他家，这是一个地段很不错的小别墅，周围似乎都是有钱人，朴京第一次看见德国女孩有钱人，这里的有钱人身材都很好，这应该是经常健身的结果。
朱沪也一样，他身上的纹身和健美的身材
“家里有些乱，别介意，最近有些忙，没空收拾，讲究一下。”朱沪面露尴尬的，嘴角的嘴钉动了动。
可朱沪所谓的有些乱，在朴京看来，这里简直干净整洁到让人无法落座，朱沪所说的乱，恐怕是一本财经杂志摆在沙发上。
“喝啤酒吗？法兰克福的啤酒虽然比不上慕尼黑，可也还不错。”
朴说道：“谢谢。”本来不喝酒的朴京在见到多年的老友之后，觉得应该破例喝一点。
这是一个典型的欧洲人的家，却住着一个中国人，朱沪，他正在用周围的一些诉说这这些年他的故事。
第四百五十二章 富人朱沪
“德国的啤酒很不错，都是真材实料，但也不能多喝，嘌呤高的很，喝多了容易痛风。”朱沪说着，喝了一口。
朱沪这么一说，刚喝了几口啤酒的朴京皱了皱眉，笑着说：“那我看你冰箱里囤了那么多，难道你不怕吗？”
“以前买的，喝不完没办法，我现在很少喝了，之前喝多了，脚痛，后来去医院一看，吓了一跳，后来我就很少喝了，喝水，健身，现在才瘦下来，你是不知道，我以前是个大胖子。”朱沪说着，指了指墙上的相框。
朴京走近相框一看，辨认了一番之后才看出站在德国人群中朱沪，照片中的朱沪还没有纹身，却是一个大胖子，朴京惊讶的说：“转变可真够大的呀。”
“反正之前生活挺颓的，这家里之前和个垃圾堆一样，我爸也不管我，后来有一天做了一个坠入深渊的梦，就开始慢慢改变了，成了现在这个样，现在这个样其实也是人模鬼样的，纹身，打嘴钉，呵呵，真是后悔也来不及，纹身和打嘴钉这事情会上瘾。”朱沪说着，自嘲的笑了笑。
“挺酷的。”
“酷个屁，有时候看看我自己这样子，简直感觉是个孤魂野鬼。”朱沪说着，有些伤感，似乎是酒精开始产生作用了。
喝啤酒没有持续多久，朱沪便安排朴京在客房里住下了，这幢别墅其实很大，粗略估算下来估计有八个房间，后院居然还有游泳池，整齐的草坪，比起那些美国富人的豪宅也毫不逊色，站在楼上，朴京这才看见后院的车库，除了那台让人羡慕的奥迪rs6，还有保时捷跑车和一辆宝马车。
富二代还是富二代，之前朴京以为朱沪家道中落，没想到他还是富二代，朴京自己也算是当过一段时间富二代，可那如同梦幻泡影一样破灭了，现在的自己为了钱而到处奔波，费尽心思，而且心中还存着个火折子复仇之火。
第二天一大早，朱沪介绍的留学生便到咖啡馆报道了，如朱沪所描述的那样，这些留学生干劲很足，对待遇要求也不高，当朴京开出条件之后，这些留学生都很惊讶能够有这么好的待遇。
办事处的建立就这样初步完成了，还真的就像革命年代建立联系点一样，粗糙，但好歹也有组织了。
这建立办事处的事情算是完成了，朴京这才想起来，离买下那条生产线的考虑期也仅仅剩下三天了，坐在躺椅上看着朱沪在和自己的德国牧羊犬戏耍，朴京又开始发呆了。
“波克，把球给那人。”朱沪对犬发号施令。
这条德国牧羊犬像是听得懂人话一样拿着球来到朴京面前，把球放在了朴京肚子上，然后坐下吠叫了一声，似乎是快递员一样在告诉朴京，东西已经送到，请签收。
朴京拿起球惊讶的摸了摸这条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德国牧羊犬，说道：“这狗真棒呀，聪明！”
“都是训练出来的，我在郊外还有个狗场，那里专门训练各种犬，有时候警局也会来找我来买呢。”朱沪在远处说。
“厉害呀，你这才叫多元化经营，什么也没落下，这养狗也能赚钱了。”
“老兄，我们训犬的人都不叫它们狗，得叫犬，什么宠物狗、流浪狗，那才叫狗呢，我们这叫犬，有工作犬、防爆犬、搜爆犬，还有导盲犬和搜救犬，都是人类的好伙伴，好帮手，来，波克。”朱沪说着，立正做了一个拍大腿外侧的动作。
波克像是士兵一样，立刻飞奔到朱沪身边规规矩矩的坐下，然后抬头看着朱沪。
“定。”朱沪又发口令。
波克乖乖的就在那儿好好的坐着，不再动了。在朴京看来，这简直是一件奇事，这德国牧羊犬能听懂中国话。
朱沪走到朴京身边坐下，说道：“它能好好坐一小时，这叫警戒。”
“神了，这德国牧羊犬能听懂中国话？”朴京看着正襟危坐的波克说。
在朱沪看来，这似乎是一个外行人看热闹，所以哈哈大笑起来，朱沪笑罢，说道：“波克懂好几门语言呢，中国话，甚至方言也行，他还懂英语，美式英语，英式英语，甚至印度英语也会，德语就更不在话下了。”
这激起了朴京强烈的好奇心，在躺椅上的朴京起身好奇的问：“有这么神的事儿？”
朱沪笑了笑说道：“老朋友我就不糊弄你了，犬虽然有灵性，不过终究是没有意识的动物，这都是长期条件反射训练来的，你看我刚刚用了手势嘛，现在波克几乎看看我的眼神和嘴型就知道我给它下了什么命令了。”
“波克，卧。”朱沪用德语下了一个口令。
波克乖乖的卧了下去，卧的很正，雄赳赳气昂昂的。
“看你心神不宁的，有什么心事？要不要去我的狗场看看，散散心。”朱沪说着端起桌上的冰柠檬水喝了一口，多年以来的外国生活让他养成了喝冰水的习惯，什么水都是冰的。
“我本来想买条二手生产线，用来包装发往国内的货物，可钱不够，而且很多改装问题都没解决……”也许是积攒在心中太久，所以朴京一股脑儿的全说出来，朴京快要说完的时候，才意识到，和朱沪说这些，有些唐突。
“但凡是涉及钱的事情，都是小事情，先和我去狗场散散心得了。”
“行，我也是尽提些扫兴的事情了，我觉着这训狗，还真是件有意思的事情。”
“是训犬，不是训狗，老兄。”朱沪说完，用一个眼神就让波克回到了自己的犬舍里去了。
朴京本想说为何朱沪一个劲儿的说狗场狗场，可感觉有些在抬杠的意味，也就没多问，因为在这种细枝末节上咬文嚼字，似乎不太礼貌。
“走吧，朴京，怎么又发呆了呢？现在不是高中时候上课。”朱沪在远处开玩笑说道。
保时捷跑车在这个别墅区轰鸣起来，这个声音似乎是在告诉整个别墅区的人，我朱沪要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