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等她，回家
“别离开我，小九，我错了……”
南尘握着九暮白皙如玉的手，一声又一声地说道，他怕，万一，丹神都医不好九暮呢？
九暮陨落了，他该怎么办？
……
魔域之中
“大人，你在看什么？”抬头看着眼前的清冷少年，尊贵无比，却狠戾残暴。
邪夜与它跳下堕仙台后，受了多道天雷，伤痕累累，最后回到了魔域。
何为堕仙台？
堕仙成魔。
所以，堕仙台通往的便是魔域。
邪夜伤好后，每天都会来这城楼上站上几个时辰。
魔域只有黑夜，没有光。
到处都是一片黑暗。
一直不懂邪夜在这看什么，风景也不好看，也没有什么好看的。
“孤在等她回家。”邪夜清冷的声音响起，他派了许多魔去神域找九暮，可是都没有找到。
安插在九重天的探子打听到，才知道，九暮根本不在九重天。
她在哪里？
又是否遇到了危险？
为何……不来寻他？
他想九暮了，入骨相思知不知？
他紧紧地握着九暮的心头血凝成的血玉，若不是他的伤没好，他早就去神域寻九暮了。
“十一……”
清冷的声音带着些许思念。
他怕，九暮……陨落了……
“大人，殿下会来找你的，一定会的，”认真地说道，他的灵魂已经回了原来的躯体。
不再是那个走路都摇摇晃晃的木头人了。
俊美非凡的面容，一身黑衣隐于黑暗，他也想狸姬了，如今也不知道那只小狐狸如何了。
他原本是邪夜的忠心属下，争夺魔帝之位时，他却为邪夜挡刀而死，死后灵魂却未散。
于是邪夜把他的魂魄聚在一起，融入了他炼制的第一个傀儡里，但他忘了所有，因为魂魄飘散了太久。
他喜欢狸姬，可是身份有别。
他……
他们并未注意到，邪夜手中的血玉闪了一道暗光。
……
夜幕降临了，明镜般的月亮悬挂在天空上，把清如流水的光倾泻到广阔的大地上。
妖林里，君昭宫中
南尘在一个人喝着酒，一身红衣惊艳，他已经喝了许多坛酒了，妖治的眸中有些迷蒙，他有些微醉。
红衣被酒洒湿了，他没有理会，只是一个劲地喝着酒。
借酒消愁。
他藏了九暮一百多年了，可他从未想过要害九暮。
如今，九暮这个模样是他害的。
他明明答应了九暮会去找若笙帮她解并蒂长情，却没有遵守承诺。
他错了。
他想起这百年来，是他最开心的岁月。
九暮很是依赖他，他把她关在这君昭宫中，她也未说什么，一个人抱着一堆糖，闲暇时看看人间话本子。
绝美的脸上带着些许骄矜，但却很乖。
单纯不知世事，却让人心疼。
所以他总是来陪她，不论再忙都会来君昭宫陪她，就是怕她会不习惯，会孤单。
寻来这么多珍宝就为了让她开心。
她像个孩子一般，爱玩爱闹，不过很乖，说不出君昭宫就不出去。
他还记得，那天他来君昭宫看到九暮躺在软榻上在津津有味地看话本子，他凑近问道。
“你在看什么？”
她微微仰头，看到他俊美妖治的面容，潋滟的紫眸中带着笑意，把话本子塞给他，脸上挂着明艳的笑容。
“你来得正好，我看累了，你来念给我听。”
他挑了挑眉，并未言语。
“怎么？不愿意？”她见他不说话，有些不高兴了，傲娇地说道。
“别人求我给他念我还不给呢。”
瞧瞧这语气，多骄傲。
“我念，给你念是我的荣幸，”他笑了笑，把话本子拿了过来，认真地念道。
“柳语遇到了她的真命天子，她觉得……”
靡艳惑人的声音响起，带着些许宠溺。
她听着听着，有些困了，不过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她抬头看着他，疑惑地问道。
“南尘，相爱的人一定要大婚吗？”
他刚刚念了一段女子出嫁的剧情，九暮就这般问道，有些好奇，他笑着说道，“嗯。毕竟，结发为夫妻，恩爱不相疑。”
“哦，”她低头，像是在思考什么大事，最后一本正经地说道，“那我们何时大婚？”
她一语惊人，南尘愣了，看她一幅不知世事的模样。
无奈地笑了笑，他多想和她大婚，可是，他本就骗了她，再骗她大婚，他不想一错再错了。
他不想等九暮全都想起来的时候，恨他一辈子。
“小九，等你一切都想起来，若是还愿意与我大婚，我们就大婚，好吗？”
“那时定会给你一个盛世婚礼。”
她有些疑惑，随意地说道，“你该不会有什么事对不起我？”
他默不作声，不敢直视九暮那双不染凡尘的紫眸。
“你该不会和别的女人睡了，背着我勾三搭四，抑或是做了什么坏事……”她在一本正经地猜测。
“想哪里去了，真是的，我像是那样的人么……”
他一脸无语，揉了揉她的墨发，有些好笑。
……
南尘想，他如果真是害九暮陨落了，他去给她陪葬……
这样，以后是不是就可以在一起了。
他看着床上睡得不安稳的九暮，妖治的眸中有些泪光，沉默了许久，最后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
对不起，骗了你。
……
九重天。
紫政殿中
“好啊，我说怎么找不到姐姐，原来是他藏了姐姐，”若笙温柔的眸中尽是怒意，她找了这么久。
倾尽九重天之力，都未能找到九暮。
没有想到，居然是被南尘藏了起来，这一藏，就藏了百年之久。
当真是藏得好啊，一点风声都没露。
也亏得这次九暮朝政宫现身，妖姬在白虎族族长风隐那里得到消息，才知道九暮竟然在妖林。
若是这一次九暮不现身，那南尘打算瞒多久？千年？还是万年？
“若笙神女，如今是要去迎回九殿下么？”
妖姬出声问道，她也没有想到殿下居然被南尘藏了起来，不过，倒是有些奇怪。
依九暮的性子，不可能四海神陆大乱还待在妖林里。
也不可能被南尘囚禁起来。
毕竟九暮实力高强，又城府极深，怎么可能被南尘囚禁在妖林里。
可是风隐不可能骗她。
“自然要去一趟妖林，难不成，让姐姐继续待在妖林。”若笙温软的声音带着些许怒意。
不过连妖姬都能想到的问题，她自然也能想到。
“姐姐被下药了，抑或是重伤便她忘记了一切，南尘不会囚禁姐姐，也不可能给姐姐下药，所以……”
若笙平静了下心绪，温软的声音响起。
说到后面顿了顿。
妖姬也想到了是谁，“折钰神皇！”
折钰神皇是有可能对九暮下手的，毕竟当年是他把九暮抓了去，所以……
“不过倒是有些奇怪，就算姐姐失了记忆，她也不会心甘情愿地待在妖林。”
若笙温柔的眸中有些疑惑，她了解九暮的习性，怎么可能待在一个地方那么多年？
为情所困？
万年了，九暮都不喜欢南尘，难不成失个忆就喜欢上了，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管她是因为什么，南尘藏了她百年，这是事实。
她绝对不会放过南尘。
她温柔的眸中有些诡谲，很是渗人。
第一百二十一章.撕破温柔大怒
若笙温软的声音响起，看着低下的妖姬，“我亲自去一趟妖林，你与魔姬先处理九重天事务。”
“芜姬也快要醒了，她醒来之后，再与你二人一同处理。。”
之前九重天在北苑神域的暗探终于找到了芜姬的下落，里应外合，派了许多人，终于把芜姬救了出来。
折钰抓了芜姬，没有杀了她，而是严刑拷打，想逼问出九重天的机密要事。
毕竟芜姬深受九暮重用，知道很多九重天的事情。
因为芜姬不肯说，所以受了很多苦，半条命都要没了。
如今救了回来，若笙与丹神便全力医治，折钰废了芜姬的修为，这倒是难办。
不过九重天有许多仙丹，和天材地宝，若笙给芜姬服下了一颗丹药。
是丹神用仙灵草所炼制的，虽不能直接恢复修为，但却可以涨万年仙力。
不过仙灵草实在难得，连九重天也只有两株。
只是芜姬如今都没醒，受了重伤，再加上修为受损。
“是。”
妖姬低声应道，听到若笙如此说，心中也放下心来，九暮没事，芜姬也回来了。
这百年来，她们都在担心九暮和芜姬。
四海神陆又再起战乱，没有想到，折钰神皇将北苑神域的实力藏得如此深，当真是深藏不露。
看来是早就打算要与九重天争这四海神陆之主的位置了。
只是，所有人都在找九暮，南尘却将九暮藏了起来，这一藏，就是百年。
看若笙神女这个样子，此事看来是不能善了了。
“南尘，你很好”
若笙低眸说道，眸中尽是寒意
……
妖林，妖皇宫中。
南尘看着来人，也不意外，从九暮现身在朝政宫，他就知道瞒不住了，若笙肯定会得到消息来他这里的。
只是没有想到动作这么快。
眼前的若笙一身冰蓝色长裙，尊贵又温柔，只是那双温柔的眸中尽是怒意。
“南尘，你好本事，把姐姐藏了这么多年。”
“你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姐姐吗？你倒好，还把姐姐藏了起来，我就问你一句。”
“你想干什么？”
她冷声质问道，哪怕她容忍度再高，遇上九暮的事都会失态，更何况南尘还把九暮藏了百年之久。
她是彻底把温柔的伪装卸下了。
她脸上全都是冷意，让人感觉冷彻心扉。
“对不起，藏了小九，但是本皇无悔。”
南尘一袭红衣，惊艳众人，靡艳惑人的声音响起，他低眸看着若笙，并无任何悔意。
他唯一的错，就是没控制好九暮的并蒂长情。
让九暮如今都成了这个模样。
但是对于藏九暮百年的事情，他无悔，每一个人都有私心私欲，以后，他任九暮打骂。
“我不想与你多费口舌，姐姐在哪里？我要见她。”
若笙不想在这与南尘争执，浪费时间，她更关心的是，九暮现在如何了。
她心中很是担忧。
“走吧，”南尘也并未拒绝，他心中清楚，若笙如今担忧九暮。
而九暮如今也需要若笙。
要是若笙看到九暮如今的模样，定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两人一目离开了妖皇宫，来到君昭宫。
若笙看到那上面玉彻的牌匾，刻着君昭宫三字，她敛了敛眸。
她缓缓地走了进去，脚步看似从容，实则带着些许急迫。
她看到一红衣女子怀中抱着一只白猫，白皙如玉的手正在池子里摇来摇去，漾起一阵阵波澜在玩着水。
她愣住了，看着心心念念的女子如孩童一般玩水，有些怔愣。
九暮曾和南尘提过，要是君昭宫中有个池子就好了。
她想玩水。
然后南尘直接用法术在君昭宫里弄了一个池子，里面的水，皆是上好的仙泉，若是上仙在这里泡上几个时辰。
都会洗筋伐髓，有冼髓之效。
若是下界飞升上来的人在这里泡上几个时辰，不仅有冼髓之效，还多了千年修为。
上神常泡的话，只有疗伤之效。
九暮正和小白说着话呢，她边玩着水边说道，“小白，这水真好玩。”
“败家，这可是有名的仙泉之水，妖皇居然给你玩，要是其他人知道的话，肯定会说奢侈。”
白猫摇着尾巴，吐嘈地说道，心中也觉得南尘真是宠九暮。
看看这君昭宫中的一切，都是好东西，随便拿出去一样，都能引起争夺的。
妖林里的宝库恐怕都没有这里的东西珍贵。
不过，南尘和九暮对这些毫不在意。
九暮就只觉得这些好看而己，至于南尘，九暮觉得好看他便高兴。
“行，你觉得珍贵，那你就好好感受一下这仙泉之水吧。”
她抓着白猫的爪子，把白猫提了起来，将它放入这池中，看着它在那里挣扎，她很是开心，绝美的脸上带着笑意。
“把我弄上去！我要上去！”
白猫在水中挣扎着，不停地叫九暮把它弄上去。
在水中费力挣扎着。
“笨，不会用仙术，用瞬移啊，”她撑着脑袋，墨发披散，有些鄙视。
太笨了，在这挣扎，一个瞬移术就能解决的事。
白猫也懵了懵，对啊，它为什么没有想到用法术，在这费力挣扎。
它用了个瞬移术，直接回到她边上。
“笨，真是只蠢猫……”她正要嘲讽嘲讽白猫，就听到一道温柔的声音
“姐姐，”若笙唤道，她温柔的眸中有些思念。
九暮微转身，看到了身穿冰蓝色长裙的若笙，她感觉很是熟悉，梦中常有一个人在温柔地唤她姐姐。
也是一身蓝色长裙，温柔又尊贵。
只是梦中的那双眸中总是含着温柔。
而她面前的女子温柔的眸子却带着些许忧伤。
“小若笙……”
她不由自主地念出这个称呼，感觉很是熟悉，她看着若笙，心中有些痛楚，她都不知到底是为何。
若笙看到眼前红衣女子眼中的单纯不知世事。
这一声小若笙，她等了百年之久了。
她径直走了过去，温柔地说道，“姐姐，让我看看你的身体如何了。”
她的姐姐，九暮，是散漫矜贵，说话从来都是漫不经心，像是任何事都不在意。
而如今却骄矜，像是不染人间烟火的神女。
像是万年前的九暮一般。
她怀疑，九暮失了记忆……
“你随意，”九暮心里对若笙并不抗拒，自然是随若笙如何了，反正又不会害她。
若笙伸出手，动用术法，慢慢查探九暮的身体情况，这一查，她就怒了。
九暮怎么会如此虚弱？
还有，身体里这么强的反噬从何而来？
以及，这毒……
她满脸怒意，转身看向南尘，走上前去，她给了南尘一巴掌。
“啪”
她用了很重的力，第一次，生这么大的气。
“南尘，姐姐她中的是并蒂长情，并蒂长情，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四海神陆上最强的情毒，也是最致命的！”
“她如今受到这么重的反噬，都是你害的。”
若笙平时学的礼仪风度都不要了，她把温柔的伪装全都撕开了，她从未这么发这么大怒过。
她的姐姐都要陨落了。
她还要什么礼仪风度？
南尘再嚣张狂妄，此时也挨了这一巴掌，妖治的脸上有一个红色清晰的巴掌印。
第一百二十二章.事情突变难办
南尘自知理亏，所以没说什么，也没有还手。
他知道是他害了九暮，如今的局面他造成的。
所有人都那么担心九暮，而他却将她藏了起来，并且害她如今受到强烈反噬，可能会陨落……
“如果姐姐陨落，你也完了。”若笙狠戾地说道，她拿出一把剑，往南尘身上刺过去。
南尘已经准备受这一剑了，却没有想到九暮用法术把剑打落了。
她挡在南尘面前，皱了皱眉，看着失态的若笙。
“别动手。”
她冷声说道，潋滟的紫眸中带着冷意。
她心中总有一个念头，就是不能看到南尘受伤，但也不能对若笙下手。
她对若笙，总是有那么几分怜惜。
下不了手。
好像潜意识里就认定了若笙是她的妹妹，她不能对妹妹出手。
她抬眸看着若笙，眼中很是认真决绝。
“姐姐，乖，离开这里好不好？”若笙掩下眼中的怒意，温软的声音响起。
轻声哄着九暮。
九暮却摇了摇头，不肯离开，又不能对若笙说重话，只是握紧了手中的桃面扇。
“姐姐，你要对我动手么？”若笙也看到了九暮的动作，她有些受伤，温柔的眸中带着忧伤。
她怕有一天，九暮的剑会对着她。
“不会。你是小若笙，我的妹妹，我要护着你，而不是对你动手。”
九暮摇了摇头，她不能对若笙动手，那是她的妹妹。
若笙怔住了，一模一样的话，万年前，在北凉帝都，她曾问过九暮。
姐姐，会不会有一天，你手中的剑指着若笙？
不会。
为何？
你是小若笙，我的妹妹，我要护着你，而不是对你动手。
谢谢姐姐。
若笙想道，哪怕是失了记忆，中了并蒂长情，九暮也还是那个九暮。
永远护着她。
“小九，”南尘抬眸看着挡在他面前的红衣女子，他心中很感动。
但是，他不能再这样了。
万年前第一次见面，是九暮挡在他面前，把那些欺负他的小妖打退，这一次，不能再让九暮挡在他面前了。
有些事，他做了，就会承受这些后果。
他无所畏惧。
九暮听他叫她，转身看向他，不防备之下被他设了结界，困住了她。
她皱了皱眉，有些不解，“南尘，撤了结界。”
南尘却摇了摇头，靡艳惑人的声音响起，看着九暮的眼神永远都是温柔宠溺。
“小九，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你不必挡在我面前。”
“我南尘做的事，自会承担所有后果。”
“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他靡艳惑人的声音带着些许悲伤。
九暮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有些痛，她把术法扔向结界，想破开结界，却破不开。
她如今身体虚弱，根本不能破开。
“若笙，你别动南尘，放开我，放开……”
她在一旁喊道。
若笙却没有理会，她把长剑对着南尘，温软的声音带着些许寒意，“你骗了她。”
“姐姐，你知道吗？你如今心中对南尘的感觉，都是假的，你中了并蒂长情，醒来之后会爱上第一眼所见之人。”
“而他，明明知道这些，都将你藏在妖林。”
“四海神陆大乱，九重天与北苑神域的两方对恃局面，如今你又……”
若笙顿了顿，不想告诉九暮她如今的反噬太过于强烈，很有可能陨落。
“姐姐，他骗了你。”
她知道九暮忍不了欺骗，所以才如此说。
“若笙，你冷静一下，如今最重要的是请你师父丹神来医冶小九。”
南尘妖治的脸上带着些许担忧。
“我当然知道，但是姐姐必须回九重天。”
若笙对这件事很是坚决，她冷声说道，她不想再让九暮留在妖林了。
“你顾忌一下大局，如今两方对恃局面，你让小九回九重天，折钰要是得到消息，先不论其他。”
“折钰定会派人来抓小九，如今小九又是孩子一般的心智，万一出了事呢？”
“所以，待在妖林。”
南尘认真地说道，是真的为九暮着想。
“待在妖林？你害她害得还不够吗？如今她这个样子，要是陨落了怎么办？陨落了全都是你害得。”
若笙真是失控了，她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九暮被并蒂长情折磨成什么样了？
她也知道如今情况，九暮待在妖林更好。
但是她真的受不了。
她已经疯了，看到九暮如今的状况，她只想杀了南尘。
“小九死了……我给她陪葬。”南尘悠悠说道，很是认真，声音有些暗哑。
“你配么？”
若笙直接把长剑刺了进去，本就仙体有恙，如今又大怒，身体很是痛，面色苍白，身体虚弱无力。
沾满血的长剑掉落下来。
“当”
南尘受了这一剑，身上也很痛，受了重伤，他擦了擦嘴边的血迹，看到面色苍白的若笙。
他听九暮说过，若笙身体很差。
九重天也一直在寻温养仙体的天材地宝。
只是未曾想到，若笙的身体如此差。
动了大怒，又用了些法术就如此虚弱，难怪一直待在九重天。
“若”他刚想叫下若笙，就看到一旁的九暮很是痛苦地倒在地上，大惊失色，“小九！”
九暮正捂着心口，紧闭着双眼，面色也很是苍白无力，她瘫倒在地上，头晕沉沉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她想说话，又说不出来。
耳边还是南尘与若笙的争吵声。
她最后看到的就是南尘向她走了，然后就晕了。
“姐姐！”
若笙也急忙走了过去，推开九暮身前的南尘，忍着剧痛用术法查探九暮，温软的声音有些颤抖。
“南尘，把姐姐扶到床上，师父很快就会来，快。”
她身体太过脆弱，连自己都顾不了了，根本扶不起九暮，只能让南尘帮忙。
她神识过了一遍，很是慌乱，在找抑制的丹药。
南尘听到她这般说，也很慌，很快地将九暮抱到床上，身上的血迹也沾到九暮身上。
他看着连睡觉都皱着眉头的九暮，很是心疼。
“若笙，有没有丹药，有……没有？”
平生嚣张肆意的南尘，连若笙一剑刺来都不眨一下眼。
可是如今，手都一直颤抖。
他是真的怕了，怕九暮会因他而陨落，他都不敢去想这件事情……
若笙在找，一直找，终于想到一个方法，并蒂长情是忘情，九暮抵制，不想受药性控制，那么不如……
就用唤情丹，她跌跌撞撞地走了过去，坐在床边。
手中出现一颗莹白的丹药，手都在一直颤抖，心里在挣扎，唤情丹，可是能唤起心中的情。
她也不确定这能不能抑制并蒂长情。
若是百年前九暮刚服下并蒂长情的话，她很有把握能解。
可如今九暮心里在抗拒并蒂长情，不愿受其控制，所以，原先的并蒂长情早已经变了。
就是变异成新的一种情毒，这种情毒在不断侵蚀着九暮的身体。
所以，这种情毒前所未有，从未听闻过，不知其药性如何。
她也没有把握，只能尽力一试。
纠结了许久，颤抖着手把唤情丹给九暮服下，她见九暮还是没有好转，有些担心。
怕会害了九暮。
她也没有把握……
第一百二十三章.一眼万年爱而不得
过了一会，若笙便看到九暮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她才放下心来。
她的推断没有错。
唤情丹，对九暮有用。
只是她也没有炼制多少唤情丹，唤情丹所需药材也十分罕见。
“阿……邪……”九暮轻声呓语，像是梦到了什么人，她躺在床上，一点朱砂越发妖娆。
这一声却把两人给惊着了。
“你给小九吃的是何丹药？”南尘低眸看着眼前面色苍白的若笙，他冷声说道。
并蒂长情，忘情之效，乃上古情毒，九暮又怎会想起邪夜。
定是若笙给九暮服下的那颗丹药有问题。
“唤情丹。”若笙已经稳下心神，又变成以往那般尊贵娴雅，似乎刚才的失态是幻觉。
她温柔地看着床上的红衣女子，有些担忧。
南尘听到唤情丹，脸色一变，他怕吵到九暮，神识传音给若笙。
“你疯了，唤情丹是唤情，并蒂长情是忘情，本性相克，如此不会把九暮的仙体弄垮么？”
他靡艳惑人的声音带着些许怒意。
尽管不知药理，也清楚药性相克这一事。
若笙敛了敛眸，也神识传音，温软的声音响起，“姐姐不想受并蒂长情所控制，便在反抗。”
“那便唤情，让姐姐想起一切，不受并蒂长情所控。”
“至于反噬，我与师父自会想办法解决。”
她很理智，又回到那个淡泊如水，温柔娴雅的若笙神女。
待人友善，礼仪周到。
南尘并未出口，他不会医术，那便少说话，反正若笙也不会伤害九暮。
君昭宫中一片寂静。
……
过了许久，丹神来到君昭宫，他看了看九暮如今的身体状况，皱了皱眉头，这倒是难办了。
他在想如何才能有绝对把握救九暮。
“丹神，你能救小九吗？”
南尘妖治的眸中尽是希翼，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丹神了。
他有些着急，声音都带着些许担忧。
若笙敛了敛眸，见南尘这般模样，有些嘲讽，如今知道着急了，当初把九暮藏了百年就不知道着急。
她转身看向丹神，温软的声音响起。
“师父，你一定要想办法救姐姐。”
她向丹神行了一礼，脸上尽是恳求，她心中也很担忧九暮，只是自身修养在，不能大吼大叫。
之前的失态是因为九暮失踪百年之久，又变成这个模样。
实在是气不过。
“九殿下仙体虚弱，又抗拒并蒂长情，如今难解，”丹神缓缓说道，他也很是无奈，“若是简单的并蒂长情，我倒是能解。”
“如今我倒是有一法子，不过只有五成把握。”
丹神深思熟虑后，才说道，他看着眼前的两人，面色很是凝重。
南尘和若笙都垂眸，都在抉择要不要试一下，可又有风险，所以他们二人很是犹豫不决。
“若是殿下不医治，那么最多也只能活千年，所以……”
丹神说的是事实，哪怕他是丹神，对此毒也束手无策，若笙心中也清楚这是事实。
君昭宫又陷入一片寂静。
丹神也不急，给他们二人时间慢慢考虑。
“师父，你救姐姐。”
一道温软的声音响起，带着些许颤抖。
若笙一直抓着袖子，把她的袖子都捏皱了，天知道她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说出这一句话。
不治尚能活千年，若治便有一半可能陨落。
南尘惊讶地看着她，他还以为依若笙的性子是不会答应的，没有想到
若笙感受到这道视线，她温柔地说道，“姐姐的性子你我都清楚，又怎会甘愿受药性控制？”
“她宁愿死也不愿这样活着。”
而她，若笙，是全心全意为了九暮所做的决定。
她不想擅作主张，也不想替九暮做主，她想，除了那件事，她都不会逆着九暮的意思来。
她的爱与南尘不同。
她知道她的心思见不了光，她也不会奢求什么，她只希望，能陪在九暮身边，当个好妹妹，温柔娴雅。
她不求其他，只求九暮能过得幸福。
若笙此生，很是简单。
一眼万年，爱而不得。
“那我先去炼药了，若笙，你在这照顾一下九殿下，”丹神知道事情紧急，他问南尘，“小狐狸，妖林的炼丹房在哪里？”
他十几万岁了，唤南尘一声小狐狸也唤得。
当然，他是故意将南尘调开。
把九暮丫头关了这么久，这么不像话，也该要受受苦。
“丹神，我让人带你去，”南尘靡艳惑人的声音响起，他不想离开九暮。
“这怎么行，你得带路，你是妖皇，带个路都不行吗？还是说你瞧不起老头子我？觉得给我带路，有**份？”
丹神不客气地说道，看样子是铁了心要南尘帮忙带路。
南尘无可奈何，他心中也清楚，丹神这是在整他，估计到炼丹房也要好好教训教训他了。
也是他自作自受。
如今只能靠丹神救九暮了，所以只能受着。
“丹神，请，”他有礼地说道。
两人便离开了这里。
君昭宫中只剩九暮和若笙，还有一只白猫。
“你主人都走了，你留在这，是要我把你的皮剥下来吗？”
温温柔柔的语气，却带着无尽的寒意。
白猫抖了抖，很聪明地离开了这里。
如今只剩下若笙和九暮了。
“姐姐，你一定要幸福，”她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九暮，温软的声音响起，“你喜欢邪夜。”
“邪夜为了你跳下了堕仙台，你醒了，我跟你一起去找他可好？”
“九重天有双姝，红衣九殿，蓝裙若笙，姐姐……”
“我和你的名字在一起，”若笙温柔的眸中有些泪光，她所求不多，只求九暮平安喜乐，可如今……
“姐姐，你不是想要大婚吗？我都筹备好了，等你醒了，找到邪夜，你们便可大婚了，所以，姐姐，要醒来……”
……
这是哪里，怎么这么黑，九暮在不停走着，潋滟的紫眸中有些疑惑，她明明记得她在君昭宫的。
她走了许久，都没有见到光，只有无尽的黑暗。
“这到底是哪里？”
她有些累了，便站着不走了，突然传来一些声音，有些萦乱。
“九，我好想你。”
“十一，孤在等你回家。”
“誓死保护殿下！”
“九，下次可别派我去白虎族了，那只白虎太缠人了。”
“姐姐，这茶味道如何？”
“殿下，你快回来吧，大人可想你了，殿下……”
“我苦命的小徒弟啊，你如今在哪里？会不会受虐待了？”
“……”
一道又一道的声音传来，九暮想看清楚那些说话的人，却找不到他们在哪。
这里，只有一片黑暗。
“这是哪里？我要回君昭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她冷声说道，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想转身离开，就听到一句漫不经心的话。
“本殿让你出了么？”
漫不经心的话，却给人莫大的压力。
她看向前方，虽然很黑，但她用神力看清了，离她几步远有一红衣女子被铁链锁住，看样子是被囚禁于此。
尽管被铁链锁住，囚禁在这个地方。
那红衣女子也神态慵懒，带着些许漫不经心，矜贵风华，潋滟无双，像是来这散步的一般。
第一百二十四章.你我皆是九暮
让她吃惊的是，那个红衣女子与她长得一模一样。
只是又有些许不同。
她不染世俗，像是九天之上的神女，而那女子眉眼中却带着些许凉薄，又浑身漫不经心，倒像是魔。
难不成，她们二人是双生姐妹？
“真是蠢透了。”
一旁的“九暮”感受到她心中的想法，出声嘲讽道，潋滟的紫眸中带着些许慵懒随意。
她们？双生姐妹？
“九暮”怎么不知道自己凭空多出来个双生妹妹了？
有些嫌弃地看着她。
“那你是谁？”她有些疑惑，也没有骂回去，只是疑惑地问道。
“本殿名九暮，字十一。”
“九暮”慵懒抬眸看着她，语气漫不经心。
她皱了皱眉，怀疑地说道，“你是九暮？那我是谁？”
“你我皆是九暮，简单来说，就是本殿着了折钰的道。”
“中了并蒂长情，并蒂长情乃上古情毒，忘尽前尘，心智宛若孩童，且会爱上第一眼所见之人。”
“这些铁链，便是并蒂长情所化，囚禁着本殿，也就是囚禁着本殿的记忆和情感，而你，便是忘了所有的本殿。”
“九暮”慵懒掀眸，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一般随意，她挣不开这铁链，一直在抗拒。
她九暮怎么肯被这些所控制，与其如此，还不如死了算了。
被他物操控的人生还是她要的么？
“那南尘？”
她出声问道，不染世俗的紫眸中有些疑惑。
她也不太理解“九暮”所说的，只是模糊的有一个概念，就是她与这个“九暮”是同一个人。
她中毒了，才会对南尘有特殊的感觉。
她心智尚不成熟，宛若孩童，所以很难理解“九暮”说的话。
“南尘？本殿出去第一个找他算账。”
“九暮”轻勾唇角，紫眸中闪过一道危险的光芒，“他答应本殿救本殿之后，就将本殿送回九重天。”
“把本殿囚禁在君昭宫，很好……”
“九暮”有些微怒，要不是若笙的唤情丹，她们也不能见面，还不知道要在这个鬼地方待多久。
她听到这话，愣住了，只知道南尘从头到尾都在骗她。
“那……又是谁唤我十一？”
她轻声说道，潋滟的紫眸中有些忧伤，她对于南尘骗她倒也不是很意外。
之前便看出来了他有事瞒着她。
她想那句温柔缱绻的十一，不知为何，心中有些疼，很苦涩。
“阿邪，你可以去找他，只是他看不见你，本殿教你如何施法。”
“九暮”教了她一个法术，见她施法离开，便紧闭双眼，不想说些什么了，她九暮忘尽前尘往事。
却还记得他。
当年，她与他，一个因一人，满盘皆输。
一个因一人，跳堕仙台。
她想，当真是神凰氏一族的宿命轮回。
只是，她不悔。
……
魔域中
一玄衣黑袍的清冷少年在魔宫中绘着一人，他画了许多遍的女子，很是熟稔。
一笔一画，很是认真。
邪夜重伤未愈，根本破不了那神魔之间的结界，不然，他早就去四海神陆找九暮了。
他神情专注地看着画中女子，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一般。
“还是不像你。”
他轻声说道，清冷绝美的眸中有些思念。
“大人，这幅画属下觉得有九成相似，为何大人你说不像？”一旁的很是好奇。
他觉得，这画画得很像九暮。
邪夜冷声说道，像是在嘲讽什么，“九成像？孤倒是觉一点都不像。”
他画得再好，也只是将九暮的容颜画得一样。
那慵懒风情却没有画出。
他将这画撕了，手中出现另一幅画，是三魔王进居梦宫偷来的一幅画。
若笙画得，是真的把九暮的风范画了个极致。
九暮此时也从当初送邪夜的那枚血玉中出了，却是一抹神识，是借助与心头血的联系，才能来到这里。
她茫然地看着这里，魔域，永不见光的魔域。
她如今，依旧没有恢复以往记忆。
她看到了邪夜，微微怔愣，一身玄衣黑袍，清冷绝美的脸上带着些许思念，哪怕此时眼中有些戾气，也是个绝世美少年。
身上萦绕着很重的凶戾之气，可她就是有一种感觉，他，是不同的。
“十一……”邪夜看着画中的红衣倾城女子，唤起十一时，如画的眉眼中戾气消散。
只剩下一片温柔宠溺。
清冷的声音带着些许温柔缱绻。
她不知为何，心中有些疼痛，忍着疼痛上前。
她看到他手中的画，是她又不是她，准确来说，是刚才看到的那个被铁链锁住的红衣女子。
那个女子，她们二人是同一个人。
“大人，你上次让扼骨去九重天，就为了取这幅画？”想起，几十年前，邪夜交给了三魔王扼骨一个任务。
就是去九重天。
见着他手中的这幅画，才联想到。
曾看过狸姬拿出来的那幅画，同这幅画的画风一样，只是九暮的神态不同，所以出声问道。
邪夜微微颔首，算是印证了的猜想。
抽了抽嘴角，这么疯狂的事也只有邪夜能做出来了，九重天防备这么严，让扼骨去闯，只是为了一幅画。
真是……一言难尽。
“十一的妹妹画得好看。”
邪夜很是满意，只是想起什么，清冷绝美的眸中黯淡下来，他想起九暮曾跟他讲。
以后带他去九重天，见她妹妹若笙，还让他不要这么冷漠，把若笙吓着了不好。
他心中想道，十一，孤不冷着脸，你来带孤去九重天可好？
她也想起了些零星片断，复杂地看着邪夜，见到那幅画，也并未觉得奇怪。
好像若笙本来就是这么好。
“阿……邪……”她轻声唤道，可是邪夜看不到她也听不见她说话。
她走过去，手碰上邪夜绝美的脸，可是直接穿过邪夜，她，碰不到邪夜。
也是，她如今只是一抹神识罢了。
“，那只小狐狸把自己关在了宫中，已经百年不踏出宫中一步了。”
“扼骨说，那只小狐狸因你而如此，它可能以为，你跳下堕仙台陨落了。”
邪夜没有半分情感地说道，他刚想起来这一回事，与有些关系，才说道。
他看着手中的画，准确的说，是在看画中人，这大概就是人间所说的睹物思人吧。
他摩挲着那枚血玉，心中想到，九暮不会以为他陨落了，那夜，她猜出来了，他是魔族少帝。
魔族中人跳下堕仙台，倒不会剔去仙骨，陨落在此，只是会受重伤罢了。
天地法则会认为这是在挑衅。
所以，他受了重伤。
愣住了，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也很想狸姬，可是
先不论他们是对立面，而且各为其主。
他与狸姬都对主子很是忠心。
所以……
除非邪夜与九暮在一起，那么他们二人才能顺理成章在一起。
“她会想明白的。”
低声喃语。
九暮看着，一玄衣男子，长得倒是俊美，只是，刚才想起来的记忆中的是一个傀儡，如今……
她的本命契约兽狸姬好像很是喜欢。
关在宫中百年，不理尘世纷扰。
是，吗？
“邪夜，你很想我吗？我喜欢的男子是你？上朔至尊邪夜……”她纯真的紫眸中有些疑惑。
她也看到了画中人。
她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
但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梦绕。
她一袭潋滟的红衣，眉眼凉薄，举手投足之间，尽是矜贵风华。
像是掌控万人
第一百二十五章.七年等一人归来
她微微抬眸看着邪夜完美的侧颜，看着他摩挲着血玉，看着他满是思念的眸。
他不该浑身萦绕着暴戾之气的。
他是那个清冷绝美的少年，孤傲又肆意妄为，宛若神坻。
她上前了几步，纯真的紫眸中有些心痛。
她伸出手，想碰一下邪夜，才想起她碰不到他。
她无法理解心中的感觉，只知道，她很不开心，心中有些难过。
“，你去九重天，寻那小狐狸，”邪夜冷声说道，他收起手中的画，他清冷的脸上依旧是不可一世的孤傲。
和与生俱来的尊贵风范。
“大人，你？”有些讶异，毕竟以邪夜霸道凉薄的性子又怎么会让它去找狸姬。
难不成，在试探他？
一旁的九暮也有些好奇，她心中邪夜不会如此，这……
“十一与那只狐狸是本命契约，你让那只狐狸利用本命契约的联系，找到十一在哪里。”
邪夜只是想找到九暮而已。
他的心很小，只有九暮一个人的位置，哪怕忠心耿耿，他也不念半分旧情。
他只在意九暮一人。
其他人的事与他无关。
他只对九暮深情，对其他人都无情。
“大人，若是你与殿下结为仙侣，那属下可以与狸姬在一起么？”抬头看着邪夜，很是认真地问道。
他绝对忠心于邪夜，若是邪夜同意，那么他便能放下所有，去追狸姬。
若是邪夜不同意，那么他也只能放弃狸姬了……
邪夜皱了皱眉，他冷声说道，“你的事与孤无关。”
这些事情跟他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让他去给牵线搭桥？
他恐怕会嫌麻烦，直接把扔到九重天。
一旁的九暮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也无所谓狸姬跟的事情，这与她何干？
若是换作其他人，估计是不懂邪夜这话的意思，但可是跟邪夜万年的人了，自然是听懂了邪夜的话。
“多谢大人。”
他向邪夜行了一礼，语气带着些许感谢。“属下这就去九重天找狸姬。”
他说完就离开了魔域，消失在邪夜面前。
邪夜听到语气中的感谢，微微蹙眉，他做了什么吗？怎么怪怪的。
不过也只是疑惑了一下而己，他看着手中的血玉，轻声说道。
“十一，孤想你了，这是不是人间所说的相思病？”
“十一……”
入骨相思知不知？
他看不到，也不知道九暮的神识就在他身边。
“曾问过孤，要不要插手四海神陆上的争夺，助九重天一力，可孤了解你。”
“你的性子，睚眦必报，仇，你要自己亲手报，孤等你回来，一起找上折钰，杀了他可好？”
邪夜清冷的声音带着些许温柔宠溺，他想起百年前
四海神陆大乱时，九重天刚对北苑神域出手之际，两方神域呈对立面。
向他请示，问他要不要出手帮九重天。
毕竟殿下是邪夜的心上人。
邪夜却拒绝了，他在想着，若是九暮知道如今九重天的状况一定会回去的，那他就能去找她了。
可百年了，四海神陆越来越乱。
而九暮却未曾出现。
他却一直在等着，等着九暮回来。
“孤真的想你了。十一，别生孤的气了，以后孤什么都不骗你了。”
“回来，好不好……”
他清冷绝美的眸中有些思念，他以后再也不骗九暮了……
“我也想你……”九暮低声说道，她想起了一些事，只是不全面，心智依旧宛若孩童一般。
她好想告诉邪夜，她就在他身边。
可她说不了。
……
七年一晃而过，四海神陆的局势依旧如故，两方对恃，在争夺着。
若笙直接待在了妖林，任何大事都用水镜交谈。
她与丹神一直在研究如何解了九暮的药性。
而九暮，躺在君昭宫中昏迷不醒，一睡便睡了七年，不论丹神给她服了什么药，都没有转醒的迹象。
南尘也常常来君昭宫看九暮。
好几次跟若笙提过，让若笙先回九重天，守好九重天，如今两方对立的局面僵持很久了。
可若笙温柔的眸中尽是寒意，她冷声说道。
九暮若是陨落了，那要九重天何用？
她要的从来都不多，只要九暮幸福便好。
可如今呢，她学这一身医术连九暮都救不了，那还要她干嘛？要九重天又有何用？
七年来，九暮都没醒来一次。
丹神想了许多方案，也炼制了许多丹药，九暮却未曾醒来。
南尘听她这么任性的一句话，对她说了一句，你疯了吗？
他们的身份越高，所承担的责任就越大。哪怕他再肆意妄为，也要顾忌自己的身份。
享受了这个身份带来的便利，那么就要付出一些东西，担起一份责任。
一向稳重端庄的若笙居然如此说，这……
若笙听他这么说，也只冷冷地回了一句，“我早就疯了，遇上九暮，我已经疯了个彻底。”
她娘亲教她礼仪风范，教她稳重端庄，教她温柔待人，而她爱上九暮那一刻，就把这些全都扔了。
她娘亲教的，她都忘了个彻底。
“姐姐，四海神陆乱了，你醒醒可好？这世上，若笙就你一个亲人了。”
若笙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红衣女子。
她温软的声音响起，带着些许忧伤，“我找了你百年，七年前，刚找到你，你却又睡了七年。”
“姐姐，你若是再不醒，我就不管九重天了。”
她说了许多，可九暮双眼还是紧闭着，没有醒过来。
她叹了口气，把一个平安符放在九暮床边，她不信佛，也不信命。
可她如今为了一个人，信了。
她抛下九重天那么多事务不管，去清音佛寺走了一趟，那是四海神陆最有名气的佛寺，传说他们的平安符，很灵。
她走了九百九十九道玉台阶。
清音佛寺向来有一个规矩，上山之路不能用仙力，只能自己走上来，若用仙力上山的，清音佛寺一概不见。
她仙体本就虚弱，刚走上山就有些吃不消了，可她依旧坚持走进佛寺。
“施主可是来求平安符的？”慧音禅师问道，双手合十，一脸的平静从容。
“对。”
若笙向他行了一礼，温柔的眸中尽是坚持。
“为何人所求？”
慧音禅师问道，那双眸中一片平静，像是任何事都不能让他心中起波澜。
“替我姐姐所求。”
她温柔地说道，一袭蓝裙，飘逸又仙气十足，气质尊贵，娴雅温柔。
慧音禅师笑了笑，他仿佛能看透若笙的心思，最后问了一句，“施主可信佛？”
“不信。”
若笙摇了摇头，她不信佛，只是，想替那人求一平安符，护那人平安喜乐一生罢了。
为那人，信一次佛。
“施主请拿好，这红尘万丈，看破了这红尘便能随心自在。”
慧音禅师诚心说道，他是真心想要劝若笙的，他是这里最有名的禅师，自然看出若笙的仙格破损。
也看出若笙为情所困，舍仙格换……
“多谢慧音禅师提醒，”若笙很有礼貌地向他道谢，只是眼中有些决绝。
“只是，若笙一意孤行，是心甘情愿。”
她手中握着平安符，向慧音禅师行了一礼，便离开了清音佛寺。
第一百二十六章.觉记忆复心智
若笙温柔地看着床上的红衣女子，似乎怎么也看不够，她轻声说道。
“姐姐，所有人，都来等你归来……”
她说到后面温软的声音有些哽咽，“可是，你没有回，让大家等了一百多年。”
“长隐上神很担心你，阿狸在担心你，还有，我也担心你，你是希望……”
她拂了拂九暮有些凌乱的头发，温柔的眸中带着忧伤……
她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闲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
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而此时的若笙，却放下所有，只为让九暮醒来。
……
魔域中，九暮不知道跟了邪夜多久，魔域没有阳光，没有白天，只有漫长无际的黑夜。
她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只知道，她看到了很多。
邪夜的下属对他很是畏惧，除了大事，其他事皆是让几个魔王处理。
他每天做的事情就那么几样。
看看画中人，搜集好酒，身上总是带着糖，有时自己动笔画画九暮，不过每天都会去城楼上望着，像是怕哪个人找不到路。
只是，却没有看到过一次他想要看到的人。
九暮就看着他如此过着这无聊岁月。
她看过邪夜画的她，她皱了皱眉，一点都不像她。
她有这么丑吗？
虽然容颜一模一样，但是她的风范却一点都没有画出来。
如今的她尊贵无双，眉眼有些骄矜之色，那个被铁链囚禁的红衣女子，也是矜贵风华，眉眼凉薄。
又有些慵慵懒懒。
“真是的，把我画得这么丑，还不如别画呢……”
她在一旁小心抱怨道，她最喜欢美人了，她有时揽镜自照，对她那幅容颜很是满意，却没有想到
这个邪夜居然把她画得这么丑。
哪怕邪夜是她喜欢的人，哪怕邪夜长得再好看，都无法原谅他。
这么丑，她很生气。
“十一，若是你看到这画，定又不理孤了。”
“你会怪孤把你画丑了。”
邪夜清冷的声音带着些许宠溺，他末停下手中的笔，只是清冷如琉璃般的眸中有些伤心。
他了解九暮，清楚她那骄矜孤傲的性子。
九暮走了过去，在前面仔细端详着邪夜。
一身黑色的紧身长衫，高束起的墨色长发透出淡淡的邪气，若不是那眉宇之间充斥着的戾气和眼底那冷似寒冰的冷冽孤傲。
他就像一个神坻一般，毫无感情地看着世人。
姿容清冷，不理尘世喧嚣。
她听到邪夜如此说，站在他面前，点了点头，她确实很生气。
“孤画不好你，你来骂孤，可好？”
他敛了敛眸，有些忧伤。
他找不到九暮，就如同他总是画不好她一样。
他看了看前面的一片黑暗，魔域没有光，他有光，名曰九暮，照亮了他的心。
他曾想，若是九暮真的陨落了，他会如何？
大概是杀了折钰，血洗北苑神域，血洗那些有参与此事的神域，就让他们的血来祭奠九暮。
再把九暮的神体抢过来。
付出所有只换她能够复活……
他离开了这里，来到了城楼之上，看着四海神陆的方向，有些思念，他就这么沉默地站在那里。
很是安静，一片寂静。
九暮也跟着他来到了城楼之上，她是借助血玉才能来到邪夜的身边。
所以，是离不开血玉。
也就是离不开邪夜。
她很是奇怪，向下面看了看，心中只觉得丑，来来往往的魔族中人，其实长得还好看。
只是按九暮的审美标准，就是一个字，丑。
真不知道邪夜在看些什么。
又没有好看的人，好看的风景也没有。
“真是奇怪。为何你总是站在这里，又不好看，在这吹冷风吗？”
她小声抱怨着，如今的她依旧是孩子心性，她在这感到很是无聊，一点都不好玩。
“不过你长得这么好看，我就勉为其难地在这待着。”
她碰不到邪夜，说的话邪夜也听不到，而邪夜，也看不到她，不知道她的存在。
邪夜就这么站在那里，看着下面来来往往的魔。
很是孤傲。
而她，就一直在看着邪夜，欣赏邪夜的脸。
她感觉邪夜的脸她怎么都看不够。
太好看了，
两人沉默了许久，安安静静地看着前面。
“十一，孤是不是魔怔了？”邪夜清冷绝美的眸中有些疑惑，他缓缓伸出手，想抓住什么。
“没有啊。”她摇了摇头，她恢复了大半记忆，但是心智却依旧。
她倒是不觉得邪夜魔怔了。
可惜她说的话邪夜听不到。
“孤总感觉你就在身边，可神识查探，却未发现你的踪迹。”
他说这话时，有些忧伤。
她愣了愣，她确实在邪夜身边，但是邪夜怎么会知道？
她有些疑惑。
“十一，孤一直在等你，等你回家，回来可好？孤寻不到你。”
邪夜清冷的声音带着些许忧伤，他派了那么多人去四海神陆找九暮，却找不到。
他只想让九暮回来。
或者他跟九暮回九重天也可以。
“你是不是迷路了，孤在这看着，看到你就带你回魔宫，免得你又迷路。”
“你若是介意孤是魔族少帝，孤可以不要魔族，不要帝位，也可以为你，剔去魔骨，成仙。”
“只求你能回来……”
他那么孤傲霸道的一个人，却为了九暮，放下一身傲骨，去哀求……
他凉薄成性，却爱她如命，思她为疾。
等你，回家。
她头突然很痛，有什么回忆一闪而过，心紧揪着，她跌坐在地上，紧闭双眼，受着这份痛。
她感到心脏猛然抽搐，脸色唰的一下变白，捂着心脏在角落蜷缩，紧紧盯着着邪夜孤傲的背影，想起些什么，脸颊划落一滴泪。
小十一，以后可别忘了回家的路，你总是迷路。
父君不懂，这迷路也是一门强项。
行行行，小十一的歪理最多。
哪是歪理？父君，别人想迷路还迷不了路呢。
……
她的父君，陨落了，因情而死，神体还在玄冰棺中。
而她，也强势登上了这九重天神皇之位，四海神陆尊称一声九殿下。
可她却永远孤寂。
她有个妹妹，名唤若笙，温柔娴雅，她很护着若笙，那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水若然？杀父之仇，必当讨回。
她被邪夜关了七百年，然后去了北凉神域，与邪夜在一起了，还打算大婚，她弑了母灭了族。
最后被折钰所设计，为邪夜，满盘皆输。
而邪夜，也因她跳下堕仙台。
她被囚禁于寒冰洞，折钰给她服了并蒂长情，后来，南尘救了她，她求南尘一定要把她送回九重天，帮她解毒……
她一切都想起来了。
也恢复了心智。
她潋滟的紫眸中尽是寒意，眉眼凉薄，姿态慵懒散漫，带着些许漫不经心。
她慢慢起身，拂了拂衣袖，看向孤傲的邪夜。
她漫不经心地唤了一句
“阿邪……”
虽然带着些许漫不经心，但却有些意味深长。
她敛了敛眸，她又何尝不想邪夜，只是如今神体尚且虚弱，她现在根本凝不了分身。
邪夜，也依旧看不到她。
“阿邪，本殿也很想你，很快，本殿就会来魔域找你……”
第一百二十七章.全都想起来了
九暮的身影逐渐消散在魔域，她眷恋地看着邪夜，却不得不离开这里。
邪夜好像感应到了什么，转过身向她看过去。
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他拿起血玉，血玉正绽放着红色的光芒。
他皱了皱眉，这又是何意？
……
妖林，君昭宫中
若笙起身正打算离开了，就见九暮缓缓张开双眼，一双潋滟的紫眸中尽是寒意。
若笙愣住了，就听到九暮漫不经心的一句。
“百年未见，倒是瘦了许多。”
九暮手撑着头，慵慵懒懒地看着若笙，紫眸中带着些许笑意，当真是个病美人风姿。
她倒是没有想到，若笙一直在守着她。
果然是她的温柔妹妹。
“姐姐。”
若笙轻笑道，只是温柔的眸中闪着泪光，她明明有许多话想与九暮说，话到嘴边，只剩下一句姐姐。
她的姐姐，回来了。
真好。
“小若笙，真乖，”九暮墨发披散，一袭红衣潋滟无双，她身体尚虚弱，不能怎么动怒。
她走下床，看着这华丽的君昭宫，紫眸中有些莫名的笑意。
还有些账，她要算……
她看向若笙，慵懒掀眸，漫不经心地说道，“许久未喝你沏的茶了，小若笙。”
“好，姐姐，我这就沏茶，”若笙慢条斯理地拿出桌上的茶具，在用心地沏茶，她想，平安符还真管用。
姐姐，回来了。
过了一会儿，若笙便沏好了，她微抬眸看着九暮，温软的声音响起。
“姐姐，尝尝。”
九暮执起白玉杯，轻抿一口茶，还是若笙泡的茶好喝。
一壶简单的花茶，搁在她面前古朴的竹桌上。只要浅浅斟上一小茶盅，满屋便是这花茶的幽香了。
只见洁白如玉的杯中，片片嫩茶犹如雀舌，色泽墨绿，碧液中透出阵阵幽香。
她浅尝了些许，潋滟的紫眸中有些笑意，她放下白玉茶盏，慵懒抬眸看着若笙，轻声说道。
“小若笙，让你等久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差点让若笙泪眼朦胧。
她起身到九暮身边，轻轻地抱了一下九暮，温软的声音带着些许思念，“只要姐姐回来便好。”
她有些贪恋这个怀抱，不过很快就松开手。
九暮看着蓝裙飘逸温柔的若笙，伸出手为她拭去眼泪，慵懒出声。
“别哭，本殿好好的。小若笙，如今九重天如何了？”
九暮谈论起正事，她微微蹙眉，坐在竹椅上，她也听说了很多传闻。
不过都众说纷坛。
“如今四海神陆大乱，九重天和北苑神域对恃着，北苑幽箐氏一族预谋已久，和几个神域联合一起对抗九重天。”
“九重天又内乱，姐姐未出现，那些老仙君便怀疑你陨落了。”
“想推萧妄上位，九重天分成三派，一派誓死等姐姐你归来，一派支持萧妄继位，一派中立。”
“如若不是内乱，九重天与北苑神域一战，定是九重天胜。”
“……”
若笙面色淡然，语气平淡地讲述着这些年发生的事。
温软的声音在君昭宫中响起。
讲了许久，若笙才将这百年来四海神陆上的情况说了个清清楚楚。
她也拿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茶。
未再言语。
九暮微敛眸，九重天也是该整顿整顿了，那几个老不死的还真是目中无人，想死，她成全他们。
她眸中有些寒意，漫不经心地说道，“那萧妄态度如何？”
“萧妄倒还好，不敢肖想这些东西，只是那些老仙君成天在紫政殿拿这个说事，倒是有些烦。”
若笙微微蹙眉，她温柔的眸中有些厌恶，那些老东西，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实在是让人厌恶至极。
若不是她急着找九暮，会让那些老东西在那蹦么？
“此次回去，本殿会处理这些老不死。”
九暮慵懒抬眸看着蹙眉的若笙，正好她这次回去也要杀鸡儆猴，让那些人闭上嘴。
杀戮，才能让他们闭嘴。
才能让他们心生畏惧，不敢造次。
至于萧妄，倒是好看乖巧，若是一直乖下去，她会让他衣食无忧，当个闲散仙君。
如若不然，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她从来都不心慈手软。
“小若笙，折钰不是个简单人物，他心思深沉，幽箐氏又蛰伏多年，自然是有后手。”
“当真是深藏不露。”
九暮似笑非笑地说道，她垂眸看着眼前的茶杯，神情中有些慵懒，她自然是知道这些的。
甚至她都早就将一切设好了。
真当她就没留后手？
“姐姐，可有准备？”若笙见九暮的茶杯空了，她又给九暮湛了一杯茶，边湛茶边轻声问道。
她温柔的眸中似乎盛着星光，温柔又不让人感到突兀。
“你觉得呢？”
九暮把玩着白玉茶杯，漫不经心地问道，带着些许玩味。
若笙浅笑，明白了九暮的意思。
她温软的声音响起，“姐姐，我查到上朔至尊为了跳下了堕仙台，不知是死是活。”
“姐姐可要继续查下去？”
她声音微冷，她很不愿意谈起那个害九暮害到如此地步的男子。
但是她知道，九暮肯定很关心邪夜的生死。
她作为一个好妹妹，得将此事告诉九暮。
“本殿知道，”九暮听到上朔至尊四字，微微敛眸，想起之前看到的孤寂身影。
她心思微动，那一句孤等你回家，她记忆犹新。
又有很大感触。
这百年来，邪夜过得也不好，一直在等她，在想她。
她会去魔域找他的。
“不用派人寻他，处理了这些事之后，本殿亲自去找。”
她慵慵懒懒的声音中又带着些许思念。
“姐姐，你很喜欢他？”
若笙知道自己这样问，有些突兀，但她神情认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她也清楚，若不是喜欢那邪夜，九暮又岂会因为邪夜，而全盘皆输。
但她就想听九暮亲口跟她说。
哪怕这个答案是她不想听到的。
九暮微微抬眸，看着若笙，一双潋滟的紫眸中有些晦暗，她漫不经心的语气很是凝重。
“不喜欢。”
若笙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九暮话音一转。
“准确地来说，那叫爱。”
九暮语气很是认真，她也是才想明白，原来她是如此爱邪夜。
若笙脸色一白，知道自己失态，很快收敛下来，温软的声音响起。
“那，祝姐姐幸福。”
她一个人陷入这万丈深渊就够了，又怎么能拉九暮下去？
那可是，她最爱的姐姐……
九暮微微颔首，未曾言语，只是，看若笙的眼神有些幽深……
君昭宫中又陷入一片寂静。
两人安静地饮着手中的茶，都没有说话。
“小九”
南尘进来就看到九暮慵懒坐在那里，他微微愣神，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他靡艳惑人的声音都带着些许颤抖。
他日思夜想，魂牵梦萦的都是这个红衣慵懒的女子。
七年了，他等了七年了。
他一直担心受怕，就怕他的小九就这么睡下去，一直都昏迷不醒。
没有想到九暮醒来了。
他心中很是激动，心中有些庆幸，又有些害怕。
他南尘，嚣张肆意一生，都唯独对九暮小心翼翼。
他没有说到做到，当初答应了九暮，会把她带回九重天，让若笙替他解毒的。
可他，食言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从今往后一刀两断
南尘就这么站在那里，不敢进去，哪怕他再想过去好好看看九暮，可他又怕触怒九暮。
他怕九暮生气。
如今九暮又身体虚弱，不可动气。
“来了，也不用本殿去找了，”九暮慵懒掀眸，潋滟的紫眸中尽是寒意，她看着门口的南尘，眉眼凉薄。
姿态散漫，却又让人感到一股压力。
“小九，我错了……”
南尘低声说道，长大后，他与九暮交谈都用自称了，但他犯错了，就会这般小心翼翼。
连自称也不要了。
九暮未理他，看向一旁的若笙，轻声说道，“小若笙，你去帮本殿炼制一些尽快恢复的丹药。”
“好。”
若笙知道这是在支开她，不过她也知道九暮一定不会轻饶南尘的。
毕竟，九暮睚眦必报。
再说她也的确要炼制些丹药，让九暮尽快恢复，如今九暮实在是虚弱。
她离开了君昭宫，离开之前，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南尘。
此时君昭宫只剩南尘与九暮二人了。
有些冷清。
“小九，我知道错了……”
南尘轻声说道，妖治的眸中带着些许悲伤。
“不用说错，你是妖皇，本殿是九殿下，你我又怎会有错？”
九暮凉薄的眉眼像是铺了一层霜，很冷，她漫不经心地说道，只是声音有些冷。
一袭红衣，仙姿玉骨。
她却无端地多了几分冷意。
“你也没有义务帮本殿办事，万年来，你也帮本殿做了许多，这是情分，不是本分。”
“本殿也不会生气。”
“只是，往后你与本殿少些来往，就当，从不相识。”
她很冷静，也很理智地说道，她向来如此。
南尘很了解九暮，九暮慵懒散漫，之前他怎么着九暮只会揍他一顿，如今九暮这般平静，只能说明，九暮发怒了。
不同于往常，这次是真的很生气了。
也是真的要跟他划清界限了。
他急忙出声，小心翼翼地说道，“小九，我错了，我任你打任你骂，只是，能不能别不理我？”
“能不能别跟我划清界限？”
南尘真的怕九暮跟他划清界限，他不能接受。
他可以任九暮打任九暮骂，可是，能不能别不理他。
他抛弃了所有属于妖皇的尊严，和高贵，低声下气地哀求九暮。
只求，别不理他……
“小九，你和我万年情谊，万年，你当真要说断就断？”
他轻声说道，他心中也清楚，九暮是不会顾忌这万年情谊的。
九暮听到他这话，放下手中的茶杯，微微抬眸看着他，潋滟的紫眸中尽是寒意，她慵懒起身。
她漫不经心地说道，“南尘妖皇，本殿若不是顾忌这万年情谊，你早就陨落了。”
她语气冷冽，不含半分情感。
囚禁她的若是其他人，她早就送那人上路了。
只是，南尘毕竟与她万年交情，所以，她当断即断。
她若是与南尘继续做朋友，那么南尘对她的心思就永远不会消下去。
她这个人，最怕麻烦了。
其他人的爱慕，只会让她感到麻烦。
她无意惹桃花，也无意入红尘，若是她是个风流性子还好，只是偏偏她就是个专情的人。
独独喜欢邪夜一人。
拖拖拉拉，从来都不是她九暮的性格，当断即断，从不拖延。
南尘愕然，他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囚禁九暮这是事实。
也是他做的。
如今九暮不杀了他已经是念在这万年交情的份上了。
九暮是绝对不会原谅他的。
如今这个结果，也是他早该想到的。
“小九”
他靡艳惑人的声音带着些许忧伤。
他知道，但不代表他能够接受。
“多余的话本殿也不讲了，待会儿本殿便会离开这里，回九重天。”
九暮拂了拂衣袖，漫不经心地说道，“往后九重天与妖林也少些往来。”
南尘愣住了，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挽留，他妖治的眸中有些哀求。
他不知道如何开口。
九暮离开这里，经过他身旁时，低声说了一句，“这百年来，本殿过得当真是不好。”
“皆是拜你南尘所赐。”
说完后她便离开了君昭宫。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南尘如坠冰窖，他微微垂眸，掩下眸中的哀伤。
是啊，是他，差点害得九暮陨落。
是他，害得九暮被囚禁于君昭宫百年之久。
也是他的私欲，让九暮心智不全，宛若孩童。
九暮那般骄傲，又怎能忍受这些屈辱？
他缓缓闭上双眼，如今的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怨不得任何人。
他错了……
九暮和若笙一同回九重天。
……
九重天紫政殿中
若笙坐于上方，冷冷地看着下方争论纷纷的仙君，没有说话。
一袭蓝裙，优雅尊贵。
她是若笙神女，代管九重天。
“禀神女，臣认为九重天应另立神皇，如今两神域大战，九重天岂能无神皇。”
一个老仙君说道，他此话一落，身边的一位仙君便开口。
“仙君此言差矣，九重天早已有神皇，乃是九殿下。”
“对，殿下尚在闭关，仙君此言可是谋反？”
“殿下还未陨落，老仙君你那无神皇是何意思？”
“……”
老仙君的一句话惊起万丈波澜，众说纷纭。
“哼，老夫谋反，那要问下若笙神女，殿下到底在哪里？”老仙君很是生气，他怒喝道。
“闭关，殿下根本就不在九重天，有没有陨落都不知道。”
他这一句话让人震惊，其他人都看向若笙，不敢妄言，一小仙君问道。
“若笙神女，殿下当真不在九重天吗？”
其他人眼中也有些询问之意。
都很想知道答案。
若笙微微垂眸，看着底下的众人，温软的声音响起，带着些许寒意。
“殿下的确不在九重天，殿下只是出去了一趟。”
她知道，那老仙君敢在紫政殿如此说，就一定查清楚，只是
九暮也回了九重天，九暮的意思是，看看到底有多少人，想要把她拉下这个位置。
十几天了，终于上钩了。
她温柔的眸中有些玩味，恐怕老仙君还不知道，九暮不在九重天的消息，还是九暮自己透露出去的。
为的，就是引蛇出洞。
她话音一落，底下就吵开了。
“殿下不在九重天？那殿下去哪里了？”
“殿下太不负责了，如今两方对恃，殿下扔下九重天就走了，实在是……”
“对，这样的话实在是影响我方军心。”
“……”
他们争吵不休，最后以老仙君为主的那一派人，向若笙说道，“臣等认为，应另立神皇。”
若笙眉角微微上挑，有好戏看了。
她保持沉默，不出声。
“萧妄也是神凰氏一族的后人，臣等认为萧妄应承帝位，成为九重天的新神皇。”
老仙君此言一出，身后众人也齐声说道，“臣等认为应让萧妄承帝位。”
十几人齐声说道，一看就是早商量好的。
其他几十个人也纷纷进言，很是认真，“臣等愿等九殿下归来。”
“九重天之主，唯有九殿下。”
气势磅礴，让人看得出他们很是认真。
只是众人都忽略了一点，以往谈论起这个话题，若笙会发怒，将那些人打入灭魂殿。
还有妖姬和魔姬也是，只认九殿下这个主子。
如今却都默不作声，很是安静。
第一百二十九章.她啊，是九殿下
众人在争吵不休，各说各的，紫政殿中一片喧嚣。
不知吵了多久，突然
“本殿不在，都想反了？”
漫不经心的语调微微地上扬。
明明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在座的仙君感到惊吓。
众仙君齐齐转身，就看到一身着潋滟红衣的绝美女子，慵懒地走了过来，眉间一点朱砂妖娆，身着一袭红衣惊艳。
她如紫罗兰般惑人的紫眸中带着些许玩味，慵懒散漫。
仙姿玉骨，惊艳众仙。
尊贵无双，睥睨众生。
不知道是谁先开口，“恭迎殿下归来。”
其他人也纷纷出言，低头行礼，“恭迎殿下归来。”
这些仙君中对于九暮的归来，有些人开心，又有些人难过，几家欢喜几家愁。
整个紫政殿一片寂静。
众仙都不敢出声，把头低得很下，就怕九暮会处罚，特别是老仙君那一派的人。
九暮未曾理会他们的心思，只慵懒地走上玉铺成的台阶。
坐在那玄冰所铸的帝位之上，她慵懒掀眸，看着底下惶恐不安的众仙，嗤笑。
若笙这百年来，代管九重天，也是坐在旁的侧位。
若笙见着九暮归来，底下惶恐不安的众仙君，温柔的眸中带着些许笑意。
前几日，在九暮的幽然宫中
若笙在与九暮对弈，棋局错综复杂，两人已下了许久，却未分出胜负。
棋盘旁边的茶烟袅袅，升起雾气。
若笙执黑子，她下了一子后，九暮微微挑眉，将一白子下在棋盘上。
毫无疑问，九暮赢了。
“姐姐，要出手了？”
若笙给九暮湛满茶，毫不在意她输了，温软的声音响起。
“折钰的人在九重天，百年了，本殿也是时候现身了。”
九暮慵懒掀眸，漫不经心地说道，潋滟的紫眸中有些莫名的情绪。
“过几日，本殿……”
九暮与若笙商量了片刻，若笙微微颔首，温柔的眸中尽是笑意，“若笙知晓。”
……
所以，才有今天的局面。
若笙思绪回拢，她敛下眸中的寒意，心中暗道，那些老不死的也该处理了。
妖姬和魔姬站在前面，抬眸看着他帝位上坐着的九暮，眸中尽是笑意。
她们九重天的九殿下终于，回来了。
“怎么？不吵了？”九暮漫不经心地说道，把玩着腰间的暖玉，姿态散漫，又尊贵无双。
她这话一出，底下的众仙更是沉默不语，不敢说话。
九殿下的手段在九重天可是出了名的狠戾，剥皮取骨，这些可是寻常。
众仙家不敢触怒九暮。
九暮狠戾，不顾忌其他，让人望而生畏。
根本不像个神女，反倒是像个魔，残暴狠戾，偏偏又披了个神女的皮囊。
手段了得，雷厉风行。
在九暮的带领下，九重天更加繁荣昌盛。
可见其近智若妖。
“娄毅仙君，刚才可是你说，九重天不可无神皇，需立萧妄为九重天的新神皇？”
九暮轻嘲，绝美的脸上带着些许漫不经心，她垂眸看着娄毅，带着帝王之威。
“你这个无神皇，是在暗示本殿陨落了么？”
“本殿还没死呢，就想推萧妄上位，你这可是，谋反……”
她语气微冷，整个紫政殿气压极低，让人感一股巨大的压力。
娄毅，便是那个老仙君。
他听九暮这么一说，迅速跪下，他脑子一片混乱，颤颤巍巍地开口，“殿下，臣无此心。”
他可不能背上谋反这个罪名。
他心思转了转，手中有些汗，“臣对九重天的忠心，天地可见。”
“殿下，臣只是担心殿下你的安危，担心九重天的盛衰，所，所以才想另立帝君，但是臣绝无谋反的心思。”
“还请殿下明鉴。”
他说完这一番话后，心中也颇为忐忑不安，怕九暮不相信。
又立即立誓道，“臣娄毅，对九重天绝无二心，若有二心，天打雷劈。”
他说完之后，天地法则便降下，说明誓言生效。
九暮慵懒掀眸，娄毅对九重天是无二心，可是对她有二心，她像是想到什么，潋滟的紫眸中有些玩味。
“天道，你来几道天雷劈一下这娄毅。”
她在神识中与天道沟通，天道沉吟片刻，浑厚不含半分情感的话在九暮神识中响起。
“汝之愿，吾已知。”
她听到后，微微挑眉，未再言语，紫政殿寂静地很，娄毅也有了底气，以为九暮妥协了。
结果
“轰隆隆……”
几道天雷降下，正好劈在娄毅身上，还带着天地法则的气息。
娄毅着实懵了一下，不知道为何天道会降下天罚。
劈了几道天雷之后，成功把娄毅劈晕了。
天道宠九暮，也不会劈死娄毅，否则天地法则会感受到他的偏颇。
九暮见此，微微敛眸，掩去眸中的寒意，心中想，果然不出她所料，天道，是她……
此时在三十三重天的天道，还不知道九暮已经猜出他的身份了。
或者换个说法，是猜出九暮与他的渊源了……
紫政殿中很是安静。
其他仙君心思活跃了起来，娄毅刚立下誓言，说若有二心，天打雷劈，如今真的降下天罚，那么不就说明……
娄毅对九重天确有二心。
若笙微微挑眉，没有说什么，她倒是觉得，这件事跟九暮有些关系。
娄毅那一派的仙君见状便心生不妙，正想开口，便听到
“禀殿下，属下曾得到消息，北苑神域在九重天安插了奸细，传递情报，而娄毅老仙君又对九重天有二心。”
魔姬抓住机会，抢在娄毅那一派人之前开口。
她妖艳的脸上冷冷清清，声音妖妖娆娆，却让娄毅那一派的人胆战心惊。
“所以，属下认为，应好好查一下娄毅老仙君那一派的人，以免放过北苑神域的奸细。”
她利落说完，她倒不怕得罪娄毅那一边的老仙君。
反正早就撕破脸皮了。
她们这一派又与娄毅他们那边是对立的。
所以抓住这个机会，真是天助她们，那娄毅老头刚发誓就来了几道天雷。
看来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天赐良机，怎么可以错过？
九暮慵懒掀眸，轻勾唇角，脸上带着些许笑意，只是，凉薄得很。
她白皙如玉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暖玉，也没有说话，一点朱砂越发妖娆。
“殿下，臣等绝无此心，臣等是九重天的人，绝不会背叛九重天，为北苑神域所用，还请殿下明鉴。”
之前站在娄毅这边的老仙君纷纷开口为自己辩解，谋反，这个罪名他们可不想担。
况且，他们只是对九暮有意见，对九重天是绝对忠心。
“殿下明鉴，臣等对九重天的忠心天地可鉴。”
“魔姬，我们虽然有时政见不同，但是对于九重天，我们可是忠心耿耿。”
“对，殿下，你别听魔姬的一派胡言，我们素来政见不合，她这是诬蔑。”
“……”
娄毅那一派的老仙君们连忙把这个锅推到魔姬身上，他们可不想以谋反罪而被处死。
谁活得好好的想死？
于是都在迅速争吵着，想为自己辩解。
“你们的意思是，魔姬污蔑你们，而你们，也没有谋反的心思？”
“那么，你们告诉本殿，娄毅又是怎么一回事？”
第一百三十章.打入灭魂殿
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语调和慵慵懒懒的姿态。
可是却让人心底一寒，徒生寒意。
娄毅那一派的人不知道如何说了，毕竟娄毅老仙君的确发完誓之后就降下了天罚。
这是无可更改的事实。
那天雷带着巨大的天地法则威压，天地法则他们活了十几万年了，还不会认错。
那么就说明娄毅老仙君是真的对九重天有二心。
娄毅那一派的仙君基本上都是老仙君，活了十几万年的老仙君。
与娄毅数万年交情了，自然了解娄毅，知道娄毅是不会对九重天有二心的，只是对九殿下是女子之身颇有微词罢了。
于是，几人面面相觎，有些纠结。
最后，一个老仙君出言，“殿下，娄毅从百岁起便待在九重天，十几万年了，为九重天出生入死，他对九重天是绝无二心。”
言辞很是诚恳。
其他人都没有出声，默不作声，他们心中都清楚，娄毅受到天罚是事实，天道公平。
自然是娄毅对九重天有二心。
况且，上面坐着的九殿下，可是忍娄毅很久了，每次九殿下说什么事，那些老仙君都在无事生事。
九暮也不是个好惹的人，将那几个无事生事的老仙君直接打入灭魂殿。
当时有传闻说，九暮把那几个老仙君扒皮抽筋，折磨致死，十分惨烈。
后来，那几个老仙君也是死了。
于是，那群老仙君们便收敛了点，不敢在九暮面前造次，只敢在背后说几句。
一听闻九重天神凰氏一族还有后人，便立即派人去找。
想拥立萧妄为王。
之前还收敛点，但是看九暮不在，便越发放肆了。
若笙懒得理会他们，若吵到她面前，她便会直接把这些人打入灭魂殿。
所以，那些老仙君也就欺软怕硬。
若笙发了一次怒他们便不会在若笙面前说这些了，只是在背后说。
如今又让九暮抓到把柄，九暮是不会轻易放过娄毅的。
他们都心知肚明，所以……
都不敢替娄毅求情，以免牵扯到自己。
九暮慵懒掀眸，听到这话，眉角微微上扬，都并未言语。
忠心于九暮的仙君们立刻站出来，纷纷说道，“仙上此言差矣，娄毅老仙君是在九重天待了十几万年了。”
“但是刚才仙上也看到了，娄毅老仙君刚立誓就受到了天罚。”
“此意不已明了？就说明娄毅老仙君对九重天有二心。”
这个年轻仙君慷慨激昂地说了一番话，他是忠心于九暮，当然，也是想抓住这个机会。
若是得到九殿下的另眼相看，那么他的前途无量。
至于娄毅老仙君，已经老了，得罪了便得罪了。
如今九重天可是九殿下的天下。
“对，仙上，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仙上刚才没有看到，娄毅老仙君受了天罚，若是对九重天无二心，天道又岂会降下天罚？”
其他仙君纷纷开口，对着那个说话的老仙君说道，尽是质疑。
“仙上，难不成你觉得天地法则有错？”
“对呢，这是在质疑天道么？”
“依臣等之见，应按魔姬仙上说的来做，如今两方对恃，若是有奸细安插在九重天，那么对战事不利。”
“对，应该按魔姬仙上说的来做。”
“……”
其他仙君纷纷附和。
那些老仙君们气得吹胡子瞪眼，按捺住心中怒意道，“殿下，臣等对九重天绝无二心，望殿下明鉴。”
九暮漫不经心地掀眸，姿态慵懒散漫，潋滟的紫眸中带着些许兴味。
不等九暮开口，天道便降下了几道天雷劈在那些老仙君的身边。
“轰隆隆”
几道天雷一下来，紫政殿陷入寂静中。
这是连天道都看不下去了么？
所以才有天雷的警告？
这一下就说明娄毅那一群老仙君是真的对九重天有二心。
那些老仙君也懵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
九暮轻拂了下袖子，看戏也看够，她也是时候把这些老不死的打入灭魂殿了。
她绝美的眸中有些玩味，漫不经心地说道。
“如今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天罚降下就已证实你们是对九重天有二心。”
她垂眸看着底下的众仙家，依旧是慵懒散漫的姿态，“传本殿诏令，将这些老仙君押入灭魂殿，由若笙审问。”
“众仙家可有异议。”
她慵懒高贵，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又含着些许寒意。
“臣等遵殿下圣诏。”
众仙家连忙行礼，齐声说道。
若笙微微挑眉，温柔的眸中有些诧异，心中在猜测为何九暮会将审问的事交给她。
她心思微转，倒是明白了，这是敲打。
她处罚得重了，或审问用严刑，那些老仙君便会对她心怀恨意。
而且，这十几个老仙君是不能留，那么她动手的，这些凶名就她担了。
同时九暮也是在警告她，别有不该有的心思。
她敛了敛眸，果然，之前那么大动作，九暮还是对她起了疑心。
那些老仙君想开口拒绝，就发现九暮已施法将他们禁言。
他们抬头看着帝位上那个红衣绝美女子，一双潋滟的紫眸尽是漫不经心，都让人心生寒意，九殿下，可并非表面这般无害。
手段了得，城府极深，心计谋略皆不差。
他们如今打入灭魂殿，由若笙审问，他们摇了摇头。
满是沧桑的脸上尽是绝望。
若笙是体弱多病，可这手段，不比九暮差，他们怕是有去无回了……
很快便有人来将他们十几个人押下去。
九暮漫不经心地说道，手中还在把玩着暖玉，“九重天与妖林联手连区区北苑神域都灭不了？”
“折钰是谋略过人，但若笙与妖皇也不差，知道为何迟迟攻不下吗？”
“就是九重天居然内乱，本殿之后会好好整顿九重天，北苑神域与那些神域联合，那……”
“……”
九暮说了许久，将北苑神域的情况说得清清楚楚，也将后几步的路都铺好了。
众仙家很认真地听着，倾巢之下，焉有完卵，这个道理他们还是懂的。
九暮将这些一一吩咐好，便散了朝会。
紫政殿中只剩下她与若笙，还有妖姬魔姬。
众仙家都离开了紫政殿，在路上交谈着，皆是谈论九暮归来一事。
“殿下回来，这场战，九重天必胜。”
一位仙君感慨道，他身旁的仙君认同地点了点头。
“可不是，之前九重天与北苑神域两方对恃，都是那些老仙君在吵，一直在说让萧妄承帝位。”
“如今倒好了，皆打入灭魂殿，不过真没有想到，娄毅老仙君那一派的人居然对九重天有二心。”
另一个仙君摇了摇头，尽是感慨，他之前觉得娄毅那群老仙君虽然顽固迂腐，但对九重天很是忠心。
却没有想到
居然对九重天有二心。
“天罚都降下了，看来那些老仙君是真的对九重天不忠。”
仙君冷嘲道，“殿下功绩无数，又是一代明君，之前还疑惑为何娄毅老仙君总是拿殿下是女子之身来说事。”
“现在看来，是想让九重天内乱，再与北苑神域来个里应外合。”
两个仙君在说这事，而紫政殿中
“属下恭迎殿下归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逆光而来的她
妖姬和魔姬向九暮行礼道，眸中尽是欣喜。
“本殿回来了，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九暮慵懒走下玉阶，如画的眉眼尽是凉薄，她一袭红衣，张扬又嚣张。
她很少说谢谢，不过这百年来的确多亏了妖姬和魔姬，还有若笙。
“殿下，对于北苑神域，属下认为，若按殿下刚刚说的计策，不出几年，九重天便会胜利。”
“北苑神域虽蛰伏多年，如今也与其他四个神域联手，但是难免那些神域的人不会起异心。”
“毕竟北苑神域与那四个神域交往并不是很密切。”
“而九重天与妖林关系友好，是盟友，不会出现这种事。”
魔姬很理智地分析道，她条理清晰，谈论起正事时，妖娆的脸上一本正经。
“嗯，”九暮微微颔首，漫不经心的像是对这些事情不怎么上心。
她转身看向若笙，散漫的语调，“小若笙，那些老东西一定要好好招待，别这么轻易让他们死了。”
此话一出，紫政殿中平添几分寒意。
若笙脸色未变，她温柔的眸中尽是乖顺，温软的声音响起，“若笙知晓。”
她早就猜到了，所以一脸淡定从容。
“那就好。”
九暮见此也未说什么，潋滟的紫眸中有些晦暗，她轻声说道。
她看向这紫政殿中的繁华，心中却想到。
娄毅那群老东西对九重天的确忠心，可那又如何？
与她作对，为君者，最容忍不了他人说要换神皇。
那是对她的挑衅。
忠心又如何，又不是对她忠心。
她啊，可向来不念什么情义，生性凉薄，冷心绝情，她从来都是这个模样。
“殿下，你可要去见见狸姬？她把自己关在她宫中百年了，不见任何人，也不理任何事。”
妖姬担忧地说道，她虽然喜欢欺负狸姬，但万年交情不是假的。
这百年来，她好几次想去看狸姬，可是进不去。
狸姬是九尾妖狐一族中的圣狐，实力强大，在四姬中，狸姬实力最强。
所以，她根本破不开这宫殿的禁制，每次都是在外面静静地看着，或者是说些话劝导狸姬。
可每次狸姬都不理会。
她知道狸姬听得到她的话，只是不愿意走出来。
爱笑爱闹的人真的生气起来，是很难哄的。
九暮听到妖姬这话，微微敛眸，她也是该去见见狸姬了……
漫不经心的话响起，“芜姬如何了？”
“回殿下，芜姬受了重伤，不过没有危及生命，应该很快就会醒了。”
妖姬认真地说道，妖妖娆娆的脸上带着些许担忧。
“本殿知道了，你们下去吧，本殿去找阿狸。”
九暮慵懒掀眸，她也不想在这浪费时间了，直接离开紫政殿。
紫政殿中只剩三人。
三人面面相觎，最后又聊了几句，就离开这里了。
只剩下空寂的紫政殿。
……
九暮微微抬眸看着面前的宫殿，这宫殿是狸姬亲自选的，说这个宫殿是最好看的。
如今宫门却紧锁着。
这里有一重很强的禁制，让人进不来。
她倒是不怕这些禁制，她慵懒地上前推开宫门，她与狸姬乃是本命契约，禁制并不会排斥她。
“咣当当”的一声。
门开了。
软榻上沉睡了狸姬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小狐狸缓缓睁开双眼，晶蓝色的眸看向宫门。
她看到一红衣慵懒女子逆光而来。
像是她的救赎一般。
她抬眸愣愣地看着红衣女子走到她的面前。
“阿狸。”
九暮垂眸看着缩成一团的白狐狸，潋滟的紫眸中有些安慰之色，她漫不经心的一句阿狸让小狐狸惊到了。
小狐狸湿润了眼眶，晶蓝色的眸中水珠在打转，她像以往一般扑进九暮怀中。
只是这次却嚎啕大哭。
九暮知道小狐狸是真的伤心了，她抱着小狐狸，轻柔地顺着小狐狸的毛。
等小狐狸哭了许久，把她的红衣都哭湿了些许。
她才慵懒开口，“阿狸，别哭了。”
再哭本殿的衣服都要被你弄湿了。
她后一句没有说出口，只是前一句话的语气带着些许嫌弃。
小狐狸停止了哭泣，她微微抬眸看着九暮，她低声说道。
“九，我好想你，你和芜姬在那一场战中都不见了，我好担心你们。”
“又陪着邪夜跳下了堕仙台。”
“我好担心你们，都离开我了，我都不知道你们是生是死。”
小狐狸委屈地说道，晶蓝色的眸中有些思念和担忧。
圣狐这一世，也就是狸姬这一世，自出生以来就受九尾妖狐一族的尊崇，不用怎么修练就实力强大。
九尾妖狐一族待她如至宝。
她与九暮缔结契约后，九暮也宠着她，九重天对她也是恭敬有加。
她与三姬虽然平时看起来不合，实际上感情深厚。
若笙看在九暮的面子上，对她也很好，无微不至。
遇上之后，她与也经常在一起玩，爱她，而她是被爱的那个人，所以肆无忌惮。
可以说，狸姬生来就没受什么委屈，也未曾受过挫折。
可如今，一下子遭受九暮芜姬被抓，跳下堕仙台，她受不了，挚友爱人皆生死不明，甚至还不能出去找他们。
若笙神女跟她说，她如今是唯一能证明九暮还活着的人。
她不能离开九重天，以免发生什么意的。
她心中知道，若笙说的是实话，她也的确不能离开九重天，但她也无法开心起来，于是
她把自己关在这宫殿中百年之久，不再理会世事，沉睡闭关修练。
这一次是感应到九暮出现，她才醒来了。
“九，我好想你们……”
怀中的小狐狸止住了眼泪，声音中带着些许鼻音。
“本殿知道，”九暮微微垂眸，轻轻一挥袖，衣襟上那湿了的一片，全都干了。
她实在是嫌弃，这么脏。
但是面上却不显半分，慵懒散漫姿态不变，毕竟还是要顾忌人家的面子的。
“阿狸，芜姬已被救出，本殿也完好无损，”九暮漫不经心地说道，她猜想这小狐狸可能连这些都不知道。
于是出口说道。
“真的吗？九！”
小狐狸愣了愣，晶蓝色的眸中先是欣喜若狂，后又想到什么黯淡无光。
她的情绪明显低落了下去。
九暮慵懒掀眸，见此有些不解，不过也猜出小狐狸在想什么。
她瞥了一眼柱子那边，潋滟的紫眸中有些玩味。
看来这蠢狐狸还不知道……
“九，你知道邪夜和如今在哪里吗？”小狐狸轻轻地挠了挠九暮，晶蓝色的眸中有些哀求和深深的思念。
“邪夜为你跳下堕仙台，然后也跟着跳下去了。”
小狐狸说到这里时，脸上有些微怒，她在生气，跟着邪夜去死。
虽然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生气。
“本殿知道此事，”九暮顺了顺小狐狸的毛，慵慵懒懒的语调中带着些许玩味。
“阿狸，你怕是在担心那个吧。”
九暮调笑道，她揉了揉小狐狸的小脑袋，心中暗道，两个人当真是很配的一对。
一样的呆萌。
狸姬被她养得有些小骄纵，不过心思单纯。
而倒是被邪夜养得狐假虎威起来了，还会讨邪夜欢心，心思倒也简单。
且两人都很忠心。
第一百三十二章.是是非非说不清
这两人倒是挺相配的。
九暮慵懒掀眸，她的蠢狐狸被给拐走了，她又被邪夜拐了，她们两个当真是欠了邪夜和的。
她们二人都栽了个彻底。
九暮又何曾想过，从遇她之后，爱她之后，邪夜又何尝不是爱她如命，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她。
邪夜此人，凉薄乖戾。
却独独爱一人入骨。
他的爱，强势而又炽烈，占有欲极强，可偏偏爱上的是九暮。
与他同样凉薄成性的九暮。
他为一人，从恣意妄为到小心翼翼……
或许，邪夜才是爱得最深的那个人，也栽得最惨……
“九……”小狐狸微微愣神，它微垂眸，低声说道，“我想了，好想他，也好担心他。”
“九，我不知道为何，在得知随邪夜跳下堕仙台时，我心里……怨他，也对邪夜有些憎恨……”
“邪夜跳就跳，为什么也要跟着跳？”小狐狸说着说着，眼睛有些红。
明明晶蓝色的眸子应该是世上最纯净的，如今都沾着些许疯狂。
她是不谙世事的圣狐，单纯如同白纸，她跟着九暮去过很多地方，看过很多人，她见过如恶魔般的九暮。
可她并未对那些被折磨至死的人生出半分怜悯，只觉得理所当然。
她的心是冷的，但她却依旧单纯如初，不谙世事。
她从不会去计较什么，想不明白的事便抛到脑后，不去深究。
孩子心性，不过她也才万岁，在妖界里，也的确还只是个幼狐。
可是，她第一次对一个人生出这么大的怨恨。
即使她清楚，这不是邪夜的错，即使她清楚，九暮的未婚夫君她不应该憎恨，即使她知道，换作是九暮跳下堕仙台，她也会跟着跳下去……
可是她依旧无法释怀。
“九，我是不是个坏人？”
小狐狸抬头看着九暮，爪子紧紧地抓着九暮的袖子，她怕，九暮会因为这事而不理她。
她也不想憎恨邪夜，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
九暮并未言语，神情慵懒，连情绪都没有波动，她白皙如玉的手轻轻揉了揉小狐狸的毛。
她低眸，看到小狐狸晶蓝色的眸中有些担忧，许久之后，她轻启朱唇。
她漫不经心地说道，“阿狸，本殿曾告诉过你，好人与坏人与旁人无关。”
“你自己觉得你是好人那就是，觉得不是那便不是，世人总是寻问他人自己是好是坏，但是这又与他人有何干系？”
“寻问此事，不过是想找个安慰罢了，找个借口欺骗自己而已。”
“做尽坏事，还要寻问他人是好是坏，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慵慵懒懒的声音在空荡的宫殿响起，又带着些许讽刺意味。
只是，不知道是在嘲讽谁……
她依旧是那般慵懒散漫，眉间一点朱砂妖娆，一袭红衣张扬，仙姿玉骨，绝代风华。
她神色有些漫不经心，只是，面上带着轻嘲意味。
她看着怀中的小狐狸，清澈的蓝色眸中依旧干净如初，坏人？若是狸姬都是坏人，那她又是什么？
小狐狸心中有些恨邪夜，却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她。
光明磊落，多么纯净……
“阿狸，别去问别人你坏不坏，在旁人眼中，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她好像记得，很久以前，她手上还没沾上鲜血时，如狸姬一般干净。
有一个很美的小少年……
可能是时间太过于久远了，她都忘了那个小少年的模样了，只记得，他很美，还有，他很乖。
连名字也忘了。
只知道，那个人走了……
多久以前？她不记得，在南尘之前遇到的，应该是君把这段记忆给封印了……
她也不想去回忆这段尘封的往事。
“可是，九，你不是旁人，你是我的好朋友，”小狐狸软软的声音还带着些许哭声，红红的眼圈，实在是惹人怜爱。
她不懂九暮说的这些话，不过她心中，九暮不是旁人。
是朋友。
她看着孤傲凉薄的九暮，一袭红衣张扬，却又带着无尽的孤寂。
她想，她作为一个善解人意的圣狐，为了九暮，就放下对邪夜的成见，免得九暮纠结。
虽然她知道，九暮并不在意。
“阿狸，”九暮慵懒坐下，她抱着怀中的小狐狸，微垂眸看着摆在桌上精致漂亮的花环，有些怔愣。
她伸手拿起这花环，沉吟不语。
她记得，当初因为这个，她对邪夜开玩笑说要送她一个他亲手所做的礼物。
本就是她的一句笑言。
却有一个男人，为了她，那双用来炼制傀儡的手，第一次拿起刀，雕刻暖玉。
真是，傻……
她从不需要礼物，从小到大，她何曾缺过？珍贵的，廉价的，她都收过。
身为九重天的九殿下，她从不缺这些。
神器？君炼制了许多赠予她，丹药？若笙便常常将珍贵的丹药送给她，至宝？南尘会寻来讨她欢心……
还有长隐……
也有人给她亲手做过礼物。
可能她就是偏心，对邪夜独独偏爱，喜欢极了他送的东西。
她失神的时候，怀中的小狐狸也在看着她，泪水还在不停滴落。
“本殿未怪你，喜何人厌何人是你的自由。本殿不在乎这些。”
几滴泪滴到她的红衣上，她慢条斯理地施法去掉水渍，眼底略有些嫌弃。
好脏。
她绝美的脸上有些不虞，微微蹙眉，不过却未说什么，毕竟还是她的本命契约兽。
得留点面子。
还不知道自己正被嫌弃的小狐狸正哭哭啼啼，她抽噎着，“九，我想去找。”
“我虽然有些怨他，但我更想他……”
她软软糯糯的声音带着些许嘶哑，却透出无尽的思念。
很是可怜。
她这百年来一直都想去找，但是若笙神女跟她说，如今是关键时候，让她待在九重天，也给大家一个安慰。
本命契约兽，生死与共。
她活着，就代表九暮也活着。
所以这百年来，她一个人待在这里，却无心世事。
如今九暮回来了，她想去找了。
“不必去找。”
九暮语调散漫，看着懵懂的小狐狸，轻笑，她转身看向那根柱子，即使用了隐踪术，但她依然一眼就看出了。
在小狐狸哭的时候，柱子那边可是有些声响。
看来是忍不住了。
“怎么，百年未见，如此惧怕本殿了？”
她漫不经心的话一出，怀中的小狐狸就愣住了，泪也停住了，小狐狸僵硬地看向柱子那边。
心中有些期待，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很是忐忑不安。
九暮见人还不出来，眉头微蹙，就想施法把人弄出来，就看到一个玄衣俊逸男子从柱子那边缓缓走来。
“殿下。”
离九暮两步远时，他停了下来。
他没有想到九暮这么快就发现了他，语气有些慌，心中正在想措辞。
他看到九暮怀中的小狐狸，俊逸的脸柔和下来，这可是他日思夜想的小狐狸，声音也柔了下来。
“阿狸……”
小狐狸一开始看到出现的是一玄衣男子还有些茫然，只是
感觉好熟悉。
一句阿狸让她落泪，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气息，是，她脸上挂满泪痕。
这个世上，很少人唤她阿狸，妖姬她们都叫她蠢狐狸，叫她阿狸，是他……
“，我好想你。”
第一百三十三章.情之一字，难
小狐狸直接跃入的怀抱，蹭了蹭，她控诉道，“，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
瞧这语气，多幽怨。
她的声音还带着哭音，可晶蓝色的眸子中却是欣喜。
“我……”不知道如何与狸姬说，这百年，他都在魔域，因为神魔有别才不来找小狐狸，他又能怎么说？
他如今不再是当初造型奇异的傀儡了，是个俊逸男子。
他原本的身体，他能够抱着小狐狸了，可是……
他为魔……
最后，他开口说道，“阿狸，我前些时日就来寻你了，但进不了你宫中。”
小狐狸抬了抬头，好像是，她把门给锁了。
“那以后，我给你留个门，那你就能进来了。”
猝不及防的一句话让心花怒放。
九暮在一旁站着，无语地撇了撇嘴，也就这小狐狸这么蠢，被忽悠过去了。
她双手环胸，微微蹙眉，看到小狐狸和你侬我侬，心中莫名有些不爽。
她微微出神，都来了九重天，那邪夜呢？
何时来找她。
她心中忽然有些思念，想到神识中看到的情景，清冷绝美的少年站在城墙上说，等十一回家……
孤寂又落寞的身影……
她微垂眸，并未言语，心有些痛，她想去见邪夜了。
她会很快处理完这些事情，然后就去找邪夜，一定会很快的。
然而九暮却忽略了一个间谍，……
“你是魔，”狸姬是圣狐，尽管气息隐藏得再好，她还是察觉到了，她连忙离开的怀拘，与只相隔几步距离。
短短几步，却咫尺天涯。
“阿狸，我……”
还想说些什么，他看到小狐狸眼中的认真，就不知道如何来说了。
他骗不了小狐狸。
毕竟，小狐狸再蠢，也还是狐狸……
“你别过来，”小狐狸退到九暮身旁，看到九暮了然的神色，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低声说道，带着些许嘶哑，“九，你知道，是吗？”
明明是疑问句，语气却很是肯定。
听到小狐狸抗拒他，眸中划过一丝黯然，俊逸的男子神色却带着些许受伤。
他听到后一句，看向九暮，心中也有些诧异。
难不成，九暮一切都知道？
“嗯？”九暮慵懒掀眸，心中腹诽，她只是看戏的，怎么成了戏中人？
真是麻烦。
她看着情绪低落的小狐狸，和神情哀伤的，凉薄无情的眉眼中划过丝不解。
刚才不还好好的，情意绵绵的么？
说变脸就变脸。真是不懂这情况。
“本殿自然知道是魔族中人，”她漫不经心地说道，也猜到小狐狸还想问什么，她索性一起说了。
散漫的语调，无半分情绪。
“阿邪是魔族少帝。”
和小狐狸都愣了愣，是没有想到九暮居然知道，而小狐狸是意外九暮的态度。
不是应该神魔虐恋么？
不是应该为了各自的族而放弃彼此吗？
不是应该误会横生么？
这随意的态度是什么鬼，他们的打开方式是不是有误……
“所以，你们都知道？”
小狐狸晶蓝色的眸中有些哀伤，所有人都知道，就她不知道。
她……
“殿下，你早就知道？”出声问道，他担心邪夜，不过很奇怪，九暮又是怎么知道的？
九暮拂了拂衣袖，走到的面前，绝美的脸上带着些许轻嘲，“你与邪夜，是把本殿当傻子看么？”
扔下这一句话她就离开了这里。
她可不想在这里，看和狸姬情意绵绵。
真是碍眼。
空荡的宫殿只剩下两人，却沉默不语。
殿中一片寂静。
最后，小狐狸抬眸看着他，“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微愣，微风袭来，他的玄衣飘舞起来，他久久才出声。
“阿狸，神魔二族你就这么介意吗？”
他神情有些失落，小狐狸默不作声。
“大人和殿下都不在乎这些，我也不在乎，若是你这般介意，我可以剔去魔骨，废去修为，让殿下赐我神格。”
神分为两种，一种是真神之体，一种是伪神。
九暮自是真神，万年修练来的上神，而伪神，则是神皇是真神，动用血脉之力赐下神格。
伪神修为比仙要强很多。
但也不是这么容易赐神格，还得受焚身之苦。
比真神所经历的飞升劫还要更苦更难受，且伪神很难飞升到真神之位。
若废去修为，重新修仙，一是体内还是有余存的魔气，会影响修练，二是他永远都飞升不了上神。
所以……
小狐狸看到眼中的执着和坚定，她轻声说道，“那你不还是忠心于邪夜。”
她最介意的还是这个，她声音带着些许忧伤。
“若是我与邪夜共同中了剧毒，而你只能救一人，你救谁？”
没有说话，他自小就忠心于邪夜，为邪夜，他也死过一次。
他会救谁？
是大人还是爱人，他也不知道。
小狐狸看他迟疑了，也未说什么，直接动用殿内阵法，把传送出宫殿。
她已经知道的决定了。
“我知道，若是九暮与你，我也选择不了，只是，我就是受不了。”
“说我自私也好，我就是没有办法，接受你心中我不是第一位，……”
寂寞幽深的声音在空荡的宫殿回响，经久不绝。
……
朝华宫中
九暮正在把玩着手中的棋子，看着桌上的棋局，眼底划过些许意味不明的笑意。
身旁还站着个俊逸小少年。
她墨发披散，神情慵懒。
两人同出一辙的紫眸，只是九暮的紫眸仿佛能看透世人，而萧妄的还带着些许纯真，一如百年前的干净清澈。
她浅尝了一口若笙刚刚送来的新茶，并未言语。
她刚刚才送走了长隐，如今又来了个人，着实心烦。
几个时辰前，长隐一进宫，就心疼地看着她，一个劲地说，“我的乖徒弟，怎么这么惨，瞧瞧，都瘦了这么多。”
“这九重天是没人了么？一回来还要处理这么多事情，这是要累坏乖徒弟你啊。”
“可怜见的，一看就是过的不好……”
长隐一直在说，还拿了一大堆补品补药来，美名其曰，要养好身体，好好补补。
他一直说，根本没有九暮插话的余地。
她抽了抽嘴角，很是无语，她瘦了么，从她修为到上神后，就一直辟谷。
再说，南尘是把她关在君昭宫万年，但是也没虐待她，所置办的东西，也都是极好的，珍贵的。
哪里过得不好了？
她好不容易送走个老的，又来了个小的。
她真的是太难了。
“姑姑……”萧妄如玉般晶莹剔透的紫眸中划过些许担忧，他又不知道要如何来说。
明明有很多话想跟九暮说的。
“萧妄，”九暮微微抬眸看着他，她脸上是一贯的漫不经心，“南尘还不会虐待本殿，本殿这百年，也过得还好。”
她并未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慵懒的语调很随意。
“姑姑，妖皇怎么可以把你囚禁，这是想挑起神族和妖族的大战吗？”
“而且，姑姑与妖皇还是万年交情。”
萧妄俊逸的脸气鼓鼓的，有些微怒，在替九暮鸣不平。
他也是才知道九暮回来了，而且听到若笙和魔姬的谈话才知道是妖皇囚禁了九暮百年。
第一百三十四章.相见才知情深
萧妄在九重天待了百年，若笙也教导了他百年，他已没有了当年的怯懦。
已经礼仪周到，懂得很多了。
他也听闻一直在筹备九暮的婚事，而且大家都在传言，是与妖林的妖皇大婚。
囚禁九暮，不配与九暮大婚。
他微垂眸，掩下眸中的狠戾。
“一切皆因情之一字，本殿不欠南尘任何，万年交情，已经没了……”
九暮慵懒抬眸，看着眼前的小少年，干净清澈，她轻勾唇角，“萧妄，这百年来，待在若笙身边可还习惯？”
她倒是没有想到，临时起意，将萧妄带回九重天，萧妄竟然记得她的好。
她敛眸，她对萧妄，好么？
她倒不觉得。
“若笙神女对我很好，教了我很多东西，”萧妄认真地说道，他向来知恩图报。
九暮救了他，若笙教了他，这些他都记在心里。
他这个人不记仇，只记好。
“姑姑，我听说你要大婚，是和妖皇么？”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内心有些紧张，怕被九暮骂。
九暮微挑眉，她何时要与南尘大婚？看到萧妄如此小心翼翼，她心中腹诽。
她有这么吓人么？
她起身揉了揉萧妄的小脑袋，看着他干净的眸，她轻笑道。
“萧妄，再过几百年，你应该要飞升上仙了。”
“还有，本殿肯定不会与南尘大婚，小孩子怎么想这么多？”
她绝美的脸上还带着笑意，看着萧妄，突然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
当初的怯懦少年已经蜕变了，少年初长开，风度翩翩。
“姑姑，我是不是很差，姑姑你三百岁飞升上仙，千岁位列上神。”
“我都五百多岁了，却还是仙力稀薄。”
萧妄有些失落，他总觉得自己是个麻烦，那些大臣，老仙君们总是想让他登位。
又每次拿他的存在说事，让九暮和若笙都有麻烦。
所以，他想变强，这样，就不会拖累九暮了。
九暮沉吟片刻，萧妄的心思全都写在脸上了，她自然猜出来了他在想什么。
她紫眸中有些玩味，懒散而又慵懒。
“萧妄，别去为不相干的人成长，本殿从未要求过你。”
她真的不想这些人为她付出什么，这让她感觉好像欠了他们一样。
她是个凉薄成性的人，杀伐果断，不想欠任何人。
可是总有些人凑上来。
把真心捧在她面前，她又何曾说过要了？
“姑姑，你当初即位不也是为了保护若笙神女？”萧妄情不自禁地问出这个问题，不过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他急忙辩解，“姑姑，我不是这个意思。”
九暮沉了沉眸，潋滟的紫眸中有些让人看不透的光芒，一点朱砂如血般殷红。
凉薄的眉眼却柔和下来。
“小若笙是妹妹，”她是姐姐，要保护好妹妹，在她心中，若笙就是她的亲妹妹。
慵懒的声音带着些许暖意。
她之前尽管怀疑若笙，却未对若笙出手，只是派人监视，若是旁人，她直接打入灭魂殿。
她还记得万年前温软的小姑娘，温柔地唤她，“姐姐”
后来她救下若笙时，水若柔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却被青桦杀了……
若笙开始淡漠疏离，不过却依然对她温柔如初。
在她心中，若笙也永远是妹妹。
哪怕若笙真的有反的念头，九暮也不会动若笙，她是妹妹，妹妹要是犯了错，就是九暮这个姐姐没教导好。
最多就是把若笙囚禁起来……
“姑姑，你与若笙神女感情真好，”萧妄笑了笑，清澈丽的笑颜让九暮想起一个人，一个与萧妄同样干净的小少年。
她没有想到，那个叫嵛寻的小少年居然为她而死。
一直说要请她吃糖，临死前还不忘这个。
她当初不过是随意将他从梓池中提上来，却没有想到，最后他……
她的心是冷的，对于嵛寻的死她只是有些意外，她不会感动。
“其实，世间大多是如此，为人而死，却又从未想过别人要你替她去死吗？”
“一切皆是咎由自取……”
九暮眉眼中有些轻嘲，面上一片冷然，一身烈焰红衣的她无妖娆魅惑之感。
只有无尽的寒意。
“姑姑，”萧妄哑然，他如玉般的紫眸中有些不解。
虽然不知道九暮在说谁，但是听起来很有道理。
九暮还想说些什么，神识中就传来些波动，她微微挑眉，与此同时，一道温柔缱绻的声音传来
“十一……”
她身体僵硬了片刻，转身看过去，就看到他一身玄色项银细花纹底锦服，大片的花纹在玄衣上若影若现。
一根墨玉冠束着他墨黑色的长发，如画的眉下黑色眼睦像滩浓得化不开的墨。
又透着些许让九暮看不透的复杂情绪。
清冷绝美的少年已经带着些许霸道和威压，以往不谙世事他已不见了。
成熟了很多，乖戾残暴的性子未变，看到九暮，眸中的戾气尽散。
只有化不开的思念和忐忑不安。
邪夜看着离他几步远的九暮，红衣慵懒女子依旧如故，漫不经心，他日思夜想的女子。
他多想抱着她，可是……
她都知道了，她会不会介意，他小心翼翼，生怕惹怒她。
朝华宫中陷入寂静之中，两人都没有开口，而在一旁的萧妄是不知道邪夜是谁。
于是也没有说话。
宫中气氛很是紧张，一片低气压。
“阿邪，百年未见，你还是这般。”九暮先开口，淡淡的语气中却带着笑意。
她凉薄的眉眼，带着些许暖意。
像是暖阳一般，给人温暖，让人为她出生入死，眉眼如画，巧笑嫣然，美人一笑，当真是春暖花开。
让人明显地看出，她很愉悦。
她向邪夜走去，潋滟的紫眸中仿佛盛着星光，顾盼流兮，眉间的朱砂熠熠生辉。
邪夜就这么站在那里，看着红衣慵懒女子一步向他走来。
九暮走到她面前，停下脚步，微微抬眸看着他，“阿邪……”
她还没有说完，邪夜就紧紧抱住了她，他低声说道，“十一，孤想你。”
缠绵悱恻又撩人得紧。
他真的想九暮，百年未见，身份之别，他担心着她，又身受重伤，不能去寻她。
好在，他的十一回来了。
他一收到传过来的消息就赶来九重天，一刻都等不了。
强行破了阵法禁制，只为见她。
可又怕她在意这身份之别。
“本殿知道，”她任邪夜抱着，听到这话，轻声说道，“这百年，本殿也很想你。”
她并未说谎，这百年，她的确也在想他，哪怕中了并蒂长情也未忘了他。
她的邪夜，怎么能忘呢？
她慵懒的声音带着认真，和不易察觉的思念。
一旁萧妄愣住了，看着两人相拥在一起，不得不说，两人很是相配，一模一样的孤傲凉薄。
萧妄从未见过九暮笑得这般暖，他还以为九暮是不会真正笑的。
他只见过九暮漫不经心的笑，但是那笑总是不到眼底。
在笑，却让感受不到温暖。
可是这次，九暮真的笑了，那个男人，才是与九暮大婚的人么？
他神情有些落寞，他的亲人，这么好的姑姑，居然要大婚了，他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里。
怕打忧到九暮和邪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