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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五章 捉鳖(中)第二更完成

    第二百十五章 捉鳖第二更完成

    遮掩在郁郁葱葱的密林之中,阵阵山风吹拂,掀起树叶翻飞,悠长而雄厚的低鸣声随风掠下山梁,井臼城还是原来那座简陋的井臼城,几乎没有半点变化,变化的只有城头那面迎风飘扬着的竹二羽飞雀旗帜和城中上百正在休整的足轻,还有就是他们年轻的首领松岛弥二郎,是的,政衡并不在井臼城。

    井臼城太小了,太简陋下,正如诹访赖诠和上野伯耆守所想的那样,只要百余人就能够控制住井臼城完成他们的任务,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监视山下的动静及时的将消息传送给诹访山城和成松山城的联军,他们自信没有人敢于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冲过诹访山城和成松山城的阻拦来到井臼城,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会有人从神代川远途跋涉长驱直入本川乡腹地,这是他们没有想到的,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之外。

    井臼城如同诹访赖诠和上野伯耆守设想的那样,百余人足矣,过多的士卒只会使得城砦臃肿不堪使用,政衡留下了百人队驻守井臼城,松岛弥二郎和清河笃太郎一般终于拥有了独立作战的机会。

    政衡率领着余下的七百人来到了山梁下,在狭窄的山谷间开始修筑营垒,井臼城下的山谷和见坂山城下的山谷非常相似,都是山谷的最狭窄处,只是井臼城下的山谷更加狭长,足足有二三里地之远,中间没有任何可以转道的小峡谷。

    尽管倭国的山梁都不是很高,可是三四百米的高度以及郁郁葱葱的密林也会让人生出敬畏之心,而且就算是拼出了老命爬过了山。可是就算是人过去了,运送粮食的车辆却无法运送过去,过了山梁,也还是又一个瓮而已,一个更加坚固难以攻破的瓮。

    倭国人擅长修建城砦,在修建城砦方面独树一帜,造出来的城砦,比起天朝上国的坞堡都要坚固得多,可是那都是一年又一年修筑起来的老城砦,或则是花了巨资修筑的大城堡。政衡不可能去修筑那种耗时耗力的城砦,他只是临时修筑阻拦道路的营垒,用最为简单的方式来阻拦敌人的进攻,树木竹林在倭国随处可见,本乡川也不例外。

    这个时代还全都是原始森林,数百年甚至于上千年的树龄的树木随处可见。

    一支圆滚滚的树木横在路途上就能够卡住山谷,他们并没有像修筑城砦那样讲枝叶全部砍去只留下圆滚滚的树木,一支粗大的横七竖八的树木横在山谷间,然后再上面再插上数十根的长近十米的竹木,一道简陋的关卡就出现在了人们的眼前。

    在粗糙简陋的关卡后面布置上十余名手持丸木弓和二三十名手持尖利长枪的足轻就可以使得这种简陋到极致的关卡成为难以逾越的杀人利器,这样的关卡在长达二三里地的山谷间总共修建了整整十二道,几乎是每二三十米就拥有一道。

    当然前后都留出了一条小小的道路可以通过,这也是为了能够让前面或则后面的人员互相支援留出的,如果敌人想要从这条小道闯关的话,留给他们的是无尽的箭矢和锋利的枪尖。

    在山谷的另外一侧,政衡同样修筑了一座小小的营寨,那真是小小的营寨,小到了只有不足十余人驻守在上面,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监视有人爬山从谷底的背后进攻,为了防备敌人从背后突袭,政衡还在老荣村按下了足足三百人的预备队。

    诹访山城和成松山城的兵力虽然众多,可是能战敢战之士不足十之一二,大部分是临时拉来的农兵和健妇,又要防备诹访山城外的伊达军的攻击,如何能够抽调出足够多的兵马爬山突袭,如果多了的话后面的防御就会出现真空,如果少了的话只会给老荣村的预备队送来战功。

    井臼城和山下的关卡使得现在的诹访山城和成松山城成了一个笑话,一个如同被堵住肛门的笑话,如同被一根粗大的棍子捅进了菊花当中,不拔出它就难以通气,一天两天还行,过了三天以后就会让两座山城崩溃到底。

    政衡此刻安坐在一道稍微突起的土垄上,在这座突起的土垄的前面有七道关卡,在它的后面是五道关卡,正好处于中间偏后的位置上,其实从峡谷中来看却是靠后的位置,他也不想也被敌人从后面突袭成功也成了瓮中之鳖中的那只可怜可悲的鳖,一旦老荣村发生激战,他可以从容的前去支援战斗。

    如今这里早已经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工地,一根根树木被砍伐下来,一支支竹条横七竖八的插在树木之间,在关卡和关卡之间已经开始垒砌起小小的火堆,打来近在咫尺的本乡川中的水源开始烧制米饭,战旗已经一面一面的树立起来,成群结队的足轻守在关卡的后面,戒备森严。

    如此大规模的建造关卡,近在咫尺不足数里地的成松山城不会看不见这里的动静。上野伯耆守的嫡男上野四郎亲赖率领着一支百余人的队伍出现在了谷口,在谷口左右徘徊者,山上挂着的旗帜他不会看不见,那是他这几天来看的最多的旗帜,在诹访山城外树立着数十面同样家纹的旗帜,在后方突然出现了这样一支队伍给予他的震撼是巨大的,难以想象的。

    情势急转直下,在他的父亲上野伯耆守选择出兵与诹访赖诠一同抵御伊达军后接连数次大战靠着上野众的勇武,初步将伊达军抵挡在了诹访山城外,靠着这份功勋,上野伯耆守自信诹访赖诠将很可能将遮掩在前面的遮羞布彻底抛弃,正是臣服于三村家。上野伯耆守和吉良常陆守不同,他是和三村家亲一同长大的侍从官出身,又是靠着三村家才躲过了庄为资的追杀,吉良常陆守或许在背后做一些见不得光的小伎俩,他却不会。

    诹访神社正式纳入三村家的版图只是上野伯耆守的附加目的,他最大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拖延伊达家的进攻步伐,让三村家亲能够拥有足够的时间先瓦解庄高资的庄军,迫使庄为资投降或则妥协,然后起兵前来援助甚至于进攻伊达家,这就是他的目的,他完成的相当不错。

    上野伯耆守心情不错,他的嫡子上野四郎同样心情不错,他的父亲已经答应他,在战后让他拥有一座城砦,一座位于阿贺郡的城砦,想来以他的父亲在三村家的地位和这一次的战功足可以让他拥有一座城砦。只是心情不错是在看到井臼城上的旗帜之前,看到那面可恶的旗帜之后,又看到峡谷间那重重叠叠的关卡,他的心情立即变得奇差无比,两种心情的落差,宛如从天堂落入地狱。站在峡谷前沿百来米处,那是丸木弓无法射到的距离,上野四郎望着已经把他推到地狱的敌人。

    高高竖立在关卡后面的敌军旗帜上的家纹,还有那面特别巨大的旗帜,在上面还勾勒出了几种乱写的草体,上野四郎并不认识这种是乱草,甚至于他不认识除了倭文之外的其他文字,后面的人更加不可能认识。不过从这面巨大的反常的旗帜,也让他隐隐然感到了巨大的压力迎面而来,那面旗帜的主人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没有出现在诹访山城外的伊达家主的旗帜,是的,他的猜想完全正确。

    让诹访赖诠和上野伯耆守不解的问题,诹访山城外上千的伊达军竟然没有出现传闻中的伊达家主伊达政衡,现在在后方给出了答案,他已经绕道来到了诹访山城和成松山城的背后。

    绣在白色旗帜上的乱草龙字,上野四郎多看了几眼后,眼睛就仿佛被灼痛了一般,不由自主的将视线转移了开去。除了那面巨大的旗帜外,还有被重重叠叠关卡遮拦的地方,那数以百计的敌军。模模糊糊的,让想要计算出他们数量的上野四郎的眼睛盯得生疼。

    虽然敌人的数量绝对少于千人,但是重重叠叠的关卡再加上那面巨大的旗帜,给与他们的压力是巨大的,上野四郎皱着眉头,神色凝重的低声自语道:“为什么伊达军会出现在这里?!这些事情可以以后再去查证,先想想眼前伊达军有多少?”

    思考了片刻,上野四郎并没有急着发起攻击,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同样在观看着他们的伊达军士卒,显然伊达军并没有出击追赶他们的意图,显然就是想要堵塞住峡谷,这是他不能够容忍的地方,一支沉得住气的敌军是最可怕的敌军。

    上野四郎没有发动攻击,他没有那个自信能够凭借着他手下的百余人攻破眼前的关卡,虽然他们只认为是精锐,可是那重重叠叠的关卡如同噬人的凶兽,正张开着血腥的大嘴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

第二百十六章 捉鳖(下)第一章

    七月十七日旭日已经西斜,诹访山城头。

    诹访赖诠长得并不是像传说中的反面角色那样臃肿不堪、面目可憎,年近四十的他外表并不起眼,和许许多多的倭国人一样是一个矮子,长得白白瘦瘦的,可是胜在相貌忠仆敦厚,长得慈眉顺眼,脸上总是带着一点谦卑的笑意。对于年轻武士来说,他是一个可亲的家主,对于长辈来说,他是一个可信的后辈,就是靠着这幅谦逊中带着些许卑微的模样他得到了新见贞经的好感,从一个一无是处的庶家子弟成为诹访神社的家主。

    此刻诹访赖诠的脸色并不好看,也不谦卑,甚至于还有点面目可憎,他的手背上还绑缚着灰白色的麻布,从渗出的鲜血,稍稍扭动一下就让他咧嘴龇牙,这是刚刚那场突袭后被反突袭一支流矢留下的伤势,还好只是挂在了他的手背上,若是再往上靠一些的话难保不会要了他的性命。

    如果他独自一人站立在那里,没有人告诉你他的身份,或许还不会有人特意前去注意,可是在他不远处还站立着一名身材高大身穿铠甲的三四十岁的壮年武士,就显得非常的突兀。他便是诹访山城中两大首领之一,甚至于隐隐然在地位上比起诹访赖诠还要高的上野伯耆守,他背负双手,伫立在城头观察着远处一座巨大的营寨,树立着数十面竹二羽飞雀家纹的旗帜足以说明那座营寨的主人是谁。

    这位三四十岁的武将身材高大健硕,弄没下的一双眼睛如同老鹰一般锐利,发鬓有一点苍白,一张威严的脸庞,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让人心悸的杀气。

    两人的背后不远处站立着十五六个人高高低低站在两侧,分成了两个团体,从他们身穿着的铠甲上的家纹可以知晓,他们分别来自诹访神社和上野家。他们分别都是诹访赖诠和上野伯耆守的亲信。这样的场景当上野伯耆守来到诹访山城后就发生了数次,每一次都是在伊达军前吃了小亏的时候发生的。只不过这一次诹访赖诠受了伤不再表现出谦卑的表情,多了几分压抑着的怒火,上野伯耆守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无法亲近。

    他们都看着两人的表情,这一次的突袭和反突袭,他们虽然损失不大,可是士气上面还是掉落的很厉害,特别是在上野伯耆守率先退兵,让诹访赖诠不得不独自面对伊达军的反突袭的时候更是如此,皆是噤若寒蝉。生怕诹访赖诠将怒气转移到他们头上。

    诹访赖诠心情不好,上野伯耆守的心情同样不好。上野伯耆守本以为这是一场对峙战,哪里想到伊达军会如此拼命,已经将营寨摆在了诹访山城的眼鼻子底下,这一次突袭也是万不得已,再不突袭的话伊达军就会攻到门口了,只是突袭的效果很不好,反而被斩杀了数十人,要不是跑得快,死的人更多。他没有去看诹访赖诠那张臭脸。在城头上观察着外面的动静,焦虑不安,苦谋对策。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诹访赖诠厌恶的朝着声音来源看去。上野伯耆守威严的目光也瞥了过去,一名年轻武士飞步冲了进来,来到了上野伯耆守的面前,低声凑过去说道:“父亲……”

    上野伯耆守不满地瞪了一眼年轻武士,喝道:“慌张什么?说,大声说出来,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不是让你前去越山城督办粮食嘛,怎么这样快就回来了,难道是主公报捷来了?”来人正是去而复返的上野四郎。

    现在的局面有一些尴尬。反突袭的时候上野伯耆守抛弃诹访赖诠独自撤退,使得双方都有些矛盾,上野伯耆守不满儿子的话语实在是为了打消诹访赖诠的疑心,还有就是想要用三村家的捷报来缓解双方的矛盾。

    只是愿望是好的。消息是悲催的,结果是一样的,他们不得不重新站在了统一战线上,不管面和心不和,还是心和面不和。

    上野四郎的脸色不是很好看,面红耳赤的将一个晴天霹雳抛了出来:“父亲,上千伊达军突然出现在了井臼谷间,已经占据了井臼城。还在井臼谷间修筑了大量的关卡,堵住了我们的退路。现在诹访山城和成松山城已经成了死地,形势异常危机。下面该如何是好?”

    诹访赖诠脸色越发的难看,上野伯耆守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本来想要让上野四郎说一些好消息,缓解一下双方的关系,哪里想到会是这样的消息,关系倒是更加紧密了,双方都谁也离不开谁了,可是局势就更加的悲催了,前有追兵后有堵截,正如上野四郎所说的那样,他们已经进入了死地,绝地。上野伯耆守很喜欢吃的一道菜就是鳖,可是变成鳖谁都不会愿意,只是现在的局势就是如果不跳出去的话他将会成为瓮中捉鳖中的那只鳖,那只悲惨的鳖。

    在场的众人都是明白人,怎么会想不明白,一旦堵住了井臼谷,就是堵住了他们的后路,神色俱都露出了些许的不安。

    上野四郎再一次说话了,这一次的消息比刚才的消息更加让人不安,甚至于恐惧,他犹豫了片刻,上野伯耆守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他说出了增加的怀疑,说道:“谷中出现了一面的旗帜,猜测应该是伊达家的家主就在井臼谷中。”

    上野伯耆守的眼神一片阴寒,他知晓上野四郎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出来,既然伊达家的家主出现在了井臼谷中,那么近乎于空城的越山城定然已经陷落,他眉毛一挑,颇为倨傲的说道:“哼,不用紧张,你现在也是一名百人侍大将了,遇事要沉着冷静,不要慌张。你紧张干什么?就算是诹访山城被围,我们还没有败亡嘛。诹访和上野近六千联军难道就不能够力挽狂澜,哼,伊达小儿想得到好,我看他是自投罗网,诸位不要忘记了,就算是越山城陷落后,三村家还有一支金山众呢?到时候井臼谷就会成为他的丧生之地。”

    上野四郎羞愧无语,小心翼翼的退到一旁的家臣堆中。

    上野伯耆守转过身去重新面朝城外,只是此刻他的眉头逐渐紧缩,脸色更是非常凝重。站在他身侧的诹访赖诠瞥眼看到了他的表情,同样感到了巨大的压力传来,显然事情并不是像上野伯耆守说的那样轻松,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过了些许时间,上野伯耆守神情倨傲,微微躬身,然后说道:“诹访侯,山城的事情就交给你了,那井臼谷我会尽快打通的,只要将那伊达小儿斩首,山城之围不攻自破。”

    诹访赖诠面容稍稍镇定,倒是没有因为上野伯耆守的冷淡和傲慢而心生不满,说道:“还请伯耆守早日打通道路,城内的粮食快要告罄了,再过个一二天时间的话,就要不战自溃了。”一个不攻自破,一个不战自溃,到手相得益彰。

    诹访神社到了他这一代起就只能够在新见家和三村家夹缝间苟延残喘,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年代里,没有实力就没有地位。虽然诹访山城和成松山城的主子是诹访赖诠,但是两城已经聚集了近五六千人的数量,要人去打仗首先得吃饱饭,四五天时间早已经将诹访神社的存粮吃得差不多了,否则也不会让上野四郎前去越山城拿粮救济,粮食没有拿来,坏消息倒是一箩一箩的传来。不过上野伯耆守这种倨傲的态度还是让诹访赖诠感觉到了一丝不满的情绪。

    上野伯耆守一旦决定开始行动,聚集在他身边的家臣武士,便一个个向着四面八方冲去,回到他们所在的队伍中,也许是为了防止消息泄露给近在咫尺的伊达军石蟹部,上野军并没有吹响出征的号角,也没有擂动进兵的战鼓,甚至于没有打起绣着丸二引两家纹的旗帜,上野氏出身自清和源氏足利氏流,打着的旗帜也很夸张,和足利将军的旗号相同。只是如此大规模的分兵,还是让伊达军石蟹部感到了一丝异动,刚刚经历一场突袭反突袭战斗,难道敌军又想要来上一场,倒是小小的紧张了一把。

    上野伯耆守显然是早就有所准备,不过他率领的数量不多,只有一千二三百人的样子,其中大部分是青壮,只是真正长期训练的精锐不足十之三四,也就是说能够一拼的只有四五百人的样子,这还要多亏金山众的援助。这也是为何他说出金山众会来前后夹击的时候脸皮黑沉黑沉的原因,金山众早已经被他抽调一空了,哪里还会有援军到来。

    如今他一声令下,经过了一段不长的混乱后,在武士老爷们的催促下,一千二百人的队伍出现在了上野伯耆守的面前,不过他并没有动,他还在等着,所有人都跟他一起等着。很快,一名上野家的家臣就带着一群人赶到了,同样一同前来的还有两名被押解着的足轻,大声说道:“启禀殿下,臣下今天突袭战中擒获了两名伊达家的士兵,还请殿下查验。”

    上野伯耆守望了一眼那两个背靠着伊达家小旗的足轻,冷冷一笑,喝道:“行刑!”

    两道寒光,两颗圆滚滚的脑袋掉落在地上,瞪大着眼珠子,样子甚是狰狞……在行刑后队伍开拔,向着井臼谷出发,同时从队伍中分出了一支百余人的队伍,在上野四郎的带领下抄小路向着山岭中而去。

    .

    .

第二百十七章 井臼(上)第二章完成

    就在通往井臼谷的道路上,大队人马在杂沓的声响和尘土飞扬中继续前进着,他们没有看四周优美的景色,也没有心情去看这些让人心情愉悦的景色,他们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办。远远望去,一行人就像蚂蚁的队伍一般,正以全速朝着上平寺城的方向前进着,从扬起的灰蒙蒙的尘土来看,就可以估计出他们的速度有多快。

    就在不远的小树林内,马醉木景佐站在像是叠盘子一般的小山坡上观察着那一行人的数量,他的嘴巴不由自主的抽动了一下,倒吸了一口气,心道:“可恶,竟然有一千二百人之多……”他一边看着一边扶起上半身想要仔细看一看对方的主将是谁,似乎不怕对方看见一般。

    马醉木景佐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他耸了耸肩头,笑骂道:“本乡川的两个混账东西看来是拼了老命了,竟然劳命伤财到这种地步,据闻已经动员了五六千人,能够分兵一千二百人来打通井臼谷的道路,只是没有想到啊,这一次不管是胜是败,本乡川地区算是完了,彻底完了,嘿嘿,我关心他们干什么,我们可是敌对的关系啊!我也该回去了!”他笑着舔了舔嘴唇,说着消失在了迷蒙蒙的树林当中。

    马醉木景佐很快就将新得到的情报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政衡等人,政衡听到敌人的数量竟然有一千二百人,还是由著名战将上野伯耆守领衔,嘴角不由得撇了起来,轻轻吸了一口凉气,他本来估计敌人顶多是一群农民外加上上百的精锐,战斗力远远不足已经达到了千人的伊达军,可是刚刚得到的情报竟然是一千二百人,其中大部分显然是上野伯耆守从五六千人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农兵,这个是让政衡多多少少没有想到的饿。在气势上倒是没有了多少优势。

    日本战国时代作战靠的就是气势,一旦气势被夺,战斗就意味着已经失败。

    政衡的脸色不好看,不过他很快就释然了,指着前面的路障,长长得吐出了一口浊气,微微笑着说道:“如果实在开阔地上互相遇到,但凭借着手下的这帮没有经过多少战争的农兵,我没有多少自信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可是这里是井臼谷。狭长的井臼谷,就算是人多,也要摆出来不是?!大家看看,在这样的地方他们如何布阵?!”他笑着指着前面的谷地,狭窄的峡谷,中间就算是肩并肩也只能够站立五六人的谷地。

    马醉木景佐一听就明白了政衡的意思,是啊,这里是什么地方,又不是平原,这里可是山谷。狭窄的山谷,人数多怕什么,正面冲杀过来的敌人不会超过三四十人,人数多了一旦前面受堵后面就会拥堵不堪。只会成为本方的战功。

    本来听到敌人拥有一千二百人的隐晦在政衡的一言一行下全部掀开了,烟消云散了,是啊,正面的敌人不多,路障杂乱不堪却是比起那城砦方方正正的城垣更加难以逾越,想要从伸着各种尖刺的路障上爬过去,还要躲避来自路障后面的枪刺和弓箭,就算是皮糙肉厚的铠甲男也会被捅出一道道血口挂在了路障上。

    上野伯耆守小跑着在林间道路上前进着,他率领着的队伍速度相当快,正当政衡刚刚得到消息的时候他们的先锋就来到了谷口。同样和上野四郎一样看到了谷口的路障,那参差不齐的路障让他们感到了阵阵的寒芒,想要通过这样的路障,仅仅凭借着他们这些先锋是无法通过的。只得退却到了足够远的距离后等待着后续部队的上来。

    上野伯耆守很快就来到了距离路障百余步的距离,这样的距离足以抵消来自丸木弓的射程距离,自认为这样的距离是安全的,他的目光冷峻,哪里看不出来伊达军的凶残,用如此参差不齐的路障足以抵消人数上的优势,就算是用长枪抵挡着让强行拉来的壮丁冲锋去爬过那路障,就算是路障后面的伊达军不会反击也会让他们爬得满身是伤。这是他在内心里无法接受的。

    何况伊达军不会是死人,他们定然会奋力反抗。如此一来,本方的损失一定非常大。那可不是一道路障,而是重重叠叠的路障,难以逾越的路障。

    上野军在一百步意外的谷口踌躇不前,十余名身穿奢华铠甲的武士从队伍中走出,对着路障交头接耳着。

    政衡站在最前沿的路障后面,他望着前面满眼的肃杀和荒凉气氛,听着山谷间的风吹过狭窄的山谷的时候发出的呼呼的声音在耳边嘶叫,他对于自己的判断非常有信心,自从见到了那支来而复返的队伍,他就自信敌人会很快到来,井臼谷的血战即将展开,这一道道看似杂乱不堪的路障将会成为敌人永远的噩梦,他自信胜利最后一定是属于他的

    本乡川的水流不急,由许多小溪流组成的本乡川说是河川,更多的像是一条溪流,深度不深,宽度不宽,路障也已经将溪流截断,水流能够通过稀松不齐的路障,人却是无法通过。

    足轻们静静的站在路障后面,一个个显得非常平静,对于即将到来的厮杀,对于即将来临的死神,他们好像没有察觉一样,坦然,从容,好像他们与这个天地本身就一体。因为他们的身旁还有伊达家的家主,那个神奇到了极点的人,有他在,胜利就会属于他们,这是他们的信心所在,能够与一家之主并肩作战,让他们充满了自信。

    敌人?!

    不知是谁人在前面叫了一声,下一刻,前方谷口一侧的早已经踩踏的干干净净的开阔地上出现了一群手持着弓箭长枪的足轻来,这些人行动极其快速,几步就冲了出来,站立起来,排列好了位置,将队伍的位置拉在了百余步的距离上,丸木弓无法射到的距离,他们显然不怕伊达军杀出来,或许他们还期待着伊达军能够沉不住气杀出来。他们的人数可是比伊达军要多一些,只是在狭窄的谷口对于人数的多少并没有多少的概念,谷口横排肩并肩站立也只能够排列五六人的样子,就算是有上千人也无法排列成横队,只能够拥堵在一起一排一排的前进。

    政衡的脸色郑重无比,低声喃喃道:“怕是不少于千人,真是看得起我!”是的,谷口的排列着的队伍相当紧密,肩并肩的站着,后面则是厚厚的队伍,井臼城上的旗帜已经摇了十下,一下代表着百人,十下就是千人,谷内无法察觉到敌人的数量,可是井臼城却能够看到大致的数目,这就是井臼城的优势,它本来的作用就是用来监视井臼谷来往人数的,只是原来监视的是偷偷摸摸来到的伊达军,现在反过来监视上野军。

    政衡站在路障后面,从后面观察着敌人的动静,看到十余名身穿铠甲的武士大大咧咧的出现在了百余步外对着他们指指点点,轻声咦了一声,说道:“还真是看不起我,倒是要让你们看看我的本事,将我藤木弓递上来。”

    岩濑小五郎早已经将藤木弓递了上来,这把藤木弓已经是政衡得到的第二把藤木弓了,第一把从中山城得到的那把藤木弓早已经赏赐给了野山益朝,这把藤木弓是从石蟹山城中缴获的。

    政衡曾经有一段时间特别训练过射箭,后来虽然政务繁忙可是也没有放下过,虽然他不敢置信自己能够百步穿杨,可是眼前密密麻麻的人群只要一箭射进去总能够射中一人的,他低呼道:“上弦射箭,掩护我!”是的,如果突兀的射出一支弓箭,很快就会被对方发现动静,可是如果射出十几支丸木箭,就会麻痹敌人,就在麻痹的一瞬间,藤木弓射出的箭就能够射中目标。

    他箭上弦,右手拉开弓,瞄准自己的目标,随时等待发射!口中憋着一口气,目光紧紧地盯着敌军中最高大的一人,那人的铠甲特别的华丽。

    “咻咻咻……”箭簇撕破空气的啸叫声划空而去,一片密集的箭云在空中扬起一道漂亮的弧线,远远的向谷口的敌人射去。上野伯耆守看到射到大半距离就掉落在地上的弓箭,哈哈嘲讽着,他身旁的武士家臣们也都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政衡在手下射出丸木箭后的一瞬间毫不犹豫的抬手一箭,藤木弓的弓箭后发先至,在丸木箭落地的瞬间,一道冷芒迎面向着上野伯耆守当面射了过去。上野伯耆守正嘲讽着丸木箭掉落在地上,哈哈大笑着,冷不防迎面扑来一箭,只听得啊呀一声,肩头中了一箭,手扶肩头咬牙切齿。

    上野伯耆守本就在嘲笑着丸木箭,可是身为久经战场的猛将,他耳朵一听,箭矢射来的声音大为不同,原来藤木弓和丸木弓射出的箭矢速度不同,声音也是不同,眼看着就要射中面门,知道不好,迅疾侧身一躲,刚好射穿了肩头的铠肩。

    上野伯耆守果然不愧是身经百战的猛将,肩头被射穿,只是闷哼了一声,挥动了一下手臂大声喊道:“杀上去!”

    .

第二百十八章 井臼(中)第一更

    上野伯耆守果然是狠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强烈的疼痛让他无法忍受。可是他还是咬牙切齿的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一声哼叫,心中一狠,抓住箭杆往外猛然一拽,“啪”箭头碰撞肩甲的声音响起,一块带着鲜血的碎肉在箭头的倒钩上刮了下来,他忍着剧痛,低声狠狠道:“好狠的心,竟然在箭头做出倒钩的样子,哼,你惹怒我了,今日就让你瞧瞧上野众的可怕。”说着眉头紧紧皱起,眼内杀气暴现,将那支箭矢紧紧拽在手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竟然直接将它捏成了两截,箭头的半截掉落在地上,还有半截还紧握在他的手上,却没有发现那掉落在地上的半截箭头上的血肉的颜色已经呈现黑色。

    上野伯耆守已经十余年没有亲自上过战场,就算是参战也是坐镇后方指指点点,这是他十余年来第一次受到如此严重的伤势,还是在自己最为看不上眼的嘲笑的箭矢下受到的伤势,一下子怒火中烧,失去了理智,他一把抓住刀柄,“锵”一声拔出了太刀,指着前方的路障大叫一声:“杀上去!”

    一名先锋营的足轻小队长听到官长的命令,颇为不情愿的抽出了太刀朝着前方的路障大声喊叫道:“杀上去!”说着身后三十多名穿着稍好的足轻立即发出了一声临战之前的高吼,各执兵器,以足轻小队长为中心箭头,分成七八队列,向着前方参差不齐的路障发起了攻击。

    望着冲杀过来的敌人,政衡在一群手持长枪的足轻身后站立着,看到这群没有经历过多少次合战的足轻脸色变得无比苍白,手不自觉地紧了直刀的枪柄,牙齿也禁不住咔咔哒哒地碰撞好几下,他明白自己要说几句话来提高大家的士气。否则真的冲杀过来的话也只有节节败退一条道路了,他望着大声喊叫着越跑越快的敌人,低声吼叫道:“诸位害怕了嘛?!不,害怕的应该是他们,诸位,只要记住一点,用力刺出去,然后用力拔出来,对,用力刺出去。不管敌人多么狰狞,只要记住一点,刺出去,胜利最后一定是属于我们的,我与你们同在,伊达家万岁。”

    听到政衡的话语,手持枪柄的足轻们气息平静了下来,是啊,身为家主的伊达政衡,身上负有传奇色彩的伊达政衡就在他们的身旁。与他们同在,一下子消失的力气重新回到了他们的身上,甚至于吃奶的力气都回到了他们的身上,枪柄握得更紧了。眼睛注视着前方冲杀过来的凶神恶煞,目光中充满了坚定,对于胜利的坚定。

    政衡看到敌人已经快要冲杀到了路障前面,他立刻沉声喝道:“两人一组,刺上去!”他没有用弓箭,也没有用石块来阻挡敌人的进攻,他使用的就是最为简单的,杀人最为直接的刺杀,用长枪的枪尖越过路障中间的空隙狠狠的扎进敌人的胸膛,然后狠狠的拔出来。用最血腥的方式来提升士气,来提升大家对于必胜的信心。

    冲在最前面的足轻小队长看到原来已经开始骚动的敌阵突然平静下来,大吃了一惊,脸上露出了些许恐惧。想要回头,却没有办法转身,连河川中都站满了人,哪里还有空间来让他转身离开,实际上他非常想要逃离,虽然相隔着一道路障,但是他还是感到了一股冰冷的杀气扑面而来,很明显。对方已经做好了准备。

    十步,是的。已经接近十步距离。

    路障后面只是露出几颗若隐若现的人头然后就消失不见了什么动静都没有了,只有靠近山崖的一边本乡川中发出的潺潺流水声。足轻小队长眼露惊惧。什么样的敌人最为可怕,平静等待着进攻的敌人最为可怕,他现在遇到的这一支敌人就让他感到了巨大的压力,只是他已经没有选择,或则说他们已经没有了选择,如果这个时候转身逃离的话,也只有死路一条。愤怒的上野伯耆守不会顾念他是从小就跟随的亲兵侍从,只会狠下心来杀鸡儆猴,他是那只可怜的鸡。

    只有冲杀上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虽然非常渺茫,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足轻小队长发出了临战之前的最后一声吼叫,手持着太刀大声的叫喊着,向着路障劈砍过去。是的,只能够劈砍,将枝杈全部劈砍干净才能够爬过去,路障上参差不齐的枝杈是阻挡他们进攻的第一道阻拦。

    足轻小队长手持着锋利的太刀,向着拦在眼前的枝杈砍去,他唯有砍去枝杈,才能够完成他的任务,他的任务就是将第一道路障给破去,只要破去了第一道路障,后面的人才会换下他们。

    政衡心里冷笑一声,独眼中射出血腥的寒芒越来越凌厉,就象一头待人欲噬的独眼恶狼,大声喊道:“刺!”他早已经将手中准备多时的长枪狠狠的透过缝隙向着那重新提起太刀的敌人狠辣的刺了出去。

    一支噬人的枪尖从路障的缝隙中刺了出去,这一枪太过于突然,一枪便已经刺中了提起太刀想要砍出第二刀的足轻小队长,重重的枪尖深深的扎进了足具中,足具能够挂住丸木弓射出的箭矢,能够减少太刀劈砍下来的力气,来减缓受到的攻击,可是却无法抵挡住枪尖的狠辣一击,枪尖立即刺破足具的缝隙,直透胸膛。

    政衡狠狠的将长枪往后一拔,鲜血,顺着长枪的拔出立即如同泉水一般涌现,一滴一滴的滴落到树杈上,大量的鲜血淋漓得染满了树杈。农兵一般都是以练习长枪为主,刺杀是他们的必备训练科目,虽然那是用来布阵的时候站在一起突刺用的,可是在路障后面扎人却是更加方便。

    拥有路障,人的目标有那么大,那么明显,破绽那么多,随便一扎,都能够扎中,一人扎中后或许有可能被敌人缠住无法拔出,可是两人一组互相配合着扎进敌人的胸膛,却是再也没有任何力气再来纠缠拔出去的长枪。

    血如泉涌,第一次突击就让四名敌人倒在了路障前面,喷洒的鲜血,将路障上的树杈都滴滴答答的染红了。“噗噗噗噗!”四个敌人的身体就如同败絮一样,陆续倒在了路障的前面,一人还被挂在了路障上面,鲜血从伤口汩汩而出,渗透到干涸的土地上,流淌进清澈的本乡川内。足轻小队长不愧是足轻小队长,竟然到了此刻还没有彻底断气,倒地之后还痛苦的挣扎了一番,想要爬起来,可是却再也没有力气支撑着他起身,抽搐着再也没有了动静。

    死了,一下子就杀掉了四人,其中还有一个是足轻小队长,整个井臼谷中死一样的寂静。说来也是奇怪,刚刚被冲杀过来狰狞的敌人吓得脸无血色两腿战栗的足轻,在敌人的血腥洗礼下,手持着枪柄,就像是一个看惯了生死的老兵一样,一脸冷漠毫不犹豫得再一次举起了长枪,对着随时可能冲杀过来的敌人瞄准了部位。

    虽然他们的面孔还是苍白得没点血色,嘴唇依旧紧绷得象一条线,可是他们的双腿再也没有颤抖,也没有半点迟疑,呼吸也越发的平稳顺畅。

    伊达军胆子越发的壮了起来,可是眼前的这群上野军先锋却是吓破了胆子,后面跟上来的上野军足轻目瞪口呆,所有人都被这稀里哗啦一般的杀戮惊呆了,他们并不是没有见过死人的场面,他们也经历过一些合战,死人谁没有看过?但是他们没有见过如此血腥的甚至于让人感到恐怖的战场,一下子就要了他们四条性命,他们是士兵,可是首先他们并不是职业士兵,他们虽然比起那些强行拉来的壮丁健妇见过合战的场面,可是哪里见过如此干脆利落的屠杀场面。

    是的,屠杀!

    他们害怕了,骇然后退,转身就想要逃跑,只是前面的人看到的场景和后面的人看到的场景永远是不同的,前面的人想要逃跑,后面的人害怕被牵连,可是大家都想要跑,而且领头的足轻小队长都死了,他们再冲上去也只有死路一条,还是逃命要紧。反正又不是第一次逃命,合战哪一次打不过了不逃命的,就算是武士老爷也会在战局不利的时候选择逃跑的,当然武士老爷对于逃跑一词一般都用战略性撤退来代替,他们不是武士老爷,所以只能够用逃跑一词来表示此刻大家的心理。

    政衡也是莫名其妙,看不懂,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只是将四个带头的杀了,刚刚热过身还没有正式发动攻势,敌人却是先退了,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然后低声喃喃道:“上野伯耆守果然不愧是三村家的猛将,好狡猾的家伙,先是用冲锋来让我们紧张起来,探查我们的虚实,接着在我们松懈的时候发动雷霆一击,可恶的家伙。”

    政衡在这里猜测着上野伯耆守的狡猾,那里上野伯耆守勃然大怒,厉声狂呼道:“临阵脱逃者,斩,全部给我抓起来!”几十个亲卫一拥而上,将逃回来的足轻全部摁倒在地,五花大绑。那些足轻惊骇至极,连声告饶。

    愤怒在上野伯耆守的身体里突然爆裂,血液突然燃烧起来,沸腾起来,肩头的伤痛还在刺激着他,让他无法理智下来,怒目圆睁,厉声狂吼道:“给我斩首示众,谁敢违抗我的命令,杀无赦。”说着抽出太刀对着一名按倒在地的足轻呼啸而下,鲜血迸射,人头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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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九章 井臼(下)第二章完成

    第一卷 英雄?魔鬼?]第二百十九章 井臼(下)第二章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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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十九章 井臼第二章完成

    政衡也是莫名其妙,看不懂,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只是将四个带头的杀了,刚刚热过身还没有正式发动攻势,敌人却是先退了,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然后低声喃喃道:“上野伯耆守果然不愧是三村家的猛将,好狡猾的家伙,先是用冲锋来让我们紧张起来,探查我们的虚实,接着在我们松懈的时候发动雷霆一击,可恶的家伙。”思索了片刻,政衡却是没有让第一阵的人轮休,让后面的人上来,他明白后面的人或许还不如已经见过了鲜血的第一阵足轻,只不过他还是命令手下将挂在树杈上的尸体推移到外面去,虽然后面的路障都在河川的地方有缺口,可是第一列的路障却是没有任何缺口的,就算是想要将尸体移得远一些也没有办法,只得用枪柄将尸体推移开来,不要挂在树杈上影响刺杀的效率。

    政衡在这里猜测着上野伯耆守的狡猾。

    那里上野伯耆守勃然大怒,厉声狂呼道:“临阵脱逃者,斩,全部给我抓起来!”几十个亲卫一拥而上,将逃回来的足轻全部摁倒在地,五花大绑。那些足轻惊骇至极,连声告饶。

    愤怒在上野伯耆守的身体里突然爆裂,血液突然燃烧起来,沸腾起来,肩头的伤痛还在刺激着他,让他无法理智下来,怒目圆睁,厉声狂吼道:“给我斩首示众,谁敢违抗我的命令,杀无赦。”说着抽出太刀对着一名按倒在地的足轻呼啸而下,鲜血迸射,人头落地。

    上野伯耆守脸色通红中带着些许的阴沉,不清楚是愤怒还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咬牙切齿恶狠狠的喊道:“拿着人头,遍告各营将士,再有违抗军令者,连坐斩杀。”

    过去,上野伯耆守对于手下的士兵颇为宽厚,多半是会原谅逃跑的士兵,最多让他们前往吹屋挖掘铜矿月半时间作为惩罚,可是今天的命令和平时完全不同,竟然要全部斩杀。他身旁的一名家臣低声询问道:“主公是说不留一兵一卒,一律格杀勿论嘛?!”其他人也多半是露出了疑惑可惜的表情,已经斩杀了一人足以震慑住全军了,为何还要斩杀剩下的三十多人,这些人全都是精锐啊,能够作为先锋的足轻一般而论都是精锐。

    上野伯耆守或许是认为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脸色愈加的阴沉,徒然加重了语气喝道:“全部斩杀,没有听到嘛?!将斩下首级挂在谷口的崖壁上面,告诉他们,谁选择逃跑,这就是他们的代价。”

    上野伯耆守的命令,听起来非常残酷,令人不由自主地兔死狐悲,身旁的家臣们也不由自主的移动了两步远离了他,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上野伯耆守的命令很快就付诸行动了,没有人敢于反对他的权威,谁也不能。

    亲卫们一拥而上,连拉带拽,将一帮骇然得想要反抗的逃兵们拉到了阵前,然后就是一阵“扑哧”的砍头声,一颗颗圆滚滚的头颅掉落在地上,鲜血喷射而出,染红了本乡川。

    很快,几十名亲卫高举着血淋淋的人头,在阵中来回飞奔,大吼大叫着,斩杀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上野军无不震骇,不敢再有侥幸心理。

    一片死寂,就连刚刚还在称赞上野伯耆守狡猾的政衡都感到了不可思议,哼都没有哼一下,就斩杀了三十多人,还全都是自己人,真是残忍的家伙,如此想着,为刚刚自己得出的结论而感到可笑。

    此刻的上野伯耆守在政衡的眼中,不再是一个狡猾的狐狸,而是一只噬人的恶狼,对自己狠,对别人将会更狠。政衡没有幸灾乐祸,相反,他开始更加谨慎,上野军军纪如此严明,下一波的攻击将非常可怕。

    第一阵列已经不再需要政衡的亲自出手了,他已经来到了自己的本阵,第七阵后面,第一阵交给了年轻气盛的岩濑小五郎,他跟随政衡已经三个多月时间,言传身教学得了政衡的三分本事,足以担任第一阵队长的职位。

    上野伯耆守没有让政衡等多久,也没有让岩濑小五郎失望,他声嘶力竭地喊道:“临阵脱逃者,斩,连坐家人,男子全部处死,女子充作军妓,让押着农兵们上去,先让他们给我们踏平路障。”

    家臣们释然了,他们全都松了一口气,上野伯耆守虽然看起来有点疯了,可是他还是没有彻底的失去理智,没有再让精锐足轻上阵送死,是的,在他们的眼中冲击这种重重叠叠的路障就是送死。

    可是押解着农兵,用他们的身体来踏平路障,这件事情虽然让一些善意的人们感到些许的不忍,可是这一丝不忍在面对着那挂在崖壁上的头颅的时候就显得有点儿可笑,死道友不死贫道的道理大家都懂。

    农兵,确切的说是强行拉来的农夫贱民,那些健妇,上野伯耆守看不上眼,全部留在了诹访山城。不多时,三百多手持着长短不一的竹枪身上穿着单薄的农夫被一群上野军逼迫的驱赶着来到了阵前,他们大部分手持着竹枪,好的也就是一把残破的太刀,大部分没有足具,甚至于有十几人没有任何遮羞的褂子,赤果着上身战战栗栗的排列着。

    上野伯耆守铁青着脸,瞪着血红的眼珠子,咬牙切齿的大声吼叫道:“你们这些人都给我听着,想要活命的话,就要听我的命令,现在我要你们每一个人都冲过去,将那些路障全部给我搬开,给我冲出一条道路来,要是谁不卖力的话,我便砍了他!你们看到了没有,我连那些高高在上的足轻都敢杀,何况你们,要是不听话的话,连你们的老婆孩子一块陪葬,杀!”

    政衡远远地听到了上野伯耆守的喊话,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表情异常的凝重,他没有想到上野伯耆守会狠毒到了如此地步,居然拿着这些自己领地里的农夫打头阵,逼着他们用尸体来撞开路障。

    政衡是痛恨上野伯耆守的狠毒,怜悯那些农夫的无辜,逼迫着他们撞开路障也非他们的意愿,可是那又如何?!他们想要撞开路障,那就是敌人,敌人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变成尸体,不是他们变成尸体,就是自己变成尸体。

    战国乱世,数十年大战,深受刀兵之苦的农夫,谁不无故,成千上万的农夫被殃及了,还在乎这区区数百人,而且还不是伊达家自己的领民,谁让他们看错了人,走错了道,跟了一个狠毒的领主。

    残忍也罢,冷血也好,在乱世中没有怜悯,你怜悯他们,他们可不会怜悯你!政衡低声吼叫了一声,举起了长枪,他高声喊道:“杀!”

    当政衡发出杀的喊叫声的时候,上野军已经押解着农夫发起了攻击。而那些农夫们得知武士老爷们要逼着他们去撞开路障的时候,一个个都惊慌失措起来,不管是大人还是老人都哭闹成了一片。

    上野伯耆守没有让大家失望,他的眼中没有半点怜悯,手重重的一挥,闹得最凶的十多名农夫立刻人头落地,一下子镇住了所有人,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能够登高一呼的话,这些农夫或许还有一线生机,逃出这个屠宰场,只要往回逃,还是有很大的机会逃出生天,可是农夫就是农夫,没有出头之人,即便是再不愿意,他们也只能够如此一步步哭叫着朝着谷内方向走去。

    五六人宽的谷道,一下子拥挤进来三百多号人,拥堵不堪的后果就是速度一下子下降了下来,这是上野伯耆守也没有想到的事情,前面的自认倒霉,后面的期待着天色快点黑下来,此时太阳已经西斜,很快就会由黑幕统治大地,谁也不会在黑灯瞎火中再次发起战争。

    后面的农夫一旦停下脚步,就要受到刀枪剑戟的攻击,在连续斩杀了数十人之后,队伍开始缓慢的挤进谷内。前面的农夫手持着长枪只能够惊慌失措的乱喊乱叫着,企图获取路障后面的人们的怜悯。

    岩濑小五郎眼中没有半点怜悯,怒睁着双目,头发披散,大声喊道:“后面弓箭乱射,第一阵长枪挡住,杀,杀,杀,给我杀了他们,全部杀光。”

    农夫们刚刚冲到第一道路障就突然遭到了强烈的反击,本就惊慌失措之下当即倒下一大片,有些人下意识地转身就想要逃跑,很不幸的是他们再也没有机会逃跑了,后面已经密密麻麻的将路堵住了,而且还在拥挤不堪的挤上来,你就算是不想冲上去,也只有一条后果,那就是被后面的人踩踏至渣。

    丸木箭在空中飞舞着,飞入人群当中,不用任何瞄准,只要朝着前方射出去,总是能够射中人的,丸木弓虽然射程近,威力不大,可那是对付身穿着足具铠甲的人们,对付连单衣都差不离的农夫们,丸木弓比起几支挡在路障后面的长枪更加可怕。

    长枪往往只能够杀死几名冲在最前面的人,想要拔出来的时候后面的人已经挤占了上来,冲到了树杈上面,被尖利的树杈刺破了血肉。

    后面的农夫看不清楚前面的动静,害怕身后的恶狼,只能够挤进井臼谷,前面的人想要躲避却无处可躲,只能够冒着乱射的箭矢一队队地往前冲,虽然尸横遍野也没有人退却,鲜血彻底染红了本乡川。

    激战正酣之时,坐镇后方的上野伯耆守突然感到左边身子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疼痛,然后就看到左肩头上的肉有点发青发黑,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地惨叫声,摔倒在地上。

    ……

第二百二十章 屠杀(上)第一章

    激战正酣之时,坐镇后方的上野伯耆守突然感到左边身子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疼痛,然后就看到左肩头上的肉有点发青发黑,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地惨叫声,摔倒在地上。站立在身后不远出的家臣们看到了上野伯耆守倒在了地上,全都冲了上来,低声呼喊道:“伯耆守殿,主公!”

    好几名亲近的家臣跑到了上野伯耆守的身旁,看到此刻的上野伯耆守早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全身皮肤都热乎乎的,一会儿恶寒,一会儿感到**辣的,五脏六腑都在作祟,连开口说话都有点困难,真是难受,心灵和身体的痛苦,都在他的身体内卷起漩涡。

    一名家臣大声喊道:“医师,医师?!死到哪里去了?!”

    一名打着补丁的白发猥琐老头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他刚刚被血腥的场面吓坏了,吐得一塌糊涂,脸色苍白的如同死人一般,听到前面的喊叫声,不敢怠慢,连忙跑了过来。只是在快要跑到的时候摔了一跤,摔得鼻青脸肿,鲜血直流,却不敢擦拭一下,生怕惹恼了那群凶神恶煞,看到围在中央的人正是那个最为凶残最为可恶的上野伯耆守的时候心中不由自主的舒了一口气,心忖道活该。

    他的脸上却是不敢露出半点幸灾乐祸的表情出来,他明白一旦上野伯耆守不治的话他和他的家人一定会被牵连活埋的,心中立刻惶惶不安起来,看到上野伯耆守如此模样,心中更是不安起来。

    医师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一番,抬起头来,一群人便紧张的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喝问着上野伯耆守怎么了。其中一名明显是拥有一定威信的心腹家臣怒视了一眼众人,然后问道:“医师。主公病情如何?”

    医师一脸沉重,沉默的摇了摇头,语气低沉的说道:“看来是中了毒了,看,肩头上明显不对劲,刚刚小人就想要提醒城主老爷及时包扎,只是难以进来,现在小人只有伤药没有解毒药材,要立即送往成松山城,那里有解毒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他指着破开的铠甲看到左边的肩头上已经有点化脓了,如此快速的化脓,还是流着黑血的脓水,一下子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还将自己给撇清了出去,刚刚就想要上来包扎,就可能发现毒伤,只是没有机会,也不让他到本阵中来,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惨剧。还告诉众人,他带来的只有伤药。没有解毒药,是啊,出征在外,一般而论受到的伤顶多是刀枪剑戟中了的刀伤。哪里想到会中毒。

    身旁的一名年轻家臣立即对着心腹家臣沉声说道:“现在该如何是好?伯耆守殿的情况危急,是否立即返回成松山城,这样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否则一旦错过治疗机会,后果难以保证,伯耆守殿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后果……”

    后果如何,他没有说下去,在场的人都明白,上野伯耆守乃是三村家亲从小一同长大的侍从心腹,如果他在这里死了。他们这些人就算是返回三村家也基本上要切腹谢罪。

    心腹家臣思考了片刻,阴沉着脸说道:“不能够全部离开,这里必须要有人守着,一旦他们知晓上野伯耆守病倒。后果不堪设想,嗯,小太郎,我给你留下五百人在这里守着,其他人与我一同护送上野伯耆守前往成松山城。”

    那小太郎正是年轻家臣,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看到众人没有异议,只得应声道:“是。在下明白。”

    ……

    政衡望着上野军铺天盖地,完全不计代价。不计伤亡,疯狂冲杀。迫使伊达军无暇分身,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上野军一路哭爹喊娘,一往无前的冲杀过来,他只能够吼叫着将后面的足轻拉上前面去阻挡进攻。

    伊达军的弓箭手早已经不再瞄准,肆意射杀,还是阻挡不了上野军的进攻。农夫们不计代价的攻击,路障很快就被冲开了,岩濑小五郎不得不退却到第二阵继续抵挡,可是在农夫们不计伤亡的冲击下,第二阵路障也没有停滞他们的步伐,在一片惊天动地的轰鸣声中,第二道路障随即被冲破。

    来不及逃回第三阵的足轻遭到了农夫们的砍杀,只有少数几人逃回了第三阵中,十余名足轻立即死在了当场,伊达军终于出现了伤亡,这还是第一次出现伤亡,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伤亡在加剧。

    伊达军伤亡在加剧,农夫的数量在急剧的减少,急剧的减少,后面的农夫突然发觉到身后的刀枪剑戟消失了,是的,消失了,他们愕然的回头,却是看到了身后早已经没有了凶神恶煞们的逼迫。

    人不见了,没有人再逼迫他们了,他们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刚刚身后还手持着刀枪剑戟的恶魔不见了,逃!后面的农夫们显然也有聪明人,虽然聪明的时候有点晚了,可是前面还有无数的伊达军,后面却没有了人逼迫着了,这个时候不逃,更待何时?!

    本来就是被逼迫着哭爹喊娘的拥挤上来的,本来就是人心涣散,根本没有心思冲锋。现在有机会逃跑了,谁都不是蠢蛋,有一人转身逃跑,就会牵连附近的人,有一群人逃跑就会牵连所有人。

    突然政衡看到了井臼城上打起了旗号,黑色的旗号,然后在一声吼叫声中,井臼城头冲下来了,向着外面冲杀了过去。政衡一下子明白了过来,低声吼道:“上野军崩溃了,上野军崩溃,杀,杀出去!”

    前面的路障早已经破坏殆尽,后面的路障虽然完好无损,可是却都有缺口可以前进,政衡吼叫着,大盛吼叫着上野军崩溃的消息,杀红了眼睛的伊达军听到胜利的号角声,哪里还会停止步伐,纷纷向着谷口冲杀了出去。

    转眼间七八个跑得慢了半拍的农夫死在了长枪的下面,本来就已经血淋淋的长枪,现在更是鲜血淋漓。农夫们逃跑中看到这一切,连滚带爬的向着谷口跑去,谁都不想成为下一个被杀的人,他们打仗或许不行,可是逃跑却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冲出了谷口,狂奔着,哭叫着,后面的伊达军已经杀红了眼,就算是想要跪倒在地求饶也会遭受到残酷的虐杀。

    农夫们没有足具铠甲等防护装备,可就是因为没有负重,他们才比穿着足具铠甲的伊达军要快上几步,就是这几步路让他们的速度快了两分,只是峡谷太狭窄了,最后跑出井臼谷的只有五六十人,从进去三百多人到出来只有五六十人,短短的一刻钟的时间就伤亡如此之大,战况之激烈,前所未有,也算是开创了乱世之先河。

    冲出谷口的农夫们并没有逃出恶魔的手掌,他们看到了还在退却当中的上野军,那是一支五六百人的队伍,已经填满了开阔地,向着成松山城缓慢后退,这一支队伍正是那名小太郎率领的殿军。

    农户们喊叫着,挥舞着手中的兵刃纷纷向着前面的上野军冲去,期待着能够得到他们的帮助,来缓解死亡的临近,虽然他们明白,上野军比起身后的伊达军来还要凶残,可是他们害怕,恐惧,那座峡谷间的杀戮。

    这些刚刚经历了一场屠杀的受害者首先想到的是两害相侵取其轻,上野军毕竟只是斩杀了他们十几人,口头上威胁着他们要将他们全家都屠杀而已,峡谷中的伊达军却是真真切切的屠杀了他们大半同伴,他们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可怕的地方去了。

    小太郎看到农夫们冲了过来,恶狠狠的喊道:“将他们赶回去,再冲击阵型格杀勿论。”可是他还是太过于年轻了,还是忍不下心来发起攻击,一点也没有威信,最为重要的就是手下的这帮子人并不是他的直属手下,大部分也是农兵,只是比起前面逼迫着的农夫要强壮了一些而已,只是而已罢了,他们已经心寒了,没有胆量再提起手中的刀枪了,他们唯一的想法就是逃离这个战场,要不是上野伯耆守的直属军团还在成松山城,他们还需要返回成松山城讨得一口饭吃,或许早就已经崩溃了。

    崩溃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再看到红着眼睛冲出井臼谷的伊达军,又看到山上冲杀下来的伊达军,他们的阵型终于冲散了,冲成了一段一段的,农夫们奔跑引起了连锁反应,终于全部开始奔逃去来。

    漫山遍野的开始奔溃。

    憋了一肚子火气的伊达军将士,好像下山猛虎一般,呼喊着,劈杀着,尽情地发泄着心中的愤怒和仇恨。

    黑幕终于笼罩了大地,战场上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惨不忍睹。政衡背负着双手,大步走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趟着血腥的血河,向着前方走去。伊达军将士看到她,纷纷躬身致礼,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前方的战场还在厮杀,但那仅仅是单方面的屠杀,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跑回成松山城,虽然诹访山城和成松山城还有四五千的人力,只是他们已经没有任何胆量再来攻击他们了。

    只是政衡所不清楚的是还有一支百余人的队伍出现在了老荣村外,在黑夜中发起了对老荣村的攻击,企图斩杀所谓的伊达家主伊达政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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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屠杀(中)二更连续五天

    第二百二十一章 屠杀二更连续五天

    太阳落山已经有半个时辰了,东面的天空已经有星月在闪烁,看来明天又是一个好天气。战场上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惨不忍睹。政衡背负着双手,大步走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趟着血腥的血河,向着前方走去。伊达军将士看到她,纷纷躬身致礼,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政衡的身后,一面画着乱龙字的旗帜跟随着。一颗死不瞑目的首级挂在了旗杆上,刮得头皮发亮的武士发髻,年轻的面孔预示着他的身份不简单,上野伯耆守倒地不起大部分人都跟随着一同返回了成松山城,还是留下了一名年轻的家臣滞留战场,最后却死在了乱军当中,不知道是被谁割取了脑袋,这就是殿军的下场。

    前方的战场还在厮杀,已经彻底崩溃了地上野军,与一个时辰前嚣张跋扈的猛攻井臼谷的身份掉了一个个儿,成了被屠戮追杀的对象,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跑回成松山城,虽然诹访山城和成松山城还有四五千的人力,只是他们已经没有任何胆量再来攻击他们了。

    黑夜拯救了他们,伊达军已经开始鸣金收兵,如果追杀的太过于深入,兔子急了要咬人的时候,伊达军的损失就会增加,这个道理政衡明白,他手下的足轻们也都明白,开始结伙向着后方的火堆方向缓缓聚集。

    不过他们也不会漏过路途上的还没有跑远的敌人,举起刀枪,毫不留情的将那些没有跑远的敌人砍杀。临死前的惨叫没有一刻不在响起,刀枪入肉的闷声也没有一刻停歇。鲜活的肉体在刀枪中变成不动的尸块,鲜红的液体在战场上肆意流淌,血流漂杵不再是空洞的形容词,空气中弥漫起的血腥味,让胆小者反胃作呕,让勇猛的战士更加疯狂。

    政衡发现自己的心已经冷了,冷得有点不是人味,看着一具具惨不忍睹的尸体,血淋淋的场面,他没有半点的不适,三个月的杀戮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乱世中最大的道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只有让心彻底硬起来才能够更好地在乱世活下去,是的,活下去,更好的活下去,如果三个月前他或许会选择阻止麾下的将士们少造一些杀戮,俘获那些跪地求降的敌人,让那些敌人成为伊达家统治地方的基础。

    可是现在政衡没有去阻止,甚至于他还有点放纵的意思在里头。

    本乡川已经完了,彻底完了,当政衡第一步踏入本乡川的土地的时候他知道已经完了,上野伯耆守和诹访赖诠不顾民生的强行拉起大量的壮丁健妇的时候,他就明白本乡川已经彻底完了,农田荒废,这一年的收成百分百减产,已经无法养活本乡川的人们。

    政衡能够明白这个浅显的道理,上野伯耆守和诹访赖诠也不会不明白,上野伯耆守是三村家亲的家中重臣,他首先要考虑的是三村家的利益,而非是上野家的利益,他的选择没有错,诹访赖诠的选择就有点匪夷所思了,不过这个已经不是政衡要考虑的事情了。

    政衡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在战后养活这个多出来的人的口粮问题,就算是野菜杂粮全部算上,数千人的数目也是一个巨大地负担,如果全部屠杀却是有伤天和的事情,他不会去干,也不会彻底不去干。

    他的想法很简单,在战场上被杀或则杀人是非常正常的事情,政衡不会去阻止,可是如果在平常的时候投降,他也只能够收录,虽然本乡川减产严重,可是还是有一些粮食能够收成的,而且他还有一个现阶段最大的目标没有完成。

    只要这个目标完成,他就不愁粮食的短缺,当然能否完成这个目标,还需要具体看看情况再说,可是数百年后大量印发的三菱财团的炫耀史应该不会欺骗他,那里会有他需要的东西。

    政衡负手而行,借着火光远远便看到了岩濑小五郎浑身血迹,一颗心顿时拎了起来,脚步骤然加快,他可以不关心敌人的生死,也可以不关注敌人的动向,可是看到忠诚于他的将士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的脸露关切的目光,来到了岩濑小五郎的身前,关切的问道:“小五郎,受伤了?”

    岩濑小五郎咧开了他大大的嘴巴,笑嘻嘻的说道:“殿下,一点也没有事情,那都是敌人的鲜血。”他的话让政衡的心放下了一半。

    政衡拍了拍岩濑小五郎的肩膀,关爱之色溢于言表,不放心,上下看了一遍,大伤倒是一点也没有,小伤有十几处,其中大部分还是被路障的树杈子刮伤的,有几道小口子还在渗血。岩濑小五郎坐镇前沿,任由他蛮横无比,敌人脆弱不堪,受伤一样难以幸免,说道:“小五郎干的不错,小五郎这个名字以后就不要用了,自己想一个名字告诉,我给你亲自署名行礼。”

    岩濑小五郎咧开嘴巴傻傻的笑了起来。

    政衡心中默默的想道:“快点结束战争吧!给阿贺、哲多两郡的民众一个和平的环境。”现在的她正像一个扯线木偶一般,不知道命运之神将怎么的摆弄他,而他也只能面对眼前的一切,用他一切的本事活下去,在这个乱世更好的活下去,这就是他现在唯一能够想要做的事情。

    突然,政衡想到了什么,将目光望向了井臼谷后的方向,低声呢喃了一句听不清楚的话,然后回头对着岩濑小五郎说道:“小五郎,还能战否?!”

    岩濑小五郎立即站起来啪啪的拍着胸脯,好似自己的力气还有很多,只是他拍的有点急切,咳嗽了好几声方才平静下来,口上却是不依不饶道:“能,殿下,有什么命令您就命令吧,小人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政衡摇了摇头,笑道:“并不是要你去送死,等一会你找到松岛弥二郎,与他一同率领二百人前去老荣村方向,如果有人进攻的话断了他们的后路将他们彻底剿杀,如果没有人的话就悄悄返回就是了。”

    岩濑小五郎啊了一声应了一句率领着一小队前去寻找松岛弥二郎去了。他和清河笃太郎、松岛弥二郎不同,不想后者那样心思活泛,只要是政衡的命令,他都会前去执行,这就是政衡最为喜欢他的地方,也是为何还是让他担任亲卫队长的地方,而后者全都出去各领一军,清河笃太郎现在已经渐渐成长起来了,松岛弥二郎也很快就会被政衡放到地方上去历练。

    政衡挑了挑眉头,看着岩濑小五郎走了,他再一次回头看了一眼井臼谷的方向,皱了皱眉头低声喃喃道:“期望是我想岔了,不过上野伯耆守既然能够被传呼得名声巨大的话定然会又不凡之处,倒是要小心为上,还是去看看为好,反正今夜的战事已经结束了,下面该是和野山益朝他们联系的时候了。”

    转头向着前方走去,就在他的身前不远处,一具身穿着破烂足具的尸体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身下的鲜血已经开始凝固,在火光中呈现出黑色的痕迹,更远一点的地方,更多的,在黑夜中难以数清楚的尸体用不同的姿态表达着他们不甘的情绪。

    政衡的脚步没有停止,他的脚步没有停止,伊达军的脚步也不再停滞不前。

    黑夜中,伊达军开始在成松山城外点起大量的篝火,他们用各种器具敲打着,在成松山城外摆放了无数堆篝火,绕着城砦整整一圈,几乎每一个位置都能够看到一团团的火焰在燃烧。尽管伊达军本身就非常疲倦,也不可能用三四百人的兵马将成松山城彻底围住,也不可能前去包围一座还拥有千人以上兵力的城砦。

    伊达军身心疲惫,成松山城内却是人心惶惶,群龙无首,恐惧的心理作祟,只得期待着黑夜持续下去,不要转变。

    果然和政衡猜想的那样,上野伯耆守本来的计策就是前后夹击之策,可是山林密布,为了能够不被人发觉破坏了他的计策他只是派遣了百余人前去执行这项艰难的任务,斩首行动,执行这项斩首行动的是他们的少主,上野伯耆守的嫡子上野四郎,那百余人也不是脆弱的不堪一击的农兵,全都是出身小金山城的看押铜山众的精锐。

    或许可以说这些人才是上野伯耆守自信的来源,本乡川本来是没有那么多人的,四五千人,比起神代川乡还有野驰乡加起来的人口还要多了,本乡川的土地比起神代川还要不如,更不用说加上野驰乡了,之所以他们能够聚集起如此多的人力,不仅仅动用了本乡川的所有人,还将挖掘铜山的奴工和看押他们的小金山城守军全部拉了过来。

    可以说,如果此战伊达军能够比三村家亲快一点胜利的话,一直到成羽川的大片土地上全都是小猫两三只的空城。

    从老荣村方向突然升腾起烟火的那一刻,政衡明白井臼谷合战的最后一场战斗在老荣村内外开始了,他相信老荣村的荒户升贞、镰臼重赖定然会证明自己的价值,也相信后面赶到的岩濑小五郎和松岛弥二郎完美完成他发布的夹击任务。

    ……

第二百二十二章 屠杀(中二)新的一章

    夜色深沉,乌蓬蓬犹如泼过墨一般的深邃天空中,明亮的挂着无数的星斗,围绕着一颗几乎圆月的明月,山谷间鸟虫无声万籁俱寂,虽然无法看清楚百步外的动静,可是借着明亮的月光十余步外的动静还是清晰可见。上野四郎的脸色不是很好看,能好看才怪,好不容易爬上了山却是发现一座小小的砦子挡在了他们的面前,低声囔囔道:“可恶的伊达小儿,竟然在这里修筑了一座小砦子,现在该如何是好?”原来在他们二十多步的山崖上有一座小到不能够再小的砦子,用树木围拢成一圈,中间隐隐约约可见两座草搭窝棚,窝棚门口,有两株并肩而立的大树,树干上面,用葛藤绑着树枝,做成了一个天然梯子,梯子上面站着两名伊达军的足轻,手搭着凉棚四面瞭望。

    他的辅役家臣同时也是他的岳父泷谷城主泷谷良佐也同样是眼露红光,神色颇为疲倦,显然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他神色严肃的说道:“四郎,看来形势非常不妙,这座砦子建造的位置颇为重要,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还要阻止对方点燃烽火显然是不可能做的事情,我看还是早早的从附近溜过去为好,还好带来的人数不多。”

    上野四郎脾气和他的父亲差不离,都是火爆脾气,可是对于他的这个辅役家臣同时也是他的岳父的泷谷良佐倒是颇为信任,轻轻吸了一口夜风吹过的凉气,颇为理解的说道:“伊达小儿果然不愧能够成为阿贺郡的霸主,期望父亲大人能够获胜,不然我们这里也就有点多余了。”

    泷谷良佐心中腹诽了一句你几岁了,张口闭口伊达小儿,脸上倒是一副赞同的神色,低声说道:“看看峡谷间的火光和渐渐减少的声息显然今天的战局已经结束。双方开始休整做好明日的决战,我看那伊达政衡倒是会从井臼谷退回到老荣村休整,那就是我们的机会。”

    上野四郎点了点头,自言自语的说道:“好像起风了,我们也该行动了!”一阵阴冷的风吹过他的脸颊,他的眼睛凝视着前方的原野。

    说着,他悄悄的退了出去,泷谷良佐与其他几名士兵也随即跟了上去,悄悄地离开了,没有带走一缕风采。也没有被伊达军哨兵发现,其实若是他们能够抓住一名伊达军的哨兵的话就不会冒冒失失的绕过去想要偷袭老荣村了。

    井臼谷合战的结束同样使得伊达军的哨兵的情绪也放松了下来,不然近在咫尺的敌人就不会发现不了了。

    松懈的情绪使得他们早已经没有多少心思再去查探附近的动静,全都想着明天太阳的出现,好离开这个鬼地方前去捞取战功,他们看向山下的火堆目光中充满了羡慕嫉妒啊。本来以为捞到了一个轻松一点的活,哪里想到敌人会如此不堪一击,漫山遍野的追杀,他们也只能够干瞪着眼珠子无法下山,就算是想要和井臼城的守军一样下山。可是下山的路在何方。难道返回老荣村还是绕远路,就算是下山了黄花菜都凉了,还不如守在这里还有一份监视的功劳来的好,这才是他们到现在还在山上的原因。

    上野四郎和泷谷良佐率领着百余人静悄悄的顺着刀刃般陡峭的崖壁向着老荣村的方向绕了远路。他们的方向感倒是没有错误,谁让月光下的前方只有老荣村内点起了数堆大火,那就是他们前进的灯塔,照耀着他们前进。

    直到走出陡峭的山崖,前面出现了一片开阔地,上野四郎回身对着小声的命令道:“就地休息!”

    新的落脚地靠近山崖,朝着西边看可以隐隐约约的看到隐蔽在山林中的长福寺,朝着南边看就是火光冲天的老荣村,前方两者的距离都是相仿,是坡地上的一小片树林。虽然树林不算很大,可是树木枝繁叶茂地藏下百余人绰绰有余,而且他们也没有点燃火把,就算是几只夜鸦因为他们的到来哗哗的直叫冲天而去也不会让数里外的伊达军发现他们的动静。附近的零星的屋舍早已经成了空房鬼屋。

    休息了片刻时间,看看圆月被一团乌云遮盖,天色更加的黑沉下来,上野四郎回头对着泷谷良佐说道:“让大家准备妥当,待会直取本阵,只要杀了一名独眼的武士就全身而退,明白了没有?”说着他拽下了背负在身上的丸木弓,拉了一下弦。嘿嘿笑了一声,弯腰向着老荣村方向疾驰而去。

    泷谷良佐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黑影。低声吼叫了一声壮了壮众人的胆量,低声说道:“为了扬名立万。各位加油吧!”

    众人低声吼道:“嗨!”

    上野四郎率领众人疾驰前进,到了数百米外的时候开始匍匐前进,不敢作那大声响,已经到了敌人腹地,发出丁点声响生怕惊醒四周陷入重重包围当中,无法完成既定目标,活脱脱的成为一具尸体。

    队伍缓缓前进,火堆上的火焰略隐略显的跳跃着,在黑夜里,显得非常的惹眼,十余名高举着火把的哨兵轻松谈论着什么在四周巡逻着,他们的目光和那山上的哨兵闪动着同样的目光,不过虽然如此,却没有半点松懈,眼睛时不时的朝着四周原野扫视,随时提防突然出现的袭击者。

    上野四郎眉头不由得一皱,忽然灵机一动,唉!两个小兵还在自己话下?自己正好找不到对方主将在何处,何不借他一条舌头吐出真情!

    他思谋一定,带着泷谷良佐摸上前去,两名足轻正好走到了一间屋舍的阴影处的时候,一个闪身,扭住一名足轻头颅,后面那个足轻扭头就想要跑,正要喊叫,说是迟那时快,泷谷良佐“刷”刺出太刀,寒光一闪,“嚓”刀尖入体的声音,足轻“咕咚”一声栽倒,血溅尘埃!

    上野四郎一手扭住手中足轻的头颅,一手伸手从手中足轻的腰间拔出短刀,在他眼前一晃说道:“敢动,就是一刀!”

    那足轻借着火光突然看清楚了来人的模样,又看到了铠甲上的家纹,不敢相信的目光一闪而过,然后身子不由自主的瑟瑟发抖起来,低声说道:“你,你是上野军的人?”

    上野四郎低声喝道:“说,你家的家主住在何处?”

    不知道是上野四郎倒霉还是怎么了,他的问话再一次被误解了,如果他问伊达政衡在什么地方的话,如果问现在战局如何的话他就不会傻乎乎的做出下面的行动来了,可是他问的却是你家的家主住在何处,很不幸的是眼前这个足轻的家主还真的住在老荣村中,他出身于荒户山城,他的家主名字叫做荒户升贞。

    足轻的心理早已经崩溃,他又不是武士,只是一名普通的足轻,在死亡的威胁下他乖乖的说出了自己家主居住的位置,战战兢兢的说道:“大人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家主的位置就在那里,外面挂着一面红色的小旗帜的房屋,最大的房屋。”

    泷谷佐良抬头望了一眼,指着一处低声睡到:“就在那里?!”

    上野四郎突然把刀刃在他脖颈上一逼说道:“你说的可是实话?”

    足轻哪里还敢说假话,求饶道:“小人不敢撒谎……”还想要说点什么,上野四郎已经把刀刃在足轻的脖颈上一抹,“嚓!”一声足轻还不知道为何还要杀他的时候已经身首异处,只是足轻不甘张开的嘴中还想说出伊达政衡的位置,还想说出伊达军已经取得大胜,上野军崩溃的消息的时候,想要求得一线生机的时候,上野四郎完结了他的性命,也让老荣村之战朝着必然的方向前进。

    这是一场本来不该发生的战斗,因为一方的错误估计导致了这一场合战的发生,当然也让荒户升贞和镰臼重赖证明了自己的存在,并不比马醉木景佐差,只是他们两人到最后都没有搞明白,为何上野军都已经惨败,上野伯耆守都已经倒地的情况下,上野伯耆守的嫡子上野四郎还会冒险发起攻击,还声称要斩首行动,斩杀伊达政衡。

    两名巡逻哨兵的突然消失使得其他的哨兵感到了情况的紧张,一名老兵甚至于都闻到了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道,想要回身向着村内的头目报告,上野四郎明白不能够让伊达军做好准备,那个传说中的家主伊达政衡转移了位置该如何是好,手中的丸木弓拉弦射箭,嘣的一声弦响,一支箭矢咻的一声射到了那名老兵的脖颈之上,直接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几下,不再动弹。

    又是数十声咻咻声想起,射进了想要前来查看动静的哨兵的身上,瞬间就将那十余名哨兵射了个满身刺猬,哀声嚎叫起来。上野四郎明白哀声嚎叫在寂静的黑夜中会被无限扩大,知道不用在掩饰什么,立即扯开嗓子大喊道:“三村家的士兵们,给我杀!”

    荒户升贞正和镰臼重赖两人坐在大屋中喝着茶愁眉苦脸的谈论着三人众的另外一人,那个让他们羡慕嫉妒恨的马醉木景佐,就因为能说会道阿谀奉承在政衡面前说上了话,被政衡带到了井臼谷去了,荒户升贞仰头喝下一口温暖的茶水,低声叹息了一声自己的苦命。

    荒户升贞还要和同命相连的镰臼重赖倒上一些苦水的时候,耳朵灵敏的他突然听到了三村家三个字,又听到外面乱了起来,立刻跳了起来,面皮不惊反喜,连声吼叫:“哈哈,一定是上野伯耆守的奇袭队来了,哈哈,证明我们的机会来了,走!”说着不顾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镰臼重赖,抽出太刀就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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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屠杀(中三)二章更新了

    荒户升贞的鲜血在兴奋,同样反映过来的镰臼重赖也开始兴奋起来,本来有些慌乱的人群看到敌人的身影人数不足自己的时候,也同样兴奋起来,他们的鲜血在沸腾,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这是兴奋的,三百南鲤漥湿原众纷纷抽刀拔枪,兴奋的朝着冲来的敌人低声吼叫着,他们已经全部听闻了井臼谷中的战斗,也知晓了前方的战况,只能够干巴巴的看着别人欢笑着割取战功。

    上野四郎和泷谷良佐面色充血,看到这里的伊达军竟然全都是精锐,更加确定伊达军的本阵就在这里,他们愤怒的大吼了一声:“杀啊!”

    一时间杀声震天。

    岩濑小五郎和松岛弥二郎两人正等候在老荣村和本乡川的一处小树林中,和他们在一起的还有二百名刚刚从战场上回来的足轻,身上冒着血腥气息的足轻,他们听着隐约间战前的低吼声,心中也同兴奋起来,果然没有来错,松岛弥二郎《》道:“从声音来看敌人的数量明显不多,先给南鲤漥湿原众一点时间,如果他们无法胜利的话就是我们出动的时候,这是殿下的意思。”

    岩濑小五郎颇为不甘心的望着那火光冲天的老荣村,骂骂咧咧的点了点头,坐在一颗光滑的石头上,遥遥的看着老荣村的动向,听着兵刃撞击的声音,他也明白这个时候并不是出击的好时候,只是还是有一些不甘心。

    上野四郎和泷谷良佐岳婿两人率领着百余上野军杀了上来,荒户升贞率先大吼一声发动起了攻势,在这种村落之间布阵已经完全失去了功效,双方又都是足轻,只能够各自为战,如此一来就可以看出伊达军和上野军双方的区别来。

    “弓箭手准备!”

    “放箭!”

    笃!笃!笃!一声声闷响,非常不幸的是双方的弓箭都没有给对方造成多么大的伤害。房屋阻挡了进攻的速度也阻挡了弓箭的设计,大部分弓箭都挂在了木屋草屋上弹跳了几下,有些还直接半空中就掉落在地上竟然没有射出去多远,只不过还是有两个倒霉的上野军被射穿了小腿,血流不止而哀嚎着直接退出了战场,到后面养伤去了,不知道是祸还是福。

    “杀……杀上去……南鲤漥湿原众的人们跟我上!”荒户升贞高举着寒光四溅的战刀,对着身后的战士们奋力狂吼着,一想到马醉木景佐上位后荒户家的处境,定然会让荒户家成为附庸。这是他不能够想象的,现在正是给自己一个正名的时刻到了,只有获得足够的战功就能够在伊达政衡的心中留出地位来,或许就能够走出山谷,获得外面肥沃的土地,本乡川经过这一次的浩劫定然会优先考虑新晋家臣们,只要他发挥的好,到时候获得一块本乡川的土地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南鲤漥湿原众同样兴奋着,伊达家对于战功的奖励是异常丰厚的,不管你是强盗还是贱民。只要拥有战功就能够高高在上的武士,只要获取足够的战功谁都能够成为一城之主,对于生活在底层的人们来说什么最为重要,粮食和自尊。只要你拥有足够的战功你就能够成为伊达家正式的足轻,就拥有一天三餐的优越待遇,还能够给家人带来六公四农的好处,如此多的好处那里去寻找。

    战功,他们期待着战功,可是井臼谷一战他们却留在了后方,没有参与,就不可能获得任何的首级,首级代表着战功,没有首级就没有战功。现在敌人来了,数量上还少于自己,他们望着背插着丸二条旗帜的上野军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心中的兴奋何等的剧烈。必须要证明自己的勇气,为了获得温饱和自尊,即使战死也在所不惜了。

    “可恶!”荒户升贞边吼着边用太刀冲了出去,在这种环境下太刀比起长枪来要有用得多,一刀就砍在了一名冲上来的足轻的头上,咔嚓一声,那足轻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做了冤死鬼,只是他的死亡给了后面两个士兵的缓解。

    那两人刹那对视了一眼。双双举着长枪,在这种环境下长枪显得有些太长了。用来刺的话还是那样的犀利,扫荡就不用想了。

    荒户升贞闪过让过刺过来的一支长枪。猛然朝着另外一个人的头上砍去,太刀砍在了一支树枝上,力量过猛,树枝砍断,停滞了这片刻时间,给了那士兵退却的机会,他也干脆,滚到了一边躲过了一劫。

    他眼露凶光,狰狞的盯着那滚动而去的士卒,太刀朝着另外一个方向格挡掉了那长枪的直刺,一个闪身就砍在了对方的肩头,力量过猛,直接将就对方的肩膀整个就砍了下来。

    “啊!”上野军足轻摸着血流不止的肩头惨叫了起来,荒户升贞得理不饶人,飞起一脚,将他踢飞了出去撞击在一间木屋的门板上吐了两口鲜血倒在了地上抽搐了两下不再动弹了,门板早已经被他撞击得凹陷了进去,碎裂的碎屑和鲜血混合在了一起。

    上野四郎大惊,他停滞了一下,从目前情景来看,这里并不是伊达军的营地,他们背后的旗帜也全都不是伊达军的竹二羽飞雀的靠旗,反倒是一些一之牡丹家纹,这种家纹他曾经见过一次,是来自南鲤漥湿原三人众的旗帜,只是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大声吼叫道:“杀,杀死这些伊达贼,杀!”他奋力一刀斩在了一支刺来的长枪的枪头上了,终于挡住了急刺而来的南鲤漥湿原众足轻这雷霆万钧的一刺,一把抓住一段栏栅,不顾栏栅上的刺毛扎破手掌,借着支撑力瞬间踢出一脚踢在了长枪杆上,将长枪踢开一边,然后就是一刀割在了南鲤漥湿原众足轻的腹部,狠狠的划拉了一下,腹部一下子划拉开来,肠子都划拉出来血流如注。

    一刀划拉了一名南鲤漥湿原众足轻,上野四郎还来不及喘息,又是一名足轻冲杀过来,沉重的长枪直刺而至,直取上野四郎咽喉。

    “当!”泷谷良佐见得小婿刚刚斩杀了一名敌兵,又见到一名敌兵冲杀过来,眼见的情况危机,横起一把短枪投射而去,那短枪扎在南鲤漥湿原众足轻身旁的房屋上没有扎中南鲤漥湿原众足轻,倒是吓得那人震惊万分,身子一颤,“扑”的一声就遭到了上野四郎的攻击,那名足轻停滞的那一瞬间就遭到了攻击,身首分家,血流满地,脑袋滚出三尺开外。临死,他还在震惊当中没有醒觉过来。

    南鲤漥湿原众占据着人数上的优势,而上野军人人悍勇骁勇善战,在老荣村当中各自为战,倒是拼杀得你来我往不亦乐乎,短时间内看起来是分不出胜负来的。上野四郎和泷谷良佐对视一眼,从各自的眼中都看出了些许无奈,都明白他们走错了道找错了人,现在想要反悔都来不及了,而且他们两人刚刚接战就难以为继,实在是因为他们爬山涉水没有好好休息就发动了对老荣村的攻击,在体力上难以和以逸待劳的伊达军相交。

    上野四郎满身奋力的拼杀着,鲜血顺着手臂流到刀上上,再滴到了地下,扫视了一下四周,身边的士兵十不存五,他低声吼叫了一声“可恶,杀!”他受了不轻不重的伤,被长枪划破了手臂,又是一刀砍来,他奋力一搏,挡开了来刀,两刀相撞,火星四溅,他只觉得两臂酥麻。原来来人正是镰臼重赖,镰臼重赖看到荒户升贞指挥着众人奋勇杀敌,也是热血沸腾,他本来是三人众最为悍勇的一人,现在好像到时落在了最后面,心中如何甘心,看到敌将受了伤看来么有多少气力的样子,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镰臼重赖一下子就占得先机,因此上野四郎有一些抵挡不住。

    得理不饶人,镰臼重赖心中兴奋,脸上更是兴奋异常,他看到自己一举将对方大将打得半身酥麻失去了抵抗能力,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神色。

    那镰臼重赖手中太刀毫不留情,一个虎跳跃过去,劈头就是一刀,这一刀灌注了他全身的力气,何其巨大。上野四郎举起手中太刀往上一迎,只听得“哐当”一声响亮,火花飞起,震动得上野四郎虎口流血,本来就被毛刺炸伤的手掌鲜血直流,两臂酥软。暗想,此人不可力敌,只能智取,只是两手力气少了三分,哪里还有智取的本事,只得边打边退朝着泷谷良佐而去,想着两人打他一个,定然能够取胜。

    那泷谷良佐本就看到上野四郎正处于危机时刻,他也看出来了眼前这人定然是这支军势的头目人物,早就有意将他斩杀,好获得这场战斗的胜利,看到镰臼重赖步步紧逼,上野四郎向着他这里移动过来,想要上前帮忙。

    哪里想到荒户升贞也发现了这里的动静,看到了两人身穿着不同于其他人的铠甲,定然是上野军的头目,心中早已经算计着等待着机会,现在看到那年老之人竟然没有注意到他已经悄悄靠近,摸出短刀,向着泷谷良佐射了过去。

    泷谷良佐当然不会全身心关注着上野四郎的安全,只看到一道白光直冲面门,急忙摇身侧移,飞刀擦肩而过,立刻在泷谷良佐的右肩头上划开半寸深一道血口,短刀冲进了茅屋当中不见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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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屠杀(下)又来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屠杀又来了

    这时候镰臼重赖举着太刀再一次冲杀了过来,泷谷良佐举刀相迎,无奈肩头的鲜血涌了出来,染红了盔甲,眼看剧疼钻心,右手颤抖,握刀不稳,正在危机时刻,背后传来一阵呼喊:“叔父闪开!”泷谷良佐侄子泷谷重良挥舞着太刀杀了过来。泷谷良重年纪不大武艺不精,蛮力不小,那把太刀又长又宽又厚,和乡间割牛草的镰刀相似,不少于二十斤重,挥舞起来十分凶猛。

    泷谷良重这一次出阵乃是第一次上战场,他的父亲死的时候将他托付给自己的弟弟泷谷良佐,泷谷良佐只有两个女儿,大女儿许配给了上野四郎,还有一个年纪尚幼的小女儿,泷谷良佐想着等大一点再许配给泷谷良重,所以这泷谷良重本就是泷谷良佐当做继承人在教育。现在也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天生蛮力,给他十年的时间定然能够成为一名强大的武士,只是他已经没有这十年的积累了,这场合战将是他遇到的最大的危机。

    镰臼重赖的武艺本就是三人众中最厉害的,要不是口舌不如马醉木景佐,指挥不如荒户升贞,他早就一统南鲤漥湿原了,曾经在一名修验师的手下学过一段时间,颇为精通刀法,一下子比蛮力方面竟然相差无几,可是武技方面泷谷良重差了不止一筹。

    还好泷谷良佐这个时候在旁边掠阵过来,时不时将太刀砍向镰臼重赖的侧翼,迫使镰臼重赖不得不防备来自泷谷良佐的攻击,泷谷良重倒是显得有攻有守,好不惬意。镰臼重赖仗着武艺高强,力战叔侄两人,只见得刀光翻飞,见得人影在老荣村中的空地上穿梭,不时两刀碰撞发出哐当的声音,刀光四溅。

    上野四郎与泷谷良佐两人都各自被缠住,其他上野军士兵就有点惨不忍睹了,本来这帮子上野军全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可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怕死的怕不要命的,南鲤漥湿原说是介于神代川和本乡川之间的要道,可是确切的说那是数百年后的南鲤漥湿原,现在的南鲤漥湿原大部分还处于原始森林状态。南鲤漥湿原众为了在原始森林当中讨生活穷困潦倒,常常为了一口吃的都会拼了老命,为了粮食和自尊他们是越战越勇,杀得本就吃好的喝好的上野军节节败退,死伤无数,要不是上野四郎与泷谷良佐还在苦苦支撑着,人数上并不是占据绝对劣势,顾虑上野伯耆守的残酷惩罚,早就丢了武器逃得无影无踪了。

    那些上野军的士兵千沙后看,一开始被打的一个措手不及死伤无数,现在十余人聚集在一起背靠背拼杀倒是有进有退起来,南鲤漥湿原众的足轻个人能力强悍,团队作战靠的并不是个人武勇,而是团队作战能力,双方都不相上下,死伤就少了起来,只不过现在上野军的人数已经不足六十人,还人人带伤,刚刚一下子接触就损失了近四十多人,可以说是伤亡近半。

    南鲤漥湿原众也不好过,他们是被偷袭的,伤亡本就比上野军要大的多,可是人数上占据绝对优势的他们损失了大约百余人,到现在还有不足二百人,二百人对付四十多人,胜利只是时间问题了。

    镰臼重赖眼见得胜利天平倾向本方,大吼一声道:“杀,围杀他们!”说着重重地劈在了泷谷良重的刀上,泷谷良重一个踉跄半跪在一旁,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他的身子已经相当不堪忍受,肩头的刀伤让他使不上力气,现在只是凭借着一股肚子里发出去的气力支撑着,看来已经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镰臼重赖心中清楚只要干掉其中一人,另外一个也将会被他干掉,一旦这里脱身前去支援荒户升贞,这场战斗将会是南鲤漥湿原众取得最后的胜利,而他将是这场战斗最大的功臣。

    “可恶!”泷谷良佐一看到侄子泷谷良重倒地,立刻要冲上前去砍杀他,心中急切,不顾一切的挥刀冲了上去,哪里晓得这正是那镰臼重赖的计谋,他使用围魏救赵的计谋使得泷谷良佐前来救援,他好趁机使刀劈杀泷谷良佐。

    看到泷谷良佐果然中计,镰臼重赖咧嘴一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刷”的一声挥刀立即劈砍下来,大喝一声“开!”那泷谷良佐哪里晓得他劈砍的对象竟然是自己,心中惶急,一下子单手单刀挡住砍来的太刀。

    两人力气相差不多,手持的都是好刀,虽然刚刚的劈砍都使得太刀缺了好几个缺口,双手对单手,泷谷良佐哪里挡得住攻击,“啊,叔父!”泷谷良重大惊失色,他看到了自己的叔父在自己的面前被生生劈砍至死。

    太刀果然是人间利器,刀从他右肩头直劈下来,咔嚓一声铠甲绳索迸裂,只是卡进了胸腔,那太刀无法从身子中拔出来。泷谷良佐这个时候还下意识的用刀砍向宫川房久,只得砍中了左手臂上的护臂,护臂掉落,他的眼睛望了一眼血流如注的胸口,瞪大了眼珠子,“啊”发出这辈子最后的声音,可怜泷谷良佐,壮志未酬身先死,便血染疆场!

    镰臼重赖失去了自己的太刀也不为意,直接抓过泷谷良佐掉落在脚旁的太刀,恶狠狠的瞧向了正要冲杀过来的泷谷良重。泷谷良重看到自己的叔父被杀,一股怒气非同小可,直气得牙齿咯咯响着,刀柄握得鲜血直流,大喝一声:“畜生还我叔父命来。”一个箭步打了过去,劈头就是一刀,这个时候泷谷良重已经完全没有顾忌自己有伤在身,一股怒气冲上心扉,力气一下子打了一倍不止。

    镰臼重赖本来是前去砍杀的,可哪里想到他没有攻击倒是被攻击了,只得举刀招架,觉得手上宽厚太刀分量不轻,双手微微发麻,毕竟不是自己的武器,手感力道都不是掌握得很好,勉力抵抗,战斗了数个回合竟然被砍中了一刀,虽然不重,但是也是让他吓出一身冷汗来。

    果然是拼命的怕不要命的。

    南鲤漥湿原众看到镰臼重赖情况危急,跳出三名足轻小队长来,齐声高喊道:“大兄,吾等兄弟前来助你!”前面说过南鲤漥湿原众由三大势力组成,这三大势力间大部分都有姻亲关系,这三名足轻小队长和镰臼重赖并不是亲兄弟,只是他们的母亲和镰臼重赖的母亲是亲姐妹,他们的父亲和镰臼重赖的父亲是亲兄弟,他们的爷爷那一辈也如是如此,如此亲上加亲,称呼大兄毫不为过,刚刚三人联手斩杀了两名敌人,现在一看到大兄镰臼重赖陷入危机,立即冲杀上来。

    泷谷良重拼着一口恶气砍杀一阵,本来单打独斗大开大合不要命的攻击都打个七七八八勉强胜上一分,现在加进三个好手,又加上伤口一直流着鲜血没有绑缚,力气一下子泄了下来,渐渐的冷汗淋漓,气喘吁吁了。

    这个时候只听得“啊呀”一声,泷谷良重抬眼一看就看到已经近在咫尺的上野四郎竟然被那荒户升贞砍中了一刀,原来上野四郎也看到了了自己的岳父泷谷良佐死于非命急得哇哇乱叫气力不济,头晕眼黑,明白自己独自一人是无法抵挡住敌将的攻击,想要和泷谷良重联合在一起,是战是退汇合后再说。只不过本来双方你来我往还互有胜负,现在上野四郎分神,立即就给了荒户升贞一个机会,砍中了上野四郎的手臂,还好护臂挡住了大部分伤害,不然整个手臂将直接被砍断。

    就算护臂阻挡还是受了重伤,上野军士卒看到主将纷纷惨败受伤被杀,心中惶恐,开始缓慢退却,想着先退出老荣村再议。

    泷谷良重眼见得局势危机,大喊大叫道:“完了,完了!孩儿不能够报杀叔父之仇,就要在这里杀身成仁,伊达贼,就是做鬼我也不会饶了你们!”怒气攻心,乱劈起来,倒是让围攻他们的人们无法得近。

    “咻!”一支铁箭响动直接穿过茅屋间的空隙射向了围攻的人群当中,只听到一声“啊呀”怪叫了一声,泷谷良重摸着咽喉倒在了地上,手中太刀落在地上哐当哐当的滚动了两下,好像和它的主人一样非常不甘心一般。

    “荒户大人,镰臼大人稍安勿躁!殿下令吾等率兵前来援救,还请不要误杀!”

    说话间从老荣村外缓缓出现了一大群人影,领头的正是松岛弥二郎,他举着的一把丸木弓照着上野四郎的咽喉就是一箭射去,上野军一名围攻的足轻小队长看到弓箭射来知道不好,迅疾地推开上野四郎一把,上野四郎身子微微一侧,刚好咽喉没有射到,他的肩头也同那上野伯耆守一般受了重伤,还好那箭上并没有喂毒,不然他也要着了道了。

    随着伊达军援军的到来,在老荣村外若隐若现出现了二百余士卒的出现,个个手持丸木弓,正在射击着缠斗南鲤漥湿原众的上野军士兵,立即被射杀了十多人,伤了三十多人,一下子几乎丧失了全部战力。

    泷谷良佐身死,泷谷良重被杀,上野四郎重伤,手下士卒伤亡惨重,哪里还敢战斗下去,大喊一声“风紧扯呼!”吼叫着不顾其他人向着村外跑去。

    松岛弥二郎再一次拉住跃跃欲试的岩濑小五郎,大声对着荒户升贞和镰臼重赖等人喊道:“我们只是前来援救,下面就看你们的了,还有尽量抓活的,殿下对付成松山城还有一点儿用处。”然后命令手下伊达军分开道路。

    荒户升贞和镰臼重赖哪里不明白松岛弥二郎的意思,这是他们再送战功呢?!两人俱都抱拳道:“多谢!”然后立即发布了追击的命令。

    追击!痛打落水狗!

    ……

第二百二十五章 围城(上)二章更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围城二章更了

    天色愈加黑沉,月色明晦不定,成松山城下,战斗渐渐平息了,政衡安坐在成松山城的山脚下,身旁还围坐着一些武士家臣,如果这个时候成松山城能够出城一击的话,或许还真能够改变战场的局面,只不过现在的成松山城已经吓破胆量了,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勇气拿起兵刃出城迎战了,只能够期待着奇迹的出现,期待着伊达军不得不后撤。

    只是奇迹还会出现嘛?!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备后国方向,由于政衡的突然出现彻底打乱了毛利元就部将桂元澄的步骤,将久代宫氏从战前的绝对优势变成了绝对劣势,虽然附近的豪强国人都要卖桂元澄一个面子,可是如何能够放过如此一个痛打落水狗的好机会。原来被压着打的小奴可宫氏也不会放过如此好的一个机会,翻身的机会,尼子晴久虽然不可能像毛利元就那样直接接入备后国,暗中的支援定然会源源不断的进入小奴可宫氏的手中,这小奴可宫氏可是出云国的屏障,虽然尼子晴久有意让毛利元就做大做强,然后迫使毛利元就和大内氏拼个两败俱伤,只不过臣服在他麾下的小奴可宫氏的求援他不会坐视不管,不然让其他的臣属豪强们会如何看待。

    这是原则问题,面子问题,久代宫氏好不容易做到的统一局势被政衡打破了,必然会内乱不止,尼子晴久暗中会出手,毛利元就也不例外,短时间内定然无法分出胜负,如此一来,五品岳城是安全的,野驰乡同样是安全的,神代川更是无比安全的,同理哲多郡在备后国方向是安全的。

    美作国和出云国方向都是由尼子晴久统率,他当然愿意看到一个表面上从属于尼子家的豪强存在,最起码现在的伊达家还在和三村家交手,三村家在尼子晴久的眼中就是毛利元就的代理人,当然不会做出自毁长城的事情,他虽然不愿意看到伊达家做大做强,但是更加不愿意看到一个在毛利元就统治下的备中国,如此一来尼子家的生存空间就缩小了,这可以从后来的尼子晴久的几次远征可以看出来。

    他想要利用毛利元就和大内家拼个你死我活,但是也不愿意看到毛利元就超过他的底线,安艺、备后两国就是他给予毛利元就的底线,超过这个底线,只是后来时局的变化让他不得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特别是严岛合战一战之后毛利元就彻底脱出了安艺、备后的牢笼,如同猛虎出笼一般开始成为尼子家最大的敌人,方才发觉局势已经失控。

    美作国和出云国方向是安全的,至于松山城方向,现在的庄为资哪里还有余力前来骚扰,还巴不得政衡和他联合出兵夹击三村家呢,好缓解他现在的窘迫境地。

    至于三村家亲方面。

    在猿挂战场,庄为资现在还在苦苦支撑着没有任何妥协的样子,实在是因为他想要给嫡子庄高资铺平登上松山城的道路,如果失败了的话,虽然庄高资最后还是能够登上松山城的位置,可是庄高资能够坐得稳嘛!

    他只能够苦苦支撑,支撑到出云尼子家出手,出云尼子家出手,那就不是庄高资和三村家亲之间的事情了,而是要提升到毛利元就和尼子晴久之间的高度去了。

    这是毛利元就和尼子晴久都不愿意看到的局面,所以现在毛利家虽然出现在了备中国,可是全部是换上了三村家的旗帜行事,明眼人都清楚事情的真相,只不过都不愿意捅开这张遮羞布而已。现在大内氏内乱总爆发在即,毛利元就和尼子晴久的目标不会总盯着备中国的。

    庄为资还在期待着尼子晴久的直接干预,当然他明白这个道理的时间不会太长,等到他明白过来的时候,就是庄高资和三村家亲妥协的时候。这也是政衡所需要的时间,他期望能够在他们双方妥协前吞下阿贺郡,甚至于在川上郡打开局面,让三村家亲后院起火,给予庄为资正面战场一定的支援,让庄为资拖延更长的时间,也给予政衡更长时间的整合。

    如此一来,成松山城并没有什么奇迹的发生,特别是在上野军胆魄全部丧失的时候,更加不可能发生奇迹,只能够期待着胜利的时间长久问题而已,只是而已罢了。

    松岛弥二郎、岩濑小五郎以及受了轻伤的荒户升贞和镰臼重赖等人赶到了成松山城下,松岛弥二郎和岩濑小五郎分别说了在老荣村爆发的突袭战以及后面的战果,当然岩濑小五郎如实说了松岛弥二郎在战斗发生后阻止他建功立业的事情。

    政衡不仅没有责怪松岛弥二郎,还赞许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弥二郎,干得不错,以后可以独当一面了。”

    荒户升贞和镰臼重赖两人颇为感激松岛弥二郎,要不是他主动让出战功的话,后面斩首上野四郎的功勋就不是他们的了,就不完美了,虽然一开始就是松岛弥二郎和岩濑小五郎带着伊达军捡了他们的便宜,可是到最后他们还需要感激松岛弥二郎等人。

    当时的情况就是他们已经和上野军大战了数个回合,疲惫不堪,伤者颇多,又被上野四郎和泷谷佐重等人乱杀一片受伤颇重气力不济,松岛弥二郎和岩濑小五郎的出现本来可以趁机捡了便宜的,可是他们并没有如此做,而是主动让出了战功,这让他们如何不感激,如何不激动。

    政衡赞许松岛弥二郎正是看中了这一点,不能够一味的不考虑友军的利益,全都自己吞下战功,这样的吃相会很难看的,以后就得不到友军的支持,小规模合战或许还能够因为政衡的压制能够获得一场场的胜利,可是在政衡的想法中伊达家的未来不仅仅是在备中国,还要走出国门,和那些强大的大名一样组建一支支军团来帮助他征伐各地,一个能够让出战功的家臣比起一个连战连胜一点也不考虑旁人感受的家臣更加适合担任大将。

    松岛弥二郎在政衡的眼中直线上升,他的出身决定了他的利益和政衡的利益是一体的,所以可以得到政衡的绝对信任,而且政衡还年轻,松岛弥二郎还很年轻,只要有足够的历练,定然会成长为伊达家的一名重要家臣。

    松岛弥二郎听到政衡的赞许,他明白自己的决定没有错,脸上还没有表现出喜形不露的地步,心中高兴脸上立刻洋溢着笑容。

    上野四郎最后还是被杀了,这不是荒户升贞和镰臼重赖不想抓活的,只是他不想活了而已,到最后在斩杀了两名追击的足轻之后被乱箭射杀了,割取了脑袋,一颗颇为年轻的脑袋,只是他的神色不像其他的那样狰狞,倒是一副安详的样子,看来已经洗漱过了。

    荒户升贞的声音洪亮,说道:“殿下,上野四郎已经被杀,他是上野伯耆守的嫡子,也就是说现在上野伯耆守已经没有儿子了,明天上野伯耆守或许就要拼命了。”

    政衡笑了一笑说道:“上野伯耆守再也拼不起命了,他能够活到明天已经算是菩萨保佑了,听刚刚得到的最新战俘口供,我们之所以取得最后的胜利就是因为上野伯耆守突然旧伤复发,阵前昏迷不醒,才使得上野军总崩溃的,不然你们以为刚刚灭掉了一支根本就是由农夫组成的敢死队,他们会总崩溃?!”政衡当然不会说是自己在他的羽箭用黄金液烧制过,中着必然化脓中毒,这样的羽箭他也只有三支。

    马醉木景佐这个时候走了出来,他点头说道:“正是,正是因为上野伯耆守旧伤复发昏迷不醒才导致了上野军的总崩溃,现在成松山城定然乱成一团,要不是因为天色黑沉,臣下都请求殿下出兵攻城了。”

    马醉木景佐心情郁闷,本来他以为自己凭着口舌之利上位成功,如果能够在井臼谷合战中获得战功的话就完美了,可是哪里想到政衡会在战前将他领衔的百人众留在了老荣村,他自个儿与政衡并肩作战,并肩作战就并肩作战吧,反正也有立功的机会,上野伯耆守昏迷战局一下子明亮起来,他因为前面侦查有功多多少少也有一些战功可说,起码在荒户升贞和镰臼重赖面前地位高了一等。

    没有想到的是荒户升贞和镰臼重赖立功了,还立了大功,在大后方老荣村击杀了上野伯耆守的嫡子上野四郎,同时还将泷谷城主泷谷良佐给击杀了,那泷谷良重的战功最后落在了松岛弥二郎的头上,不仅立了功还结交上了松岛弥二郎这位能够在政衡面前说上话的家臣。

    马醉木景佐心里明白,松岛弥二郎说上一句话,他就算是说上一百句也比不上,不过他现在也只能够期待着明天天亮后登城合战中取得战功了。

    他的如意算盘再一次破碎了,政衡一点也没有想要在成松山城再发动一场合战的意思,他笑着说道:“上野伯耆守昏迷了,上野四郎败亡了,泷谷良佐也死了,这三个三村家的直属家臣都死了,现在成松山城群龙无首,为了能够活下去,他们必然会选择开城投降的,天亮后就给他们发最后通牒,要么开城投降,要么血洗成松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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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围城(中)求票求收藏

    第一卷 英雄?魔鬼?]第二百二十六章 围城(中)求票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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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二十六章 围城求票求收藏

    天亮了,又是一个好天气,没有发生奇迹!对于成松山城来说,倒是期望天气能够大坏,最好能够下一场连绵暴雨,下得伊达军全部覆灭,如此一来就能够解了成松山城的压力,只是他们的美好愿望算是无法实现了,天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正如备中国拥有晴天之国的美誉。

    昨日明月当空,今天想要阴天都困难。现在的成松山城守军已经失去了士气,失去了勇气,再也受不住这座城堡了,唯有求援,向谁求援,当然是向诹访山城求援,可是诹访山城还有胆量出城一战嘛?!

    答案是否定的,诹访赖诠的德行是什么样的,谁都清楚,这个时候诹访赖诠想的已经不再是援救,而是结束这场合战,这场注定败亡的合战,诹访赖诠还有没有谈判议和的资本,说到底还真有,那就是诹访山城和城内的数千人口。说是士卒算是太高看他们,只能够算是人口。

    天守阁内灯火通明,评定会议室内一片唉声叹气,脸上俱都透露出一丝苦涩。首位并没有人,首位的位置是让给上野伯耆守的,现在上野伯耆守生死未卜,他的位置没有人敢做,这个时候并不是争夺位置的时候,每一个人想的都是出路在什么地方?!

    坐在次席的是一名中年汉子,一张带着忧愁的圆脸上沿边布满了荆棘似的短髭,鼻梁虽高,眼睛却不算大,毛发浓密,然而皮肤白净。正是成松山城内除了上野伯耆守外的三大佬之一的白毛城主塩津与兵卫,当然现在的那三大佬已经变成了双壁,另外一个大佬泷谷城主泷谷良佐早已经和上野四郎踏上黄泉路去见地藏王菩萨去了。

    与他另外一侧坐着的是另外一名大佬长地城主长地刑部少辅,塩津与兵卫还可以说是一名战将,可是长地刑部少辅却只能够说早已经过了年轻气盛的时候了,他现在两鬓皆白,腰际变肥,行动迟缓,疼痛驱之不去,身体不再灵活,连马都骑不上了,只好坐轿子,要不是上野伯耆守催促的急切,他都不想出兵前来,谁让他的领地长地城距离越山城比起和三村家居城鹤首城更远,只不过本来想着到本乡川轻松一点,不用像前往猿挂城那样拼死拼活,哪里想到会发生现在这样的事情。

    他明白现在的局势,他的命运运就可能像秋天的枫叶一般无情的凋落。虽然年纪老了,可是长地刑部少辅还不想死,还想着吃香的喝辣的,还想玩弄小姑娘,只是现在的局势就不是说想要活就能够活下去的。

    其他人全都看着他们两人,他们现在就是成松山城的主心骨,也是他们的主心骨,只是如果提议出城决战的话,他们定然不会答应的,谁想要死啊,可是守城,哪也得守得住啊?!

    对于守得住守不住反正他们已经没有多少信心了,他们的意思很明确,那就是让你们两个主心骨代表大家出城期望伊达军前谈判议和,最好能够保全他们的领地安全,只要保全他们的生命安全和领地安全,他们才不会去注意什么忠诚与否。反正他们全都是跟随着一同倒戈的,又不是他们领头的,领头的是塩津与兵卫和长地刑部少辅两人。三村家亲要责怪就责怪他们两人好了,落得个反叛者的名号也要塩津与兵卫和长地刑部少辅两人去背,他们就好得个无可奈何之下只能够从了两人,也不用落个反叛者小人的名声,这是他们的想法。

    塩津与兵卫和长地刑部少辅两人当然明白这帮子小人的想法,只不过现在他们也没有其他的想法。真让他们殉死,还真是高看了一眼上野伯耆守,他们只是名义上受到上野伯耆守的领导,可不是上野伯耆守的家臣,上野伯耆守能够催促他们出兵也全都是挟着三村家亲的虎威,也就是说上野伯耆守借势而已。

    如果是三村家亲的话,或许还真有几个老家伙会殉死,当然只是几个老家伙而已,前文说过,三村家是一个联盟集团,大部分是由一个又一个小豪族组成的联盟,三村家亲只是利益联盟的盟主而已。

    大难临头各自飞就是利益联盟的特点。

    塩津与兵卫和长地刑部少辅两人不想死,又不愿意独自背负恶名,他们希望要背恶名大家一起背,为此他们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可是不开口说话又不行,谁让他们的势力现在在成松山城内仅次于上野伯耆守,上野伯耆守又昏迷不醒生死未卜,上野伯耆守的兵马群龙无首乱成一团,他们就越过了上野伯耆守成为了最大的势力。

    现在大家都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等待着他们说话。塩津与兵卫见老狐狸长地刑部少辅不开口,也只能够自己开口了,他的脸色实在是不好看,低声问道:“上野四郎回来了没有?”他的意图很明显,既然大家都不想背负这个恶名,那么就让上野伯耆守的嫡子上野四郎去背,因为他年轻,年轻就好糊弄。

    上野四郎早已经死了,当然不可能得到任何的消息,连泷谷良佐都失去了踪迹,塩津与兵卫可以说是说了一个无用功,但是他说话了,说出了一个目前还算可行的办法来,虽然上野四郎还没有回来,可是他们相信一定会回来的。

    现在大家的目光都瞧向了长地刑部少辅,长地刑部少辅的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心中暗骂了一句塩津与兵卫可恶,他的声音有点沙哑,说道:“必须派遣使者求见伊达政衡,成松山城内拥有一千多人,粮食本来靠着越山城还能够勉强度日,现在城内的粮食估计到明天就得告罄,估计诹访山城更惨,所以我们必须想好下面的对策,战是战不过了,那就和吧!不过不能够以我们的名义,我们还不够格?”说着就不再说话了,不过他的意图大家都听明白了。

    城内没粮了,就算要战也要保证大家吃饱饭吧,没有粮食怎么守城,不过要他们两人带头前去投降,他们不答应。理由就是他们没有资格,那么成松山城内谁有资格,还不就是那个躺在病床一动不动的上野伯耆守。

    正当大家决定派遣使者想要前去谈判的时候,伊达军的最后通牒到了,要么投降,要么血洗,同时送到的还有两颗首级,上野四郎和泷谷良佐的首级,泷谷良重还没有资格送去,只能够当做军功然后扔到坑中埋了。

    塩津与兵卫和长地刑部少辅看到两具冰冷的人头,心中一阵发寒。

    最后通牒中明确告诉了他们,伊达军不需要谈判,也不要议和,他们只需要你们尽快投降,要么就和上野四郎、泷谷良佐一样身首异处,还要连带着满城血洗。

    塩津与兵卫和长地刑部少辅相信伊达军做的出来,看到井臼谷中发生的事情他们就无比的明白,看到上野四郎和泷谷良佐的首级,他们就想到了他们或许就是自己的下场,心中害怕啊!

    可是害怕解决不了问题,可是要他们投降,成为俘虏,这比杀了他们还要痛苦,失去了特权,失去了财富,他们什么都不是。塩津与兵卫和长地刑部少辅两人面色阴沉一语不发,下面的人终于坐不住了,个个颤抖不已,他们早就被吓破了胆子,哪里还有勇气继续战斗下去。

    正如长地刑部少辅说的那样,就算是他们想要守下去,城内的粮食也不够吃用了,难道真的要与成松山城共存亡,他么不甘心啊!

    塩津与兵卫敲打了一下桌子,让大家安静下来,他的脸色也变得苍白无比,吞咽了一口口水说道:“成松山城内粮食不日告罄,诹访山城内粮食也将告罄,伊达家瓮中捉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切断了我们的退路,也断绝了我们逃出生天的路。但是我们并不是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那就是我们还拥有一千多人,如果再加上诹访山城的话,就是四五千人,这是南阿贺郡的全部人口,伊达家不会放弃这些人口,有了人口他们才能够统治阿贺郡,才能够出产更多的粮食,更多的兵器,不然就算是得到了土地没有人口也是空谈。”

    长地刑部少辅轻轻叹息了一声,他明白现在已经走到了最后一步,他不能够再做缩头乌龟了,说道:“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利用这些人口前去谈判,但是大家都明白在局势上伊达家已经获得了绝对的优势,就算是谈判成功,最后的损失必然惨重,要做好减封和移封的准备,如果他不惜一切代价的话,我们未必能够守住成松山城,血洗的也不会是普通的士兵。”众人一阵黯然神伤,切切明白这是最好的办法了,立刻签下了血誓。

    长地刑部少辅看着塩津与兵卫说道:“我年岁大了走不了道,你即刻出城前去面见伊达政衡,我坐镇山城,先把大局稳定下来,还有注意上野伯耆守的伤势。”

    说着不等塩津与兵卫反驳就使了一个眼色给下面的人们,下面的人们立即阿谀奉承的说非塩津与兵卫莫属,塩津与兵卫最后只能够勉强答应了下来。长地刑部少辅冷声一笑,还是让塩津与兵卫做这个出头鸟好了。

    ……

第二百二十七章 围城(下)求票求收藏

    塩津与兵卫的心情不好,他明明知道自己被长地刑部少辅摆了一道,却不得不摆出一副笑脸爽快的答应下来,谁让他是耿直之人,这是他自个儿的想法,哎,欺负老实人啊!如果真的当他是老实人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能够当上一城之主,还能够做到三大佬位置的人就不是一个老实人能够当上的,否则早就被老奸巨猾的上野伯耆守给换掉了。上野伯耆守可是对于他的白毛城虎视眈眈的,确切的说是拥护上野伯耆守的泷谷良对于白毛城虎视眈眈的,佐泷谷城和白毛城同属于哲多郡、川上郡交界处的宇治乡,是竞争对手。可以说别人看到泷谷良佐的首级是兔死狐悲,塩津与兵卫就是幸灾乐祸了。

    对于长地刑部少辅的用意,塩津与兵卫哪里还不清楚,还不就是让他出头当这个出头鸟,等到以后三村家亲从猿挂城漩涡中拔出脚后还不将他恨死,到时候必然会有一场龙争虎斗,首鼠两端的长地刑部少辅定然会在三村家大军到来之前将一切罪责都撇给塩津与兵卫的。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说是才好,这个实在是将塩津与兵卫往火上去烤一般,可是转念一想,如果能够因此傍上伊达家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塩津与兵卫不是蠢人,他看得出来伊达家现在的外部局势非常的好。本来他还期待着备后国能够在这件事情上插上一手好缓解三村家的压力,方才决定出手帮助上野伯耆守来成松山城的,没有想到的是伊达政衡竟然会分兵,还亲身出兵从神代川深入备后国,从目前绕道插入本乡川的局势来看,显然伊达家在神代川得手了,备后国再也不是一个问题,最起码短时间内备后国不会威胁到伊达家的生存。

    备后国不会威胁伊达家的生存。出云和美作国的尼子家巴不得伊达家和三村家打成一团,最好打成一锅粥,好让尼子家来收拾残局。松山城庄为资同样巴不得伊达家能够从侧翼威慑三村家的后院,一来可以将布置在两家之间的佐井田城的兵力调往危机重重的猿挂城,二来有可能因此打开猿挂城的局面,何乐而不为。

    伊达家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的敌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川上郡的三村家。可以说成松山城和诹访山城合战是双方大战的预演,以后双方的攻防转换的主战场就会放在哲多郡和川上郡的边界地区,也就是说塩津与兵卫只要表现出足够的忠诚,伊达家不仅不会收编他的白毛城。还会尽力满足他的要求。

    至于塩津与兵卫的忠诚问题,他相信伊达政衡是一个聪明人,在自己做出代表成松山城出城谈判的时候就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他是不可能回到三村家去的,只有一条道走到黑了,不管想不想,也不管忠诚不忠诚,他必须要为自己和家族的生存考虑,回到三村家只有死路一条,还不如跟随着伊达家。起码还有一条生路。

    对于伊达家和三村家之间的胜负,塩津与兵卫没有多少自信,三村家的领地虽然没有哲多、阿贺郡加起来那么大,可是土地肥沃人口密度大。可以调集的兵马远远比伊达家要多,起码三村家有骑马武士,而伊达家连家主都是两条腿跑路的。

    走一步看一步吧!

    成松山城终于开城,打开大门的时候,外面就已经注意到了,缓缓从成松山城上下来十几个人,起码是身穿足具的武士,领头的就是塩津与兵卫,当然白旗是不可能的,他是来谈判的。不是来投降的。

    塩津与兵卫看到戒备的伊达军,又看到山脚下刚刚垒起来的京观,脸上一阵抽动,他明白。这些人头都是昨日大战后留下来的,在京观的顶端就是那颗名唤小太郎的首级,至于泷谷良重的首级随便扔在了角落中。

    塩津与兵卫大声喊道:“宇治乡白毛城主塩津与兵卫前来拜见伊达家主伊达政衡,还请传报。”一副出城谈判的气派,他的脸色还好,他身后的那帮子人的脸色惨绿惨绿的,特别是看到那堆京观的时候更是绿到了顶峰,甚至于大多想要呕吐的样子。

    塩津与兵卫还在朝着伊达军的阵地中走着。他身后的那帮子人亦步亦趋脸色骇然,那堆京观如同千百张面孔正在瞪着他们。异常的恐怖,其中数人惊骇之极。指着那堆首级,额头冒汗,甚至于以为自己也要成为那堆首级中的一员,两只脚有些软,迈不动了。

    塩津与兵卫很为他的这些同僚感到不耻,低声喝问道:“都给我站直喽,表现出一副气质来,不然等一会谈判的时候就落了下风了,这是他们在落我们的士气呢?等一会看我的脸色行事,不要自作主张,能否继续活下去就看这一次了,不然我和你们一起就要成为那堆东西中的一员了,我可不想成为那堆东西的一员。”

    谁想啊?可是他们没有在如此血淋淋的环境里看到过如此恐怖的场面,还没有开始谈判,他们就落了三分气势。

    这个时候政衡正在接待陶山真兵卫和清河笃太郎两人,还有他们带来的三百足轻。昨夜大战不仅仅震慑住了成松山城和诹访山城,还让诹访山城外的伊达军石蟹部知晓了动静,立即派遣了斥候侦查情况,很快就得到了一个让他们欣喜若狂的消息,伊达政衡出现在了成松山城的背后,还一举击溃了上野军,打得上野军狼狈不堪退守成松山城不敢露头,野山益朝本来想要立即带着大家亲自到来的,只不过还要看着诹访山城只得让陶山真兵卫和清河笃太郎率领三百足轻先来,一等成松山城合战结束,大军就在诹访山城下会师。

    听到成松山城得到最后通牒后第一时间就打开城门下来了一群人,领头的还是一个自称是宇治乡白毛城的城主塩津与兵卫。政衡忍不住腹诽了一声,名字都不会取,当你是白毛女啊!不过脚下却没有停留,快步往前迎了一步,连戒备都不戒备,现在成松山城局势已经相当明朗的。士气方面一方气势如虹,一方偃旗息鼓,真是冲突起来,这来的十几个人死的就连渣都不会剩下,而且政衡还相当自信他的功夫没有落下,对付四五个普通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政衡看到塩津与兵卫到来,立即大步走了过去,大声说道:“我是政衡,塩津与兵卫能够不弃前嫌前来,本人谨代表伊达家欢迎之至。”

    塩津与兵卫知晓伊达家的家主是一个年不过二十的独眼小子。可是真正看到政衡的时候还是不由得怔了一下,太年轻了,年轻的有一些过头,确切的说现在政衡的年纪不过十八岁,要放在数百年后的天朝上国那就是刚刚成年要负刑事责任的,不过放在古代那已经算是成年的,甚至于都当爹当妈了。

    塩津与兵卫虽然明明知道伊达政衡是一个年轻人,可是一点也不敢怠慢,谁让人家的战绩明明白白的摆在那里,三个月时间就让一个小小的快要婆家灭族的土豪成为了哲多、阿贺的霸主。这份魄力是谁也忽视不了的,也是让他们感到恐怖的地方,太强悍了。

    塩津与兵卫没有任何拖沓,也不敢再拖沓了。身后的那帮子人的脸色都出卖了一切,再拖沓下去后面的家伙们就可能瘫坐在地上了,他一脸严肃,一张眸子闪动着坚毅的光芒,声音低沉,说道:“说实话,这一次出城前来,我们是做好了投靠到底的准备的,不用您说,就凭着今天我们出城前来投降的这件事情定然会被心胸本就不是很宽广的三村家亲恨上。一旦他从猿挂城松开手来定然不会放过我们,杀了我们算是小事情,家中男子全部杀死,女子全部充入军营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只想要知道伊达侯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塩津与兵卫的话一出,他后面的人们一下子脸色从惨绿变成了惨白,心中痛骂长地刑部少辅等人的阴险狡诈,他们这帮子人大部分是来自宇治乡地区的土豪国人。他们如何不清楚三村家亲的为人,瑕疵必报那是侮辱三村家亲,真是瑕疵必报的话就不会有人同意让他成为联盟的盟主了,不过心胸不广倒是没有人反对,他们既然已经选择了出城。就知道现在他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有同进退一条道了。看向塩津与兵卫的目光也好看了许多。

    塩津与兵卫就是他们的救命稻草啊!

    政衡心中如何不明白塩津与兵卫的态度,他这是彻底要投靠过来了。他当然欢迎之至,宇治乡将会成为他和三村家亲博弈的主要场地,能够收录一群被三村家亲抛弃的土豪国人,何乐而不为呢?!

    反正他又不吃亏,政衡如此想着,笑着回应道:“听闻宇治乡拥有天下最大的铜矿,我可是对它垂涎已久啊!”

    政衡的意思就明确了,我可以答应你们收留你们,可是这宇治乡的铜山铜矿将会直接属于伊达家。其实政衡不清楚的是那铜山资源本来就不属于当地土豪国人,而是直接属于三村家的,这也是为什么上野伯耆守能够调用金山众的缘由。

    塩津与兵卫当然不会忧虑,铜山反正又不是他们的,伊达家你要就给你好了,你要占着铜山,那就必须有人挖吧,有人挖那就必须有兵守吧,有兵守那就表示你必然不会放弃我们吧。如此逻辑之下,他立即和身后的几个同僚转换了几个眼神,毫不犹豫的跪倒在地道:“臣等愿意出仕伊达家,还请殿下收下臣等最诚挚的请求。”

    呆愣?!是的,政衡现在的表情就是呆愣,他那里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现在不答应也不行了,哎,应该是好好谈论一下的,或许还能够榨出更多的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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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媚术(上)求票更新

    天际月光再一次升了上来,诹访山城内却是灯火通明,天守阁内众家臣齐聚一堂。诹访赖诠听闻井臼谷合战的结果和成松山城开城投降的消息,不觉得踉跄了的退了几步,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合眼过了,面色憔悴,两眼通红,声音都嘶哑了,低呼道:“必须派遣使者前去求见伊达政衡,上野伯耆守完了,成松山城市完了,现在城内粮食告罄,我看连一天的时间久抵挡不住伊达军的进攻。”

    他的宿老家臣诹访高继心慌意乱的说道:“殿下,殿下,现在谈论这些都没有意义了,使者,使者,伊达政衡会答应我们的请求嘛?!成松山城中的人们,他们还有点用处,还快速占据阿贺、川上郡边界的土地,可是我们有什么用处?!诹访神社完了,我们完了!”

    诹访赖诠憔悴的脸上瞬时间变得酡红,一股让人厌恶的咸腥也猛然涌上了喉头,却又被诹访赖诠生生咽了回去,闭目养身,深深吸了一口气,哀痛的眼神当中露出了一丝狠戾,恶狠狠地喝道:“告诉他,要么接受诹访神社的条件,这本乡川师诹访神社的本乡川,如果他不答应的话,那就同归于尽,将一座空城送给他,将一座废墟送给他,到时候他会发现诹访山城已经变成了一座空城,一座屠宰场,哈哈,他就算是得到了本乡川也没有用了,哈哈。”

    众人听到诹访赖诠的话语,都认为他疯了,疯狂了,竟然要与诹访山城同归于尽,就算是诹访赖诠自个儿想要这样去做,其他人却不会跟着陪伴着去送死,活着多好,活着还有机会享受生活。一旦死了就一了百了了,死后还要背负恶名,一时间会场黯淡了下来。

    诹访高继望着诹访赖诠摇了摇头,他明白诹访赖诠已经疯了,疯狂的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他低声对着身后的一名小侍说了一句,然后小侍点了点悄悄退了出去。过了一会,小侍再一次返回,在诹访高继的身后点点头示意了一下就不再言语。

    诹访高继看着怒目相视的众人,又看了一眼还在疯狂当中的诹访赖诠。清了清嗓子,然后高声说道:“诸位,诹访赖诠殿身体不适,已经不适合在担任诹访神社的总社了,现在应该换一个人来担任了。”

    突兀的震撼,让众人都脑筋一片空白,尤其是在场的家臣们个个都是脸色苍白,身后陪侍着的小侍,外面站立着的护卫一时间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比起刚才诹访赖诠叫嚣着的时候还要慌乱。难道在如此危局下,诹访山城要内讧了嘛?!现在内讧这不就是给外面的伊达家机会,如此不切实际的想法却是出自诹访高继的口中,诹访高继何须人也。乃是堂堂正正的诹访神社的一门同族出身,是当年诹访赖诠上位成功的重要助手,他这个时候反戈一击,打得不仅仅是诹访赖诠面无血色,也打得在场众人目瞪口呆,不知道诹访高继发得是什么疯。

    诹访赖诠疯狂了,难道诹访高继也疯狂了,诹访赖诠一下子冷静了下来,怒视着诹访高继,手指点着冷笑道:“你。你,难道你也想当这个位置,呵呵,我没有资格。我看你更加没有资格吧,不要忘记了,你的身上并没有流着诹访家的血统,你的父亲是入赘的,你的母亲只是抱来的养女而已,哈哈,你没有资格。”

    诹访高继一听到诹访赖诠将尘封了数十年的伤疤给揭了开来,虽然怒目相视。可是仍然支撑着快要怒火中烧的身子直视着诹访赖诠,他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金属。冷笑道:“我是没有资格,在场的都没有资格。可是先主在世的时候还留下了一个子嗣,你说她有没有资格,你说她比你有资格嘛?!现在新见贞经生死未知,上野伯耆守灭亡了,你还要诹访神社陪着你一同赴死,你还有什么资本继续成为诹访神社的总社。”

    诹访赖诠怒视着诹访高继,猛然张嘴,喷出了一口鲜血,踉跄了两下,喘着粗气还是没有昏死过去,只是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如同尸体一般,他的目光直视,突然看到了一道紫色的影子出现在了门口,一位美人儿窈窈窕窕到了会议室门口,一抬腿儿,紫色的裙摆一撒,露出雪白的小脚,上面穿着一双木屐,滴滴答答的声音响起。

    还没有见到人,这会场中的气息都已经被来人震动了,真真是一只**的小脚儿。来人正是从长福寺走出的长福院,她冷冷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却是没有任何人阻挡,显然已经得到了诹访高继的命令,她的目光冰冷缓缓的从外面走了进来,虽然天色阴森森的,但是烛火照耀着,众人看到的是一个不着妆容的丽人出现在了他的眼前,秀发齐肩,在烛火的摇曳下泛着让人迷醉的色彩,增益着她的美丽。女子穿着一身淡紫色的和服,用宽边花纹腰带束缚住腰部,更加显得蛮腰纤细动人、酥胸饱满坚挺,若不是脸上的表情冰冷中带着点点狰狞,完全是一个引得无数男子疯狂不已的巨星级美女。

    跟随在长福院身后的除了那名老嬷嬷外,还多了两名健妇,这两名健妇虽然是下人打扮,却都是身穿着宽大的足具,膀大腰圆胸脯鼓鼓,一看就会武,满脸横肉拿着眼睛恶狠狠的注视着四周不怀好意的家臣们,手中持着刀柄,大有一副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的样子,倒是更加显得威武雄壮,没有人会将她们当做普通女人看待。

    长福院目光清冷,走到了场地中央,止住了前进的脚步,冷冷的凝视着诹访赖诠,说道:“你说我有资格嘛?!”

    诹访赖诠到了此时此刻还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情,那就不配当诹访神社的总社十几年时间了,他指着诹访高继,又指着长福院,冷冷的却是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方才有气无力的说道:“好,好,好,你们都很好,现在诹访神社危在旦夕,你们却在这里搞内讧,哈哈,哈哈,好……我看你们如何面对伊达家的怒火吧!”说着跌倒在了地上喘着粗气,显得更加的有气无力起来。

    诹访高继怜悯的望了一眼诹访赖诠,又望了一眼长福院,上前说道:“小姐,现在局势危急,就不多用礼节了,如果小姐能够帮助诹访神社度过危急,吾等众人便拜小姐为新的总社,唯小姐鞍前马后在所不惜。”显然他还是没有下定最后的决心,只是看到诹访赖诠如此疯狂,不得不做出如此决定,期待着长福院口中承诺的保全诹访神社的安全。

    长福院慎重的点了点头,环顾了一眼众人,看到众人的目光都朝向了她,第一次感到了满意的心情,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来提升大家的士气,不然不用等到明日,诹访山城自个儿就得垮塌了,朗声说道:“诸位不用担心诹访山城的安全,也不用担心诹访神社能否度过眼前的危急,说来好笑,前日伊达军绕道进入本乡川腹地的时候在长福寺度了一夜,与那伊达家的家主伊达政衡见过一面,聊了一会关于诹访神社的事情,听他的口气他也不会太过为难诹访神社的人,只不过不想再看到新见贞经的人存续下去,如此一来诹访神社还有一线生机,今日,我便要下城前往伊达本阵成松山城中一叙,洽谈关于诹访神社以后的事情。”

    靠?!众人一听,原来长福院和伊达政衡有一腿啊,难怪长福院会自信满满的说不用担心诹访山城的安全,也不用担心诹访神社,一定会度过眼前的危急的,一下子众人看她的目光不一样了。又听到今日晚上长福院要下城前往成松山城谈判,说是谈判,还不是用身体去交易,嘿嘿,有些浮躁分子一下子想到了不平静的事情上去了,还有一些人则是再也不敢流露出任何的轻视了,以后诹访神社臣服于伊达家后,长福院一边是诹访神社的家主,一边又是伊达家主的女人,这样的身份,他们哪里有资格去轻视,去鄙视,巴不得供奉起来呢。

    长福院何等人也,哪里不清楚这帮子混账东西眼中的表情,可是她却是不好去解释什么,也不用去解释什么,这样的身份不正是她所期待的那样,虽然现在还没有和伊达政衡发生超友谊的事情,但是她自信,凭借着她的美貌和魅力定然能够诱惑住政衡的心,到时候她的权势将因为她的身份而更加强大。

    长福院享受着权利的滋味,这种滋味让她飘飘然的,很快她就下定了决心今夜一定要见到伊达政衡,一定要让伊达政衡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在她的一声命令下,确切的说是在诹访高继的配合下,很快一支百人的队伍出现了,一支全部由健妇组成的队伍从诹访山城出发向着成松山城而去,显然他们认为伊达政衡应该还在成松山城,毕竟成松山城刚刚降服,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当长福院离开后,诹访高继冷冷的看着志得意满的长福院离开的身影,低声冷笑道:“愚蠢的烂货,你以为伊达政衡会瞧上你这种烂货,哼。”说着吩咐人好生看着诹访赖诠,不要让他死了,显然诹访高继并不看好长福院的议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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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题中

    吉良常陆守是什么人,一听新见贞经这个话,他就明白了,现在在场的明白人也就是新见贞经和他了。新见贞经已经没有任何本钱来开这个口了,他还有本钱,虽然兵马不行了。可是他还有一张虎皮可以扯,三村家这张虎皮还只有他能够扯,有胆子扯。羽场经嘉敢扯嘛?其他人敢扯嘛?就算是敢扯谁信呢?!也就只有他,吉良常陆守能够扯虎皮拉大旗来震一震大家了,靠着三村家的威信来听从他的命令。吉良常陆守本来也想过用这种本法来施展他的软实力,可是他本身屁股就不干净,坐上了豆木城主后就跟备后国奴可郡的神社宫氏眉来眼去,暗中在三村家之外再找一条后路,一直以来都企图撇清三村家和吉良家的主从关系,可是到了最后还要依靠三村家来说事。吉良常陆守无奈,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如果他不说出一个道道来,会议室中的豪族国人们会这样想,传出去会这样看待他。吉良常陆守说到底还是三村家亲的家臣,他咳嗽了一声,将茶杯中的茶水一口气喝光,其实茶杯中的茶水早已经冷透了,刚刚一直都没有喝下去也说明了他的心情并不是像他表现的那样从容镇定。羽场经嘉看了一眼新见贞经和吉良常陆守,他突然有一种被忽视的感觉,他低头下,眼中闪过一丝阴霾,这里可是见坂山城,他可是神代川最大的势力羽场家的家主,可是大家都看都不看他一眼。一开始看到吉良常陆守势力强大就纷纷拍吉良家的马屁,吉良常陆守倒了,本来以为可以凭着他一家说话了,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大家还是不鸟他来了一次各说各的纷纷扰扰。这些还能够说得过去,谁让羽场经嘉一直以来都也是人云亦云的那种人。可是新见贞经不同,竟然也在这个时候拍吉良常陆守的马屁,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你吃他的。用他的。到最后还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这不是忘恩负义嘛?!这话一说出来,羽场经嘉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可是他掩饰的好,大家又都没有看他也装作一副期待的目光望向了吉良常陆守。只是在心中将新见贞经也暗暗恨上了。就这样的人还想要再兴新见家,难怪被伊达政衡打得连他姥姥都不认识,活该被灭。新见贞经不清楚羽场经嘉的幸灾乐祸,就算是知道了也会说那些话的,现在伊达家都碾到见坂山城的大门口了,不好好思考着抵挡迎击想着有的没的,有用嘛?!还是先考虑让伊达家退却才能够想其他的事情,到时候只要三村家获得最终的胜利。他虽然不会像以前那样风光,可是起码也能够获得一份俸禄不是,三村家要统治哲多郡也要依靠着他的辅佐。至于羽场经嘉的感受。新见贞经也只能够说一声抱歉了。吉良常陆守看到大家都瞧了过来,咳嗽了一声还是那样淡淡的说道:“各位,大家说说看今年的水稻已经结穗了吧,过一二个月就要丰收了。可是青壮年可都在城内外啊,大家说说一旦笼城会发生什么事情?”一语惊醒梦中人,是啊,水稻都结穗了,快要丰收了。本来就已经是人心惶惶不可终日,一旦选择笼城,足轻立刻就会逃光,到时候不仅见坂山城守不住。可能连他们的老家都守不住,毕竟他们的老家也要有人守。有一人逃跑就会有第二个,有一个城逃跑就会有第二个城逃跑。本来一眼阴霾的羽场经嘉吓得一阵背脊冰寒。他其实原先想着出城迎战就那么一点小心思,少点消耗自己的粮食。然后凭借着自己的兵马守住见坂山城,就算是最后守不住了也能够投降了事。可是一想到如果出现大逃亡事件见坂山城是一日也守不住的的,一日也守不住的人就算是投降也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人家不会换一个自己信任的人来,何况用他。羽场经嘉咬咬牙,稍加思量,满是歉意的对吉良常陆守说道:“常陆守大人,你只要一声令下出城迎战,我们都听你的。”说着好像一副全心全意以吉良常陆守马首是瞻的模样。其他人等也全都附和赞同着,只是见坂山城毕竟不是他们的城堡,就算是被攻破也不管他们的事情,大多数是冷眼瞧着。吉良常陆守冷冷看了一眼羽场经嘉,没有理会他,继续危言耸听着说道:“据闻伊达政衡的总兵力不过七八百人,也就是说他将不会有稻米丰收的问题,可以一直在这里陪我们耗下去,一个月,两个月,甚至于一直耗到冬天下雪,到时候他是可以拍拍屁股走人明天再来,可我们怎么办?”这下子大家都坐不住了,是啊,人家只来了七八百人,家中收割稻米还有足够的青壮年,可是他们能行嘛?!就算是能行,伊达家能够眼睁睁看着他们收割稻米嘛?!没有稻米大家吃什么喝什么用什么?!吉良常陆守见危言耸听说的差不多了,稍稍鼓舞道:“大家也都清楚一件事情,伊达家二个月前还是一个小家族,伊达政衡两个月前还不知道猫在哪个旮旯洞里,他们的战斗力如何,我想在场的人当中能够想象得出来,新见贞经能够败在他的手中那是有多种原因的,最大的原因就是内部不团结,如果我们不团结的话新见家就是我们的前车之鉴。只要我们团结在一起,伊达家就没有任何办法,只要我们能够取得一场胜利,不仅仅能够保住我们的地盘,还能够入了三村殿的眼界,入了三村殿的眼界就是入了毛利殿的眼界,一旦毛利殿的大军进了备中国,我们这些人都能够得到三村殿和毛利殿的赏赐,还有最为关键的就是这里是神代川,是我们的主场。在我们的主场不好好教训他们一次的话,还待何时!”说着吉良常陆守轻轻对新见贞经点头磕首了一下表示抱歉,将新见贞经彻底推到了不团结的反面教材。新见贞经也只能够苦笑了一声,虽然他不同意吉良常陆守关于伊达家的足轻的素质很差的论点,起码伊达家的素质就比他吉良家的足轻的素质要强大了不止一点二点,靠着一百人的突袭就将四百多号人给打得狼狈不堪连北都找不到,但是他能够说什么呢?!败军之将而已,新见贞经突然觉得如果这场合战他们胜利的话,到最后他也不会得到任何好处,心理不由得立刻颓废了下去,脸色苍白的可怕。见坂山城出城迎战,这是政衡没有想到的事情,可是他也没有半点可以担心的,仅仅凭借着先锋就可以打得见坂山城猪突狗奔,他不相信他不能够取得一场决定神代川命运的合战。只是听到见坂山城被打得如此模样还敢出城迎战有点儿突兀而已,政衡对着一起跟随来的粒根经允问道:“看起来神代川还是有几个聪明人的,知道笼城的话只能够白白便宜了我们,呵呵,将本阵驻扎在这里,我倒是要看看他们能够憋到什么时候。”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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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中的伊达独眼龙介绍:
十六世纪的日本,沉沦在战国乱世之中。乱世,是由妇孺老弱累累白骨所搭建的,热血男儿得以大展长才的血腥舞台。然而,在动荡和变幻里,英雄、魔鬼,又有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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