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斯不太懂这是什么逻辑，好在老爹告诉过他，不要试图和女人辩论，输了没出息，赢了也不光彩。
阿德拉正要接着说，麦莉大婶又一次闯了进来。
阿德拉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他随手抓了几颗梅子，对着帕梅拉摆摆手，“酒馆也要打烊了，我就先走了。”
帕梅拉知道他不喜欢麦莉大婶，给他一个眼神，示意他可以走了。
“孩子，你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来大婶家住一晚吧，我家也有几个小鬼头，刚好和你作伴。”
路易斯被麦莉大婶拉着往门口走，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帕梅拉，帕梅拉端着酒杯，对着他微笑，“去吧，做个好梦。”
也许是萤石昏黄的光造成的错觉，帕梅拉低着头，面容陷在阴影里，在路易斯看来，竟有几分孤独。
街上的店铺基本都打烊了，只剩下路面上一些被路人随手丢弃的果皮果壳。
路易斯的手被麦莉大婶拉着，能感觉到她温热的手心正在出汗，这个老人家似乎总是风风火火的，要不是看得到本人，很难想象她已经是个老年人了。
麦莉大婶家似乎不卖堂食，路易斯只看到有一个已经关闭的窗口，再就是一道木门。
麦莉大婶拉开门，发出吱呀一声，显然这是个居住很久的老房子了。
虽说房子正面对大街的地方很小，纵向却还是很长的。
路易斯跟着麦莉大婶路过平时制作鱼排的厨房和售卖窗口，里面就是麦莉大婶居住的地方了。
“奶奶，他是谁？”
从狭窄的走廊尽头，一个圆脸的小姑娘从房间伸出头来。
她看起来不过四五岁，棕色的头发看起来软软的，眼睛是漂亮的杏眼，配上长长的睫毛，像是工匠手中最精美的人偶。
小姑娘话音刚落，从其他房间就跑出来六七个孩子，大的和路易斯差不多高，小的则才到路易斯的胸口。
路易斯被围在中间，有些无所适从，好在麦莉大婶出声解围，“这是今天刚到镇里的年轻人，你们要好好相处，去吧，互相认识认识，我在你们这个年纪，最喜欢认识新朋友了。”
麦莉大婶推着路易斯进了男孩们居住的房间，自己则转回厨房，清洗厨具去了。
刚才第一个出声的小姑娘眨巴着眼睛仰望着路易斯，“你叫什么名字，我叫爱丽丝。”
路易斯弯下腰，尽量和她平视，“你好，爱丽丝，我是路易斯安德森。”
这时孩子里一个叫塞拉的小姑娘扯住路易斯的衣袖，“你看起来像是个探险家，你是出来寻找宝藏的是吗？”
路易斯看起来风尘仆仆的，常年跟着老爹在山上打猎，他的身体比同龄人结实一些。
还没等他回答，房间里最大的那个男孩把塞拉扯了回去，“塞拉，你可不要上当，寻宝者都是一群骗子，他们会用寻来的财宝，骗取良家的少女做他们的情妇！”
那个男孩挑衅地瞪了一眼路易斯，路易斯看着五短身材，顶多**岁的塞拉，皱了皱鼻子。
他还是觉得帕梅拉好看，他长大了，一定要娶像帕梅拉那样好看的女人做妻子，才不要这种豆芽菜呢。
不过这话可不能说，老爹说了，不能对女人们评头论足，女人最记仇了。
路易斯不着痕迹地收回有些嫌弃的眼神，换了一副笑脸，“我可不是什么寻宝者，我已经十二岁了，老爹叫我出来闯荡世界。”
那个男孩夸张地叫了一声，“哇！这也太棒了，十二岁你爸爸就让你出来了？我都十三岁了，奶奶还是把我关在家里，这也不让做，那也不让去。”
路易斯耸了耸肩膀，“我和老爹打猎为生，不怕森林里的野兽，所以才能从森林来到这里。”
那个男孩激动地拍了他一下，“这样吧，明天你给我打掩护，咱们两个去后三街看看！”
爱丽丝眼神懵懂，“帕特里奇，后三街是哪里，为什么我从来没去过？”
那个叫帕特里奇的男孩挠了挠胳膊，“那不是女孩子去的地方……”
塞拉已经九岁了，听过不少大人说的事，因此知道后三街是什么地方，她嘲笑帕特里奇不自量力。
“帕特，你还是别做梦了，天天在酒馆喝酒的潘西都说，没有一百铜狗，连最下等的妓女都见不到。”
帕特里奇的脸红了，他还是个孩子，奶奶绝不会给他一百铜狗让他挥霍的，不过路易斯既然出来闯荡，应该是有钱的吧？
帕特里奇两眼放光地看着路易斯，路易斯在他的眼神里败下阵来。
“我倒是有一百铜狗，可我不想去妓院，今天酒馆里，还有人要去挖头牌伊莎贝拉的眼睛，没准他明天就去了呢？”
帕特里奇腾地一下站起来，“那更要去了，这么刺激的事情，不去看看怎么行？”
他的声音太大，麦莉大婶在厨房喊了起来，“帕特里奇，你又要去哪里惹事？当心回来我揍你！”
帕特里奇的声音一下子萎靡下去，“我们明天悄悄去，你就说我带你去逛集市去了。”
路易斯不太想撒谎，“这里不就是集市么？”
帕特里奇摆摆手，“这算什么集市，东市那边好东西才多呢，那边住的都是有钱人，后三街也在那边。”
路易斯看他不会轻易罢休，只好敷衍地答应下来。
“孩子们，快去洗把脸，天晚了，一会就该睡觉了！”
麦莉大婶浑厚的声音透过墙壁传过来，几个孩子才起身跑到厨房后面的盥洗室洗脸。
说是盥洗室，其实只有一个水缸，几个木桶和木盆子。
玻璃制品和瓷器是达官贵人们才用得起的东西，富商们多用的是金属器具，只有穷人才会用木头和陶土制作器皿。
路易斯家里多是木头器具，老爹毛毛躁躁地，陶碗不知道被他打碎过多少个，最后他们只好把家里的东西都换成木质的。
路易斯跟着几个孩子洗完了脸，才和帕特里奇一起回到男孩们的卧室。
几个女孩也回到了女孩们的卧室。
麦莉大婶挨个房间检查了一遍，吹灭了蜡烛，才回到自己的房间睡下。
帕特里奇因为明天的行程，整个人异常兴奋，拉着路易斯说了好半天的话，等到客厅里的老座钟响了十一下，路易斯才得以闭上眼睛，进入黑甜的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