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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独眼狐狸     备中的伊达独眼龙txt下载     备中的伊达独眼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四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7)

    ();    对于现代的人们来说,冷兵器战争大多是由电视剧和电影上面了解到的,网络和书本上的内容往往都是冷冰冰的数字,没有任何实观的感觉。唯有电视剧和电影上面才能够感受到一些不一样的直观感觉,可是为了艺术着想,往往会拍摄的如同神话小说一般。其实对于这个时代的大多数战争来说,不管是武士还是忍者,其实他们的战法大同小异,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他们使用的武器。

    对于那些敢于作战的部队而言,武器就是他们争取胜利的根本。对于逃命的败兵来说,武器则是阻碍他们求生的障碍,当战争失败的时候,失败一方往往会选择扔掉一切阻碍他们逃命的东西。

    在加古川流经的峡谷之内,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对于留下来监视的赤井直正的麾下百余人来说遭到了剧烈的攻击,在他们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确切的说是没有预料到敌人竟然还会有援军的情况下遭到了连续不断的攻击,对于层出不穷的攻击,这些原本就已经胆战心惊的士兵立即崩溃了。在逃往朝月城的河畔土路上,崩溃的赤井直正部纷纷扔下沉重的长枪,脱掉碍事的足具,穿着一条裤裆,背对着追杀的蒙面援军,哭爹喊娘的在玩命逃窜。

    有一些更是不管寒冷的河水跳进了湍急的加古川,打着摆子趟过了河流逃到了另外一边,有一些则直接被射出的弓箭和扔出的飞镖射中躯体的一部分掉进了河流当中,挣扎了一番之后随着河流漂流,最后漂流的方向就是涌入濑户内海,成为海鱼的饲料。

    在坑洼不平的泥路上,有些足轻很幸运的连窜带蹦的跑开了,有些则很不小心的摔倒在地,摔倒的足轻想要努力爬起来再跑,却被后面逃跑的足轻踏在身上。倒地的足轻被踩伤的时候发出了痛苦的惨叫,却怎么都挣扎不起来。

    紧跟在这些足轻身后的则是户泽白云斋率领的接应部队毫不留情的残杀,他们在黑夜中听到了枪炮的轰鸣声。加紧了增援的速度,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与吉田政成、石松文吾接洽上了,然后便是对胆敢挑衅伊达家的赤井的上百号监视部队发起了攻击。在忍者的战法中,大多数是袭击和偷袭。但也不缺乏正面战斗的战法,在一举击碎赤井直正部的胆魄后,便是接连不断的追击和杀戮。

    这场突袭战其实说不上是一场合战,顶天了不过是一场一面倒的屠杀罢了,在天亮之后。战争就已经结束,除了少量的幸运儿外,大多数赤井直正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百余人就葬送在了户泽白云斋和忍者们的手中。

    其实,这一次屠杀说到底是赤井家清和赤井直正兄弟之间的争斗引发的,赤井家清明知道用百余人监视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就算是没有援军,与一群手持铁炮的敌人作战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为了消耗赤井直正的力量,赤井家清做出了亲者痛仇者快的决定,一举葬送了赤井直正部的所有力量。那些逃回去的士兵也已经没有任何用处。

    击杀了上百赤井直正部足轻的户泽白云斋也没有多少荣耀感,对于现如今的他来说,这些土包子的挑衅无外乎是这一次事件的余波罢了。现如今他最为重要的就是带着吉田政成和石松文吾安全隐蔽的返回伊达家,返回鹤首城复命。

    户泽白云斋望着满面胡须没有清理干净的吉田政成,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他知道这个年轻人一旦返回伊达家必然会受到重用,当然近段时间为了避嫌他会被派遣到远离政治中心的地方去,其余人也会有同样的遭遇,但是只要过一段时间风平浪静之后就会返回节节提拔,但是他并没有上前与他洽谈的意思。对于户泽白云斋来说。身为户泽众的首领,唯一要效忠的对象只有伊达政衡一人,其余人等全都是他们的警戒对象,不管对方表现的如何忠心耿耿。一旦与他们表现得过于暧昧,就会受到伊达政衡的怀疑,这是忍众的大忌。

    倒是石松文吾简略的向他叙述了京都事件和随后发生的一些事情,以及为何会惹上赤井家的敌意的缘由,等等,户泽白云斋倒是没有想到原本仅仅只是一次刺杀事件竟然会演变成为山城国的大暴乱。引动了天下诸雄的关注,暗自庆幸没有被敌人发觉这一次事件是伊达家所为,当面对石松文吾说道:“你要将这一次事情彻彻底底的忘记。”

    石松文吾冷冷的回答道:“头领,除了吉田政成回去后要受到重用之外,其余还剩下三十四人,这要这群人中有一人透露出去,我们做的事情永远不会是秘密,现在我想要问上一句,要不要把这些人处理了。”说完话石松文吾目光灼灼的看着户泽白云斋,想要他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户泽白云斋深深看了石松文吾一眼,倒是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出任何表情来,摇了摇头说道:“你要说杀了他们,不行,这绝对不行!”他下意识的否决了石松文吾的提议,开什么玩笑,这些人是按照伊达政衡的命令刺杀了三好长逸引发了京都大火,结果现在演变成了大事件就要杀掉这些人。况且这是伊达政衡的命令,不是他所能够决定的。

    当然,这也不符合户泽白云斋的心理底线。

    看见户泽白云斋的反应,石松文吾心中松了一口气,他提出这件事情只是想要看一下户泽白云斋的反应,不得不说户泽白云斋的反应让他十分满意,现如今能够杀了他们,也能够杀了他。

    如果户泽白云斋是过河拆桥的那种人,双方就不用谈了,石松文吾往后会生活在疑虑之中,怕是一旦忍耐不住的话就得叛变逃离伊达家,流落他乡,他可不想刚刚当上武士就要背井离乡再次走上逃亡之路。

    当户泽白云斋接应吉田政成和石松文吾沿着加古川返回伊达领地的时候,政衡正在鹤首城天守阁上吃着早餐,早餐非常清淡,一碗大米粥,一碟酱萝卜。一碗酱瓜。陪着她吃早饭的就是昨天晚上侍寝的女人樱夫人,樱夫人的早饭已经用完。自从宇山夫人病危,小三好夫人迁居之后,连累到三好夫人。樱夫人的地位日益增高,当然更为重要的是政衡需要樱夫人来传递出一个信号,他的后院稳定。

    显然,清静的情况很快便被草间四兵卫的到来而打断,他最近一段时间因为冈山警察总司的组建而忙碌的前不着地。不过还是每日都会前来送交一份地方上的情报。

    樱夫人见得草间四兵卫到来,很识趣的退了下去,她和三好夫人不同之处就是不会参与到男人之间的争斗中去,对于她来说,男人的世界,女人最好不要参与。

    政衡拿起其中一份,打开后皱了皱眉头,报告中说了宇山夫人和小三好夫人今日凌晨时分同时病故的事情,这件事情被放在了最上面,看向了草间四兵卫。问道:“真的去了。”

    草间四兵卫应道:“是的,走得很安详?!”

    政衡倒是没有流露出任何表情,安详,宇山夫人和小三好夫人如何会安详,不过既然草间四兵卫说的如此话,既然已经去了,那么就让她们走得安详。他将剩下的米粥喝了下去,然后吃光了酱萝卜和酱瓜,放下了碗筷,半晌之后。方才说道:“找一清静之地分别葬了吧。”

    草间四兵卫答了一声,然后继续与政衡的一问一答,很快,草间四兵卫便退了下去。

    政衡站了起来。走到了天守阁的走廊外面,望着城内盛开的樱花,长吸了一口气,方才说道:“宇山蝉姬,不知道当初的决定是否正确,不管正确与否。我都伤害了她。”

    半晌过后,政衡仿佛做出了什么决定,回身对着跟随而来的津田助五郎说道:“去城下告诉三浦久作一声,蝉夫人病故了,让他前往白鹿城将这件事情通知宇山飞弾。”

    津田助五郎抬头问道:“是否还要转告何事?”

    政衡摇首说道:“不用多此一举,宇山飞弾会知道我的心意的。”突然,政衡想起了什么,问道:“那些从出云国逃来的山中一族现如今居住在什么地方,查询一下回报于我。”

    津田助五郎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仿佛被遗忘的山中一族现如今的处境说不上好,自从山中幸高带着母亲和弟弟逃离了出云国,一路颠沛流离遇到了竺云惠心一行人,在竺云惠心的帮助下成功得脱。

    来到了备中国的山中幸高由于一路颠沛流离一病不起,到了天文二十三年末咳血而亡。顶梁柱的轰然倒塌使得原本就逃亡而来的山中母子三人的生活更加困难,其母不得不抛头露面为人浆洗衣物来照顾幼子。

    政衡的召见,让母子两人抱头痛哭。

    政衡命令三浦久作前往白鹿城告诉宇山飞弾他的女儿病故的消息,乃是人之常情。

    宇山夫人,身为出云国主尼子晴久的重臣宇山飞弾的女儿,却嫁到草莽之地,当时的伊达政衡还是一个没有一统备中国的乡下土包子。这都是因为尼子晴久,看上了年轻的伊达政衡,想要通过联姻的方式夺取伊达政衡的家业,对于当时的尼子晴久来说绝对是有利无弊的事情。谁知道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才导致了尼子晴久后来一系列的错误决断,导致尼子家势一落千丈,到现在更是一蹶不振,成为了天下人的笑柄。二人就这样成了亲,成了感情不睦的夫妇。伊达政衡从一开始就因为对方是尼子晴久的养女而敬而远之,暗自提防。

    尼子家势的衰败,伊达政衡一步步崛起成为了天下瞩目的雄才,现如今更是一步崛起成为了七国守护,从五位下弾正少弼的官职。宇山夫人虽然没有得到政衡的任何宠信,可是她还是正室夫人,正因为这件事情方才导致了小三好夫人的不满继而导致了一系列的事件发生。

    随着宇山夫人因为肺痨这种使人陷入绝望的病症而病故的消息传来,政衡突然觉得有点儿对不起这个可怜的女人,他回过头来想一想,突然发现,她并没有任何的错。

    政衡回顾她的往日,十八岁和她结婚起,宇山夫人在他的脑海中竟然没有任何的印象,只知道有一个模糊不清的印象,那是送来的时候,她下轿子的一瞬间的印象。

    那是宇山夫人留给他最为美好的印象,政衡深思了一会儿,方才将刚刚胡思乱想的东西深深的藏在心头,随着时间的推移成为他或是美好或是痛苦的记忆,现在显然并不是缅怀的时候。政衡的时间表永远是排得满满的,对于他来说,几乎没有停顿过的时候,时间不会随着他的脚步运转,他只能够追赶着时间的脚步前进,只要他一步步的走下去。

    三月九日一大早,随着吉田政成和石松文吾的安全返回,政衡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大半。虽然对于丹波国的情况也很是关心,但是他明白,一旦他的手伸向丹波国的话,一向视丹波国为三好家势力范围的三好长庆定然会再一次犹豫不决起来。这对于刚刚打乱了三好长庆脚步,将三好长庆引向其他方向的政衡来说,有点节外生枝了。

    安全返回,对于政衡来说,只要安全返回了,一个三好长庆的左膀右臂的性命,再加上京都大火造成的成千上万人无家可归的事实,无非又是一件看着热闹的突发事件罢了。

    况且,在这件事情之中,政衡获得的利益让他暂时忘却了这件事情可能引发的一系列不可预知的结果。

    首先,三好长庆的左膀右臂三好三人众的首脑人物三好长逸躯体和他的头颅分成了两半。(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8)

    ();    现如今,政衡的面前就摆放着三好长逸的首级,虽然有一些烟熏,他反正也不认识三好长逸。这件事情也不好请人来仔细检查三好长逸的首级是真是假,调查的结果就是三好长逸死于非命,那么政衡就不会小肚鸡肠的纠结于这颗被烟熏的不成样子的首级是否就是三好长逸。

    其次,三好长庆不得不为京都引发的大火负上不可推卸的责任,他身为畿内的霸者,将幕府将军和前管领细川晴元赶走的篡权者,京都大火,成千上万无家可归的民众,都指着三好长庆脊梁骨骂呢。这一事件之后,不管三好长庆有多么的不愿意,他都得出来负上责任,如果想要推卸身上的责任,显然他需要人来和他一同背负的话,就得找一个分量足够的势力。

    第三,京都大火,朝廷和皇家的声誉再次受到挑战,原本就已经苟延残喘的朝廷,就会变得更加的脆弱,只要有一根救命的稻草送到他们的嘴边,他们就会狠狠的咬住他,不管这根稻草是不是有毒。政衡已经派遣了天王寺屋的津田宗达担任这一项任务,前往京都与有点儿关系的菊亭家联系,通过菊亭家,将伊达家的诚意送到朝廷那里去。

    一旦朝廷认可了伊达家的诚意,那么伊达家不仅能够洗刷掉自己的嫌疑,还能够从朝廷手中得到巨大的好感,虽然短时间内不会连续给政衡官职。不过还是会批会授予政衡“讨伐对邻国怀有野心之徒”的敕命,这也是政衡让津田宗达在适当时候转达的意思。只要得到朝廷的敕命,这等于给了政衡攻击四周任何他看不顺眼的野心之徒的名分。

    当然,伊达家的诚意同时而至的是巨大的花销,其实,这些花销倒不会引起任何的反对,因为这些花销都来自铁炮的销售,去年的热销获得了大量的钱财,从毛利家手中获得的石见银,再加上石见银山的夺取。对于现如今的伊达家来说,要花掉堆积如山的白银才是目前最为重要的问题。或许对于其他家族来说,越聚越多的财富才最好,可是对于新生的伊达家。特别是来自后世的家主伊达政衡来说,钱生钱才是最佳的方式,将财富储藏起来是最为愚蠢的一种方式,只有花费出去,然后生出更多的财富才是王道。

    政衡坐在小会议室。与前来复命的吉田政成商谈着关于京都的一些事情,外面是伊达军亲卫队拱卫。在小会议室的背面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天下各国舆图,唯有一国一郡之主方才能够在图上显示。

    津田助五郎,突然来到了会议室门外,禀报道:“殿下,清河衡秀、川崎赖广、竹叶井氏高、细川通政四位大人拜见。”政衡点点头说道:“让他们进来,左兵卫你留一下。”

    吉田政成心头凛然,他感到今日之事不简单,等待着众人的到来,不过心中还是不由得热气涌上了心头。

    清河衡秀乃是三天狗之首。川崎赖广、竹叶井氏高和吉田政成三人俱都是从龙之臣,细川通政的妹妹奈奈是政衡的侧室夫人之一,算是亲众,俱都是伊达家中上级的家臣,现如今俱都到达,显然并非是简单的会面。

    随着三好长庆很有可能转向其他地方,这对于伊达家来说是一件好事情,他也可以对那些早已经被他蹂躏的惨不忍睹的苟延残喘的势力动手,彻底扫平伊达家的后院,将阴阳两道全部纳入伊达家的管辖之内。

    四人先后走进了小会议室内。恭敬的向政衡行了一礼,然后静静地等待着政衡的发言,对于他们来说今日也是一件相当特殊的日子,或许从此就能够一飞冲天了。俱都怀揣着兴奋的心情。

    政衡看着眼前的五人,这五人中年岁较高的竹叶井氏高也不过三十出头,细川通政靠着他妹妹的关系在伊达家算是特殊的地位,其实年龄也不过二十五六,吉田政成和川崎赖广两人的年龄不过二十三四,清河衡秀二十一二岁。正如政衡的年龄现如今不过二十一岁,在场的位置不是按照年龄从高到低,反倒是相反,是从低到高排列。

    政衡站了起来,五人同样站了起来恭敬的站在两旁,他指着墙上的舆图,用一细竹竿指着一地说道:“伯耆国,群山峻岭的山之国,东边是三德山、山国山系与因幡国接壤,西部通过米子平原与出云国相邻,越过南部的中国山地是美作国、备中国和备后国,虽然不适合农业生产,不过其国内拥有丰富的铁砂。通过米子平原与出云的美保关一带相连,易从此受到攻击。”

    停顿了片刻,政衡回身对着五人说道:“春耕过后,我会于你们五人总共三千人的兵力,其中二百杆的铁炮部队,北上进入伯耆国,攻略伯耆国,限你们五人三个月时间,将其纳入伊达家的领地。”

    清河衡秀眼中一闪,难抑兴致,跪倒在地,拜道:“臣下一定在两个月内夺取伯耆国。”其余众人也纷纷跪倒在地,眼中俱都冒出了兴奋的精光,这可是攻略一国的战略啊。

    “起来吧!”政衡挥了挥手,说道:“三个月就是三个月,还有伯耆国的石高大概在十万石左右,你们五人平均分配,也不过每人两万人,这只是开始,往后这里,这里都将会由你们来攻略。”细竹竿点了点因幡国、但马国、丹后国等地。

    清河衡秀与其余四人对视了一眼,俱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丝警醒,他们全都知道三个月不过是一个极限,如果他们三个月内能够圆满的完成攻略伯耆国的任务,那么才有可能攻略其余三国,如果不能够完胜,那么或许就永远只能够窝在伯耆国内了。

    政衡再一次开口说道:“这一次出征就由清河衡秀担任总大将一职,由吉田政成担任先锋一职,其余三人担任副将,我会将石松文吾派于你们担任情报官,还有过一段时间我会陆续将你们派遣到美作国调查春耕事宜,切忌,此事要保密。”

    三月十五日,鹤首城对岸的鹤首馆内。也就是以前的三村馆,政衡手中拿着一封书信,嘴角微微上翘,他仔细地看着。看完了手中的书信,他轻轻抬起头,自言自语道:“没有想到菊亭公彦竟然会有如此想法?”书信是刚刚由天王寺屋津田宗达转送来的,信中首先说了第一批粮食已经运入京都的事实,然后再书信的最后叙述了从一位右大臣菊亭公彦跟他提出了要将女儿许配给政衡成为其继室的想法。询问政衡的意见。

    显然这是政衡拿出巨大献金让贫穷的菊亭公彦,看上了伊达政衡可能拿出的庞大聘金。把女儿嫁给有钱的地方诸侯,说不定哪天还能够得到好处。况且,按照现如今的发展势头,伊达政衡和三好长庆的碰撞,年轻的伊达政衡有很大的机会夺取畿内,成为天下的霸主,到时候菊亭家就能够水涨船高,不仅仅成为朝廷一等一的贵族,就算是在武家也能够因此成为一方诸侯。绝对是有利无弊。

    又一个可怜的女人。

    政衡突然想起了刚刚因病去世的宇山夫人,或许又有所不同,两人的身份地位和经历大为不同,与其让樱夫人成为继室打破现如今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后院,还不如从外面迎娶一位位格高贵的公卿之女来得实在。政衡不知不觉中竟然有了这样的想法,樱夫人母凭子贵,现如今还能够凭借着子嗣的原因勉强当上继室,可是没有靠山的她,一旦智姬、里美甚至于奈奈、唯等人相继生下子嗣,那么她的地位将严重受到挑战。

    每一张脸孔上找不到嫉妒之色。但是政衡知道她们心里在想什么,与其等待着她们的反击,闹得后院动荡不安,还不如从京都迎娶一位高规格的公卿之女成为继室。

    两人之间不可能有什么感情一说。战国乱世,诸侯之间的联姻往往充满了阴谋诡计,但无论是哪里的诸侯,到了娶偏房的时候,就根本不问出身和贤愚了。政衡身边的妻妾多是如此,大多数未成年的幼女多是为了笼络她们的父辈。成年的女子也大部分是战利品,甚至于还有一位土井夫人,她的前任丈夫宫景胜现如今成为了政衡的家臣,政衡是在战场上俘获了土井夫人,直接给抢了回来。

    战国乱世男女之间秉承的是天地自然之理,不会因为人的意志而改变,男子管生产、打仗,女子天生就是为了生养孩子,并且将孩子们抚养成人。政衡来到这个时代,一开始并非如此无情,只是看多了实情之后他不得不冷酷无情起来。

    政衡需要子嗣,他需要很多子嗣,而女人的愿望也是生儿育女,庞大的家业需要他的子嗣们前去统治,不断增加自己的根基。伊达家到政衡这一代血脉稀薄到了极点,唯有让血脉增厚起来,才能够不断加强自己的根基。

    深吸了一口气,政衡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哈哈,既然菊亭公彦有如此厚望,那么就答应他的请求好了。”他缓缓写了一书信,然后放在了桌子上,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沉默。

    他本是一个时常居于家中上网的准宅男,穿越后时常计谋迭出,实在是因为他好看书,自从没有了电视,更加没有了电脑,书籍成为了他的兴趣所在。这个时代可没有后世一般书籍爆炸般涌现,除了少数几本描写男女之情的小说之外,大部分要么是军略,要么就是佛经。

    他十八岁以前看的是佛经,现如今多看武家军略,其中市场有一些让他兴趣的东西存在,他也能够时常在书中看到一些计谋加以实践。他看了一会儿书,这两天事情繁忙,早已经困顿不堪,他竭力保持神经清醒,可是眼皮一下重似一下地闭合着。

    好不容易看了一段,他只能把书一扔,站了起来,使劲甩了甩双手,一阵酸麻的感觉袭击了他的身子,顿了好一顿,这才舒畅开来。一开门,政衡就险些跟一个莽莽撞撞的侍女撞到一起,那侍女赶紧往边上一让,手利端着的一脸盆水晃荡出一大片,溅湿了政衡的脚。

    “对不起,对不起……殿下,我这就给您擦干!”侍女想起这位殿下以前的淫威,吓得脸都白了,赶紧蹲下身子拿出一块雪白的手巾要替政衡擦鞋,显得有一些不对劲。

    政衡皱了皱眉头,他后退了一步,阻止了侍女的殷勤行为,淡淡的说道:“不用了,谁让你进来的,我不是说过,书房乃是禁地!”

    侍女诚惶诚恐的回道:“是,殿下,婢女下次不敢了!”她的头低得更加低了。

    政衡不置可否的看了她一眼,又一个自以为是的女子,甩了一下脚面,走了出去,走了大概十余步,但见到津田助五郎急匆匆赶来,面色一整,说道:“今日鹤首馆是由谁护卫的?”

    津田助五郎见得政衡脸色不佳,又看到政衡身后匆匆离去的侍女,愣了一愣,方才说道:“殿下,是葛笼衡忠和清水宗治两人,葛笼衡忠护卫外馆,清水宗治护卫内馆。”

    政衡点了点头,应道:“是八郎兵卫嘛?!让清水宗治将刚才那名侍女送回母家去,这样不守规矩的侍女以为有点儿姿色就能够麻雀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可恶的东西。”

    津田助五郎听得政衡的话中的意思,说是让清水宗治送刚才那名侍女送回母家去,何尝不是跟他在说话,不守规矩不成方圆,让他不由得有一些汗颜,他心中对刚刚那不守规矩的侍女更是憎恨了一层。

    津田助五郎突然想起了今日出去的任务,拜道:“殿下,山中夫人和其子堪次郎已经带到了鹤首馆,是否召见他们?”说着将山中夫人的境遇说了一些,特别是山中幸高已死的事实。(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9)

    政衡听得山中幸高竟然病故,不觉得有一些唏嘘,当年他在备中国刚刚崛起的时候可是和这位山中幸高有过数次交集,可算是和山中幸高还是有一些感情的,没曾想到他竟然英年早逝。

    政衡道:“让她们进来吧。”

    津田助五郎去后不久,就带着山中夫人和孩子堪次郎进来了,清水宗治也跟在后边,脸色有一些不佳,显然津田助五郎已经将刚才的事情告诉了他,他是前来请罪的。

    政衡望着来人,女子约莫二十四五岁,齐齐整整穿着一件和服,头发也已经梳理过了,显然要在国主面前表现出山中家的荣光和她光彩照人的高贵气质。跟在她身边的孩子大约十岁的样子,身上却有一种临危不惧的气魄,神情竟不似一个十岁的少年。

    政衡深思着说道:“山中幸高太过于倔强了,若是早一点求见于我,也不会如此英年早逝了,哎,时也命也,山中幸高逝者已逝,还请节哀,今后夫人不知道有什么安排?”

    山中夫人刚刚进来的时候瞥了一眼政衡,真是一个年轻的国主,听得政衡的话语,想到了山中幸高病故前的景象,再联想到今日的不易生活,强忍着泪水,满怀感慨。大概是事先已经交代过,孩子低垂着头规规矩矩地跪在母亲旁边。

    山中夫人应道:“夫君去世之后,便是养大两个孩子保护好他们,现在大子不幸病故,以后便是养大小儿,让他将来也会成为和他的父祖一样的干臣良将。再兴山中家。”

    再兴山中家,政衡突然想到了历史上山中鹿之介对着家传的三日月鹿角兜发誓,宁愿天降七难八苦到己身,也要复兴尼子家。

    在尼子家灭亡之后,山中鹿之介三次举起四目结的旗帜。最后败于上月城。现如今,经历了无数折难的山中鹿之介显然不可能再为他的仇敌尼子家再去组建复兴军了,倒是为了他自家的再兴之路奋斗去了。

    想到这里,政衡突然对着山中夫人说道:“山中夫人,不知道您愿不愿意,让您的孩子成为我的小姓。跟随在我的身边,若是同意的话,那么我会给予其二十石的俸禄,足以奉养您了。”

    山中夫人呆了一呆,她终于听明白了政衡的意思。不禁放声痛哭:“多谢您的眷顾,二十石俸禄,太多了,这孩子……这个孩子……”

    政衡笑了一笑,打断她说道:“我看到这个孩子就想到他的兄长,曾经我也邀请过他的兄长担任我的家臣,幸高以一臣不事二主的缘由拒绝了我邀请。现如今,我想让您的孩子成为我的小姓。我也期望他能够和他的兄长一样,一生尊奉一臣不事二主的理念。”

    山中幸高身为尼子晴久家臣却与新宫党勾勾搭搭,在尼子家败北的路途上狠狠推了一把。哪里有政衡所说的一臣不事二主的样子,不过从他离开尼子家之后就病故,还没有干出三姓家奴的事情来。

    山中夫人搂过堪次郎说道:“多谢殿下恩赐。”

    京都上上下下充满了忙碌的色彩,公卿们纷纷出动展现着他们的存在感,皇室也时不时的巡视于各个赈济粥棚彰显着他们的威仪,随着粮食的到来。朝廷的威仪也渐渐从大火中恢复了过来。

    伊达政衡的突然行动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对于政衡来说只是年少心性要用这一招来转移人们的视线已达到不攻而破的效用。可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是效果竟然出奇的好。

    不仅仅惹得朝廷全员出动,还让一直以来视伊达政衡为未来第一敌人的三好长庆现如今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他现如今可是畿内的霸主,篡夺了幕府和管领的权威,现如今却要由一个外地的诸侯来赈济灾民,如同在他的权威中窃夺了一部分的权力,这如何让他忍耐得住。可是他又不得不忍耐,难道真的出兵劫夺上京的赈米,阻止天王寺屋的行为,加大世人对于他的误解。

    伊达政衡的行动,促使三好长庆不得不放下成见,不得不捏着鼻子筹措粮食送往京都,在赈灾一事上表现出三好家的力量来,让世人也看看并非只有伊达政衡一人是忠于朝廷的诸侯。

    三好长庆捏着鼻子筹措粮食送往京都,不仅仅让朝廷不再拘谨,也让天王寺屋的津田宗达松了一口气,放缓了筹措粮食的行动,他知道伊达政衡的威风已经耍够了,下面该是让三好长庆去喂饱成千上万的灾民的肚子去了。

    三好长庆一边捏着鼻子筹措粮食,一边借着运送粮食的借口将一批批精锐兵马扮作农夫送入了山城国。三好长庆与几位大将商议,大家都认为,要击败六角家,迫使六角义贤降服,必须将六角大军引出观音寺城,然后在山城国附近的平原打一场决战。

    这种策略是三好长庆最希望看到的事情。

    可是依照众人的想法,六角义贤显然不会跟随三好军的脚步行事,定然会利用近江国与山城国之间的比良山地一直延续到南方的笠置山地层层阻击,让三好军陷入层层设防的陷阱之中,让三好军无法自拔,等到三好军精疲力竭之时再出动大军聚歼之。这种情况是三好长庆万万不想看到的事情,却很有可能会成为现实,也是三好长庆不愿意出动大军正面强攻近江国的缘由。

    既然无法引诱六角军出近江国到山城国的平原上来打一场决定性的战役,那么就只能够突破山地,到近江国琵琶湖畔去打一场决战了。湖东的犬上川、爱智川、日野川、野洲川,湖北的姊川等众多河流形成了广大的冲积平原,湖东方面又有广阔的近江盆地。

    一旦突入近江国内,大可以用以战养战的策略扩张领地。况且,三好长庆虽然夺取了畿内霸权。可是一直以来还是因为近江国的存在让他有一种一把刀悬在头上的感觉。

    将近江国纳入三好家的势力范围之内,一直以来都是三好长庆的重要战略,原本首先该扫平内乱,特别是和泉、河内的田山家之乱后方才攻略近江国,可是随着京都大火。连锁反应,使得三好长庆不得不提前动手。

    自古以来便有说法,控制了近江便控制了天下,被称为古代三关的铃鹿,不破和逢坂,便是在近江国的四周所设。现如今。三好长庆所要面对的便是如何攻破由六角义贤麾下重臣三云定持守备的逢坂关。

    三云定持乃是六角定赖麾下重臣,在六角义贤继承家业之中也起了决定性的作用,是六角义贤相当看重的家臣。在历史上与他的父亲三云成持在六角氏目中一同连署,观音寺城遭到织田信长上洛军攻击之后,六角义贤、义治父子首先想到的就是逃往三云城躲避。三云定持更是在元龟二年野洲河原之战中为六角父子殿后死战不退。

    想要在六角义贤反应过来之前夺取逢坂关实非易事,这也是三好长庆利用运粮上京让精兵扮作民夫的缘由,想要利用出其不意的方式夺取逢坂关。尽管如此,三好长庆和他的家臣们还是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速取逢坂关,要知道逢坂关不仅仅只有三云定持,还拥有八百守军,只要坚守住二到三天时间,足以让附近的六角以及臣从于六角家的兵马源源不断的聚拢过来。

    众人讨论了半天。终于议出了一个巧取逢坂关的办法。逢坂关与扳本之间有一座小城名曰宇佐古城,宇佐古城本是比叡山延历寺与六角家交界处的一座小城,随着六角家向比叡山延历寺大量的献金。六角家对于宇佐古城的重视程度不再,没有派遣任何人守备,而是由当地的坚田众守备,战斗力自然不强。一旦夺取了宇佐古城,大可以打出匪徒的名号来,由于宇佐古城隶属于六角家。那么最近的逢坂关守军必然要出动兵马剿灭匪徒。一旦逢坂关出动兵马,那么逢坂关就会陷入空虚。到时候出奇兵夺取逢坂关,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攻城方略有了。可是派遣哪一位家臣前去带兵攻城。三好长庆犯难了,有几位将领很勇敢,但是不知道临机应变,有几位年轻的家臣,经验不足,一旦被识破计谋,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三好长庆沉思半天,也没有想好可靠人选。

    正当三好长庆为难的时候,还是他的弟弟三好实休站了出来,对三好长庆说道:“兄长,还请您不要再迟疑了,属下推荐三好下野守承担夺取宇佐古城的任务,由四弟担任奇袭逢坂关。”三好下野守政康,三好三人众,自三好长逸死后,岩城友通倒向松永久秀,三好政康便积极与三好实休站在了一起。在野史中这位可是活了八十八岁高龄还活跃在战场之上,成为了真田十勇士之一,和猿飞佐助、雾隠才蔵这帮子忍者混迹在一起。三好长庆、三好实休口中的四弟,便是刚刚夺取了胜贺城的十河一存,这位以作战勇猛著称的名将,绰号鬼十河。

    三好实休看人的本事可谓精准,三好政康能够在野史中并列真田十勇士,一方面说明他的武力不俗,二来也说明了他灵机应变的能力与猿飞佐助、雾隠才蔵这帮子忍者相提并论,正适合扮作夺取宇佐古城的匪徒随机应变。十河一存虽然遇事性格粗蛮,往往头脑不冷静,粗暴简单,但是很是勇猛,敢冲敢杀,正好用于攻城掠战之用。

    三好长庆也是名将,听得三好实休意见,立即下达了进军的命令。三好政康前段时间因为伊达政衡的突然崛起,三好夫人的原因导致他在三好家中的地位渐渐不保,渐渐倒向了三好实休,听得命令,立即欣然前往。

    三月二十七日天刚刚亮。

    三好政康不愧是三好家的重将,利用暴徒乱窜的掩护之下率兵很快便到达了宇佐古城,宇佐古城的守将乃是坚田众之中的猪饲野升贞。所谓坚田众,简单来说,就是盘踞在近江国坚田的当地武士。他们从镰仓时代起就掌握着琵琶湖上的权力,拥有者自己的水军,也有着与界和博多相同的自治町市。后来他们投靠了六角定赖成为了六角家的专用水军。

    在没有船的陆地之上,这些靠水吃饭的家伙如何是三好政康德对手,虽用力抵挡,但还是被三好政康的攻击之下不到一个时辰陷落了,猪饲野升贞战死,宇佐古城升起了暴徒的乱字旗。

    宇佐古城的陷落,猪饲野升贞战死,败兵很快将消息传播到了四方,首先得到消息的乃是逢坂关的三云定持和暂居在坂本的幕府将军足利义辉,当然还有诚惶诚恐的坚田众。

    三云定持得知宇佐古城的陷落,一面派遣使者前往观音寺城告急,一面亲自率领三百军势出阵宇佐古城,三百军势当然无法镇压宇佐古城,他这只是表态,大头还是要由坚田众出兵出力。

    当三云定持出阵宇佐古城的消息传达到三好长庆的本阵,早已经枕戈待旦的六百三好军精锐由猛将十河一存的率领下对逢坂关发动了猛攻,双方一接触便异常猛烈。

    十河一存不愧是号称鬼十河的猛将,六百三好军精锐也不愧是精锐之称,在一上来便将全部兵力投入到了战场之上,逢坂关一时间热火朝天,三云定持得知逢坂关遭到攻击想要返回却遭到了三好政康的反击,三好政康三百余兵马与三云定持以及坚田众上千人纠缠在了一起,在三云定持的围攻下竟然没有丝毫的崩溃迹象。

    逢坂关的守军在十河一存的猛烈攻击下很快便因为群龙无首,死伤无数很快崩溃,十河一存在付出上百条性命,两百多伤员的情况下攻克了逢坂关,三云定持眼见得逢坂关失守,只能够退守濑田川附近的要塞濑田城。

    随着逢坂关的陷落,源源不断的三好军来到了近江国平原,六角义贤得知三好军到来,一面联络盟友,一面开始聚兵濑田城,双方在濑田川两岸开始你争我夺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牵一发而动全身(1)

    春暖乍寒,观音寺城会议室,六角左京大夫义贤听着江南旗头濑田城主山冈景之的嫡子山冈景隆的求援报告,脸色一如既往的平静,没有丝毫的变化,好似莫不关心的模样。

    会议室内却是鸦雀无声,只听得山冈景隆焦急的声音回响,没有窃窃私语,这显然与人们想象中的重臣联合会议的嘈杂不同,自从两年前六角义贤迫使江北浅井家降服之后,六角义贤的声望一时无二。

    六角义贤望着下面的众臣,心中明白,在父亲刚刚去世时,不仅仅是家臣,就连普通百姓都说他比不上父亲。六角义贤首先将父亲先前的宠臣赶出了家门,然后改建了城池。他心里清楚,改建城池必然会招致百姓的非议,他却故意这样做。他想要开创一种新的气象,并让家族聚向自己。城池改建完毕,他便着手对付江北浅井家。

    江北浅井氏家督浅井亮政是一位颇有能力的家督,他通过与越前的朝仓氏联盟,成功地挡住了敌对势力的进攻。若是浅井亮政还活着,六角义贤怕是不会轻易得手。

    正如俗语,虎父犬子,浅井久政文武外交上显然不如其父那般灵活,被六角义贤打得狼狈不堪,落得个近江愚者的称号,战后以屈辱的条件和谈。迫使浅井氏降服,使得六角义贤的势力威望达到顶峰。

    没有想到这边刚刚降服了浅井氏,另外一边,三好长庆竟然前脚还在和他秘密和谈,后脚就驱兵攻城掠地。打破了号称难以攻克的三关之一的逢坂关。

    这不是打他的脸嘛?!一旦失了濑田川,便是一马平川无险可守的平原,六角义贤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可是他的脸上还是一副云清风淡的样子,实际上是一直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六角义贤听得山冈景隆的急报。立即下定了决心要在濑田川打一场攻防战,要将三好长庆拖在濑田川不得寸进,拖垮拖累三好长庆,他一旦决定开始行动,聚在他身边的领军将佐,便一个个向着四面八方冲去。回到他们所在的队伍中。

    也许是为了防止消息泄露,六角军并没有吹响出征的号角,也没有擂动进兵的战鼓,但一面面高高举起的旗帜,已经向所有在近江国的六角领子民。宣告战争的到来。

    六角义贤不等各个臣从家族的兵马到齐,便点起观音寺城内的三千五百人马出得城去。这些将士穿戴整齐,一律一色的足具铠甲,分作了前中后左右五个阵势,虽然做不到顶级精锐那样的队形齐整、队列俨然,但也是一个个神气十足,气势昂然,丝毫不为即将到来的战斗担心。

    他们便是六角定赖给六角义贤留下的最为精锐的兵马。也是亲兵卫队。在历史上,六年后的野良川之战中遭到浅井长政奇袭,六角义贤大败。这批亲兵损失殆尽,方才使得六角氏的家势一落千丈,重臣干政,本末倒置,方才让织田信长趁虚而入,一举灭亡了六角氏。

    六角义贤率领三千五百亲卫出阵。倒是没有立即进入濑田城,而是将本阵放置在相距濑田城七公里之外的青地城。一边等候各地聚集的家臣,一边派遣甲贺刺探三好军的动向。

    四月一日。逢坂关之战仅仅过去了三天时间,濑田川两岸便你来我往打了近十余战,六角家一方吃了一些小亏,损失了百余人之后濑田城还在六角家手中,六角家终于站稳了脚跟,没有一败再败,失去濑田川防线。

    小小的青地城,挤进了二万之众,城砦之内,挤得满满当当的,城砦中气味难闻之极,倒是里面的军士却好似没有闻到一样。这些军士中有一小部分穿着六角家的制式足具,显得严谨许多,显然是六角义贤率领的亲兵。还有许多形式各样的足具,齐整一些的多是臣从家族的兵马,那些缺少一些零件的,更有一些穿着零零碎碎的衣服的,他们都是沿途加入的近江国地方势力或是附庸。近江国除了琵琶湖四周为平原外,四周都是山地,山形复杂,靠近伊贺国的山中多藏有甲贺。实力较大的豪强往往投靠六角家,授个城主,实际上就是割据一方,实力小一些的豪强,则占几个山头,靠着雇佣过日子,这些人合起来才被称呼为甲贺众。

    不过不想当地主的农民不是好农民,不想当武士当城主的豪强也不是好豪强!因此看到六角义贤要与三好长庆大战,山中的甲贺众坐不住了,纷纷出来投靠,不管是三好长庆还是六角义贤一方,其实都涌入了不少甲贺众,由于就近关系,做生不如做熟,青地城的六角义贤显然更加受到这帮子甲贺众的青睐。所以六角义贤从观音寺城出发的时候不过三千五百人,臣从的家臣带来的兵马也不过四五千的样子,到了青地城的时候,已经不下两万之众。

    六角义贤估计,只要将三好长庆阻挡在濑田川东岸十天半个月,三万人马也能够凑出来的。如果再让江北浅井家出兵的话,到时候三四万大军齐聚,消灭入侵近江国的三好军也不是不可能的。

    三好长庆想要决战的梦想实现了,只是让他有点儿投鼠忌器的是,濑田城竟然还在六角家的手中,一时间竟然难以越过窄窄的濑田川,他原本想要夺取逢坂关的战略看起来非常准确。可是没有想到三云定持退守濑田城如此坚决,攻克逢坂关的十河一存带着数倍于濑田城的兵马猛攻之,三云定持竟然顽强的挡住了兵锋,等到了援军的到来。

    此时在濑田川两岸交战的双方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的谋略可讲,只是用最为原始的攻击方式肉搏着,三好军拥有铁炮基地界镇的供应,六角军也不缺国友村的支持。一时间濑田川两岸轰鸣声乱响,都没有发挥出足以奠定优势的作用。

    且不说双方直杀得天昏地暗,鲜血汹涌,狭窄的濑田川两岸到处是尸体,这一仗的损失状况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双方一开始在濑田川展开战斗,到了后来各自战术频繁出手。

    得了六角义贤命令,迫于压力的浅井久政显然不敢反驳六角义贤派来的使者的意见,想要答应出兵前往濑田川参战,浅井久政答应了下来,显然他的家臣们不这样看。他们认为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举脱离六角家的好机会,还能够一雪前耻,夺取佐和山城的好时机。以海北纲亲、赤尾清纲、雨森清贞为首的重臣们纷纷反对出兵,在小谷城内上演了全武行。

    以海北纲亲、赤尾清纲、雨森清贞为首的重臣们眼见得浅井久政懦弱如斯。纷纷上言拒绝出兵,甚至于上演了全武行,强行软禁了浅井久政。抬出了尚才十岁还没有元服的浅井久政嫡子猿夜叉丸为新的家主,随即动员了三千兵马。

    在这位新鲜出炉的家主的率领下,其实是由海北纲亲、赤尾清纲、雨森清贞三人的带领下以参战的名义奇袭了佐和山城,然后派遣使者与三好长庆接洽,结盟夹击六角义贤。

    三好长庆眼见得六角义贤后院起火,更是猛攻濑田城。一时间濑田城风雨飘摇,摇摇欲坠。还好,这个时候。曾经与浅井亮政结盟与六角定赖作战的朝仓宗滴出面调停浅井家和六角家的战事,六角义贤咬着牙齿让出佐和山城,浅井家独立为条件稳定了后院。

    六角义贤后院起火,三好长庆的后院也不安生,受到六角义贤重金收买的畠山氏重臣安见直政和游佐信教,说服了主君畠山高政。在河内国举兵上洛截断三好长庆后路。

    随着畠山高政的叛乱,石山本愿寺的本愿寺显如也开始蠢蠢欲动。坂本的幕府将军足利义辉也不安生,连连派遣使者将书信送往各地诸侯手中。大有要串联起来组建长庆包围圈的意思。

    畿内乱象迭生,坐拥七国守护的伊达政衡听得还在进行着的濑田川之战的伤亡情况,他的心里打翻了七宝瓶一般酸甜苦辣什么味道都尝遍了,按照常理他对于濑田川之战各自伤亡惨重应该大为高兴,可是听说死伤高达五六千人,心中不免为死伤之惨烈而震撼,没有想到畿内的战斗已经上升到了如此高的层次,中国地区还在小打小闹。

    政衡放下了手中的情报,感慨道:“一个人可以像是一片枯死的树叶,在风中飘荡!”稍稍为战死的人们默哀了一下,转头就对已经在美作国整装待发的清河衡秀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弘治元年,是一个动荡不安的年份,刚刚经历了一场大火的京都,便又在三好长庆、六角义贤、畠山高政的你争我夺下陷入了战火之中,畿内你方唱罢我登场,刚刚攻略了播磨国的伊达政衡再一次举起了屠刀,伯耆国一时间风声鹤唳。

    美作国鹤山城,松岛衡胜作为城主,担任伯耆国攻略军的后勤,为这支高达三千人的军队提供粮食,还要为他们提供一些关于伯耆国的情报。自从松岛衡胜成功镇压一向一揆后,便由原本的城代,转为城主,在片山盛长出征播磨国之后俨然成为伊达家在美作国的代理人,权势日重,不过他在伊达家内的俸禄也不过是一万二千石。

    鹤山城小会议室内,大门紧闭,内部燃烧着灯柱,有七个人跪坐在席上,正在密探着事情,除了伯耆国攻略军的五人清河衡秀、吉田政成、川崎赖广、竹叶井氏高、细川通政之外,便是鹤山城的主人松岛衡胜,第七人是情报官石松文吾。

    七人中间摆放着的,则是一副和纸制作,以出云国为核心的四周各国的详细地图,是伊达家付出了不少代价,从行商口中,然后再经过忍者调查之后得出的相对正确的军事地图。

    上面星罗棋布的上百个大大小小的红点,是着重需要注意的城砦,当然除了上百个城砦之外还有数百座砦子没有标注出来,其余的小黑点和黑线,则是道路和町市。

    清河衡秀看着地图想了一会,说道:“如此说来,伯耆国以大山为中心,分为东西两部分,西部以米子平原为核心的汗入、会见、日野三郡,西部则是以天神川为核心的河村、久米、八桥三郡。”

    大山乃是伯耆国由八座相连山峰的总称,是一座火山,其中的剑峰海拔一千七百二十九米,乃是中国地区的最高峰,自古以来与富士山、立山、御岳山并称为倭国四大名山。西北麓的大山寺始建于奈良时代,曾作为修行道场兴盛一时。

    坐在下首位置的石松文吾看着清河衡秀说道:“是的,不过自应仁之乱之后,寺院动荡,荒废甚多,大山寺虽然没有没落,但也是惨淡经营,寺中不过二十余老少僧弥。需要注意的是西伯耆现如今掌握在新宫党的手中,而东伯耆则是由一个名曰伯耆国众的地方势力联盟统治。”

    清河衡秀听得新宫党的名字,皱了皱眉头,说道:“详细说说。”

    石松文吾显然有备而来,他恭敬的鞠了一躬,方才说道:“当日尼子晴久惨败退走备前国的缘由,一方面是殿下英明果断,也有另外一方面的原因是伯耆众的临阵脱逃。”

    停顿了一下,眼见得众人没有反对,在场的众人全都参与过当日的战役,也多是从当时的战役中脱颖而出成为伊达家真正的干臣,当然知晓一些不为人知的情况,伯耆众的临阵脱逃便是其中重要一个原因。

    石松文吾继续说道:“伯耆众临阵脱逃之后,尼子晴久返回出云国,自然要秋后算账,后新宫党作乱,尼子晴久自然将伯耆众排在了后面,不过伯耆众显然也知道后果,西伯耆众投向了新宫党,东伯耆众则是以南条备后守宗胜为首结成攻守同盟。后,新宫党与尼子晴久争夺月山富田城,新宫党显然并非尼子晴久的对手,屡战屡败,连重要的美保关都被尼子晴久攻克,新宫党退守米子城苟延残喘,要不是尼子晴久、义久父子反目,尼子义久击败尼子晴久,后者逃亡白鹿城,怕是新宫党连米子城都保不住,要流亡海外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牵一发而动全身(2)

    川崎赖广捋了捋新长出来的短须说道:“如此说来,我们打出伊达家的旗帜,应当先攻新宫党,东伯耆众不会来援救,不过现如今新宫党还有多少兵马可以使用,可否一击而成?”

    石松文吾立即回道:“新宫党由于老党首尼子刑部少辅国久年迈,再加上数度被尼子晴久击败,身形俱疲,已经许久没有出来管事,现如今的新宫党分为两派,一派是以尼子诚久为首驻扎在米子城,常备军约在三百人上下,动员力大概有五百人,另外一派则是以尼子敬久为首驻扎在尾高城,常备军约在四百人上下,动员力大概有上千人。米子城与尾高城相距约在两里左右。”倭国古代长度单位,1里大约等于现代4公里,文中两里地换算后就是八公里,米子城和尾高城两城之间是相当近的距离。

    细川通政注视着地图,抬起头说道:“依照我的建议,吾等既然已经得了殿下的首肯,虽然有三个月攻略时间,但是也不能够枯坐等待时局变化,还得先发兵攻其一地,好确认出云国的反应。米子城引中海的海水进入堀内形成护城河,再加上米子城在凑山山顶修筑本丸、北东山腹修筑二丸、山麓修筑三丸、北尾根修筑内膳丸、东边饭山为虎口。城高城厚,易守难攻,有兵上千,一旦陷入笼城战,尼子义久引兵来援,怕是不好攻陷。”

    吉田政成赞同道:“正是如此!吾等不需要攻击米子城,只需要攻其外围城砦,我看尾高城便是不错,尼子诚久和尼子敬久兄弟不睦由来已久。只要行动迅速,就算尼子诚久不计前嫌,我们也可在日野川西岸堂而皇之的立下阵地。若是月山富田城反应极快,说明局势尚可控制;若是月山富田城慌乱而不能够自救,米子城自顾笼城。则说明其内部已经乱成一团!可以劝降米子城等城,不识好歹,大可乘势而下,一举灭之。”

    川崎赖广皱了皱眉头,方才说道:“说到劝降,那尼子敬久倒是与殿下相交。尼子诚久却没有任何交集,这尼子诚久会答应投降嘛?”他可是知道当年尼子敬久多次来访的事情。

    吉田政成淡然笑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听闻新宫党老党首尼子国久宠信尼子敬久,而疏远尼子诚久,故而尾高城守军比米子城还要雄厚。一旦让尼子敬久反应过来,动员起一千三四百人的话,再想要攻略尾高城就难了。况且,传闻尼子诚久脾气暴躁,曾经鞭笞过尼子义久,只要取了尾高城,米子城将陷入进退维谷的局面,不得不考虑后路。”

    竹叶井氏高沉吟片刻。同样赞同道:“我赞同先取尾高城,取下尾高城之后,一面可利用日野川。另外我提议向东伯耆国人众劝降之,大可提议让南条宗胜担任东伯耆守护代,先稳住再说。”

    清河衡秀一派案几,起身道:“看来不得不取尾高城。吉田政成,你作为先锋官率领前部八百人立即前往日野郡江尾城,令江尾城主蜂塚右卫门尉率本部作为向导出击尾高城。我于你全部铁炮,务必将尾高城夺取。川崎赖广。你率领左部五百人,跟随在先锋之后。布阵日野川,遥视米子城。细川通政,你率领右部五百人,一路对日野郡劝降纳贡,让其跟随之。石松文吾,你探查出云国和东伯耆国动向。其余诸位与我一同押运粮草辎重缓行一步。”

    众将听命。

    江尾城,又名江美城,位于日野郡江尾要害,乃是日野川与大山火山活动行成的断崖上修筑而成的城堡,由当地国人蜂塚安房守修筑,到目前已经历经四代人的居住。

    大永年间,尼子氏伯耆侵攻,蜂塚氏降服于尼子氏。

    江尾城一代作为米子平原连接美作国水陆交通要地,在历史上长期作为尼子氏和毛利氏争斗战的舞台。蜂塚氏在永禄七年反出毛利氏,遭到毛利方大将杉原盛重猛攻,城主蜂塚右卫门尉一族自刃落城。

    现如今历史早已经发生改变,那位将蜂塚右卫门尉一门斩尽杀绝的杉原盛重早已经死在了备后国伊达政衡和毛利元就的争斗中,蜂塚右卫门尉也审时度势,在伊达政衡夺取美作国之后便降伏于伊达家,成为了伊达政衡的家臣。

    作为水陆交通要道的江尾城,要不是尼子晴久、尼子义久、新宫党乱成一团的话,怕是也不会轻易的落入伊达政衡的手中,毕竟江尾城对于伊达家来说有点儿鞭长莫及的感觉。

    蜂塚右卫门尉并非是一个聪明人,但是能够在乱世之中生存,还是知道一些生存之道的,现如今尼子氏衰败,伊达氏崛起的大势他还是知道一些的,听得伊达大军到来,哪里还敢怠慢,立即迎入江尾城。

    吉田政成哪里会在江尾城逗留,他明白一旦伊达军进入伯耆国的消息传开,想要出其不意攻取尾高城,威慑米子城的机会就会破产,一旦让尾高城动员起足够的农兵,破城之日将会变得遥遥无期。

    蜂塚右卫门尉倒也没有反对,听得吉田政成的要求,立即调派了三百人,亲自带队跟从吉田政成前往攻打尾高城,他明白,一旦伊达大军进入伯耆国,伯耆国的天就要变色,如果不抱住伊达家的大腿,以后怕是没有如此好的机会了。

    合兵一出,一千一百人的兵马沿着日野川快速前进,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仅仅用了半天的时间便来到了尾高城外。尾高城守将尼子敬久不敢置信的望着城外撑着竹羽雀大旗的伊达军,惊恐道:“如何是好?”

    尾高城不比米子城地形险要,乃是一座平山城,守军也不过四百人,若是加上女眷的话也就五六百人的样子。果然如尼子敬久所预料的那般。前来的伊达军立即展开了攻击尾高城的部署。

    四月初正是春耕最为繁忙的时候,伊达政衡发布了对伯耆国的攻略,伯耆国原本就因为火山灰的缘故,农业并不发达,农民要用十二分的力气方才能够从土地中获取八分的产出。基于这一点。他认为伯耆国在这个时节一旦遭到攻击,国人众想要动员农民放弃手中的农活拿起武器保卫国人众的产业,需要付出的代价不仅仅只是一顿大米饭。

    从战略上来看如此,从战术上来看,位于美作国鹤山城的清河衡秀、吉田政成、川崎赖广、细川通政、竹叶井氏高等人认为要攻略伯耆国,首先需要看的并非伯耆国。而是出云国,首先稳住伯耆国内的国人众势,击败来自出云国的新宫党徒,趁机形成对出云国的压迫力,迫使出云国做出反应。随机应变,看出云国的反应做下面的部署。

    四月七日,号称近畿牛皮癣的畠田氏家主畠田高政果然不负他的盛名,在安见直政和游佐信教的推动下,再一次挥舞着生锈的刀刃,挥向了三好长庆的软肋,截断了三好近江攻略军的后路。

    同一日,残忍杀害三好三人众首脑人物三好长逸、烧毁京都大半建筑、引发畿内大乱战的罪魁祸首吉田政成挥舞着手中的屠刀。砍向了手无寸铁的失败者联盟的一员,新宫党现任党首尼子敬久。当然新宫党现任党首是尼子敬久是他的拥护者们阿谀奉承的话语,得到了尼子敬久的默认。却没有得到尼子诚久和尼子晴久、义久父子的肯定。

    吉田政成直取尾高城的策略可以说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失败者联盟成员尼子敬久得知尾高城外来了一支伊达军的军队,显然吓坏了,一面严守城池,一面请求其他城砦前来救援。

    连尼子敬久都吓坏了,更何况那些早已经在尼子晴久出征备前国的时候吓破了胆量的新宫党徒。尾高城附近的香原山城、末吉城,稍微远一点的天万山城各个城门紧闭。似乎无意出击。他们大概担心出城后,遭到伊达军伏兵的袭击。

    果然如战前所预料的那般。尾高城并非是一座坚固的城砦,由于是平山城,海拔高度很有限,使得守军的坚守意志并非很坚定,这也是吉田政成到达尾高城之后没有休整就立即发动攻击的原因之一。

    同时,尾高城还是中世纪东西交通要道,西伯耆国军事上的中心要地,攻克尾高城对于伯耆国攻略军的战略意义极大。城内毫无出城之意,无论攻城军如何哄闹挑衅,城内依然平静。

    新宫党原本是出云国尼子氏麾下最强悍的军团,但是经历了出云国动荡,尼子晴久的讨伐,新宫党内乱等等原因,早已经不复当年的勇敢,之所以不出城,并非尼子敬久不想,而是他没有足够的兵力出战。

    吉田政成在四月七日正午时候,匆匆吃下了饭团之后休整了大概半盏茶的时间,便命令士兵扎上竹栅,竖立数层,躲在后面,慢慢前进。根据过去的种种作战经验显示,这是躲避弓箭和铁炮的最好方法。因此,在决定攻打尾高城的时候,他就准备许多竹栅。再加上为了攻打尾高城,他还动员了附近的农夫,在付出了一定的大米之后收购了一些竹木,由于新宫党连年的战端使得附近的农夫并不是很拥护新宫党的统治,当然最大的原因是竹木可以换取谁都不嫌少的大米。

    自从射杀三好长逸之后,吉田政成对于铁炮这种跨时代的武器,拥有一种本能的好感,此次出征,伊达政衡为他们准备了两百多杆精良的铁炮,并且配备了足够的枪弹。在出征尾高城前,总大将清河衡秀又将全部铁炮部队都装备给了吉田政成的先锋军,在面对严守不出的尾高城的时候,使用铁炮无疑是一种最佳的攻击方式,既然能够射杀敌人,威慑敌人,又能够减少本方的损失。

    长尾景利原是三村氏家臣,三村氏灭亡后改投伊达政衡,因为在铁炮方面的特殊能力,成为伊达政衡的铁炮军团的一名组头,此次出征更是担任这一队铁炮部队的大将。

    吉田政成一声令下,长尾景利率队跟随着手持竹栅的士兵向着尾高城前进,一步步向着尾高城碾压过去,当到达尾高城三丸外墙虎口五十步之外的时候,城内终于开始射出了百余支弓箭。

    竹栅很好的保障了身后士兵的安全,弓箭大多落在了竹栅的上面,只有少数几支运气极佳的弓箭从竹栅的缝隙中穿透而过,却也已经失去了准头,没有造成任何的伤亡。

    长尾景利大声喊道:“第一排准备。”上百支铁炮在竹栅的缝隙中伸了出去,然后对准虎口方向的木墙之上瞄准。“射击!”一声令下,上百杆铁炮同时发出轰鸣声,喷射出了弹丸与烟雾。

    铁炮轰鸣声中,三丸城头探头探脑想要再次射出手中罪恶的弓箭的守军被打翻在地,滚在地上大声惨叫着,就算是一些躲藏在木板后面的守军也同样如此,木板显然无法抵挡住弹丸的穿透。

    伊达军铁炮精良,五十步距离,铁炮杀伤力极大,轻易便破开了城头薄弱的木板,尾高城的城垣部分使用石条构筑而成,在城垣上面的城楼却是木板建构,显然这些陈旧的木板无法抵挡住枪弹。

    “射击!”

    伊达政衡当然清楚三段击的运用方式,但是伊达军中使用的却并非三段击,而是和击杀三好长逸的时候同样的战术,前排的铁炮兵专门负责射击,后排的铁炮兵则专门负责装填,由于使用油包的定装纸筒弹药,这种战术比起更加需要配合的三段击速度和成功率更加有效。当前排有人伤亡,后排的铁炮手可以快速的填补上空缺,所以前排的铁炮手的数量比起后面负责装填的铁炮手少上许多。

    又一排铁炮喷射出了大量的火光烟雾,惨叫声又是一片传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牵一发而动全身(3)

    ();    当第二次发射出枪弹之后,早已经准备多时的吉田政成立即命令敢死队冲锋夺取虎口,敢死队多是由伊达军中的精锐构成。由于伊达政衡采取的政策关系,这帮子敢死队在某种意义上算是伊达家的准武士,在一场战斗过后往往会因为战功而获得封赏成为正式的武士,然后脱离敢死队。

    现如今,伊达家已经和以前贫弱的时候不一样,不过想要从农民成为统治阶级还是有一条捷径,就是死亡率极高的敢死队,只要参加敢死队,然后经历过两到三场战斗就能够脱离敢死队成为统治阶级的一员,当然是最低级的武士。

    在战国乱世,生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想要脱离水深火热的被统治阶级,成为带刀的统治阶级的一员,敢死队成为了许多士兵最为踊跃报名的部队,想要加入敢死队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当上百名手持太刀迅速向虎口接近的敢死队的时候,城内并非不想反击,但是一旦露头就会遭到铁炮队的瞄准射击,在伊达军中并非只有齐射的铁炮,还有专门用于狙杀的铁炮。

    这种铁炮比起齐射用的铁炮,枪管要长,也要大许多,装填的火药更多,说明射程更远,再加上瞄准器的使用,使得这种铁炮专门用于狙杀,由于制造困难,在军中还没有列装。

    长尾景利令六名铁炮好手,一人瞄准,一人固定铁炮,向城头上敢于出头的勇敢者瞄准射击,虽然并非百发百中,但是往往三杆大铁炮每一次射击都能够射杀一人,给予守军极大的震慑力。

    枪声响起,守城部队不敢抬头,可是倒下的战友,却是刺激了一些年轻人同仇敌忾的情绪,城下枪口的弹烟。激起心中的怒火,让人恨不得打开城门杀出城去,宰了射击的士兵。

    守城的一些士兵,就在这种情绪下。站起身来,想要用手中的弓箭还击,成为枪弹的目标,当这帮子敢于站起身来的勇士死于枪弹之下,城内便只剩下了胆怯之徒。

    敢死队手持太刀迅速接近城垣。开始挥动手中的绳索,将绳索的一端扔上城头,钩子构筑了木板,拉上了一拉,便顺着绳索爬了上去,对于敢死队的城员来说,爬墙壁是家常便饭一般。

    还留在城上的守军一个个双股战战,手中的弓刀也拿不稳,要他们前去斩断挂在城头上的绳索,显然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随着第一名敢死队城员冲上城头。呼啦一声,守军退向了二丸。

    越来越多的敢死队城员冲上城头,顺着逃跑的守军向着敞开着的二丸大门冲去,便走还便砍,喝骂着追赶着逼迫着守军逃回去,使得二丸的木门一直无法关上,敢死队一气呵成将尾高城的二丸也给夺下了。

    尼子敬久哪里想到伊达军会如此悍勇,竟然一举夺取了大半个城堡,现如今只剩下了天守阁和南端的馆舍没有失守,照这个势头下去。想要守住显然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了。

    退守天守阁的百余名新宫党徒喊道:“殿下,我们从南端的馆舍突围吧!”这话在众人中引起了一阵应和之声。

    作为西伯耆国的山**的要津,虽然是一座平山城,城防工事的水准一直仅次于米子城。是西伯耆国最为重要的城堡之一,加上又是尼子敬久的居城,城中的储备也是甚为充裕。

    但在伊达军的攻势下,尾高城却是一战直下,只剩下本丸和南端的馆舍,城中的守备脆弱得难以想象。伊达军百余名敢死队一路攻克了三丸和二丸,夺取了城内的仓储,直逼本丸。

    由于尾高城原本并没有天守阁,自尼子敬久入住之后便在本丸之内构筑了一座三层的天守阁,压缩了本丸的空间,对于伊达军来说,本丸其实和天守阁没有多大的区别。

    对于守军来说,现如今还有一条突围的道路,那就是放弃天守阁,利用狭窄的山道通往南端的馆舍,然后从馆舍上涌绳索突围出去,还有一线生机,一旦山道被夺取的话,那么只有死路一条。

    尼子敬久没有与城共亡的勇气,他原本期望能够挡住伊达军的第一波攻击,只要能够拖到晚上,就能够派遣亲信出城去献上降表,没曾想到竟然一波都挡不下。要是挡不住,他根本就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现如今挡不住第一波攻势,三丸和二丸接连失守,望着剩下的百余名新宫党徒,尼子敬久知道唯有突围一条道可走了,一旦落城,作为城守便只有切腹自刃一条道可走。

    尼子敬久放弃了坚守天守阁的打算,他早已经下了逃走的准备,指挥着围在四周残存的新宫党徒大声喊道:“撤,从窄道速往南馆,还有,一把火烧了天守阁,迟滞敌人的进攻。”

    火烧天守阁迟滞伊达军的进攻,让残军能够顺利突围能够拥有更多的时间。尼子敬久要撤走,显然不可能带走所有人,残存的新宫党徒是他东山再起的本钱,显然成为了首选。

    他没有带走十六岁的爱妾,毕竟在生命垂危之际,没有心去谈女色。他的爱妾拖着长长的尾裙一把拽住尼子敬久的胳膊,用着最为乞求的眼神说道:“殿下,带我走吧。”

    “滚!”尼子敬久满是血丝的狞恶眼神瞪着爱妾,将人一脚踹开,然后带着手下率先逃向了窄道,一边大声呼喝着,一边速度极快的逃向南馆。只剩下嘈杂的脚步声和一个女子的哭泣声。

    在城外的阵地上,吉田政成看到尾高城内冒起的滚滚浓烟,他脑中想到的第一件事情,是尾高城已经失守了,敌人放火焚烧天守阁以作最后的抵抗,第二件事情想到的却是敌人想要逃跑。

    吉田政成将目光看向了还没有失守的南馆,突然对着开始收拾铁炮的长尾景利喊道:“四郎左卫门,你立即率队前往南馆外,一看到敌人从馆上逃下来,就给被逼回去。”

    吉田政成的判断显然是正确的,当长尾景利率领着铁炮队赶往南馆之外的时候,尼子敬久刚刚通过窄道准备绳索逃生,尼子敬久清楚。他独自一人逃生是没有生路的,只有带上足够多的人才能够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长尾景利原本还有点愤愤不平,认为吉田政成是想要抢他的功劳,一来到南馆之外。却是看到南馆之上人影绰绰,知道吉田政成的判断相当准确,立即换了一副面孔,直呼英明。

    长尾景利低声吩咐道:“隐蔽,第一小队准备。等待敌人悬到一半的时候方才射击,第二小队,等到第一小队射击完成之后,立即射击城头,将敌人逼回去。”一个小队十杆铁炮。

    五条绳索放下了馆舍的城头,五个身影从上面悬了下来,不等到下面,又有五个急不可耐的爬了下来,下面的五个恶狠狠地喊道:“找死啊,绳索禁不住。等我们下去后再下来”

    回应他们的是阵阵的铁炮声,火光与烟雾中,有几杆铁炮打中了悬在半空中的守军的身上,由于逃跑,为了减轻重量,足具早已经丢到什么地方去了,**如何挡得住枪弹的射击,将他身上打出了一个巨大的血洞。

    惨叫声中,松开了绳索,掉了下来。受到了二次伤害,双目圆睁地摔倒在地上,眼中满是不可相信的神情。十杆铁炮射杀了三人,还有两人吓得摔下了城下。摔断了腿脚,跪在地上嗷嗷乱叫。

    城头上原本想要爬下来的五人,眼见得城下火光烟雾轰鸣声中,吓得哪敢再爬下去,立即想要爬上去,却遭到了第二小队的射击。一下子又有两人被打中,摔了下去。

    尼子敬久为了笼络人心,并没有第一个逃跑,留在了后头,让他躲过了一劫,铁炮射击的威力,深深地震慑住了他们。他四周看了一眼,跟上来的残兵败将脸上满是犹豫和恐惧的神情。

    尼子敬久哪里想到尾高城竟然如此轻易的被攻破,也没有想到竟然没有给他留下一条生路,生生断绝了他的逃跑路线,心中明白剩下的只有两条道路可走,心忖道:“只能投降了,希望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放我一条生路。”

    尼子敬久曾经与伊达政衡交涉过,虽然没有交情,但是也有一面之缘,希望看在这一面之缘的份上,放他一条生路,就算是被押解送往备中国,也比当场格杀来得好。

    摘下了头盔,解下了腰中太刀,尼子敬久的精气神连同幻想一起破碎,垂着头、垮着肩,心忖道:“只能够看运气了,运气好,还能够看在往日情分上在伊达政衡面前混个好处。”

    尼子敬久和伊达政衡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事情只在高层流传,对于敢死队的人们来说,尼子敬久的脑袋可是巨大的战功,天守阁的大火迟滞了敢死队的攻击,也惹恼了他们。

    百余敢死队冲过三四十步的窄道,尼子敬久刚刚想要喊话投降,却眼见得一名敢死队成员哪里会让他喊出话来,一旦喊出话来就不好下手了,忙中出乱将手中太刀当做飞刀,大声吼叫着用力投掷过来。太刀在空中飞翔着,越过了三十余步,早已经没有了威势,其实尼子敬久只要稍稍躲避就能够躲开,只是命该如此,尼子敬久恍惚中冲上前去,一前一后两个力的作用正好被太刀射中了脑袋,半个脑瓜子被劈了下来。

    围着尼子敬久的残兵败将们愣住了,看着从他们主君脑门上落下来得太刀,同时掉下来的血肉模糊的半个脑瓜子,脑中一片空白。那名敢死队成员脑中同样一阵空白,其余同伴目含羡慕嫉妒的眼神好不废话,提着太刀,冲过去一阵切瓜砍菜的乱杀。

    一个时辰之后,天守阁的大火终于熄灭了,吉田政成在城外做了检首礼,那名敢死队士兵将清洗过后的用绳索绑起来的尼子敬久的脑袋放在了第一位之上,他望着残缺的脑袋,摇头叹息道:“想不到尼子敬久竟然如此勇敢,与城共亡。”

    这一战可说是完胜,要不是对城中守军的扫荡这一过程之中伤了十几个倒霉蛋之外,没有一人死亡,也没有一人重伤,那十几个倒霉蛋只需要疗养十天半个月就能够再次上战场。

    前往日野川布阵的川崎赖广,听得尾高城一战陷落的消息之后也赶到了尾高城,听得一众行军参军统计着各项数据,为这一战做着总结,也不由得说道:“没曾想到铁炮竟然如此有用?”

    显然,尾高城这一战中铁炮发挥了最为重要的作用,先是击杀了守军的有生力量,然后掩护敢死队冲上了城头,然后又逼迫守军突围的退路,一举端掉了守军的所有士气。

    吉田政成却是摇首说道:“铁炮队虽然发挥了重要作用,如果城内有足够的守军,开战的时候开门冲击的话,免不了要受到一些损伤的,不过此战我们获得了完胜,现在要看米子城、月山富田城、白鹿城的动向了。”

    川崎赖广冲着吉田政成说道:“尾高城一战破城,狠狠震慑住了四周的城堡,现在不是连战的时候,派遣信使让他们立即投降,倒是好时候,嗯,同样给米子城的尼子诚久发一份劝降书。”

    吉田政成亦是轻松的道:“正是此理,当然也不能够让米子城有时间动员城下百姓入城,嗯,还是越过日野川,将阵地放在米子城外好了,用强烈的声势迫使其开城投降为好。”

    这一战,直接参与攻打尾高城的伊达军不过五百出头,就是为了进一步震慑伯耆国人众,并给予伊达军中的将士们以足够的信心。看到伊达军不费吹灰之力便攻破了尾高城,再加上战后零伤亡,让江尾城的城主蜂塚右卫门尉等一干人对于伊达政衡的敬畏更加重了数倍。

    尾高城的陷落,同时震慑住了四周的各个城堡,这些城堡的主人自认为城堡比不上尾高城坚固,守军也比不上尾高城精锐,吓破了胆量的他们纷纷开城投降,率队前来。

    米子城的尼子诚久听得尾高城陷落,尼子敬久战死的消息,心惊胆战之下没有半点幸灾乐祸的感觉,反倒是深深的兔死狐悲。(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牵一发而动全身(4)

    弘治元年四月七日,和尼子诚久争夺新宫党党首职位的好弟弟尼子敬久,在伊达军的攻击中,不仅没有逃窜,反倒是表现出了武家的气节,变成了尾高城的一滴尘埃,永远消失了。

    尾高城和米子城相距不过两里地,隔着日野川来回走得快一点的话也就一盏茶水的时间,中间一马平川,远远就能够看见尾高城烟雾腾腾,铁炮声轰鸣,在尾高城陷入危机的时候,尼子诚久就已经知晓了情况,还派遣了探马前去刺探。

    还没有等尼子诚久决定是否援救一向和自己不对盘的弟弟的时候,尾高城陷落,尼子敬久殉城的消息传来之后,米子城立即加强了防备,城上城下皆是戒备森严,城内的武士、足轻,也都是收拾了家中财物,准备见势不妙的时候,就逃往出云国暂避。一时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尼子诚久对此也无可奈何,只能等着有人先天出来后,再来杀一儆百。

    米子城的城头上,一队队巡逻士卒,尼子诚久站在天守阁的城楼上,向下窥探着,发现守城的士兵们一个个都缺乏精气神,抬脚落步都是没有多少魄力,显然都被尾高城一战而落的气势给吓倒了。

    没有自信心的队伍根本就排不上用场,吓破了胆的士兵连草寇都赢不了。尼子诚久的双手紧紧抓着栏杆,脸色阴沉着,转身返回天守阁会议室内,目光所及,众党徒也都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拥戴尼子敬久的党徒有之,当然拥戴尼子诚久这位尼子国久长子的党徒也有之。一干原本骁勇善战的新宫党徒,经历了一系列的挫折和磨难,早已经不复往日的气象。

    伊达大军携气吞山河的气势大举北上,突入伯耆国,一战夺取尾高城。攻入了西伯耆国的腹心地带。新宫党其实并没有和伊达家真正意义上对阵过,上次尼子晴久出征备前,新宫党没有跟随,原本对于伊达家的善战之名还是有一些疑惑的。可是连消带打将新宫党打得节节败退的尼子晴久,却是伊达家的手下败将,再加上伊达家连战连捷。击败尼子晴久的备前远征军之后,便与毛利元就、大内义长这些中国地区的强者交手,前几月还与天下数一数二的霸主三好长庆在播磨国过了一手,都取得了胜利。

    不管是击败尼子晴久的备前远征军,还是打得毛利元就身死族消。大内义长狼狈逃回周防、长门,还是三好长庆在播磨国失了一手,都不足以让新宫党产生最为直接的观感。

    刚刚发生在眼前的尾高城之战,却让米子城的这帮子新宫党党徒们更为直观的看到了伊达军的强悍善战,特别是探马回报之后得到的情报再次让他们感到了不可思议,还有深深的恐惧。

    伊达军先头部队约在一千五六百兵马,五百余兵马布阵日野川,投入到攻打尾高城的兵力也就千人左右。可是这千人左右的部队中真正投入战斗的不过二三百人,其余人等都布阵在城外没有动弹。

    二三百人便将四五百人守备的尾高城攻克,足以说明这支伊达军的强悍。更加让米子城众将官感到恐怖的是这支部队的铁炮数量,要知道铁炮可是昂贵的武器,装备着三四百杆铁炮,足以压垮任何敢于与它对战的信心。

    探马只是远远的刺探,不敢接近部队,只能够凭借着观感来禀明情况。这位新宫党的探马还是非常敬业的,在付出了小小的代价之后得到了还算正确的情报。对于一支一千五六百人的部队二百杆铁炮和三四百杆铁炮的意义其实不大。

    尼子诚久瘫坐在首座位置上,他努力调整紊乱的呼吸。一切都是命运啊,他从未像现在这么惊慌。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他的好弟弟竟然已经身首异处,与泥土融为一体。

    没有半点幸灾乐祸,反倒是深深的悲哀,尼子诚久望着众将,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即将发生的战况,作为顶梁柱,他明白众人正在等待着他的答复。

    是战还是降。

    对于彻底得罪了尼子晴久的新宫党徒们来说,更不用说尼子诚久曾经鞭笞过现在的月山富田城之主尼子义久,放弃米子城逃回出云国,士兵们或许还有一条生路,他们这些新宫党的党徒唯有死路一条。返回出云国是死路,坚守米子城,对于他们来说何尝不是死路,尾高城前车之鉴,他们哪里还有任何理由挡住伊达家的兵锋。剩下的唯有投降一条道路了。

    无冤无仇的伊达家或许会收留新宫党的党徒,来千金买白骨收编更多的出云国人,可是对于尼子诚久和他的一家来说却是只有死路一条。

    倭国乱世的确有这样的传统,如果城主及城主一家能够勇敢的承担起责任来,那么下面的人就能够活下性命。如果城主他们死了,下面的人会按照地位高低勇敢的承担起责任来。

    尼子诚久突然觉得四周的人的目光怪怪的,一旦他做出坚守城池的决定,怕是立即会遭到他们的围攻软禁,然后前去抱伊达家的大腿,将他和他的一家老小作为投名状送给伊达家。

    尼子诚久突然觉得自己的好弟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如果尼子敬久能够坚守住三两天时间,他还能够用招募更多的士兵将米子城打造成一座固若金汤的城堡。可是尼子敬久竟然如此废物,伊达军攻克尾高城,前前后后只用了一个时辰,连给他招募农兵入城的时间都不给,现在就算是有再多的时间也怕是招募不到任何农兵。农兵也是人,就算是胆子再大也不是没有脑子,眼见着近在咫尺的尾高城一战而落,守军只少不多的米子城哪里会是伊达军的对手。战国乱世,生命再不值钱。也仅有一条。

    米子城附近的农夫早已经逃之夭夭,对于战国乱世的农夫来说,每当战乱之时逃入山林之中已经是家常便饭的事情,何况伯耆国山脉众多,山林之中多有石屋避居。

    尼子诚久脾气火爆。却非毫无头脑之辈,同样没有刚烈的脾气,有与城偕亡的勇气,突然他觉得自己的老父亲尼子国久宠信尼子敬久并非没有道理,摇摇手将这些思绪甩出去。

    突然一阵脚步声从远及近传来,尼子诚久立即爬将起来。冲出了天守阁,众将也顾不得礼仪纷纷冲了出去,只见得城外羽竹雀旗帜林立,人头攒动,足足五千人的规模。呈半圆形将米子城围在了中心。

    清河衡秀闻得尾高城一战陷落,立即加快了步伐,在吉田政成和川崎赖广下了米子城压迫的决定的时候赶到了尾高城,三千伊达军再加上前来投降的两千西伯耆众,一下子人数达到了五千之数。

    对于参与过伊达政衡指挥的多次战役的他们来说,五千人足以将伯耆国闹得天翻地覆,甚至于压制出云国都不在话下,清河衡秀听得吉田政成和川崎赖广的决定。立即付诸实施。

    五千人浩浩荡荡的压向米子城,一下子压垮了米子城内守军的所有信心。四百对五千,寡不敌众啊。周围的其他家臣立即爆发出一阵喧嚣声。尼子诚久目睹强大的敌手,再一次深切地感觉到实在是无法交战。

    清河衡秀等人俱都是伊达政衡的亲近家臣,他们身上的作息习惯或多或少受到伊达政衡的影响,对于攻城战的规矩实在是有限的很,完全没有再城战之前要派遣使者前去劝降的理念,就算是知道也没有这个打算。伊达政衡发动攻城战的时候也常常忘记先礼后兵的道理。先前去劝降然后再发动攻击,这一点是他的敌对者们骂他土鳖的原因之一。

    尾高城一战陷落给了伯耆国攻略军极大的信心。清河衡秀首先命令长尾景利对米子城进行铁炮压制,在黑夜之前。让米子城先尝一尝铁炮的滋味。是的,黑夜之前,清河衡秀到达尾高城的时候已经是未时过半,尾高城刚刚陷落还没有扑灭大火。整军之后然后来到米子城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达到米子城外的时候已经是四月七日的申时末了,太阳已经西斜了。

    匆匆的铁炮攻击没有造成多大的伤亡,却给予米子城守军极大的压力。尼子诚久怒喝道:“可恶,竟然不派遣使者前来劝降就直接开战,一群乡下的土鳖。”可是再如何痛骂,也无济于事。

    伊达军的不讲规矩,给予米子城的压力更甚。

    新宫党的党徒们感到继续跟随尼子诚久,怕是只剩下一两天的日子可以活,最为可悲的是明日太阳升起后,怕就是他们的绝期,他们眼神交集之下纷纷错开,暗地里有人提议不如绑了尼子诚久然后开城投降。这条建议被众人一致反对压下,他们对于前途感到渺茫,但是多年来尼子国久父子对待他们还是非常宽厚,无法做出弑君的决定。

    亥时时分,夜色已深,风平浪静,内膳丸之外,一艘破旧的小早船停泊在此,匆匆三十余人影匆匆登上小早船,然后越过中海向着出云国方向驶去。

    对于身为伯耆国攻略军的总大将清河衡秀,还是夺取尾高城、击杀尼子敬久的先锋官吉田政成,或是川崎赖广、细川通政、竹野井氏高等人来说,独自领兵作战可说是第一次。谋划和执行是天差地别的事情,有些人往往会觉得谋划和执行是一件事情,可是真正上手的时候方才发觉谋划比起执行要困难十倍百倍以上,他们到了今日方才觉得伊达政衡的不容易。

    在实战方面,伊达政衡往往能够获得大胜,可是在大胜的背后却是深深的谋划。没有好的策略和谋划,往往会造成许多无谓的伤亡。清河衡秀率领五千大军泅渡日野川来到米子城之后,城内的士兵早已经人心骚动。在围城的当日天黑之前,铁炮的轰鸣使得城内的守军个个吓得抱头鼠窜,根本无心防守了。尼子诚久更是借着夜色偷偷带着亲眷乘船离开了米子城。

    翌日,四月八日一大早,城内的守军方才发觉他们的主君不见了踪迹,主君的亲眷也都消失无影,如此方才发觉尼子诚久抛弃了他们,不知所踪了,连尼子诚久都逃跑了,谁还会继续守下去。

    当伊达军的部队入城之后,清河衡秀却有点不知所措起来,他明白随着米子城和尾高城,两天内先后陷落,西伯耆国很快将会落入他们的手中,他们的主君伊达政衡交给他们的三个月攻略期,却只用了两天时间就圆满完成了,按照他的预估,东伯耆国人众得知西伯耆国的消息,怕是会立即吓趴下,乖乖的送上降表,这让他颇有点儿不知道下面该如何做的感觉。

    米子城不战自落,虽然有一些出乎众人的预料,可是清河衡秀除了有一些患得患失之外,还是颇为高兴的,对着一路跟随而来的众将说道:“没有想到尼子诚久、敬久两兄弟的性格和传闻不同,尼子敬久脾性镇定却刚烈殉城而死,尼子诚久脾性爆炸却懦弱奔逃。”

    川崎赖广淡淡笑道:“尼子诚久是被尾高城之战吓破了胆子,事实上,我们只需要朝天空发射铁炮,战争很快就会结束了。”米子城确实如他所说,铁炮队一共就在城外发射了两次铁炮。

    吉田政成同样有一些患得患失,其实众人面上俱都在笑,可是心中却是多多少少有一些患得患失,战争结束的太过于迅速,迅速的他们都没有反应过来,是伊达军太强了,还是敌人太弱了。要知道他们所面对的可是尼子氏曾经最为强大的军团,新宫党,在他们的面前却如同鸡犬一般无能,尾高城无死破城,米子城更是无伤开城。

    吉田政成稍稍平静了一些,方才说道:“下一步该如何是好?”(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牵一发而动全身(5)

    ();    清河衡秀不愧是伊达政衡钦定的总大将,三天狗之首,慎将的名号也不是胡吹的,他沉思了片刻说道:“稍安勿躁!过度急躁反而会造成无谓的牺牲,由于这一次的情势对于我方极为有利,因此不妨悠然地进行。”

    尽管情势对于伊达家十分有利,有一些人甚至于产生了一鼓作气攻入出云国的想法,不过这种想法很快被清河衡秀等人给按下了,他们知道一旦进入出云国,就不可能如此轻松的取得胜利了。

    一旦伤亡过度,就会使得这一支远征军不仅仅进出出云国的能力,还得赔上西伯耆国的地盘,得不偿失的事情他们可不干。现如今,西伯耆国还有一些小城和城堡没有恭顺的投降。

    清河衡秀亲自率领一千伊达军和五百附庸军坐镇米子城,一面派遣川崎赖广和竹野井氏高两人率领一千五百伊达军沿着海岸线进入东伯耆国,夺取尼子部将吉田源四郎守备的八桥城,另外一面筹措船只,做好北上夺取美保关的准备。

    八桥城位于东西伯耆国的中心位置,地理位置相当重要,过了八桥城就是一马平川的天神川平原,震慑之下,大可以慢慢调教东伯耆国人众势力,只要守住八桥城,进可攻退可守。

    清河衡秀派遣川崎赖广和竹野井氏高,因为吉田政成攻克尾高城一战中战功赫赫,他自个要坐镇米子城纵观全局,细川通政身为伊达政衡的便宜大舅哥,当然不能够身先士卒,不过也不轻松,他得了五百伊达军和一千五百附庸军四处扫荡西伯耆国还没有投降的小城和城堡,同时还要扫灭出云国动荡引起的山匪盗贼,还世间一个平安。

    四月八日晌午时分,川崎赖广和竹野井氏高出征八桥城,显然尾高城和米子城先后陷落的消息还没有传达到东伯耆国,这也是因为尾高城和米子城的守军大部分要么被歼灭。要么成为了俘虏,极少数运气极佳的残兵败将也同尼子诚久一样逃往出云国,而非前往东伯耆国,再加上伊达军的不经意之间的军事行动。使得通往东伯耆国的道路被阻截。

    山道艰难,想要短期内将西伯耆国发生的变故传播到东伯耆国显然是一件非常艰巨的任务,反正当川崎赖广和竹野井氏高打着伊达家的竹羽雀旗帜浩浩荡荡的一路行进。

    行进路上的小城和承包眼见得伊达军的到来,大多选择了开城投降,当然也有一两个顽固分子选择了闭城自守。这一两个顽固分子多是不闻外间事的山野土鳖,不清楚伊达家的势力有多么庞大,只记得尼子氏二三十年来的统治余威。

    川崎赖广和竹野井氏高对于这一两个顽固分子看都看不上眼,不闻外间事的山野土鳖,能够有多少兵马,只有不足百余人守备的小城,只要一个冲锋就能够击破,显然他们不想在他们的身上浪费时间。

    川崎赖广哼了一声:“不要管他们,夜晚之前到达八桥城,给予东伯耆国人们宣告伊达军的到来。一面不给八桥城招募农兵的时间,一面宣扬伊达家已经击破新宫党的事实。”

    竹野井氏高当然清楚现如今时间对于他们的重要性,他们总共率领着一千五百人,还分到了一百杆铁炮,如果拥有如此优势,还无法轻取八桥城的话,战后分配战果的时候恐怕要落于人后了。竹野井氏高立即对川崎赖广的话表示了赞同,恶狠狠地说道:“先饶过他们一命,等八桥城攻破后,再跟我们好好算这一笔帐。让他们知晓得罪伊达家的代价。”

    川崎赖广同样点头道:“当然,不过我不赞同清河君收纳东伯耆国人众的建议,要知道这伯耆国往后将由我们五人分配,若是让东伯耆国人众轻易的纳降。我们怕是只能够窝在西伯耆国了。”

    竹野井氏高显然对于川崎赖广的话相当赞同,其实清河衡秀战前的时候也没有预料到攻打新宫党占据的西伯耆国会如此的顺利,方才提出稳住东伯耆国人众的意见。

    轻取西伯耆国,使得众人对于东伯耆国人众的意见发生了逆转,竹野井氏高同样认为要对东伯耆国进行整合,整合的意见就是剥夺国人众的土地。他说道:“现如今因幡国内豪强武田高信趁着击败山名氏正在扫荡国内势力,无力西顾,正是整合伯耆国的好时机,一旦稳定了后方,大可以前去和武田高信争一争因幡国的归属权问题。”

    正当川崎赖广和竹野井氏高谈论如何扫灭东伯耆,进取因幡国的时候,八桥城,这座目前唯一一座还由尊从尼子晴久的家臣吉田源四郎管辖的城堡内。吉田源四郎乃是第二代城主,前任城主乃是吉田左京亮,大永四年(1524年)出云国尼子经久率军攻克了八桥城,令吉田左京亮入城。

    八桥城其实相距米子城不是很远,但是海岸边的沙砾地并非坦途,行动困难,再加上路上耽搁了一些时间,并非连夜赶路,到达八桥城的时候已是四月九日的辰时。

    吉田源四郎喜好娈童,正趴在他最为宠信的十二三岁的娈童后背嘻哈着,时不时还来上一句差了音调的小调,显然自得其乐在其间,完全忘记了光天化日下白日宣淫的影响恶劣。

    正当吉田源四郎达到**之时,突然间外面就是一片叫声,吉田源四郎刺激之下提前爆发,刚想要发怒,一名士兵就冲了进来,焦恐道:“杀来了,西伯耆国失陷了,伊达军杀来了!”

    吉田源四郎顾不得发怒,大惊失色,不着衣衫的冲出了卧室,八桥城内外早已经乱作一团,而从天守阁往西看,正可以看见一支旗帜分明的伊达军,正步步向着八桥城逼来。

    八桥城的守将多是吉田源四郎的族人,当年他的父亲吉田左京亮跟随尼子经久攻入伯耆国,因战功成了八桥城主,一族经过二三十年生养,成人的拥有三四十人,未成年的还有四五十人。

    这也是吉田源四郎的底气所在,守军将士见得他们的城主赤身出门。不觉心中有一些黯然,眼见得八桥城失落在即,他们的城主竟然还如此荒诞,光天化日之下与娈童相处。

    八桥城一直都是伯耆国相当重要的城堡。自尼子经久在大永年间夺取八桥城,并且让家臣吉田左京亮成为八桥城的城主以来,都是作为震慑东伯耆国的主要桥头堡。

    西伯耆国隶属于新宫党,在新宫党反迹未显的时候,一直以来都是尼子氏的基本盘。也是出入美作国的交通要道,尼子晴久远征备前国走的也是这一条道路。而东伯耆国的国人众多是一些墙头草两边靠,尼子氏强盛时投向尼子氏,因幡、但马的山名氏活跃时又靠向山名氏,时不时的挑战尼子氏的底线,如此以来,八桥城的地位不减反增。

    随着恩怨的深入,八桥城和东伯耆国人众之间的仇怨也渐渐加深,吉田左京亮、源四郎父子的手中沾满了东伯耆国人众的鲜血,八桥城才会在出云国动荡不安。新宫党反乱的情况下,还要紧抓尼子氏的大腿不放。吉田源四郎清楚,一旦让东伯耆国人看出了八桥城的虚弱,立即就会被吞噬掉,连丁点和平谈判的机会都不会给他留下。

    川崎赖广和竹野井氏高率领着部队来到了八桥城外,他们两人正好站在八桥城外的一座小山丘上布下了阵营,站在山丘之上,望着八桥城的主体,两人微微松了一口气。

    两人并非盲目前来,在行动前已经从石松文吾的口中得知了八桥城的作用。果然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原本认为震慑东伯耆国的八桥城会是一座如何坚固的城堡。

    真正瞧见的时候,却非如此。八桥城修建在一座标高十来米的小山丘之上,并非使用石头垒起来的,而是全都是木制建构筑造,备中国的城堡已经大多放弃使用木材,改用石条。

    唯一让两人感到一丝压力的是,由于八桥城位于海岸边不远处。海水被引入了围着城堡的一道护城河,护城河宽一丈多,深只怕也得有一丈,护城河上有一座小木桥,木桥的一面有两座城楼,上面密密麻麻的寒光显然布满了弓箭手。在没有护城河的城墙外,则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树林。侦查的结果是,树林中布满了壕沟陷阱还有竹签阵地,唯有一条曲曲折折的山道沟通城堡,要想从这里通过显然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川崎赖广望着八桥城,皱了皱眉头道:“若是强攻的话,怕是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方才能够取得胜利,一旦伤亡多大,恐怕功劳就得小上许多,不过倒是不用担心有人前来援救八桥城。”

    八桥城吉田父子与东伯耆国人众之间的恩怨甚深,西伯耆国已经落入伊达家的手中,自然不会有人前来援救八桥城,或许八桥城修建的如此简陋,正是尼子氏的一种考量。

    八桥城对于尼子氏的作用,更多的是监视东伯耆国以及因幡、但马的动向,一旦出现问题,就可以向月山富田城报告,自然不用修建的坚固,若是修建的坚固,一旦八桥城出现异心,不是自讨苦吃嘛。

    竹野井氏高眉宇间充满了狰狞,指着八桥城背面的那片树林,咬牙切齿的说道:“护城河方向显然是对方的重点防御区域,想要攻破显然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倒不如烧毁那片树林,对,烧了它。”

    川崎赖广仿佛看见大火在树林里熊熊燃烧,木建构的八桥城显然也无法避免被烧毁的结果,八桥城的男女老幼在大火里挣扎、呼号,他不由得说道:“这,我们是否缓一缓,毕竟火烧城堡会造成很坏的影响,城内除了男人还有老幼妇女,这不妥吧。”

    竹野井氏高回头望了一眼川崎赖广,对于川崎赖广的突然心软感到一丝不解,两人虽然并没有分出高下之分,可是按照资历,比竹野井氏高还要早跟随伊达政衡的川崎赖广自然为首。

    竹野井氏高心中嗤笑了一声,面上却是一副严肃的表情,说道:“川崎君,首先要确认的是我们首先是殿下的家臣,这片土地的主人只有一人,那就是殿下,若是自认为是这片土地的主人的话,那么我们的格局只会在小小的伯耆国羁绊一生一世,没有出头之日。”竹野井氏高显然比川崎赖广看得远,他已经从一开始独自出征的兴奋中缓过神来,知道这又是伊达政衡的一次考验,如果能够入得伊达政衡的法眼,那么未来就有更加远大的出头之日。

    他同样清楚清河衡秀是伊达家嫡系出身,吉田政成在尾高城杀得人头滚滚,细川通政借着妹妹的尻之光自然能够出人头地,唯有川崎赖广和他两人还没有任何表现,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听得川崎赖广竟然心怀妇人之仁,自然要出言警告。

    川崎赖广心头一凛,深深的看了一眼竹野井氏高,他明白一旦自己坚持己见,产生的所有结果都要他独自背负,战后怕是自己的话语就会传到伊达政衡的耳中,后果怕是不容乐观。

    竹野井氏高见得川崎赖广表情凝重,知道自己的话语说进了川崎赖广的心扉,这才建议道:“那么先用弓箭试一试城内的反应,若是如米子城一般的话再好不过,顽固抵抗的话就放火烧山。”米子城尼子诚久趁夜逃窜,米子城无血开城。

    八桥城虽然不大,但是一千余名伊达军想要团团包围八桥城显然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便将主力放在了正面之上,只在树林的那一边放了一个百人队,虚虚放开,有出城信使,一概拦下。若是敌人怯守,从此突围,那再好不过,放其离开便是。(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牵一发而动全身(6)

    川崎赖广听得竹野井氏高要用弓箭试一试城内的反应的意见,虽然对于其不用铁炮而用弓箭有点儿疑惑,但也没有反驳。若是城内守将能够和米子城的尼子诚久一样胆怯逃离的话,放火烧山也就没有必要了。

    百余支弓箭射向了八桥城。距离不够,弓箭并没有实质造成什么伤亡,只有一个倒霉蛋被吓得从城头掉落了下来,摔倒了一条腿,凄厉的叫声响起,吓得守军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守军在弓箭的表现自然让披盔带甲的吉田源四郎十分不满,大多数弓箭都落在了城门之上,竟然还有人吓得掉落下去,凄厉的惨叫让城内的士气大跌,他握紧了拳头,喝道:“亲众准备,我们杀出去,迎着弓箭手挫一挫敌军的锐气,只要挫败了敌人的第一次进攻,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到时候开城的话才能够获得有利的条件。”

    “杀!”

    吉田源四郎策马从山坡上冲下赖,一手控缰绳,一手平端着他的枪棍,只是直直地指着前方,在他的身后还有十余名骑着战马的骑众,还有三十余名身着足具背插靠旗的足轻,俱都快速的向着山坡下跑着。

    吉田源四郎一边策马一边大声鼓舞着士气:“伊达家的将军,你们不过千余人,就敢前来夺取我城池,实属蠢事。兵法云,十则围之。尔等远道而来,军士疲惫,区区千人之数,如何攻得下城,还是先尝尝我们的实力如何。再看是否要攻击我们。兄弟们,让远道而来的伊达军好好瞧瞧山阴武士的力量,杀,杀出山阴武士的气魄来。”

    他这一番话,一是为了鼓舞士气。二来也是动摇伊达军心。

    竹野井氏高望着冲杀出来的守军,回头望了一眼川崎赖广,讥笑道:“看看,这不就自动出来了嘛?!铁炮队准备,集中射击!”在弓箭手的身后,一支百余人的铁炮兵早已经准备多时。

    吉田源四郎策马朝着弓箭队冲杀了过去。当越过护城河的时候已经相距二十余步的距离,突然眼前的竹栅让开了一条道路,弓箭手也纷纷朝着两边移动,在他们的身后露出了黑黝黝的枪口。

    吉田源四郎惊愕的喊道:“大家快避开啊!”几乎同时,一声铁炮声响了起来。一声接着一声,如连珠鞭炮一样,随着铁炮轰鸣声,一蓬蓬鲜血喷溅而出。好整以闲的瞄准,距离很近,加上吉田众正要冲过护城河,聚集在一起,正是铁炮队发挥最强作用的时机。

    吉田源四郎身上一震。胸口已经出现了几个学洞,接着就是身边策马上来的骑兵发出连声的惨叫,只一排枪。就将冲在第一线的十一名骑兵打落在地,再也怕不起来。

    “杀光他们!”

    竹野井氏高清朗的命令再次下达。

    早已经准备多时的士兵们听见了竹野井氏高的命令,立即一拥而上,乱刀之下,将剩下的三十余名被突如其来的打击下被打蒙了的足轻顿时被斩杀殆尽,无一幸免。

    时代的进步就是如此的残酷。新式武器的出现,往往是战法的更新换代。伊达家作为铁炮首先使用的开拓者,也在铁炮的使用上摸索着前进。显然,他们多走了半步。

    这半步之下埋着无数人的鲜血。

    进入十六世纪的伯耆国原来的守护山名氏内乱不休,权威丧失,伯耆国南条、小鸭、山田、小森、行松等国人势力割据状态。乘山名氏内讧之机,尼子经久进攻伯耆国,大永四年五月之崩,尼子氏支配伯耆国,其中西伯耆行松氏、村上氏逃亡安艺投靠大内氏,东伯耆国山田氏退往但马,小鸭氏和南条氏屈服。东伯耆国人众的首脑主要由羽衣山城南条丰后守宗胜和岩仓城小鸭扫部头元伴组成,其中老奸巨猾的南条宗胜更是占据盟主的位置,其余人等都是不成气候的小势力,织田信长、丰臣秀吉时代,南条宗胜、元续父子更是将东伯耆国人众一网打尽全都成为南条氏的家臣。

    当然现如今这个特殊时候,南条宗胜吃相还不是很难看,组建了一种被称为“东伯耆惣国一揆”的同盟。条约清楚的表明,当他国入侵本国时,惣国要团结一心,共同反击。这里的一揆是一种纯粹的军事同盟,主要就是为了对抗尼子晴久的报复。随着八桥城的陷落,越来越多的坏消息传入了原本相对平静的东伯耆国,南条宗胜不得不召开了“东伯耆惣国一揆”的紧急会议。

    会议地点当然是南条宗胜的居城羽衣石城。

    羽衣石城位于羽衣石川上游羽衣石山之上,是一座标高三百七十多米的山城,山阴道东乡池临东伯耆要冲之地,自一百八十九年前筑城起就一直是南条氏的本城和根据地。

    东伯耆惣国一揆的成员都被告知,伊达家不仅降服了备前、备中、备后、美作、播磨、安艺、石见国,现在又控制了西伯耆国,东伯耆国的八桥城也落入了伊达家的手中。

    显然,话题就是这紧迫问题,该如何应对伊达家的到来。

    坐在首位的南条宗胜眉心皱成一个川字,从八桥城前线传到手中的紧急军情,完全出乎南条宗胜意料之外,伊达军攻城的速度太快了,到达八桥城便一战攻破了八桥城。

    伊达军对于八桥城是陌生的,可是对于土生土长的东伯耆国人来说,八桥城是他们心中永远的痛,并非没有攻打过这座城堡,可是连续三次都以失败告终,还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现如今竟然会如此轻易的给伊达军攻破,轻而易举的胜利了,这让南条宗胜的心情如何会好,更加让他感到心惊肉跳的是,既然伊达军是从西伯耆国方向而来。那么西伯耆国显然已经落入了伊达军的手中。

    从西伯耆国传来的消息证实了他的估计,只是得到的情报让他更加的感到不可思议,是的,四月七日进入伯耆国,第一日攻破尾高城。第二日夺取米子城,第三日八桥城陷落。

    想不到伊达军如此气焰旺盛,骄兵悍将都有这个毛病。他当年刚刚继承家业没有多久就见过这样一支军队,同样是他的敌人,尼子经久夺取出云国,正处于人生最为巅峰的时刻。率领大军侵入伯耆国,照样是高歌猛进,根本不惧伯耆国有什么地方能够对他产生威胁。

    南条宗胜原本还想抵抗的心思早已经被伊达军高歌猛进的气势给磨去了,伊达军破关克敌,几乎一日一城的方式接连取胜。正是兵锋最盛的时候。而己方则是猝不及防,原本在备前国的时候就被伊达军吓阻过一次,如今更是没有胆量去阻挡伊达军的兵锋。看看四周国人众们的神色就可以得知一二,没有人愿意去当螳臂当车的那只螳螂。

    小鸭元伴狠狠咬着牙关道:“攻打八桥城的伊达军不过一千之数,算上留守西伯耆的加起来,伊达军的人数不过三四千。”老于世故的他仅仅从八桥城之战中就推测出了伊达军的总人数。

    南条宗胜道:“能成为一军的先锋,必然是精锐中的精锐,伊达军中的翘楚。否则区区三千人就敢于突入伯州。还在三日之内夺取了大半伯州,任凭谁也不会有这个胆子。”

    小鸭元伴凝重得说道:“进入伯耆国的也只是先锋,美作国内必然还有主力没动。伊达军的动向应该是对出云国动手,现如今石见、安艺、备后、备中、美作都在他们的手中,若伯耆在得手,出云国就陷入四面合围的事态。”他怎么都不会去设想,眼下攻入伯耆国的伊达军,就只有三千人的规模。

    南条宗胜的弟弟南条信元问道:“那么您认为伊达军到底有多少?”

    五千。上万,或则更多。

    小鸭元伴靠猜的话克猜测不出来。南条宗胜也陷入了沉思。眼下困扰他们的关键还是敌情不明,一切纯凭猜测。要是知道来袭的伊达军到底有多少。至少能有办法做出适当的应对。

    这一切都是因为伊达军破城的速度太过于迅速才导致的,不过眼下想要和这支气势如虹的伊达军对战显然是一件愚蠢的事情。南条宗胜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扫部头,诸位,我把诸位召集到这里来,是想和诸位商量一下东伯耆国下一步该如何走,是战还是和?这个问题关系着你我诸家族命运的大事,西伯耆国的迅速沦陷,八桥城的陷落,不知道诸位有什么想法,可以都说出来!”

    南条宗胜话语中的语气已经说明了他已经做好了求和的准备,现如今只是想要众人一起和他背上求和的黑锅,小鸭元伴首先表达了赞同说道:“丰后守,局势危机,还是由您决断吧。”

    众人纷纷赞同。

    南条宗胜放眼众人,他已经拿定主意,作为东伯耆国人众的首脑,他不会因为武士的尊严而将全族的性命放在悬崖上,他站起身来说道:“诸位,现如今局势如此,唯有抛弃尊严,顺从强势的伊达家。”

    四月九日,米子城陷落的消息终于传入了出云国,引起了剧烈的震荡。

    出云国白鹿城,被儿子赶出月山富田城的尼子晴久明显老了许多,须发在短短数月间,花白了大白。听得美保关传来的消息,尼子晴久几乎不能控制自己的双脚,颤抖的守按在走廊旁的廊柱支撑着。

    山阴、山阳两道赫赫有名的尼子晴久,此时抖得厉害,低声吼道:“这不可能,伊达家竟然会在现在攻入伯耆国,他们准备干什么,难道是想要平定中国地区,夺取出云国。”

    尼子晴久先前在备前国败于伊达政衡之手,他一直认为是伊达政衡靠着阴谋诡计侥幸取胜的,可是他不得不承认的是正是备前之战的失利才导致了后面一系列的事件发生。

    可是接连的挫折让尼子晴久的心理压力巨大,今日听得伊达先遣军攻入伯耆国,新宫党惨败覆灭,占据了西伯耆,显然在他的心中,伊达军并非只是单纯的攻打伯耆国,下一步就该是出云国了。

    匆匆赶来的宇山飞弾忙令侍从上前扶住尼子晴久,尼子晴久甩脱了侍从的手,睁开双眼,瞥了现如今唯一效忠自己的家臣,沉声说道:“伊达军的到来将是一个变数,必须要查探清楚具体情况。”

    宇山飞弾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一黯,不过还是说道:“殿下,十余日前三浦久作奉了伊达政衡的命令前来报丧之事,您还记得吗?!”三浦久作报丧一事曾引得宇山飞弾大怒,今日想来却有不同意义。

    尼子晴久当然清楚这件事情,十余日前三浦久作前来报丧,伊达政衡正室宇山夫人病故,十余日后大军入侵伯耆国,为何会如此紧凑,这个让他也陷入了沉思当中。

    宇山飞弾低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殿下,现如今的局势是伊达氏强大,尼子氏衰落,短时间内无法逆转,伊达氏取得伯耆国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不过风险和机遇并存,是释放和解的信号了。”

    尼子晴久“嗯”得一声陷入了沉思,半晌过后,方才说道:“伊达氏已经将出云国四周的领地全部纳入了囊中,不日将会夺取出云国,现在不是乱斗的时机,正该释放和解的信号。”

    还没有等来尼子义久回应尼子晴久释放的和解信号,另外一个消息彻底打破了他和平夺取月山富田城的美梦。三泽城的三泽为清在三刀屋久扶、赤穴盛清等人的拥护下,于四月十日起兵作乱,打出了拥护伊达家入住出云国的旗号,率领七千大军,对外号称两万,团团包围了月山富田城。

    刚刚年满十五岁靠着驱逐自己的父亲夺取月山富田城的尼子义久显然是不得人心的,导致尼子家上下的离心离德,城内到处充斥着不满情绪,他显然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等事情,脑中全是空白:“这……这怎么可能?!”

    来袭的三泽军用行动回答了尼子义久这个愚蠢的问题,上千名弓箭手靠着竹栅的保护来到了富田城外,然后用箭雨扫射城头。箭矢雨水般的射入城中,把城头上的守军压制得抬不起头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牵一发而动全身(7)

    ();    弘治元年(1555年)四月十三日,备中鹤首城,政衡刚刚款待了来自京都的菊亭公彦、晴季父子,得了天皇的赏赐,同时他还接到了清河衡秀传来的捷报和出云国的情报,立即召集了鹤首城的众家臣召开军事会议。

    由于三好、六角、畠田三家混战山城国,窝在京都御所内的天皇陛下战战兢兢的遥望着打出心火的三家不敢出头调解,山城国刚刚经历了一场大火又要经历一场兵灾。

    到了四月初的时候方才有空命令菊亭公彦带着天皇授予的天杯、御剑和“讨伐对邻国怀有野心之徒”的敕命乘船来到了备中国,随行的还有他的妻女和儿子菊亭晴季,显然是出外避避风头的打算。

    天杯和御剑俱都是天皇使用的东西,其中天杯不过是一只瓷杯,御剑更是用黄带子裹着刀把的劣质太刀,这些御赐之物全都被政衡扔在了角落里慢慢吃灰。他最为看重的是天皇的敕命,敕命的意思是充分授权给政衡,如遇到有野心之辈,既视之为叛贼。由于在名份上已经站住脚跟,三好长庆深陷泥潭短时间内无法西顾,春耕基本完毕的政衡的实力,在山阴、山阳两道已是一股前所未见的大势力。

    政衡顺手摇晃了一下手中的敕书,淡然的对着众家臣说道:“尼子晴久、义久父子必须出局了!”他轻描淡写的语气和所说内容之间的巨大落差,让众家臣都有点呆楞。

    在场诸家臣显然还没有得到伯耆、出云国内的最新情报,政衡笑着从案几上抽出了两份情报递给了野山益朝,边让众人传看,边说道:“我命令清河衡秀等人出击伯耆国,本是打算趁着出云国动荡,将伯耆国纳入伊达领的,原本给了三个月的攻略时间。没曾想到捷报会来得如此迅速,五日之内便将伯耆国全境拿下,四月七日突入伯耆国。七日攻克尾高城,八日米子城陷落,九日八桥城破,十日南条宗胜、小鸭元伴等人出降。十一日河口城山名久氏逃往因幡国气多郡鹿野城,竹野井氏高率军追击,山名久氏再次弃城,十一日夜竹野井氏高率军占领鹿野城。”

    一日一城,要不是清河衡秀信誓旦旦的报告。再加上户泽白云斋的暗中确定,政衡是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伯耆国好歹也是一个和备中国面积相等的国度,石高也有十万石上下,再加上靠近出云国。在政衡的影响中,一直到尼子氏灭亡都是再兴军和毛利军争斗的地方,算是尼子氏的基本盘,没曾想到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尼子敬久战死,尼子诚久弃城逃走,新宫党再也不复存在。对于尼子敬久这个名字,政衡也只是在脑海中有一点影响,说不上有什么好感,只不过是一个符号罢了。

    新宫党在历史上亡于尼子晴久之手,在现如今却败亡在伊达军中,还是两日之内瞬间覆灭,实在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新宫党早非从前桀骜不驯的新宫党了,没有了月山富田城的支持。新宫党早已锐变成一支丧家之犬,覆灭只是时间早晚罢了。

    野山益朝早已经将手中的饿情报传递给了石川久孝,久久未从情报诉说的内容中走出来,好一会方才说道:“这是真的嘛?三泽为清竟然竖旗谋反。率领大军围攻月山富田城。”

    伯耆国的事情还能够在野山益朝的预料之中,毕竟情报中如何将尾高城、米子城、八桥城、河口城、鹿野城等城攻陷的详细说明白了的,他相信凭借着伊达军的精锐如此势如破竹还是能够做到的。另外一份来自出云国的情报显示三泽为清、三刀屋久扶、赤穴盛清这三位硕果仅存的出云国人豪强合围月山富田城,让他看到了夺取出云国的希望。

    政衡点了点头,说道:“如果是别人那就罢了,笃太郎还是能够信任的。而且也得到了证实,三泽为清的使节怕是已经在路上了,月山富田城已经陷入团团包围之中。”

    清河衡秀是政衡从很早以前就带出来的嫡系中的嫡系,和野山益朝一样都是伊达家历代效力的家臣,自然不用谎报军功,野山益朝听得是清河衡秀传来的情报,点头说道:“如果真的如此的话,伯耆国一战夺取,尼子晴久、义久父子是到了他们出局的时候了,殿下,是否出兵出云国帮助三泽为清攻打月山富田城,送一把让他们上路。”

    石川久孝抬头说道:“殿下,宫内大辅,我看此时此刻还是不要出兵出云国的好,现如今正是三泽为清势强,自认为可以独自夺取月山富田城,我们如果出兵的话怕是会惹得他们心生不满。”

    宫原正重笑颜道:“石川所说有理,别看现在三泽为清气势汹汹,要打下月山富田城怕是不易,白鹿城的尼子晴久也不会愿意看到月山富田城陷于三泽为清之手的,又要上演父子和解的好戏了。”

    政衡倒也没有出兵帮助三泽为清的打算,也不看好三泽为清的行动,月山富田城如果如此好打的话,当年大内义隆也不会铩羽而归了,还失去了自己最为宠信的养子大内晴持,同时失去了对政治的野心,沉迷于玩乐和文化事业。

    要不是陶隆房的反叛,激起了他的血性的话怕是早已经泯灭了。

    说到两大内氏,显然周防、长门的战事非常的沉闷,沉闷到政衡都没有兴趣谈论的意思。两家还在周防、长门的山岭之间对峙着,一三五小打小闹,二四六阴谋算计,第七天双方休战,连续打了快有两三个月了。

    政衡挥了挥手说道:“我短期内没有打算进攻出云国的计划,月山富田城的笼城战短期内是不会结束的,不管三泽为清胜还是败,对于我们来说都是有利的,现在静观其变就好。”

    三泽为清不管是胜利还是失败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伊达家,胜利了固然高兴,可是出云国内并非只有他一家独大,还有大大小小的势力存在,只要稍稍挑衅一番定然会有人跳出来和他打擂台,就算是现在跟在他身后的三刀屋久扶和赤穴盛清同样如此。只有紧紧抱住伊达家的大腿。三泽为清才能够有时间和实力来扫平反对者,可是伊达家会给他时间嘛,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暗中扶持打压的事情定然不会少干。

    三泽为清攻打月山富田城失败。就得面对尼子氏的疯狂打击报复,唯有向伊达家屈服,许以种种好处,只希望伊达家能够站在他们那一边,支援武器和各种物资。身子希望伊达家能够直接出动军队,帮助他打赢这场内战。

    不管情况如何,出云国经过三泽为清这一通乱打之后,原本就已经耗竭的民力就会趋向崩盘,到时候伊达军强势降临,一手大棒,一手大米,立即就会夺取出云国的民心。

    定下了暂时不管出云国的战略之后,政衡又对清河衡秀等人攻取伯耆国的成功封赏了一遍,让他们再接再厉。扫平伯耆国内的动乱,当然对于突出表现的竹野井氏高加以高度评价,并且成了因幡国气多郡鹿野城和伯耆国河村郡河口城两城二万三千石的郡代,一举和清河衡秀的尾高城二万五千石,吉田政成的八桥城二万石相提并论的城主,细川通政成了末吉城一万三千石的城主,而川崎赖广则成为了堤城一万石的城主。江尾城的蜂塚右卫门尉、羽衣石城的南条宗胜、岩仓城的小鸭元伴则成为了伊达政衡的外样家臣。

    停顿了片刻,待众人平静下来,政衡接着说道:“另外,我们也要在石见国另外开始一场战争。既然吉见正赖胆敢谋杀我们的使者,就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前几日七尾城的益田藤兼遣使禀报其正与吉见正赖开战,请求援助。山吹城的重藤忠秋得到了证实。”重藤忠秋,重藤千秋子,其父战死之后,由伊达政衡念其忠勇,命忠秋成为家臣。益田藤兼返回石见国时,重藤忠秋率领五百士卒前往石见国山吹城看守银山。同时负责监视石见国势力。

    听得战争,刚刚伯耆国之战的封赏,让在场的诸家臣都嗷嗷乱叫,兴奋异常,知道一旦开战就有战功可得,伊达政衡对于战功卓著之辈是不吝赏赐的,纷纷进言要前往参战。

    政衡既然决定在石见国再开一个战场,对于现在的伊达家来说,只要不是和三好长庆这等数得着的战国大名决战,就算是两线开战都是吃得消的。更不用说现如今伯耆国战事基本上已经结束,出云国内短期内是难以分出胜负的,因幡国武田高信就算再不满,也无可奈何。派遣一支二三千人的规模前往石见国,联合石见国人众,对付吉见正赖正是时候,还能够给予大内义长一定的助力,尽快让他们打大战打决战,耗尽力量。

    每当想起伊达政衡的时候,大内义长总有一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感叹,按照年龄来看,现年已经三十四岁的大内义长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可是回头看一看整整小了一圈的伊达政衡,总有一种不和谐的感觉。

    伊达政衡现如今只不过二十一岁,就已经将备前、备中、备后、美作、安艺、石见、播磨,如果再算上刚刚得到的情报,伯耆国和因幡国的话,已经是九国领主了。

    回头再来看看自己,大内义长总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好端端的大内氏,已经挥霍的只剩下了周防和小半个长门国。现如今他陷入了和他的故主之间的无休止的战乱之中。

    突然大内义长好像高唱一首他最喜欢的能乐,人间五十年,与天长地久相较,如梦幻般,一度得生者,岂有不灭乎?显然他没有唱出声来,在他的军阵之中,对面坐着的是伊达政衡的使者安国寺惠琼。现年已是十六岁的安国寺惠琼,显然知道自己的使命,但是他并没有丝毫的畏惧。功业是靠自己去完成的,原本出使的任务是交给他的师范竺云惠心,竺云惠心向伊达政衡推荐了安国寺惠琼,伊达政衡欣然同意。

    当然,安国寺惠琼一到周防国就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不然没有任何人脉的他不可能迅速来到大内义长的军阵,也不可能尽快见到大内义长。他不卑不亢的坐在大内义长的面前。

    在大内义长看来,年轻的伊达政衡的手下全都是一帮乳臭未干的年轻人,而精干之处比起大内家的家臣有过之而无不及,否则也不可能连续击败各种各样的豪强,坐稳九国领地。

    大内义长眼前的这个少年,从年龄上来看不足二十岁,如此年轻的少年稳稳当当的坐在马扎上,却一点都不让人感到有什么做作之处。他态度平静专注,注意力高度集中。

    自从安国寺惠琼逃亡备中国,一开始并没有摆正自己的态度,在竺云惠心的教诲之下,再加上伊达家的迅速崛起,使得他迅速摆正了态度,知晓唯有用功业才能够让武田家再兴。

    安国寺惠琼首先说了一些伊达家的境况,如得到了天皇赏赐的天杯、御剑以及讨伐不平的敕命,又讲了三好、畠田、六角家的乱斗,以及伯耆国的攻略,这种叙事性的平淡言语让大内义长莫名的感到了伊达巨大的自信。

    然后,安国寺惠琼见得大内义长静静听着,便道出了来意,淡淡的说道:“尾张守大人,小僧奉命前来询问,年前弘中三河守与我家签订的协议中划定的边境是否还有效?”

    安国寺惠琼的话,让大内义长很是愣了一下,敏锐的判断出了其中的关键词,边境,扭头望向了弘中隆包,半晌过后方才问道:“边境,是否可以告知是哪一条边境线?”(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牵一发而动全身(8)

    ();    安国寺惠琼点点头,不容有疑的回道:“对,边境线,是关于伊达家和大内家之间的边境划分问题,安艺国和石见国是属于我们伊达家的,这个答案,您有什么问题?”

    大内义长却没有回答,倒是弘中隆包问道:“伊达弾正遣使来询,是否是有意出兵扫平安艺、石见国内的叛乱?”

    安国寺惠琼摇摇头,说道:“这件事情属于伊达家的内政,小僧不便回答,我还是原来的那个问题,协议上白纸黑字写着,安艺国和石见国俱都属于伊达家,大内家是否会继续履行条约?”

    大内义长深深地望着安国寺惠琼,问道:“伊达弾正遣使前来,真的只是询问这件事情吗,还没有别的要求?”在这个拳头大就是一切的乱世,现如今兵强马壮的伊达家想要平定安艺和石见国内的反对者,显然是不用前来询问他的意见的,在他看来,定然有什么阴谋诡计。

    安国寺惠琼回道:“小僧出发前也曾经询问过殿下,殿下说大内尾张守乃是中国地区少有的名将,心中相当尊重他,两军对垒是一件没有办法的事情,不想再与大内尾张守对垒,故而前来相询一二,如果大内尾张守不想履行不战条约的话,那么五万伊达军就不得不前来边境防备您的进攻。”

    这已经是**裸的威胁了,大内义长这么多年哪里受国这等恶气。他脸色顿时就阴沉下来,拳头忍不住握了起来。一旦他不答应的话,撕毁条约的话,那么伊达家就会全军越过边境线,五万当然是吓人的数目,可就算是一万两万兵马,兵力匮乏的他也是抵挡不住的。

    安国寺惠琼跟没有看到一样,他继续用坦诚的神色说道:“大内尾张守大人,我们绝对不会在您撕毁条约前采用这种手段的。这点还请您放心,我们伊达家尊崇天皇。大义为先,中国地区能够与我家殿下相提并论的也就大内尾张守一人而已。想来大内尾张守大人会做出正确的答复的。”

    大内义长心中恼怒,脸上却不得不表现出一副镇定自若的表情来,他回道:“大师的意思我已经知道。这件事情我还要与家臣们商议一番方才能够给你答案。要么就谈到这里。”

    安国寺惠琼点点头说道:“大内尾张守大人,我此次前来,殿下交代给我要带给大内尾张守的话,小僧都已经带道。既然大内尾张守已经知道了,那在下现在就动身返回备中。等大内尾张守有了决定。派人告知我们即可。”

    对于安国寺惠琼立即返回国内的选择,大内义长是绝对没有事前想到的,他倒是从中窥探出了一些让他警觉的深意出来,倒也没有为难安国寺惠琼,派人送其离开。

    大内义长坐在马扎之上,狠狠的用马鞭抽打了一下前方空地,低声骂道:“混帐东西,竟然想要欺负到老子头上。诸位,你们说说看,伊达政衡遣使询问此事到底为何?”

    当日前往签订不战协议当了背锅侠的弘中隆包面色阴郁的说道:“殿下。我觉得这件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我总觉得伊达弾正背后肯定有阴谋诡计在算计着我们,不然的话,他何必遣使呢?”

    废话,大内义长瞥了一眼弘中隆包,他越发对这个智囊不满起来,倒也没有直接开口,见得众人中唯有三浦房清沉吟不已,他问道:“三浦君有何话就直说,说错了也不要紧。”

    三浦房清抬起头说道:“殿下,我有一点浅见。这伊达家欺人太甚,他明着是来让我们履行不战协议,其实是来瞧我们动静的,显然他们会在近期对石见国吉见正赖动手。”

    大内义长嗯的一声精神一振。吉见正赖谋杀伊达家使者的事情早已经传播开来,显然伊达政衡会在近期对吉见正赖报复的可能性极大,可是还是没有弄清楚为何会遣使前来,问道:“你觉得还有没有深层次的意思?”

    三浦房清皱眉想了想,道:“我倒是有一点儿浅见,伯耆国之战。伊达军可说是大获全胜,近期对吉见正赖报复的可能性极大,一旦轻易取胜,怕是就会越过边境线,全线进攻了。”

    大内义长郑重点了点头,说道:“大有可能,或许还有向我们示威的意思,可恶,虎落平阳被犬欺,得志猫儿胜过虎,总有一日我要报今日之羞辱,哼,在伊达军攻破吉见正赖之前平定周长。”

    郁郁寡欢的弘中隆包突然想到,或许这才是伊达政衡的真正用意,让周防、长门处处点火,耗尽两大内氏的力量,只是这是阳谋,不得不踩下去的阳谋,要么现在死,要么以后死,不过他没有发言,现在他在家中的地位,还是不要违背大内义长的话好了。

    持续了两个多月的闷战终于在伊达政衡的逼迫下,大内义长狠下心来,展开了一系列大战决战的序幕,希期与大内义隆尽快决出胜负,然后好抵挡住可能到来的伊达大军。

    四月二十一日天蒙蒙亮,石见国高津川畔,亲山下就是吉见正赖嫡长子次郎广赖的阵地。自益田藤兼娶了伊达政衡义妹返回石见国七尾城之后,便积极调略军队攻打津和野吉见氏,显然并非吉见正赖的对手,被打的节节败退,这才向伊达家求援。

    葛笼衡忠自言自语地说道:“好像起风了,我们也该行动了!”一阵阴冷的风吹过他的脸颊,他的眼睛凝视着前方的原野。说着,他的坐骑立刻一马当先地冲了下去,其他的几名士兵也随即跟了上去。他们以惊人的气势和速度,像怒涛一般地往斜面下方直冲而下。

    “敌袭!”“敌袭!”“是骑兵武士!”杂乱的呼喝声吵醒了正要安睡下的吉见广赖,他完全没有想到被打得节节败退的益田藤兼还敢发动袭击。在马蹄的哄然声中,葛笼衡忠策马带头奔驰,而佐井忠政则是单手握着“伊达家”的旗帜,紧紧跟随在葛笼衡忠的后面。

    此刻,吉见广赖终于组织起了有效的阻击,乱箭衡飞,其中一支突兀地划过葛笼衡忠地面甲,葛笼衡忠感到脸颊一阵火辣。葛笼衡忠率领的一百赤备已经与吉见前部三百人发生了正面冲突。

    由于一面是从山上冲下来,而另外一方面则是毫无准备下的反击。一时间吉见部死伤惨重。

    部将下濑赖定一把拉住正要冲出去的吉见正赖,急切地嚷道:“少主,我们先撤退到本阵再说!”说着不顾吉见正赖如何反对,在几名亲卫地护卫下一路小跑朝着津和野城地方向跑去。

    葛笼衡忠也不追击。只是清扫了一下战场,在对方赶来救援之前退出了战场。

    当吉见广赖带着寥寥百余败兵匆匆赶回津和野三本松城的时候,只要不是傻子都可以从中窥探到了与众不同的东西出来,败了,还是惨败。出阵的有四百号人,回来不过百余人。

    普通士兵人心惶惶,土豪国人们的目光都情不自禁地注视着三本松城正中心地天守阁,注视着吉见正赖下一步该如何做。

    败兵有上百,想要隐瞒伊达军参战的情报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从败兵的口中得知的情报永远是不准确的,百余骑兵变成了上千敌人,其中骑兵百余,莫须有的步兵**百。不管是上百人还是上千人,伊达军的参战无异于晴天霹雳。炸响在吉见军的土豪国人和足轻们的头上。

    吉见军的士气遭到了致命的打击。

    吉见广赖拼杀一路,负伤两三处,满面血污,盔甲上血迹未干,他急切的步入三本松城天守阁,见到父亲吉见正赖正走出来迎接,上前跪倒在地,羞愧、悲愤,哭道:“孩儿无能,遭到伊达军袭击。损失惨重。”

    伊达军参战,谁都知道,会是什么结果。谁都明白伊达军的报复终有一天会来到,只是没有想到来得如此迅速、猛烈。一次便打杀了二三百士兵,杀得士气低落无心再战。

    怕什么,来什么。吉见正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定了定神,方才问道:“多少伊达军?”

    吉见广赖不敢撒谎,羞愧的低下头回道:“全都是骑兵。身着赤色铠甲的骑兵,数量不多,定多百余骑,可是实在是猛烈,一击便冲破了数道防线,孩儿无能,抵挡不住。”

    吉见正赖面色苍白,手指不禁颤抖,颤声道:“赤备,伊达军的精锐骑兵,输给他们不冤。立即查清楚伊达军到底来了多少兵马,一定要查清楚,还有放弃前沿馆舍,向三本松城聚拢。”

    佑笔头下濑赖乡问道:“下濑山城怎么办?”下濑山城是直面七尾城的一座山城,若是聚拢三本松城的话,就要放弃下濑山城,这让身为下濑山城城主的下濑赖乡实在不舍。

    吉见正赖叹了一声说道:“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是,只要守住三本松城两到三个月,迫使伊达家撤兵,到时候再遣使和谈,方才有一线生机,否则?”

    下濑赖乡应道:“是,殿下,我这就前去准备。”

    对于津和野的百姓来说,吉见家虽然是二百年来的城主,也不过只是粮食的掠夺者而已。是吉见家继续守住这片领地,还是换一个新的城主,顶多像是取下脑袋换上另外一个脑袋一样,百姓的生计仍旧一如从前,而且还要继续下去。

    对于明知将危及生命的战争,最好的办法是不战。但是对于吉见家的人们来说,这场战不得不战,当初冷泉隆丰瞒着吉见正赖刺杀了伊达家的使者金光宗高的时候就埋下了炸弹。报复终于来了,金光宗高身为伊达政衡的使者,是伊达政衡的脸面,竟然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杀了,还想着隐瞒这件事情,显然是彻底惹怒了伊达政衡。

    葛笼衡忠的突袭只是一道开胃菜,为了宣传伊达家到来的一道开胃菜。伊达军的到来并没有隐瞒,显然也不需要隐瞒。

    伊达军的总大将,吉见正赖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却也闻名遐迩,在安艺国犯下累累血案的宫泽平八率领二千五百安艺众还有葛笼衡忠率领百骑赤备,陶山衡长的八百福冈众,当然还有备后国人众山内隆通、三吉保高、宫景盛各率五百人,石见众益田藤兼动员了一千三百人,小笠原长雄和佐波隆连各自率军三百,当然还有山吹城重藤忠秋出阵二百五十人,总兵力高达七千余人,对外号称两万五千大军。

    大军齐聚七尾城,浩浩荡荡,旗帜密布,任何远远瞧见的人都会吓得不敢抬头,生怕刺了眼睛,越来越多的情报传入吉见正赖的耳中,让他不得不加紧收拢兵力聚集三本松城,期许打一场笼城战。

    宫泽平八给了吉见正赖足够的时间召集武士和领民,吉见正赖不负所望,放弃了所有的外围城砦,召集了所有的武士,并且动员了大批百姓领民,总共五千余人盘踞在城内。

    四月三十日,宫泽平八慢慢悠悠的行军终于来到了三本松城,将其包围在了其中,他望着人影绰绰的三本松城,微笑笑道:“派遣使者,问一问是和是战?”当时一般的做法是,开战之前先派出使者询问敌方有无降服的意愿,如果坚决不降,己方才会开战。唯有某个土鳖乡巴佬方才不按常理出牌,上来就是猛攻,宫泽平八没有在某个土鳖乡巴佬身边呆过,自然用正常人的想法来贯彻正攻法的程序。

    益田藤兼跟随宫泽平八爬上了本阵,对他说起的不是三本松城,而是关于脚下丘陵的题外话:“这座山位于三本松城的南面,正好相隔津和野川相望,大内义长攻打三本松城的时候,也把本阵放在这里哩。”

    不过,宫泽平八已经将同三本松城有关的情报调查的清清楚楚,他不光知道那个被自家主公打得狼狈不堪的大内义长攻打三本松城之战,而且还记得大内义长无功而返的狼狈样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牵一发而动全身(9)

    对于大内义长实在是提不上多少兴趣的宫泽平八有口无心的接道:“是吗。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不过,宫泽平八的下一句话却令他大吃一惊:“葛笼君前几日抓住了一名吉见家的家臣,就让他带一个口信给吉见正赖好了。”

    益田藤兼当然清楚被抓住的正是吉见正赖的部将波多野赖信,乃是波多野滋信的嫡次子,波多野滋信去年的时候已经病故,故而波多野赖信继承了其家业服侍少主吉见广赖。

    宫泽平八笑道:“是战还是和,战斗的话那么就让他们洗干净脖子等候我们的攻击,和的话就让吉见正赖承担起责任来。”承担起责任的意思就是让他切腹自刃,其余人等就能够活命。

    益田藤兼听得宫泽平八如此残酷的回答,心头一凛,说道:“如此一来怕是要拼命的,三本松城内现如今涌进了五千多人,我们也就只有七千多人,攻城战的话怕是伤亡巨大。”

    葛笼衡忠、陶山衡长、山内隆通、三吉保高、宫景盛、小笠原长雄、佐波隆连、重藤忠秋等将纷纷前来,听得两人的一问一答,也都想要知道宫泽平八的攻城战术是什么。

    宫泽平八环视了一眼四周,说道:“诸位,他要打笼城战,我们难道就要跟随着他们的节奏走嘛?!去年,大内义长便在春耕之际打了一场笼城战,虽然无功而返,却耽误了农时,歉收严重,现在又是粮食最为紧张的时候,现如今三本松城内的粮食怕是不用两个月时间就得断粮。”

    众人听了一凛。石见国号称山之国。要不是银山的话。怕是没有人愿意来到这片土地,津和野川附近多是峡谷,粮食出产本就不足。自己产出不足,只能够从外面购买,只是近年来,由于大内义长与吉见正赖的关系不睦,出云国内动荡不安,安艺国方向一直隔绝商路。有钱都买不到一粒粮食。现如今,三本松城一下子涌进五千多张嘴巴,虽然看起来守城无忧,可是一旦缺粮,城堡将不攻自破。

    此刻,众人方才明白宫泽平八为何要高调进入石见国,还留给吉见正赖足够多的时间来招募农兵,正是为了让吉见正赖的粮食无法供给,达到饿杀津和野的策略。

    宫泽平八见得震住了众将,下达了饿杀津和野的命令:“要达到饿杀津和野的战略。那么就必须断绝三本松城和外界一切联系,同时还要不断对城下町放火劫掠。阻截敌人可能的救援。”

    说着,宫泽平八指着三本松城说道:“三本松城建在灵龟山之上,三面环绕津和野川形成天然护城河,另外一面则是群山,看似易守难攻,如果采用饿杀的话,实际上只要将通往津和野川上的桥梁全部销毁,在浅水滩附近修筑土城,群山一面大可以修筑几座阵屋监视动向,在通往外面的峡谷设立多道关卡,还有需要每日每夜的袭扰三本松城,如此一来,饥饿加上劳累,我倒是要看看,吉见正赖能够挨到什么时候?”

    饿杀之计并非今日方才有的,原历史上丰臣秀吉饿杀三木也非其独创,在春秋时,宋国遭到楚国围攻长达八个月之久,易子相食,最后不得不签订城下之盟,正是饿杀的经典战役。( 800)小说/

    很快,吉见正赖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来犯的伊达军自顾着构筑土城,设立关卡,并没有进攻三本松城的意思,探马冒死潜入近前,细细辩别,现每座土城多的三四百人,少得一二百人。环绕在津和野川对岸足足修筑了十一座土城,环环相连,还有机动部队巡弋。

    异母弟吉见赖员暗中找到吉见正赖,报告了粮食已不足一个半月的事实时,吉见正赖方才知道伊达军采用的是饿杀的策略。

    弘治元年(1555年)五月十日,天气已经非常凉爽,晴天。

    从伊达军来到津和野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天时间,伊达军自顾得修建壁垒,构筑防线,没有其他任何动作,只不过每当夜晚降临的时候终会敲锣打鼓一番以作骚扰,便没有了其他的动作。

    军心浮动,收拢战线,放弃外围城堡,将所有兵马全都聚拢三本松城的策略显然已经失败。使得城内军心动荡,私下里都在议论纷纷,他们的自信心在这些日子里都被伊达军的动向给磨灭了,都在担忧粮食是否足够五千人的人吃马嚼。

    而吉见正赖则依然稳如泰山一般,他沉稳的态度镇住了浮动的军心,也是因为他这边的情况稍微好一些。五日夺取伯耆国的消息已经传遍天下,这是吉见正赖放弃外围城堡收拢兵力的依据。

    吉见正赖早已经穿戴整齐,头盔、甲胄都已经穿戴在身上。走出天守阁,他瞭望着山下的动静,目光阴郁,他外表虽然镇定自若,可是内心深处却不得不让他深深感到无奈。

    由于地理地势的关系,吉见正赖坚守三本松城的策略自认为是非常正确的事情,去年抵挡大内义长的时候已经证实了策略的正确,损兵折将不说,还无功而返的狼狈而去。

    大内义长的无功而返。

    再加上辩伊达政衡历次合战,不管是和尼子晴久争夺备前国,和毛利元就决战备后国,还是与大内义长、毛利隆景、村上武吉大战安艺国,都可以看出伊达政衡行险好奇的特点,每一次都是冒险突袭,不喜正攻,喜用野武士的方式冒险进攻,快获得胜利。

    吉见正赖自金光宗高死在了他的眼鼻子底下,便对伊达政衡的性格多方调查,这才做出了收拢兵力聚拢三本松城,逼迫伊达政衡无法使用奇袭的方式得胜。他万万没有想到此次出征的总大将并不是伊达政衡,显然伊达政衡并没有将石见国放在眼里,而是命安艺国内止小儿啼的满手沾染鲜血的刽子手宫泽平八。才现自己之前的判断完全建立在一个错误的基础上。

    宫泽平八手上沾满了安艺人的鲜血。现如今还能够坐镇安艺国。自然早已经被伊达家的敌意者调查的清清楚楚,来历和背景俱都一清二楚。宫泽平八并非伊达政衡的嫡系,能够越过众多伊达嫡系成为坐在第一排的重臣,凭借的就是敢杀,只要妨碍伊达家前进的绊脚石,不管是男人还是妇孺,他都能够举起手中的屠刀狠狠的砍下去。

    杀戮并不代表宫泽平八是一个莽夫,在杀戮的背后他还是一名和歌爱好者。比伊达政衡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要高雅了不知道多少,正是这样一个人,现在成为了吉见正赖的对手。

    现如今,三本松城内的粮食节省着使用还能够用一个半月的时间,他现在知道自己是大错特错了,大内义长之所以无功而返,不是不想继续围困下去,而是粮食拮据不得不退。

    伊达家九国的粮食,足以碾压一切抵抗者。幸好还有挽回的机会,他现在还有粮食。还有五千兵马,士气还保持在一定水准之上。只要能够请求大内义隆派遣援军到来。只要派遣一支千余人的队伍,再里应外合,必然能够打破宫泽平八的饿杀津和野的策略。

    援军,吉见正赖视野从津和野川的对岸转到了三本松城背后的丘陵处,握紧了拳头,命令道:“让次郎来一趟。”

    子夜时分,被阴云遮挡的天穹依然没有一丝星月之光。但如墨染过的夜色中,忽然又多了一条如同星河一般闪亮的灯带。就在三本松城方向,一条由星星点点数十火把组成的火龙出现,自三本松城中蜿蜒而出。

    同时,三本松城内的吉见正赖趁着月色在津和野川对岸射火箭骚扰土城,掩护那一支从城后蜿蜒离去的队伍,只要拖住一点点时间,足以让那支足足五百人的队伍安全的离去。

    宫泽平八从睡梦中北唤醒,一听之下,披了外袍就直冲了出去。望着各处点火的津和野川两岸,他没有觉那条离去的光龙,那条火龙利用他们熟悉的山道稀稀拉拉的彻底隐藏在了树林之中。

    宫泽平八望着津和野川两岸的火光,心中满是疑惑。津和野川一畔早已经修筑了十座土城,要想要攻克需要付出惨重的代价,现如今这样无关紧要的骚扰只会如何搔痒一般。

    其中有什么算计,正如吉见正赖了解宫泽平八,宫泽平八也对吉见正赖调查的清清楚楚。知道这个人是一个不好对付的狠角色,自第十代家主,也是他的二哥吉见隆赖不明不白被山贼杀害。他立即还俗,越过了两个成年的兄长,靠着吉见隆赖的正室夫人大宫姬的支持成为第十一代家主,同年迎娶了大宫姬为正室夫人,有传言吉见正赖早已经和大宫姬私通款曲,吉见隆赖的死也大有蹊跷,一个好端端的城主竟然会独自出去被山贼给杀了,说啥都有点说不过去,更加让人相信这传言的是吉见广赖的出生。

    吉见正赖迎娶大宫姬的时候,吉见广赖已经五岁了,可是在吉见隆赖在世的时候,吉见广赖没有任何记载,然后又突然出现了一般,那些乱说话的人大多不知去向。

    这样的人,应该会被传为人渣的典范,可是吉见正赖竟然用了十多年的时间,将自己经营成了一个廉洁的贤主,不仅仅获得了领民的爱戴,还获得了大内义隆、毛利元就等人的赞赏。

    真小人好对付,伪君子却是相当的难以揣摩。这也是宫泽平八要花费大量的时间经历和粮食,用饿杀的方式来围困三本松城,他还真没有绝对的自信能够在短时间内击败吉见正赖。

    宫泽平八命道:“防守,不准出战,任由他们射箭。”说完,他返回营帐,当走到营帐门口的时候突然警觉,再次转身向着三本松城背后望去,影影绰绰没有任何动静。

    宫泽平八恶狠狠地说道:“可恶的伪君子,差一点给你骗了,好一个金蝉脱壳之计,竟然想出这一计谋出来,好掩护从山后出去的机动部队。”

    追,还是不追?

    没有犹豫太多时间,宫泽平八很快就下了决断。他率领八千大军前来攻打三本松城,制定饿杀的策略,如果让三本松城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话,就是完全失败的策略。无论吉见正赖打的什么主意,他都美誉放过他们的意思。

    十天的时间,宫泽平八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三本松城通往外界的几条主要通道上要么将原来的城堡给夺取了,要么修建了关卡,人数虽然不多,但足以让伊达军机动部队赶到围歼。

    只比吉见正赖慢了半个时辰,伊达军也有了动作。

    先出动的是陶山衡长的五百人和益田藤兼部将品川三郎右卫门率领二百人,总共七百人沿着津和野川上游方向前进,支援寺山城,扼守津和野通往长门国的北面小道。

    虽然在黑夜中行动,很容易因各种意外出现伤亡,更何况是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故而才会派遣品川三郎右卫门作为向导前面带路,由于是沿着津和野川行走,比起爬山的度更快一点。

    同时,赤备也在葛笼衡忠的率领下向着七尾城方向前进,由于前往七尾城的方向每町之间都修有一座烽火台,倒也不用担心迷路或则出现意外,葛笼衡忠的使命是保护后路,不让敌人破坏伊达军的后勤辎重。

    三本松城上的吉见正赖第一时间看到了两支部队一东一西向着两个方向移动,知道自己的计谋已经被宫泽平八识破了,他原本就没有打算不被识破,只是为了拖延更多的时间罢了。

    吉见正赖望着早已经失去踪迹的吉见广赖只能够在心中暗暗祈祷能够成功突围,前往长门国向大内义隆求援,当然他还有一点儿私心,就算无法从大内义隆处得到援救,起码吉见正赖能够安全的离开。(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余波荡漾起尘埃(1)

    吉见正赖担心的吉见广赖这个时候却是遇到了麻烦,在他们的面前横亘着一座小小的阵岩,阵岩上明晃晃的灯光,灯光摇曳着的铜钟模样家徽的旗帜告诉他们,阵岩上驻扎的是三隅家的人。

    三隅备前守兼隆早已经降服了益田藤兼,故而阵岩上驻扎的是他们的敌人。五百人的队伍想要通过这座阵岩,又不能够让对方察觉,实在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吉见广赖对着身后的两人问道:“是否攻破它?”

    跟随吉见广赖同时出阵的还有同族下濑赖乡和下濑赖定父子,下濑赖乡沉思了一阵,说道:“不要管它,立即从阵岩附近通过,岩四郎,你立即带领一支小队殿后监视。”

    岩四郎正是他的儿子下濑赖定。

    阵岩很快响起了敲锣打鼓的声音,堆起了烽火,但是如下濑赖乡预料的那般,没有人胆敢出来纠缠他们。

    弘治元年(1555年)五月十一日,拂晓的雾向北散去时,吉见广赖不得不停下了脚步,他们看到了严阵以待的寺山城,昨夜连续不断的烽火彻底暴露了他们的动向。

    寺山城内的守军显然没有聚城自守的意思,如果和那些烽火台一样选择自守的话,吉见广赖不妨再一次上演绕城远去的戏码,但是守军全都聚集在了城下,一面他永远不能够忘记的旗帜矗立在敌阵中。

    吉见广赖站在河滩上。背对太阳,紧紧盯着敌阵:“这场合战是向那些来自备中国的土包子好好瞧瞧津和野武士实力的唯一机会,不得退缩!”他在战前严厉的命令道。

    但是当两军短兵相接时。吉见军连夜爬山导致的精疲力竭很快便显现了出来,一下子就被切作两半,败退回来。“啊?”吉见广赖不禁挺直了身子。有一敌骑进入视线,那人凶神恶煞地冲散了吉见军,径直向着吉见广赖奔来。

    那人挥舞着大刀,直冲过来,便策马奔来便大声喊道:“我乃益田的武士品川三郎右卫门。洗干净脖子,舒服的去死吧。”品川三郎右卫门还没有遇到他一生的宿敌。自然除了他的同伴外人还不知道他的勇猛。

    吉见广赖顿觉热血上涌,看到品川三郎右卫门手中的长枪不时扫中津和野人,鲜血在早晨的霞光中溅起,如同道道彩虹。他被品川三郎右卫门的气势逼迫的想要转身离去。握紧了手中的刀刃,牙齿咬得咯咯响,没有移动半步。

    下濑赖乡站在吉见广赖的身边,盯着他的眼睛,说道:“少主一旦撤退,就全盘皆输,只有打退这一波敌人的进攻,方才能够安全的撤离战场,突围出去。岩四郎,出击!”

    下濑赖定挺枪,脚步不停。飞奔到河滩上,直视着品川三郎右卫门奔来的战马,额头微微冒汗,当品川三郎右卫门纵马冲到他的面前时,大吼一声:“津和野的岩之男,下濑赖定来也。”

    下濑赖定同样是吉见家在未来为了吉见正赖、广赖父子立下赫赫战功。是一员少年勇将,和品川三郎右卫门的年龄相仿。见得品川三郎右卫门纵马过来,立即矮下身子,手中长枪直逼马首。

    品川三郎右卫门的马猛地挑起,迫得他不得不赶紧勒住马头。骑兵和步兵对决,骑兵优势巨大,品川三郎右卫门怒从胆中生,恶从心中来,大吼了一声,对准下濑赖定就是劈头盖脸扔了一枪,势大力沉的一枪。

    下濑赖定眼见得大枪扔了下来,不得不横起手中长枪,奋力招架,一时间火花乱窜,金铁鸣叫声震人耳聋,压得他单膝跪地,虎口被震得崩裂,鲜血禁不住的流了出来,嘴角破裂,要不是一直咬着嘴唇让自己清醒着,方才一击就能够让他瞬间麻木,然后身首异处。

    品川三郎右卫门得理不饶人,正当挥枪挺击之时,身后突然感到有人持枪直刺不得已只好放弃继续攻击下濑赖定,让下濑赖定躲过一劫,回手就是一手回马枪,那突袭之人同是吉见广赖的护卫,见得下濑赖定一人无法对付,便上前援救。

    下濑赖定能够抵挡一二,却不代表其他人也能够挡住品川三郎右卫门手中的长枪,这招回马枪乃是品川三郎右卫门学自一名流浪僧人的一式绝招,听闻那个流浪僧人后来到了奈良开了一家枪法武道馆传播十文字枪法。

    这一枪太过于突然,一枪便挑中了突袭之人的胸口,重重的枪尖装在了足具上,被刺得足具破碎,直透身躯。也是品川三郎右卫门倒霉,那突袭之人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临死前死死抓住捅进身子的长枪无法动弹,让品川三郎右卫门一时之间无法拔出,给了下濑赖定喘息和反击的时机。

    下濑赖定眼见得好友被刺,眼珠子满是血丝,手中长枪直刺品川三郎右卫门的身躯,他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气,手中的长枪速度极快。品川三郎右卫门突生警觉,放开了手中的长枪,一个侧身,从马上翻滚了下来,下濑赖定的长枪刺中了马躯,贯穿而过。

    战马受伤乱跳起来,甩开了下濑赖定的身子,重重的摔倒在地。一个从马上跌落下来,一个被马甩了出去,两人都一时站不起身来,受伤的战马乱奔乱跳窜出了数百米远,然后倒在地上抽搐着。

    此刻,双方的步卒俱都看到自家的武士跌倒在地,一时间纷纷冲上前来解救,还有一些人则想着冲上前去,趁人病要人命,想着斩获敌将好换取前程和奖赏。两军纠缠在一起,倒也没有让人取了首级,各自眼睁睁的看着对方被十几名步卒保护着退到后面。

    下濑赖乡见得自己的儿子竟然如此狼狈不堪。受伤不浅,好不心疼,猛然拉住想要冲杀上去的吉见广赖道:“少主。敌将受挫,先撤再说,只要撤进山中,敌人就无法追杀。”

    吉见广赖眼见着两军纠缠在一起,知道这个时候撤退怕是要损失惨重,明知道下濑赖乡所说不假,可是却有点踌躇不前。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下濑赖乡大声命令道:“保护少主离开,其余人等与我殿后。”

    吉见广赖等的就是这句话。他面露难色带着哭腔的说道:“丰后,还请尽快赶来汇合,我和岩四郎等待着您的到来。”说着驾着下濑赖定一同离去,同去的还有三十余人。

    指挥作战的陶山衡长眼见着品川三郎右卫门受伤退回。又看到敌人逃离,冷哼了一声,大声吼道:“拦下敌将!”说着策马率军直逼吉见广赖撤退方向而去,想要拦下吉见广赖。

    双方越来越近,在双方还剩下二百余步的时候,陶山衡长抓挂挂在马鞍上的一石强弓,搭上一支铁翎长箭,边跑边朝着吉见广赖的后背一箭射去。射咽喉才能够造成巨大的伤害,但是咽喉太小。无法确定,射后背把握更大。

    护卫吉见广赖的一名武士,回首看见一支冷箭射来。一把推开了吉见广赖,他代替了吉见广赖的位置,当了替死鬼,咽喉中了一箭,仰面倒地,瞪着眼珠。咳咳的吐着血沫星子。

    吉见广赖早已经顾不得查看救命恩人的伤势,悲哀的看了一眼。从浅滩趟过了津和野川,向着对岸逃去。马速越来越快,距离越来越近,陶山衡长又是射了两箭,没有得功,只得随手将弓挂在了肩头,一把长枪挥舞了数下,来到了岸边。

    没曾想到下濑赖乡带着二十余人挡住了他的去路。陶山衡长看着敌将逃到了对岸,望着挡在他前面的二十余敌人,冷哼了一声,向着他们大声命令道:“给我杀光他们。”

    下濑赖乡悲壮的挡住了陶山衡长一波又一波的攻击,最后被十余支长枪刺中身躯,头盔落地,一颗洁眉皓首的头颅露了出来,鼻头破裂,头发散乱,鲜血溅满河滩,握着长枪拄在河岸边瞪大着眼珠子直视前方。

    一名伊达家武士想要上前割取脑袋,陶山衡长止住了他的行为,说道:“好一个忠勇之辈,虽然是敌人,但还是值得我们敬重,用木板简单制一副棺材送到宫泽平八那儿。”

    副将问道:“大人,是否还要追击?”

    陶山衡长摇摇头说道:“就让他们去吧,我倒是期望大内义隆能够看重吉见正赖的情意派兵前来援救,不然的话,何来的战功?要知道清河衡秀那帮子家伙现在正志得气满。”

    随着吉见正赖的逃亡,下濑赖乡的被杀,原本还在奋发抵抗的吉见军纷纷没了勇气,除了少数逃窜外,其余人等要么被斩杀,要么跪地投降。品川三郎右卫门被打落在地,心中不满,想要将被俘的吉见军全都砍死。

    陶山衡长止住了品川三郎右卫门的暴行,望着跪在地上任人宰割的二百三十五个俘虏,笑道:“还是让宫泽大人来处置吧,他在处置俘虏方面的经验可比我们充足的多。”显然他说的是宫泽平八屠杀俘虏,摆放京观的事情,这件事情已经变成了许多伊达家的家臣攻讦宫泽平八的话头,当然酸溜溜的语气说明他是相当嫉妒宫泽平八。

    宫泽平八的行动倒是让陶山衡长等人再一次刮目相看,竟然简单治疗了一下统统送到了三本松城下,放了回去,同时回去的还有一百四十三颗首级,同时下濑赖乡的尸体也给送了回去。

    吉见正赖望着失魂落魄的败兵,知晓这些人已经不堪再战,还有下濑赖乡的尸首,失神之下询问吉见广赖等人的去向,倒是有人看到吉见广赖带着十余人窜入了深山老林之中。

    吉见正赖暗暗祈祷吉见广赖等人平安,然后对于败兵好生安抚,全都独立安置在北馆,监视起来,生怕其中有伊达家的奸细。

    弘治元年(1555年)五月十三日,这一天天色晴朗,湛蓝清澈的天空仿佛穹庐,映照着碧波荡漾的大海,显得宁静安详。一阵马蹄声打破了四周的平静,三十余身着华丽铠甲的骑士沿着一条名曰厚东川的河流西岸纵马奔驰,马蹄踏落的声音,经常惊飞岸边芦苇荡里栖息的成群野鸭,使得他们在空中盘旋着,发出此起彼伏的嘎嘎叫声。

    领头的正是曾经这片土地的主宰者大内义隆,此刻长门、周防两国时有战事发生,故而他身着戎装,腰悬长刀。他自从遭遇人生低估,跑到了九州之后重拾兵甲,现如今终于踏上了他梦寐以求的国度。

    策马停在了厚东川入海口,迎着濑户内海吹来的凉风,大内义隆对着身后跟上来的冷泉隆丰说道:“时间过得还真快,陶贼已经没有余力,长冈那边也准备好了,以现在的情况,多半在冬季之前分出胜负。”

    冷泉隆丰的脸上挂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听得大内义隆的话,回道:“陶贼倒行逆施,日暮势穷,早已经失去人心,殿下大势所归,不过臣担心陶贼定会拼死一搏。”

    大内义隆明面上蔑视大内义长,内心深处却对这个他曾经最为看好的武将,统帅大内全军的武将有一丝担忧,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这正是我所担心的,方采用步步为营的方式。”

    冷泉隆丰说道:“臣现如今担心的并非陶贼,而是伊达的动向,听商人说,伊达家现在两面开战,东边伯耆、出云国势如破竹,已经合围月山富田城,西边突入石见国,合围津和野三本松城。”

    倭国就那么大,小打小闹过了百里之地怕是不会有人知晓,伊达家的动向一直以来都是四周诸侯注重关心的事情,现如今伊达家两面开战,东边攻入伯耆国一事,再加上月山富田城的确遭到围攻,不明真相的行商定然会认为是伊达家主导的,至于石见国更是近在咫尺之外。(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余波荡漾起尘埃(2)

    ();    伊达家已非当初窝在备中国的小势力,已经成长为举足轻重的强大势力,他的一举一动早已经并非一家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当伊达家攻打伯耆、出云的消息传出,他的邻居们都稍稍松了一口气,不用担忧伊达家会来进攻他们了。

    伊达家进攻伯耆、出云国的消息传出,周防、长门两大内家的战事再一次陷入了闷战,只是没曾想到伊达政衡穷兵黩武,竟然会重开战线,两面开战,突入石见国。

    大内义隆听得冷泉隆丰的话,面色一黯,道:“没曾想到备中的小家伙竟然如此迅速成长起来了,看似穷兵黩武,倒也符合他的性格,不过如此一来,怕是要加快步伐了。”

    冷泉隆丰应了一声,突然小声问道:“主公,若是吉见正赖求援,是否派兵?”金光宗高一事是他闹出来的,当然对外明说是吉见正赖所为,大内义隆倒是知道内情。

    大内义隆正要回应,有人催马从侧后方急急赶来,激起一溜烟尘。他遥抬手示意,众人立即缄默不语。

    却见那骑兵滚鞍下马,伏地禀道:“启禀大御所,陶贼集合了大军,誓师出征,已与晌午从若山城出发,总兵力高达一万三千以上,饭田大炊介大人询问大御所,该如何应对。”

    饭田大炊介兴秀,驻扎在最前沿的日之山。

    “这么快!”在随从骑士队列里,,数声压抑不住的惊呼同时发出。而自冷泉隆丰以下众人的脸色都有一些沉重。对于这名曾经的同伴,又将他们一手迫近绝路踏上逃亡路的西国无双侍大将,众人虽然嘴上吵吵着陶贼,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些戒惧。

    大内义隆稍作沉吟,,颔首道:“令其坚守日之山两日,两日后可从海路突围。诸位,我们速速回营。”由于屋代岛水军倒向伊达家。导致大内义隆在海上一直占有绝对优势。

    众人正要拨马回头,却没有想到一支千余人的队伍正从侧面掩杀过来,身着各式各样的破旧足具,显得杂乱不堪。但是他们手中拿着的刀枪的寒芒说明他们并非普通的山贼。

    山贼哪有这等规模。

    领头的正是大内义长麾下部将山崎兴盛,这位艺高人胆大的武将,凭着对大内义隆的性格分析,以及确切情报,大内义隆每十天半个月都会策马奔驰出去亲自侦查情报。

    山崎兴盛马上制定了暗杀大内义隆的计划。得到了大内义长的首肯,谁都清楚,一旦大内义隆被杀,这场决定周防、长门的战争将会以一种戏剧性的方式结束,同时也是最少消耗的一种方式。

    冷泉隆丰低声呼喝了一声:“殿下,您先走,我等殿后为您争取一点时间,快点前往大营,率大军前来围剿此贼。”说着,策马上前了一步。挡在了大内义隆的马前。

    大内义隆显然没有独自逃窜的想法,他的嘴角微微撇了一撇,抖了抖手中的太刀,沉声说道:“说什么话,我离开周防之时发过誓言,以后不会再抛弃一个信任我的家臣。”

    说着,众人听得大内义隆的话语,全都露出了狂热的表情。

    大内义隆抖了抖手中的太刀,说道:“我手中的刀早已经**难耐了,随我一同杀出去。我倒是要看看谁能够挡住我的去路?跟着我,杀!”一抖缰绳,策马向着最侧面奔跑而去。

    山崎兴盛显然没有想到大内义隆也有如此血性的一面,他成长的时候正是大内义隆沉迷于京都文化远离政治的时期。原本按照计划当他们掩杀上去的时候。大内义隆独自逃跑,然后他暗中隐藏着的五名骑兵将是最后的杀手锏,一举击杀大内义隆。

    大内义隆的奋勇一下子打破了山崎兴盛的如意算盘,在还没有合围的时候,三十余骑兵从缺口掩杀过去,有很大的机会被突围出去。只是上千人的队伍实在是不好隐藏。

    再加上三十余骑兵的铠甲俱都是光彩照人,山崎兴盛哪里分辨得出谁才是真正的大内义隆,他曾经见到的大内义隆只是一个肥肥胖胖的老头,眼前三十余骑兵没有一人是胖子。

    山崎兴盛大声吼道:“给我缠住他们。”为了隐藏行踪,除了五名骑兵躲藏在暗中,其余人等都没有骑马,山崎兴盛只能够一边呱呱乱叫,一边提着长枪朝着侧面跑了过去。

    冷泉隆丰暂代了大内义隆的角色,大声吼道:“突出去!”大内义隆一方人马少,还全都是骑兵,人人精擅马技,又自顾得突围,无心恋战,根本不往人头的地方去。

    山崎兴盛为了隐藏行踪,人数虽然有上千,可不敢聚拢在一起,长达数千米的厚东川隐藏了起来,虽然长度够了,可是厚度不够,被骑兵一突之下,砍杀了十余人之后便突了出去。

    饶是如此,到了安全地方一集合,三十个人折损了三分之一,这些人可都是大内义隆从跟随他逃往九州的家臣的家族中挑选出来的忠勇之辈,当做未来的将官培养的,一下子战死了十人,剩下的个个带伤,人人见血。

    回了大营,大内义隆气急之下派遣兵马前去围剿山崎兴盛,山崎兴盛早已经逃入山中不知所踪了。

    大内义隆调集兵马,以应大内义长的来攻。位于山口湾西侧的日之山,向来是山口城的东方门户,与更东边的三神港城,一起组成了抵挡大内义长的最前沿和桥头堡。

    饭田兴秀站在日之山上的阵屋之上,望着山下旌旗密布,人马涌动,人说,人马过万,无边无际。他却没有任何畏惧之心,扬了扬眉头,咬牙切齿道:“陶贼,我等你许久。”

    原来饭田兴秀跟随着大内义隆逃到了九州,可是他的父兄全都死于战火,妻女更是惨遭凌辱,投井自杀,如此悲惨遭遇,如何不让他对大内义长恨之入骨,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

    这时从山下远远中远远驰来一骑。应是大内义长认为大军当前,前来劝降的使者,那使者立马百步开外,刚吼了两嗓子。只见得一点寒芒飞来,正中他的咽喉,顿时栽倒下马。

    饭田兴秀三年来为报家仇只知道练武射箭,更有一把从大明国传来的二石强弓,在大内义隆麾下算得上排在前列的猛将。也正因此成为了挡在最前沿的日之山守将。

    阵屋之内,饭田兴秀冷笑着放下手中的强弓,向着众将士厉声道:“饭田自随主公以来,忠诚职守,从不懈怠,惟愿马革裹尸而怀。我既受主公重托、领阵屋之职,便当与日之山共存亡。众军须得努力,有动摇军心者斩!有作战不力者斩!”

    大内义长没曾想到小小的日之山竟然胆敢抗拒大军碾压,射杀劝降使者,自绝后路。大声吼道:“立即攻破它,屠之,摆京观,杀鸡儆猴。”

    战争往往并不以个人的意愿为准的,饭田兴秀用悲壮的方式诠释了他的忠勇,大内义长付出了数倍的伤亡方才攻下了日之山。双方鏖战了大半天,双方你来我往,数次登上日之山,又数次被饭田兴秀赶下去。毕竟大内义长一方数量太多,终于逼迫日之山一处城楼守卫不牢。数十名将士成功登城。这些将士全都是大内义长一万六千众中精选出的先登之士,不仅武艺精熟,而且最是凶悍勇猛。

    饭田兴秀眼见着日之山失守在即,写了一封诀别书交给了他的族人。让他带着诀别书从海路突围出去,自己则惨然一笑,点燃了日之山上储存着的火罐,然后从容的切腹自刃。

    是时,弘治元年(1555年)五月十三日酉时,饭田兴秀为大内义隆整军备战拖延了半天的时间。也让大内义长付出了惨重的大家,战死高达两百余人,伤者倍之,日之山陷落后无人幸免。

    饭田兴秀的死不仅没有压服大内义隆的热火,反而如同加上了一把木柴,使得原本就对于大内义长倒行逆施,特别是现如今跟随大内义隆的骨干,大部分是当年被迫背井离乡,家人亲眷多死于大内义长之手。

    人类的悲痛、憎恶等情感,全都是以自己的感情为主所产生的,因此如果以世人的眼光来看,则往往会有不同的想法。例如饭田兴秀之死,原本应该只是战国乱世中合战中常见的战死罢了。

    然而,当饭田兴秀的死引发的热议,特别是饭田兴秀的族人带着他的诀别书传遍了大内义隆的军中,诀别书中洋溢着对于大内义隆的忠诚和对大内义长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的痛恨,再加上最后要踏上黄泉路寻找父兄和妻女的悲壮,立即引起了众多同僚的共鸣。

    此时,大内义隆麾下的士气比踏上回家之路的是偶更加昂扬,大内义隆借着这股风气,很快做好了与大内义长决一死战的准备,身披铠甲出现在军中各处。为了鼓舞士气,大内义隆亲自到各地慰问士兵,并且散布即将打败大内义长的消息。

    面对如此紧急的情况,即便是一向英勇过人的大内义长,恐怕也无暇想要轻松击败大内义隆的问题了。时序,进入五月十五日,短短两日之内,两大内氏紧张的部署着最后的布局。

    当然,伊达家在石见国的行动迫使双方产生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使得双方都期望决战尽快的到来,决一胜负的契机终于形成,只是谁都没有想到来得如此迅速而猛烈。

    两军的战火于五月十六日首先在厚东川东岸霜降城点燃。

    由于大内义隆一方在水军方面占有很大优势,大内义长想要安全渡过厚东川,不能遭遇半渡而击的惨剧的话,便不能够在河口渡河,筑于霜降岳上的霜降城便是不可逾越的障碍。

    霜降城曾经的主人厚东氏早已经烟消云散,现如今掌握这座城堡的乃是大内义长的同族陶隆康和陶隆弘父子,他们也是属于陶家的一个分支,陶隆康曾与相良武任相交,故而与身为同族的大内义长关系恶劣。

    大内义长谋反,陶隆康、隆弘父子依然站在大内义隆的身边,跟随大内义隆逃到了九州,此次登陆长门国,便被委任为霜降城城主,同时身边还有一千五百余从九州带回的士兵。

    陶隆康眼见得大内义长大军齐至,城将陶隆康交代儿子陶隆弘死守霜降城,然后出城讨伐来袭的敌军,他的理由也非常充分:“如果任由敌军继续前进,那么必将影响大将的安危,所以我必须立刻制止他们。”更深层次的理由是身为陶家的分支,本该是被怀疑的对象,可是却被任命为位置极其重要的霜降城主,是报恩的时机到了。

    于是,陶隆康率领有两百勇士以及三十名骑兵,一起从霜降岳山地下来,冲向敌人的阵营当中。如果遇到常人率领的军队,立足未稳时被袭击的话怕是立即会被攻破。

    但是他所要面对的是他的主人赞誉的“西国无双的侍大将”,从备中的伊达独眼龙伊达政衡手中全身而退的大内义长,如果能够被如此轻易的突袭失败,他就不必存活于世了。

    虽然被打破了第一道阵地,缓过神来的大内义长立即开始命令四周的将士合围过去,除了留下他的庶长子陶长房率领的三千五百人保护侧翼,山崎兴盛率领一千机动部队外,跟随在他身边的足有上万大军。

    被突袭的大内义长突然有一种被羞辱的感觉,他大声命令道:“快点包抄过去,绝对不许有漏网之鱼!”一直以来,面对他的敌人都会谨慎作战,就算是最困难的时候也能够从容应对。

    一声令下,两军立即陷入激战之中。

    陶隆康面对重重合围过来的敌军,没有任何惧色,从容应对,奋勇突进,与敌军纠缠在一起,上百人拥挤在一段狭下的峡谷之间白刃相交,鲜血飞溅四射,惨呼声此起彼伏。(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余波荡漾起尘埃(3)

    霜降城修筑在霜降岳山顶,唯一通往外面的则是一些林道,其中最大的山道便是在东南方向的男山附近,发生激战的地方正是附近的峡谷之间,由于峡谷不大,自然无法展开。

    陶隆康想要突破固然不易,但是大内义长想要包抄也是困难重重,故而陶隆康站定脚跟,寸步不退,与涌上来的大内义长军打得有声有色,只是人有力尽时。陶隆康的奋勇,反而激发起大内义长军的狠劲来,凄厉如狼嚎的狂吼声中,猛烈的攻击下,陶隆康身中数抢,摇摇欲坠。

    陶隆康还想要再战,可是他的亲卫却不能够不以他的性命为重,驾着他撤了回去,在付出了惨烈的代价下终于撤回了霜降城。陶隆弘眼见着父亲重伤,立即关闭城门,坚守不出。

    大内义长为了报复霜降城的不识时务,立即展开报复,想要利用刚才的士气一举攻破霜降城,因此毫不考虑损失,只是督促将士们仿佛的冲击城头。陶隆弘虽然年轻,但是武勇不输其父,守得有声有色。

    惨烈之极的攻防战斗延续了整整两天,就连深夜都不间断,大内义长无疑打算以持续不断的攻势拖垮守军。只是连续十次的攻城部队在霜降城下铩羽而归,城上城下无不伤亡狼藉。

    在两日之后,大内义长不得不停止了攻城战。

    他的庶长子,陶长房传来了大内义隆出兵的消息。陶长房。这位大内义长的庶长子,大内义长命其继承陶氏家业,显然不准备让他成为大内氏的家主。终于要展现他在军政方面的才能。

    五月十八日晌午,桃山,保护霜降城的侧翼,陶长房率领的侧翼大军驻扎的地点,按照他的理解,这里将是大内义隆援救霜降城的必经之地,凭借着手中三千五百人的兵力足以抵挡住敌军数日等候主力大军到来。

    一名斥候跌跌撞撞出现在了陶长房的视野里。他想要展现自己的能力,情报支持是非常重要的。对于大内义隆是非常关注的,将军中所有骑兵全都拍了出去,分布于战场区域内观察大内义隆的动向。

    骑兵虽然不如忍者那样能够隐藏踪迹,但安全性上面还是让人放心的。那斥候在士卒的帮助下解开了绳索。跳了下来禀报道:“大人,敌军出阵了。他们的本阵正朝这里移动,他们与他们的先锋碰撞在了一起,与三郎和次郎兵卫就这样死了。”斥候的神色有点发虚,就是因为这件事情他的两个同伴永远躺在了逃回来的路上,他的后背上还有一支没有拔去的弓箭挂在足具上。

    陶长房眼神一凝,凛然道:“什么,大内义隆竟然全军出动了,他们正在朝着这里前进。按照速度,先锋队快要到达这里了,你们已经碰撞了。看来大内义隆就应该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嗯,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劲啊。为了陶家,就让我们好好表现吧!”

    陶长房对着他的副将龟尾城主宫川房长命令道:“你率领本部兵马前去引诱刚刚渡过河的敌军,务必要将他们引开,我要让大内义隆留下一个深深的影响。也要让国人好好瞧瞧。”

    宫川房长露出狰狞的笑容,回道:“就让他们好好瞧瞧龟尾武士的实力吧!”

    大内义隆麾下部将杉重辅、杉正重兄弟两面色充血。显得通红的眼睛望着宫川房长身后挂着的陶军唐华菱旗帜,他们愤怒的大吼一声:“冲啊!”渡过厚东川的一千五百大内军发出阵阵低吼声,他们高举着武器,从四面八方疯狂的迎着宫川军冲出。

    一时间杀声震天。

    大内义隆静静的坐在厚东川西岸的一处小山包上,看着河对岸的激战,心如止水:“来了吗?打的倒是好主意,想要半渡而击,时间上对于我们有利,等着吧,胜利最后属于我们。”

    看着眼前这一摞由户泽众和草间众联合提供的周防、长门两大内氏战端的调查报告,政衡不禁概括道:“没有想到大内义长生了一个好儿子啊,竟然能够在桃山击退了大内义隆的反攻,给予霜降城守军的士气沉重一击。宫内大辅,你觉得现在我们占领周防、长门两国需要多少兵力?”

    野山益朝看了一眼政衡,没有想到在开了伯耆国和石见国两条战线之后,竟然还有要在周防、长门再开一条战线的打算,但显然没有劝谏的意思,现如今的伊达家就是如此霸气。他想了一下回道:“从前需要两万大军,现在两大内氏激斗正酣,我想只要一万五千大军就绰绰有余了。”

    政衡看了一眼野山益朝,笑了一笑说道:“够了,足够了,可惜现在占领周防、长门对于我们来说还是太早了一点,还是让他们继续战下去吧,不过看起来大内义隆怕是没有再战的勇气了。”

    野山益朝稍稍松了一口气,没有再起战火的意思,不过他的主公所说的倒是非常有道理,他也没有想到大内义长的庶子陶长房竟然在桃山成功的击败了大内义隆,不仅为大内义长夺取霜降城争取了时间,还击杀了大内义隆上千将士,一下子打得大内义隆伤了元气。他轻轻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我也没有想到大内义隆会如此不堪一击。”

    政衡从案上拿下了一份情报,又将两大内氏得调查报告也放在了桌子上,尽管大内义隆不甘失败,但是显然已经没有了战斗下去的勇气,霜降城失落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政衡用手指敲打着两份情报,说道:“宫泽平八回报他已经将津和野团团围住,不过如果周防、长门如此发展下去的话。怕是大内义长会胜出,这对于我们来说大为不利,看来我们是不得不提前插手了。”他对于宫泽平八想要用饿杀的方式攻破三本松城。表示了赞赏,毕竟前往石见国的伊达军,并非嫡系部队,全都是地方守卫部队,强攻的话伤亡过大怕是会崩盘。

    政衡走到了背后的舆图前,周防、长门的地盘不算小,而大部分和西国一样都属于山地。在沿海地区稍稍有一些平原,他仔细看着舆图。然后道:“现在的时局,原本摇摆不定的长冈内藤氏还会站在大内义长一边,这对于大内义隆目前的状况,士气暴跌以致崩溃。怕是此次大内义隆很难再有退路可走了,大友家也不会让他返回的。”

    野山益朝从旁提醒道:“殿下,援军用水军运送过去需要四到五天的时间,况且,我家和大内义隆现如今还处于交战状态,没有任何交涉就介入战场,怕是引得两大内的不满。”

    政衡曾经有意派遣水军运送一支机动部队在大内义隆或则大内义长不利的情况,派往支援不利的一方,继续让他们打下去。只是基于双方难以达成信任的基础,一旦派遣军团前往,难以起到决定性的作用。还会引起两方面的误会,得不偿失,方才放弃了这个想法。现如今政衡提出要直接插手,立即让野山益朝想到了派水军前往的想法。

    政衡显然没有如此作,摇摇头道:“水军运送就不必了,不过我要派遣一名使者前往大内义隆那里沟通。还有与他达成协议,嗯。将吉见一族的地盘全部划分给我方的协议。”

    野山益朝不解的望着政衡,现如今大内义隆陷入重重危机之中,一旦放弃吉见正赖怕是要引起地方势力的不满,更要陷入绝境,怕是不会答应伊达家的要求,问道:“为何?”

    政衡再次坐下,说道:“态度,我需要大内义隆一个态度,如果他还想要驻足长门国,他就得听我的话,否则我为何要为他火中取栗。嗯,可以对外宣扬,我要在近期前往巡视安艺国。”

    野山益朝心头再次一凛然,立即应道:“是,殿下,我这就去安排。”他当然清楚伊达政衡的分量,一旦亲临安艺国,给予大内义长的压力将空前高涨,为了不再与大内义隆纠缠的时候伊达家趁虚而入,怕是会立即加强边境守卫,如此一来就给了大内义隆喘息和备战的时间。不过想要让伊达政衡真正亲临安艺国,显然就要答应伊达家的要求,放弃吉见正赖。

    野山益朝走后,政衡独自一人侧坐在窗台前,出神地望着窗外的景色,樱花已经凋谢,绿叶覆盖着鹤首城,城下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员,如此怡然自得的景象让他不免有一种骄傲。

    政衡回过神来,轻声叹息道:“鹤首城的格局太小了,再过几月,等出云、石见、周防、长门分出胜负,就该移往冈山城的时候了,那才是伊达家未来的政治行政中心。”

    鹤首城作为伊达家的主城终于要走完它的人生,伊达政衡在这里完成了人生的锐变,从一个地方土豪成长为中国地区的霸主的转变,冈山城的既要建筑已经基本完成,那才是伊达家的未来。

    津田助五郎匆匆赶来,显得有一些急迫,他站在门口跪倒在地禀报道:“殿下,畿内最新战况,三好实休率军五千正面抵挡畠山高政,五月十六日一早,安宅冬康率军三千安宅水军登陆岸和田城,强行军攻入河内国,直取高屋城。猝不及防之下,仅有不到五百守军的高屋城,只坚持了两日便宣告陷落。畠山氏重臣安见直政救援不及,反而在半道遭遇埋伏,主将安见直政苦战得脱,只能率军回镇饭盛城、坚守待援。”

    政衡没曾想到周防、长门两国即将分出胜负。远在畿内的三好长庆也开始发力,一举攻破了高屋城,如此一来畠山军怕是坚持不下去了,一旦畠山军败退,河内国将会落入三好长庆之手,反手又能够对六角义贤沉重一击,如此一来,虽然三好长庆损失颇大,但是战略目的却达到了,还大大扩充了领地,河内、近江两国将近八十万石领地纳入三好长庆之手,实力将呈几何增加。

    周防、长门两国的战事,政衡还能够用各种方式插手,可是畿内的乱战,他却是毫无办法,难道眼睁睁的看着三好长庆一举击败畠山高政和六角义贤,成就天下无双的霸业。

    政衡再次看了一眼怡然自得的城下町,回过头来,望着门口跪着的津田助五郎,挥了挥手,说道:“知道了,下去吧!”他还是要想一想该如何应对三好长庆带给他的巨大压力。

    如果说,伊达政衡带给大内义隆、大内义长、尼子晴久、尼子义久等人巨大的压力,那么三好长庆同样带给他的压力也不轻。播磨国一战,因为大雪的缘故虎头蛇尾。双方都心有不甘,新的战端将会重启,刺杀三好长逸、京都大火都是政衡想要打乱三好长庆阵脚,迫使三好长庆转向东国,好给伊达家平定西国争取足够的时间。现在看来,三好长庆虽然损失颇大,但是一旦平定了畠山、六角等势力,他的实力同样大大增强。

    要知道,三好长庆原本占据的就是倭国最为富庶的地盘,能够动员的常备军足有三四万之众,一旦夺取了河内国和近江国,近八十万石的石高足以让他再增加两三万的常备军。

    政衡目光凝重,望着墙上的舆图,拳头击打在摄津的位置上,低声喝道:“必须制止三好长庆的扩张,不惜放弃周防、长门,甚至于石见,也要制止三好长庆的扩张。”

    摸了摸有点儿疼痛的拳头,政衡突然讶然一笑,他再一次坐在了位置上,自嘲道:“我紧张三好长庆的扩张,难道他的邻居们不会紧张,河内国的事情传出,足利将军怕是要写信了。”

    如果说战国时代谁的战力最强,谁也说不清楚。如果说谁的信最强,那么就是幕府将军的信了。足利义昭到处写信,引来了无数的目光,组成了数次的信长包围圈,陷织田信长于危难之际,要不是上天保佑,武田信玄、上杉谦信等名将壮志未酬身先死的话,怕是很难说谁胜谁负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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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中的伊达独眼龙介绍:
十六世纪的日本,沉沦在战国乱世之中。乱世,是由妇孺老弱累累白骨所搭建的,热血男儿得以大展长才的血腥舞台。然而,在动荡和变幻里,英雄、魔鬼,又有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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