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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独眼狐狸     备中的伊达独眼龙txt下载     备中的伊达独眼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四十九章 余波荡漾起尘埃(4)

    政衡握紧了拳头,道:“但是也不能够相信他们的邻居们,平定中国地区的战事要加快了,再也不能够如此悠然自得了,该给三泽为清一些压力了,让他不惜代价攻破富田城,否则该是伊达家入场的时候了。”

    还是不能让三好长庆如此轻松,政衡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一个他曾经答应要将妹妹许配给他的人,当然他也很无耻的食言了,现在该是用到他的时候了,如此想着。

    政衡招来了侍从,命令道:“我要见一见原讃崎国胜贺城的香西元成和他的儿子,告诉他们,返回讃崎国的时机到了。”

    现如今,三好长庆为了与畠山高政、六角义贤争霸,连安宅冬康的水军都动用了,能够动用的全都用上了,十河一存调往了山城国,安宅冬康在河内国,三好实休纠缠畠山高政。三好四兄弟无法脱身,只要胜贺城能够得手,其他不甘失败的敌对势力就会有样学样,处处点起叛乱之火,让三好长庆不得不调兵返回阿波、讃崎扑灭叛乱。

    讃歧国胜贺城,五月以来梅雨不断,庭院里的绿树一天天茂盛起来,重重地压着屋檐,阿茜夫人娇声细语的声音在香西元载的耳边响起,说道:“少主,要添菜吗?”阿茜夫人正在端着一些泡菜走到餐桌前,胸前两颗硕大跟着走路时候一颤一颤的,当她弯腰放菜的时候,正好和香西元载面对面。她今天穿的又是浅粉色的低领家常和服,距离又那么近,赤果果的展露在他的眼前。耀眼生辉。美不胜收,看得年轻气盛的香西元载全身发热,心中却不停的警告,阿茜夫人乃是他的继母,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看去。

    阿茜夫人初时尚未察觉,又去端汤、拿菜,她每一次弯腰的时候。香西元载则是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的胸脯,等到她把饭菜全部放好后。盛了饭双手端到他的面前的时候说道:“请用饭!”

    说完见到香西元载尚未伸手来接,菜感觉奇怪,见到他正双眼注视着自己的酥胸上,再低头一看自己的前胸。胸部正好赤果果的呈现在他的面前,被他看得过饱而自己尚未发现。

    阿茜夫人又惊又喜,她年方二十有六,正是虎狼之年,香西元政显然无法满足她的需求,便将目光转向了年轻气盛的香西元载的身上,反正两人并无血缘关系,看得香西元载目不转睛,不由得双颊飞红。芳心噗噗的跳个不停,全身火热而不自在的叫道:“吃饭吧!还看!”

    香西元载听得阿茜夫人娇喝,才猛然回过神来。他一看阿茜夫人娇羞满面。媚眼如丝,小嘴吹气如兰,身上发出一般女人的肉香,这个时候他忽然觉得很兴奋,真想抱住她,但是还是有点不敢。莫名其妙地说道:“父亲走后,您习惯嘛?”原来其父。胜贺城主香西元政跟随十河一存出征畿内已有月余。

    阿茜夫人哀叹一声:“不习惯,还不是要习惯嘛?有什么办法?”

    香西元载一听心中笑着,移动了一步,鬼使神差的说道:“夫人,我知道你狠需要,你看这里除了我们两人外,又没有第三人,我来帮帮你来了!”说完在她的粉颊上轻轻一吻。

    阿茜夫人被他吻得脸上痒痒的、身上酥酥的,身体抖动得更加厉害了,附着他的耳根子上娇声细语的说道:“少主,你还不知道老城主的德行,我算是守活寡了。”以下的话语,她娇羞得说不下去了。

    春光满屋,屋子里传出低低的娇喝声和喘息声。

    忽然,娇喝声和喘息声高了起来,又过了片刻,两人倒在两旁,然后一个懒洋洋的女人声音说道:“好快活,没有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使得如此好手段,这番可真是要死人家了。”这声音无限,可不正是那个在旁人面前一本正经的香西元政的继室夫人阿茜。

    得意洋洋的香西元载笑着说道:“嘿嘿,孩儿若不厉害,能把母亲你降服得服服帖帖?”

    阿茜夫人娇声道:“去你的,越来越疯了,没有一个正经,声音小点,让其他人听到了可不好,传到你父亲耳朵里,我们就不好了?!你也不怕被人看见毁了人家的清白,没有良心的贼汉子。”

    香西元载笑道:“清白能够给你这般快活吗?你放心好啦,父亲前往畿内短期内怕是难以回来,我已经让父亲的心腹家臣们去探望他们的家人去了,现如今城内除了足轻外,已没有外人。”

    阿茜夫人喝道:“怎么着,你早就想好了,做好了阴谋,活冤家。你不怕有人前来夺城?”

    香西元载抱起她的肥臀往早就身边挤了一挤,笑道:“我很早以前就喜欢上了母亲大人,趁着父亲不在家,当然要和母亲大人叙谈叙谈。说到夺城,怕什么,现如今我家靠的是三好筑前,载讃歧国可说是横着走。”

    阿茜夫人一听得此话,抱紧了香西元载那那健壮的身子,在他胸前吧唧亲了一口,肉腻腻的说道:“母亲知道你的好,只要你对母亲真的好,任你怎么欺负,母亲都是愿意的,只要老爷不在家,少主都要想方设法来排解母亲的苦闷的。”

    阿茜夫人再一次春心荡漾,浑身颤抖起来,便挣扎着边娇声浪叫着:“嗯……嗯……”

    那甜美的娇声太美丽,太诱人了。

    正当两人想要再进一步的时候,天守阁外“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如同千军万马一般来到了天守阁外停止了行进,然后就是一声巨大的“轰隆”声音响起,天守阁的木门似乎被砸开的样子。

    香西元载一下子跳将起来。骂骂咧咧的喊道:“是那个兔崽子在外面踢门,我去去就来!”说着穿上和服就向着门口走去,想要看看到底是谁如此胆大妄为。也好为阿茜夫人争取时间穿好和服离开春屋。

    香西元载刚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熟悉的陌生人耀武扬威的闯将进来,这个熟悉的陌生人,正是胜贺城前主人香西元成的庶子香西元清,愕然间,跟随着他一同闯进来的上百足轻,脸色都不是很好。严肃的要命。

    香西元载知道坏事了,香西元清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胜贺城内。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大声吼道:“来人呢?来人呢?都死哪里去了,快将这个逆贼给我抓起来,快。”

    香西元清嘿嘿冷笑着。道:“人,人不是给你赶走了嘛,现如今城内已经被我掌控了,你们父子的末日来临了。”回头下令道:“可恶的东西,给我抓起来,你,还有你,各自带上一队人,给我守住各个木门。”

    数人听得香西元清的命令。“嗨”的一声,就上前两人一左一右抓住了香西元载,分出了两队开始对天守阁内搜索起来。而另外几人则向着外面跑去,他们是去通知外面的人守住下城的通道,不让人前往其他城堡通风报信,好给香西元清整合兵马争取一点儿时间。

    香西元载哪里想到自己为了图一时快乐,下达的命令竟然给一直想要重夺胜贺城的香西元清提供了机会,当然如果他知道香西元清也是碰巧的话。就不得不哀叹红颜祸水啊。

    香西元载还想要顽抗,挣扎着。香西元清冷笑了一声,上前就是一脚,喝道:“呸,逆贼,竟然串通外贼夺我父子的基业,等着陪你的父亲一起到濑户内海喂鱼吧。”说着又是一脚。

    香西元清含恨踢出的一脚,香西元载感到胯下一阵剧痛,“啊呀呀”一声晕死了过去。过得一会,阿茜夫人便在数名足轻的押解下走了出来,一人禀报道:“大人,就抓住她一个,其他人等确实不在。”

    香西元清看一眼披头散发的阿茜夫人,大手一挥,命令道:“好,给我带到天守阁上,我要亲自审问她。”

    阿茜夫人刚刚与继子香西元载欢好,现如今却要被香西元载的堂兄弟香西元清凌辱,战国的女子就是如此的命运。人类内心深处隐藏的兽性,如同奔流的洪水,愈加阻塞,便愈加狂乱。

    这即不是阿茜夫人的罪过,也不是香西元清的过错。当然,若将罪责归于正在畿内奋战的香西元政,也是大大不实,这就是战国乱世的男人和女人的命运,谁也逃脱不掉的命运。

    香西元清发泄过后,立即在胜贺城举起讨伐十河一存的旗帜。这是他返回讃歧国的条件,也是能够获得伊达家庇护和援助的前提条件,他明白,一旦无法获得伊达家的支援,一旦十河一存返回讃歧国,他只有在此踏上逃亡之路。

    香西元清对于伊达政衡的性格也算是了解一二,知道这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也明白自己想要在讃歧国内和如日中天的三好家对峙,就需要将现如今西国唯一能够与三好家相等的伊达家拖下水。

    香西元清重新夺回胜贺城,誓师讨伐十河一存的举动,可是给讃歧国和阿波国内的所有人都造成了极度的震撼。

    那些蠢蠢欲动的势力全都按耐不住纷纷派遣心腹前往胜贺城,调查谁给了香西元清如此大的胆量,竟然挑战三好家的权威。要知道随着畠山国政的居城高屋城的消息传来,知道三好长庆很可能赢得这场决定畿内霸权的胜利,原本蠢蠢欲动的势力全都偃旗息鼓,现如今香西元清竟敢冒天下大不韪夺取胜贺城,还在胜贺城举起讨伐十河一存的旗帜,没有后台老板,谁也不相信香西元清的胆量会有如此大。

    香西元清为了招降纳叛,重新赢得香西家的家臣们的效忠,适时的透露了他曾经逃亡到了备中国,再加上从前伊达政衡有意将妹妹许配给香西元清的传言,就算是再蠢笨的人也知道他的背后是伊达政衡。

    讃歧、阿波国内反对三好实休和十河一存统治的人们再一次蠢蠢欲动起来,要知道是三好实休可是篡夺了主家阿波细川家方才上位的,十河一存的屁股也不干净,隐藏在暗中的势力纷纷冒了出来。

    这个消息传到了山城国,三好军主阵,三好长庆立即感到了事情的不妙。伊达政衡忌惮三好长庆,三好长庆同样忌惮伊达政衡,两人半斤对八两,三好长庆之所以急火火的想要击败六角义贤,除了想要转移矛盾外,就是想要后方安稳,然后聚集大军与伊达政衡决一死战。畠山高政确实是自个跳出来的,三好长庆想着解决了六角义贤,然后才去解决畠山高政。

    六月初,天气已经开始转热,夏风伴着着吵杂的蝉鸣拂拭着整座坂本馆,而吵杂的蝉鸣使得安馆暂时的主人室町幕府的流放将军足利义辉看起来有点烦躁。他的谋臣细川家的智者细川藤孝正穿着一身单薄的衣衫,年轻的他表现出了完全不同于年龄的成熟。

    坐在首位的足利义辉低声吩咐着细川藤孝:“与一郎,给弹正少弼大人倒酒。”弹正少弼,伊达政衡曾经的官职同样是弹正少弼,在战国时代,能够获得这个官职的人都不是易与之辈。细川藤孝的官位是从五位下兵部大辅,而弹正少弼的官位也就从五位下,两人的职位相同,不过他倒是非常乐意给眼前这个同样年轻的男子倒上一杯酒。

    唤作弹正少弼的青年,客套着道:““兵部大辅大人不用如此客!”双手却没有去阻止细川藤孝,好象是理所当然一般自然,不做作。细川藤孝微微皱了皱眉头,好一个无礼之辈。

    足利义辉煞白的脸色中多了少许红色,他近来由于三好长庆和六角义贤在他的家门口大打出手,担惊受怕之下睡不安稳,脸色苍白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事情,道:“弹正少弼大人,我们虽然第一次见面,却好象非常能熟悉一般,真是缘分呀!”(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余波荡漾起尘埃(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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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笑着喝了一杯酒,说出了他来到这里的所见所闻:“哈哈,将军大人真是客气,这一次前来我是秘密前来的,没有想到近江国竟然正在爆大战,三好筑前如此胆大包天,将军大人为何不写信,召集四方豪杰前来辅佐将军。¥f,”

    足利义辉听得来人竟然让他写信召集四方豪杰前来辅佐将军一事,不由得眼神一凝,刚要开口说话,细川藤孝先问道:“弹正少弼大人倒是说的不错,不过不知道弹正少弼大人能否先响应将军的号召。”

    这个问题确实要细川藤孝来问比较恰当,如果由足利义辉来询问,却被拒绝,那么面子和里子全部丢掉了,不过足利义辉还是目光炯炯的望着来人,想要知道来人的态度。

    来人沉声说道:“或许吧!看来我也需要努力了,先解决掉侵入信浓的那只老虎,道时候我一定会响应将军的号召上洛辅佐幕府,为幕府扫除障碍。此事还要摆脱将军大人,请您一定要把信浓的守护职位交给我,长尾景虎。”

    长尾景虎的要求一出口,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冻住一般,细川藤孝的视线反射性地投向足利义辉。尽管事前,足利义辉和细川藤孝的心中早就隐约的知道了长尾景虎这一次前来的目的。但是在长尾景虎亲身来临之前数月,坂本馆收到了一封甲斐的书信和献金。目的和长尾景虎一样,献金,足利义辉还不放在眼里,可是那封书信的写信人不能不让他另眼相看。

    长尾景虎武田晴信,两个在信浓争夺霸权的男子竟然都来找他,要一个大义名分。如果不是在外人面前,他早就大呼小叫起来了,可是现在让他难分伯仲,两个人都不是现在的他所能够违背的。

    长尾景虎,今年25岁。正当风华正茂时,他的父亲是越后守护代长尾为景,幼名“虎千代”。成年后称为长尾景虎,由于继承了关东管领上衫姓氏。并先后得到关东管领上衫宪政和室町幕府将军足利义辉的赐名,故又称呼为上衫政虎上衫辉虎,出家后法号谦信,鼎鼎大名的上衫谦信是也。由于他拥有很高的军事统率能力,所以在后世被称为越后之龙。一般通称为军神。

    武田晴信,年龄稍微大一点,不过也才35岁,正当壮年,幼名太郎,猛将武田信虎的嫡男,后来,他在家臣们的支持下,在信虎去游玩的时候追放到骏河今川义元处。他也是后来与上衫谦信一样鼎鼎大名的武田信玄,一般所称的“信玄”是其后来的法号“法性院信玄”的简称。具有卓越的军事才能。被人称作“甲斐之虎”。

    没有想到一向不理会大义名分的武田晴信竟然也会来信要求得到信浓守护一职,长尾晴虎更是过分,直接从越后跑到了近江威逼胁迫来了。

    细川藤孝瞄了一眼愁当中的足利义辉,上前拜道:“弹正少弼大人,此事许多幕臣们的商量,还请大人在馆舍中小住几日。”

    长尾景虎看了一眼两人,说道:“这个……你也知道我的时间紧迫,如果不是事情紧急的话,我倒是可以在这里多居住几日,哦。我顶多在这里居住两日,两日后我一定要离开这里返回国内,到时候将军您一定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是吧?!”说完不等足利义辉回话。退了一步,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足利义辉低声骂道:“可恶!”

    细川藤孝想了一想,方才说道:“将军,其实其实此事不正是我们所要想要的结果吗?他们两家想要争斗,就让他们去争斗好了,他们不是想要信浓的守护职位吗?给他们好了……”

    足利义辉抬头说道:“二桃杀三士。”

    细川藤孝点头说道:“正是二桃杀三士之计。信浓分为南信浓和北信浓,模糊概念都封为信浓守,这样样一来我们两家都不得罪,而且他们会为了各自的利益争斗不休,不过刚刚弹正少弼的话却是提醒了我。”

    长尾景虎和武田信玄的争斗,足利义辉其实是不太关注的,当然他表面上不能够说出口来,毕竟他是幕府的将军,名义上是天下武人的领,现如今最让他担忧的莫过于三好长庆和六角义贤的争斗。

    足利义辉示意细川藤孝说下去,后者斟酌了一下语言,道:“将军,现如今的畿内局势是畠山高政失去了高屋城,河内国告急,怕是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一旦畠山高政败逃,六角左京大夫必然独木难支,失败已成必然。一旦六角左京大夫败亡,幕府便犹如失去了最重要的支持者,如此一来,三好长庆必然更加的飞扬跋扈,目中无人。”

    停顿了片刻,细川藤孝再次说道:“畠山高政和六角左京大夫败亡,三好长庆将平白增加河内国和南近江国肥沃的土地,将更难以钳制,这种情况是幕府不愿意看到的,但是美浓的斋藤越前的朝仓北近江的浅井若狭的武田伊势的北畠,甚至于摄津的本愿寺,还有与幕府将军关系不错的西国的霸主伊达政衡,怕是都是不愿意看到的情况。现如今,他们没有入场,怕是都在观望,如果有一个德高望重的人出面将他们联合在一起,那么三好长庆也将处处受制,六角左京大夫得到了喘息的时间。”

    足利义辉的目光越来越亮,他知道细川藤孝口中所说的德高望重的人不正是自己嘛,谁让他幕府的将军,名义上天下武士的总头目,确实如细川藤孝所说的那般,三好长庆原本就已经在畿内一家独大,现如今要是击败了六角义贤和畠山高政,势力将延伸至东国,美浓北近江越前若狭伊势还有西国的伊达,怕是都要受到巨大的压力。

    足利义辉同时明白,这些势力有的原本和三好家有着良好关系,有的互相之间矛盾重重,与其说是自己的号召,不如说是共同的威胁使他们拼凑在了一起。不过,足利义辉从中却可以得到足够的利益,对于朝思梦想的恢复幕府的权威有很大的作用。

    一来。一旦这些势力组成联盟,那么就需要一个盟主出来,原本西国的伊达政衡地盘和军队数量上足以压服其他人,但是伊达政衡毕竟是西国人。和畿内和东国的人没有任何关系,谁也不会去认同一个外人的指挥,那么足利义辉就当仁不让的成为盟主,他是幕府的将军,又是联盟的号召人。盟主。虽然无法直接指挥各个成员的军队,但是在名义上他可以说已经迈出了重要的一步。

    二来,三好长庆受到四面合围的威胁,六角义贤必然能够得到喘息的时间,由于两家已成水火之势,不可能妥协苟合,将更加的支持幕府,支持足利义辉。

    三来,三好长庆势力大减,甚至于退出畿内。那么畿内的权力出现真空,那么幕府就能够以佐幕的方式拉拢各家势力,形成对幕府有利的局面,再现足利幕府的辉煌,成为中兴之主。

    正如细川藤孝所说的,再坏事难道比现在还要糟糕嘛?!一旦三好长庆再次做大,怕是会起篡夺幕府,自己成立幕府成为征夷大将军的可能性,三好长庆可是有前科的。

    想通了这一切,足利义辉开始写书信。派遣密使频繁前往北近江越前若狭美浓前去陈述要害,期望能够组建反长庆的联盟,共同对付三好长庆。为了表现诚意,足利义辉特意派遣细川藤孝前往备中国。请求伊达政衡加入反长庆联盟。

    弘治元年(1555年)六月初,伊达政衡率领八千军势进入刚刚修缮了的银山城,显然,周防长门两国的动静,让他不得不提前入场。

    由于厚东川这一仗,并非政衡所看到的那样简单。在大内义隆这一边和大内义长之间,出现了陶长房的因素,使得大内义隆败退,霜降城陷落,大内义长乘胜追击,使得大内义隆连败,再加上长冈内藤家的背后一击,使得大内义隆困守胜山城一隅,手下不足三千人,连失数员大将,连他的谋臣冷泉隆丰失落战场身异处,简直是一败涂地的形势。大内义隆失掉了部下大部分将士,再也不能够凭着自己的力量站起来了。

    大内义长不仅仅在军略上出大内义隆一头,在外交上也不输给任何人,他明白伊达政衡的野心昭然若揭,一旦分出胜负,必然会引来伊达政衡的侵攻,他便一面包围胜山城,一面派遣家臣前往丰后国府内城陈述要害,邀请大友义镇出面。

    大友义镇果然不愧是枭雄之姿,为了自己对领土的野心,把最后的亲弟弟也牺牲掉了。大内晴英跟随大内义隆被围困在胜山城,不思解救,反倒和大内义长签订了秘密协定。

    密约规定大内义长承认大友对北九州的统治,同时还会让自己的嫡子贞赖迎娶大友义镇的女儿为妻,改名为镇赖。这样的安排同样确立了大内义长对大友的从属关系。

    大友义镇果然上道,由于大内义隆出征周防应付大内义长无法顾及九州,大友义镇因为同盟关系便成为大内在九州的代表。他要以大内晴英的名义,率领志贺朽纲田北等军攻入丰前,随后占领了通往西国的门户门司城。

    大友义镇占据丰前,虽然名义上是得到了大内晴英的认可,可是谁都清楚其中的猫腻。

    大友义镇只有二十六岁,但却是以其勇武而明噪丰后的名将。为了继承家业,在二十一岁的时候就策划了二阶崩之变,一举杀害了同父异母弟盐市丸和其母,还将父亲大友义鉴砍成重伤,不治身亡,继承了大友氏丰后及肥后国领主的地位。大友义镇继承领主地位之后,他的叔父菊池义武以功臣自居在肥后夺取了守护一职,公然反叛。大友义镇用了织田信长骗取弟弟信行的装病法诱杀了菊池义武,同时将菊池一族数百人统统诛杀。

    历史上,若无陶晴贤之乱,大友家是难以涉足丰前和筑前的,同时如果毛利元就不是已经进入末年,大友义镇称霸北九州还尚须时。时和势作用在没有道德素质与具有优秀素质这种复杂性格的大友义镇的身上,造就了他的事业,也毁灭了他的事业。在与强敌的艰难交锋中,优秀素质得以挥,人得以成长,事业壮大;而一定时期内的太平无事,使得大友义镇没有道德素养与节制,沉溺于物欲的劣根性得以更多的表现出来,这却是大友家走向没落的原因。

    现如今,大友义镇怕是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会堕落,因为他所要面对的敌人并非老迈的毛利元就,他所要面对的是比他还要年轻的伊达政衡,怕是在很长的时间段里两人的比拼将会北九州的重要话题。

    大友义镇的出击,彻底将大内义隆的后路给断绝了,大内义隆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之下只能够转而向伊达政衡求援,虽然他明知道这种求援带着一种低声下气的语气和矮了一头的气势,但是他已经没有了其他出路。

    大内义隆的不堪一击,大友义镇的突然出击,使得坐山观虎斗的伊达政衡终于坐不住了,原本只打算率领三千军队巡视安艺国的伊达政衡,这一次足足带来了八千人,如果算上石见国的八千人,还有濑户内海上游弋的二千水军,也就是说围在周防和长门两国边境线上的伊达军已经增至一万八千之众,足以将大内义长碾压的兵力。

    伊达政衡的出击,在一定程度上也让陷入危机边缘的三好长庆松了一口气,对于讃歧阿波的动乱也放下了一些心思,等到击败了六角义贤之后抽出余力就能够扫平了叛乱者,现在还是不要刺激伊达家,让伊达家陷入周防长门之中好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西国千里亦诛除(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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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达政衡的突然到来,使得围困胜山城的大内义长看着眼前的告示,他脸色铁青。●⌒,军中没有人敢于在此时来触霉头,家臣们一个个更是息凝神,一点都不敢让大内义长注意到他们的存在。

    不过这些人算是多虑了,大内义长此时还真没有心思找人泄愤。伊达政衡率领大军进驻安艺国,直逼周防国边境,还派人进入周防国各町各村路口张贴告示,痛斥大内义长的种种谋逆行为,打出了要为大内义隆讨一个公道的大义名分。

    伊达军要来了的消息传播的极快,不仅仅长门国人知晓了这件事情,连周防国也知道了,甚至于胜山城内的大内义隆同样知道了,围困胜山城的军队中并非没有人想要留条后路。

    尽管大内义长尽可能地将告示撕光了,但是这种事情哪里能够挡得住悠悠众口,想要瞒是瞒不住的,要知道现如今长门国内异常空虚,一旦伊达军来到,怕是立即就得陷落。

    每当想起伊达政衡,大内义长总有一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感叹。虽然一直以来他都没有承认安艺之战是他失败了,但是心中不得不承认当时的他是如此的狼狈,不得不放弃了毛利隆景只身逃回了领地,将毛利隆景当做殿军为他阻挡了伊达军的进攻。

    大内义长突然看了一眼坐在下位置上的庶子,陶太郎长房,他没有想到陶长房竟然能够在桃山一战中成功迟滞了大内义隆的进攻,还打杀了上千敌军,这让他很是为难。

    是的,非常为难。大内义长原本并不是想要自己上位成为大内氏的家主,他还想要保持一定的伪装,想要扶持一个傀儡出来,他自个隐藏在幕后当一个提线的,没曾想到大内义隆跑到了九州,为了对抗大内义隆,只能够改名换姓。成为了新大内氏的家主。

    大内义长现如今有两个儿子,陶长房是他的庶长子,次郎贞赖才是他的嫡子,认为他宽厚和善识大体是一个合适的继承人。没曾想到他的庶长子竟然不知不觉中成长起来。

    陶长房在战争中的表现以及面对众家臣时候的气势让他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对,就是说大内义长和陶长房长得很像,非常像,两个人都有与生俱来的上位者的天赋,具有决定胜负的契机。更拥有把握时机的能力。

    人必须掌握时机,才能创造席卷天下之势,否则终其一生都只能穷居陋巷,没没无闻以终。

    换言之,唯有敏捷地抓住机会,配合适当的计划适切的机宜,才能一鸣惊人。反之,一旦任由机会从指间流逝,则终必成为一名失败者。

    当然,时机必须配合天地的作用及人类的智慧。才能趋于成熟。因此,时机并不像柿子红了就表示成熟那样,可以由外表来判断,而必须在事情尚未成型之际,就开始酝酿。

    一旦真正掌握住成熟的时机,即表示此人已经长大成人。相反的,在尚未掌握机用之前就蠢蠢欲动的人,不但会白费力气,甚至可能招致身败名裂的后果。

    总之,太早出入战场而能成大事者。可说寥寥无几。

    陶长房成功的完成了自己的初阵,也让大内义长感到了异常的为难,他原本的意思是想要让庶长子陶长房继承陶家的家业,成为他的嫡子大内贞赖的臂助。如同历代大内氏和陶氏的关系一样,现在看来陶长房和大内贞赖的关系更像是他们的父亲和大内义隆的关系一样。一旦大内义长无法看顾的时候,怕就是两个儿子互相争斗的时候。

    懦弱的嫡子显然不是刚强的庶子的对手,可是这个懦弱的嫡子将会有一个强大的岳父,那个岳父又是一个拥有杀父灭弟前科的混帐东西,家中怕是不会再有安宁的日子。

    大内义长看了一眼陶长房。又看了一眼大内贞赖,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然后说道:“现如今的局势,大家都清楚了吧,伊达政衡亲率大军到了银山城,不日将会入侵周长。这一次将会是大内氏生死存亡的事情,三浦房清山崎隆方问田隆盛伊香贺隆正,你们四人率本部五千军势留下辅佐大内贞赖继续围攻胜山城,尽快结束战争。陶长房,你与我一同出阵,前往拖住伊达政衡。”

    大内义长最后说到陶长房的时候口气和平常有了少许的不同。使人感到平常的语调中那中严厉,现在不知为什么有些不够了,有些踌躇了。对陶长房说的话,也是稳重而温和的了。

    陶长房看了父亲一眼,然后问道:“马上就要和伊达政衡进行一次大战了,您打算在什么地方开始呢?”

    “莲花山城怎么样?”

    讨伐周防长门的战争终于开始了。当大内义长还在讨论要在何处与伊达政衡决一死战的时候,伊达军的先锋官日幡景亲在得到了政衡的命令后,率领二千军队通过了周防边境线,直逼鞍挂山城。先起进攻的是铁炮,自从伯耆国一战之后,铁炮攻城已成为了伊达军的惯常手段,两百杆铁炮齐,城门顿时硝烟弥漫,城门立即被炸得破烂不堪。

    鞍挂山城主杉土佐守贞泰对着一个年轻人喊道:“隆泰,你带领侍从团用沙袋将二丸城门堵住,千万不能够让一个敌人冲进来。”隆泰,正是杉贞泰的嫡子杉治部大辅隆泰。

    “是,父亲!”杉隆泰应了一声,跑了出去,带着一批身强力壮的青壮年立刻将早已经准备好的沙袋填补上了城门,并且持枪挡在了沙袋后,随时整备着与敌人拼命。

    日幡景亲良见城门被堵,立刻高声喊道:““铁炮队进行二连齐,对那堵门之物进行轰击,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够挡到什么时候?”

    “轰……轰……”二连射齐,那沙袋毕竟不是坚实之物,而且说是沙袋,大多是一些松木所装,所以并无坚实可言,只能阻挡人员进攻,那能阻挡铅弹的穿透。数名小姓被铅弹打中。

    “新五郎……次郎……”杉隆泰接连看着这些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被铅弹射中倒下,心中异常的痛苦与愤恨。

    二连结束,日幡景亲再一次下达命令道:“再一次二连,熊谷高直率领三百敢死队冲击那堵门之处。后续部队跟从前进!轰……轰……”熊谷高直自降服后,便一直期待立下头功,此次出征便担任了先锋军中敢死队头目。

    轰鸣再一次响起,硝烟未散,熊谷高直率领着三百敢死队拿着太刀长枪冲进了那已经被轰得不成模样的大门处。刚刚跨过城门,便与已经怒火中烧的杉泰忠所率领的侍从队上了手。

    不到到百人的侍从团将数倍于自己的敢死队拦在了门口不得进入,后面的士兵源源不断的挤在了门口,杉隆泰知道只要自己后退一步,自己和兄弟们都完了,只能守住,死命地抵挡着。

    然而双方的人数异常的悬殊,伊达军死掉一个补上一个,而侍从团死掉一个就少一个,冲击的频率更加的大了。侍从们个个都负了不同程次的伤,杉隆泰也被刺伤了,但刺伤他的那个胆大包天的士兵被他一枪从咽喉刺过,必死无疑。

    熊谷高直是安艺国内最为幸运的一批人,在毛利元就毛利隆景麾下当过差,还能够在新的安艺国守护伊达家中混日子的人,已经不多见了,他算是其中一个,也算是典型人物。

    当然,熊谷高直和他的父祖一样都是不安分的主。当然自己也清楚没有足够的谋略,当家做主人的事情想都没有想过,只想着能够在新的主人面前好好表现自己。

    由于是伊达政衡的直属家臣,出征石见国。没有得到政衡的命令,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别人争功劳,他只能够眼巴巴的看着,现如今伊达政衡亲至安艺国,再不好好把握,就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了。

    好不容易逮到一个立功的机会。却没有想到自己的敢死队被一个小小的侍从给阻挡住了脚步。他大怒,使着大刀朝着那带头之人杀去。

    杉隆泰忠一惊,他刚刚将一敌兵刺死,见身边一武士朝着自己冲来,便甩开众人与大战起来。

    熊谷高直家大惊,他哪里想到眼前这个家伙竟然如此厉害,慌不迭的举刀砍来,杉隆泰一侧身,让过太刀,右手一枪正好挑中山崎宗家的左肩。“哎呀!”熊谷高直没有想到偷鸡不成捉把屎,被硬生生得挑伤了左肩,只能用单手握刀继续战斗,此时后续部队已经冲上前来,将两人的拼斗给硬生生的冲开。

    熊谷高直大怒,见对方主将已越来越远,一把将手中心爱之枪投射过去,杉隆泰一个不慎,竟然被硬生生刺透,死不瞑目呀!他哈哈大笑起来:“啊哈,你们大将被我熊谷高直讨取,谁还敢与我一战!”

    “报效主公的时候到了!”熊谷高直的话显然没有任何作用,还起了反作用,他们都是跟随杉贞泰隆泰父子多年的人,还有一些祖孙数代人都吃着杉氏家族的饭长大,他们自然也知道感恩图报。

    不过,人数上的劣势,使得他们的冲锋,悲壮的色彩远远大于雄壮,一时间死伤无数,伊达军还是在缓缓推进着,抵抗者越来越少,但是没有一人转身逃跑,死者的伤口全在胸口。

    日幡景亲望着城内的守军,叹了一声说道:“如果大内义长的手下都如同这些人的话,这场仗怕是不好打了,显然不是。”他回头望了一眼近在咫尺的莲花山城,莲花山城在鞍挂山城陷入危机的时候,连派兵救援的勇气都没有,眼睁睁的看着鞍挂山城一步步沦陷。

    杉贞泰得知嫡子战死,侍从团全军覆没,知道大势已去,狠狠地望着莲花山城的方向,恶狠狠道:“椙杜隆康,我现在黄泉路上等着你们。”莲花山城主椙杜隆康,和杉贞泰的关系相当恶劣。

    身上挂彩的家老宇野景正同样悲愤不已,不过他还是跑到了杉贞泰的面前,老泪纵横道:“主公,老臣为您争取一点时间。”说着,提起长枪,大声吼叫着自己的名字,冲向了已经围拢过来的伊达军将士。

    杉贞泰知晓宇野景正的意思,给他争取切腹自尽的时间,他叹息了一声,然后走进天守阁上切腹自尽。鞍挂山城的守军为了给主公切腹争取时间,点燃了天守阁,纷纷选择决死。

    鞍挂山城,杉贞泰隆泰父子以下五百余人,于六月四日,尽数死亡,无一幸免,伊达先锋军同样付出了二百三十一人的死亡三百四十人受伤的惨重代价。

    同日,莲花山城的椙杜隆康和濑田城的小方元康没有和鞍挂山城一般愚忠,明智的选择了开城投降。

    正当日幡景亲付出惨重代价攻陷鞍挂山城的同时,另外一边,接到命令的陶山衡长率领本部人马出现在了石见国和长门国的交界山脉山道当中。陶山衡长清楚,对于人的的走路度来说,他们行进的度已经相当快了,可是他还是希望能够快一点,再快一点。

    他们的目的地只有一个,大内氏的核心,筑山馆。

    此刻,筑山馆城静悄悄的。尽管朝仓氏的士兵们心中都清楚,战争就要爆了,

    但是这个城馆正处于周防长门两国正中心,而且又是设立在丘陵当中,想要从丘陵来攻打筑山馆本身就是一件非常难以办到的事情,所以城中士兵们都认为这是一个十分安全的城堡。

    筑山馆最近的一次兵灾还是大内义长谋反,烧毁了数条街道,后来大内义长继承大内家业,重新修筑了筑山城,成为了自己的居城,经过几年的展,虽然不如当年繁荣,但也恢复了几分元气。

    不过,恢复了多少分元气,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者的事情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西国千里亦诛除(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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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兵书上有一句十分着名的话: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政衡正是期望能够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打击大内义长的威信,当伊达军达到筑山馆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大内义长将会面临众叛亲离的局势,这对于急于求成的伊达政衡来说是十分有利的。

    他正是利用了筑山馆守军军对于战争缺乏深刻认识,派出了陶山衡长率领八百福冈众奇袭筑山馆,能够攻下最好,不能够攻下放一把火也行,反正对于政衡来说都不错。

    陶山衡长队轻而易举地消灭了在城堡外围警戒线上巡逻的哨兵。只见得他轻轻一挥手,一群人换上了大内氏的足具,在黑夜的掩护下通过了筑山馆的守备。击杀了数名守备,击杀的声音瞬间传遍了整个城堡,敌袭的声音同时响起。

    一名部将模样的武士带领着数十人率先冲了出来,他大概有三十许的年纪,身材倒是魁梧,但是走路时可以看出他步履轻浮,神色也不是很好,可以看出是长期耽溺酒色的结果。

    陶山衡长暗自摇头,大内义长的将领都是如此没有用的吗?这样的家族还是被更加有进取心的伊达家取代的好,不取代他们才是怪事呢?

    那个部将早已经知道了有敌人袭击的事情,可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攻到了三之丸,他大声吆喝道:“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于进犯筑山馆,难道不想活了吗?”他看到身着大内足具的敌人,吓出了冷汗。突然想到了四五年前。筑山馆同样有这样一处。难道又有人谋反了,想到这里,竟然转身向着内馆跑去。主将一跑,顿时乱成了一团。

    陶山衡长哪里想到会碰到这种奇葩,在黑夜的掩护下,呼声震天,杀奔而去。

    竖日一早,大内义长陶长房领军匆匆到来的时候。筑山馆早已经乱成了一团,敌军早已经不见了踪迹,倒是那名守将跑到了他们的面前哭诉,被愤怒的大内义长给活刮了。

    流亡近江国的征夷大将军足利义辉派遣使者奔赴各地,陈述要害,请求他们出面组建反长庆包围网,共同抵制三好长庆的倒行逆施,首先加入进来的正是困境中的六角义贤和畠山高政两位,其余人等还都在观望之中,等待着强势战国大名的参与。

    足利义辉很期待细川藤孝能够给他带来一个高兴的消息。显然细川藤孝只能够摸瞎了,当他启程前往备中国的时候。伊达政衡应大内义隆邀请马不停蹄地前往安艺国巡视。

    弘治元年(1555年)六月二十一日。政衡抵达银山城。政衡的到来确实将刚刚胜了一把的大内义长吓坏了,一面加紧布置防线,一面明着暗着派遣亲信前往银山城探查动向。

    大内义隆早在六月初的时候就答应了安国寺惠琼的无理要求,为了能够搭上伊达政衡,不得不放弃了吉见正赖,当然这是他口头上的说辞,内心深处当然是对此无比反对的,还安慰来求援的吉见广赖,一等和大内义长决出胜负,就派遣援军前往陷入重重包围已经快要断粮的津和野三本松城,稳住吉见广赖。

    安国寺惠琼返回备中国之后,政衡却没有如约前往安艺国,反而一直和他的妻妾们待在一起。就连最为清净的野山益朝,都莫不清楚自家的主公究竟在想什么,按照他的想法,一旦得到大内义隆的请求定然会欣然前往。

    当然,政衡可不是精虫上脑的家伙,要不然他也不会短短时间内挣下如此庞大的家业,他的女人多是政治上的联姻,这段时间内,他几乎没有接近一个女人。实际上他正在耐心的等待派往各地的暗部的消息,讃歧国的香西元清引发的战火,会否让三好长庆的激烈反应,还有畿内的最新动静,出云国月山富田城的攻城战,更为重要的是他想要知道周防和长门因为政衡的到来的反应。

    政衡认为,最为重要的事情,就是周长两州的地方势力究竟如何看待伊达家的到来。由于这两个地方是大内氏历代的领地,地方势力多和大内氏有牵扯不清的关系,是否会排外伊达家的到来。只有弄清楚世人的真正反映,才能够正确决策。

    政衡最先把触角伸向周长两州,其实早在与大内义长毛利隆景村上武吉联军作战的时候就已经派遣密使前往和当地的豪族接触,希望从他们的后方破坏敌军的动向。

    由于村上武吉的惨败,毛利隆景的逃亡他国,大内义长退出安艺国,当地的豪族显然不敢冒险被大内义长发现的代价和伊达家联络,不得不断绝了和周长两州的联系。

    战乱总能够形成许多阴暗的地方,阴暗的地方总会产生许多秘密。当大内义隆反攻周长两州的消息传来,伊达政衡再次将目光关注这片大内氏的传统领地。两大内氏的你争我夺引发了大乱,战乱使得伊达政衡的密使更好的能和当地的势力接触的机会,起码不用担心发生金光宗高的事件,毕竟这个世界有勇气有魄力出手的不多。

    由于伊达家的密使的到处连窜,知道了许多不该知道的秘密,对于周长两国的布局也就在这个时候拉开了序幕。当伊达政衡得知大内义隆败于大内义长之手,他发出了要在近期巡视安艺的消息,是的,这个消息并不是秘密,在短短的时间内几乎达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确切的说,他想要看看自己在安艺出云周防长门等地的影响到底到了什么程度。

    政衡巡视安艺国,刚刚征服不久的安艺国当然会起波澜,对于后方空虚的周长两州的影响也是极大。可要说到出云国,好似没有多少影响。当年大内义隆进攻月山富田城便是走的安艺国。如果伊达政衡想要介入出云国的话。重走大内义隆走过的路是最有保障的。一旦伊达军从安艺国攻入出云国,再加上伯耆和石见的偏师的侧击,出云国只有等死一途。

    六月二十一日,刚刚进驻银山城的伊达政衡就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前往周防国游历的桥本正光带回来一个人,一个政衡没有想到的人物,现如今这个人正跪坐在政衡的面前。

    桥本正光自从与石山本愿寺联络上关系之后,便成为了和石山本愿寺的特使。今年初随着本愿寺显如的上位,他便返回国内帮助宫本正重一起处理伊达家的外交事务。上个月方才前往周防国游历,说是游历,其实是作为密使代表伊达家与当地的豪族联络关系,为伊达家入主周防国做前期准备。

    现如今,安艺国内的家臣们还没有到来,会场内只有跟随伊达政衡到来的家臣,野山益朝赤木高雄石川久孝宫原正重荻原孝信等人俱在,他笑着说道:“不知道信浓守这次前来是有什么指教吗?”

    椙杜隆康,玖珂郡莲花山城城主。他现如今的脸色不是太好看。想来是政衡的计策成功了。鞍挂山城和莲花山城,两座城堡近在咫尺。两城的城主椙杜隆康和杉宗珊都想要成为玖珂郡的郡代,由于众所周知的道理,杉氏是大内氏的支族,杉宗珊理所当然的成为了玖珂郡的郡代。大内义长谋反,杉宗珊诬告椙杜隆康心向大内义隆,椙杜隆康差一点死于非命,要不是大内义长不想杉氏在玖珂郡一家独大,怕是早已经死于非命。现如今,大内义隆反击周长两州,玖珂郡内再次兴起谣言,椙杜隆康心中想起当年之事,心中坎坷,再加上伊达政衡巡视安艺的消息传来,大内义长必然不会对有谋反嫌疑的椙杜隆康客气。桥本正光正好听闻这件事情,自报家门前往莲花山城。

    大内义长对椙杜隆康产生了一心,逼得他不得不接受了桥本正光的说辞,前来探探伊达政衡的口风,看看能不能投奔伊达家。更多的是,现如今的伊达家如日中天,大内氏江河日下,若是能够提前参从于伊达家,定然能够越过杉宗珊成为玖珂郡的郡代,实现长年以来的梦想。

    他听得政衡的问话,立即坐直了身子,恭恭敬敬的回道:“在下一直是侍奉大内家的,但在陶氏嗜主一事之时跟从之,自认为一生之耻,明白再无重返旧主之日。陶氏篡权之后不思迎奉宗家子侄中挑选,反而篡夺上位,在下颇有微词,因而遭陶氏羞辱,忍辱负重。而伊达家的崛起有目共睹,伊达大人如今又被朝廷许以加封,受邀前来解旧主之围,故而在下有意来投,不知道伊达大人可否让在下成为您的家臣?在下在此发誓,此事绝对出于真心,觉悟后悔之意。”

    政衡倒是对椙杜隆康的口才相当的赞赏,话语中将其抛弃旧主投奔新主说的头头是道,表现出了一个忠诚于旧主大内义隆,又因为当年参与了天文二十年的大戏愧对大内义隆,无颜面见大内义隆。原本陶隆房谋反,应当从大内氏宗族中挑人选出来继承大内氏,没有想到陶隆房竟然改名换姓成为了新的大内氏家主,椙杜隆康对此颇有微词,遭到了羞辱,只能够忍辱负重。现如今,伊达家应大内义隆邀请前来解围,椙杜隆康凭着对旧主的愧疚,又对现任家主的痛恨,前来投奔伊达家。

    政衡饶有兴趣的望着椙杜隆康,指着他笑道:“你说的不错,像你这等胸有城府之人,我想绝不会轻易跑到我门前想着暂时归顺于我,相机而动的。这一点我还是挺自信的,不过我要看到你的价值所在。”

    被政衡如此一问,椙杜隆康慌了,不断地眨眼睛。他原本想好的说辞,统统不能够用了,没曾想到政衡年轻到了可怕的地步,近智则妖啊,他抬起头来说道:“弾正少弼大人,想必弾正少弼大人也看到了,隆康此次前来是带着诚意前来参从的,希望大人能够解得我的苦衷。”

    政衡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盯着椙杜隆康。椙杜隆康只觉得被盯着浑身难受,心中混乱不已。乱世的武将追随强大的主人,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他回头瞧向桥本正光。

    政衡盯着他说道:“其实前来参从的不至你一人,鞍挂山城的杉宗珊派遣了他的家老也来过了,你们两人的恩怨,想来你不会不清楚吧,我想要知道你和他的价值到底谁最大?”

    椙杜隆康听得政衡的话语,他当然不会不信,只觉得脖根一阵发凉,没曾想到一直对大内义长表现得恭顺的杉宗珊也和他一样想着投奔强者,两人之间的仇怨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椙杜隆康终于露出了一丝苦笑:“大人说的是,不知道大人有何让我办的事,在下定然再所不辞。”

    政衡方才笑道:“这就对了。原本,我想着鞍挂山城和莲花山城同时接纳的,不过,我需要一个地方与大内义长决战,正好,你今日能够亲自前来,那么就将鞍挂山城作为决战的地方好了,你知道该如何办,是吧?”

    椙杜隆康马上应道:“是,是!”

    这是一场大内义长日夜期盼的胜利,但首开胜利的人却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大内义隆所领万余人马前来救援霜降城,仗着兵马熟练水军优势,渡厚东川,前军遭遇陶长房引诱至桃山,遭伏击得手,斩杀三百余首级,然后率领全军出击,驱赶败兵,溺死于厚东川七八百,抢夺了十余艘小船,沉船堵住了厚东川河口,使得大内义隆无法发挥水军优势,只得隔岸对峙。陶长房命人送数百颗首级于霜降城,霜降城士气大落,一击得手。

    众家臣现在对陶长房赞不绝口,唯独大内义长的目光幽然,他有三个儿子,成年的有两个,大的十六岁,小的十五岁,俱都已经元服,可是领主只有一个能够担当。(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西国千里亦诛除(3)

    陶长房乃是他的庶子,并非正室所生,次子大内贞明才是他的嫡子,他给两个儿子安排的职位就是,陶长房继承陶氏,由大内贞明继承大内氏,相辅相成,现如今看来大内贞明还是少年心性,可陶长房在厚东川一战中的表现已经赢得了众家臣的赞同。

    正当大内义长痛并快乐的时候,情势急转直下,大获全胜之后的喜悦还在心头,还想着“宜将剩勇追穷寇,莫学沽名做霸王”追击败退的大内义隆,紧跟着就是意想不到的敌军来袭,两种心情的落差,宛如从天堂落入地狱。

    大内义长的涵养还是不错的,听闻伊达政衡巡视安艺国的消息之事,还能够保持形象,没曾想到探听到的消息却是带了一万五千的军队前来巡视,不由的骂了脏口:“混账。”

    倭人的国骂,大家都知道不外乎八嘎呀路,实在没有汉语的博大精深,意思大家也清楚,不外乎愚蠢、没有教养、荒唐的意思,大内义长今日骂了脏话,实在是气急。

    弘中隆包顾不上大内义长怒火中烧,上前温声道:“主公,老贼引狼入室,不必为之伤心,现如今唯有引伊达小贼进入周防,迟滞其进攻步伐,调集大军与其决一死战。”

    江良房荣也顾不得与弘中隆包争宠,也跟着劝道:“主公,周、长两州向来自傲排外,如今军中将士得知伊达军杀来。愤慨不已,正是军心可用之时,还请主公下令一战。”

    大内义长怒气渐渐平息。目光在这些重臣身上扫过,却看向了军中大将山崎兴盛,知晓他通晓军略,道:“能打否?”

    山崎兴盛自攻伐霜降城以来得大内义长重用,更为重要的是他是大内贞赖的得力支持者,现如今军中众人对陶长房赞誉有加,唯独他一人沉默寡言。抬头说道:“不打不足以安大家的心。”

    大内义长担忧的便是人心散乱,如今伊达政衡崛起之势锐不可挡。大有一统西国之趋势,现如今新旧大内氏在周、长两州内开战,不知道有多少人左右为难。伊达政衡是以为大内义隆解围的大义名分进入的周、长两州,怕是再排外也会有大量带路党出现。大内义长自篡权以来。连年对外战争,一直没有对内滤清,人心不固,大战在即若有一个反复,恐怕就是灭顶之灾。

    弘中隆包见得山崎兴盛说得话语,再次开口说道:“主公,为了防备老贼反复,还请令兵部少辅严守厚东川,以待主公分出胜负之后回援。”说话间瞄了一眼陶长房。

    陶长房虽然有一些不解。毕竟跟随大内义长参与大战才是建功立业的好时机,但他清楚弘中隆包是不会欺骗他的,他的正室正是弘中隆包的长女。马上移动了两步,行礼道:“臣下愿为主公分忧。”自陶隆房改为大内义长,便和陶长房分了主臣,陶长房应该称呼大内义长为主公,自称为臣。

    大内义长深深的看了一眼弘中隆包,他何尝不清楚弘中隆包的意思。宁为鸡首不为凤尾,驻守厚东川便为主将。跟随大内义长前往与伊达政衡争锋,胜了还好说,如果失败了呢?

    大内义长道:“兵部少辅,厚东川一战,颇有智勇,此次与伊达政衡一战,需要为父亲掠阵,小次郎、房荣、隆正。”

    大内贞明、江良房荣、伊香贺隆正三人站了出来,应道:“儿臣(臣)在。”

    大内义长缓缓说道:“此次出征,我要动用万人出阵,能够留给尔等的只有不足三千五百军势,隆正,你率五百守备霜降城,房荣,你辅佐小次郎守住厚东川,不教老贼渡河。”

    随着大内义长不紧不慢的说话,大内贞明、江良房荣、伊香贺隆正三人忙上前一步,应道:“儿臣(臣)定当为主公守住厚东川防线,不教敌人一兵一马度过厚东川。”

    陶长房也是聪明非常之辈,刚刚一时没有想明白,转念一想却知道了弘中隆包的话中意思,听得大内义长命江良房荣、伊香贺隆正两人辅佐大内贞明留守,心中嫉妒之情吱吱上涌。

    弘中隆包请将陶长房,一来是全了岳婿之情,二来正是看中了陶长房的军略,以陶长房的能力或许能够和大内义隆对峙一番。没曾想到大内义长只看到了前者,而忽略了后者,实在是不智之选,怕是要为此付出代价,但见得大内义长已下了命令,近段时间他已经不像往常一般得宠,知晓才进言怕是要引火烧身,只能够低头不语。

    大内义长正要下令调集兵马返回山口城之时,一名山口城派遣的信使满头是汗的被人带进会议室,见得大内义长忙跪倒在地喘着粗气禀报道:“国主,玖珂郡莲花山城急报。伊达军起兵上万大军来犯,还请国主快快派兵支援。”

    大内义长惊愕道:“什么?”

    那信使再次禀报了一遍。

    大内义长确实没有想到伊达政衡刚刚进驻银山城就发动了对周防国的攻势,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原本应该不是先试探一番,没有想到竟然一把就将全部筹码压上。

    倒是弘中隆包发现了信使话语中的问题,玖珂郡的郡代是鞍挂山城的杉宗珊,为何会是莲花山城的椙杜隆康前来通风报信,他上前一步问道:“你确定只有莲花山城急报?”

    信使忙回道:“是的,山口城上午得知莲花山城急报,便命微臣立即骑马赶来送信,微臣不敢怠慢,路上没有半点耽搁。”说着跪伏在地。

    大内义长的脸色可说是变得极差,他马上听出了弘中隆包问话的意思。挥挥手让信使下去休息,回头问道:“隆包,你说说看为何只有莲花山城急报。杉宗珊想要干什么?”

    弘中隆包抬头说道:“主公,莲花山城不敢撒谎,伊达大军真的入侵了,杉宗珊没有报信,只能够有两个解释,一是鞍挂山城被重重包围,没有机会报信。二是鞍挂山城已经投靠伊达家。”

    大内义长的表情阴晴不定,在这个时代。弱者依附强者是无可争议的事实,他没有想到一直对他恭顺有加的杉宗珊会起了逆心,反倒是疑虑重重地椙杜隆康心怀大内。

    江良房荣心中倒是佩服弘中隆包能够从细节中看出线索的能力,不过同为谋士。一旦主公专信,其他人只能够仰其鼻息,沦为打杂的下手,他马上进言道:“主公,还请尽快返回山口城,主持军政,若鞍挂山城陷入合围,请务必救援之,使其和莲花山城一同组建第一道防线迟滞伊达军进攻。如果鞍挂山城投诚,则务必守住莲花山城,钉死伊达军的进攻路线。”

    大内义长转向山崎兴盛道:“兴盛。你觉得呢?”

    山崎兴盛回道:“主公,臣觉得江良君的意见相当中肯,不过恳求主公将吉见正赖在长州的领地转给内藤氏代为照看,守住石见国的门户。”

    大内义长吸了一口凉气,想到了石见国还有八九千伊达军偏师,一旦这支偏师侵入。实在是再也没有余力前去阻挡,看来还是得让内藤隆世出手守住门户。先予一点儿利益,以后可以慢慢计较,道:“说的正是,隆盛,你前往荒泷城,以吉见正赖在长州的领地为饵让他出阵引石见国伊达军视线。其余人等与我一同返回山口城备战。”

    正如弘中隆包所预料的那般,鞍挂山城此时此刻正被上万伊达军围攻,使用暗部截断了通往山口城的通道,掌控了全局。首先发动攻势的是铁炮,自从伯耆国一战之后,铁炮攻击已成了伊达军的重要手段,三百杆铁炮齐发,守备在鞍挂山东部的谷津原的四百人立即被打乱了阵脚,只够够放弃外围固守城池。

    杉军相当善战,始终不肯投降,不过在椙杜隆康的帮助下奇袭鞍挂山城较弱的地方,于是杉氏父子与城兵一千余人被讨取,城池陷落。

    六月二十三日,返回山口城的大内义长得知鞍挂山城陷落,杉氏父子殉城,莲花山城告急,马上率领大军前往救援莲花山城,他知道一旦莲花山城陷落,山口城门户洞开,人心涣散,却不知道一下子踏入了伊达政衡的陷阱之中。

    鞍挂山城一日沦陷,杉氏父子殉城,莲花山城告急之后失去音信,要不是探马回报,怕是会让人错觉莲花山城同样已经跟随鞍挂山城一同陷落,好在城头悬挂的还是椙杜氏独有的印有蛇之目家徽的旗帜。

    探马带来的不仅仅是莲花山城的风雨飘摇,还有成千上万的伊达大军已经在鞍挂山城附近驻扎起了数座大营,大有要在玖珂郡布阵的意思。军中有人言:人马上万,无边无岸。

    在付出了惨烈的代价之后,探马将看到的情报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刚刚返回山口城的大内义长等人,陶长房毕竟年轻,听得伊达大军到来难免紧张起来,问道:“鞍挂山城连一天都守不住。”

    大内义长倒是没有儿子那么紧张,用着平和淡定的声音询问着探马的情报中的细节,想要从中探知他没有想到的内容,只是探马显然也不可能知晓详细的内容,他只能够从相聚深远的地方瞭望了一番,因此还损失了不少同伴。

    大内义长的谋臣弘中隆包听得探马的回答,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然后说道:“主公,伊达军显然派遣了不少明暗哨布控了战场,封锁了玖珂郡通往山口城的传达通道。”

    陶长房忧心难解,紧皱着眉头,还在纠结着鞍挂山城的失落,小声嘀咕道:“鞍挂山城好歹也有千把号人,怎么可能如此快速的陷落,近在咫尺的莲花山城为何不守望相助,眼睁睁看着鞍挂山城陷落?”

    若是让陶长房如此怀疑下去,倒是能够逆推出莲花山城的椙杜隆盛早已经暗通伊达政衡的事实真相,拯救大内军落入伊达政衡布置的陷阱之中。

    会议室中顿时静得诡异,在场的众人要么还在琢磨着探马传回来的消息,要么在听着弘中隆包的分析,陶长房的嘀咕声顿时传入了众人的耳中,立即闭上了嘴巴,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瞧着陶长房。

    陶长房同样显得有一些异样,还是他的岳父弘中隆包为他解了围,说道:“椙杜信浓守为了个人私利不顾大局确实该死,不过现如今莲花山城同样危机重重,治部少辅,还是该商议如何解围?”

    大内义长看着自己的儿子还是一副不解的模样,心中恼怒。椙杜隆盛和杉宗珊之争,实际上是他插手玖珂郡的结果,这在上层已是公开的秘密,杉宗珊诬陷椙杜隆盛心向大内义隆独大玖珂郡,大内义长不愿看到杉宗珊一家独大,便一面狠狠惩治了一番椙杜隆盛,一面还将他作为钉子钉在莲花山城恶心杉宗珊。这个秘密可在私底下说,却不可摆在明面上来,一旦摆在明面上来,如同揭开了大内义长的伤疤,当面打他的脸,数落他嫉贤妒能,到处埋下乱子,如此方才引起了会场众人诡异的场景。

    父子两人的事情,唯有身为陶长房的半个父亲的弘中隆包轻轻点了一点椙杜隆盛的自私自利、不顾大局,确实如此,但是世上以德报怨的人毕竟少数,落井下石才是多数。

    在场众人对于椙杜隆盛的行为口头上说是不耻,也是能够理解的,在伊达大军压境的情况下,能够做到闭门笼城不投降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事情,再去指责就要生生将他推出门去的节奏。

    大内义长揭过此事不提,继续对于弘中隆包的话题,道:“伊达军布控战场倒也是正理,如果不做的话反倒是让人怀疑他的用心,现如今莲花山城还没有沦陷已属不易,想要解围却是困难重重,我倒是怀疑他打的是围点打援的主意。”(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西国千里亦诛除(4)

    ();    山崎兴盛抬头道:“臣下看伊达政衡过往方略,确实是少年英才,其所作所为看似天马行空,倒也有一丝规律可查。如今趁着主公出征在外攻入周防玖珂郡,强取鞍挂山城,一是杉氏父子在玖珂郡的权威,只要打掉了鞍挂山城,灭了杉氏父子,玖珂郡的地侍很快就会倒戈,二来隣接鞍挂山城的莲花山城的椙杜隆康于公于私都不会出城援救,大可在主公返回之前夺取鞍挂山城,为伊达军进入周防国打下钉子。”

    大内义长闻言看了一眼山崎兴盛,道:“这些大家都清楚,说一说你的看法。”

    山崎兴盛应了一声,引出了他的见解,道:“孙子兵法曰,三军之众,可使必受敌而无败者,奇正是也。伊达政衡历次合战,多用奇计取胜,此次侵入周防国,怕是还会用奇,主公所说的围点打援很可能成真。莲花山城乃是必救之城,伊达政衡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方才没有立即攻城。臣下斗胆,还请主公布置都浓郡的沼城为第二道防线,然后率领大军步步为营,稳扎稳打进逼伊达军,迫使其与我家正面决战,同时命令椙杜隆康做好出城接应的准备。”

    沼城,城主便是山崎兴盛,不过大内义长倒是没有反对,显然对于易守难攻的沼城还是非常看重的,要知道沼城在三方都被沼泽围着,只要用堰把城池附近的小辻川截住来预防水攻,便可阻挡十倍于己的敌人于城外。如果看过“傀儡之城”的朋友,应该会想到忍城,沼城的布局和忍城非常的相似,面对石田三成率领的两万强敌,仅仅只用五百人就使得石田三成无可奈何,还落得个战略无能的下场。

    大内义长深吸了一口气,他大致上认同了山崎兴盛的提议,堂堂正正的与伊达政衡一战,站起身来。令道:“山崎兴盛,我于你千人守军三个月的粮食,务必给我守住沼城,江良贤宣。命你动员都浓郡附近农户加固小辻堰,山崎隆方,命你前往成君寺城,让山代地方的一揆发动起来,阻扰伊达军的粮道。”

    山崎兴盛、江良贤宣、山崎隆方三人躬身应道:“是!”说着匆匆离去。

    大内义长望着剩余的家臣喝道:“眼下我有一万二千大军。再加上山代一揆发动起来足有三四千人,足以与伊达政衡决一死战,诸位,此战我军必胜,出发,与我一同杀光胆敢入侵家园的敌寇。”

    当大内义长决议出兵的时候,攻破了鞍挂山城的伊达政衡同样正在召开军事会议,他正站在会议室内,指着一张周、长两州的舆图侃侃而谈,伊达家一向重视情报。舆图也是相当的准确,随时更新。

    政衡环顾了一眼众人,用他特有的低沉声音说道:“诸位,大家说说看该注意哪一点?”

    石川久孝有点儿忧心粮道的安全,道:“殿下,臣担忧粮道的安全,我军一万五千、石见国偏师八千有余,总共二万三千大军,粮食都要通过安艺国运转,安艺国内俱已降服无人敢于截断。臣担忧的是山代地区的一揆众。”

    玖珂郡山代地区向来不服管教,大内氏如日中天的时候也保持着半独立状态,享受着五公五农的优惠政策,大内义长当政的时候更是免除了他们的农税。其实是他无法去征收粮食,索性免除了农税。

    伊达军进驻鞍挂山城,实行的是六公四农的政策,在其他地区算是良政,可是要将这种政策带入山代地区的话,显然无法满足山代一揆的心思。以山代一揆的蠢笨脑袋,换一个主人就要多给他们一点好处。大内义隆时代征收五公五农,到了大内义长时代免除了农税,现如今伊达政衡到来,不给钱给粮还要征收比大内义隆时代高的农税,如何能够答应。

    伊达政衡能够看到这一点,大内义长何尝不会看到这一点,他定然会去挑破这层关系,如此一来,定然能够引得山代地区发动土一揆,截断伊达家的陆上粮食,多少能够给伊达家带来一些麻烦。

    政衡微微笑了一笑,不以为意的说道:“山代一揆由来已久,不过山代地方的高森城主坂新五右卫门元佑已然投降,只要派遣一支偏师佯作攻打成君寺城,足以使一揆众固守成君寺城,再加强护卫,和水路结合,不用担忧粮道的安全。”

    看了一眼众家臣,俱都聆听政衡的命令,他站起身来,指着从山口城至鞍挂山城的一路,说道:“翻看伊达军以往历次大小合战,俱都看出一点奇字,大内义长定然认为我会用奇兵袭击之,好,我就从之,让他瞧瞧什么叫做奇兵作战。熊谷高直、肉户隆兼、平贺广相、天野隆重、阿曾沼广秀、三须房清,尔等各率本部人马带上五天份的干粮,在这里、这里、这里、这里、这里伏下兵马,一等大内军到来便用投枪和石块袭之,遭到追击马上撤退,无需恋战。”熊谷高直、肉户隆兼、平贺广相、天野隆重、阿曾沼广秀、三须房清六人乃是伊达政衡降服的安艺众,此次出征当然要随行。

    六人对视一眼,不敢怠慢,立即上前应道:“臣等领命!”

    伊达政衡的命令,熊谷高直显然没有想要坚持贯彻,他有自己独特的理解,明白这是一个好机会,一个获得新的主子的信任的好机会,只要能够获得足够的首级,对,首级。

    熊谷家的人贯彻了他祖祖辈辈的性格,为他们的主子永远冲在第一线,熊谷高直的祖父和父亲为了安艺守护武田氏冲在第一线,他的父亲又为毛利元就冒着枪林弹雨,现在他也要为伊达政衡冲锋陷阵。

    熊谷高直站在一座小丘陵上,在旁边并行的是他的两个弟弟熊谷直清、熊谷广真,在小丘陵下布满了大概三百多精神抖擞的熊谷家武士,这是一支身经百战的部队,刀具枪械上出现了大量的豁口,是碰撞硬物流下来的,更加使得这支队伍的威势看起来非常的吓人。

    熊谷直清嘴巴咂巴了一下,疑惑道:“兄长,这些人可都是熊谷家的骨干。只要有他们在,我们熊谷家就不会亡,为何要将熊谷武士全部交出来,还要向大内军冲锋。”

    熊谷广真同样巴巴的望着他的长兄。

    熊谷高直调整着精神气。要在等一会的袭击中表现得更加完美,他听得弟弟的问题,回头冷冷的看了一眼,吓得熊谷直清低下了头,微微叹息了一声。道:“直清,这是一场胜负已分的战争,如果不能在这场战争中获取足够的战功,你认为大人还会让他们继续保持一支三百人的武士军团吗?在大人没有提出前,主动交上去,还能够获得一定的补偿。”

    熊谷直清疑惑道:“大人将指挥权交还了兄长,是否说明已经谅解兄长,还委派兄长担任奇袭的任务。”

    熊谷高直微微摇了摇头,道:“大人此次派遣了肉户隆兼、平贺广相、天野隆重、阿曾沼广秀、三须房清和我们六家安艺国残存的地方势力,你认为为何不派遣其他人。独独全部派遣安艺人出战,最后还说了一句很是奇怪的话,一等大内军到来便用投枪和石块袭之,遭到追击马上撤退,无需恋战。这句话是否非常奇怪,要知道我们原本的任务就是骚扰,为何还要重点提出马上撤退,无需恋战。”

    熊谷直清和熊谷广真对视一眼,眼中更加的迷惑,想不透为何要重提一句。回头都眼巴巴的望着他们的兄长,想要从他们的兄长的口中解读伊达政衡最后一句的真正含义。

    熊谷高直倒是很享受两个弟弟的崇敬,心情愉悦下多说了几句:“他这是给我们六角安艺国人最后的机会,想要看看我们在战争中的表现。别的无法判断优异和拙劣,但是战争却非常容易。”

    熊谷高直见得两个弟弟似懂非懂,再次道:“这次的计划很简单,我们要攻击大内军的后队,一等大内义长赶回来救援时才撤离战场,如此一来就能够迟滞大内军的进攻速度。”

    熊谷高直用自己独特的思维解析了伊达政衡的命令。下达了攻击大内军后队的命令。要知道人马上万,无边无际,前队走出很远,后队才刚刚走出山口城,攻击后队,前队想要回援并不是一件艰难的转身掩杀那么简单的事情。

    一支军队正穿行在佐波川的峡谷之间,站在队伍中段,向前望不到头,向后望不到尾。浩浩荡荡,人马数以万计。前军已经转过佐波川支流,而后军犹在佐波川河口。

    大内义长一脸阴沉的身在这支队伍之中,骑着一匹骏马,身着铠甲,今次领军前往与伊达政衡决一死战是不得以为之,伊达政衡率领万五大军攻陷了鞍挂山城,包围了莲花山城,卡住了大内氏的脖子上了。再不有所反应,玖珂郡难保,周、长两州怕是也要丢了,最好的结果也和安艺的失败者毛利隆景一样流亡他国。莲花山城,他不得不救。

    一旦莲花山城再次陷落,玖珂郡将沦为伊达家的据点,现如今国内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地方势力与伊达家暗通款曲,一旦伊达家在周防站稳脚跟,下一步不用他们用兵,自己也要被赶下台了。

    大内义长不得不救援莲花山城,没曾想到刚刚走出山口城的他就接连遭到了敌人的骚扰,投枪和石块,虽然没有造成什么伤亡,但恶心的战术使得原本士气就不是很高的大内军一下子士气低迷起来。

    每当受到一次骚扰,大内义长都会发出夜枭一般的笑容,斥责伊达政衡的无赖,同时鼓舞士气道:“看起来伊达政衡已经黔驴技穷,这不是激我丧失理智嘛,不用理他,到达沼城之后休整。”

    大内义长的鼓舞,特别是最后一句到达沼城后休整的命令,使得原本低落的士气稍稍回升了一些,只是跟随在他身旁的陶长房在大内义长的眼中,很清楚的看到了一丝焦急和紧张。

    大内义长口头上说伊达政衡黔驴技穷,可是对方的骚扰还是让他的行军速度大大降低,走了大半天时间,后队还没有走出山口城,这样的速度怕是今夜赶不到沼城了。

    大内义长担忧伊达政衡迟滞他的行军速度,并非想到的是围点打援,而是尽快攻克莲花山城,然后凭借着莲花山城和鞍挂山城锁住周防的门户,拖住他的军队,就算是互相耗粮也能够活活拖死他。

    弘中隆包的神情同样难看,在山口城门口声声斥责着还在出城的后队,作为后队的大将,他跟前面的军队已经出现了脱节,大内义长的催促,使得颇有涵养的他频频口出国骂。

    山口城外,熊谷高直同样没有想到大内军的后队还没有全部走出山口城,这让他颇有点郁闷之情,要知道他为了躲避大内军从山中绕来绕去差一点迷路,寻找到了山口城,整整绕了大半日时间。

    来了就打吧,顾不得其他了。熊谷高直闷闷的戴上了黑熊面具,穿上了毛绒绒的披肩,跟随他一同出战的三百余熊谷武士同样穿戴上了一样的行头,一个个犹如狗熊一般的男人正等待着进攻的号角。

    熊谷高直挥动着手臂,低声吼道:“呵呵呵!”随着他的呵呵声,三百熊谷武士同样发出了呵呵的声音,然后跟随在他的身后向着山口城外拥堵的大内军后队发起了冲锋。

    “敌袭!”大内军后队立即发现了一群呵呵呵笑着冲杀过来的怪物,他们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脚下本能的后退了半步,下一步,熊谷高直暴喝一声,借着脚下的冲击力,向前一个俯身,手中长枪闪电一般脱手而出,不偏不倚地刺中了队列中的一名大内军足轻的脖颈上,鲜血喷涌而出,那士兵踉跄一步重重倒在了地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西国千里亦诛除(5)

    ();    随着熊谷高直的暴喝,三百余支短枪投射了出去,密集的队列中传出了惨烈和痛苦的叫声。

    熊谷高直拔出一把太刀,以无可阻挡之势向着大内军后队冲杀而来,在他的身后,三百余明熊谷武士挥舞着各式各样的兵刃,向前奋勇冲杀。数以百计的大内军士兵蜂拥而出,拼死抵挡,却根本挡不住,在那数百熊谷武士潮水般的猛攻之下,仓促集结的大内军后队将士基本上都是一触即溃。

    这刚刚三百人组成的突击阵形,竟然给了弘中隆包一种强烈的震撼,千军万马的冲杀,也不过如此!他没有想到竟然会在山口城,大内氏的主城门口被人突袭,这个耳光重重的打在了他的脸上,同样打在了所有大内人的脸上。

    弘中隆包望着乱成一团的大内军后队,明白现在想要集结起来困难重重,但是不集结起来怕不是这支敌军的对手,他深吸了一口气,不顾自身安危高声喊道:“向我靠拢。”

    熊谷高直听得一个突兀的喊声,咧嘴一笑,霎时便露出了两排白森森的牙齿,高声喊道:“杀了他!”说着一脚踹飞挡在他身前的敌兵,又高举太刀劈砍掉了半个脑袋,回头喝道:“兄弟们,看到那个家伙了嘛?冲上去,杀了他!”说罢,他立即引刀转身,向着弘中隆包飞奔而去。

    弘中隆包很想狠狠甩自己一个耳光,原本乱军之中谁会注意一个身着普通铠甲的他,只当他是一个普通的中下级武士,现如今好嘛,都认为他是这支后队的主将,急吼吼的冲上前来要斩杀他。

    弘中隆包战战兢兢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是谋臣,可不是战将,况且这个时代的士兵都不是职业军人,而只能够算是农兵。武士才是脱产的职业军人,可是武士能有几人。

    现如今,保护着弘中隆包的还有五六百人,其余人等都难以保全镇定了。更不可能像磐石般巍然不动,更不可能前往保卫弘中隆包,要知道他们从军不过是混口饭吃,送了性命谁来养他们的家人。

    就这么一会儿,熊谷武士竟然已经打垮了一支千人的队伍。兵锋直指弘中隆包,当下他的亲卫队长上前两步说道:“大人,不可力敌,这里太危险,还是赶紧退入山口城吧!”

    整整三千后军竟然在三百敌人的攻击下溃不成军,弘中隆包眼见得若是再不行动,一旦打到眼前,身为谋将的他哪里会是这帮怪物的对手,砍了脑袋,怕是山口城都会被夺去。

    当下。弘中隆包不该怠慢,在二三百亲兵的护卫下直奔山口城而来,这山口城经过上次兵火之后,修缮一新,比以往更加坚固,不想今日会成为弘中隆包的避难所。

    弘中隆包一撤,随即下令关闭了山口城大门,眼睁睁看着城外来不及回城的二千余后军将士在敌军的冲杀之下乱作一团。

    熊谷高直想要斩杀的目标逃入了山口城,他顾不得喘口气,就率领麾下熊谷武士向着山口城列阵的大内军发起了猛攻。他清楚。即便是已经击溃了相当数量的大内军,击杀了不少于己方的兵将,可是大内军仅仅后军在兵力上仍旧远远倍数己方,一旦让大内军缓过神来。稳住了阵脚,再加上大内军中军援军到来。熊谷军想要在短时间内扩大战果,甚至于想要全身而退,也是困难重重了。

    知道该是撤退的时候了,熊谷高直看了一眼山口城上稍稍镇定下来的弘中隆包,冷哼了一声。拔出了一杆插在大内军士兵胸膛上的长枪,遥指了一下山口城上,向前跑动了几步,狠狠将手中带血的长枪朝着城头射了上去。

    护在弘中隆包身侧的嫡子弘中隆绪猛然看到前方敌军阵中那员领头的大将,且正手持长枪狠狠得向城头投来,便毫不犹豫地狠狠推了一把弘中隆包,将弘中隆包推倒在地。

    弘中隆包哪曾想到自家嫡子竟敢推搡自己,猛然回头,愕然看到,一杆长枪已经从他的面门刺入,又直透脑后跟穿出,那巨大的冲击力道,甚至将他的整个头颅都射爆了。

    倒在地上的弘中隆包只觉得一股温热的液体猛然喷溅在他的脸上,同时,一股让人无比烦恶的咸腥之气已经透过鼻际径直沁入心肺,从伤口喷溅而出的鲜血倒头浇灌在他的脸上、身上。

    弘中隆包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心想刚才如果不是自家儿子推了一把,那么此刻被爆头的就是他弘中隆包,而不是那名看不清脸面的亲卫了,死都没有留下名讳。

    霎那之间,弘中隆包的脸色变得一片煞白,煞白煞白。自十三岁元服,二十岁时初阵吉田郡山城之战亲自斩首两颗首级,到现在三十五岁,还从未遇到过像今天这样的危险。

    弘中隆包庆幸不已,看向嫡子的目光也和善了许多。

    熊谷高直冷冷一笑,城头那敌将已经没有了踪迹,自以为击杀了敌将,挥舞着手中太刀,又是砍杀了一名冲上前来的不知死活的勇士,然后举刀喊道:“兄弟们,撤。”

    他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任凭熊谷军再是骁勇善战,也已经连续拼杀了如此长时间,无论是精力还是体力,都已经到了极限,一旦被缠住,想要突围出去就千难万难了,必然是全军覆没的结局。

    他是来抢功劳的,有了功劳,没有命收取实在是一件人生最大的憾事。熊谷高直不是这样的蠢人,他立即组织人手朝着薄弱的一面开始冲杀,然后朝着山岭之中突围而走。

    趴在城头的弘中隆绪看得敌人突围而走,乱蹦乱跳起来,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转而大声呼喊道:“敌人撤了,给我追上去,追杀上去,纠缠住他们,国主马上就会回援。”

    急赶两步的弘中隆包同样来到了城头,看得敌人已经走脱,想要追击已然不可能的事情。他对着弘中隆绪道:“太郎,你立即骑马赶往中军,告诉国主大人,就说后军微有小隙。无关大事,不用担心,很快就会赶上。”

    弘中隆绪原本以为父亲会让他前去求援或是告罪,哪曾想到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刚要转身呆滞回头。道:“父亲,这?!”

    弘中隆包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就这样说,然后找一个无人处,小声告诉国主,山口城外发生的兵事,不要扰乱军心,去吧,小心应事,去后马上返回后军。我还有事让你去办。”

    弘中隆绪应了一声,匆匆离去。

    望着弘中隆绪离去的身影,弘中隆包的脸上方才露出了一丝黯然,他知道这一场和伊达政衡的争斗从一开始就输掉了,现在只是灭亡前的挣扎罢了,下面该是给自家儿孙考虑退路了。

    诸将眼巴巴地望着弘中隆包,刚刚弘中隆绪的声音还在耳边荡漾,弘中隆包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不用追了。收拢逃散的兵马,重新集中。”他明白这样一支二三百人的敌人,想要追上他们,要么是同样精锐的武士军团。要么是数倍于他们的兵马,况且还要围歼他们,弄得不好还要付出惨重的代价,这是现在的大内军无法承受的。

    弘中隆包说完,气氛明显轻松了一下,诸将都稍稍松了一口气。显然都是不愿意去碰那块硬骨头,各自去收拢兵马去了。

    中军,大内义长听完了弘中隆绪的私下回禀,脸色阴沉似水,他没有想到竟然会有如此胆大包天之辈,竟然以三百之众迎着三千大内军冲杀,还将三千大内军打得溃不成军。

    听得是一支扮作熊状怪物的队伍的时候,大内义长念叨了一句“熊谷家的武士。”他曾和毛利隆元乃是义兄弟,知道熊谷家麾下有一支纯有武士组成的军团,甚是骁勇,出战时常戴着熊状头盔披黑绒披肩。

    弘中隆包清楚现在不过是死前的挣扎,大内义长何尝不知道,可是他更清楚一点,谁都能投降,唯有他却降不得,一旦失了地盘,他要么隐姓埋名出家为僧,要么死路一条。

    现如今伊达政衡亲率大军进入周防国,攻克了鞍挂山城,现如今莲花山城岌岌可危,大内义长独自一人安坐在中军营帐之上,如今大内氏所面临的局势十分严峻,弄个不好,将死无葬身之地。

    但是,大内军也并非全无机会,至少现在,大内军就有一次机会,一次死中求活,险中求胜的机会,也许,这也是大内军唯一的取胜机会了,击败伊达军,击杀伊达政衡。

    伊达家全由伊达政衡创建,现如今伊达政衡只有两三个小儿,一旦伊达政衡身死,他创建的伊达家就会瞬间崩溃离析,他麾下的骁勇善战的家臣立即就会为了窃取他的遗产而大打出手,压服下的地方势力同样会起兵作乱扩大地盘。

    一旦伊达家分崩离析,大内义隆气焰已歇,一战可将其消灭,然后就可直取安艺、石见两国,大内氏的中兴将会在他的手中重现,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越想越觉得可能非常大。

    当然,机会往往与风险并存,这么做的风险也是无限大的。一旦失败,大内义长手中的筹码将全部输掉,地盘也会全部落入伊达政衡之手,显然他是一个赌徒,一个彻头彻尾的赌徒。

    天文二十年(1551年),大内义长能够动员的全部兵力只有三千人,而大内义隆手中的兵力高达二万之众,他亦然向大内义隆摊牌,驱逐了大内义隆,成为了大内氏的新家主。

    现如今,正是到了摊牌的时候了。是赢是输,是生是死,就看这一着了。大内义长下达命令道:“继续前进,还有密切注意山代地区和莲花山城的情况,每半个时辰回禀一次。”

    鞍挂山城,听得熊谷高直袭击大内军后队,打得敌人溃不成军的时候,政衡微微皱了皱眉头,显然对于熊谷高直的擅作主张,他有点儿不悦,他在鞍挂山城这儿部下陷阱,就是等着大内义长到来,一旦大内义长退缩了,那就前功尽弃了。

    政衡并非不想稳扎稳打,他明白对于他来说最大的战略就是稳扎稳打,耗死大内义长,只是畿内的动向不稳,三好长庆一旦取得最后的胜利,将会比历史上还要庞大的多。三好长庆才是他最大的敌人,而在与三好长庆碰撞之前,解决掉大内氏和尼子氏稳固后方已经成为了一件必须要完成的任务,所以他才冒险亲自率领大军攻入周防。

    熊谷高直的袭击,政衡只是微微有点儿不满,脸上没有露出半点情绪,当得知大内义长继续前进的消息之时,他的嘴角微微露出了一丝嘲笑,道:“果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赌徒。我就知道你一定会选择拼死一搏的,我等着你的到来,嗯,告诉下面的人,演戏也要演的像一点,不要让大内义长再缩了回去,还有命令石川久孝和伊贺久隆,让他们两人率领本部人马前往山代地区镇压一揆,绕一圈昼伏夜出藏进莲花山城。”

    停顿了一下,政衡从鞍挂山城望向山口城的方向,低声说道:“大内义长,不知道你以什么样的方式登场,我很期待啊。”

    弘治元年(1555年)六月九日,自从鞍挂山城于六日前陷落,终于轮到了莲花山城的破城之日,莲花山城下,二三千伊达军正在布阵,壕沟里扔满了开始发臭的尸体,主将野山益朝看了一眼副将明石景亲,捂着鼻子道:“真够臭的,杉氏父子的尸首挑出了没有,亵渎他们的尸体让人知道怕是要引得周、长两州的地方豪族的兔死狐悲。”

    壕沟里扔着的正是鞍挂山城的守军将士的尸首,现如今他们的身份便是莲花山城的守军和伊达军将士,在他们的身边还散乱着一些挂着两家家纹的旗帜,犹如地狱一般。(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西国千里亦诛除(6)

    明石景亲原是天神山城的浦上宗景家臣,备前国之战,浦上宗景切腹自尽,战后降伏于伊达政衡,获得安堵状,成为了伊达政衡的直属家臣,和他的儿子刚满四岁的明石全登一样乃是一名谋将。

    明石景亲倒是没有捂鼻,他的鼻子中直接塞了两颗棉球,听得问话回道:“杉氏父子奋战殉城,主公已将他们安葬在附近的国分寺中,此事还是由我亲自去办的,万无一失。”

    野山益朝转身看了一眼四周军阵,轻声道:“按照时日,大内义长将在今日到达,那么我们也开始吧?!”说着,手一挥,手中长枪前指,吼道:“进攻,进攻,进攻……”

    军阵缓缓移动,朝着莲花山城的山口开始前进,顶着稀稀落落的羽箭坚定有序的前进着,手中的兵刃身上的气势告诉任何面对他们的敌人,他们是一群骁勇善战的战士,任何敢于阻挡他们的都将被碾碎。

    站在莲花山城之上的椙杜隆康对于自己的决定庆幸不已,仅仅两千余人的军阵就让他感到犹如一台移动的堡垒,任何敢于阻挡的都将被碾碎,苍白的脸上满是庆幸。

    站在他不远处的石川久孝和伊贺久隆两个人的目光同样盯着城下的军阵,石川久孝叹了一声,道:“老了,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了,仅仅五年时间,从一个穷小子,到如今却是一方豪雄。还操练了如此一支悍卒,不服老不行啊。”石川久孝嘴角微微露出了一丝笑容,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女儿智姬怀上了孩子。有了孩子就有了希望,他已经从伊达政衡的口中得到了保证,这个孩子将会姓石川。

    石川久孝服老,刚满三十岁的伊贺久隆哪肯服老,他同样目光炯炯的看着,心中却是泛起了彻底臣服于伊达政衡,跟随伊达政衡南征北战的想法。暗自握紧了拳头。

    石川久孝瞥了一眼身边的伊贺久隆,嘴角微微咧了一咧。知道自己的话说到了他的心中去了,他也才四十五岁,还不算很老啊,况且他的孙儿还要十多年方才长大成人。要为孙儿挣下一笔大大的遗产。

    心头振奋,石川久孝道:“既然开始了,那么就演得像一点,让我们的人在城内各处点起烽火,对着天空放上几发铁炮,给大内义长壮壮胆量,不要让我们再等下去了。”

    一时间,莲花山城各处点起了烽火,铁炮声大作。其实双方连毛都没有伤到一条,倒是壕沟四周的尸首和城头上的烽火,空气中弥漫的腥臭。让每一个远远看到闻到的人都认为莲花山城正遭到激烈的攻击。

    莲花山城上下拙劣的表演,成功欺骗了大内义长的探马。

    相距莲花山不足两里地的大之原山上下布满了身着花菱家纹足具的足轻,足足四千五百人之众,在正中央的一座小小的神社之中,大内义长坐在上首。后军作为预备安排在了后方,主要是大内义长不愿意让遭了败仗的后军扰乱军心。先隐瞒了军情再说,胜利了。些微小败何足挂齿,失败了,就不用再说了。

    大内义长望着在场的众将,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所要面对的敌人拥有一万五千军队,沼城需要人守备,没有勇气的后军不得用,他手中能够调动的不过四千五百人。

    忧愁之下,山崎隆方送来了枕头,他绕来绕去,终于赶到了军中,见得大内义长,立即躬身行礼,开门见山道:“臣山崎隆方拜见主公,好消息,山代一揆挑动起来了,伊达小贼分兵镇压。”

    大内义长站起身来,搀起山崎隆方,露出了难得的笑容:“说说,山崎隆方,功不可没,若是能够取得胜利,此战,你战功第一,伊达小贼分了多少兵马前往镇压山代一揆?”山崎隆方带来的确实是好消息,要知道伊达政衡将本阵放在鞍挂山城,身边还有一万五千军队,一直以来都是他的心头之痛,也是他到了最后一步踌躇不前的缘由。

    听得大内义长夸赞的山崎隆方笑得裂开了嘴巴,兴奋异常,他立即躬身回道:“足足五千人,一开始臣下还不敢相信,派遣了数拨探马查探,从他们的队列来看分毫不差,不过臣还是有点儿疑惑,便在山代多待了一天,果然高森城附近多了许多阵势和旗帜,确定无疑之后方才返程归来。”

    大内义长听得山崎隆方的回禀,一扫刚刚的颓气,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道:“好好,五千人,现如今莲花山城附近只有一万人,嗯,强攻鞍挂山城怕是受损不少,现如今能够用于作战的怕是不足八九千人,一比二的比例,又心算无心,此战胜利在我。”

    弘中隆包上前鞠躬道:“恭喜主公,天佑大内氏,但是,此战必须速战速决,一旦高森城的五千伊达军回援,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弘中隆绪这时从前方转了回来,原来自从上次禀报大内义长,他便呆在了大内义长的身边当差,对于大内义长的吩咐他不敢有半点违抗,都精心尽力的去完成。现在他从探马口中听到了莲花山城的消息,就立即恭恭敬敬地跑过来,对大内义长禀报道:“启禀国主,伊达军挥兵三千正在强攻莲花山城,攻防激烈,双方俱都伤亡惨重。”

    大内义长顿时大喜过望,伊达政衡强攻莲花山城,本是一件让他不利的事情,可是他为何高兴,正是听得伊达军聚兵三千攻打莲花山城一事,原本预计围绕在伊达政衡身边的有八九千人。现如今只要里应外合击败攻打莲花山城的伊达军一部,然后围攻鞍挂山城,也可上演围点打援的计谋。伏击山代回援的伊达军偏师,如此一来是攻还是议和的主动权都在他的手中。

    大内义长看着眼前的众人,下令道:“隆包。你立即返回后军,然后搜集旧布,给我做旗帜,做得越多越好,一等我击溃围攻莲花山城的伊达军,就在四周各处山头打起旗帜。”

    弘中隆包点点头出去了。就算是能够击败围攻莲花山城的伊达军,想要击败伊达政衡。还要伏击伊达军偏师,兵力确实不足。如果不佯装声势,届时根本就无法吓阻敌人。

    大内义长望着众将,道:“现在伊达军分作三部,一部五千人前去山代镇压。非一日一夜不得返回,一部五千人围攻莲花山城,剩余一部三千人由伊达政衡率领驻扎鞍挂山城,我们以四千五百之众,以疾风之势强袭围攻莲花山城的伊达军,趁着他们精疲力竭,在莲花山城里应外合之下,此战必胜,一旦取胜。鞍挂山城的伊达政衡将成瓮中之鳖。”

    顿了一顿,大内义长再次高声喊道:“到时候,是杀是谈。任由我等取舍,定要从他手中狠狠刮得四五国之领地,到时候,人人可成一国一城之主,荣华富贵,金银美妾。任由我等享受。”

    大内义长带兵多年,知道如何鼓动起武士们的狂热。听得大内义长切之有物的话语,跟着大内义长一起热血沸腾起来。是啊,骄兵必败,伊达政衡作死分兵,和莲花山城里应外合击溃精疲力竭的伊达军一部,然后围攻鞍挂山城,签下城下之盟,割地求命,在场众人个个成为一国一城之主指日可待。连带着小兵小卒也都兴奋不已。

    鼓舞起了士气,大内义长大声吼道:“出发!”

    大内义长一马当先,眼里放射出骇人的光芒,莲花山城在燃烧,攻城战已然白热化,内心不由自主的抽了起来,紧紧握住缰绳,狠狠抽打着心爱的战马,忖道:“一定要守住啊!”

    莲花山城如果无法守住的话,他就要独自面对刚刚取得了胜利的疲军,若是鞍挂山城的伊达政衡果断出击,到时候是胜是负就很难说了,现在只能够祈祷莲花山城坚挺。

    莲花山城当然坚挺,当大内义长的军队从山坳中转出来的时候,莲花山城之上发出了尖利的欢呼声,正在“强攻”的伊达军乱作一团,在野山益朝的率领下开始后撤。

    大内义长见得伊达军果断后撤,大声吼道:“给我追上去,赶尽杀绝。”

    鞍挂山城头,政衡站在高处,瞪大了眼睛看着前方的交战,因为他站在高处,视线相当良好,没有被晨雾遮挡,所以将前方的战斗看得一清二楚,还有接连不断的探马汇报各部军情,汇总起来足以掌控战场全局。

    大内义长终于登场了,这是政衡等待良久的机会,也是他亲身犯险的战果,现在该是发动摘取果实的时候了,既然已经登场了,那么就没有放任大内义长全身而退。

    四千到五千之间拿得出手的兵马,对于已经被严重压缩下的大内义长来说已经是最后的精华,只要狠狠地将这支军队得打击,不管最后大内义长是否逃脱还是被击杀,都已经无关紧要。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当没有了兵丁可用的情况下,大内义长唯一的途径只有败亡。

    政衡的自信自然有是有其底气的,现在他手中的兵力,就算不包括莲花山城椙杜隆康的五百人,以及两千多民伕,再除去前往山代地区布置假象的五百人外,依然保持着一万三千五百这个数目。虽然大内义长带来攻打差不多有四五千人的样子,其中有三百骑兵,可真要是进了狭长的峡谷中的话,四面合围之下,哪里还有他腾挪的空间。

    政衡抬眼看了一眼正当中的太阳,握紧了拳头,如果说不紧张显然是不正确的,但是兴奋已经溢于他的眼表,让他整个人都微微颤抖起来,,独眼中闪烁的精芒,手配一指,令道:“发动!”

    顿时,鞍挂山城上彩旗飘动,点起烽火。

    大内义长此刻显然没有意识到眼前的战场是一个陷阱,就算是意识到了他也没有办法回头了,要知道他已经率领大军进入了布谷原,一旦撤退立即就会总崩,被人追杀的下场。

    伊达军拙劣的表演,任何仔细观察的人都能够看出一丝不妥来,政衡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麾下的忍者和探马不是吃干饭了,无法掌控全局,还是能够做到让你看的,你才能够看到,不想让你看的,你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大内义长高高举起他的太刀,指着渐渐停下脚步开始重新布阵的伊达军,发布命令道:“今日贼寇犯我家园,杀我百姓,掳掠我钱财粮食,奸yin我姐妹妻儿,我等身为周防男儿,如何能忍,现在听我命令,跟我杀!”说着狠狠踢了一脚马腹,早就按耐不住的大内军,如猛虎下山,杀向伊达军。

    野山益处若是听得大内义长的鼓舞怕是会嗤笑出声,身为战国男儿,不义战争还被说的冠冕堂皇也亏得他说得出口,他命令鼓手敲响小鼓,伊达军随着鼓声开始整队,然后望着迎来上的大内军,森严可怕。

    这种方阵是政衡绞尽脑汁想出来的,有点儿类似于历史上大放光彩的西班牙方阵,当然由于铁炮的昂贵,无法大规模普及,使得长枪兵的比例达到了百分之七十,刀兵的比例是百分之二十,而铁炮兵的数量竟是队伍的十分之一。

    再结合政衡胡思乱想出来的八旗制度,由于政衡并非科班出身,也非军事爱好者,不管是西班牙方阵还是八旗军制都有点儿不伦不类。和原版无法相提并论,只是用了原版的名字,其内容毫无相关之处,八旗制度也并非是由八个旗主分为掌权,政衡一个人掌控着全部八个旗,只是随手为之,有时候连他自个也弄不清楚到底谁是谁非。

    但是在比差的战国时代,这种创新的军事改革已经让伊达军走在了时代的前列,当鼓声响起,伊达军阵分成了三大队,每一队包括七百名长枪兵,二百名刀兵,一百名铁炮兵。(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西国千里亦诛除(7)

    明石景亲策马来回在第一大队的前面飞驰,大声喊道:“现在,大家全体听我命令,全体举枪,只要大家严格按照国主的‘伊达操典’打仗,什么样的敌人打不败啊?”

    ‘伊达操典’便是伊达政衡为伊达军的操练亲自编写的练兵操典,在他的操典中只有两点强调,一是效忠于伊达家,二是要遵守纪律。每日吃饭前都要像基督徒一样默念谢伊达政衡的赐予,每天出操都会有操典官带着众人在伊达政衡的雕像前大声呼喊效忠于伊达政衡的口号,在细节中给予每一个常备兵灌输效忠于伊达家,效忠于伊达政衡的理念。第二就是要遵守纪律,不管是面对什么样的敌人,个人武艺在伊达军中并不是最为重要的晋升条件,反倒是学习和纪律才是从一介足轻提升为低级武士的重要条件。

    想要击败这样的军团,当然并不是没有可能,但是在正面战场上想要轻易获胜,是一件困难重重的事情,伊达政衡喜欢用奇兵作战,不是他不想堂堂正正的作战,而是他没有一支用于正面战场的常备军团。农兵打打顺风仗还能够用,一旦遭到敌人的压迫立即就会崩溃,这才使得伊达政衡不得不用奇,才给了大内义长以及所有关注他的敌对势力的错觉。

    千人大队全体发出了一声低吼声,前面两排的长枪兵纷纷将原本抗在肩膀上的长枪取了下来。双手持枪,枪尖斜向半空。他们静静地等待着大内军的来临,在这个距离上。他们已经看清楚前方那些急速跑来的大内军狰狞的面孔。

    战争一触即发。

    明石景亲握紧了手中的拳头,举起了手中的太刀,指向前方,大声喊道:“不要紧张,就跟操演的一样做,举枪,前刺!”就在大内军将将冲到眼前的时候。他一声断喝。

    瞬间,前排的二百名长枪兵。立即向前跨步,同时三间长枪凶狠的前刺。长枪的破空之声,异常的尖锐,瞬间撕裂长空。“噗噗噗噗”瞬间,长枪刺入人体的声音,不绝于耳。

    鲜血飞溅,惨叫声层起彼伏,上百名冲在最前面的大内军将士全部被长枪刺中,无一幸免,瞬间全部毙命。明石景亲再一次挥动手臂,高声喊道:“收枪!突刺!”位于战阵中的各级足轻队长的命令不停的传道周围士卒的耳中,长枪兵再一次回收了长枪。再一次向着左边半空刺了出去,这一次受到伤害的同样有上百人,瞬间打乱了大内军的冲锋势头。

    大内义长生生拉住了缰绳。他已经冲到最前沿,要不是及时勒住缰绳,战马呼噜噜的抬起前腿立了起来,还好他的马技非常不错,并没有被甩下,但是他的骑兵却没有如此幸运。三百骑中一瞬间就有四五十骑被当场捅死,还有百余骑甩下战马被后面冲上来的士兵给踩在了脚下。无法起身同样死路一条。大内义长懵住了,就这样死掉了。

    二三百人,就这样挂掉了。他如何都无法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大内义长身旁的其他人,同样感觉头皮发麻,但是已经冲了下来,前面想要停下脚步,后面的不清楚前面发生了何事,还在不停地向前冲,随着惯性,队伍迎向了伊达军阵。

    无数的大内军在长枪兵的面前倒下,无法起身,随着时间的推移,军阵前面的尸体越来越多,大内军的冲锋速度也不再犀利,趁着空挡,第二排的长枪兵换了上来。

    野山益朝望着第一大队已经与大内军碰撞在了一起,他大声命令道:“第二大队随时接应第一大队,第三大队快速向侧翼移动。”随着野山益朝的命令,第三大队开始转向齐步走向侧面方向移动。

    对于千人大队来说,快速移动是非常考验军阵整齐的一件事情,无论是行军还是移动军阵,慢跑都是一种非常好的办法,齐步走不仅是‘伊达操典’的基本训练课目,同样是贯彻纪律的最大法宝。

    野山益朝望着井然有序的齐步走,心中对于伊达政衡的崇敬之情再一次提了一个高位,已经比那些从古至今的那些名将同一层次,心忖道:“或许西国将军将会开创新的幕府,也不是空穴来风。”

    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在残酷的战场显然不是应该想的事情,他望向了前方,已经成了一片屠宰场的战场。

    大内义长眼见着开始出现逃兵,他拉过一骑,看得是弘中隆包的嫡子弘中隆绪,这个小子现在的情绪显然不是很好,吓得脸色苍白,手脚不停颤抖,大内义长顾不得责罚他的无胆模样,其实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大声吼道:“你,立即前往莲花山城,要求椙杜隆康立即率军从背后突袭。”

    弘中隆绪啊的一声回过神来,茫然无措的望着大内义长,大内义长再一次吼了一声,这才如梦初醒,立即策马从侧面向着莲花山城的方向飞奔而去,向莲花山城下达命令去了。

    大内义长大声命令道:“冲,继续给老子冲,等候莲花山城援军到来,等候援军到来。”他已经顾不得让人知晓自己的打算了,大声鼓舞着士气,企图挽救败局,现在他只能够期待椙杜隆康即使出现。

    未等弘中隆绪叩门,莲花山城上涌下一大群举着蛇目、飞鹤、三藤巴旗帜的军团。

    弘中隆绪失魂落魄地跨骑在马背上,望着四周数十双眼露贪婪目光的狰狞面孔,心中悲苦莫名,他没有想到莲花山城早已经降服于伊达政衡,成了伊达政衡的屯兵之所,怕是连大内义长现在还在做着前后夹击的美梦。

    刚刚经历一场屠杀。是伊达军屠杀大内军,现如今面对这一群如狼似虎的伊达军,显然弘中隆绪已经没有任何胜利的奢望。石川久孝、伊贺久隆、椙杜隆康等人也不会在他一员小将前耽搁大军的行动。石川久孝命清水宗治带了三十余足轻留下关照弘中隆绪后便率领大军向着大内军后军夹击。

    回想得了父亲命令前来复命之时,弘中隆绪还是踌躇满志,意气风发,不曾想竟然落得如此收场。弘中隆绪突然想到了担任后军的父亲大人,想到了在家中默默祈祷丈夫儿子平安的老母亲。

    弘中隆绪长长叹了一声,绝望的情绪将他深深笼罩,高声喊道:“父亲、母亲。孩儿去了!”说着翻身下马,去掉头盔。对着四周围拢过来的伊达军高声喊道:“我乃大内氏大将清和源氏弘中隆绪,是弘中三河守隆包之子,身为武士,岂能贪生怕死。来吧,将我的脑袋取走吧。”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了进来,“你看敦盛太多吧?你想当平敦盛,我还不想早早的出家为僧呢?,来,要不要跳一段幸若舞,怎么跳的来着,哦,哦。人生五十年,大千世界一瞬间,浮生若梦。仿佛间,幻境一场,生者无常,终须尽。给我绑了。”

    清水宗治的话语看似轻松,其实相当的郁闷,他原本应该和伊达政衡在一起。好动的他显然不愿意在鞍挂山城坐看同伴们挣得战功,跑到了政衡面前请战。便让他跟随石川久孝屯兵莲花山城。

    好不容易等到出战的时候,石川久孝随手将处置弘中隆绪的任务交给了他,想要挣得大功的清水宗治郁闷的想要吐血,又见到弘中隆绪竟然在他的面前上演《敦盛》的现实版,不由得出言讽刺道。

    说话间,清水宗治勒住弘中隆绪的肩膀把他拖死狗一般拉倒在地,然后咧嘴森然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嘿声道:“绑起来,跟我去见主公,这可是一个不错的筹码。”

    他突然想到了这个年轻人的名字叫做弘中隆绪,他的父亲是弘中隆包,嘿嘿,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清水宗治的心情突然之间好了起来,重重的拍打着弘中隆绪的肩膀,哈哈大笑起来。

    清水宗治的心情不错,大内义长的心情可说是低落到了极点,他望着四周围拢过来的伊达军,仅剩下的大内军已被包围在了一小块谷地之中,四周满是尸骸,大多是大内军的尸体。

    大内氏家主大内义长,看着四周围上来的伊达军士兵心中哀叹,他的马已经在刚才的突袭中中枪倒地身亡。突然他跳了起来,唱道:“人间…五十年,与天长地久相较,如梦幻般…一度得生者,岂有…不灭乎?”说着接下来便想要拿起太刀切腹自杀。

    “主公……呜呜……”受了重伤却一直用长枪顶住身子的三浦房清满身鲜血的站立在大内义长的身边,小声的哭泣着,想要去阻止大内义长自杀,却最后连叫喊的力气也没有了,眼睁睁得看着大内义长死在了自己的眼前。

    “主公,我们还是突围吧!”另外一个名讳房清的垣竝房清拉来了一匹已经受了脚伤的战马半拉着腿走了过来,人未到声先到,人一到便楞在那里看着大内义长的尸体,泪流满面哭泣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越中守,你怎么样?”垣竝房清很快便看到了不远处立着的三浦房清,由于两人的名字相同,故而一直以来都关系莫逆,私底下认作义气兄弟,现在却已经动也不动的半闭着眼睛立在那里。

    三浦房清努力睁了睁眼睛,转头惨然一笑,细声说道:“佐渡守,我快要死了,你相信回光返照马,现在就是?”

    垣竝房清半拉着腿走了过去扶着三浦房清说道:“你不要如此说话,不要如此说话,我们还要带着主公一同返回山口城呢,能走路吗?和我一起突围出去,对,突围出去。”

    三浦房清半拉着头说道:“我想是难以走了,佐渡守,你能帮我一个忙吗?帮我照顾好我的家人,我的孩子,就全都摆脱给你了,等到返回山口城之后就带着他们一同前往九州去吧。”

    垣竝房清点了一下头说道:“好,如果我能活着出去,我一定会帮你照顾他们的。”

    “谢谢,我真不想死啊!”三浦房清说完最后一个字放开了手中的长枪跄踉一下仰面倒在地上,睁着眼睛看着天上的云彩,他的视线渐渐模糊在沉闷的空中,他好像看到了天使。

    “好累啊,真想好好睡一觉。”他疲倦地闭上了眼睛,眼角流下了一颗不甘心的泪水,呼出最后一口浊气,永远躺在了谷地之间。

    垣竝房清拿起了主公大内义长切腹用的太刀,他不希望自己的主公在死后受到敌人的侮辱,闭了一下眼睛轻声说道:“对不起了!”说着割下了大内义长和三浦房清的头颅放入了口袋之中背在了身上,跨上了战马,一手拿起长枪,如同神助一般,杀向团团围住的伊达的阵营,他开始了突围,他不知道将突到什么地方去,死在什么地方。

    “杀!”垣竝房清大喝一声,将所有的怨气全部发泄了出去,冲入了人群之中。

    突然,一阵冷风吹过山顶,霎间,雷雨如泄闸之水,倾盆而下。下面的山谷中如炸了锅一般,垣竝房清长叹一声:“天不佑我啊,为何刚刚不下雷雨,为我军突袭作掩护。”

    雨很快停了,突袭的四千五百大内军最后只剩下不到三四百人逃了出去,分做了四五支小队逃跑。其中三十来人的一小队,垣竝房清的战马已经虚脱而死,他也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但是他还是赶着路向着山口城而去,他的兄弟、主公还要期待回家,他的家人还在等待着他的消息。

    不久,太阳下山了。

    伊贺久隆带着一支五六百人的部队紧追着其中一支四五十人的逃兵,穷追不舍,他在刚刚结束的莲花山城下的合战中并没有取得像样的战果,显然无法满足他日益膨胀的野心。(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西国千里亦诛除(8)

    ();    “追上去,前面领头的是大内军的大将,谁能股取得他的首级,立即获得一百石俸禄。”一边追,伊贺久隆一边对着身边的手下许诺着,一百石俸禄对于许多人来说可说是一步登天。

    伊贺久隆穷追不舍的逃兵将领正是大内义长的庶长子陶长房,他在遭到崩溃的时候原本还想要奋力一战,但是远远看到他的父亲大内义长自杀的场景,知道败局已经无法挽回,他还不想死,还想要创建属于他的时代,立即选择了突围,在一场突然到来的雷雨的帮助下冒雨突了出去。同时,他发现自己迷路了,只能够选择一个方向尽可能的远离敌人的追击。

    战争就是如此的可悲,原本还踌躇满志的一支部队,现如今只剩下了数百狼狈逃窜的野狗,其余的人要么成为了尸体,要么选择了投降,竟然,竟然就这样失败了。

    陶长房突然好想笑,又好想哭,哭笑不得的他,只想着闷声逃亡,他还不想死,并不是说他没有他父亲一般的勇气,切腹自杀的勇气,有时候活着比死了还需要勇气。

    黑夜,陶长房抛弃了尊严,同时抛弃了同伴,独自在山林之中逃窜着。伊贺久隆的队伍已经和他的同伴们战在了一起,一面倒的屠杀结果,使得伊贺久隆望着深深的山林叹息运气不佳。

    陶长房最终还是逃不了他的命运,死亡的命运,他死在了弘治元年的年末。他被逼迫自杀的时候,他父亲创建的新大内氏已经烟消云散,大内义隆的旧大内氏也因为大友义镇的背叛分崩离析,他所钟爱的长门和周防也早已经挂上了竹羽雀的旗帜。

    说到具体逮捕陶长房的视乎,政衡发布的公告是:“捕得陶长房,免除年贡三年。即可令不能生获,有杀之者,赏赐金子二十枚,银子一百枚。有敢匿者。本人重处,一族全村连坐。”

    最终,出卖陶长房的是山代地区的一个僧侣,他扮作游僧混入了寺中。最后还是被揪了出来,当时山代地区的一揆已经平定,成为了坂元佑的领地,因此坂元佑获得了赏赐的大半。

    回到正题,当得知大内义长已死的消息的弘中隆包原本还想着抗争到底。只是当他看到自己的儿子安然无恙的返回,从弘中隆绪低落的情绪中可以看出事情已经无法挽回。

    大势已去。

    弘中隆包望着情绪低落的儿子,很是严肃道:“太郎,走,与我一同前往鞍挂山城参降。”

    弘中隆包的气色凄惨无比,热度虽然不在上涌,却也未见得下降,昨日一场雷雨,使得他旧疾和新愁相合,咳嗽声持续不断。毫无食欲,体力严重衰退,完全不像是大内义长重要的谋臣。

    自从听闻自己的主公大内义长战死于莲花山之战,他一下子倒了下来,想想,大内义长英雄一世竟然在此时此刻中了小儿的计谋,生生踏入了陷阱之中,还赔上了性命。

    弘中隆包原本以为自家孩儿同样跟随大内义长战死沙场,白发人送黑发人虽然痛苦,却也认为是死得其所。却不曾想到弘中隆绪回来了,还是被放回来的,这让他再次纠结了。

    最终,弘中隆包做出了前往鞍挂山城参降的决定。不径使得心灰意冷的弘中隆绪惊愕抬头,愣愣的望着父亲,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显然他是不愿意投降的。当日被俘之后他也做好了被杀的准备,却不曾想到伊达政衡仅仅听闻了他是弘中隆包的儿子就将他放了回来。如此一来到让他有点儿无地自容,但是他还是回来了。借口不是贪生怕死。而是想要原原本本得将战事告诉他的父亲。

    做父亲的,弘中隆包知晓自己儿子的心思,说起来,自己和大内义长之间的羁绊更多,要殉死的也只能够是他,而非他的儿子,真想要殉死的话,也不会回来了,随便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去死便是。

    说到底,如果还有获胜的一线可能,弘中隆包也不会自甘堕落前往鞍挂山城参降的,现如今大内义长已经死了,唯一看好的陶长房生死未卜,只剩下一个懦弱无能的大内贞明,大内氏已经无力回天了。

    弘中隆包难得对自己的儿子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苦衷:“孩儿,伊达家出兵,志在必得。此战一举歼灭了大内氏的有生力量,现如今还能够再战的只剩下守在厚东川的二千五百人,其余的要么被吓破了胆,要么是地方的农兵,打打顺风仗还行,让他们为大内氏殉葬,做梦吧。况且,我看伊达弾正大人此次出兵颇有一点急切,应是三好长庆给予他的压力迫使他不得不亲自率军侵入,若是我们能够做出一副坦荡荡的去参降,方有当那千金买马骨的马骨,若是让别人抢了先,怕是就没有我们父子的生路了。”

    弘中隆绪不是白痴,战场之上寻死是绝望,真正过了绝望之后他就不想死了,现在听得父亲的劝说,至关重要的一点,还是父亲的那句“千金买马骨的马骨”,话糙理不糙。

    身着白衣,骑乘着战马,护卫不出四人的弘中隆包神色看起来很焦虑,速度不急不缓的向着鞍挂山城靠去。

    战斗在戌时告一段落,除了追击逃卒的几支队伍还没有返确切消息的话,大批伊达军以十人二十人规模的小队分布在这片山零件的狭窄平野上打扫战场。他们仔细搜索着每一寸土地,捡回箭矢和遗弃的刀枪,有的士兵甚至从尸体上剥下尚属完好的衣服。搜索过程中,有时也会发现奄奄一息的伤员。如果是同伴,会得到基本的救治送进伤兵营,如果是敌人,那么对不起,手起刀落。

    另外许多投降的大内军足轻正在伊达军的押解下少部分搬运着大内军的尸体,还有一些人则挖掘着土坑,这些尸体将会在战后埋葬在战场上,成为这场合战的见证者。

    如果是伊达军的战死者,则会被收拢起来,然后实行集体火葬,收拢入骨灰。装入骨灰盒,一式二份,一份交给其家人,一份按照地位高低埋葬在冈山城附近的护国神社内。年年月月受到伊达家的供奉。

    战争总是无法避免伤亡的出现,莲花山下的这场大战,伊达政衡设置的陷阱最终取得了完胜,但还是付出了三四百人的战死,上千人受伤的惨重代价。特别是到了最后知道无路可逃的时候伤亡徒增。

    天色渐晚,篝火点满了整片峡谷。

    翌日一早,政衡终于从鞍挂山城出来了,他乘着他心爱的战马,率领着他的亲卫队,随着太阳缓缓升起,映照着政衡的帅旗在缓缓移动。所到之处,士卒们无比欢声雷动,每个人都挥舞着双手,向他们的统帅致敬。

    此战。政衡没有亲冒战场,他举重若轻的布置陷阱,一下子坑死了大内氏的最后精锐。方才二十一岁的他,用兵手腕是何其圆熟老辣,对敌军的判断又是何其精准。战国乱世已经长达百年,只有这样的人物,才具有令将士效死的魅力,也只有这样的人物,才能够承担得起统一天下的重任,跟随着这样的人物。是跟随他的每一个人的荣耀。

    当政衡巡视战场归来的时候,弘中隆包已经身着白衣等候了半个时辰,一直被晾在了客厅之中,客厅外守着十余名铠甲上还挂着血丝没有清理干净的守卫。监视着弘中隆包父子。

    弘中隆包命弘中隆绪稍安勿躁,由于战场还没有清理,他一路走来,看到的大多数是大内军的将士,当然全都变成了冷冰冰的尸骸,他望着空荡荡的客厅。心中很是悲凉,眼泪不禁流了下来。

    返回鞍挂山城之后,听得弘中隆包前来参降,政衡微微愣了一下。

    他不曾想到第一个前来参降的会是弘中隆包,要知道在历史上这位可是跟随着陶晴贤赴死的忠臣,难道陶隆房没改成陶晴贤,直接成了大内义长,使得这位忠臣变节了不成。

    或则应该说弘中隆包在历史上来不及投降,还不知道陶晴贤已死的情况下遭到了吉川元春的攻击下,被讨杀。但是这一切在这一次大内义长战死消息传开之后,总之,弘中隆包有时间考虑他们父子两人的未来。

    政衡微微笑了一笑,道:“走,去看看。”走到客厅,看到门口守卫着如此多的人,左右看了一眼,挥了挥手道:“你们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们了,对了,给里面两位客人送一壶茶。”

    弘中隆包听到了背后的话,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然后回转身子对着政衡,恭恭敬敬地匍匐在地,双手按地行了大礼,高声说道:“有罪之人弘中隆包,叩见伊达侯。”

    政衡看着他,好一会儿方才绕过了弘中隆包,坐在了上首位置上,现在,弘中隆包是降臣,不用表现得太过于热情,淡淡的说道:“我们也算是老相识了,今日前来不知道有何要事?”

    弘中隆包没想到一向礼贤下士的伊达政衡却没有上来顺势搀扶起来,反而冷冰冰的样子,心头狂震,还是匍匐在地,以额触地表示谢罪,道:“有罪之人弘中隆包,叩见伊达侯,愿奉伊达侯为新主。”

    政衡听得弘中隆包的话语,方才露出笑容,说道:“三河守,起来吧,坐下,与我一同喝茶,刚刚巡视归来,口干舌燥,来,喝茶。”说着拿起杯中的茶水蛇吞起来,完全没有大家的模样,一副乡下鲁汉子。

    大内义隆热衷于京都文化造就了山口文化,上行下效,弘中隆包同样是一个文化人,和歌高手,茶道高手,见得政衡狼吞虎咽,微微蹙眉,他是降将,显然没有资格说话。

    弘中隆绪的表情夸张了许多,他在父亲的严格教育下,行的直端的正,一副中规中矩的样子。

    政衡见得两人小心翼翼的模样,心中一阵好笑,他当然茶道这倭国从中土传来的深加工的道道,也学过一段时间,不过他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粗鲁模样,倒也让人刮目相看。

    政衡突然问道:“都浓郡的沼城主山崎兴盛,你认识吗?”

    弘中隆包应了一声,然后答道:“是,伊达侯,都浓郡的沼城,号称水上之城,三面环山的坚城,只有一面可供进攻方行动,这一面还全是难行的沼泽地,沼城的名字就是这样来的。城将山崎兴盛的长女已经许配给了大内贞明成为后者的侧室,算是嫡系人马,若是听闻先主身死的消息,动摇之下怕是会做出开城投降的决断,应该有五五开。山崎兴盛有投降的机会,那么另外一名守将江良贤宣就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可能,樱山城之战,他的族人多死于宫泽平八大人之手,害怕宫泽平八大人斩草除根。”

    政衡不置可否的微笑,他清楚奇货可居的道理,一旦大内义长曾经的大量重臣家老投降,他的地位将会大大降低,这对于他是很不利的,但是他也不会直截了当的问他,而是说道:“哦,那你说说该如何攻打沼城?”

    弘中隆包毫无羞辱之感,昨日还是大内氏的重臣,现如今却要将旧主的情报一五一十的告诉昨日的敌人,现在的主公,他思索了一下说道:“听闻伊达侯铁炮犀利,只要携带许多草席,铺在沼泽地上,如履平地,打头的是一排排铁炮队,便前进边轮番朝城中狂射,大批人马伴随着铁炮队侯逼近城池,一旦沼城外的沼泽失去功效,破城指日可待。”

    政衡突然对着弘中隆包问出了一个让对方先是愕然,然后惊喜的问道:“陶长房死于战端,他的未亡人由我来抚养好了。”他有时候真的是很无耻,说这种话竟然毫无羞耻感,让人相当无语的是,他所对话的对象竟然一副乐意之极的模样,好像中了五百万彩票一个德行。(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西国千里亦诛除(9)

    ();    (前面一百六十二章中时间错误,修改为六月二十二日)

    弘治元年六月二十六日,休整了两日时间,弘中隆包解散了二千三百余农兵后,率领三百武士加入了伊达军,政衡整编了一番之后再一次起兵准备攻打都浓郡的沼城。

    先手部队甚至在政衡出动之前已经击败了江良贤宣的机动部队,将其赶入了沼城之中,占据了小迁堰,沼城方面生怕伊达军使用水淹的方式,伊达军同样害怕沼城方面当不利局面下掘开堤坝水淹攻城部队。

    政衡亲自在大之原山顶摆下主阵指挥全军,而攻打沼城的主力则由野山益朝率领三千人马再加上安艺六人众一同攻击。如此一来,即使大内贞明想要前来救援,伊达势也可以在城外将其截住,不使他们进入沼城支援山崎兴盛和江良贤宣。

    虽然政衡的战法不甚光明,但是效果却令人叹为观止。按照弘中隆包的方法,政衡使用白米购买来大量的竹席包,沼城外的沼泽很快如履平地,集中了全部铁炮对着沼城一阵射击,打得沼城无人敢于抬头。

    射击了一日一夜,打得沼城士气大跌,大内义长身死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全军,现如今伊达大军到来,如果不是三面环山、另外一面全都是伊达军的话,守军怕是早已经出现逃兵了。

    是夜,山崎兴盛、江良贤宣等将领齐聚一同,讨论该如何应对伊达军的进攻,其实考虑的是战还是降,战则必死无疑,降的话就要有人出来负责,在场能够负责的除了山崎兴盛、江良贤宣外,没有他人。

    江良贤宣自从樱山城一战,声誉扫地,胆气也被打得丧失了不少,和弘中隆包诉说的不同。他是大内氏中少有的和议派,私底串联想要投降的家臣,想要在会议上逼迫山崎兴盛负起责任来。

    会议室内充满了悲观色彩,江良贤宣望了一眼众人。特意与私下交流过的几人眼神交流了一下后,方才说道:“现如今大内介战死,四五千精锐几乎丧失殆尽,伊达大军已经无人可制,大内氏如同强弩之末。沼城倾覆在即,还请山崎君决断。”

    众人看得江良贤宣出口,纷纷赞同,他们口口声声请山崎君决断,还不是让山崎兴盛出面负责,开城投降,保全他们的性命,他们的话说一半留一半,打住话头观察山崎兴盛德脸色。

    但见得山崎兴盛眉毛拧得乌堵堵卷起黑云似的,脸色阴得滴溜溜要下雨一般。他又不是傻子,哪里会听不出来众将的意思,只是让他一人出来负责,实在是让他有点儿为难。

    山崎兴盛原是大内义隆的家臣,跟着陶隆房起兵作乱,本质上他是大内氏的家臣,而不是大内义长的家臣,大内义长战死,他也没有殉死的想法。现在众将口口声声请他决断,这不是逼他去死嘛。

    江良贤宣见得山崎兴盛犹豫不决。他知道一旦过了今夜,再是想要开城投降,就不仅仅只要城将来负责了,就算是他也要出首负责。想到这里,不由得图穷匕见,他低声说道:“还请山崎君怜惜沼城上上下下的性命,还有您的家人,我们也会好生照顾,不会让他们流落街头。死于非命的。”说着说着连死于非命的影话狠话都说了出来。

    众将脸色骤变,虽然不想背叛山崎兴盛,可要是山崎兴盛不想负责,要将全城老小上前口一起陪葬的话,他们也不会肯的,见得江良贤宣连打眼色,纷纷急迫道:“还请大人决断。”

    山崎兴盛如遭雷击,脸色苍白:“你们,你们……”表情木然,脚下猛地一个踉跄,瘫坐在了冰冷的榻榻米上,直愣愣地望着众将官,有一些人还是他的族人和亲信。

    江良贤宣联合众将逼迫山崎兴盛之时,一员小将突然闯将了进来,见得会议室内气氛凝重,他的脸色骤变,忙上前跪倒在地,禀报道:“叔父,这里有一份刚刚射进城来的箭书,小侄不敢私藏。”

    山崎兴盛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上前一把抓住小将递上来的书信,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兴盛兄弟钧鉴:

    你我本以大内氏安定稳固为由举义旗跟随陶隆房为首结束大内介之政权,世代乃大内氏家臣,非一般贱民可比。伊达弾正少弼政衡上对朝廷恭敬,下对平民百姓贤德,审时度势,已有席卷西国之势,莲花山城一战,陶隆房全军尽殁,已无回天之力。周防、长门两国已成定局,两国经过累战已精疲力竭、家家带丧,百姓连糟糠这样粗劣的食物都吃不饱,对于大内氏之统治已到了深恶痛绝之境地。身为原大内氏之家臣,弟深痛之,请求伊达弾正少弼,以己身剩余时间出仕伊达氏换取陶隆房子嗣性命,以全君臣之义。兄弟一向爱民如子,当年反叛大内介乱政也正是看到大内介已无力为百姓带来实利,保全大内氏。现在伊达弾正少弼贤明英武,对兄长的文治韬略一向仰慕,时常对兄说起兄弟的能力超群,如果能让如此英才为己所用将己之所幸,民之所幸!望兄弟三思!

    弘治元年六月二十六日

    弘中三河守上

    山崎兴盛哪里想到他竟然在伊达政衡那里挂了号的,再抬头看江良贤宣等人的时候,眼中不再是凄凉,一股自信重新涌现,全身上下洋溢着自信,全都是来自于这封书信。这封书信不仅是他的救命稻草,还是他的保命符,和自信的来源,他清楚如果信内没有确切说是交给山崎兴盛的,怕是江良贤宣等人为了以后的安宁,狗急跳墙,先杀了他再提其他。

    山崎兴盛生怕眼睛看花了,又看一遍,不觉惊中生喜,再看一遍,不觉喜中带望。他连看三遍,心里就像蛤蟆窝里搅了一棍,扑通扑通地跳开了。惊,是喜。是有望,他说不清楚。

    伊达政衡现在不过二十一岁就已经有了一统西国如虹的气势,势不可挡的气势,现如今已经开始传言“三十岁前当可取得天下”。如果能够跟随着他的脚步。山崎氏将很可能再进一步,取得先辈们想都不敢想的成就,就算无法取得成就,能够成为新的统一政权的一员也是非常值得骄傲的事情。

    山崎兴盛环视众人,重重的看了江良贤宣一眼。然后举着手中的书信,高声喊道:“看,看,这是弾正少弼大人送进城来的劝降书,既然诸位恳求,那么我就果决的决断一次,开城,投降。”

    江良贤宣本就怀疑山崎兴盛手中的书信是劝降书,没曾想到真的会是,原本山崎兴盛怕是不会如此爽快的选择开城投降。刚刚他们诸人的逼迫实在是太过了,想要开口解释,却看到山崎兴盛眼中的冰冷,喏喏着说不出口,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得罪了山崎兴盛。

    想要逼迫山崎兴盛负责,但最后倒霉的事却摊到了自己头上。江良贤宣知道一旦山崎兴盛降了伊达氏,进一些不利于他的谗言,怕是立即就会遭到生命的代价,借口都是现成的,他的弟弟江良房荣还在厚东川辅佐大内贞明。江良贤宣心怀大内贞明,刺探伊达氏军情。谁曾想到伊达政衡在取得觉得胜利之后还会发出如此一份措辞平实的书信来。

    江良贤宣眼神中透着惶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的嘴张了开来,双唇哆嗦着,想说些生命,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仅仅是在喉间发出暗哑的咕哝。

    眼前的视野忽然歪斜,江良贤宣感觉到自己失去了平衡。可越来越近的地面清楚地告诉他,自己的确是摔倒了。当他摔倒的一刻,终于有人上前扶住了他的,这些人全都是他的亲信。

    更多的人冷漠的看着江良贤宣的摔倒,山崎兴盛和江良贤宣的斗争,一封书信的到来,一百八十度调转,天堂和地狱的转换,山崎兴盛获得了最后的胜利,他们全部不敢得罪攀附上了伊达氏大腿的胜利者。

    深夜,江良贤宣终于清醒过来,他看了一眼唯一陪伴在他身边的族人,声音有一些冰冷,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族人异常沮丧,抬起头回道:“大概子时了吧!”

    江良贤秀握紧了拳头,狰狞的脸,满是血丝的眼珠子,看着唯一的族人,说道:“明日一早,山崎兴盛便要开城投降,到时候便是我们江良一族的末日,必须要在剩下的时间内除掉他,对,除掉他。”

    族人愕然抬头,他没有想到江良贤秀竟然如此疯狂。

    江良贤秀越想越觉得除掉山崎兴盛的可行性,他自顾自地道:“山崎兴盛一死,沼城地位最高的就是我,到时候我打开城门前往参降,就说山崎兴盛不愿投降,抵抗到底,对,就是这样。”

    现如今情势危急,江良贤宣顾不得有人通风报信,招来了十几个族人除了自家院子,向着本丸那边走去。山崎兴盛当场要在天明开城投降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沼城,兴奋者有之,沮丧者有之,守卫相当的放松。

    守卫本丸南门的是山崎兴盛的侄子,也就是向山崎兴盛传递书信的那位少年人,他因为递交书信有功,得了守卫本丸的高职,升官发财指日可待。看到江良贤宣领着人过来,连忙招呼道:“山崎大人,你不在家里好好歇歇,来这边作什么?”

    江良贤宣对着手下做了一个手势,然后突然压低语气低声道:“这本来是机密至极的任务,因为山崎君乃是伊豆守的亲侄子,此刻才透露给山崎君知道的,不过山崎君靠过来一点才方便说话,毕竟是机密的任务嘛?”

    山崎某听得江良贤宣如此亲热的唤他山崎君,少年人的脸上挂满了笑容,好似一幅受宠若惊的样子,又想到天明后叔父开城后水涨船高,他也能够鸡犬升天,想到这里,不由得挺直了腰杆子,将头靠向江良贤宣,一边笑着说道:“对对,这样重要的事情怎么可以太大声说呢?”

    江良贤宣在山崎某耳边低声说道:“事实上,我接到了一些密报,得知有些人不甘失败,想要密谋叛起,诛杀卖主求荣的奸贼山崎兴盛。”说到山崎兴盛时,他的眼角冷光一闪。

    山崎某一听,看了一眼江良贤宣,心想难道是来告密的,这秘密一定要率先知晓,然后越过江良贤宣前去告密,赞赏奖励必不可少,想到这里马上低声惊呼道:“真的,是谁这么胆大包天!”

    江良贤宣右手悄悄地拔出绑于腰背的小太刀,然后很快的说道:“就是我啊!”趁着山崎某还没有反应过来,江良贤宣马上左手抓住山崎某的头,右手的小太刀迅速插进山崎某的颈部。

    他的族人很快也得手了。城将山崎兴盛宣布开城的消息,使得守军全都酣睡着,要不是山崎某太过于兴奋,没有睡觉,方觉到了江良贤宣的到来,成了第一个冤死鬼外。

    其余人等,事发仓促,又是自家人的内讧,谁能够反应过来,更何况酣睡之际对方动了杀心,当真是躲不过逃不过。木屋内传来十余声闷哼声,很快就是安静下来。

    江良贤宣率领十余人如入无人之地,直到山崎兴盛的寝室扑了一个空。他的族人传来一个震惊的消息,他们找不到山崎兴盛,或则就是说山崎兴盛根本就不在寝室内。

    江良贤宣低声道:“不可能,他不可能知晓我们的行动的。”他的声音中带着深深的怀疑,却有将这丝怀疑甩了出去,如果有叛徒的话,怕是早在行动前就会被绞杀了。

    他的族人带回来一个舍人,战战兢兢的舍人也说不清楚山崎兴盛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只知道一直都没有回来过,他清楚,一旦暴露,如果山崎兴盛已死的话,要弹压沼城的话,没有人会出面反对。只要他同样开城投降,没有人会为了一个死鬼,得罪他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平地雷动震四方(1)

    他的族人中有一老苍头,按照辈分是江良贤宣的叔公,他低声说道:“贤宣,现如今他很有可能去的地方只有两处,一是提前知道了我们的行动,前去调兵遣将了,二是不知道我们的行动,率先出城前往伊达阵中参降去了,以免夜长梦多。”

    江良贤宣知道老苍头的分析头头是道,一惊,道:“看来定然是出城前去投降了,明日开城不过是走一个形式,哎呀,上当了,现如今唯有逃离沼城方才有一线生机。”

    老苍头深思了好一会,看了一眼天色,建言道:“贤宣,此事夜长梦多,要走的话,却也不能够如此草率的离开,尽可能带走属于我们的兵马,方才有可能翻过山峰逃过一劫。”

    人一放松神经就想要睡觉,沼城自大内义长战死之后,上上下下神经一直紧绷着,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立即大部分人进入酣睡状态,突然听得城池各处传来纷乱声响。

    喧哗声越来越大,乱象越来越剧烈,在呼喊纷乱声响起的方向,甚至也有大火燃起。酣睡的人们全都吓出了一身冷汗,难道是伊达大军使用计谋放松了沼城的神经,然后趁夜进攻,纷纷挂着一件布衣跑出木屋。

    突然有人说是城将山崎兴盛不见了踪迹,又有说人是山崎兴盛跑了,理由说的头头是道,那份伊达军的劝降书完全是一封伪造的书信,好稳住大家,然后趁夜逃亡。

    这消息好似晴天霹雳,听到的人都是吓住了,白日里草席铺地,铁炮逼近射击,破城之日指日可待,为何还要送一份如此谦卑的书信过来,如此一来更是让人相信这封书信是山崎兴盛的伪造信。

    再怎么怀疑不信,山崎兴盛不见了踪迹。这件事情可不是假的,他的侄子同样不见了踪迹,一同消失的还有三十多名亲信,骚乱很快朝着全城蔓延。众将士心胆俱裂。

    沼城内除了来自各地的地侍,绝大部分是世代居住当地的农户,还有一小部分是山贼夜盗,他们进入沼城无非是为了混一口饱饭,趁着战乱取一颗敌军的首级混入武士阶级。

    这帮子山贼夜盗几乎没有军饷。武器和铠甲都要自备,如果没有办法取得一个敌军大将的首级的话,怕是没有其他机会成为武士老爷,分得一小片土地。唯一发财的机会,就是抢劫。

    原本抢劫伊达军的辎重,剥取伊达军将士身上的足具和铠甲算是一笔不错的买卖,可是现如今伊达军如日中天,沼城开城在即。现如今,沼城骚动,他们马上掉转枪口。开始劫掠城内的财富。不管是财帛还是女人。

    骚乱很快蔓延,整个沼城内外仿佛炸开了锅一般,原本还在并肩作战的同伴,现如今突然狂暴起来,一方面要保护自家的财物和妻女,另外一方面想要将财物和女人占为己有。

    局势似乎已经完全失控,山崎兴盛失踪,唯有请求江良贤宣出面安抚骚乱,骚乱一开始是江良贤宣发起的,江良贤宣哪里会真心实意去给他自个撬起的砖石重新填平。

    江良贤宣找来了十余名参与逼宫的同僚。他费了三寸不烂之舌,终于说服了绝大部分人,剩下的几个不赞同者很快被骚扰的盗贼给杀害了,重新聚集在江良贤宣身边的达到了三百余人。

    看着骚乱的沼城。山崎兴盛现在哭都哭不出来了,软瘫瘫的被人扶着站在小山坡上,看着乱成一团的沼城,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昨夜生怕节外生枝,先出城面见了弘中隆包,然后通过弘中隆包的引荐。成功的见到了伊达政衡,伊达政衡对于他能够出来参降,感到很高兴,便留他在军中逗留一夜,等天明之后送他回城,再走一个过程。

    山崎兴盛完全没想到,沼城竟然会发生骚乱,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定然是江良贤宣搞出来的事情,他不曾想到江良贤宣竟然会有如此魄力,在最后的几个时辰内竟然爆发了。

    只是现如今的沼城混乱不堪,山崎兴盛知道一旦自己靠近暴乱中的沼城,定然会被江良贤宣给当做奸细给刺杀了,然后还可以将山崎兴盛的死按上一个咎由自取的罪名。

    想到自己尚留在沼城的妻妾,还有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想起他们即将要面临的遭遇,山崎兴盛身子都颤抖了起来。他须发怒张,目眦欲裂,狂叫道:“江良贤宣,狗贼,我与你势不两立。狗贼,狗贼。”

    山崎兴盛看到不远处的弘中隆包,他猛的扭过头,眼睛紧紧盯着弘中隆包,“三河守,你要帮帮我。”

    听到这话,弘中隆包忍不住低下了头。他现如今的身份很尴尬,本是大内氏的家臣,干着反大内氏的事情,更何况他还是一员降将,不夹起尾巴做人,还要帮着山崎兴盛去面见伊达政衡请求出兵拯救沼城。

    弘中隆包抬起头,看着山崎兴盛充满期待的双眼,“伊豆守的意思是想要我前去请求大人出面镇压沼城,是嘛?你我都不是单纯的文化人,行军打仗的本事不比任何人差,就算是前去镇压骚动,动员和武装的时间也要花去不少时间。拂晓之后,这场骚乱怕是就会结束,何必现在就去打搅大人的睡眠。”

    山崎兴盛病急乱投医,清楚弘中隆包的话说的不错,真要出动兵马镇压,黑灯瞎火的,兵力少了难保不会有重大损失,兵力多了需要整备的时间也长,到拂晓还有两个时辰左右,也来不及了。

    此时此刻,政衡哪里还有心情睡觉,望着骚乱中的沼城,独眼微微眯了一下,低声喃喃道:“樱山城之战,成就了宫泽平八屠夫的恶名,也证明了江良贤宣的谋略不输给任何人。看来,这应是江良贤宣的计谋。”

    翌日。

    沼城满目疮痍。到处都是骚乱中引发的大火之后的灰黑色的痕迹,山崎一族历经百余年修筑起来的城池,为之骄傲的水上之城,在这一场人为的内讧中,大半都烧个精光。

    屋舍树木的余烬,入城的伊达军成为了救火队,沼城之所以称之为水上之城。显然不缺乏水,大火很快熄灭了,烧了一夜的大火,沼城已经没有任何屋舍。只剩下了石条垒成的城垣。

    昨夜骚乱,真正被杀的人其实不足一百余人,除了跟随江良贤宣翻山越岭逃亡山口、南岭的两三百人外,当山崎兴盛恳求的伊达军随行民夫救火的时候,纷纷出来汇集在他的身边。

    城内的尸体能够收集的都收集起来了。盖上了麻布,洒上了消毒用的生石灰,倭国属于火山带,火山频繁,生石灰矿和硫磺矿可说是分布最为广泛的两种矿物质,防治瘟疫的生石灰很早便运用于伊达家的战场之上。

    政衡显然没有兴趣进入这座毁坏的已经无法再使用的城池,山崎兴盛想要重建沼城也已经成为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随着伊达家统一步伐的快速临近,对于新占领地的法规也随之实行。地方势力私自修筑城池已经成为伊达家明令禁止的条例,一旦违反便会视作叛贼对待。强力部门介入,改易减封事小。一旦反抗嫡系杀光、其余男的矿山,女的军妓。

    一旦周防、长门纳入伊达家的体系,两国境内的城堡将会大幅度拆除,当然面对九州的几座要紧的港口、城池不仅不会拆除还会加大加固,水军也将会成为往后的重点发展对象。

    而且,周防、长门的夺取,使得石见、备后、备中、出云等等区域将会成为伊达家领地的腹地,如此广阔的土地上修筑二十余座城池便已经足够,这还是在没有平定天下的情况下,一旦平定天下。这些地方将会率先使用一国一城制,当然这些,政衡还没有想好,他也没有这方面的人才可以使用。倒是对帮助德川家康制定德川幕府的几个人才相当的羡慕。

    只是,时间,啊,时间,这些帮助德川家康制定幕府制度的人现如今还都是一些精子和卵子,就算是已经化作肉人也还是一帮熊孩子或则是没有甚名气的少年郎。哪里有甚用处。

    山崎兴盛在尸体之间寻找着,很快他找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他独子刚刚新婚不久的妻子,当他终于看清楚抱在少妇怀里究竟是谁的时候,一下子睁大了眼睛,脸上流下了眼泪。

    他颤颤巍巍的走上前,不敢置信的问道:“儿子,儿子,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死?”

    少妇木然地抬起头,看着山崎兴盛,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爹爹……爹爹……隆次他,隆次……”竟然伏在丈夫的尸体上晕死了过去,两名健妇上前搀住了少妇的身体。

    山崎兴盛没有理会搀走的少妇,他楞楞的看着独子的尸体,冰冷的尸体,脸上一道深深见骨的伤痕是他身上唯一的伤痕,是被刀砍中头部毙命的,他哽咽着,跪倒在山崎隆次的面前呜呜哭了起来。

    远远的,弘中隆包看到了山崎兴盛的模样,他没有上前,而是看到两名健妇搀扶着一面容姣好的少妇离去,知晓应该会知道山崎兴盛为何会如此伤心,问道:“那死了的是谁?”

    健妇见得是武士老爷,忙回道:“是城主老爷的公子,她是公子的新婚妻子。”

    弘中隆包挥挥手让健妇离去,没曾想到竟然是山崎兴盛的独子,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儿子,如果当日弘中隆绪跟着大内义长死在了莲花山下的话,那么今日的山崎兴盛就是昨日的自己。

    庆幸之下,弘中隆包更加没有上千劝慰的意思,这种事情还是让山崎兴盛独自解决的好,他们两人的关系还没有好到那种程度,劝降一是全了同殿为臣的情谊,二是投奔新主的投名状罢了。

    沼城的动乱很快便平息了,政衡在沼城外度过了骚动的一夜,是夜,也就是六月二十七日夜,军营外突然传来了女子的歌声,政衡身着戎装走出了军帐,望着歌声的来源地。

    隐隐绰绰实在是看不清楚,突然军阵下方传来了一阵骚动,有人大声喊道:“是一个女子,是的,我看清楚了,是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女子,她在沼泽地上行走,是的,我看清楚了。”

    显然是有人怀疑他的话。

    政衡对着同样身着戎装一副男儿模样的阿墨说道:“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会出现这等奇怪的事情。”说着,摸着长出短须的下巴,流露出了一丝好奇。

    歌声断断续续的传入耳中,政衡断断续续的听到一些不规律的歌词,大概是“恋人”、“思念”、“沼泽”、“责备”之类的词句,他蛰居寺院十余年,经战四五年时间,这还是第一次遇见玄幻类的东西。

    难道历史小说要变成玄幻小说了,政衡摸着下巴自嘲了一声,连穿越这种事情都有了,他早已经变成了一个有神论者,今日碰到这种奇怪的事情,好奇心作祟想要弄清楚到底是何事。

    阿墨的调查,同样没有根据,询问了不少人,都说是看到一个白衣女子唱着“沼泽的彼方是自己的恋人,我要前去寻找”之类的小调在沼泽中回荡,这种玄幻类的东西在军中很是有市场。

    军队原本就是封闭的地方,对于这种神神怪怪的东西很是有市场,到了天明之后,歌声早已经消失,白衣女子也已经演变成了红衣女子、紫衣女子等等不同版本的女子。

    最靠谱也最让人相信的是按照桥姬的版本,变成了沼姬,有一个女子的丈夫死于沼城的骚乱,可是她并不认为自己心爱的丈夫已经死了,她便变成了沼姬,夜夜在沼泽来回寻找她的丈夫,若晚上有男子特别又是自己身前所喜欢的那一类型的男子从这里经过的话,她就会现身于人前,用各种妩媚的办法去诱惑男子,尔后将其勾引到沼泽中淹死。当然沼姬的目标不仅仅是男子,因为强烈的嫉妒心作祟,那些比长得比自己漂亮的女子经过这里的话,沼姬还会强行将其拉入沼泽中溺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平地雷动震四方(2)

    事实上,第二天一早,弘中隆包便将夜晚发生的事情的真相禀报了政衡,山崎兴盛的儿媳妇因为受不了丈夫的去世,精神失常,趁人不备跑了出来,跳入了沼泽之中,一边歌唱她最心爱的歌曲,一边寻找她的丈夫山崎隆次,然后很不幸的是误入沼泽深处溺死了。尸体也已经找到,山崎兴盛将他们共同葬在了一起,至于何处,就不必一一叙述了。

    政衡倒是对沼姬的那个版本更加的感兴趣,心中倒不无一点遗憾,没曾想到原本新开一张地图开始玄幻之旅,原来一切都是痴想,不得不继续他的历史之旅,哎,玄幻小说,按照套路来写,倭国这张地图已经快过了大半了,该换了一张新的地图了。

    怀着遗憾的心,政衡离开沼城继续他的历史之旅前,他在沼城附近的一块空地上树立了一块石碑,记载了政衡夜遇沼姬的故事。当然,故事中的沼姬乃是道镜的女儿,她怀着对丈夫的眷恋下凡来寻找道镜的后代子孙。

    政衡很是无耻的将自己化作道镜的后代子孙,要知道道镜和尚和奈良时代的孝谦天皇有一段不清不楚的关系,还曾因觊觎皇位,发生“宇佐神托事件”道镜的女儿,呵呵,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政衡轻轻地走了,留下了一段伊达政衡巧遇道镜之女的神话故事。显然本文是历史小说,不是玄幻小说,没有神仙鬼怪的出现,这一点请大家放心,留下一块石碑也只是政衡的恶趣味发作。

    于是,沼城在内讧中化作一片废墟,相距沼城二三里地的一之井手城在沼城陷落第三日引来了它的末日,一之井手城的城将野上房忠选择了笼城,来恪守他身为陶氏家臣的尊严。

    野山益朝作为大将,指挥全军,熊谷高直为先锋。明石景亲为后续部队指挥,兵力三千五百众。这次交战,伊达军,气势和兵力上都处于压倒优势。打了一天仗,便一举攻破了一之井手城。

    这次交战中,一之井手城上上下下千余男女全部被惨杀,用来震慑胆敢抵抗伊达军的敌人,着重要说明的是。山崎兴盛率领的三百人队在战后处决投降的妇孺表现的相当凶残。

    战后,政衡看着案上的帛书,低声呢喃道:“生死离别,寂寞无声,高洁人生,如月明显。”他对于历史上这位陪伴另外一个大内义长走上绝途的忠臣表示了起码的尊敬,对着前来复命的野山益朝说道:“将这辞世句刻在野上房忠的墓碑上。”

    一之井手城告破,野上房忠战死,面对来势汹汹的伊达军,还未抉择的大内氏旧臣们胆寒不已。得知弘中隆包、山崎兴盛等将已然投靠伊达政衡,一时间不是竞相投降,就是抱头鼠窜。

    弘治元年(1555年)七月一日,正直夏日,知了在树梢不知疲倦的鸣叫,周防国的夏季和备中、备前、备后的夏季一样处于濑户内海气候,温暖少雨,对于这些地方出来的伊达军来说,并没有任何不舒服。

    若山城里许外的胜荣寺,陶氏一族的菩提寺。在历史上还是毛利元就三子教训状亦是在富田胜荣寺阵中的时候发出,可以说是一座富有历史价值的寺院,此刻却成为了伊达军攻略若山城的主阵所在地。

    原胜荣寺的主持早已经吓得逃到了若山城寻求庇护,政衡望着若山城。陶氏的居城,可以说是陶氏的象征,一度成为大内义长的居城,后来方才移居山口馆,由陶长房守备。

    对于政衡来说,夺取若山城。除了象征着陶氏精神支柱被攻破,周防、长门两国将手到擒来,同时也可以形成对山口馆的巨大压迫力,大内贞明已于日前返回山口馆。

    大内贞明返回山口馆,大内义隆显然已经无法被压制,同样越过了厚东川,显然两个大内氏已经开始和谈,在面对伊达政衡咄咄逼人的态势下,大内义隆也不是笨蛋,他没有和伊达政衡夹击大内贞明的意思。

    倒是水军传来了一个说不上是好是坏的消息,大友义镇出兵了,消息的迟滞性,使得政衡得知大友家出阵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月,大概有一万二千的兵力。他听了之后不仅没有半点担忧,反倒是淡淡的说道:“大友义镇倒是挺有意思的。”

    政衡态度平淡,不代表他的家臣们心怀担忧,要知道大友义镇和大内义隆是有盟约关系的,大内义隆的养子大内晴英同时是大友义镇的胞弟,这层关系,难保大友义镇不会过海前来助战。伊达军虽然不惧任何人的挑战,但是还是不想要节外生枝。

    野山益朝不无担忧的说道:“主公,大友义镇乃是九州之英杰,我家虽然不惧其过海参战,但是周防、长门迟早是伊达家的地盘。一旦大战将起,必然生灵涂炭,百姓灾殃,要重建两地需要付出巨大代价,还是先派遣一使者前去陈述两家关系,最好让其中立为好。”

    野山益朝的意见代表了许多人的想法,周防、长门已经是伊达家的囊中之物,打破了两地也是伊达家的损失,要重新如大内氏一般的繁荣,不知道要付出这样的代价。大友义镇前来参战的话,怕是又要打破无数零零碎碎,战后想要恢复元气,有得付出更加大的代价。众家臣都在考虑着战后如何重建,对于大友义镇的到来仅限于此。

    政衡脸上的笑容有一点冰冷刺骨,他望着诸将,说道:“大友义镇,世上少有之冷酷无情之辈,虎毒尚且不食子,子杀父,乃是人间大恶,莫过于此。然,二阶崩之变,作为一个战国大名的行为不难理解,但从人性角度来看却是极度残酷之事。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强夺家臣的妻子,当着家臣的面亵玩,当场残杀其子,逼疯其妻,足可见他对于**的疯狂。这样的人,毫无道德节操可言。诸位,你们会认为他会为了一个同胞兄弟就做出救援大内义隆的举动吗。他现在巴不得大内义隆死在我的手中,好窃取大内义隆的领地。”

    野山益朝听得大友义镇的黑历史,不由得感到庆幸,他的主公伊达政衡虽然也相当好色。但是相当有节制,显然不会做出强抢家臣的妻子的恶事来,嗜父杀弟的事情更加不可能发生。

    同时,对于大友义镇感到一股深深的憎恶,野山益朝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好似彻底颠覆了他的一下诶人生观和世界观,众人的情绪中多多少少带有一些爱恨情仇的情绪。

    政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道:“大友义镇为何出阵一万二千众,如果是真的想要助战的话,他大可以乘船过海,要知道我们得到这个消息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月,早就应该渡海了。”

    诸将纷纷点头,他们全都没有发现,自己的习惯已经被政衡同化,上行下效。政衡喜欢一切事情都是高效的,如果按照伊达家的常规,一般性而言,一股上千人的军队出阵,必须要在数天内整备好,然后在数天内赶到战场。大友义镇出兵上万,还在磨磨蹭蹭,显然不怀好意。听得政衡冷冰冰的评语,众人脑海中不由得脑补大友义镇的真实想法。

    政衡放下送来的消息,被大友义镇坏了的情绪捡了回来。他命道:“告诉村上吉充、亮康兄弟,让他们两兄弟率领本部水军前往关门海峡转一圈,然后即可回来就可以了。”

    自村上武吉逃亡之后,村上吉充、亮康相继降服于伊达氏。因岛村上氏水军被一分为二,村上吉充、亮康兄弟两人分别掌控,村上亮康同时还被加封为向岛岛主,地位上隐隐还高于村上吉充一线。

    石川久孝进言道:“主公,既然大友义镇是一个没有任何节操的人,我们主动挑起战事。是否会节外生枝,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伊达家诸人对于大友义镇的进犯只算是麻烦。

    政衡摆了摆手,说道:“我只是给了大友义镇一个驻留丰前不前的借口罢了,他是聪明人,会明白我的用意的。如果没有借口的话,他怕是会轻视于我,那才会节外生枝。”

    从道德层面来看,节操碎了一地慢慢捡起来的政衡对于比他还不要脸的大友义镇的为人相当看不惯,但是从战国大名上来看,大友义镇同样是一个聪明人,特别是在草创阶段。不得不说,大友义镇是一个值得政衡重视的对手。

    如同设想的那样,当村上吉充、亮康兄弟两人率领船队出现在丰前外海的时候,最感到吃惊的莫过于逗留在丰前的大友义镇,他对于那个知晓他用意的同龄人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当然,如果大友义镇知道他自认为的好基友的态度的话,怕是立即就会率领大军渡海,好好教教节操是什么。虽然留守丰前的大内氏诸臣纷纷请求渡海助战,大友义镇却以水军不利为由裹足不前。

    大友义镇和伊达政衡这对好基友的故事,后面还会详细谈论,这里先不提,回到若山城之战上来。

    胜荣寺距离若山城不足里许,可说是顶在若山城胸口的匕首,再加上伊达军两翼已经呈现夹击的姿态,若山城早已经人心骚动。在伊达大军到来的当天夜里,政衡命令全军发出各种哄闹声,企图使对方以为伊达正准备攻打城池。

    事实上,这只是政衡的一种战略应用罢了,那些震天价响的哄闹声,其实是士兵们故意制造出来的声响。然而,当守城的士兵听到如此巨大的声响时,却以为对方已经展开夜袭行动,因而个个吓得抱头鼠窜,根本无心防守了。当夜就有上百名士兵当了逃兵。

    政衡望着若山城,它是一座连郭式的山城,由于处于周防国腹地,紧挨着山口地区,坚固程度显然比不上处于边境地区的莲花山城和鞍挂山城,也比不得沼城那般明显的地理优势。

    对于大友义镇的出兵采取了冷处理之后,政衡便召开了对付若山城的军事会议,显然内部人员永远要比外人看得真切,弘中隆包和山崎兴盛两人的观点相当中肯,当然,长时间居住在若山城的弘中隆包更加清楚若山城内的情况,要知道他的嫡女现如今还困在若山城内。他首先站了出来,说道:“主公,如今若山城内人员虽有千余人,人心惶惶,正是对他们恩威并施的时候。先用武力压制若山城,来不断打击他们守城的信心,用宽待俘虏的方式感召他们,优待那些投诚的豪族武士,对于投诚的人员允许将功折罪,既往不咎,对于投诚的士兵给予一定的粮食留愿走随他们便。”

    对于弘中隆包的意见,政衡同样深以为然,点点头说道:““《孙子兵法》云:‘三军可以夺气,将军可夺心’,即是对敌人的军队,可以打击它的士气,对于敌军的将领,可以动摇他的决心。它强调的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既如此,那么就按照三河守的方法办,嗯,竹井将监,你率领一千军势夺取狱山,给予若山城最后的打击。”

    狱山和若山相隔一道山岭,直面胜荣寺的狱山城早已经人去城空,成了一座空城,竹羽雀的旗帜在七月二日晌午时分插上了狱山城,在风中飘荡,若山城又逃散了近百守军。

    若山城女殿问田所内藤夫人抱着新晋城主陶鹤寿丸问着留守的家臣道:“现在该如何是好?”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实在是没有人知道该如何应对现在的局面,精英们大多数跟随着大内义长奔赴黄泉了,留下的大多数是平庸之辈,哪里有什么好的建议。

    顶多出几个说出来都让人笑话的伎俩,哎,败局已定的情况下,没有人愿意陪伴着她们孤儿寡母去送死,大多数人早已经偷偷送信暗通伊达家。(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平地雷动震四方(3)

    弘治元年(1555年)七月三日,清晨。动荡了一夜的陶氏居城富田若山城终于稍稍恢复了平静,原本做好笼城准备用石条阻塞的城门也被清理干净,在千百人的注视下轰然打开。

    当上富田若山城不足五天时间的陶鹤寿丸在母亲问田所内藤夫人的怀抱下,一步三颤的就这么从城门口低着头走了出来,三岁的陶鹤寿丸没有败军之将的意思,好奇的抬头看着四周。

    在他的身后跟随着的是留守的城将问田隆盛和垣竝房清以及一干陶氏家臣,除此之外,所有的守城士兵都按照要求放弃了兵刃足具体,身着单衣被隔离开,不让他们近前。

    问田隆盛和垣竝房清两人的经历不同,问田隆盛原本是石见国守护代,随着伊达氏入主石见国,他被赶回了周防,在熊谷高直的袭击下受了轻伤留在了若山城,捡了一条性命。

    垣竝房清更加离奇,他背着大内义长和三浦房清的头颅一路拼杀,雷雨的帮助下成功脱险,逃到了若山城,在女殿内藤夫人的请求下滞留若山城,鹤问田隆盛一同担任守将。

    三千五百伊达军将士已经完全控制了若山城大大小小的城郭,将所有的建筑都控制在伊达军的手中,不遗漏一点漏洞,若山城完整的成为了伊达军的城池,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若山城将会成为周防国的中心。

    从六月初从备中国出发,到七月初,大半个月时间,就平灭了一个中等国度,这让伊达军中上上下下人人都感到与有荣焉,被特意挑选出来的足轻们,人人精神焕发,手持三间长枪,个个挺胸抬头,用扬起的下巴和鼻孔冲着弯腰驼背走过来的陶氏君臣。

    政衡身着铠甲。骑马站在城门口,身侧上百名家臣都在等候着陶氏君臣的到来,若山城在大内氏内的地位,特别是大内义长主政之后的地位相当清楚。它和伊达家现如今的鹤首城、未来的冈山城一样。是政治中心,是都城,一个政权的都城落入敌手,说明了这个政权的彻底没落。

    内藤夫人终于走到了受降将帅们的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紧随着她的一众人等,也同样向着伊达家的人们以大礼相待,倒是人群中有一人突兀的站立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问田隆盛看得身旁的垣竝房清一副从容就义的模样,吓得脸色苍白,赶紧拉扯垣竝房清的袖子,歇斯底里的责骂道:“你想干什么,想要要害死大家吗,快跪下,快点。”

    政衡脸色一变,越过了内藤夫人。望向了那人,问道:“你是何人,为何不下跪求饶?”

    跟随在身后的弘中隆包低声说道:“是垣竝房清,听闻正是他背着大内义长的首级逃了出去。”垣竝房清看了一眼弘中隆包,不置可否的向着政衡低头行礼:“在下垣竝房清,拜见大人。”

    政衡望着这个带着大内义长首级逃离的垣竝房清,心中对于他的表现还是相当中肯,虽然由于大内义长的首级一直无法寻到,使得他一度怀疑大内义长到底死了没有,后来弘中隆包等降将从尸体上辨别出了大内义长的尸身。确认了大内义长已死。现如今,垣竝房清表现得突兀,却让政衡对于他有点儿感到厌恶,既然失败了就要承认失败。反而做英勇状,为何不在城内自杀殉城。

    政衡冷哼了一声,道:“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故作英勇,心存侥幸。”

    垣竝房清原本就是想要表现得英武一番,好让向来礼贤下士的政衡高看一眼。此时听得如此问话,哪里还受得了,他大声呼喊道:“我无话可说,只希望快点被砍头。”

    政衡故作惊讶状,望着他问道:“为何要说出那样的话,你要与大内义长同生共死……”

    垣竝房清一听政衡似有反悔,心中高兴,马上表现得黯然模样,回道:“正是如此……”心中却在反复祈祷着政衡能够劝说他一番,然后他再反对,在劝说,一来二去,他再投降,既表现了他的清高,又表现了政衡的礼贤下士。

    算盘打得响亮,完全没有听出政衡话中的反感,他摇头说道:“大内义长居然能够有你这么一位忠臣,真是幸运极了。好,我就成全你和心愿,让你和他一起死吧,死后我会将你的首级一同陪葬在他的身边。”

    垣竝房清哪曾想到政衡竟然真的想要他的性命,骑虎难下的他黯然泪下,高声喊道:“如果能够有来世的话,我一定会拜在您的门下,但是今生我将随着……”说着匍匐在地磕了两个头。

    政衡没有半点挽留的意思,他命侍卫竹井将监道:“带这位大内义长的忠臣找一个地方为其介错,首级与大内义长的首级一同收入木盒,葬于胜荣寺内,简单安葬即可。”

    垣竝房清还想要说话,竹井将监带人押着垣竝房清离去。小小的插曲无法更改大势的发展,垣竝房清装清高的破产,使得那些原本还想要跟随着上演礼贤下士戏码的诸将立即恭恭敬敬地匍匐在地请求政衡的饶恕。

    内藤夫人代陶鹤寿丸匍匐在地道:“罪女内藤,携子鹤寿丸,不幸身为人子,罪孽在身,今日伊达大军征讨,愿举城投降,以求大人宽宥。”陶鹤寿丸只有三岁,看得母亲匍匐在地,竟哇哇大哭起来。

    政衡对此倒是毫不在意,也没有上前搀扶的意思,以他现如今的权势,对于垣竝房清小小的伎俩毫不在意,同样的,对于内藤夫人的说辞也没有特别的感觉,望着陶鹤寿丸,有了斩草除根的念头。

    陶鹤寿丸如今年幼无知,但总有长大成人的一天,他的身份决定了他的悲剧人生,他的母族是内藤氏,父族是陶氏,曾经一度有意过继给大内氏,故而他又被称为大内鹤寿丸。

    政衡草草平定周防、长门两国,大内氏统治两国三百多年时间,领内还是有不少心怀旧主的遗老遗少,如果陶鹤寿丸活着。他们就会以他为旗帜再次举旗,这对于伊达家的统治大为不利。

    当然现如今政衡还不会动手,等到两国平定,捏死他这个降顺的娃娃。跟捏死一只虫子一般简单容易。政衡的眼睛一直扫视着内藤夫人和她身后的留守家臣,左右来回。

    政衡眼神闪动了一下,应了一声,道:“知道了!”看了一眼哇哇大哭的陶鹤寿丸,对山崎兴盛道:“除了内藤夫人、陶鹤寿丸、问田隆盛外。其余人等全都押送到胜荣寺去,你且审问有无沼城逃走的江良贤宣的消息。”

    山崎兴盛听得仇家姓名,应了一声,押解着众人离去。

    是日,弘中隆包匆匆带着他的儿子弘中隆绪,还有三十余名弘中家武士,策马朝着若山城附近的一座庵堂驰去。眼下若山城刚降,不甘的人大有人在,出意外的危险性还是很高的,

    庵堂里。一位穿装高贵的年轻女人,由两个侍女陪伴,端坐在那里。两个侍女中,一老一少。弘中隆包红着眼睛走入庵堂,两个侍女是认识他的,忙退到一旁跪倒在地。

    年轻女人正是弘中隆包的嫡女绫香,陶长房的正室夫人,她抬起头望着她的父亲,泪如雨下,道:“父亲!”自从大内义长败死的消息传来。她还以为她的父亲也一同战死了,一日之间,公公、父亲、丈夫,全都死了。顶梁柱全都塌了。她便出城到了这庵堂待发修行。

    弘中隆包望着绫香,眼中尽是柔情,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已经将她再次卖给了政衡,将会成为政衡的妾室,原本该是一件高兴的事情。现在看到女儿却难以启口。

    弘中隆绪被这种情绪感染,同样流下了眼泪,低声说道:“姐姐!”两人岁数差别不大,从小就跟随着姐姐长大,可说是和姐姐之间的关系相当不错,他也知道姐姐要嫁作政衡妾室的事情,只说得一声姐姐,哽咽难言。

    三人各怀心思,抱作一团。弘中隆包最终还是道出了真相,绫香柔和的脸上满是惊愕,她不清楚父亲为何会如此的残忍,竟然在她的丈夫生死未卜的情况下让她嫁给杀死公公和夫君的仇人,身子不由得颤抖起来,瘫坐在地上,愣愣的望着前方。

    弘中隆包为了达成目的,不得不用谎言将绫香的事情与他们父子两人的生死联系在了一起,如果不答应的话,他们父子两人的性命就将不保。绫香望向弟弟,祈求从他的口中知道一些不一样的真相。她宠爱的弟弟激动不已,弘中隆绪激动时,对父亲说道:“父亲,还是不要让姐姐为难,我们带着姐姐一同逃吧!”

    绫香终于答应了父亲的恳求。当她答应的那一刻,如同一串珠链断了线散落在地上一样,美丽的少妇不省人事了。

    大内氏馆并不是一座城池,更像是一座花园式豪宅。自从大内弘世修筑起,近一百九十多年间只遭受过一次兵火,大内义隆重臣陶隆房一把火烧毁了大内氏馆。陶隆房改名大内义长继承大内氏后,加固加高了大内氏的别邸筑山馆,改馆为城,筑山馆改名为大内氏馆,别称山口城。

    曾经繁花似锦的山口地区,随着一场兵火早已经今非昔比,好武厌文的大内义长上位后,穷兵黩武,搜刮民脂民膏,重筑了大内氏馆,昔日的文化之都变成了一座彻头彻尾的军城。

    两大辅臣之一的伊香贺隆正脚步匆匆的越过门廊,顾不得惩罚开小差的士兵,平日里伊香贺隆正总是竭力学着公卿们的娴雅从容,总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行走时放规矩步,稍有如今这般仓促,甚至可以说是惶急。

    三丸、二丸俱都是一副军城的模样,到了本丸,会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山口城是从大内氏别邸筑山馆扩建而成的,本丸所在便是筑山馆的核心区域,除了增加了一座天守阁外,其余几乎没有改动过。

    山口城本丸内乘谷居室、客厅的规模丝毫不比天皇家的皇宫差,陈列摆设着的青铜器具、漆木雕具甚至还要比那个落魄的靠人寄养的天皇家来得繁多和贵重,如果真稍微有比不上天皇家的地方,那么也许就是这里因着场地的限制,而使得庭院显得狭小罢了。

    伊香贺隆正一点也没有兴趣看那美轮美奂的摆设,他来到了大内贞明居住的寝室,自从大内贞明从厚东川返回之后便一直躲在寝室内,山口城的具体事务都交给了江良房荣和伊香贺隆正两人处理。

    接踵而来的都是惨败的消息,大内义长战死、陶长房战死、三浦房清战死、战死、战死,一个个山口城的座上人纷纷陨落,随着武将不断战死的消息传来,一座座城池陷落。

    每当战报传来,山口城便震荡一下。大内贞明更加没有想要出面的意思了,他已经被接连不断的坏消息吓破了胆量,只想着今朝有酒今朝醉,躲在寝室内花天酒地。

    截至当日,战死的武将共计四百三十六人,兵士约五千余人,但是战报仍在源源不断的传来。每当在战死者名册上添上新的名字,成为寡妇的女人便淹没在汗水和泪水中。

    伊达军的兵锋已经直抵山口城,不日将会到达山口城。

    伊香贺隆正匆匆赶来,是想要询问大内贞明是否要撤出山口城,若山城已经无血开城,今明两日将会抵达山口城,再不撤退的话时间所剩不多。他终于来到了大内贞明的寝室,一阵yin秽声从寝室中传了出来。

    他脸露厌恶的表情,低声喃喃道:“好一个大内败子,竟然在家国败亡之际还在行如此苟且之事,哎,西国无双侍大将竟然会让这等败子继承大内氏家业,如果陶长房没有战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平地雷动震四方(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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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好最后一班岗,做好一个家臣的本分,伊香贺隆正对着寝室门大声道:“少主,若山城失守,还请少主决断。¥f,”

    寝室内的声音一顿,过了好一会,方才传出带着喘息声的男子声音:“哦,是吗,又要我决断,哈哈,又要我决断,我恨父亲!已经位极人臣,为何还不满足?我本就反对驱逐大内介。人如果守本分,就可以防患于未然。”大内贞明的话让伊香贺隆正大感意外,他根本没有想到大内贞明竟然会说这等无父无母的话来。相反,他为了当上嫡子好继承大内氏,可没少在大内义长面前卖乖。

    大内贞明越说越激动,道:“决断,决断,哈哈,撤退是死,拒战是死,投降还是死,你让我如何决断?伊达氏本就是恶狼,毛利元就尼子晴久哪一个是好相宜的,还不是成了败将,现如今父亲竟然率领所有重臣一起战死,我该如何办?”

    伊香贺隆正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说什么好,他知道大内贞明所言不虚。不只他一人,整个大内氏都可能因为大内义长的野心,成为牺牲品。大内贞明身为大内义长的嫡子,合法继承人,政衡显然不会放过他的,正如他所说,不管做何等抉择,都难逃一死。

    长叹一声,伊香贺隆正恍惚间看到寝室内的女子,吓了一跳,竟然会是寿之方,大内贞明的继母内藤夫人的姐姐,毛利隆元的未亡人。伊香贺隆正再次叹息了一声,跌跌撞撞的出了门。

    大内贞明再次将寿之方美妙的身体压在自己的胯下,亲吻着她的脸,不时允吸着对方的舌头。在这些动作的同时,他解除了自己的和服以及她的白色和服,她的身体洁白如血。

    寿之方自从毛利氏败亡,政衡用辉元的性命相要挟让她返回家中偷窃情报,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攀附上了大内义长,利用大内义长的情报系统查清楚了亲生儿子已然被杀。

    悲痛之余。寿之方留在了大内义长身边,吹着枕边风想要让他为自己报仇雪恨,哪曾想到大内义长时常出城作战。一日大内贞明偷窥她洗澡,两人很快勾搭成奸。成了一对姘头。

    大内贞明经过过一连串的亲热动作,一起达到了兴奋的境界,两人终于达到了欲仙欲死的境界,口中yin秽语言不断。大内贞明沉沉睡去,寿之方坐起身来。披了一件纱衣,怨毒的望着他,一支冒着寒光的簪子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大内贞明和伊香贺隆正之间的对话,很快便落入了江良房荣的耳中,权力欲极重的江良房荣一早便买通了大内贞明身边人,成了他的眼线,听得大内贞明的话语,他低声喃喃道:“还有一点自知之明。”

    江良房荣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兄长,沉声问道:“兄长,现在的局势。我不说,你也清楚,何去何从,你也做个准信?”他的兄长当然是那个大闹沼城后逃走的江良贤宣。

    从沼城逃脱后,江良贤宣一路狂奔,不敢在一个地方逗留,好不容易返回了山口城,第一时间找到了他的弟弟江良房荣,看得他的弟弟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样,心中好气。

    江良贤宣倒也没有作。他知道现如今不是为了这点小事,兄弟反目的时候,他显然早已经想好了去处,说道:“房荣。伊达军将会在今明两日合围山口城,一旦伊达军到来,再想要找退路已经无路可走。到目前为止,摆在我们面前的有两条路,也仅仅只有两条路,一是前往投奔内藤隆春。二是投靠大内义隆,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了。”

    江良房荣当然清楚江良贤宣不选择伊达政衡,他已从跟随江良贤宣逃来的随从中得知了真相,没想到江良贤宣竟然在沼城彻底得罪了山崎兴盛,继而得罪了伊达政衡。

    江良房荣没有说破,他看了一眼江良贤宣,然后说道:“真是如此,不过不管是投奔内藤氏,还是投靠大内介,都需要一样投名状,方才能够得到庇佑,兄长,此事还要你来担待。”

    说着目光炯炯的望着江良贤宣,一副非你莫属的意思。江良贤宣清楚江良房荣口中的投名状是什么,他既然做出了决断,那么就没有后退之路,想了一想,说道:“好。”

    江良房荣思考着说道:“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该是有机会才是,没有比今晚更好的时机了,大内贞明纸醉金迷,掏空了身子,他身边的人都已经被我收买,只要答应一同带他们走,他们便会乖乖的听从。我会派人牵制住伊香贺隆正,你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行动,时间要快,行动结束后到禅定寺山汇合,我有一艘大船藏于河口附近。”

    江良贤宣显然没有想到江良房荣会欺骗他,他深信江良房荣真的有一艘船在河口,他相信在这一件事情上面江良房荣不会欺骗他,不过他却没有看到江良房荣狡黠的笑容。

    江良房荣生怕江良贤宣节外生枝,不等待他私自行动,方才说出了有船在外等候的假消息,到时候如果没有船反目的话,也不用害怕他什么事情,他能够动用的兵力是江良贤宣无法想象的。

    这便是他的底气。

    当夜,江良贤宣果然如同他所说的那般起了骚乱,在他的兄弟江良房荣的帮助下很顺利的通过了原本应该守备森严的门廊,伊香贺隆正同样因为醉酒的原因被纠缠住了。

    使得江良贤宣很顺利的来到了大内贞明的面前,大内贞明显然还没有弄清楚到底生了什么事情就遭到了绑票,来的时候顺风顺水,走的时候要带上一个人质,显然不可能那么顺当的了。

    还好,一切都有江良房荣关照,虽然损失颇重,但最终江良贤宣还是带着大内贞明逃出了山口城,同一时间,由于骚乱,使得原本就已经处于崩溃的守军营啸了。

    整夜,山口城内骚乱不已。等到天明,好不容易平静下来。连砍了数十颗趁火打劫的人头的伊香贺隆正暂时稳定住了局势,统计数据令人绝望。三千五百守军和三千妇孺,总共八千人,在昨日的骚乱中。竟然有二千余守军当了逃兵。武器装备和粮食储备的损失更是巨大。

    更加让伊香贺隆正绝望是大内贞明和江良房荣的齐齐失踪,他不知道是两人的密谋逃离,还是江良房荣劫掠了大内贞明,不管是哪一种,让他呼吸困难。仿佛要被这绝望吞噬掉。

    伊香贺隆正只能够让手下去处理,他呆呆的坐在城门口。他不明白的是,一度纵横大半个倭国,守护大名的代表,而今,为何会一切都在战火中消逝了。大内义长从叛乱内讧中崛起,又要从叛乱内讧中消逝,和他一起消逝的还有曾经鳞次栉比的五重塔神社公卿宫殿舞榭歌台,繁花似锦的山口文化。

    山口城的骚乱,原本还想保住名节与大内氏一同殉葬的右田岳城守备右田隆量无奈选择了开城投降。阻挡了伊达军先锋一天一夜时间的右田隆量以自身切腹自尽来换取全城上下的生命。

    右田氏乃是大内氏最早分家的支族,而陶氏则是右田氏的支族,陶氏取大内氏自代之,右田氏是相当反对的,这件事情使得两家的关系一直不是很融洽,可以说右田氏效忠的并非大内义隆还是大内义长,他效忠的是坐在山口城中的城主。

    当山口城骚乱生之后,环顾左右,大内义长战死大内贞明失踪,右田隆量选择开城投降无可厚非。做出切腹自尽来保全全城性命的决定,不管是臣属还是敌人都表达了尊重。

    政衡策马来到右田岳城的时候,右田隆量已经切腹自尽,为其介错的是伊达军先锋熊谷高直。级已经收敛,他轻声叹了一声,叹其愚忠,实为不该,道:“命人好生照顾他的子嗣,等其元服之后继承右田氏家名。”

    右田岳城挡住了伊达军一天一夜的时间。当伊达军抵达山口城的时候,山口城内的逃兵再一次增加。伊香贺隆正倒是没有这么失态,他已经做好了为大内氏殉葬的准备。

    总要有人为大内氏殉葬的,伊香贺隆正这样想着。伊香贺隆正脱掉了戎装,身着一身白色的和服,静静地坐在山口城口的石凳上,吹着一支小笛,上午吹到下午,又从下午吹到晚上。

    伊达军先锋熊谷高直远远的望着伊香贺隆正,他很是奇怪为何会有人坐在城门口吹着小笛,他身后的城门洞开,看着模样,伊香贺隆正竟然玩起了空城计。副将指着山口城问道:“大人,你看他是否想要投降啊?”

    好歹被老爹逼着看了几本书的熊谷高直摇头晃脑的说道:“《三国志通俗演义》看过嘛?就看你没有看过,第九十五回,马谡拒谏失街亭武侯弹琴退仲达。这武侯就是诸葛亮,仲达就是司马懿。混账东西,他竟然自比诸葛亮,人家好歹弹琴,你竟然吹着一支小笛。”

    副将恍然大悟道:“大人,那是否退兵?”

    熊谷高直没有想到带来的副将竟然如此愚蠢,狠狠的敲了一下额头,喝道:“退毛兵,他就算是自比诸葛亮,老子也不是司马懿,哼,你,给我射死他,我倒是要看看他有没有诸葛亮起死回生的本事。”

    副将一愣,策马向着洞开的大门冲去,冲到百步远的时候,拽下骑弓,搭箭瞄准,狠狠的射了出去。

    伊香贺隆正叹了一声,他没有想到自己吹了半天笛子,竟然只骗来了一个敌将。他在城门那里埋设炸药,准备在伊达军冲进来的时候给先头部队以迎头痛击,用华丽的烟花来为大内氏的灭亡送别,也为他的死亡拉下陪葬。

    只是伊香贺隆正没有想到的是,伊达军竟然没有直面城门的意思,只是派遣了一名敌将,还远远的拉弓射箭,显然没有前进一步的意思。伊香贺隆正早已经做好了殉死的准备,却也不想如此草率的被射死。

    城门内,三百余大内氏的亲兵见得伊香贺隆正退了回来,其中一员副将低声在伊香贺隆正耳边说道:“大人,反正是逃不掉了,还不如出城拼个死活,这般耗下去,怕是连死战的心气也没了,破城之后,就是想要拼命都拼不了了。”他不敢大声,四周的士卒此时精神已经紧绷到了极点,若是让他们知道连将领也这般模样,只怕立即回不战自溃。

    伊香贺隆正却是一声不吭,双目只是死死盯着伊达军的阵型,城门还洞开着。副将见状,也不敢继续说下去,其实他也心中没有底气,现如今只是在伊香贺隆正的感召下鼓起最后一点勇气出战的。

    伊香贺隆正对着军士们高声道:“既然对方不领情,将城门关上,我们返回二丸,我倒是想要看看他们还会不会攻城,一旦攻城,我倒要让他们好好看看山口城的底蕴。”

    底蕴,山口城作为军城,储备大量火药,伊香贺隆正将所有火药都给搬了出来,藏在了城门附近,一等伊达军冲进来就点燃引信,将三丸和伊达军先头部队一同炸掉。

    熊谷高直望着缓缓关上的城门,还是没有动攻击,他冷哼了一声,对着左右说道:“按照预定方式攻城。”城门洞开,敌将在门口吹笛,里面定然有阴谋。城门里面埋伏了大量敌军?底下埋设了火药?这可都是很不错的法子。熊谷高直爱看三国演义,对于诸葛亮还是相当佩服的,今日却碰到了司马懿相同的事情,却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军阵之后,是十具投石器。传闻大友义镇已经开始使用国崩,政衡纵横备中的时候便开始使用投石器,后来更是大量配备,此次出征,由于铁炮的运用,一直没有使用上。(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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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中的伊达独眼龙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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