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缘也，命也
水若然赠了她一套上好的茶具，艳丽的脸上出现笑意，“九暮，喜欢么？”
“以后你无须送我这些，我有更好的，”九暮眉眼中带着几分冷意，“百年未归，为何如今回来？干脆别回。”
“十一，”君有些怒意，“她是你母妃。”
“若然，别介意，她就这般。”君温和地对水若然说，警告了九暮一眼。
九暮见状直接离开，到附近的竹林散心。
“美人父君就喜欢那女人怎么办？我讨厌水若然，我母妃，她配么？有哪个母妃把女儿扔在这，百年不闻不问，也就父君惯她。”
“人好看，心狠毒，又有何用？”
九暮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一句一句念叨着，她看着这片宁静竹林，想到她的妹妹若笙。
“也不知道若笙在干什么，那群小孩会不会欺负她。银铃铛虽然没有响，但她这么可爱，要是受委屈了怎么办？”
“柔姨也是，她的好茶会不会给我留，美人姨姨，美人妹妹，要不，我叫父君过几日带我去北凉。”
九暮想到就做，消失在竹林，回到小竹屋中。
“父君。”
她停住了脚步，她看着眼前的一幕，血，地上的血刺激着她。
她看到水若然拿君赠她的那把长剑刺入君，水若然看到她，花容失色，“九暮。”
九暮手中出现一团离阴之火，往水若然那边涌去。
“父君，”九暮扯着君沾满血的衣袖，多么希望他像往常般宠溺地唤她十一。
可是……
没有，他闭着眼，像是累极了的美人昏睡着，一身青衣都染上了血迹。
“九暮，过母妃这里来，母妃带你去北凉帝都，享受那无上的尊荣……”水若然擦去唇边的血迹，她看着她的女儿，希望她能过来。
“水若然，”九暮紫眸中充满戾气，她冰冷冷地看着水若然，“若我活了下来，必会诛你全族。”
九暮拿出传送符，与君离开此地，她不信水若然，怕她会下杀手，毕竟如今她只是上仙，才七百岁，比水若然弱了些。
她不敢拿她父君的命来赌。
九重天内，精美的宫殿中，许多上仙围着那万年玄冰上的人，他紧闭双眸，一袭青衣绝世风华，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一个白发上神，摸了摸胡子，将一枚红色的丹药喂入他的口中，在一旁等待着他的苏醒。
“丹神，君神皇如何了。”
“是啊，神皇陛下何时醒来？”
“神皇陛下此伤严重么？”
“……”
其他上仙急忙出声，有些是真切关心，有些却是虚伪至极，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有些……
“退下。”九暮冷冷地看着这群上仙，真是虚伪。
“丹神一人留下，其余人退下，怎么，是想打扰父君休息么？是想蓄意谋害你们的神皇么？”
她冷声道，紫眸中都是对他们的厌烦，眼底还有些许未散的戾气，一席话下来，这些上仙不管真心还是假意都要退下。
否则，就是谋害神皇。
这群上仙面面相觎，他们可不想背上个谋害神皇的罪名，于是纷纷告退。
等他们完全离开后，九暮紫眸中带着几分担忧。
“丹神，父君情况如何？”
“严重，”丹神摇了摇头，“君神皇神识受损，神体受到重创，本神救是救回来了，但是他的伤势是神器所制，往后都不能使用神法，且寿命……”
“寿命不长了，最多也只能活个千年了。”
丹神摇头叹息，他没有想到这个天之骄子竟落得个如此下场。
“父君，”九暮心中大惊，不小心将身旁的花瓶打碎了，她带着几分不确定地问，“他会死么。”
言语中有七分无助三分忐忑不安。
“嗯。”
丹神不忍地点了点头，他离开了此处，将空间留给九暮与君。
“父君，他在骗我，你怎么会死，不可能，”九暮不停地问摇头，她不相信，那个一袭青衣唤她十一的尊贵男子会陨落。
她的眼泪不停地掉，小声哭泣着，“父君，你别死，你说好要陪我的，你明明说好了的，不能骗九暮。”
“十一会听话了，再也不乱跑了。”
“你陪我万年好么，别丢下我。”
“……”
“水若然，我定让你后悔。”她眸中满是戾气，她恨水若然，为何要下如比毒手。
她等了几天几夜，君终于幽幽转醒，“十一，这是九重天，你看到了。”
“父君，她不配为我母妃。”
“嗯，”君也冷了心了，他当真没想到水若然能如此狠么，在茶具中下毒，她是想九暮死么。
这是她亲生女儿。
身上的疼痛提醒着他，她把赤刃，当年他赠她的神器刺入他时，他就失望透顶。
九暮七百岁时，被封为小殿下。
她闭关修炼时忽然感受到银铃铛声响，立刻与长老前往北凉神域，她见到的就是昏迷不醒浑身是血的若笙，与陨落的水若柔。
九暮将她们带回九重天，才知是那水若然，因为一己私欲害死了水若柔。
但君不准她与水若然有纠葛。
每每夜中，她总是会听到九重天传来阵阵悲伤的琴音，那是从君的宫殿传出的。
她一千岁时，飞升上神。
她一千三百零七岁时，君陨落，魂魄消灭于天地之间，唯留一具神体。
她的美人父君就这般离开了。
那个抓到一点温暖就绝不放手的青衣俊美男子。
她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在玄冰封棺时把旁边的神后棺轰碎，面对众仙恐惧的目光，她勾唇冷冷地说道，“父君并未娶妻，自然没有神后。”
“本殿，也没有母妃。”
她说完这两句便离开了这里，于她而言，水若然根本不算她的母妃。
只有若笙知晓，九暮在君陨落后，喝了三天三夜的酒。
她的苦，无处诉说。
她的累，又有谁懂。
她只知晓，她的美人父君再也不会出现了。
再也不会了。
她在九重天最高处站着，看下边生活百态的仙人，凡人，妖精，她望了望那些飘浮的云彩，想着那个唤她十一的男子……
第十七章.浮生若梦方初醒
世上再也没有人唤她十一了……
九重天在君陨落后，便开始争权夺利，一方是让九暮即位，一方持中立，一方以九暮是女子而持反对意见。
九暮只能放下哀愁，去整顿九重天。
紫政殿内，众仙议论纷纷，在不断争吵中。
“九重天向来无女子为神皇的先例，若小殿下即位，那九重天岂不是成了四海神陆的笑话。”
“小殿下为君神皇的女儿，她理应即位。”
“小殿下天资聪颖，尔等愿尊她为神皇。”
“……”
九暮一袭白衣，她走了进来，紫眸中尽是戾气，父君才陨落，他们就开始争权夺利。
她身后跟着若笙与魔姬，芜姬，妖姬，狸姬，以及四大长老。
“拜见小殿下。”
众仙行着拜礼。
“何人对本殿继位有异议。”她冷声道，看着这些上仙，心中嗤笑，虚伪至极。
“臣等异议，臣等认为小殿下女子之身，实在是不适合继位。”
“臣等附议。”
九暮看着大半上仙都是反对的，她不怒反笑，“即如此，便都去陪父君吧。”
离阴之火灼烧着他们，她身后的那些人也直接出手，与那些反对的人厮杀起来。
她拿出桃花扇，也加入其中，血溅到她的衣裙，原本不染一尘的白裙绽放出朵朵血花。
“真脏。”她嫌弃地说，手中桃花扇却没停，她杀了多少仙，她己经记不清了，她知道，她的人将那些上仙全部杀尽了。
殿外也有厮杀声。
过了许久，血将紫政殿都染红了，她们才停手。
殿外一个仙将进来，“小殿下，现己全部解决叛军。”
其他仙听此心中愕然，“小殿下，你如此暴虐，有违为君之道，”
“他们都是九重天战将，为九重天出生入死。”
九暮并未理会他们，慵慵懒懒地走向那帝位上，她挥了挥衣袖，仙裙上的血迹消失。
“四海神陆的规矩是什么？”
“强者为尊。”
她一字一句道出这两句话，慵懒地看着底下的众仙，强势又霸道。
那天九重天被鲜血浸染，红透了半边天。
她一千三百零七岁即位，四海神陆尊称九殿下。
两千岁将九重天大换血，在九重天中说一不二。
三千五百岁时将来犯魔族斩杀。
三千八百岁九重天比以往更加强大，成为名副其实的四海神陆之主。
……
她功绩无数，四海神陆皆知九殿下惊才艳艳，却不知她背后的孤独。
她只能往高处走，一棋下错，她身后的人都会为她陪葬。
她是九重天神凰氏九暮，她去神凰氏世代埋骨之地，陵宫墓中，看那一个个玄冰棺中的上神。
每一个都是多么惊才绝艳，却只剩一神躯。
神魂永远消散于天地之间。
神仙死后，并无轮回。
神仙不会死，只会陨落。
她静静地站在中间，心中掀起波澜，神情却冰冷冷的。
“汝是神凰氏后人。”
一道浑厚的声音在她神识中想起，她感受到属于天道来的威压，“本殿乃神凰氏后人九暮。”
“如此即可。”天道包含大爱的声音将数千万年前的事慢慢道来，九暮才知，神凰氏先祖曾有过大功德，向天道请求庇护神凰氏后人。
“天道，”九暮淡淡抬眸，“父君与水若然一事，是何？”
“一切皆是缘也，命也，”天道不含感情地说道，“君所选是因，陨落是果。”
“因果……”九暮低声念着这两字。
她与天道又聊了些许。
她推开厚重的墓门，看向外面仙气萦绕的宫殿，心中有些明悟，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爱水若然是君所种下的因，陨落是果。
因果轮回。
她似乎懂了，她想，情爱是毒，她万万不可沾上，风月一事，还是离远些。
从那之后，她还是那个尊贵的九殿下。
她没有去找水若然寻仇。
是是非非，谁也说得个清楚。
她想，也许她万年后会去找水若然，让那个女人去陪她父君。
她孤独地过了一年又一年，看尽人世百态，日升月落，春花，夏雨，秋月，冬雨，她在九重天过了万年。
……
九暮醒来，有些失神，她那双潋滟的桃花眸中带着疑惑，万年之久了。
她竟会梦到那些往事。
她还以为，她会忘却这些，这些事情，早已随着岁月湮没，却未曾想到
还会忆起。
她拿出颗糖，漫不经心将糖纸拆开，尝了尝，真甜，只是甜不进心里。
从君陨落后，她便爱上糖了，还有酒。
糖是甜的，酒是香的。
她平复了下心情，离开了阁楼，她看着与这些事物，心中早己不起半分波澜了。
万年来她变了许多。
“九，”九暮抱住跳过来的狸姬，毛茸茸的耳朵，摸着真舒服。“何事？”
九暮挑眉问道，她看着怀中的小狐狸。
“邪夜住下来了，”狸姬焦急地说道，“那个讨厌的也过来了。”
“他是要做什么？”九暮饶有趣味地说，一路跟着她，又半夜来她这，现如今都住下了。
她倒是想看看这傀儡师到底想要如何。
狸姬带她去邪夜住的地方，她就看到一个绝美冷清的少年站在几棵青竹边，像是在等她的，一个傀儡在那劝道。
“大人，我们回傀儡之城吧，”看着他，小声劝道，“回傀儡之城多好，在这里，殿下又不来，也没好吃的……”
“聒噪。”
邪夜就靠在竹边，一身玄衣，绝美他却冷冷清清，他给下了个禁言术。
他抬眸与九暮对上，如寒冰遇上骄阳融化为水，一眼便失了魂。
“九暮，”他冷清的声音又含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九暮慵懒地走到他身旁，真是撩人，这声音，她从未想过她的名字从他口念出，竟多了几分绯艳缠绵。
“邪夜，为何在此住下。”九暮看向他，红裙被风吹动，摇摇摆摆。
邪夜眸中带有几分失落，她是要赶他离开么？
“不为何，”他看着她，言语中有些不确定，“你不想孤在此处住么？”
“本殿无所谓，你随意。”
第十八章.关系逐渐亲密
九暮慵懒随意地说道，她是无所谓，住与不住于她而言并无区别。
她从未在意过这些。
况且，美人住着也赏心悦目。
“你这几日沉睡，可是修炼遇到瓶颈？”邪夜出声道，这几日他要不是怕再惹九暮生气，他就直接上去找她了。
“是啊，九，你在烟幽阁己经沉睡了五天五夜了。”
狸姬才想起来她还未跟九暮说这事呢。
烟幽阁，是九暮所住的阁楼，当年君戏言道，烟幽二字与九暮多配。
“无碍，”九暮也并未想到她居然睡了五天五夜，看来与那梦有关，她忽然戏谑地看向邪夜。
“不过，邪夜，若本殿当真修炼遇上瓶颈，你又能如何？”
邪夜没有说话，他是傀儡师，一心钻研傀儡术，他的修为，好像从许久之前便是这般，修炼一路顺畅，他也不知如何解决此事。
他想到些什么，地上出现大堆神器，丹药，符篆，和仙花仙草，都是他从那些神仙身上取下的。
“给你，这些有用。”
他冷冷地说道，这些东西那些神仙当成宝贝，应该对修为精进有用。
伤心欲绝地看着邪夜把这些战利品送给九暮，它很想告诉邪夜这些是什么。
但是它悲催地发现，它压根说不了话。
“九，这是丹神炼制的炼仙丹，这是东莞神域的千山雪，这是名动四海的聚魂符，这是若笙神女找了许久的连羽仙草……”
“这个是九幽阴昙花……”
“这是……”
狸姬认出了这些东西，全都是珍贵稀少的，她实在怀疑邪夜是不是去盗了神库，不然哪来那么多天灵地宝。
“邪夜，你拿回去吧，本殿只是与你开个玩笑。”
九暮也很诧异，不过不是自己的东西她从不会碰，她拒绝了邪夜。
“孤将这些赠予你。”
邪夜冷清清的话中，透出几分坚持，“孤送出的东西，从不收回。”
九暮看他这坚持的样子，她无奈将这些收入神识中的空间，拿出一些对傀儡师有用的至宝递给邪夜，“本殿也与你一样。”
如此，便算交换了。
她也算白拿。
邪夜并未推脱，都是于他有用的东西，直接收下，“你需要神魔傀么？”
简直要为他的败家跪下了，神魔傀，它的大人居然要把神魔傀送给九暮。
九暮和狸姬也被他的大手笔给震惊了。
神魔傀是什么？
那是所有人争夺的东西，一具神魔傀，与神皇实力相当，并且没有痛觉，不怕打，若神魔傀与神皇打起来，神魔傀有很大可能把神皇打败。
当然，神魔傀也寥寥无几，一个强大的傀儡师，可能毕生都制不出一具神魔傀。
据九暮所知，上任傀儡之城的主人魍寤至尊也就炼制出两具神魔傀。
“你有多少神魔傀。”九暮抬眸问道，“又有多少是你炼制的？”
“孤有十具，五具是孤所炼制的，怎么了？”
邪夜眉宇中出现折痕，冷清的眸中有些不解，他有些疑惑地看着九暮。
“五……具……”狸姬惊讶地看着邪夜，这是什么妖孽，五具神魔傀是什么概念，相当于五位神皇。
“九，答应他，九重天多一个神魔傀，那么就相当于多了个上神，九。”
狸姬在意识中急切地说，这邪夜居然要送九暮，九暮不拿白不拿，赶紧应下啊。
“闭嘴。”
九暮有些冷漠，她还是拒绝了他，这不是刚才的天材地宝，她不能还回去。
她不想欠下因果。
因果轮回，她接了这个，便要受多大的劫。
“即如此，那你何时想要孤便送你一具。”邪夜并不想勉强九暮，他也知晓因果，所以不想九暮因为这个而受劫。
“你的傀儡为何制得如此丑，”九暮看着不停比划动作的，十分无语。
“它是孤第一次炼制的傀儡，”邪夜清冷的声音响起，“其他并不是这般丑。”
他发现，九暮格外喜欢长得美的事物。
“你觉得孤的容貌如何？”
邪夜受到三人的注视，他有些疑惑，他的容貌应算上乘吧。
九暮挺奇怪的，邪夜不像会在意外貌的人儿，但还是实话实说，“美啊，你是本殿见过最美的人，比本殿父君还要美上几分，本殿挺喜欢你的容貌。”
“当然，你呢，还是比本殿差一点。”
在九暮心中，她自己才是最好看的，其他人，都是浮云。
邪夜轻勾唇角，宠溺地看着九暮，清冷的眉眼柔和起来。
喜欢他的容貌，四舍五入下，不就是喜欢他。
没毛病。
“孤也觉得。”孤也喜欢你的容貌，更喜欢你。
邪夜在心中默默加上这句话。
九暮听到这话，莫名地有点心虚，她与邪夜容貌相比的话，其实差不多，“那个，我们还是并列第一美人吧。”
邪夜没有说话，就那么温柔地看着九暮。
他不在意容貌，他只在意她。
后面，九暮与邪夜就这般友好地相处下来，闲来无事品品茶，下下棋，日子倒过得十分安逸，在九暮心中，邪夜的地位直线上升。
“你下过棋么？”
“并未。”
“你一个初学者居然能与本殿平局，你挺聪明的。”
“嗯。”
“……”
“这茶是何物所泡，竟有丝丝冷意，含着几分甘甜。”
“圣山之泉。”
“感觉你身上很多天材地宝。”
“嗯。”
“傀儡师都这么富么？随手就是千山雪，连羽仙草这些。”
“并不。孤觉得你也很富裕。”
“一般一般。”
“孤想问，你有什么想要的么？”
“本殿如今也并未有何特别想要的东西，只是当年挺想要一张聚魂符的，如今，魂都散了，有也无用了。”
“节哀。”
“嗯。”
“……”
九暮十分欣赏邪夜，从一开始的泛泛之交到如今的至交知己。
她发现邪夜人挺好的，长得美，又实力强，又是个强大的傀儡师，真是完美。
若非他是邪夜，她都想把他直接带回九重天，当个压寨夫君。
当然，这个念头，也就一闪而过。
十几日过去了，九暮与邪夜在帝都中闲逛……
第十九章.花灯节觉心思
北凉帝都。
九暮与邪夜同行在街道上，热闹喧嚣的闹市之中，街道上处处挂满了漂亮的花灯，绚丽多彩，繁华至极。
说来也是很巧，他们刚刚好赶上北凉的花灯节。
“邪夜，”九暮浅笑指着那买糖人的老奶奶，“你喜欢吃糖人么？”
邪夜转身就看到了一幅让他惊艳的画面。
一袭红衣倾城，一点朱砂妖娆。
她浅笑安然地站在那里，像一个乖巧的孩子，轻咬着糖人，又乖又甜。
“你吃么？”九暮拿了个糖人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你喜欢这个？”
邪夜清冷的眸中出现些许温柔。
“嗯，很甜，很好吃。”
九暮轻咬着糖人，抬眸回答道，她喜欢甜的一切，她就喜欢糖这个东西。
“孤尝尝。”
邪夜凝视着九暮，他突然有种想抱她的冲动，免得她被那么多人注视着，真想剜了周围的人的双眼，真的是令人厌恶。
可他抑制着这种冲动。
他清楚。
九暮会生气。
九暮拿一个糖人递给邪夜，邪夜接过时碰到她的手，她的手真软，就像她一样。
九暮感觉到邪夜的手冰冰的，像块千年寒冰，完全不像正常的温度，似乎如何捂都捂不暖。
“你的手，真冷。”
“嗯。”
邪夜平淡无奇的语气，他的心都是冷的，又何况手，在黑暗之中，看到过太多的事情，也杀过那么多人，他己经习惯了。
只是，遇上了同样凉薄无情的她。
他才开始感受到些许温暖。
九暮望着他深渊般的双眸，邪夜的过去她不清楚，但是如此清冷的他绝对经历过一些事。
她是生于光明，游走于黑暗之中，习惯用光明来伪装自己。
而他是处于黑暗之中，深陷于黑暗。
那些愚蠢又虚伪的上仙尊崇着她，又怎么知道她是这般的神女。
一旦他们知晓，就会厌恶她，漫骂她，认为她欺骗了他们，他们又可曾想过，她要过他们的尊崇么。
一切都是心甘情愿，又何来欺骗一说。
她与邪夜的性子都挺像魔的……
“怎么样，好吃么？”九暮眸中带着几分希翼说道，她是真心希望邪夜能喜欢。
邪夜轻咬一口，眉宇中出现折痕，太甜了，他不习惯这么甜，但是味道还可以，“尚可。”
“本殿发现你每次吃东西都评价尚可，”九暮慵懒地说道，“你来九重天，本殿让你尝尝小若笙做的菜，特别美味。”
“嗯。”
邪夜点了点头，清冷的眸子注视着她。
九暮看到一旁的各种各样的花灯，让她眼花缭乱，她觉得这些都挺好看的，她指着其中两只莲花灯道，“邪夜，一起买个花灯。”
邪夜并未拒绝，“好。”
一个老婆婆在摆弄着花灯，她见到两人，和蔼地说道，“两位仙友，你们要买花灯么？”
“嗯，这个，还有这个，”九暮指着这两个莲花灯，她有些欣喜地说，“我们都要了。”
“好。”
老婆婆取下这两个莲花灯，递给九暮，“仙友拿好了。”
“邪夜，这个是不是挺好看的。”九暮接过莲花灯，将一个给邪夜。
“嗯。”
邪夜应道，他看着手中白色的莲花灯。
“仙友，需要在花灯上写字么，老身这有笔墨，”老婆婆慈祥地笑着。
“啊？为何要写字？”九暮有些奇怪。
“放花灯一般都是要在花灯上写愿的。”
邪夜清冷的声音响起。
“可本殿并不想放花灯。”
“那你为何要买花灯？”邪夜周围气息忽然冷了下来，他清冷的眸中带有几分冷意。
“好看啊，”九暮慵懒地说道，多好看的花灯，没办法，她就是看颜值的。
她有些不解地看向邪夜，这是怎么了，为何生气？
邪夜不想说话，他算是知道了，九暮简直就是一个颜控。
他突然想把手中的莲花灯给扔了。
亏他还以为九暮终于有点喜欢他了。
原来都是他自己自作多情。
“你想，放花灯？”九暮猜测道，她说完后邪夜身边气息更冷了些。
邪夜没有接下去，他不善言辞，不知怎么表达。
“你们夫妻俩感情真好，真是一对神仙眷侣。”老婆婆看着他们的‘打情骂俏′，“来，这位仙友，老太婆送你一个花灯哄哄你家小娘子。”
两人陷入沉默。
“老婆婆，本殿与他并不是仙侣关系，你误会了。”
九暮出声打破僵局，她解释道。
邪夜清冷又好看的眸中有三分失落，他接过老婆婆手中的花灯，“九暮，送你。”
“一起放花灯如何？”
九暮抬眸看向邪夜，不知为何，她感受到邪夜的失落之情，她鬼使神差地答应下来。
她将一块上品神玉递给老婆婆，便与邪夜走在街道上。
“为何？”
九暮不解地问道，放花灯这种事有何用。
“买都买了花灯，不放做什么。”
邪夜磁性的声音撩人极了。
两人来到北凉有名的印仙湖，“你写了什么。”九暮有些好奇地看着邪夜拿出笔墨提笔写字。
邪夜没有让她看到，他写的是什么。
两人把莲花灯放在湖中，看着它们渐行渐远，在湖中失了踪迹。
“九暮，你为何不写？”
邪夜看着她，看着她慵慵懒懒地笑道，“本殿又无所愿。若真要计较起来的话，那便是愿美人父君能有个轮回。”
“邪夜，能无关风月，本殿与你就做知己，”九暮抬眸，三分冷意带着七分漫不经心。
“看到了？”邪夜虽是问句，语气却是很肯定。
“不是你想本殿看么？”九暮反问回去，若是邪夜当真不想她看到，她便不会如此轻易看到。
那莲花灯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一句话愿她平乐安康，孤的九殿下。
“你，可有一点点欢喜孤？”
邪夜清泠绝美的脸上出现一丝希翼，目光温柔地看着那个女子，他多么希望听到那一个字。
“没有，邪夜，我们的一生是如此漫长，为何要纠结于凡人才纠结的风花雪月。”
“本殿不会喜欢你，如今不会，往后更不会。”
“放下吧……”
第二十章.醉酒初遇白衣少年
九暮低眸，慵慵懒懒中带着几分矜贵，“本殿生性凉薄，我们能成为知己，却绝不可能结为仙侣。”
“孤不信。”
邪夜清冷的眸中透出坚持。
“邪夜，你随意，不过本殿向来这般，你若是放不下的话，那便离开，回到傀儡之城，本殿受不了风月一事。”
冷清又绝情的一番话下来，邪夜有些怒意，慑人的威压散开，那种杀戮众生的感觉迎面而来。
就在这压抑的气氛中。
就在九暮以为他会动怒时。
邪夜只是把周围的那些绚丽夺目的花灯都毁了，把怒气全都发在它们身上。
深深地看了九暮一眼，随后消失不见。
看着原来繁华热闹的街市变得满目疮痍，九暮自嘲地笑了笑，她怎么忘了，邪夜的性子……
她漫不经心地走在街道上，她之前还在想。
为何邪夜对她紧追不舍。
为何邪夜对她态度此奇怪。
为何邪夜对她如此大方，连神魔傀都要赠予她。
原来，是情之一字。
她看着那些仙侣亲密无间地放着花灯，男子宠溺，女子娇羞。实在是不解，为何要与风月扯上关系。
风花雪月，一切都是短暂的，转瞬即逝。
神的一生何其漫长，数万年的时光，情爱一时终究是镜中花，水中月。
她从来都是这般，不信这些虚无缥缈的爱情。
只信她自己。
可是为何心中如此酸涩，她也不懂，为何心里会这般疼？
九暮消失于此地，来到北凉神域最高的那棵仙气萦绕的灵树上躺着，拿出她珍藏的好酒，不停地喝着，一壶又一壶。
九暮爱酒，她如今只想轰轰烈烈地醉一场。
她有些醉了，她好像看到她父君在她眼前，一袭青衣，尊贵无双，绝代风华，“父君，本殿有点想你了。”
“特别想，本殿不喜欢九重天，不喜欢四海神陆，本殿不喜欢神。”
“若是本殿是个魔该多好？”
“都道神仙自在逍遥，可本殿只觉得虚伪恶心。”
“本殿想回竹林了，就与父君待在那。”
“……”
九暮上句不接下句地说着，她凉薄成性，可她也有惦念的人。
世上唯一是无条件对她好的人，只有至亲。
她的父君陨落了，如今，她只有若笙一位至亲了。
“砰……”
酒壶砸到人了，九暮抬眸看向下方，是个美人，白衣男子，遗世独立，飘逸凌尘，只是，没有邪夜美。
“仙友，这酒壶砸到你了，当真是过意不去。”
九暮虽是如此说，但言语中并没有一丝歉意，依旧是那般漫不经心。
白梓陌看了看躺在树上喝酒的女子，倾城绝色，比北凉第一美人都要美，慵慵懒懒，风情万种。
女子像是遇到伤心事借酒消愁。
不知因何原由，他有些心疼这个女子，是谁，惹她如此伤心呢？
“仙友有何伤心事，不如说与在下听听。”
他不由自主地说出此话，心中有些后悔，如此言语，实在是有失礼节，她可会将他认作登徒浪子？
“看你衣冠楚楚，长得如此美，竟是个登徒浪子。”九暮喝了口酒，醉意凌然，“本殿说与你听，你又能如何？”
“定将尽其所能。”
白梓陌没有想到九暮突然把他带到树上，丢了一坛酒给他。
“为何仙神总是去追逐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情爱一事就如此令人向往么？神仙的一生何其漫长，却执着于风月一事。”
“岂不可惜？”
九暮确实不明白，她那双桃花眸中带着迷茫，一点朱砂越发妖娆，她父君为此陨落。
邪夜为此抛下傀儡之城来寻她。
“也许正是因为神仙的一生太过于漫长，于是就这般追逐情爱，让仙生多些趣事。”
白梓陌如月般疏离高洁，他那双含着月光的眸子看着九暮。
“那又为何会为此丧命？”
她迷茫地看着白梓陌，带着三分矜贵，七分乖巧。显得她又乖又萌。
“情之一字，我又怎能三言两语说清。”
白梓陌那张不识人间烟火的脸带着些许笑意，他并未经过情爱，所以他也不是很清楚。
“你说的也对，”九暮慵慵懒懒地抬眸，“好酒，美人你不喝么？”
白梓陌纠结了片刻，他一向不喜喝酒，看着九暮如此喝，他打开了酒坛，不失半分优雅地喝了口，酒是极好的，也是极烈的。
他看了看醉意盎然的九暮，“你醉了。”
“醉了便醉了，又有何妨？”九暮随意地说道，她喃喃自语，“他都不来找我，他是否生本殿的气了？”
“他，是谁？”
白梓陌含着丝伤感，他心中有些失落，她……有喜欢的人了么？
“他是谁？”九暮倚在树旁，“他就是他啊，他自然是邪……”夜。
还未说完，九暮就看到了他。
一如初见那般，一身玄衣黑袍，满身戾气。
邪夜清冷绝美的眸中带着毁天灭地的怒意，眉宇中出现折痕，特别是看到白梓陌坐在九暮身旁时，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杀了白梓陌。
凌厉的功击迎面而来，白梓陌无可避免的受了伤，白衣上出现血迹，可见伤得不轻。
“邪夜，”软软糯糯的声音抑制了邪夜的怒火。
“真是让人不省心。”邪夜直接把九暮抱入怀中，离开之际，把刚才九暮和白梓陌站过的地方轰得面目全非。
若不是白梓陌闪得快，不然下场绝对和这树一样。
“离她远点，否则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邪夜冷冷地丢下这句话，抱着怀中醉了的女子离开了这里。
“原来，我来晚了。”
白梓陌擦拭了嘴边的血迹，这男子真是太过霸道了，只不过是一齐喝了个酒罢了。
真是小气。
另一边。
看着怀中乱动的九暮，邪夜真是要疯了，他觉得以后都别让她喝酒了。
“你是谁？”九暮扯着他的衣袖，“你竟敢非礼本殿。”
“孤是邪夜。”
邪夜沉声回答道，“孤不抱着你你如何回烟幽阁。”
“你说得有理，”九暮乖巧地点了点头，“本殿父君呢，为何是你来接本殿，父君呢？”
笫二十一章.耍酒疯与往生忆
她看着邪夜，使劲地扯着他的袖子，想挣脱他的怀抱。
“本殿要美人父君，父君，父君……”九暮见根本挣脱不了他，开始发脾气了。
“安静。”
邪夜十分不耐烦，他本就讨厌聒噪，现在己经快要动怒了。
“你凶本殿，你！”九暮那双潋滟的桃花眸中有些许雾气，像是下一刻就要哭了一般，“你是不是也不要本殿了。”
“别哭，九暮，”邪夜清冷的声音柔和起来，他看着怀中将要哭的女子，放柔了语气，“孤错了，孤不凶你了。”
“当真？”
“当真。”
“九暮，你是不是不喜欢孤？”邪夜清冷地说道，他很忐忑，他看着九暮迷迷糊糊的样子，心中有些紧张。
“喜欢啊，最喜欢你了。”
九暮认真地说道，邪夜正高兴时，她又补充了一句，“毕竟你长得这么好看，是本殿见过最美的人了。”
邪夜心中又气又好笑，他好看她便喜欢，他不好看她就不喜欢，当真这般爱美人。
“你为何不叫本殿十一了，”九暮又开始闹腾，“是不是要丢下本殿了。”
“为何要叫十一？”
邪夜清冷绝美的眸中带着疑惑，他从未叫过，又何来不叫？
“你说的，九重夕阳暮落光，本殿名九暮，字十一，”九暮不满地说道，她委屈地看着邪夜。
邪夜心中苦涩，看九暮一幅醉得不省人事的模样，原来是将他认作君了。
“你是不是不要本殿了。”
九暮见他不说话，“阿邪，你是不是不要本殿了。”
“孤不会。”
邪夜听着那声“阿邪”，他怔住了，他觉得他当真是疯了，不过是她无意识随口说的一句。
竟让他失神。
“你都不叫本殿十一了，”九暮闹着，盈盈一水间。
“十一。”
邪夜缠绵绯卷地唤着她，九暮愣了愣，她忽然心很痛，痛到她想哭，她忽然想起她的父君已经陨落了。
“父君陨落了，对么？”
九暮眸中带着几许伤心看着邪夜，“他说好陪本殿的，说好的，骗子，骗子……”
她声嘶力竭地喊着，黑眸逐渐变紫，紫眸中充满戾气。
邪夜无奈地看着她发酒疯，他很无奈，谁来告诉他怎么安慰一个喝醉了的人，况且记忆还是混乱的神女。
“他在陪着你，只是你看不见他而已。”
邪夜看着她，清冷的声音带着认真，他想，万年前的九暮是否也如此伤心，没有人可以倾诉，独自一人承担着所有的一切。
“嗤，”九暮转过头认真中带有七分醉意，三分凉薄躺在邪夜的怀中，“神不会死，只会陨落。”
死后尚有轮回。
陨落了就魂飞魄散。
“十一，”邪夜摸了摸她的脑袋，“你以后都叫孤阿邪可好？”
“嗯，好啊。”
九暮歪着小脑袋，一点朱砂若隐苦现，更显乖萌。
“十一，你唤一声好吗？”
邪夜冷清磁性的声音带着丝迫不及待切。
“阿邪，阿邪，阿邪，阿邪……”九暮一声又一声唤着，她带着些许醉意，“阿邪，一定别离开本殿。”
“好。”
邪夜把九暮精致的下巴钳住，俯下身吻上她唇畔。
一吻之后，九暮己经晕倒在他怀中，估计是酒后劲上来了，又或是闹腾够了。
他将她抱回烟幽阁。
狸姬一脸懵圈地看着邪夜，闻着这刺激狐狸的酒味。
“上朔至尊，九这是喝了多少酒？”
九暮酒量一向极好，怎么会喝成这幅模样。
“一地。”
邪夜冷清清地说道，他想起九暮与那白衣男子坐在一起喝酒，树底下都是酒坛，他就来气。
“啊？可也不会喝成这样？当年九喝了冰窖所有的酒，却依旧清醒，等等，”狸姬抬头，“她喝的酒坛是何模样？”
“太约是有些精美的花纹，上面绘着一往字，”邪夜记不太清楚，只记得这些了。
“果真是若笙神女所酿的往生忆，”狸姬隐隐约约知道些，九暮千杯不醉，却唯独喝若笙神女所酿的桃花酿会醉。
之前，九暮就让若笙神女酿一种酒，名曰往生忆。
“往生忆，如其名，喝下它便能回想往事，在忆着往生，九，法力高强，按说就算喝了这么多酒，也不会陷于往事不可自拔。”
狸姬有些不解，她看着床上昏睡的九暮。
邪夜在心中默默地补充，是不会陷于往事，只会记忆混乱，耍着酒疯。
“孤走了，照顾好她。”
邪夜消失不见，离开了烟幽阁。
阳光照在九暮睫毛上，留下长长的剪影。
“嗯……”迷迷糊糊的呓语，九暮慵慵懒懒地张开双眼，入眼处是低调奢华的摆设，暖色的床幔，简单朴实的格调。
这是，烟幽阁？
“阿狸，”九暮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头，她如今头还晕沉沉的，真是喝酒误事。
不对，她明明记得她是与一白衣美少年在北凉神域那棵最高的仙树上的喝酒的。
她如何回的烟幽阁？
狸姬悠悠走进房门，手中端着一杯醒酒茶，神色复杂地看着九暮。
“阿狸，本殿是如何回的烟幽阁？”
九暮掀开床幔，好奇地问道，她可是清楚她喝醉了，特别还是小若笙亲酿的往生忆，上回差点把那片桃林全毁了，这次……
她不知为何狸姬那么复杂地看着自己。
难不成她昨天又干了何事？
“九，你先喝茶，当初若笙神女给我醒酒茶叶，说你若是喝了太多往生忆，便需要喝些醒酒茶，免得头疼。”
狸姬慢慢讲道，她心中感慨若笙神女的先见之明。
“好，”九暮刚喝了喝茶，便有些奇怪，“阿狸，你沏的茶何时变得如此难以入口。”
她皱了皱眉，她嫌弃地看着手中的茶，她觉得她还是这么痛着吧，实在是太难喝了。
“九，是邪夜泡的，”狸姬有些委屈，她表示，这个锅她不背，“而且昨晚，也是邪夜送你回的烟幽阁。”
“咚”九暮手中的茶杯忽然掉了，她愕然地看着狸姬，“他泡的？”
“不是，他昨晚送本殿回的烟幽阁？”
九暮觉得这简直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第二十二章.爱上不该爱之人
九暮慵懒掀眸，她觉得她似乎忘记了些事情。
狸姬也觉得邪夜实在是太过奇怪了，她今早在烟幽阁一楼厨房正准备煮茶时。
邪夜便进来了，清冷绝美的眸子看着她手中的解酒茶叶。
“这是何物。”
他清冷磁性的声音缓缓响起。
“上朔至尊，这个是若笙神女当初给我说若是九喝往生忆醉了，便将此茶煮与她喝，免得九头痛。”
狸姬一本正经地说道，她很喜欢若笙神女，温柔又高贵。
“若笙神女精于茶艺，酿酒一绝，医术绝顶，不知至尊可知晓四海神陆上流传的一句话，九重有双姝，红衣九殿，蓝裙若笙。”
“并未。”邪夜垂眸，随即将狸姬手中的茶叶拿了过来，“你出去，孤来煮。”
“啊？”小狐狸还没有反应过来，茶叶被抢了，人也被赶了出来。
不知道邪夜经历过多少次失败，狸姬多少次怀疑他会将烟幽阁给炸了。
好在，最后他还是煮出一杯尚好的解酒茶递给狸姬。
“给她。”
邪夜说完便离开了。
狸姬看着他玄衣黑袍，清冷如他，像那浓墨泼过的眸中己经散了不少戾气。
“九，你昨晚到底干了何事？”
小狐狸晶蓝的眸子带着几分好奇，出口问道。
“本殿……”九暮突然停住了，她想起昨晚的一些片段了。
本殿要美人父君，父君，父君……
别哭，九暮。
九暮，你是不是不喜欢孤？
喜欢啊，最喜欢你了。
你是不是不要本殿了。
孤不会。
……
九暮抚额表示那个醉鬼不是本殿，她怎么会对邪夜发酒疯，而且还如此闹腾，也亏得邪夜没把她扔在半路上。
“本殿有事，邪夜来了，就说本殿不在。”
九暮急忙离开烟幽阁，她是没脸面对邪夜了。
结果，刚出阁楼就撞上邪夜和。
她刚想转身走人，就听到邪夜唤她，“十一。”
她抬眸看向邪夜，“你如何知本殿字十一？”
邪夜冷清的声音响起，“你昨晚说的。而且，你昨晚还唤孤阿邪。”
语气中带有些幽怨。
九暮脸上一片空白，身体僵硬，她想起来了。
你为何不叫本殿十一了？
十一。
十一，你以后都叫孤阿邪可好？
嗯，好啊。
九暮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有些尴尬地说道，“都是醉话，何必当真。”
她真的恨不得去杀了昨晚的她。
给她挖了个大坑让她怎么填。
“可孤当真了。”
邪夜清冷绝美的眸子中带着些许认真，他坚持地看着九暮，不肯将昨晚的事就这么翻篇。
“本殿……”九暮刚想拒绝，可看到邪夜眼中的认真和坚持，她哑口无言。
面对这般深情，她实在是束手无策。
“既然如此坚持，那本殿也知晓了，左右不过个名讳，你随意。”
九暮无奈地说道，这事也确实是她答应的，现如今也不好反悔。
她是个言而有信的神女。
“十一，你唤声可好。”邪夜恳求地看着她。
“阿邪。”
九暮轻声唤道，她看着邪夜，邪夜一把抱住了她。
“大人……殿下……”十分震惊，它看着眼前相拥的绝代风华的两人，心中明悟，原来他们是这种关系。
“孤很高兴。”
邪夜清冷的眉眼透出几分欣喜，他也不知道为何她只是叫了他一声罢了，他就如此兴奋。
“本殿不高兴。”
九暮慵慵懒懒地说道，七分矜贵三分漫不经心，她掀眸，“其实邪，阿邪。”
她刚想叫邪夜却看到他清冷的眉眼看着她，硬生生改口。
“你是傀儡师，上朔至尊，本殿猜测，魂之境界，应要断情绝爱，你如此，怕是终其一生都到达不了魂之境界。”
“你难不成要丢弃魂之境界，你是本殿见过最厉害的傀儡师，实在不应……”
邪夜垂眸，他又何尝不知，他感觉得到他离魂之境界越来越远了。
可若是放弃九暮，他不想。
他深处于黑暗，看到这束光他努力抓住，即便他知道九暮是游走于光明与黑暗两边，他也不会放手。
他早就决定好了。
“为你，又有何妨？”邪夜冷清磁性的声音响起。
“你与本殿一般凉薄，又何必如此，”九暮直视着他，慵慵懒懒地说道，“你不通情爱一事，或许你只是将本殿视为你的所有物。”
“当本殿离开了你，你对本殿起了兴趣，却误将此感视为爱。”
“或许你只是爱而不得才有如此深的执念。”
九暮冷静分析，一针见血指出问题所在。
邪夜看着她，用她一种不懂的眼神看着她，眼中有落寞，有伤心，只有邪夜自己知道，他看着九暮一字一句地说着他的感情由来，他心中像凌迟般疼痛。
抬头看向邪夜，它感觉到大人心中特别难受。
它想起它看过的人间话本子上写过一句话。
当你的爱被心爱之人质疑之时，你才会懂何为心痛。
它觉得邪夜大人应该就是这般。
“那即如此，”邪夜努力控制他的情绪，看上去与往常无二，“十一，孤是爱而不得才如此执念，孤与你在一起那便能放下执念。”
“孤记得，当初在傀儡之城你曾言输的人应一要求，可还算数。”
邪夜放开了她，心中一片苍凉，不含任何感**彩说出此话。
“自是算数。”九暮慵慵懒懒应道，她已经猜到邪夜要提何要求，不过谁让是她自己提的赌约，她还输了。
当真是自己挖坑自己跳。
“十一，试着与孤在一起，为期七百年。”邪夜清冷绝美的脸上出现一抹哀求。
“可以。”
九暮并未思虑，区区七百年，她并不在意，况且邪夜也能放下执念，一举两得。
“本殿先回烟幽阁了。”
她转身回阁楼。
邪夜看着她的身影消失，他捂着心口，真是疼啊，谁让他爱上的是九暮，凉薄成性的九暮。
九暮，孤若只是你说的那般该多好，可孤心这般痛，又岂是兴趣而已。
“大人，你当真如此爱殿下，可殿下……”有些担心，九暮那个模样，一看便知她对大人无意。
“万一呢……”
第二十三章.妖姬的意外到来
万一她会爱上孤呢。
邪夜如此想道，抱着那一缈茫的希望，他自嘲道，十一，你真是孤的劫。
“大人，那你真要放弃魂之境界，那可是傀儡师的至高境界，你不是一直追求强大吗？如今就差这一步了，大人，你真的要放弃吗？”
不反对邪夜追求九暮，但是放弃魂之境界……
“放弃便放弃，”邪夜清冷绝美的眉眼并无犹豫，他只要她，其他都不要。
愕然，它看着邪夜离开，大人居然真要放弃魂之境界。
这还是那个恣意妄为的大人吗？
它不知道，邪夜遇她之前，恣意妄为，遇她之后……
之后每天，邪夜总是来烟幽阁。
后来直接在烟幽阁中的一间空房住下。
每餐都与九暮一起食用。
闲来无事便与九暮一齐散步聊天。
九暮修练，他在一旁护法。
……
如此明显，哪怕狸姬神经再粗，也知道九暮与邪夜在一起了，九重天可能很快就有帝君了。
安伯听到这些欣慰地笑了笑，也许，九重天很快就有小主子了。
九暮对此毫不知情，她只是把邪夜提的要求认为是帮他渡一情劫。
“九，你与邪夜在一起了。”
狸姬终于找到机会，她好奇地问道，“九，是不是？”
“嗯。”
九暮点头，她答应了邪夜那个要求也的确算是与他在一起了。
“十一，”狸姬还想说些什么，邪夜就来了，清冷绝美的面容出现。
“何事？”九暮挑眉问道，这些时日她发现邪夜特别缠人，一刻不见便如此。
特别是，声音还如此撩人心弦。
长得还这么美。
“有一女子找你，自称妖姬。”邪夜刚才进来之时正好看到一白衣女子在外面等着。
“妖姬总算是来了。”
九暮那双桃花眸中带着几分凉薄，她这次北凉之行，可还要灭水族的。
九暮与邪夜一同出去。
狸姬皱了皱眉，她昨晚算出九暮的命格又发生了变化，大概是与邪夜有关。
“九和他，可能就是一场孽缘，天机老人可是算到了？”
言语中含着浓浓的担忧。
“九，”妖妖娆娆的声音，是妖姬无疑了，妖姬妩媚多姿，是个妖娆的女子，“我九对我如此冷淡，可是有了新欢就不要旧爱了。”
她幽怨地看着九暮身边清冷绝美的男子。
“妖姬，”九暮轻轻抬眸，慵慵懒懒地说道，“若再不正经，你下次就去白虎做任务。”
妖姬一听这话立马正经起来，不开玩笑了，“九，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只傻白虎有多缠人……”
狸姬出来时便听到这句话，与九暮相视而笑。
妖姬这乱开玩笑的毛病害得被白虎族族长风隐苦苦纠缠……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邪夜站在九暮身旁，风华绝代的男子自是引人瞩目，他清冷的眸中只有九暮一人，自始自终看都没看妖姬一眼。
“原来我九还真有了新欢，我九把南尘妖皇当成了什么？”
妖姬用看负心女的眼神看着九暮，让九暮无语极了。
“南尘？”
邪夜的声音危险极了，杀意纵横，就像地狱修罗般。
“阿邪，别听妖姬乱说，”九暮也不知为何与邪夜解释，生怕他误会，“妖姬，若是再没个正形，本殿就让你与狸姬一起去灭魂殿待个几百年再出来。”
“是。”妖姬撇了撇嘴，不说便不说。
不过她挺好奇这只蠢狐狸如何会被九暮罚。
幸灾乐祸地看向狸姬。
“十一，”邪夜揉了揉九暮的墨发，真滑，“南尘是谁？”
“那妖孽与本殿就朋友而了，再说，小若笙欢喜那妖孽。”
九暮口中的妖孽便是妖林的妖皇南尘。
狸姬和妖姬不可思议地看向九暮，罕见的异口同声地说道，“你从哪里看出若笙神女喜欢南尘上神的？”
九暮挑眉反问，“每次妖孽来九重天，若笙神女总是替本殿去接待，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是个鬼，两人心里腹诽，明明就是不想让你与他待在一块……
邪夜一脸宠溺，他觉得九暮在情之一字上当真是个白痴，心中默默记住了南尘这个人。
“去楼上。”
九暮看他们沉默，挑眉说道，与邪夜先行。
“蠢狐狸，你怎么会被罚去灭魂殿？”妖姬在神识中与狸姬对话，灭魂殿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说来话长……”
狸姬将在茶楼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你真是活该，连最基本的东西都不记得，也亏得你跟在九身边，要是被若笙神女知晓，你就完了。”
妖姬感慨道，若笙神女一向都不喜欢这种连基本信息都不清楚的人，特别还是跟在九暮身边的。
“那个男子又是怎么回事？”
妖姬听着狸姬的话，心中觉得九暮与那上朔至尊当真是绝配，一样的凉薄无情。
烟幽阁中，棋局两旁九暮与妖姬对恃，狸姬和邪夜在一旁静静观看。
“小若笙派你来所为何事？”九暮执白子，漫不经心地询问道，她知道妖姬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出现。
“四海神陆中，只有西神陆一神域，其余皆是一陆三神域，”妖姬神情认真，语气十分严肃，“如今北苑神域蠢蠢欲动，有统一北神陆与西神陆分庭抗礼的迹象了。”
“北苑的那位折钰神皇胃口还真大，”九暮勾起玩味的笑意，数万年了，竟有人也想独占一神陆了。
“北神陆之事与九重天又有何关系？”
就算北神陆当真被折钰神域统一又如何，她九暮又有何惧？
妖姬眸中带着浓浓的嘲讽。
“殿下‘闭关′这七百年，九重天下追杀令要四海神陆通缉天机老人，若笙神女代管九重天，这些年谣言四起，说是若主害殿下陨命，谋殿下之位。”
“而查出，幕后黑手就是北苑神域的暗探，那主使便是北苑的那位折钰神皇。”
九暮敛了敛眸，她有种杀人的冲动，“本殿陨命？小若笙害本殿？”
“折钰神皇手伸得可真长。”
九暮有些微怒，戾气横生。
“十一，”邪夜把玩着九暮柔顺的墨发，他清冷的声音抑制住了九暮的杀意，“别不高兴，若是不喜，杀了便好。”
第二十四章.九重天近况与抉择
“阿邪，有些事不是如此简单的。”
牵一发而动其身。
她看着错综复杂的棋局，若是她直接将折钰神皇斩杀，那么九重天受多大非议，与北苑神域从此不死不休。
她怕麻烦，且她有更好的办法又何须这种下策。
“有需要找孤，傀儡之城任你做主。”邪夜清冷的眸中只有她的影子。
他厌恶那些仙神的勾心斗角。
但他却喜欢看着九暮像个狐狸般狡黠，算计着其他人。
“嗯，”
九暮并未拒绝，她知道邪夜是真心为她好，但是她更喜欢自己动手，看那些人痛不欲生的模样。
狸姬早已经习惯两人的相处方式。
妖姬却觉得这该不会是个假殿下吧，还有十一这个称呼邪夜居然可以唤。
而且之前狸姬说他是上朔至尊，冷心绝情的傀儡师何时变得如此温柔？
她怀疑地看着九暮与邪夜，“不会吧，九，你才离开七百年，就有了男人。”
邪夜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妖姬心中泛起寒意，她感觉她全身仙力都凝固了，心中大惊，这上朔至尊与殿下到底是怎么相爱的，太可怕j……
“妖姬，本殿记得，北苑神域与妖林有笔大交易，派人去找那妖孽，说九重天出十倍价钱买断这交易。”
“九重天一直都与北苑神域有交易，让它用之前的三倍价格，不然，别交易了。”
“九重天也派出些杀手，刺杀折钰神皇，本殿倒要看看，折钰神皇可会气吐血。”
九暮将一白子下到棋局上，黑子已成困兽，她言语中带着几许漫不经心，神情慵慵懒懒的。
妖姬心中感叹道，真是打蛇打七寸。
与妖林的那桩交易可是对北苑神域有大好处的。当初折钰神皇可是足足花了两千年才与南尘妖皇谈妥的。
九重天与北苑神域的交易。
九重天神兵利器最力出名，北苑神域则是丹药最为出名，如今九重天有若笙神女这个丹师与丹神大人，倒也不怕这交易断了。
可北苑神域就惨了。
谁让它们说谁不好说殿下与若笙神女的关系。
殿下的逆鳞就是若笙神女。
“太狠了。九，你这一招绝了，那折钰神皇会气吐血的，且得到九重天报复，北苑神域的其他人也会对他生出怨恨。”
“一石二鸟。”
妖姬赞叹道，这一招真是妙。却看到九暮摇了摇头，抬眸说道，“妖姬，你太小看那折钰神皇了。”
妖姬不解，妖妖娆娆的脸上浮现出疑惑。
“折钰此人，深不可测，布局镇密，他定有后手，本殿如此做，也只是给他一个警告罢了，况且，他在北苑神域得民心，或许可以说。”
“北苑幽箐氏的神皇都得民心，他们都是为北苑神域付出一生心血，爱民如子。”
皇族为氏，世家为族。
九暮有些讽刺，精致的眸中浮现出一丝嘲讽，真是虚伪至极，心中怀有大爱，有苍生。
数万年前神魔大战之时，北苑的那位神皇为了封印魔域，亲手杀了座下十个弟子来做封魔之印的引子。
口口声声说他们的死为天下苍生。又何曾想过，那十个弟子愿意吗？
“可笑。”
邪夜嗤笑，最好的爱民如子就是努力变强，而不是守着一寸土地，否则就会任人欺凌。
“既如此，那若主交代的事我也转告完毕，明日我便回九重天。”
“九，北凉的千阴神皇在一月后就要过寿，那是个机会。”
妖姬可不想在这看邪夜与九暮秀恩爱。“蠢狐狸，走了。”她直接提起白狐。
“坏妖姬，不跟你走，九，九，救我，”狸姬拼命挣扎，发现完全挣扎不开，向九暮救，“九，妖姬她又弄了符咒。”
她都要哭了，妖姬她们三人弄出个符咒专门对付她的圣狐之力。
明明才是四姬中法力最高的，却是被欺负最惨的。
“九，我带她去玩了，”妖姬提着小狐狸迅速离开，“蠢狐狸，你又重了，最近吃了什么……”
九暮从听到妖姬的那句话就心情莫名地烦躁，她看向棋局，她陷入沉思。
人，是要杀的。
可父君可会怪罪于她。
毕竟他如此爱那个女人。
“十一，你别不高兴，谁惹你生气了，”邪夜凑近了九暮，头抵在她肩上，清冷绝美的眸中现出一抹担忧。
“没有，只是觉得有些难办，”九暮垂眸，她慵慵懒懒地靠在邪夜怀中，“阿邪，本殿问你一个问题。”
“嗯。”
邪夜认真地看着她。
“若是你爱的人……”
九暮还未说完，便被他打断，“孤爱的人只有你一人。”
邪夜十分坚定，执着于这个问题，不肯让步，他爱的人是九暮，也只有她一人。
“行，”九暮不跟他争如此无聊的话题，“若本殿一刀害你陨命，你希望本殿与你的女儿为你报仇么？”
“不希望。”
邪夜没有犹豫，直接回答，他猜到九暮应该是为她父君的事而烦躁，“孤的命，你想取便取，本便是你的，又何来报仇一说。”
“若真如你说，孤与你的女儿想杀你的话，孤会杀了她。”
九暮怔住了，她不懂，不懂这些风花雪月，她觉得让她去统一四海都没这么复杂，“为何？”
“孤最爱的人，是你。孤喜欢你的孩子，但若是她会对你不利，孤留她何用。”
“因你，而喜欢她，也能为你，毁了她。”
邪夜便是如此一个人，他将所有温柔宠溺给予了九暮，其他人，只能看到他的冷漠无情。
哪怕，是他的孩子。
“是如此么？”九暮有些茫然，她觉得她理解不了这种事情。
亲人与爱人之间抉择，为何要选爱人。
神的一生如此漫长，为何执着于情爱。她是真的在帮邪夜渡情劫么？会不会加深他的执念？
九暮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
她这么做，是帮邪夜还是在害邪夜？
“十一，”邪夜温柔缠绵地与她目光相对，“孤知道你在纠结君一事，没有必要，每一个人的性子不同，选择也不同。不管君原不原谅水若然，与你何干？”
第二十五章 论邪夜的谈婚论嫁
“水若然当年想害的是你，你杀了她，为你自己报当年之仇便可。”
“君如此爱你，应会理解。”
邪夜清冷磁性的声音将九暮的烦躁驱散，他手抱着九暮，他多么想就这么抱着她一生，让她别离开。
“嗯。”
九暮站起身来，走到她房间旁边的那个房间，用一滴血打开，望着那些与万年前一般无二的布局，思绪飞到万年前。
邪夜跟着她，默言。
许久，九暮才出声，平缓的声音叙述着一个故事。
“本殿自出生起就很喜欢父君，原因也很简单，他长得很美，而且本殿也能感觉到对本殿是真心疼爱。”
九暮清楚，邪夜应是调查过万年前的事情，但她还是想亲口告诉他，她的过往。
“本殿曾过了七百年美好时光，有美人父君，有柔姨，也有若笙，幸福美满，水若然在北凉神域待着不好么，为何那年要回幽山？”
“她害父君险些丧命于幽山，她其实想杀的人是本殿，那套茶具是给本殿的。”
“父君郁郁而终，他临死之前还告诉本殿，一些皆为咎由自取，放过水若然。”
九暮眸中带着嘲讽，“本殿稳定九重天之时，只有若笙一人陪着。”
邪夜抱着九暮，这是他的安慰。
他从出生便孤自一人，他不懂这些复杂的情感。
九暮被他抱着，心中郁结忽而消失，她知道她该如何做了。
“阿邪，你可知，当年父君曾告诉本殿一句话，他让本殿永远别懂爱，找个爱本殿到能放弃一切的男人结为仙侣。”
九暮记得当初君在九重天弹琴笑着对她说。
十一，千万别懂爱，也别先爱，找个爱你能放弃一切的男人结为仙侣。爱的人小心翼翼，被爱的人总是肆无忌惮。
“十一，”邪夜认真地看着她，语气中有些委屈，“孤爱你，也能为你放弃一切，能选孤么。”
九暮微微抬眸，一身红衣，眉间一点朱砂更显妖娆，一双极好看的紫眸中流光溢彩，似是有浩瀚星空在其中，带着些许笑意。
“本殿批准了。”
“真的？”
邪夜绝美的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他那如浓墨的眸子中闪过欣喜。
“当然，本殿绝不食言。”
九暮看着他宛如孩子般幼稚的举动，唇角微勾。
他是凉薄的傀儡师，却把所有温柔宠溺给了她，这是多么难得，且也合她心意。
邪夜，别欺骗本殿。
不然本殿会亲手杀了你。
邪夜并未注意到她眸中一闪而过的杀意，他捧起九暮精致的脸庞，有些犹豫不决，最后冷清中带着一丝忐忑地问道。
“十一，我们何时成亲？”
九暮还以为他想说什么，没想到是这个事情，她躺在房间中的软榻上，慵慵懒懒地说道。
“此事，不急，”她看着邪夜有些失落的神情，解释道，“九重天规矩挺多，本殿大婚的事宜他们定要时间筹备，四海同庆。”
“孤不想如此麻烦。”
邪夜摸了摸她的墨发，轻声问道，“不能简单些么？”
“不行，简单也简单不了哪里去，筹备是肯定要的，祭祖也少不了，毕竟要刻棺名，数万年后神体同棺，”九暮饶有趣味地看向邪夜。
“你为何这般急着成亲？”
邪夜也不像这般急的人儿。
“孤怕，”邪夜垂眸，很认真地看着九暮，“怕你和别人跑了，人间的话本子上写的，成亲之后两人就共生死了。”
“人间的话本子，”九暮慵懒地掀眸，“你对这个有兴趣？”
“孤不感兴趣，”邪夜那如墨泼洒过的眸中只有九暮一人，“是说的，它还说若是十一你接受孤了，孤要立刻提出大婚一事。”
“不然你会扔下孤跑了。”
还在外面与妖姬玩耍的并不知道，它的大人把它给卖得一干二净。
“这傀儡，倒是挺有趣的，感觉像是有了意识。”
九暮有些好奇，傀儡从未听说过有自主意识的，看来邪夜的确天姿过人，但说这些话，呵呵……
“你是如何炼制的。”
邪夜有些茫然，他并不记得是他什么时候做的了，他感觉到他好像忘了些什么。
“孤忘记了，是孤做的第一个傀儡。”
他眉宇紧皱，他只记得这个，他只知道是他亲手炼制而成的，其他的他忘了。
感觉记忆一片空白。
“本殿会让九重天即刻筹备，对了，你有亲朋好友吗？本殿好给他们写大婚请柬。”
九暮见状没有再聊
“没有，”邪夜沉声道，他对过往完全没有任何记忆，他好像记忆里只有傀儡之城和那些人间地狱的画面。“孤无亲无友，只有你一人。”
九暮默然，“本殿如今也只有若笙一个亲人了，往后，你也是本殿的亲人。”
“嗯。”
邪夜并不觉得无亲无故有何要紧，他只要她一人，便足矣。
看她脸上的心疼，他忽然笑了，或许九暮也有一点喜欢他，只是九暮自已不知道。
九暮怔怔地看着他，他这一笑，简直美的不可方物。她感觉她做的决定一点都没错。
“十一，为何选孤？”
邪夜专注地望着她，心中十分紧张又有些许期待，怀着如此忐忑不安的心情期待着她的回答。
“很简单，你长得美，法力高强，之前本殿就想将你带回九重天关起来，可奈何你法力比本殿高。”
“现如今你自个送上门来了，本殿岂有不收之理？”
“你是本殿见过最美的人。”
九暮特别真诚地说道，对于她这种爱美人的嗜好来说，没有什么比美人更有吸引力了。
邪夜笑容凝固了，周身气息更冷了。
他竟然没有想到，居然是因为他的脸。
“你怎么了？”
九暮全然不知她的一番话给邪夜造成了多大的伤害，“阿邪，你为何不说话？”
邪夜无奈地看着什么都不知的她，也是，他能指望一个买个花灯都是因为花灯好看的人能理解什么。
“无事，孤只是觉得你很可爱，”邪夜清冷磁性的声音响起。
“本殿也觉得。”
第二十六章 九重天的大事
“孤的十一是最好的。”
邪夜一脸宠溺，他的十一啊，一袭红衣倾城走进了他的心，本就他先爱上，那么他除了宠着九暮还能怎么办。
“阿邪，”九暮笑着唤他，他揉了揉她的头。
……
是夜，烟幽阁。
九暮传讯给若笙，神力凝聚，面前出一道画面，若笙身着一蓝色仙裙，尊贵娴雅，温柔地注视着九暮。
“姐姐，有何事？”
如水般温柔缠绵的声音透着画面传了过来。
“小若笙，”九暮慵慵懒懒地说道，脸上带着几许漫不经心的笑意，“让九重天迅速筹备本殿的大婚事宜，用最快的速度。”
“”
若笙手中的上好白玉落地，若笙怔愣着，才短短七百年，姐姐就喜欢上了别人么。
许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姐姐，你，要大婚。”
“嗯，”九暮想起邪夜说怕她跑了的话，眼中满是笑意，“他很急，说怕本殿跑了。”
若笙隔着画面都能感受到九暮由内心而散发的喜悦之情，“姐姐，不知他是何方神圣？”
到底有何魅力，让九暮在短短七百年间就喜欢上他？
“傀儡之城的主人，上朔至尊。”
九暮并未察觉到她说此话时声音中的温柔。
“傀儡师？”
若笙有些惊讶，她还以为是那货呢。不过那家伙追了九暮万年之久了都没到手，又怎么可能在短短七百年让九暮改变心意。
“总之，小若笙你就让那些上仙尽快筹备好，本殿成天被他们逼婚逼得太烦了。”
九暮说完便结束了这次的聊天，她本就是为了大婚一事罢了。
“小若笙，别太累了。”
最后留下这一句，她毫不犹豫地收回法力，画面直接消失不见。她心疼若笙，这段时日帮她管理着九重天，看起来人都瘦了许多。
九暮望着无尽的夜，心里想着得找些天材地宝给若笙温养仙体。
若笙这些年仙体越来越弱了，她若不抓紧找到养仙珠，那若笙危矣。
可是养仙珠四海神陆唯有三个，一个如今在温养南阳神皇，一个在东奈神皇手中，剩下一个下落不明。
九暮抿唇，东奈的那颗养仙珠她誓在必得。
另一边，九重天中。
若笙瘫倒在地，她病弱的仙躯在颤抖，她捂着脸苦笑道，“不是说，傀儡师断情绝爱吗？”
“怎么会，才短短七百年。”
“姐姐……”
她的泪顺着脸颊滴落在手背，在无声哭泣着。
“若笙，发生何事？”
泽渊墨发玄衣，浑身散发着冷气，俊美的脸庞上带着担忧，他看着如此狼狈的若笙，柔声问道。
“无事，”若笙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裙，依旧是那个一袭蓝裙惊艳众人，高贵娴雅的若笙神女，“泽渊，吩咐下去，准备姐姐的大婚。”
“九殿大婚？”泽渊心中叹息，难怪了，“九殿下与何人大婚？”
他有些好奇，众仙一直在催九殿下成亲，知道九殿下喜欢美人，就送了一大把美人进宫，搞笑的是，因为九殿下对女人温柔，也送了一些女子进宫。
如今要大婚，他挺想知道是何人能得凉薄成性的九殿下芳心。
“上朔至尊。”
若笙微冷的声音传来，她眸中浮现出一抹杀意，温柔再无，唯有一片冰冷。
“若笙，你别动手，”泽渊注意到若笙眸中一闪而过的杀意，他心中一咯哒，“九殿下是何性子你不会不知道。”
若笙当然清楚九暮的性子，她自是不会出手。
这世上，最希望九暮得到幸福的人是她。
她……
“不会，让玄清上仙即刻筹备，一定要盛大，不可，丢了九重天的脸。将九殿下大婚的消息昭告四海。”
“至于上朔至尊，先别这么快道出，否则九重天又成其他神域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若笙冷静地吩咐道，不昭告四海，这般大的动作也瞒不了那些仙神。
还不如，直接昭告四海，何必遮遮掩掩。
且若是他知道大婚对象是上朔至尊，那么其他神域又会觉得九重天与傀儡之城联合起来，就怕他们拿傀儡师来说事。
特别是曾有一神域被傀儡师血洗的南神陆。
“是。”
泽渊退下，出去下命令。
若笙静静地站在殿内，她的心如那万年玄冰般冷，很冷，她从未感觉到这般冷。
九暮这边就安逸地多，她最近发现邪夜十分喜欢跟着她，做何事都要跟着。
“十一，这个好吃，你要么？”邪夜把手中的桃子递给九暮，“很甜。”
妖姬早已离去，回九重天了。
狸姬与在一旁，就看着他们在秀恩爱，心中叹气，殿下和大人不在一起时，受苦的是他们，如今在一起了，受苦的还是他们。
真是太悲催了。
“你吃。”
九暮觉得她不用吃，因为邪夜真是秀色可餐，她直勾勾地盯着邪夜，桃花眸中带着惊艳。
“十一，”邪夜把一颗糖喂进九暮嘴里，他在九暮脸上蹭了蹭，清冷的眸认真地看着她，“孤觉得，你从一开始就喜欢孤了。”
“何以见得，”九暮挑了挑眉，她何时从一开始就喜欢邪夜，慵慵懒懒地问道。
“你在隐林说过你对孤一见钟情，还想让孤跟了你的。”
邪夜清冷中含着些许淡淡的笑意。
“那是因为你长得美。”九暮也想起来了，桃花眸中满是笑意，“况且当时你可是想杀了本殿。”
邪夜有些委屈，“你当时若不是法力被封印了，也想杀了孤。”
他当初怎知会爱上九暮。
“不，若本殿未被封印，本殿会想将你带回九重天关起来，”九暮慵慵懒懒地说道，“毕竟你长得这般俊美。”
邪夜已经不想说话了，他是深刻体会到九暮有多爱美人了，看来他要保护好他这张脸了。
九暮想起她第一次见到邪夜时。
墨发黑袍，俊美少年，乖戾的性子，隐林中都是血，残骸，而他宛如地狱来收命的修罗。
她还不要命地说了句好引人犯罪，美人，你长得真的太惊艳了，本殿对你一见钟情，要不你就跟了我。
第二十七章.拍卖会起纷争
如今，少年依旧俊美如斯，性子却散了不少戾气，眸中只有她一人。
“阿邪，你可有温养仙体的天灵地宝。”
九暮想起邪夜身上也有特别多的天灵地宝，许多连她都没有的呢。
“可是你仙体有恙？”邪夜将他所有温养仙体的灵花灵草拿了出来，递给九暮，担忧地看着九暮。
“不是本殿，是小若笙，本殿的妹妹。”九暮将这些收下，毕竟都是自家人，没必要这么客气。
“嗯。”
邪夜放下心，他不知为何，总是放不下九暮。
“阿邪，明日本殿去一趟顾凉商会，你在这里待着，可好？”九暮看着他有些幽怨，“北凉神皇大寿时本殿一定带你去。”
“好。”
第二日，九暮与狸姬一同去顾凉商会，顾凉商会是北凉神域最大的商会，一路上狸姬欲言又止，九暮挑眉，“何事？”
“九，”狸姬斟酌了下语气，“今日顾凉商会拍卖的压轴物，是……诛邪弓。”
诛尽天下邪，唯有诛邪弓。
九暮寻了这么多年的诛邪弓，竟然在这里碰上，“当年父君不是将诛邪弓赠予那个女人了么？”
“君神皇……”狸姬似乎很难说出口，“水若然弃了它，不过最新消息水族又派人去拍下诛邪弓。”
空气忽然静默，九暮没有言语，她已心无波澜了。
她父君神级炼器师，用尽心血打造了这把诛邪弓赠予水若然，而水若然居然把它给扔了……
九暮正沉默之际，忽然听到一声。
“仙友，好巧，又遇见了。”白梓陌欣喜地看着九暮，他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
他身后的小厮惊奇地看着这一幕，他陪公子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公子如此失态。
“美人，那天阿邪伤了你，这是赔礼。”九暮想起当时邪夜是重伤了他，递过疗伤的药给他，“本殿名九暮，不知美人名字是？”
“在下白梓陌，九暮神女是要去顾凉商会么？”
白梓陌感受到九暮的法力高强，明显是位列上神了，他有些惭愧，他如今还是上仙。
“嗯。”
九暮颔首。
白梓陌见状提议道，“我也要去顾凉商会，不如九暮神女与我同行。”
九暮抽了抽嘴角，这么热情么？
“好，既如此，白美人你也别神女神女地叫本殿，，直接叫九暮即可。”
“好，九暮。”
白梓陌求之不得呢，他那如月般皎洁的眸子浮现出一抹柔情。
顾凉商会中。
三楼贵宾房里，九暮慵懒地躺在软塌上，抱着狸姬，白梓陌优雅不失尊贵地剥着葡萄，明明他是主人……
商会中措施倒也是挺好的，一席帘子隔着视线，设下了阵法，除非自愿，其他人都看不到里面场景。
九暮正无聊着，忽然听到拍卖师说道，“琅琊玉，起价十万中品神玉。”
“十五万。”
一道清洌的女声响起。
“是水清瑶，九，”狸姬睁开晶蓝色的眸子，出声道。
九暮挑了挑眉，正想问水清瑶又是何人之时，白梓陌温润的声音就传入她耳中。
“九暮可认得水族的大小姐？”
白梓陌有些诧异，他觉得九暮来历不凡，全身都透出矜贵，自称本殿，又位列上神。
如今好像与水族又扯上关系。
“水族的啊，”九暮玩味地笑了笑，这可真是，冤家路窄。
“二十万。”
九暮慵懒出声竞价，什么琅琊玉她不稀罕，但给水族添添堵她挺乐意的。
“三十万。”
水清瑶皱了皱眉，什么人敢与她作对？她真的挺喜欢那块琅琊玉的。
“一百万。”
“一百一十万。”
“五百万，”九暮顺了顺狸姬温泽的狐狸毛，她丝毫不觉得区区五百万中品神玉有什么多。
在场的其他人都感慨，即使琅琊玉再怎么难寻，也不值五百万中品神玉，两人完全在斗富，就是不知道何人居然敢与水族大小姐抢东西。
“还有人加价么？”拍卖师向水清瑶那边望去，“五百万一次，五百万三次。”
“琅琊玉归三楼贵宾所得。”
水清瑶阴狠地盯着三楼楼室，脸上有些难堪，若不是因为那件东西，她才不会放手。
侍从送上琅琊玉，九暮随意看了下，哦，深蓝色中透出一抹瑰丽的紫色透出一股神秘非凡。
不过，九暮对这个不感兴趣。
“九暮很喜欢这块玉？”
白梓陌看九暮花这么多神玉买下琅琊玉，还在为自己发现九暮的喜好而暗喜，下一刻九暮就将这玉随手一扔给他。
“白美人，这玉送你了。”
九暮表示，这玩意她是不喜欢。
白梓陌有些失落，“九暮你与水族有过节么？”
九暮点头，便不多说了。
又拍了十几件宝物，终于到了压轴戏了，所有人都激动非凡，多少人是为神器诛邪弓而来？拍卖师满是笑意。
“现在压轴戏来了，上可诛千邪，下可斩妖魔，是为诛邪弓，一千万上品神玉起价。”
“一千二百万。”
“一千二百九十万。”
“一千四百万。”
“……”
“三千万。”水清瑶喊价。
全场寂静了下来，三千万上品神玉，纵然神器稀少，可也不值这么多，未免也太贵了……
水清瑶志在必得，就在她以为诛邪弓要到手了。
“阿狸，去喊价。”
九暮吩咐道，狸姬懒洋洋地喊价，“四千万。”
轻飘飘地叫价，九暮不知她的叫价震惊了多少人，白梓陌也被惊了下。
不必说，九暮是赢得了诛邪弓。
水清瑶咬唇，她身上也就两千五百万上品神玉，可她父亲说了无论如何都要带回诛邪弓。
“这位仙友，诛邪弓于水族有莫大作用，不知仙友可否割爱。”
水清瑶出声询问，不过眼中是势在必得，若是九暮不答应，那么她就抢过来。
“既是爱，又怎能割。”
九暮嘲讽道，她没想到水族之人都这般无耻至极。
“仙友为何要与我水族作对，不怕水族报复么？”
水清瑶脸色很不好，之前的琅琊玉，如今的诛邪弓，这女子当真是在与她作对。
“呵……”
第二十八章.偷吻后躲着她
九暮轻笑，她轻启朱唇，“拍卖会的规矩不就是价高者得，你也可以加价，又何来作对一说。”
“本殿倒还真想与水族作对了，你又能奈本殿如何。”
上神的威压向水清瑶袭来，水清瑶承受不住半跪下来，嘴角边出现血迹。
最后面色灰白地离开了拍卖会。
九暮看着诛邪弓，蓝白色的诛邪弓，边上隐隐透出一股封印之力，绚丽多彩，杀伤力惊人，不愧为诛邪。
诛邪弓在九暮周身飞来飞去，像是个孩子一般欣喜万分。
“诛邪，”九暮知道，神器有灵，它识得她的气息，“本殿找回你了。”
“九暮，你要回了么？”
白梓陌有些不舍，他温柔地望着九暮。他不知道九暮来自哪个神域，也不知她的身份，也不知道她为何来北凉神域。
对于她，他一无所知。
“白美人，此次多谢，”九暮浅笑道，“北凉神皇的寿宴见。”
九暮走了，抱着狸姬如风一般消失不见，留下这句话失了踪迹，白梓陌眼中黯淡无光。
“好。”
白梓陌轻轻地应了一声，话语在夜中随风而散……
九暮回到烟幽阁，就感到一道气息，居然有人潜入她的房间，冷喝道，“谁？”
她忽然觉得这个情景似曾相识，该不会又是……
“十一，”邪夜从窗外那棵老树上跳下来，他等了九暮许久，但是因为九暮说过女子闺房不可进，他便站在窗外那棵树上等。
果然又是他，九暮轻了语气，坐在窗上看着他，“你在这里干嘛？”
少年认真地说，“孤在等你回家。”
九暮怔怔地看着他。
家，她没有家了，九重天是她的责任，不是她的家。
九暮碰了碰邪夜的手，冷极了，冷透了她的心，“你不知道用法术暖手御寒吗？”
“习惯了。”
轻描淡写的三个字让九暮心疼了，她捂紧他的手，用法术使他的手暖和起来，“阿邪，别对本殿用美人计。”
她知道邪夜这般说让她心疼，让她往后出门都带着他。
“本殿受不了美人计。”
邪夜靠近她，清冷绝美的眸中只有她一人，带着些许与生俱来的骄傲，和尊贵，感受到九暮身上温热的气息。
“十一，孤舍不得你，”邪夜专注地盯着他怀中慵慵懒懒的女子，“从遇你开始，孤便开始变得不像孤了。”
从他遇她开始，学会了心疼，喜怒哀惧，他不知道最后他会变成什么模样，但是他不后悔。
“那你记好了，本殿就中你的美人计，”九暮缠绵悱恻地说道，“以后都带着你，可以了吧。”
“嗯，”邪夜清冷的眸中浮现出几许笑意，趁九暮不注意，虔诚地吻了吻她的唇。
“孤爱你。”
随即没等九暮反应过来就迅速离开。
许久之后，九暮才反应过来，她伸出手摸了摸唇瓣中还留有的温热。
她这是被非礼了吗？邪夜，你好样的，吻了就跑。
她又笑了，她想她懂了何为爱了。
爱如含笑饮砒霜，冬日饮雪，即使痛彻j心扉，却如飞蛾扑火般不顾一切。
她真的栽了，不过栽到邪夜这里，她也不亏。
此后狸姬感觉到几日府里的气氛有些怪异，不单单是她，与安伯也感觉到了。
一向缠着九暮的邪夜居然一见九暮就躲。
“九，你看，”狸姬在烟幽阁刚看到邪夜，一叫九暮他就离开了，“九，你们怎么了。”
“邪夜为何躲着你。”
九暮敛了敛眸，她还没有说什么呢，这家伙居然躲着她，很好，特别好。
狸姬看到九暮慵懒地说道，“做了亏心事呗。”
“啊？”狸姬还想再问却见九暮不欲多说，于是闭嘴。
一直持续到北凉神皇寿宴的前一天。
九暮踹开邪夜房门，邪夜刚想离开，就见她幽幽开口，“阿邪，若是你离开了，本殿就让婚事取消。”
邪夜身体僵硬着，他乖乖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吻了就跑？”
“撩完不负责？”
“还一见就躲。”
九暮掀了掀眸，这男人长能耐了，“给你个解释的机会。”
“十一，”邪夜见九暮真发怒了，他走过去却发现根本靠近不了九暮，“孤错了。”
九暮面无表情，肯定是你错了，难不成还本殿错了？
“孤以为你会生气，孤躲着你，是因为孤不知道怎么面对你。”邪夜特别干脆认错，他见九暮依旧是这般，半点不为所动。
他心中犯了难，如今怎么办？
九暮抬眸，她现在的确很气，她冷笑道，“本殿现如今很生气，你若是没有其他话让本殿消气，那……”
剩下的话她没有继续说，不过邪夜知道她真能取消大婚，且不理他。
求生欲极强的他开口说道。
“十一，孤以后再也不会这般了，别气好吗？十一，孤任你打任你骂，别不理孤可好？”邪夜见九暮还是不为所动。
忍着剧痛上前几步抱住九暮。
九暮连忙收起禁制，她脸色很不好地看着他，她下的禁制，威力她自是知道，“本殿如今更生气了。”
“为何？”邪夜迷茫地看着她，心中想到什么，暗喜，“十一可是心疼孤。”
“嗯，心疼你那张绝美的脸，”九暮点了点头，幸好这张脸没受到什么伤，这么美的艺术品，她还真舍不得。
“明明就是心疼孤。”
邪夜温柔地看着口是心非的九暮，明明就是担心他，却偏偏要说心疼他的脸。
真是傲娇。
不过他以后得重点保护好他这张脸。
“本殿告诉你，如今本殿还是很生气，”九暮也不跟他争，慵懒抬眸提醒道。
“孤任你处置，可好。”
邪夜清冷的眸中满是认真，下一刻，一刀刺入他身体，他还是温柔宠溺地看着九暮。
血迹在他玄衣上并不明显，一滴滴血掉入地板上。
“那便如此，”九暮漫不经心地收回手中的刀，“这一刀虽不致命，也会让你疼一阵子。”
“本殿就是如此的人，无论你是谁，犯了错一样受罚，你还要么？”
她那双桃花眸，多情却是无情，她眸中带着凉薄。
第二十九章.北凉寿宴遇旧友
“十一，孤就要你，”邪夜半分不觉得这有何错，“无须对孤客气，若是一刀不解气，便再来一刀。”
“若不是明日有事，就不仅是一刀算了，”九暮毫不留恋地离开了这里。
“孤能包容你的一切，有一天你若想杀了孤，孤也会给你递刀。”
邪夜垂眸，看到桌上有一枚上好丹药，“孤的十一……”
北凉神皇千年大寿，四方来贺，举域同庆，整个北凉神域都喜气洋洋。
月嵘宫中，寿宴上。
北凉权贵及外来贺寿的使者都在祝寿，宴席华丽奢侈。
琉璃般的豪华宫殿中，长桌上是各种美味佳肴，锦绣华服的众仙在相互恭维着，幽蓝色的主位上空无一人，却奢靡十足。
九暮和邪夜齐齐进殿，无疑成了众人的焦点。
风华绝代的邪夜，倾世无双的九暮。
九暮神情慵慵懒懒，她早已经习惯了众人瞩目，以及惊艳的目光，正无趣时，却不经意看见两个大熟人。
“小九。”“九。”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道冷清醇厚却暗含温柔，一道靡靡之音靡艳惑人。
两人皆在上席，想来身份不凡。
一个如刀刻的俊美脸庞，冷清如万年玄冰的出尘公子，感觉不食人间烟火。
一个妖治魅惑，邪魅的红衣，像是处处留情又潇洒的浪子，花处中过，片叶不沾身。
被认出来了，九暮也不躲着，坦然到两人中间空着的席位坐下，邪夜也随之在她身旁坐下。
“师兄，妖孽，许久不见，”九暮漫不经心地打着招呼，她倒是没想到他们两个会来北凉。
“小师叔好，”身后的长歌弟子纷纷对九暮行礼。
“师侄们还是这般客气。”
九暮带着些许笑意看着这群弟子。
弟子们抽了抽嘴角，要是不客气就要挨揍，他们可没忘记这位小师叔的“辉煌”战绩。
在座的各族权贵，见此情景，惊了惊，暗暗猜想九暮到底是何身份。
长歌仙宗是四海神陆第一大宗门，孤修是长歌宗主长隐上神的首席大弟子，那么九暮就是那神秘的小弟子了。
毕竟长隐上神只收了两个弟子。
而南尘妖皇她也认识，看样子是很熟稔，那么她的身份……
水清瑶咬牙切齿，她听出这女子就是那日在拍卖会与她作对的人，并且，这女子居然这么美。能
“父亲，就是她在顾凉商会放话与水族作对。”
她向她边上的中年男子，也就是如今的水族族长水政，他皱眉，“她？看来此事不好解决，清瑶，不清楚她来历之前切不可得罪她。”
“清瑶知道。”
水清瑶眼中闪过狠毒的光，她暗恨，凭什么这女子就不可以得罪，她定会报当日之仇。
“师兄，妖孽，”九暮吃着孤修递过来的糖，挑眉问道，“区区一个千阴神皇大寿，你们怎么过来了？”
南尘的手刚想放在九暮肩上，却被九暮打下去，妖治的眼眸专注地看着她。
“小九，你百年不见就不想本皇吗？要不是有妖找到你在北凉神域，本皇都不知道你在哪里。”
瞧瞧这语气，多哀怨。
不知道的都以为她是负心女呢。
“小若笙没告诉你吗？”
九暮耐心地把剥着桌上的三菱角，她觉得这个尝起来味道不错，她将剥好的递给邪夜。
她可没忘邪夜还是个吃货呢。
南尘抚额，若笙这黑心肝的巴不得他离九暮远点，会告诉他？
呵呵。
孤修沉了沉眸，打量着邪夜。
“不知这位仙友是何许人也？”
冷彻心扉的语气，孤修冷冷地问这玄衣黑袍美少年。
南尘也注意到他，九暮居然一直喂他吃的，妖治的眸中闪过一道危险的光芒。
“十一的未婚夫君。”
邪夜也不是个好惹的主，他看出来这两个男人的不怀好意，特别是南尘，他清冷的眸中浮现出一抹杀意。
若是真是那般碍眼，那便都杀了。
九暮慵懒抬眸，的确是未婚夫君，没毛病。
“小九，九重天搞出那么大阵仗，都昭告四海，该不会真要大婚，”南尘坐不住了，他收是收到这个消息，但是他以为是谣传。
没想到……
“九，可是如此？”
孤修倒没那么大的反应，他只是有些惊讶，他的小师妹，修为了得，身份高贵，他的师父长隐上神可是护得紧。
没想到就这么早大婚。
看来这家伙有本事，但是小气的师父一定会恨不得劈死他。
长隐上神种了这么多年的大白菜啊。
“自是真的，”九暮一脸漫不经心，“本殿大婚一事岂是儿戏，这位是邪夜，上朔至尊，他是南尘妖皇，他是孤修，本殿的师兄。”
简单明了地介绍了各自的身份。
“师兄好。”
邪夜认真地叫道，孤修冷冷地看了邪夜一眼，“本神的师父只收了两个弟子。”
意思就是你是哪门子的师弟。
别瞎叫。
“师兄，他既是本殿的夫君，叫你一声师兄也不算过份，妖孽，你作甚！”九暮话还未说完，就见南尘施展法术，向邪夜攻击去。
南尘向邪夜打去，抽出一满是尖刺鞭子，两方呈对恃，谁也不肯让步。
邪夜也是怒了，渗着丝丝黑气的玄链朝南尘袭去，想缠绕着南尘。
南尘身为妖皇，自也不是这般弱，用神力轰炸玄链。
刀光剑影中，不少仙君受到波及，东西也被毁坏了许多。
“师兄，”九暮微冷地看着眼前拦着她的冰冷男子，“让开。”
“九，既是你的夫君，若是连南尘都打不过，那师父那一关他如何过，”孤修冷彻心扉的话在九暮耳边响起，“不过是切磋罢了。”
九暮这才坐回席位，与孤修在一旁观看他们两个的“切磋”。
其他宾客都不知发生了什么，怎么好好的打起来了，那些贵女都吓得花容失色，北凉权贵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
身份都不简单，宫中的护卫不知如何是好。
上去就是凑人头，不去又会被神皇骂。
他们还在抉择中，邪夜与南尘的打斗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凌厉的攻击不要命地往对方身上扔，且南尘渐渐落了下风。
第三十章.寿宴献礼找场子
眼看着邪夜就要将南尘用阴阳两生链捆起来。
“师兄，若你再要拦本殿，那妖孽就没命了，”九暮一把推开孤修，到两人中间，拿出桃花扇将邪夜的阴阳两生链打回去。
“闹够了吗？”
九暮慵懒抬眸，收回桃花扇，她看着邪夜嘴角边因收手受到反噬的血迹没有言语。
南尘擦了擦嘴边的血，感受到身上的剧痛，他还真没看出，这傀儡师居然这么厉害。
差点他就死在邪夜手上了。
邪夜眼底戾气未散，他心中有些怒火，九暮居然为其他人而说他。
这个妖皇，真是该死。
几人按捺着心中的怒火纷纷坐下，看对方还是不顺眼，不过看九暮发怒了，不再生事端。
侍从们立刻收拾满目疮痍的现场，生怕北凉神皇看到发怒。
“还想继续打，嗯？”九暮慵懒地抬眸，看着两人视线交锋，朱砂若隐若现，“若是还要打的话，本殿也加入下，看下谁死谁活。”
“小九，本皇都重伤了，”南尘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将自己脸上的伤口给九暮看。
邪夜早就用清洁术把他一身弄干净了，他就在一旁看着南尘装可怜，心里冷笑。
戏精。
“丑。”九暮看了一眼就嫌弃地转过头，真的是丑。
南尘的红衣破了几个口子，妖治的脸上被邪夜的玄链划了几道伤，他本是想让九暮知道邪夜有多可恶。
可他忘记了九暮的颜控。
“南尘，你还是先整理好装束，”孤修提醒道。
等九暮再转过头去时南尘已经换好干净的衣裳，脸上的伤也恢复了。
九暮才觉得顺眼多了。
“小九，你看看他，专门往脸上打，看这险恶的用心，”南尘不满地说道。
“是你先动手的，”邪夜清冷绝美的眸中带着杀意，这人真是碍眼。
“安静，妖孽，若是你再生事非，本殿会送你一刀。”
九暮慵懒掀眸，她没空理他们两个。
几人安静下来，气氛莫名地有些诡异。
南尘与邪夜表面上安静，实际上在用神识交流。
“千阴神皇，太子，六皇子，五公主到。”
北凉的千阴神皇是个外表威严的人，容貌上乘，因为是神，所以面容永远是年轻模样，其实他已经十几万岁了。
身后紫袍的俊逸又风度翩翩的就是太子千寂仙君，萌萌的小正太少年就是六皇子嵛寻上仙，而那黄色襦裙的便是五公主卿雨仙子了。
“恭祝千阴神皇大寿。”
待千阴神皇等人落座后，底下众仙家纷纷起身敬酒祝贺道，至于是真心还是假意就不知道了。
“众仙请坐。”
千阴神皇笑道，让众仙家坐了下来。
“本王代北苑神域特祝神皇过寿，”一位翩翩玉公子，似君子兰般优雅尊贵的轩逸仙君拱手行晚辈礼恭贺道。
他身后的仙官拿出储物戒，念着礼单。
“我北苑神域祝千阴神皇千年大寿，特送上贺礼赤海晶玉万箱，狐丹万年精华五颗……”
“大手笔啊，”九暮拿起酒杯晃了晃，玩味地说道。
南尘知道她有些不高兴了，也是，北苑神域插手九重天的事……
“北苑神域真是不将本皇放在眼里吗？”南尘饮了口酒，妖治的眸中满是不悦，“狐丹都敢挖了，哪天是不是也将本皇的内丹给挖了？”
众所周知，南尘属妖狐一族。
这挖狐丹，还是万年狐丹，当真是在打他的脸呢。
不过，各位仙家有些疑惑，感觉妖皇这是在针对北苑神域，毕竟妖皇一向不管这些事的。
“妖皇言重了，”轩逸心思转了转，脸上却是波澜不惊，“北苑神域并无意冒犯妖林，本王把那些不长眼的侍从带来给妖皇消气。”
“是侍从，还是其他人？”南尘挑眉笑道，“北苑逸王还是就这点诚意。”
“自然不是，日后本王奉上清莲绝弦琴给妖皇赔罪，不知妖皇是否满意？”
轩逸不卑不亢地说道，清莲绝弦琴是南尘寻了数千年的上古神物，据说是为了讨九殿下欢心。
南尘微勾唇角，这北苑逸王当真不简单，三言两语就化解他的刁难。
“如此，那本皇也不好追究。”
九暮慵懒抬眸看向轩逸，他的眼中似有一团迷雾，像是雾中花若隐若现，却让人猜不透。
不知为何，九暮总觉得他像是另一个人。
她眸中闪过一道灵光，勾唇轻笑。
轩逸像是感受到她的目光，与她对视，颔首算是见礼，两人暗自交锋，都含着冷意。
邪夜抓住九暮的手，随她视线看过去就看到她在看一俊美男子，语气中有些酸。
“十一，他有孤好看吗？”
九暮诚实地摇了摇头，心中感到好笑，只是看了轩逸几眼罢了，“并没有。”
“那只看孤，不准看他。”
邪夜像是个孩子般，不肯她看其他人，他有些时候，真的想把九暮关起来，谁也不能看，只属于他一人，“十一？”
九暮听出他的委屈，“好，就看你。”
在他们打情骂俏时，东寒神域的领头人如冰般冷的清络仙君已经说完了寿礼。
“……”
各神域纷纷献礼，长歌与妖林也相继送礼。
至于九暮，她认为她是九重天的，九重天送了不便代表她送了礼，没毛病。
邪夜是压根就没有想过要送礼。
“九重天芜姬见过千阴神皇，”坐在九重天席位上清冷的白衣女子淡淡说道。
“此次千阴神皇大寿，九重天准备了神器十把，为表九重天诚意，若主亲手炼制一枚神级还玉丹赠予神皇。”
芜姬身后的仙官双手捧着储物盒上前，千寂仙君亲手接过。
“如此便多谢若笙神女。”
寿宴开始热闹起来，月峥宫中央是北凉贵女准备的舞蹈，载歌载舞，众仙家相互敬酒聊天，灯火映红了宫殿。
桃花瓣随风散落，地上铺着一层花瓣，散发着香气。
水清瑶身着一桃红仙裙出场，随着音乐起翩翩起舞，她的舞姿惊艳了许多人。
舞毕，她行礼，“恭祝神皇大寿，愿神皇福寿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