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不让老实人吃亏
张玉兰附和道：“我待会儿去买十张，我还要告诉卖票的老师，我是为了支持黄瀚做好事，我以前从来没舍得在玩上花费超过五毛钱。”
这是大实话，张玉兰至多舍得花两毛钱看一场宽荧幕彩色电影，现成的衣服都舍不得买，去商店买布时都挑那一种可以折算布票，折点价钱的零头布。
三水县的发展其实是还不错的，黄瀚的记忆中八四年年底，就基本上用不着布票，买肉、买米、油也基本上放开。
不少家庭不喜欢粮站的陈米，愿意多花钱买农村人的新米。
张玉兰是个勤俭节约的农村姑娘，今天表态待会儿去买十张票，真破天荒的大方一回。
她是真心为了支持黄瀚，不是想着能够赚点倒票的钱。
黄瀚冲她笑了笑，眨巴眨巴眼睛，道：“玉兰姐，好人有好报！你记住了，多余的门票一直等到六月三十号晚上再卖！”
哟！黄瀚这个传说中的天才对门票这么有信心，我们为什么不买几张试试看？赚不到钱就算做好事呗！
二三十“事竟成饭店”的职工有了买几张票的想法，只有个别人无动于衷。
办完事的黄瀚三人走在回电影院门口的路上，成文阁没头没脑道：
“我今天特意带了钱，有三十六块，我本来想全部用来买票的！”
“本来想？二哥，你啥意思？”钱国栋有些搞不明白。
“我是真心实意捐款，买了票打算分给邻居们。刚才黄瀚说了，现在买了票拿在手里等到六月三十号卖了，有可能赚双倍钱。”
钱国栋恍然大悟道：“所以你反而不好意思买了？担心我们笑话你是为了赚钱？”
黄瀚笑了，道：“你花了三十六块买票就是为“师恩桥”计划捐资了，至于你是否卖掉门票，根本不影响这做好事的事实啊！”
“也对啊！这钱到了邱老师手里都会用来修桥的。”
钱爱国道：“我有十块钱，我准备买十张。”
黄瀚打趣道：“成文阁买票心无杂念，肯定是为了捐钱做好事，你买票的动机不纯啊！”
钱爱国在黄瀚面前不肯撒谎，承认道：“我是觉得买票后投机倒把蛮有趣，其实并不是在意能不能赚那点钱！”
“嗯！这话诚实，我信！”
“大哥，我有可能骗其他人，但是从来没骗过你呀！你干嘛总是更加相信二哥？”
“你误会了，是因为成文阁更加老实，我总认为不让老实人吃亏，这世界才更加可爱！”
“这话有点深，我得想想。”钱爱国挠头了。
成文阁笑了，笑得很开心。
邱老师看到黄瀚三人回来了，表扬道：“还是你们想得周到。我们早上过来时就没想起带上开水瓶和茶杯。”
“这没什么，我已经把我们的午饭安排了，过了十二点，我们换班去‘事竟成饭店’吃工作餐。”
“呀！我正在想要不要安排老师和同学们吃饭呢！”
“为了提高工作效率，必要的开支少不了，干革命工作也不能饿着谁呀！”
“嗯，我赞成。黄老师你认为呢？”
“肯定要管饭啊！小韩，你负责跟‘事竟成饭店’结账。”
“嗯！我知道了，标准掌握多少钱一个人啊？”
韩晓怡位置摆得正，尊重邱老师和马书记、黄老师，花钱这种事情肯定要请示。
“只要吃饱就行了，用不着好，我看两三毛钱一个人差不多了。”黄老师严于律己惯了，标准就低不就高。
韩晓怡吐了吐舌头，“事竟成饭店”多大名气？三毛钱一个人怎么吃啊！还好她不傻，知道有黄瀚这个少东家在，这顿饭肯定吃得上。
她问道：“这个事情要不要问问马书记？”
黄老师道：“不用了，我们四个人的筹备处，应该是邱老师说了算。
而且马书记不在，他去教育局了，防止晚上来买票和看表演的群众太多，教育局最好能够组织几十个男同志来帮着维持秩序。”
“好吧！我待会儿就去办。”
参加卖票的老师得知筹备处管饭蛮高兴，他们中有一半单身，平时也就是在食堂对付，大部分人是买县政府招待所食堂的饭菜票。
实验小学的食堂办得太差了，以烧开水为主，仅仅是帮着老师把铝饭盒里的米蒸熟，中午烧一大锅汤，没有大锅菜供应，经济条件不好的老师们吃自带的咸菜。
过了上午十一点，正经八百的宣传开始了，成文阁在黄瀚曾经卖茶叶蛋的位置演绎《冬天里的一把火》。
此时已经是下班时间，电影院门口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大家立刻被这大动静吸引了，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黄瀚不失时机宣传《激情三水》晚会，邀请走过路过的乡亲们买几张门票，为家乡修一座美丽的廊桥添砖加瓦。
效果不错，十几分钟而已，门票销售量达到了一千张，不少下班路过这里的职工买了四五张，表示一大家子一起去看演出，也算为修建“师恩桥”捐款了。
就在这时黄道武来了，身后还跟了十几个青工。
他很爽快地掏出三十块钱递给正在卖票的韩晓怡，大声道：“我特意绕路赶来支持侄子，支持家乡修一座廊桥！”
只要是去年夏天前在实验小学工作的老师都认识黄道武，小韩老师也不例外，她热情道：“谢谢黄厂长慷慨解囊啊！”
“老师给我拿五张，我是特意来支持我们黄厂长。”
“小马，会不会说话？你是支持修建‘师恩桥’。”
“对对，我们都是为了支持修桥，老师给我拿四张。”
“我买三张。”
黄道舟带着十几个青工纷纷掏钱，这里立马热闹起来。
群众甲问道：“这是谁啊！一出手就是三十块？”
群众乙道：“牛逼，一个月工资呢！他说是支持侄子？他侄子是谁啊？”
“我不知道！你们知道吗？”
“我只知道那人姓黄，是个厂长。”
“你怎么知道的！”
“那些青工刚刚不是在喊黄厂长么！”
“怪不得，人家工资高啊！”
第四百六十三章： 《激情三水》
黄道武来劲了，大声道：
“我是黄瀚的五叔，联运船厂的厂长。老少爷们，你们还记得上一次的那个送人玫瑰手留余香的晚会吗？
乐于助人不吃亏。今天我们买得着晚会的门票，你们信不信，过十天半个月拿钱都买不着！”
“有可能吗？”
“要不然我为什么一下子买三十张？等到有人举着钱出高价时你就知道有没有可能了！”
“我不信！”
“我也不信，但是我买四张，我不是为了其他，是为了做好事！”
“我买五张，我也是为了捐款修桥！”
黄道武现在忽悠人的本事不一般，他大声吆喝道：“送人玫瑰手留余香，老少爷们儿，掏个三五块钱做好事，为了家乡修一道美丽的桥，说不定还能有点小惊喜呢！”
不知道是想做好事的群众更多了，还是由于认为门票会变成奇货可居的多了，反正黄道武一通嚷嚷后，买票的人踊跃了许多。
中午，黄瀚团队中参加演唱的同学和所有来卖票的老师轮换着去“事竟成饭店”吃工作餐，服务员热情接待老师和同学们。
韩晓怡跟秀儿谈好了，伙食标准三毛钱一位，这钱筹备处出。
秀儿已经得了黄瀚关照，当然不可能赚老师学生们的伙食费，还得暗地里补贴两毛钱。
十个人一桌成本价五块钱的标准，肯定能够吃到一大碗不低于三斤的大锅红烧肉、十个扬州狮子头、两样素菜和西红柿蛋花汤。
这简直是**生活啊！来义务劳动的老师、同学们吃得赞不绝口。
沈晓蓉也吃得香喷喷，居然把该她的那个狮子头全部吃掉了。
几个年轻的男老师一边吃一边夸大锅肉地道，最后碗里连汤都不剩，肉汤都被他们泡饭吃掉了。
“事竟成饭店”花小钱收获好名声毋庸置疑。
这时的邱老师和韩晓怡、黄老师幸福得头都有些晕，因为她们刚刚统计过，门票已经卖了四千多块钱。
这个星期天从早上九点半一只卖到晚上七点半，实验小学的十几个老师每三个小时换班卖，黄瀚团队隔十几二十分钟就来一曲。
七点半钟，邱老师乐滋滋告诉黄瀚，门票已经销售了八千多张，今天有可能要突破一万张。
韩晓怡兴奋点已经过去了，此时听到邱老师说了有可能卖出一万块钱，又来劲了。
她鼓励几个比她年纪还要小，已经露出疲态，甚至于开始打哈欠的老师，道：“同志们，咱们再加把劲，争取今天完成募捐一万块的伟大目标。”
这时卖茶叶蛋的两个小女孩和她爸爸一起来了，她们还以为实验小学的同学们又是来唱歌帮她们家卖茶叶蛋呢。
她们心里懊恼，不应该再麻烦人家。因为现在根本用不着帮，她们俩至多花一个多小时就能卖掉一锅茶叶蛋。
实验小学的团队来演唱帮着卖，一个晚上卖几千只茶叶蛋也不费吹灰之力。
可是她们只有一锅，大概二百只茶叶蛋，简直是杀鸡用牛刀。
黄瀚见了两个小姑娘笑道：“哎呦喂，及时雨啊！大家下午吃了碗面条，现在应该饿了吧，我请客，一人两个茶叶蛋人人有份！”
夏天的傍晚，上街溜达的人不会少，买票的人少不了，因此没有安排换班吃晚饭，而是联系了不远处的“大众面点店”。
二两鱼汤刀面，二两粮票一毛钱，四点多钟大家都轮流去吃一碗，免得晚上饿着肚子忙。
现在一人再来两个茶叶蛋，估摸着收工回家后就用不着吃晚饭了。
手上没活儿的老师也没客气，乐滋滋去拿茶叶蛋。
“你们今天在这里干什么呀？”两个小姑娘不傻，知道应该不是帮着她家卖茶叶蛋。
“我们准备筹款在南大街老渡口那里修建一座特别漂亮的桥……”
“黄瀚哥哥，你太了不起。”小妹妹一脸崇拜道。
她姐姐知道了情况后，立刻跑到她爸爸身边悄悄地拽他爸爸的袖子。小姐妹的爸爸明白了，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票子道：“我只有五块钱。”
小姑娘又从准备的零钱里拿了两张五毛的票子，跑去韩晓怡那一边道：“老师，我要买六张门票，七月一号我们家六口人一起去看演唱会。”
“好的，谢谢你！”
“不用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啪啪啪……”黄瀚鼓掌，然后拿起话筒面对瞧热闹的群众们，道：
“谢谢路灯下的小姑娘姐妹俩为修建“师恩桥”慷慨解囊，请乐善好施的叔叔阿姨为“师恩桥”再添砖加瓦。”
现场顿时又掀起一段小**，一千余张门票售出。
明天还要上学，黄瀚的计划是晚上八点钟左右结束，最后的半个小时，黄瀚团队演唱了《路灯下的小姑娘》、《恼人的秋风》、《迟到》。
效果好得出奇，也有可能是这个时候来街上溜达的人多了的缘故，电影院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
还好实验小学的老师和宣传部、教育局的干部、公安干警严阵以待，否则还真的有麻烦。
邱老师的愿望是今天募集一万块，谁知最后的结果是募集到了一万三千多块钱。
上午还在为二百块发愁的筹备处，晚上就有了一万多的资金，马书记和邱老师等等都乐得见牙不见眼。
邱老师跟黄瀚商量的计划是四万张门票面向个人销售，四万张向企事业单位推销。
第一天迎来开门红，把难度最大的零售计划完成了三分之一，整个团队都信心百倍。
通过现场表演的方式卖票一举两得，其实约等于事先宣传了晚会的内容，锻炼了小演员的应对能力。
星期一活动课，筹备处再次议事时，黄瀚提出明天跟太州市教育局、宣传部联系、协商，请求他们给予协助。
这周星期六晚上《激情三水》晚会售票活动要在太州洋桥口广场举行，届时《路灯下的小姑娘》演出团队将要现场演唱六首歌。
黄瀚团队的节目毕竟上过省广播电视台的元宵晚会，《路灯下的小姑娘》是今年最流行的歌曲，知名度毋庸置疑。
第四百六十四章：全部跟火干上了
去年三水县的国庆晚会，太州来了不下于七八千青年，这完全是信息不对称，知道的人不多的原因。
这不是耸人听闻，想当年放越剧《红楼梦》、喜剧戏曲电影《三笑》时，由于是太州先上映，骑自行车赶去太州买票先睹为快的三水县人民群众不低于十万。
如今离七月一日还有接近一个月，明天就安排人去太州满大街贴广告，相信星期六晚上肯定会有很多青年掏钱买票。
花一块钱买门票，看精彩晚会听最流行的歌曲，还能够做好事，相信太州的小青年应该舍得。
这事儿不难办，况且今天截然不同了，一穷二白的筹备处变成了财大气粗。
因为筹备处的账号上今天上午存上了整一万三千块，韩晓怡还保管着三百多现钱。
志愿者都是义务劳动，黄瀚最不愿意看到老实人吃亏。
不让志愿者贴工贴本是原则，筹备处的必要开支用不着太省。出差去太州的车票钱、伙食费补助等等总要給人家算清楚的。
星期六晚上得去太州演出，总要在联运公司雇佣最少两辆双排座接送整个团队，还得安排加餐，这钱也是合理费用。
毛笔书写的广而告之也需要成本啊！老师写字属于志愿，笔墨纸砚总不能要人家倒贴吧！
一句话，有钱好办事，筹备处制定了章程和批报手续，相关费用的报销额度，采用标准也会定期公之于众。
马支书第二天陪着宣传部的几个同志由许部长亲自带队去了太州。
不仅仅有宣传部的吉普车，县教育局也安排了北京吉普，教育局陈书记、何局长都自告奋勇来太州拉关系。
事儿谈得很顺，太州教育局和宣传部的领导甚至于建议，如果《激情三水》晚会的效果好，社会反应积极，何不如跟太州宣传部合作，在太州体育场搞一场《激情凤凰城》文娱晚会。
中国自称凤凰城的地方太多了，太州也有凤凰城的传说。
太州的领导想看看这个晚会的实际情况，也算顺带着支持“师恩桥”的筹款，给三水县许部长和陈书记面子，太州宣传部和教育局各买了五百张门票。
“师恩桥筹备处”有公章和收据，有备而来的马支书带着盖了章的空白收据，单位购买门票，完全可以凭盖有公章的收据报销。
星期六晚上，售票活动在七点半钟开始，不仅仅是三水县教育局、宣传部的二十几个干部维持秩序，太州的干部、干警来了不低于二百。
太州的现场演唱属于小打小闹，乐队组成都不齐，最起码因为运输太麻烦没有准备钢琴。
即便如此，当现场响起黄瀚的歌声：“我祈祷，那伟大无私的爱，却难止住泪流多少，我祈祷，忘记已离去的你……”还是让成千上万群众觉得耳目一新。
“……我像那一支火苗无声地燃烧，我要弹那熟悉的曲调，伴我天涯海角。……”
“太好听了！”围观的群众发出赞叹。这支火苗不是无声地燃烧，而是点燃了太州人民群众的买票**。
接下来就是钱爱国吉他弹唱《燃烧吧火鸟》，然后又是《冬天里的一把火》，全部跟火干上了，怎么可能不火？把现场带动得热火朝天。
太州小青年们被火爆的劲歌热舞调动了激情，纷纷询问：“《激情三水》晚会肯定有这几首歌吗？”
黄瀚答复道：“肯定有啊！我们今天就是选几首将要在晚会现场演唱的歌曲热热身！”
“只要有这几首歌，这台晚会差不了，我要买票，最少十张。”
“对对，肯定差不了，人家还有原创、原唱歌曲《路灯下的小姑娘》呢。我这就去买几张票。”
“哥们儿，我提醒你们，要买赶紧的，待会儿大家回过味来，买票的地方能挤死人。”
“对啊！趁着还没有排队快去买票。”
“我们都愿意买票，而且已经买了，黄瀚同学你瞧瞧，我已经买了十张！”一个年轻人把十张买票举得高高的，笑道。
“谢谢，谢谢为‘师恩桥’慷慨解囊的那位哥哥。”
“用不着谢，这是我们红领巾应该做的。”那个小青年做鬼脸搞笑道。
“哈哈哈……”乐翻了几千人。
“黄瀚，我们也买票了，我们想听《路灯下的小姑娘》。”
“就你们几个想听？人数不多，我们团队的激情上不来啊！”黄瀚在点燃气氛。
“还有我们，我们也想听？”
“人数还是不多，都不超过半数！”
“你什么眼神，明明是所有人都想听，都在嚷嚷。”
互动正在进行，黄瀚大声问道：“同志们，朋友们，愿意一起唱一曲《路灯下的小姑娘》吗？”
“我们愿意……”
“愿意的朋友们请挥舞你们的双手好吗？”
“好！”现场顿时有成千上万只手在挥舞。
“还有不少同志没挥手啊！”
“我们明明都在挥手啊！”
黄瀚划拉吉他弹出节奏来了一嗓子：“请把你们的双手舞动，让我看清你们期待的笑容！请随着我们的节奏发出嘶吼！”
“好……”现场的气氛已经临近沸点。
一通骚操作后，欢快的曲调响起，张春梅起头：“嗨！在那盏路灯的下面有一个小姑娘在哭泣……”。
接下来是成文阁的声音响起：“……不知道是谁把她抛弃，她现在该到哪里去……”
全场的观众都在挥手扭动身体，好像唱到了黄瀚团队齐唱“亲爱的小妹妹请你不要不要哭泣”时，所有的观众都在高歌。
场面太火爆，简直是“嗨！”翻了天，成千上万观众跟着节奏呐喊，不知道多少人第二天嗓子会哑了。
当天晚上的太州之行，仅仅面向个人，门票就销售了一万七千多张。
不仅于此，还有不少单位表态购买，给马支书、小韩老师等等留下了联系方式、联系人。
又成功了，加上单位购买的数额，在太州一共募集了两万二千多块，邱老师算算账，还没怎么着，就有了三万五千块，修桥这事儿板上钉钉没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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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五章：哦！他比你先到
黄瀚明白什么歌会火起来，因为他二十岁前特别爱听流行歌曲，年轻时的记忆太深刻。
记得八四年，刘小明的哥哥刘小刚初中毕业参加工作一年，刘兆祥没有要他上交工资和夜餐费。
刘小刚用攒了一年的钱买了一台熊猫牌收录机，黄瀚经常在他家听歌，那时最火的就是张行和张蔷的专辑，后来还有个吴涤清。
黄瀚带着团队在太州洋桥口广场现场演绎《燃烧吧火鸟》《迟到》、《梅兰梅兰我爱你》、《冬天里的一把火》和原创曲目《路灯下的小姑娘》、《心的祈祷》哪有不轰动的道理。
《迟到》这首歌虽然已经在港台串红，但是红遍全中国还要等到八四年。
因为八四年一月，沪城音像出版社推出一盒专辑，直接导致《迟到》上了天，让一位叫做张行的男歌手一举成名。
然黄瀚足提前了半年在太州唱《迟到》，还有配有劲舞，不火没天理啊！
最火爆的歌被黄瀚率先使用了，人家沪城音像出版社和张行怎么办？
他们又不是原创，用不着同情，让他们真“迟到”吧！
黄瀚甚至于已经在琢磨，自己是不是可以出一盒磁带专辑？
细细想想脑子里的信息，自己出钱出版歌曲磁带还真就不违法，不少歌手曾经做过这种事。
只不过由于没有销售渠道、没有名气，根本卖不掉，全部亏了本，吓得不敢再玩。
这是事实，当下有名的歌唱家都有单位，都是红极一时的大歌舞团，自然有单位安排演出、安排出唱片、磁带。
沦落到自己花钱出磁带的歌手肯定没有名气，市场是很现实的，想撞大运真的不太容易。
演出团队不可能在太州住宿，晚上跟着两辆双排座和两辆吉普车回三水县。
黄瀚和沈晓蓉被特殊照顾了，和许部长、邱老师一起坐进了吉普车。
“黄瀚，你唱得那一段是什么歌呀？我怎么没听到过？”沈晓蓉一直想问问黄瀚，这时终于有时间了。
“哪一段呀？”
“就是那个‘请把你们的双手舞动……’。”
“额！那是我随口瞎唱的，不是什么歌？”
“啊？那几句蛮好听呀！还充满激情，你为什么不尝试写成一首歌呢？”
“我不知道能不能写得出。”
邱老师道：“写歌完全靠灵感，你已经有了曲调。有了两三句歌词应该能够完成。”
这个黄瀚还真的没有自信，因为他当时真的随口唱，至于是用了记忆中哪首歌的调子，他根本想不起来。
他决定甩锅，道：“邱老师、蓉儿，要不你们试试看吧！我真的江郎才尽了。”
许部长笑了，道：“你才多大，真是学习、进步的黄金时刻，怎么可能江郎才尽？”
邱老师道：“我看你就是想偷懒！”
沈晓蓉道：“就是！”
黄瀚冤枉啊！他还就真的不知道怎么完成这首歌。
……
三水县教育局这段时间也做了不少工作，小学、初中的同学们都必须完成一篇题目为《心中的师恩桥》的作文。
毫无疑问，三水县的每一个老师都必须给同学们讲有关于“师恩桥”的故事，讲品学兼优的沈晓蓉、黄瀚和邱老师师生情，否则作文怎么写？
老师们爱讲这种故事，因为他们都有带入感，都渴望自己的学生也能出类拔萃，希望自己的学生也常怀感恩的心。
“师恩桥”计划注定会受到广泛关注，在三水县家喻户晓毋庸置疑。
六月十五号开始，三水县的不少老师下了乡镇，目的当然是卖票，计划是连续卖三天时间。
老师们没有意见，因为虽然是自觉自愿，但是筹备处不肯让老师们白忙，会给一二毛块钱补助费，报销车票钱。
做好事还能赚点辛苦钱，老师们的积极性可想而知，他们这三天时间硕果累累，一共卖出一两万张。
六月二十日，该启动去企事业单位上门推销的计划，然搞笑的事情发生了，筹备处只剩下七八千张门票。
这一点点门票在教育局陈局长和朱校长亲自跑了扬州柴油机厂和“东方红布厂”后就不能再卖了。
陈书记早就说过了，教育局系统的正式工都会领到两张门票看演出，哪能食言？
有些时候，事情的发展就是那么不可理喻。就跟股票一样，疯狂的时候价格一百，有人还要看好说能涨到三百。
结果是跌破十块钱，公司还是那个公司，基本面没什么大变化。
《激情三水》晚会的门票没有变化，但是变成了香饽饽用不着推销了。
不少从太州特意赶来的小青年，他们的目的是在三水县电影院附近看看黄瀚团队现场演唱《迟到》、《冬天里的一把火》等等歌曲，顺便买几张门票。
因为他们运气不好，没有赶上黄瀚团队现场演唱推销门票的那场小规模的晚会。
后来听朋友、同事描述了火爆的场面，听他们学着唱了几句，这些年轻人顿时被吸引了。
谁知他们白跑一趟，人家卖票的桌子根本没摆出来，演出团队根本没露面，一打听，原来是门票已经全部卖光了。
几个年轻人失望透顶，娘的！真“迟到”了，一个同伴嗷一嗓子“哦……他比你先到！”，气得伙伴们直翻白眼。
他们不甘心，居然在电影院门口询问路过的群众有没有“激情三水”晚会的门票，他们愿意加五毛钱一张购买。
还真的有不少群众把买到手的门票卖了，因为他们前段时间听说了，工会要发演唱会的门票，一人两张，这就意味着他们有多余的门票。
接下来的几天，加价买票的太州青年更多了，因为回去后的小青年广而告之，“激情三水”演唱会一票难求。
这就是从众心理，越是买不着越是给人奇货可居的感觉，越有人上赶着挖空心思买。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了，出现了一个大问题，那是等待工会发演唱会门票的广大职工失去耐心，围堵工会干部，问什么时候给他们发晚会门票。
因为街面上的门票已经翻了翻，如今拿两块钱都未必能够买一张。
第四百六十六章：团体票
工会干部苦着脸说了实际情况，原本都是人家上门推销门票的。
这是大实话，以前人民剧场、电影院都是这样，都是上门联系，甚至于还得请客送礼。
谁知人家“师恩桥”筹备处的老师根本没有上门，他们这两天打听过了，据说是门票根本不够卖！
不少青工愤怒了，当场就有人开始嚷嚷：“工会没票发干嘛不早说，害得我脑袋发热，把上个星期天买到手的两张票给卖了！”
一个青工笑道：“你小子还不是为了赚一块钱？”
另一个指正道：“不止，他卖的是两块钱一张！应该是赚了两块钱。”
“老刘，我看见你那一天买了五张，你有没有卖了？”
“我是真心真意掏五块钱支持修建“师恩桥”，压根儿没想着用门票赚钱！”
“你这话的意思是五张票都在手上？”
“嗯啊！”
“卖给我两张好不好？”
“好啊！”
“太谢谢你了！”
“别谢，拿十块钱我给你两张？”
“啊！你刚才还说是为了支持“师恩桥”计划，不是为了赚钱呢！”
“对啊！我是说过！卖给你算五块钱一张不是为了赚钱，是为了给你长记性，让你知道做人不能唯利是图！”
“你这不是唯利是图？人家卖高价至多买两三块钱一张，你倒好，心更加黑，都敢开口要五块钱一张了。”
“我肯定不是唯利是图！因为我会把你多给的八块钱在晚会现场捐了！”
“我，我，我原来是做冤大头啊！你做好事，却是准备用我的钱！”
“有什么不对吗？修“师恩桥”也是做好事，也不是筹备处的邱老师掏自己的钱，同样是用大家的钱啊！”
“额！这话很有道理，实际上就是这回事。”同事们赞同道。
“得！你牛逼，我说不过你，我认了，我花十块钱买你两张票，要是你不把八块钱捐了，你生儿子没**。”
“放心吧，我儿子的**肯定好得很！”
“哈哈哈……”工友们笑得直打跌。
八三年六月二十七号是个重要的日子，苏南省小学升初中的考试统一在这一天举行。
模式跟高考差不离，每一个教室都有两个以上的监考老师，黄瀚的考场还跟原本轨迹相同，在实验中学高中部。
为了圆满的给小学生涯划上句号，黄瀚认真对待，答完所有的题目后还认真检查了一遍。
下午四点半，在钢琴教室小院集合的演出团队都轻松了许多，毕竟考完试就约等于放假了。
今天宣传部许部长和教育局陈书记也到场了，他们俩心情特好，因为他们天天关注天气预报，现在可以预知七月一号天气晴朗。
有个好天气能够省去太多麻烦，小伙伴们得知演出肯定能够如期举行一个个兴高采烈。
教育局、宣传部领导、实验小学的校长、老师都在谈论令人高兴的话题，所有人都比较轻松。
无他，“师恩桥”的筹款计划已经完成，资质过硬的施工单位“振华”国营建筑公司，承接了这个工程。
“振华”建筑公司一把手当着许部长、陈书记、邱老师等等拍胸脯表态。
他们会用心造好这一座弘扬正能量的廊桥，单位不要一分钱利润，只收成本价。
“师恩桥”总造价还是八万，因为罗院长还在桥口设计了两个凉亭一段回廊。
预付款给了百分之五十，筹备处账面上还有三万九千多块。
明天，也就是六月二十八号，“振华”建筑公司的路桥建筑队就正式开工。
现在已经用不着太操心钱的事，而是要把晚会办成功，争取让八万观众激情澎湃，争取让他们津津乐道几年。
许部长现在对黄瀚热情得很，从来没有把他当小孩子，在几个同志谈论有不少太州青年出高价购买演唱会门票时，他喊住忙忙碌碌的黄瀚，道：
“黄瀚，咱们的晚会门票变成了香饽饽，可是为了安全，县委领导下了死命令，不许超过八万观众。”
“县里不唯利是图，这样做很对，八万观众加上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和公安干警，还有各单位支持的联防队员，还有演出人员的家属，那一天的总人数应该不下于十万。”
黄瀚是主角，还是主要决策者，其实是这里的无冕之王，老师和同学们都知道，见他跟许部长和陈书记谈事情，围过来十几个老师。
文教局陈书记知道这件注定会为局里挣得荣誉的大好事基本达成，只想着能够圆满收官，担心节外生枝。
此时道：“黄瀚说得很有道理，十万人的现场，安全太重要，过了七月一号这一关，我们才算交给县里满意的答卷。”
原定计划六月二十九号晚上进行一场预演，这一天的观众大多数是七月一号的工作人员和他们的家属。
黄瀚见许部长这时刻意谈门票不够卖的事情，知道他应该是舍不得大好机会，还想帮着多筹些钱。
道：“陈书记说得好，举办接近十万人的晚会，无疑是个大考，我们一定要拿满分。
我认为提升后天预演的观众人数，争取接近或者达到十万人很有必要！”
陈书记和许部长相视点头，异口同声道：“对啊！后天来一场满负荷预演，一切就了然于胸喽！”
黄瀚坏笑道：“我有个提议。”
已经知道黄瀚满肚子都是鬼主意的许部长和陈书记连忙道：“别卖关子，快说吧！”
“我想请你们通知县里的企事业单位，筹备处提供单位团体票。哦！我要说明一下，临时印刷门票肯定来不及，用筹备处的介绍信代替。
开出一份介绍信，收赞助费一百块，凭借这份介绍信，可以安排三百人进场看预演。
许部长，您得动用所有的宣传力量广而告之，六月二十九号晚上的预演，其质量其实跟正式演出别无二致，节目还有可能多出几个，因为备用节目这一天要全部登台。”
认真听着的许部长一脸汗水，不仅仅是天气很热，还因为他情绪波动，卖团体票？
这件事容易得很，岂不是又能搞来几千上万的筹款。
第四百六十七章：**一扭值千金
陈书记以前是当老师的，帐算得精着呢，此时脱口而出，道：
“黄瀚，你也太会搞钱了，一份介绍信一百块，保不准能够开出一百多，岂不是又能弄一万多。给了四万块钱的工程预付款，筹备处账上还有三万多，修桥的钱其实已经够了对不对？”
账目是邱老师总负责，她点头道：“修桥款确实差不多了。”
黄瀚道：“陈书记、许部长，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好不容易把这台晚会的名气打出去了，就要尽可能多的筹措资金。
修完桥后如果还有资金，为什么不可以把桥东那一片建成一个公园，为我们县人民群众提供一个游玩、散步、锻炼身体的好去处！”
许部长如同打了鸡血般兴奋起来，道：“这当然可以啊！可是这得花多少钱啊？”
“不管得花多少钱，我们先把能够挣得到的钱一网打尽。别忘了，晚会中途我们还组织现场募捐，恐怕也能搞到几千上万甚至于更多的资金！”
许部长点头道：“我原则上同意预演这一天卖团体票，但是我一个人说了不算，我这就回县里碰碰头。”
黄瀚说的那地方在两千年后修建了“人民公园”，在这之前三水县连一座公园都没有，只有个烈士陵园，还经常关门不让进去。
如果可以的话，为三水县人民群众修个公园，这意义要比办一个化肥厂大多了，这是惠及子孙的好事呢！
这时没人说，宁可要绿水青山，不要金山银山。但是黄瀚心里明白工厂算什么？
城区十里外正在扩张的三水县化肥厂曾经辉煌过，工人超过一千五百，在八十年代初真创造了不少效益，最后还不是因为污染严重被关停？
在商品房出现前，地皮不值钱，甚至于不好定价，因为土地属于国有，没法买卖。
获得土地的渠道唯有征用，如果三水县政府主导以公益的正当理由征地，土地成本肯定低得能忽略不计。
此时的人工极度廉价，很多木匠、瓦匠还是传统手艺。
能够修造古建的老师傅很多，工钱跟普通瓦工、木工差不离。
要是因为自己的提前布局，导致三水城中心的公园比后世的大一倍，这绝对是做了万家生佛的大好事，值得一试。
许部长和陈书记去县里碰头，其余人议论纷纷。
都是知识分子都不是搞经济的，都有点浪漫主义，他们竭力支持建成一座公园，愿意为了家乡能够拥有一座公园义务劳动。
黄老师建议道：“如果资金不够，还可以发动捐款啊！我相信愿意捐款的人少不了！”
她这话一出口，不少刚才还在热议的老师们立刻不吭声了。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绝大多数老师的经济条件也普通得很，出力完全可以有，再出钱就有点勉为其难喽！
得！黄老师还是这样，黄瀚相信她肯捐款，拿出一个月工资她都有可能。
因为记忆中的她就曾经自掏腰包帮助困难学生，可是她仅仅能够代表她自己。
万万不能发动这种捐款，会被人骂死，因为往往自觉自愿的行为就会变味，变成了摊派，变成了攀比，成为了困难家庭的精神负担。
黄瀚道：“黄老师，我认为用不着再发动捐款，我们的计划中就已经有了接受捐款的账号和地址。
修建公园完全可以有多少钱做多少事，钱不够少砌亭台楼阁多种树，弄成植物园也很好啊！”
“有道理！只要有水有树有花草，这个公园就差不了！”立刻有老师附和道。
“关键是地方不能太小了！”黄瀚道。
“对对！确实不能小，几步就走到头多没意思！”
“三岔河那地方大得很，水塘、沟头、荒地多，只要有钱投入，修个园林肯定漂亮的很。”
在筹备处的老师们谈论修建公园之时，县里的十几个领导也在开碰头会。
沈建华和姜晓娟这段时间为了县里大工程的事儿操心，还是第一次听有关于“师恩桥”计划执行情况的回报。
从许部长口中得知“师恩桥”筹备处已经募集了八万块资金后，都有些不可置信。
轧钢厂、热电厂、化肥厂都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上面虽然给钱了，但是不够，他们整天为资金发愁。
没想到搞一台晚会这么好赚，领导们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其实这有什么？马上就会有一句话全国流传：“歌星，歌星，屁1股一扭值千金。”
充分说明八十年代中后期，唱歌，搞个剧团走穴是多么好赚。
以黄瀚团队上过省电视台的名气，演唱晚会的门票才卖一块钱一张，简直是暴殄天物哟！
姜县长问道：“修桥的资金肯定绰绰有余，黄瀚那孩子还提议在桥东修建一座公园？”
“是的！那里是个三岔河口，黄瀚说了，要是不看乱坟岗、以前农业社留下的七八个露天大茅坑，只看垂柳、碧波、银杏树。
那里风景如画，美不胜收。修几座小石拱桥或者干脆搭石板把沟沟坎坎连成一片，把池塘挖深堆成土山，造些亭台楼阁，修出如瘦西湖的美景也是办得到的！”
“咦！”这个可以有啊！领导们都来了兴致。
陈书记道：“黄瀚还建议把县里修路挖出的麻石都集中起来，铺在公园里。”
三水县以前的街道都是麻石街，这种街道比较窄都是四尺，又因为麻石铺的路不平整，不利于骑自行车，后来在拓客街道时，麻石街全部被挖掉铺成了水泥路或者沥青路。
公园内不许骑车，铺麻石路再好不过，还会有古色古香的韵味，仅仅三水县改造路网挖出的麻石就足能铺十几里四尺宽的麻石路。
钱国栋是本地人，他家一出脚就踏上麻石路，整个“黄陈居委会”辖区的麻石路不低于十里。
他赞同道：“这个提议好得很！我们县今年道路改造的范围更加大了，确实会挖出很多麻石。我建议命令负责施工的单位把所有的麻石都送到三岔河村口晒场存放。”
“嗯！这些石头最是适合铺公园里的路，我赞成。”许部长道。
“我支持！”
“我同意！”
第四百六十八章：独家广告
姜县长笑了，道：“修建人民公园的计划还没有起草，离形成决议还早呢，你们就开始考虑怎么修公园里的麻石路，是不是为时过早啊？”
钱国栋道：“在座的领导何尝不知做这种事最得民心，哪有可能反对？
我认为当下其实就是缺钱，黄瀚真的能够募集到资金，哪怕前期只有几万块，我们的工作都可以先做起来。
许部长道：“对！我会全力支持做好宣传，给那里的农民调换土地，或者干脆征用土地，把县里由于各种工程需要砍掉的大树改为移栽到那里去，其实花不了太多钱。”
这时基本上没有保护古树名木，三水县在修路的过程中，哪怕有一百年以上树龄的绝大多数是砍掉的命运。
现在许部长提出来移植到公园里去还就真的可行，只需要花费人力即可，而当下的人力极度低廉，肯给两块钱一天，一挥手就能有成百上千。
陈书记和另外一个副县长都是文化人，心中有保护古树名木的潜意识，立刻表态支持，并且要求早日行动起来。
钱国栋不浪漫，他认为地盘最重要，强调道：“罗马又不是一天建成的，我们的人民公园也可以慢慢建，但是前期工作要扎实，最起码必须把地方圈住。”
姜县长道：“那里比较荒凉居民不多，绝大多数是农民，土地都是集体所有，征用的难度不太大，我认为可以进行前期工作。”
沈建华笑道：“我的感觉是我们都入彀了，从修桥到修公园，这怎么越看越像是有预谋的？”
许部长道：“沈书记，我是参与人，我认为应该不是。”
“哦？说说看！”
“没有卖票时谁也无法预知门票会变成一票难求？
也就是今天，筹备处和我商议卖企事业单位团体票的时候，黄瀚才说出尽可能多的筹集资金，修完“师恩桥”完全可以修公园。”
沈建华毕竟更加熟悉黄瀚，心里不以为然，但是嘴上没说不同意见，道：
“反正这是大好事，我们肯定予以支持，但是要经常查账，有可能牵涉到十万甚至于十几万的资金，万万不能让群众质疑！”
姜县长道：“既然是筹集资金做好事，我们都出分力吧，散会后分别打电话问问，看看下属单位有没有购买团体票的意愿？话要说清楚了，自觉自愿不搞摊派！”
结果可想而知，团体票大概三毛多一个人，相当于一两场电影的票价，又是县里的领导询问，没有哪一家单位回绝。
况且《激情三水》晚会已经炒的沸沸扬扬，职工们都想先睹为快！
职工少的小单位也至少花一百块钱买下一张代表三百人团体票的筹备处介绍信。
本单位只有几十职工不要紧，加上家属肯定会凑齐三百人。
最后的结果让人兴奋，团体票售出一百五十张，筹款一万五千，这就意味着加上这四万五千人，六月二十九号的预演，观众人数应该大于六万。
然事实证明还是估计少了，预演的观众人数不低于八万，那是因为工作人员放进来了不少亲朋好友，买团体票的单位组织职工入场时，孩子不算名额。
还有不少来自太州的小青年混在拿着团体票进场的队伍里，负责点数的工作人员不太较真。
太州和三水县是近邻，三水县几乎家家户户有亲朋好友在太州工作、生活，这些小青年就是听亲朋好友说有预演晚会，才骑车过来的。
邱老师要答谢免费提供设计的罗院长，哪能让设计院掏钱买票？
她亲自带着韩晓怡和黄瀚、沈晓蓉在大门口等着，欢迎设计院的同志们带着家属和孩子跟着领头人罗院长来看演出。
还有几百人也没有花钱，他们是来自“振华”建筑公司的职工和家属，有几十人就是参与修建“师恩桥”的建筑工。
三水县体育场特别大，四面环水，绿树成林，曾经是黄瀚、刘小明、萧蔷等等小伙伴的乐园。
这地方有特色，曾经是个“围子”是战场，相传解放战争时期，国、共双方投入超过两万人的部队在这里展开数次攻防战，据说阵亡者数千。
最后得以攻破“围子”是因为有位国民党的营长临阵倒戈。
几十年后小伙伴们还能从河里摸到刺刀、子弹壳，黄瀚家邻居一个比他大五六岁的孩子运气不好，居然摸到了一颗手榴弹。
这小子皮得过了分，不知哪根筋打错了，居然用火烤湿漉漉的手榴弹。
最后悲催了，这颗沉睡水底三十年的手榴弹居然炸了，差一点要了那孩子的命。
这一次的晚会相比去年十月一日的国庆晚会，不仅仅积累了经验，还因为增加了新音响设备，连环绕体育场的大树上都接上了音箱。
试音的效果不错，体育场的每一个角落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进步其实是普遍现象，自从突破两个“凡事”的禁锢，新中国生机勃发，发展的速度可以用日新月异来形容。
八一年，黑白电视机在三水县还是稀罕物，收录机这玩意儿相当少见，然到了八三年就不算啥，有些人家都拥有彩电了，扛着三洋牌收录机耍酷的小青年有了不少。
为了招商引资，也为了跑计划物资，沈书记、姜县长等等县领导经常来往于省城、市里。
姜晓娟特意带上土特产去省台联系，请省台领导吃饭，汇报有关于《激情三水——师恩桥筹款晚会》的始末。
这台晚会的出发点很亮眼，妥妥的正能量啊！树立典型成为学习的榜样都不为过。省台领导哪能没有觉悟，很期待这个节目，派出录制组给预演晚会录像。
演出人员的服装全部由“风牌”赞助，黄瀚哪能不进行广告宣传，在体育场周围的大树间拉了三十几条横幅，写了不少宣传“风牌”服装的广告语。
舞台的背景的醒目位置也有“风牌服装赞助”之类的宣传标语。
这时大部分单位的广告意识不是很强烈，黄瀚没有特意拉广告赞助，相当于是所有的广告位都让“新风服装箱包厂”拿下。
独家广告，这在后世得花多少钱？
而“风牌”付出的代价仅仅是提供了不到两千块钱成本的服装。
没有人意识到“新风服装箱包厂”暗地里赚大发了，以后这广告效应会带来多少真金白银。
许部长和陈书记还夸奖黄瀚不计较个人得失，让演员们白拿了一两百件漂亮的服装，他们都知道“新风服装箱包厂”其实就是黄瀚家的。
第四百六十九章： 预演大获成功
进入五六月份，“新风服装箱包厂”的产量更大，但是没有增加正式工，承接外加工的缝纫女工人数达到三百。
厂子附近的妇女们都喜欢这种工作方法，报名接受考工的人数越来越多，已经有脑袋瓜子灵活的妇女组织几个亲戚一起干活儿，共同接单。
黄瀚相信“风牌”的款式和质量，更加相信广告的力量，按理说晚会在省电视台播出后，“风牌”服装、“双肩包”的销售会迎来井喷行情。
前提是，这台“激情三水——师恩桥筹款晚会”要办出范儿，让观众们有口皆碑。
黄瀚和沈晓蓉是主持人，他俩很认真对待预演，俩人心有灵犀，妙语连珠，引得数万观众叫好不绝。
演唱会的模式，当然是好歌、劲舞为主，沈晓蓉钢琴伴奏，黄瀚演唱原创歌曲《心的祈祷》赢得满堂彩。
当沈晓蓉和张春梅穿着汉服演唱《月满西楼》时，台下的观众听得如痴如醉，只可惜已经是月末，繁星满天没有月亮，不太应景。
沈建华夫妻俩当然来观看节目，他俩还是头一回瞧见女儿穿汉服，此时激动不已，使劲儿鼓掌，双手拍得通红。
大个子成文阁演唱《冬天里的一把火》带来的震撼不是盖的，八万观众都仿佛燃烧了激情……
成胜利夫妻俩、钱国栋两口子和两个女儿陷入亢奋状态，周围的同事们都羡慕不已，纷纷打听，能不能找找关系让自己家的孩子也加入黄瀚的团队。
寓教于乐弘扬正能量应该是不变的主题，保持政治正确才能够走得长远，黄瀚这位大叔一直保持头脑清醒。
最后一曲是全体演员共同高歌《我们走在大路上》。
这首歌人民群众耳熟能详，不会唱也会哼，沈建华、钱国栋、姜晓娟等等县领导带头挺直身体齐声唱“……意气风发斗志昂扬……披荆斩棘奔向前方。向前进！向前进！革命气势不可阻挡……”
正能量的歌感染力不同凡响，现场的那些流里流气的小青年也不由自主站直身体跟着呐喊：“……向前进！向前进！朝着胜利的方向。我们的道路多么宽广，我们的前程无比辉煌……”
晚会在雄壮的歌声中落幕，所有的年轻人都意犹未尽，都舍不得散场。
预演大获成功毋庸置疑，所有看过演出的观众都津津乐道。
他们认为这样的演唱会百看不厌，开始询问谁手里有七月一号的门票？
于是乎，门票一夜之间被炒得翻了倍，已经有人喊出三块钱一张有多少要多少。
小青年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哥们儿，能匀几张门票吗？”
“我们也在想弄几张票呢，哥儿几个有没有路子？”
但凡发现有人嚷嚷一句“谁要门票？”，这个人马上就能被团团包围。
成文阁乐滋滋把门票卖了，因为他没有心理负担，黄瀚说了，赚到钱不揣兜里，拿出来买几箱绿豆冰棍分给老师和同学们多好？
事实证明，现在的钱太值钱，一个棉布包裹的木头箱里能够放二百支冰棍，绿豆、赤豆的比牛奶棒冰便宜一分钱，四分钱一支，一箱也仅仅是八块钱而已。
老师和同学们真的很高兴，这条件太好了，因为接下来连续三天都是整箱冰棍放在筹备处，想吃消暑的绿豆冰棍自己拿。
黄道武来看预演了，回家时看到了不少小青年在打听门票，他上去问了问价，好家伙居然是三块钱一张。
他没舍得全部卖了，留了五张，他要防止有朋友、同事找他搞门票。
第二天，刚刚上班的“事竟成饭店”可热闹了，不是上客早了，而是服务员们在互相打听卖掉几张门票？赚了几块钱？
虽然这点钱不算啥，但是影响很大，许多肯听黄瀚的话，相信黄瀚的服务员沾沾自喜，没把黄瀚的劝当回事的后悔不迭。
俞勤把票都卖了，心里有些不踏实，问秀儿道：“张经理，我是真心想做好事来着，真的没有想赚二十块钱，我这样做恐怕不太好吧！”
在单位上，除了几个元老还是喊张芳芬大姑妈，其他在职人员都开始称呼职务，俞勤在有其他同事在的情况下，不喊秀儿姐。
玉儿不在三水县，她五月份忙完了扬州分店的事儿，又在准备省城分店的开业，这时投入开办专卖店性价比不高，仅仅是布局，没指望赚多少钱。
秀儿笑道：“没什么不好的，我也卖掉了一大半，赚了二十几块。做好事的同时还能赚钱，这感觉真的不错。”
“啪！”一个叫做何桂兰的服务员不轻不重给了自己一个嘴巴，道：
“打你这个没见识的东西，打你这个花钱跟割肉似的守财奴。”
旁边的服务员有意气她，道：“唉！我当时口袋里只有四块钱，要是跟你一样口袋里有十二块，我肯定赚了二十四块呢！”
乐滋滋进门的刘晓莲正好听见了，道：“我老早就跟你们说过了，只要是黄瀚让做的，没有坏事，我刚才把票买了，六张买了二十块。”
“六张不是十八块吗？”
“几个小年轻争起来了，一个小伙子塞给我两张大团结拿了票拔脚就跑，我都来不及找钱给他。”
“还有这种事？”
“刘大姐，你不是买了十张票吗？怎么只卖了六张？”
“我爱人坚持要去看晚会，我是真舍不得，一张门票的钱能够买四斤肉呢。”
“你已经赚了十块钱到手，这四张票等于一分钱没有花好不好！”
“哈哈，我这个没文化的也记住了一句话，送人玫瑰手有余香，哈哈……”刘晓莲笑了，笑得真开心。
何桂兰抓狂了，道：“你们能不能别提卖门票的事，我心里难受！”
这个服务员平时尖酸刻薄，一点点亏都不肯吃，多干点活儿多出把力就跟要本钱似的，没有人喜欢她。
几人故意气她，笑道：“哈哈哈……，黄瀚说的话太有道理了，做人不能斤斤计较，好心有好报，送人玫瑰手留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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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章：更加斗志昂扬
省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又连夜回去了，他们经验丰富，认为录制的节目质量高，急着回去报功。
第二天，姜县长就接到了省台一把手亲自打来的电话。
领导在电话里表示，预演的录像带他和几个主要领导都看过了，这台节目不仅仅欣赏性强还充满正能量，特别是看到数万干群高歌《我们走在大路上》时，他和所有的同事都被气氛感染了，都觉得走在改革开放的大路上，更加斗志昂扬。
只可惜三水县的条件和省台的设备没法在现场完成直播。
他表态七月二号，“激情三水”晚会实况录像肯定会安排在省台黄金时间播出。
打字幕公布接受捐款的账号、地址、联系人，这件事省台已经了解了实际情况，并且开会研究过。
与会的领导一致公认，只要能够确定募集捐款是为了做公益，省台就应该成人之美。
省台大领导很严肃的强调资金监管必须严格，万万不能把一件大好事弄成丑事，省台会配合宣传，真心期望三水县能够募集到更多捐款成功修建“师恩桥”。
“师恩桥”完工正式投入使用之时，要举办一个仪式，省台和省里的媒体都要报道这件大事。
不仅仅是省广播电视台重视，省里也被惊动了，一位排名第三的分管大领导将要来晚会现场，他还要在现场讲话，给予鼓励。
省里的领导将要到场，市里的领导哪里坐得住，一把手亲自到场那是必须的。
这动静远超想象啊！三水县的领导班子有麻烦了。
为何？这么多领导到场，都站着看晚会现实吗？
在前排给领导们安排了座位，八万人民群众作何感想？
社会主义国家的动员力不是盖的，县委发动干部们收集板凳，要让所有的观众最起码有条长凳坐。
前面是贵宾席，安排一些椅子和圆桌，这个设想来自于八三春晚，因为春晚现场就是这么简单。
好在除了准备高考的学生，全县的中小学生都放假了，从县里的学校就能借到太多板凳，各单位的夜校也有不少板凳，总数四万张绰绰有余。
沈建华、姜晓娟亲自指挥，两万干部、干警、公职人员都划分了包干区域，体育场外消防队、救护车、医护人员随时待命。
一定要确保八万观众高高兴兴来，乐滋滋离去，如果出现事故，将要问责到人。
接近两万干群管理八万观众，一个工作人员相当于看牢四个群众，坚持三个小时就算完成任务，杜绝意外发生肯定做得到。
对于三水县的领导来说绝佳的机会来了一定要把握住，再加上运气不错，七月一号的晚会顺利举行。
为了让更多观众能够看得清演出，不仅仅是加宽主席台搭建了舞台，在体育场中央还搭建了圆形舞台。
主席台通往中央舞台的是一条高度不足一米、宽度一米二、长度一百余米的道路，路面铺上了从扬州市借来的红地毯。
为了铺这条路，实验小学的八百张新课桌都拉来了，课桌之间都用麻绳捆牢，演出团队没有人穿高跟鞋，这条路不会出问题。
由于这条路，也把整个晚会现场划分成了东、西两个大区。
第一个节目不是唱歌，而是实验小学师生们的诗朗诵《激情三水》，这首诗是邱老师、黄老师、小韩老师等等十几人集体创作满满的正能量。
主持人沈晓蓉和黄瀚上台，又是毕业季，又到了难舍难分的日子，第一首歌是整个团队共同演绎《老师慢些走》……
接下来简直是好歌连台，当邱老师在体育场中央舞台弹钢琴伴奏，沈晓蓉和张春梅身穿汉服翩翩起舞演唱《月满西楼》之时，太多观众被惊艳了。
此时演出时间已经过半，欢快的乐曲响起，在“……亲爱的小妹妹，请你不要不要哭泣……”的歌声中，萧蔷等等八十个男女生捧着捐款箱走入观众中。
“送人玫瑰手留余香，为了家乡美丽的廊桥，为了家乡有一座风景如画的公园，请大家踊跃捐款。”
黄瀚利用弹唱的间隙劝捐，响应者成千上万。
大合唱《我们走在大路上》演唱后晚会接近尾声，刚刚和十万人一起引吭高歌的省领导上台讲话。
他已经太久没有看到这么多人一起唱红歌，激动不已，他充分肯定了三水县的发展，肯定了三水县领导班子的动员力和执行力。
领导给《激情三水》晚会定了调子，提倡这种以正能量为主题、雅俗共赏、健康且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节目要多办、常办。
他还表态，“师恩桥”投入使用时，他还要来参加剪彩仪式。
领导讲话结束后压轴歌曲《冬天里的一把火》和《迟到》闪亮登场，现场掌声雷动，欢呼声、口哨声不绝于耳。
演出结束后，黄瀚团队都没有立刻回家，他们连夜帮着数钱，记账，为了让人民群众放心，还特意请了五个群众代表参与监督。
沈建华、姜晓娟、钱国栋等等领导安排妥当了省、市领导后也回到体育场办公室。
统计结果出来时，在场的领导都有些不可置信，捐款数额居然高达七万多。
沈建华和秦淑珍其实是为了来接沈晓蓉一起回家，并不是关心收到多少捐款。
在他心中，安全最重要，这台参与人数众多的晚会结束时没有意外发生，他已经心满意足。
得知捐款总数减去修桥款还能结余九万多，他觉得意外且惊喜。
“太好了，看来修建人民公园的资金有了着落！”
这才哪儿跟哪儿，明天省台还要播放晚会的实况录像呢，这台节目肯定能够引起足够关注。
黄瀚道：“沈叔叔，明天晚上省台播放我们的节目后，知道捐款账号的人肯定成百上千万。
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人慷慨解囊，捐款数额也小不了。修人民公园的资金肯定宽裕，我建议地方尽可能大些！”
沈建华心情特好，他点头道：“嗯！你是大功臣之一，你的建议县里会研究决定的。”
第四百七十一章：专辑
黄瀚道：“沈叔叔，您肯定读过《红楼梦》，知道大观园，对不对？”
沈建华疑惑道：“怎么着，你还想修成一个像大观园那样的园林？”
“这恐怕做不到，但是我们为什么不可以修一个潇湘馆或者呢？”
“我们是外行，怎么修还是让专业人士设计、规划吧！参考大观园的布局也是思路，可以提出来。”
“对对，人民公园里有古典园林更添雅趣，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回廊院落，肯定美不胜收！”许部长一脸向往道。
许部长和钱国栋一样，都是土生土长的三水县人，他家离三岔河不远，更加希望公园能够修成。
黄瀚暗喜，现在才是一九八三年，央视的大制作《红楼梦》正在筹备还没开始正式拍摄。
据说拍这部电视剧时简直是全国取景，拍摄时间长达三四年，如果能够拉来剧组在三水县修建的园林里拍摄几组镜头，以后这个公园就可以堂而皇之打出《红楼梦》外景地的旗号。
这无疑又能够较好的宣传三水县。
事在人为，《红楼梦》剧组在电视剧播放前一文不名，经费紧张，据说演员都是拿工资的，吃得差、住得寒酸。
只要三水县主动联络，并且能够给予高规格的接待，做成这事儿靠谱。
黄瀚甚至谋划着到时候让“风牌”给《红楼梦》剧组几万块钱赞助。
七月二号傍晚，整个团队和在筹备处义务劳动的老师在“六一堂”开茶话会庆贺，一起看苏南省电视台录播的晚会实况，可惜少了一位主要演员。
沈晓蓉走了，没有告别，有可能是她担心控制不住情绪，她没有写信，留了一张便签，上面只有一句话：
我知道天涯路漫漫，我还要去海角遥遥，我知道失去的是什么。再见了老师、同学们。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黄瀚曾经眼看着挚爱的双亲死去，这点小离别算什么？
可纵然如此，黄瀚还是很不开心，总有要点一根烟的冲动，忽然想起自己好像连一张她的照片都没有。
实验小学买了一台金星牌十七寸彩电，此时的“六一堂”里坐了一二百老师和同学，热闹非凡。
黄瀚提不起兴致，默默地来到了钢琴教室的小院，星空寂寥，疏影横斜，耳中貌似有了幻听，那是她在弹那首熟悉的曲子吗？
没有灯光，没有人影，没有她，黄瀚在钢琴教室门口伫立黯然神伤。
上一世她就此消失再也没有露过面，记忆中的身影都模糊了，重来一回还有见面的机会吗？
“人生在世常离别，这里的孩子换了一茬又一茬，直到我也得走了。”邱老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懂，我只不过是嫌‘六一堂’里太闹腾，来这里静一静。”
“我也是嫌闹，出来静一静。”邱老师根本不会安慰人，没什么话说。
“今夜没有月亮，繁星满天，多美的夜景啊！”
“你这是却道天凉好个秋吗？”邱老师笑了。
“我本来就是少年不识愁滋味好不好！”
“不，你不是，你跟所有的孩子都不同。”
黄瀚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他不想忽悠邱老师，俩人都不吭声，都在仰望星空……
《激情三水》晚会太火爆，在省电视台播出后的第二天，筹备处的电话被打爆了，太多观众表态愿意捐款。
人气就是金钱啊！来自于后世的黄瀚哪能不利用好了。
原本没想好这个暑假怎么过，现在脑子里如明镜般清晰，利用人气大赚一笔。
怎么赚钱？当然是出一盒磁带专辑。
然此时出磁带、唱片制作发行单位不太可能跟歌手分成，八十年代前期、中期红得发紫的歌手，录制一盒专辑也只不过拿两千块钱报酬。
然运气好的歌手，他们的磁带销售量能够破百万，张行的那盒专辑《成功的路不止一条》创下了两个月三百五十万盒的销售记录。
不是演员不晓得多要钱，而是没人能够预知火爆的程度，况且能够出磁带是大多数歌手的梦想，为此哪怕不给报酬也上赶着。
其实张行早在专辑《成功的路不止一条》录制的三年前就曾经录制过一盒个人独唱磁带。
不知什么原因，在市面上没见过，恐怕是亏了不少钱。
由此可见，个人录制磁带只要不涉黄、涉政、低级趣味是可以的，是不是有本事卖出去就难说了。
黄瀚相信自己卖东西的本事，更加相信自己的专辑一定能够大火，准备试一试。
他不可能为了两千块钱报酬去给谁录制专辑，他准备说服黄道舟一起去沪城联络、交管理费给中国唱片社上海分社。
目的就是跟沪城分社的专业团队合作制作、发行一盒专辑，说白了就是交管理费拿发行号自己投资、自己卖，自负盈亏。
黄瀚知道这里的利润不小，如果专辑卖得好，只要按章纳税，剩下的利润都是自己的。
这件事做成了黄瀚都无法预知能够赚多少钱？亏本是不可能的。
自己是先知，是抄袭、复制成功的典型先例，制作的磁带肯定要比历史上八四年一月份发行的《成功的路不止一条》这个专辑强。
张行那个专辑里脍炙人口的歌曲其实是《迟到》、《走过自己》、《小秘密》、《恰似你的温柔》，都不是原创，都是翻唱的港台当红歌曲。
这几首歌黄瀚一样的翻唱，他还会加入《冬天里的一把火》和《恼人的秋风》，再有自己的四首原创，质量毋庸置疑。
一家人都看过了电视台录播剪辑的《激情三水》晚会，都知道这些歌曲的受欢迎程度。
吃晚饭时，黄瀚用不着进行说服，因为父母早就改变了观念，对黄瀚的信任度越来越高。
而是直接问张芳芬，道：“妈妈，我要用钱，三天内，家里最多能够拿出多少啊？”
张芳芬思索片刻，道：“拿出十五万块应该不成问题，你又准备干什么？”
“放暑假了，没事干，当然是准备赚钱玩！”
黄道舟不高兴了，板起脸道：“我警告你呀！你别想着跑广州去做倒爷。”
黄馨和黄颦其实也是这么想的，见爸爸一语道破，都笑了。
第四百七十二章：打铁要趁热
黄瀚解释道：“爸爸，人是不断成长的，去年倒腾电子表仅仅是小打小闹赚点小钱，一年过去了，我们的身家截然不同，哪能再为那点蝇头小利冒风险？”
黄道舟讶异道：“嗬！口气不小啊！不去广东做倒爷，那你要本钱准备干什么？”
“说实话，这回没有你的帮助肯定做不成！”
“要我帮助？你认为我肯跟着你瞎胡闹吗？”
“我从来都不瞎胡闹，这一次是准备和你一起去沪城跑关系，我要出一盒磁带！”
“出磁带！太好了，我支持！”小丫头兴奋得差一点跳起来。
黄馨道：“这主意太好了，你现在的名气这么大，出了磁带肯定会卖得很好！”
“市面上的磁带卖得好根本没有用，歌手根本拿不着几个钱，我是准备和爸爸一起去找关系交管理费拿发行的手续，自己录制、自己卖！”
“哎呦喂！你成天都在想什么呢？这东西我根本不懂，不知道怎么帮你啊！”黄道舟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不懂不要紧，只要有本钱，肯定能够请到专业的录音师，租到先进的录音棚，只要磁带里的歌曲没有问题，花些费用肯定能够拿到发行手续。”
黄瀚这话不假，他准备录制的歌曲都已经在电视台公开播出了，哪有可能出问题？
“额！你这话有道理，事在人为，关系找找总会有的，这种事又不犯法！”
“爸爸，你这是同意了对不对？”
“你准备出磁带我哪能不支持！我倒不是想赚多少钱，而是想看到你火遍全中国！”
这绝对是黄道舟的真心话，那个父母不希望子女成龙成凤？
达成一致了还等什么，打铁要趁热啊！被其他歌手捷足先登就失去了先机，变成拾人牙慧。
黄瀚道：“那我们明天晚上就走，能带多少钱带上多少！”
“嗯！我没意见，不管事儿成不成，多带钱总没错！我们的全力牌产品在沪城要扩大市场，我正好可以在现场指挥。”
“你要带上陈春松吗？”
“陈春松在沪城还没回来，我准备带上陶俊、唐建设几个，这一次要把沪城办事处建立起来。”
“我认为这样安排很正确，记住了，办事处千万别租房子！”
“我晓得，陈春松就是在沪城张罗办事处的房子，已经谈差不多了，等着我去拍板。”
“爸爸，我也要去！”小丫头拉着黄道舟的手撒娇道。
黄道舟真的通情达理，他道：“肯定带上你和黄馨，这是增长见识的好机会。你们要把作业和书都带上。”
“嗯嗯！我们知道学习最重要，不会浪费时间的。”
三个子女的成绩都好，这是黄道舟最引以为豪的，他笑了。
第二天早上，成文阁和钱爱国得知黄瀚要去沪城，根本不管黄瀚准备干什么，都强烈要求跟着去。
黄瀚还不知道录制专辑的事儿究竟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能不能成？也无法预知得花多长时间，带上他们干什么？
如果自己录制专辑取得成功，以后有了时间完全可以挑些歌给他们也弄一个。
黄瀚道：“我这一次是和我爸爸一起去沪城，是准备跑关系看看能不能录制一盒专辑。你们跟着去不太方便。”
成文阁苦着脸道：“我们在家里干嘛呀？”
“是啊！离了你我们俩都没了主心骨。”
“你们俩好好练吉他、练歌，每天抽出两三个小时帮着邱老师跑跑腿，筹备处的事情蛮多的。”
“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我就是因为心里没数，才不带你们去，放心吧，我如果成功了，接下来就给你们俩出一盒专辑，你们俩一人总要准备六首歌才行。”
“六首啊？我恐怕不行！”钱爱国道。
“你们俩跟邱老师商量，把家里那些港台磁带让邱老师听听，请邱老师帮着选适合你们的歌先练着。”
成文阁点头道：“我选几首我喜欢的弹唱给邱老师听，邱老师肯定愿意教我。”
“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你们俩不能到处乱玩，学习不能放松，必须背英语单词，预习初中的课文。”
“我们知道要认真学习。”
安抚好了他们俩，黄瀚带上他们去向邱老师辞行。
如今的邱老师人逢喜事精神爽，她认为活得有意义，脸上的笑容多了许多。
“黄瀚，我们筹备处收到了来自于全省的捐款，真的修建如大观园那样的园林也好像有可能呢！”
“能不能修还不是您和罗院长决定？资金不够修一小半也无伤大雅。”
“我和罗院长谈过了，他的想法和你差不多，也认为有多少钱办多大事，资金多就多修些亭台楼阁，资金不足就在空地上种些花花草草。”
“罗院长同意参照大观园来设计人民公园内的古典园林吗？”
“其实古典园林就是那么回事，每个《红楼梦》的读者心中都有自己的大观园。”
“精辟，每个读者心中也都有各自的宝、黛、钗。”
“你倒是蛮理解《红楼梦》。”
“邱老师，国家在发展，人民群众的经济水平越来越高，有电视机的人家越来越多，我猜想《红楼梦》有可能会拍成电视剧。”
“嗯！四大名著都有这个可能，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我纯属瞎想，我认为如果三水县有一个类似于大观园的园林，说不定能够成为电视剧《红楼梦》的外景地之一。”
“这好像有可能。”
“关键是我们的大观园不能搞得不伦不类，古典建筑就必须保持古色古香。”
“我明白了，我和罗院长会注意，不可能画虎不成反类犬。”
“以后是不是能够吸引来《红楼梦》剧组天知道，但是机会总是给准备好了的人。”
“嗯！没有像样的园林，肯定没有这个可能性。”
黄瀚跟邱老师聊了很多，不仅仅谈了三水县能够成为外景地的好处，还谈了他将要去沪城出版专辑的事儿。
邱老师当然希望心爱的弟子全国闻名，鼓励黄瀚认真去做，并且以肯定的语气断言，黄瀚一定能够成功。
第四百七十三章：留一手
液压元件厂现在拥有三辆跃进牌双排座，有四个驾驶员，七个学徒，冯新华理所当然当上了车队队长。
七个学徒中包括已经拿到了实习证的黄道舟，陈春松和王向春也获得黄道舟批准在学驾驶。
黄道舟带着孩子们去沪城，不脱产的队长冯新华当然要亲自开车。
他这两年春风得意，惹得太多以前一起学徒的驾驶员羡慕不已，最羡慕的要数农村户口的驾驶员。
黄道舟用人不看家庭条件和户口，由于自己家的遭遇，他甚至于在同等条件下优先给农村人机会。
因此厂里的另外三个驾驶员，其中两个也是农民合同工。
液压元件厂有了三辆双排座，也算有了小小的车队，计划今年年底还得增加一辆五吨东风加长，据说局里要换轿车，要把那辆旧北京212奖励给黄道舟使用。
冯新华不仅仅收入高，还当上了干部，还有良好的发展预期，他当然感激黄道舟，总想着报答。
可是两次尝试上门送厚礼，都被拒绝了。
他选择了另一种方式回报，用心教黄道舟修理、驾驶技术，严加管教徒弟陶俊。
黄瀚见到了穿着劳保服的陶俊，发现他眼神灵动，精气神很好，笑问道：“怎么样？现在能单独开车吗？”
陶俊在师傅面前不敢放肆，况且还有畏之如虎的黄道舟在场，笑了笑没吭声。
来帮着拿行李的冯新华笑道：“陶俊聪明机灵一点就透，是个学车的好苗子，开车上路已经没问题，年底就可以给他办实习证。”
黄道舟道：“我这一次要把陶俊留在沪城跑跑腿，看看他能不能适应销售工作。”
冯新华道：“我知道，跑销售还能自己开车再好不过了。陈春松和王向春都在积极学开车。”
“你今天指挥，我和陶俊换着开！”黄道舟直接走向驾驶室那个方向道。
三个驾驶员换着开，其实黄瀚也是个老司机，但是他没敢提出也让他开一两个小时。
陶俊学驾驶有了足半年，而且几乎天天跟车，驾驶技术已经远比后世刚刚拿到驾驶证的驾驶员技术好，开得四平八稳。
黄瀚太了解陶俊，知道他其实很聪明，学东西上手快，上小学那时的成绩好着呢，完全是不着调的陶元明夫妻俩不会教育孩子误了他。
要不然，陶俊肯定能够考上高中考上大学。
黄瀚夸奖道：“车开得不错，要是不看你的脸，只看背影，还以为是个老师傅。”
陶俊喜欢开车，他笑了笑，还是没吱声。
冯新华道：“小陶什么都好，就是不怎么说话！”
黄瀚心里暗笑，所有初见陶俊的都这样认为，其实陶俊皮到骨子里去了。
黄道舟道：“你这个性格要改啊！跑销售就得能说会道。一棒打不出个闷屁可不行！”
“咯咯……”黄馨和黄颦忍不住笑了起来。
陶俊有些不好意思了，道：“我会跟着师傅好好学！”
“陈春松和冯新华一样都是自己人，你留在沪城时要好好跟着陈春松，学他怎么跟客户打交道的！”
黄道舟是一番好意，陶俊上班半年，冯新华对他的评价很高，表扬陶俊干活儿麻利，不怕苦不怕累还不怕脏。
这孩子工作态度好，人长得精神，黄道舟就有心用他跑销售，想着锻炼一段时间派去杭城设立办事处。
开车这种工作虽然收入不错，但是吃苦受累还没什么前途。
“嗯！我一定认真学！”其实陶俊不喜欢跟人打交道，蛮喜欢开车做个驾驶员，但是他不敢说出自己的想法。
黄瀚没有为他说话，驾驶技术可以学，作为终身职业太痛苦了，黄道舟此时锻炼陶俊，真的是为他考虑。
上半夜上路真的很好，人少车少，早上六点到达沪城。
新表侄女婿陈春松如今是黄道舟的心腹大将，负责沪城这个最大的市场。
他得知黄瀚几个要来已经在招待所订了房间，这个招待所离徐若男的服装店比较近，液压元件厂长期在这里包了一个四人间，作为临时办事处。
黄瀚家在沪城有小洋楼，但是没法住，因为去年就租掉了。
房地产市场还没有形成，沪城这个中国第一大都市根本没有房产中介，想要买房子只能靠自己找。
这几个月陈春松为了落实办事处的房子，一有时间就跑房管所打听，还跑去街道、居委会打听。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谈好了一栋石库门里的小楼，靠近中山北路，交通方便，面积有二百几十平方米没有院子。
房子肯定是要买下来，但不是液压元件厂花钱买，而是黄道舟以私人的名义出两万五千块钱买下，租给液压元件厂。
这当然也是黄瀚的主意，液压元件厂不是黄瀚家的，黄道舟仅仅是承包人，以后恐怕还会有不少狗屁倒灶的纠纷发生。
原本轨迹，液压元件厂在九十年代初期就倒闭了，现如今截然不同，“全力牌”产品势头十足，在江浙沪市场口碑良好。
以后这个厂何去何从真的说不好，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留一手相当重要。
承包液压元件厂后，黄道舟注入了太多感情，恐怕割舍不下，终有一天这种厂子会改制，到时候参股经营是上上策。
增加黄道舟的权重那是必须的，因此以后在沪城、杭城、省城等等大城市设立办事处，都将要由黄道舟个人出资购买房子。
销售何其重要！八十年代初期属于野蛮发展的年月，市场上什么东西都缺，属于卖方市场。
但是到了九十年代往后就截然不同，销售渠道做得不好的厂子都会面临生存危机。
建立办事处就是为了方便销售，如沪城的这个办事处经营七八年后，重要程度要超过厂里的生产车间。
黄道舟手里捏着所有办事处的房产和合作单位的关系网，无论是参股经营液压元件厂，还是另起炉灶重新办一个企业，都会好处多多。
不是黄瀚故意留一手，这其实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抓大放小时，三水县的单位没有一家算“大”，都被“放小”了。
第四百七十四章：推销
液压元件厂那时应该还能够保持良好效益，保不准就会有人来摘桃子。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都得以小人之心假设，不留点伏笔把摘桃子的人噎死，对不起黄瀚拥有先知的光环。
晚上黄瀚在招待所和陈春松聊了很多，婚后的陈春松跟秀儿小日子过得富足算得上是家庭、工作双丰收，精神头十足。
黄瀚得知他为了买房子把附近十几里的房管所、居委会都跑遍了很感兴趣。
可惜现在手里的钱要留着做大事，否则陈春松曾经洽谈过的房子，至少有五座小楼黄瀚都有兴趣买下。
黄道舟花了两个晚上的时间登门拜访了几位液压元件厂的重要客户，礼品是新款“阳光牌”电饭煲，市场零售价七十几块钱。
液压元件厂不可能买零售价，以出厂价拿了五百只留着送礼、给职工发福利。
知名作家的身份真倍儿有面子，这些客户都很热情，都表态会把“全力”牌产品纳入正常进货名录，愿意跟液压元件厂长期合作。
第三天晌午，忙完了液压元件厂公事的黄道舟找去了沪城音像出版社。
知名作家的光环又起到了大作用，人家领导蛮客气亲自出面接待，黄道舟请几个主要领导喝了顿大酒给人家送上两条中华烟。
几人喝酒吹牛逼两个多小时，如何录制专辑出版，需要办什么手续，黄道舟就基本上搞清楚了。
晚上登门拜访相关人员那是必须的，为了不让人家犯错误，黄道舟只带了一只阳光牌电饭煲作为礼物，至于电饭煲内有些什么那是不能说的秘密。
第二天见面时对方很热情，给管理费挂靠发行单位的事儿好说，给八千块钱完事。
花了一万多块钱手续齐了，这仅仅是开了个头，制作费才是大头。
这年头不找关系、托人真的难办事，还好一直亲自跑销售的黄道舟已经适应了。
沪城的制作水平在当下应该是国内顶尖的，黄瀚的演唱技巧用不着说，他知道自己选的这些歌是谁、什么时候唱红的，大体记得他们的唱法。
合计花费八万块钱成本，《心的祈祷》专辑录制成功，发行手续到手，接下来就是批量生产。
黄瀚信心百倍，认为保守估计能够卖一百万盒，之所以这么乐观当然是因为人家张行的那个专辑销量超过三百五十万盒。
黄道舟带着黄瀚一起去跟沪城音像出版社洽谈，这是当下国内实力最强的音像制品国营单位。
还好《心的祈祷》专辑有手续，内容健康，歌曲都曾经在苏南省电视台黄金时间热播过，没有被拒之门外，也是因为主要负责人知道轮峰回笔，知道原唱黄瀚，给了面子。
黄道舟如今经验丰富，只要进了门，弄清楚了该找什么人，他办事无往而不利……
来来回回两三次，该有的礼数到位，最后跟人家交上了朋友，谈成的价钱是两块三毛钱一盒。
这个价钱是交货价，包装、磁带盒、歌词印刷都包括在内。
印着歌词的宣传纸上写着建议零售价五块五毛，宣传纸当然要利用好，“风”牌服装的广告必不可少。
人家给了公道的价钱，这价钱跟总公司下单生产的价格相同，按理说分公司可以上浮价格。
之所以这么客气，不仅仅是因为黄道舟会做人，还因为黄道舟一口咬定最少生产一百万合。
黄道舟手中不可能有二百三十万，除去制作费，疏通上下关系的费用，手里只剩下了七万块钱。
黄瀚又挪用了沪城店里“新风服装箱包厂”的回款，还让徐若兰凑了凑，有了八万块。
跟相关人员的关系到位了，人家肯帮忙，同意收十五万块定金生产，《心的祈祷》专辑，每生产五万盒结算一次。
这就意味着，拿走五万盒新生产出来的磁带没问题，再要拿货就得给现钱。
卖磁带比较容易，而且价格透明，当下市面上歌曲磁带的零售价基本上都是五块五毛钱左右，偶尔才有买六块钱的。
《心的祈祷》专辑是沪城音像出版社出品，是他们直属的厂子负责生产，质量是当下国内最好的。
黄瀚和黄道舟知道最大的销售渠道是各大国营商场和供销社的商店，肯定要上门推销。
原本这些单位的经理都爱搭不理，得知黄道舟是知名作家轮峰回笔，黄瀚就是《路灯下的小姑娘》、《心的祈祷》的原唱作者后，才给了面子同意代销。
这时的老百姓相信国营商店，黄瀚认为磁带在他们的音像专柜销售肯定能够卖得好，前提是人家有积极性帮着卖。
这时国营单位的商场、商店信誉好，营业员的地位跟两千年后截然不同，牛逼得很。
如果能够分配到供销社当营业员，拿公安局、房管所、供电局的岗位都换不到。
黄道舟根本不担心国营商店会赖账，分别给肯代销的二十几家单位送去一千盒磁带。
谈好了价格按照三块八结算后，给人家都留下了三百块现金。
黄道舟没敢说这是回扣，而是告诉负责人，这是宣传费，按照三毛钱一盒提取，以后不管有多大销量，每一盒都会提取三毛钱任由他支配。
这父子俩大气，送来一千合磁带的同时还送上三百块钱。
负责人被触动了，三毛钱接近百分之十，这钱还是以宣传费的名义，完全可以给职工解决福利调动他们的积极性。
他拆开一盒磁带，塞进收录机按下播放键，不一会儿，他的眼睛就亮了，这个专辑里的每一首歌都很好听啊！
这磁带不大卖没道理呀！他立刻安排专柜播放《心的祈祷》专辑招揽顾客，然后开始打电话给下面的供销社，让他们听几首歌，问他们要不要来批发这个专辑？
沪城毕竟是大都市，最能接受流行事物，负责音像制品的哪能没见识？没有哪家不答应拿些货试试看。
陈春松和唐建设、陶俊肯定帮忙推销，他们负责浦东、昆山等等外围区市县。
也是按图索骥，只要发现某商场里有音像制品销售专柜，就去联系，条件都是黄道舟和黄瀚定好的。
第四百七十五章：爱买不买
黄瀚和黄道舟亲自跑沪城零售商的同时，让徐若男把她手里经常联系的个体户召集来了。
“风牌”服装的销路越来越好，徐若男这个沪城总经销手里的分销商超过三百，绝大多数是个体户。
个体户都是无利不起早的，跟他们用不着虚情假意，先放磁带给他们听，然后建议他们拿些回去卖，给他们的批发价放到最优惠。
一次性拿一百盒批发价算四块钱，三百盒优惠价三块八，一千合特惠价三块五，质量问题用不着谁担心，包退包换。
黄瀚依旧是很“老卵”，宣布了价格和出货方法后转身就走，一群个体户面面相觑，还是一样的配方，还是那熟悉的味道啊！
八十年代初期的个体户真的不能给他们好脸，因为他们属于受歧视的群体，给他们打交道时如果低声下气，这些人会更加防范。
所以黄瀚干脆拿出国营批发部的方式，规定死了价格和条件不许讨价还价，爱买不买！
而且黄瀚确实忙得脚不沾地，他现在要去给玉儿发货，苏南省的专卖店里同样要放音乐、放流行歌曲招揽顾客，配有收录机，当然要帮着卖《心的祈祷》专辑。
其实只要有得赚，个体户们根本不管卖什么，去年夏天最早学着徐若男在店门口弄个玻璃柜台卖电子表的都赚得不少。
如今这些玻璃柜台都在发挥作用，哪怕摆些香烟、火柴、打火机，也能赚仨瓜俩枣。
八三年，收录机在内地小城市或许还不常见，在沪城早就不新鲜，不少个体户属于先富起来的人，他们的店里十有**会用收录机播放流行歌曲招揽生意。
黄瀚有印象的那个急性子好像发了财，脖子上套着根黄灿灿的金链子，他当场表态道：“徐老板，我钱三跟你合作这么长时间，知道你手里没假货，我拿一千盒。”
“钱三，你个狗日的，又是你挑头，你忙个啥？咱们还要再讲讲价呢！”
“做你个梦，徐老板的表弟是谁你又不是不知道，去年他不出名，给电子表定价你还下来了吗？今年这盒专辑就是他自己录的，你还想还价的好事？”
“不谈怎么知道？”那个个体户犹自不服气道。
“谈个屁，磁带这玩意儿我知道，都要到国营批发部才能够拿到好货，三块五这个价钱没有路子我们根本拿不到。”
钱三这话不假，盗版满天飞的时代其实不是八十年代初，八三年市面上的盗版货绝大多数是舶来品，价格不便宜完全当正版卖，到了八十年代中期往后国内的盗版才逐渐成了气候。
如果八三年就是盗版横行，张行八四年一月发行的那一盒专辑哪有可能实现销售三百五十万的惊人记录。
徐若男道：“钱老板就是比你们实在，所以他的生意做得比你们大，我表弟说不斤斤计较的人才能把生意做得大，这话真的是金玉良言。”
钱三见徐若男当着这么多人夸他，觉得倍儿有面子，比发了财还高兴，道：
“我可不是盲目答应拿货，我的服装店里天天放流行歌曲，我听得出来好坏，觉得这《心的祈祷》专辑真心不错，肯定好卖。”
徐若男道：“你们都会算账，三块五进一千盒卖五块五，足赚两块钱一盒，连讨价还价、试大小都用不着，多省心。”
“嘿嘿！就是嘛，磁带这东西傻子都会卖，还用不着挑挑拣拣。”
钱三不跟其他人废话了，开始点货，他现在经验丰富，不带太多现钱，带数额不等的几张存折，现金用来补零。
个体户都不傻，见钱三动了手顿时有人上赶着，都知道要抢先卖起来，这里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竞争对手。
都会打小九九，都是人精，最后的结算价都是三块五毛钱，因为有担心一次性拿一千盒会砸在手里的个体户两家或几家合股拿一千盒规避风险。
只不过三天时间，第一批磁带售出，其实用“售出”不太准确，因为除了个体户是给现钱拿货，国营单位的钱暂时还没到手。
但是把个体户的回款给厂家，完全能够拿到下一批货，见专辑卖得不错，厂家热情多了。
这几天沪城满大街都是《心的祈祷》、《冬天里的一把火》和《迟到》等等歌曲在播放。
这盒专辑口碑好得出奇，大有引领潮流的趋势，八三年酷热得如流火般，都火不过《冬天里的一把火》。
徐若男服装店里的电话很忙，都是国营商店要求再次送货的电话。
往来的个体户也不少，一个个都爽气了许多，拿一千甚至于两千盒都不带眨眼，黄颦和黄馨忙着数钱记账乐不可支。
徐若男店门口一样的在卖磁带，收录机里是同样是播放《路灯下的小姑娘》、《迟到》等等脍炙人口的流行歌曲。
往往来徐若男店里卖“风牌”服装的顾客顺手就买一盒磁带带走，这段时间黄颦和黄馨零售量突破一千盒。
她俩前段时间都是跟屁虫，相当于全程参与了《心的祈祷》专辑的录制、生产和销售，长见识那时肯定的。
黄道舟从来不放松孩子们的学习，用不着应酬的晚上，他总是和黄馨、黄瀚、黄颦一起做功课。
黄瀚和黄道舟是写书稿，黄馨和黄颦是做新买来的习题，她俩的暑假作业早就完成了。
沪城新华书店新出版的中小学生习题渐渐的多了起来，黄瀚特意挑选了十几本让黄馨和黄颦做。
提高学习成绩的好办法之一就是做大量习题，黄馨今年升初三，明年参加中考，哪能懈怠？
国营商店和个体户们积极销售《心的祈祷》专辑，发现这盒专辑质量好歌好听，只要是家里有收录机的年轻人都愿意掏钱买一盒。
甚至于有下面市区、县城的个体户从徐若男的分销商手里拿一二百盒回去卖。
个体户知道薄利多销，过一道手赚个三毛五毛何乐不为？
反正钱三已经来补了两次货又拿走了三千盒，如果仅仅是在他的店门口零售，出货量肯定比不上徐若男的店门口，他肯定玩了批发。
第四百七十六章：见好就收
那些国营商店的经理积极性被调动起来后不是盖的，不仅仅在他们的商场零售，还以四块钱一盒批发到下面的县、市，要货最多的是一家网点很多的供销联社，一下子就拿了三万盒。
这盒专辑的热度还在增加，各大商场的专柜都接洽了要求批发的单位，十几天时间，销售量已经超过五十万。
为了稳妥起见，黄道舟和黄瀚主动联系报税，并且以虚心请教的低姿态登门拜访了相关人员。
这些都是公职人员，不能让人家犯错误，伴手礼只是一只“阳光牌”电饭煲。
自己制作发行销售专辑，主动报税，这其实是个个例，属于新鲜事无章可循。
税务局的领导了解了情况后，首先肯定了黄道舟父子的纳税意识，然后派两个税务干部来到厂家计算税额。
最后决定按照出厂价计算，税额百分之十，这就意味着黄瀚家卖出一盒磁带需要交纳二毛三分钱税金。
销量接近八十万时，黄道舟和黄瀚被沪城音像出版社的主要领导们邀请去办公室商谈。
都不是瞎子、聋子，《心的祈祷》专辑来势凶猛，这里的效益巨大，这磁带还是沪城音像出版社出品，只拿一点点管理费，被总公司的领导知道了，分公司的领导怎么交代？
领导们约黄道舟、黄瀚来谈判的目的只有一个，不许他们自己卖，由沪城音像出版社统一发售。
于是乎，黄道舟和黄瀚开始跟人家聊制作费和版权费，人家根本不买账。
制作费是多少钱，一盒磁带的成本多少钱，税金又是多少钱人家都了然于胸。
他们表态这毕竟是一盒不可多得的好专辑，可遇不可求，可以让黄道舟有得赚，答应出价三块钱一盒由他们总经销。
自己卖毛利能够赚一块多钱一盒，由沪城音像出版社包销只剩下了四毛多钱，黄道舟不肯答应。
眼看着谈着谈着气氛不对要谈崩了，黄瀚赶紧把黄道舟拉出办公室。
“简直是岂有此理，这不是强买强卖吗？我们现在一天的出货量已经超过五万盒，用得着他们卖？”黄道舟愤愤不平道。
“爸爸，算了吧，人家有渠道，接手后能够卖得更多，我们不吃亏。”
“你怎么就知道我们卖不出他们的量！”黄道舟也是个善于推销产品的能手，他对自己有信心。
“淡定、淡定，见好就收，我们家赚得不少了，如果跟人家来硬的，还不知道面临什么呢？”
“能有什么，我们都交了税，又不是投机倒把！”
“别，连该交多少税都没有红头文件作为依据，全靠跟人家领导协商，要是上面有哪个领导发话了，这税额就有可能不算数，给他们总经销省心。”
“可是他们的出价也太低了，要是我们没有这么大的量，连制作费都赚不回来。”
“消消气，消消气，说不定他们能够再买三百万盒呢，你算账，就算四毛钱毛利是多少钱？”
“能有这么大的量？”黄道舟倒吸一口凉气。
“以这火爆的程度，我看差不多。”
“你的意思是答应他们？”
“肯定啊！我们的实力跟人家哪好比？能有这样已经不错了。”
“行，听你的。”黄道舟答应了，随后他就笑了起来，“没想到出盒磁带这么好赚啊！”
“跟人家领导好好谈，态度要好，暂时别签合同，晚上再去他们家里坐坐。”
黄道舟心领神会，道：“我知道，反正我们赚得不少，总要让大家都高兴才行。”
最后的结果，黄道舟跟人家交上了朋友，税务局那一边八十万盒单独交税每一盒二毛三分。
因为出版社同样要纳税，故而以后销售的磁带归出版社统一缴纳，黄道舟承担一毛二分一盒。
七月下旬，黄瀚接到了张芳芬的电话，那是升学考试的成绩出来了，人家实验中学郭校长亲自送录取通知书上门。
张芳芬可高兴了，电话那头不住传来她的笑声，因为黄瀚的成绩和沈晓蓉并列第一，全县就他们两个考了双百。
沈晓蓉离开三水县大家都知道，黄瀚是实验中学录取的最高分，和第二名的差距有七分之多。
见张芳芬准备挂电话，黄瀚奇怪道：“妈妈，我们来了这么多天，你还是第一回打电话来，怎么没说几句话就要挂电话了？”
“没办法，忙啊！接待室里还有几个客户等着签合同，人家把支票都开好带来了。”
“哦！原来是有大生意找上门啊！”
“才几万块钱，不是大生意，是因为人家答应五个月后拿货，我才肯跟他们签合同。”
“什么情况？五个月后？难道厂里的生产任务已经排到年底了？”
“已经排到明年了，这一个月我和宋支书一直在挖掘生产潜力，参与外加工的工人都超过七百了，还是不够，我们接单已经开始挑肥拣瘦。”
哎呦喂！我这是怎么了，做了挖坑不填的傻事，对不起穿越者的外挂啊！懊恼的黄瀚恨不能抽自己一个嘴巴。
明明想到了广告效应，也做成了《激情三水》的独家广告，就是没想着扩大“新风服装箱包厂”的产能。
估计应该是省台播放了《激情三水》晚会后，火了几首歌的同时也火了“风牌”服装，要求进货的客商应该是纷至沓来。
在旁边看着的黄道舟和黄馨都惊讶道：“你怎么了！”
黄颦道：“哥哥，你让妈妈别挂电话，我想和妈妈说说话。”
黄瀚没有答话，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继续问张芳芬道：“妈妈，你们是怎么应对蜂拥而至的客户的？”
“蜂拥而至，这个词儿我学过，用在这里真的太贴切！”
“妈妈，我知道你爱学习，咱们现在暂时不学成语，把正事儿说一说，我不放心呢！”
“我做事用不着你担心，来订货的客户多了几倍那是好事，有什么不放心的？”
“你具体说说你们这么应付的？”黄瀚不放心坚持追问。
黄馨和黄颦都凑过耳朵仔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