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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独眼狐狸     备中的伊达独眼龙txt下载     备中的伊达独眼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二章 余音缭绕久不息 1

    永禄二年六月,法隆寺的大火还没有彻底熄灭,筒井城早已经陷落,筒井顺昭留下的家臣们带着他的嫡子退守郡山城,以作最后的抵抗,在遥远的丹后国,随着松岛衡胜率领一千五百军队和十架巨大的投石器越过重重关卡,到达丹后国的时候,片山盛长早已经包围了建部山城。

    龟山城守将一色高信战死,稻富直秀带着一色高信的嫡子突围而出,为建部山城赢得了大半个月的缓冲时间,建部山城将士利用缓冲日子深挖沟渠、修石墙、储兵粮,做好守城的充分准备。当松岛衡胜援军到来,总共七千大军围城之时,城内毫无惊慌。

    建部山城位于舞鹤湾和由良川之间的建部山山顶,海拔高度三百余米德山顶上修筑了此城,同时沿着山脊也配置了棱线防御设施。站在山上,向东可以俯瞰舞鹤湾,向西可以望见由良川,可谓军事要冲。

    舞鹤湾自古以来都是山*和北陆之间的重要港湾,又是地处丹后、丹波、若狭三国的商贸要冲,各路商贩人来人往,不过更多的还是武器商人和流动贩子,真正在这里开店的却也不多。

    片山盛长站在了望台上掠过了建部山城,看向了舞鹤湾,码头上早已经没有了人影,逃进了山林之中,茫茫沧海鹤远处的天空浑然一体,静听着节律般的海潮呼唤,低声喃喃道:“这个城大概适合力攻。”

    片山盛长乃是久经百战的悍将,眼力非凡,建部山城乃是一色氏历经数十年修筑而成的坚城,在没有绝对的碾压下是不会轻易投降的,唯有打破城内守军的心理防线,才能够取得最终的胜利。

    松岛衡胜比起片山衡长要年长几岁。可是和片山盛长来说是两代人。不过松岛衡胜乃是伊达政衡麾下真正意义上的谱代家臣,倒也能够与片山盛长并列,不过他比以往谨慎稳重了不少。稍稍站在片山盛长的身侧,说道:“需要打出一个平台出来。否则投石器怕是没有地方安放!”

    建部山城位于舞鹤湾和由良川之间,没有所为的平地,若是从由良川一侧发动攻击的话,距离上难以逾越二三百米的高度攻击至城内。他认为要攻略此城必须要有一座摆放投石器的平台。

    松岛衡胜的话语虽说看似为难,不过他倒是非常乐观,要攻下建部山城并非一件困难的事情。

    人有人相,城有城相。无论建筑在如何险要之地,只要能抓住弱点。亦能使之陷落。反之,无险无障的平城,也有世代平安的例子。建部山城乃是一座险峻的山城,历史上细川藤孝碰得头破血流,不得不向织田信长求援,在援军明智光秀的攻略下也打了大半年时间方才夺下,足以说明建部山城具有惊人的防御力量。

    片山盛长看了看建部山城,微微摇摇头,说道:“很难从由良川方向夺取一片平台,不过从舞鹤湾方向倒是有不少地方可以作为攻击点。只是如此一来就需要先建立一个坚固的据点以保卫投石器的安全。”

    松岛衡胜知晓投石器的弱点,如果没有足够的防御,恐怕一次反击就得全部报销。他突然说道:“现在的局势如此明显,建部山城内的家伙恐怕早已绝望,是否用谋略。”

    片山盛长摇着头,回道:“若想用谋略,只怕城里都是无法通融的老顽固。龟山城无粮无水源,数次劝降全无功效,最终只能够选择最笨的办法,力攻破了龟山西支城,仅剩下本城的时候。城主切腹自尽,城内守军方才投降。”

    谋略的成功机会。在于敌人畏惧战败或唯利是图。一色家的人自认为乃是高贵的名门,毫不畏惧败战。反而对伊达军队有着强烈反感,若想以利相诱,只怕难如登天。

    松岛衡胜叹了一声,道:“看来只能够先修筑一座坚固的阵岩来保护投石器的安全,恐怕需要十天半个月内才能够攻克建部山城。”

    跟随在两人身后不远处的后藤胜基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问道:“若狭国大饭郡代逸见骏河守遣使前来,要求与我家应丹后、若狭边界线谈判,不知道两位大人意见若何?”

    松岛衡胜“哦”的一声,表示知道了,却是没有表达任何意见,他回头看着片山盛长,想要听听片山盛长的意见。片山盛长想了想,说道:“主公交托给我们的任务是讨伐丹后国不臣之人,擅自越权之事还是不干为好,嗯,告诉逸见骏河守,让他遣一个说的上话的人前往冈山城便是。”

    片山盛长看向了松岛衡胜,松岛衡胜点头道:“善!”

    逸见昌经之事不过是一个小插曲,对于他们来说攻略建部山城之事才是最要紧的事情,一旦取得了建部山城的胜利,伊达家将会转向攻略丹波国,和本愿寺的全面决裂也将日近。

    法隆寺之变使得畿内的局势更加激荡,丹后国的消息通过丹波国传入了本愿寺,同时播磨国内的动静每隔一段时间也会传入本愿寺,使得本愿寺的一些人知道那把悬在头上的利刃砍向他们的日子将近。

    那位号称三河谋略家的本多正信和他的挚友蜂须贺正胜在跟随下间赖照进入本愿寺不久之后,便展现了他惊人的实力,这个实力不仅仅是武力上,还有智慧和谋略上的出众。

    本多正信和蜂须贺正胜一文一武可说是无比匹配,在本多正信的行动下,利用完了下间赖照之后,两人转投本愿寺显如,成了本愿寺显如的谋臣和猛将,这让下间赖照恨得咬牙切齿却是无可奈何。

    下间赖照能够给予的,本愿寺显如也能够给予,可是本愿寺显如能够给予的,下间赖照未必能够给予。在河内、和泉的时候下间赖照还能够说得上话,可是进入摄津,特别是石山本愿寺之后。下间赖照在赶走了下间赖龙之后便失去了他所有的作用。本多正信看得清楚,他在利用完下间赖照赶走下间赖龙之后,假模假样的犹豫片刻之后便转投本愿寺显如。

    本愿寺显如拥有了本多正信和蜂须贺正胜。一下子抽空了下间赖照所能够仰仗的军事上的优势,使得下间赖照成了孤家寡人。虽说没有和下间赖龙一般赶往丹波国传教,日子也相当难过。

    一系列的内斗之后,下间赖廉被杀、下间赖龙暂往丹波、下间赖照失势,本愿寺的重要支柱下间一门三杰倒塌,本愿寺显如环顾左右,所有掣肘他权力的人统统消失。

    这一方面让本愿寺显如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另外一方面本多正信同样能够“挟天子以令诸侯”,在本多正信的眼中。和那些历经百战成长起来的枭雄相比,本愿寺显如不过是中人之资,是他手中玩弄的傀儡。

    法隆寺之难,对于本愿寺来说不过是一件小事,只要不酿成大祸就是小事情。现如今摆在本愿寺面前的是两件大事,第一件事是坂本馆的足利义辉亲率三千军势入京都,喊出了“直抵难波津,与诸君痛饮尔”的话语,响应者无数。第二件事便是冈山的伊达政衡巡视播磨国,居住在姬路城。同时跟随他一同出巡的还有八千军势,后续兵马正在集结中。

    所谓“直抵难波津,与诸君痛饮尔”意思就是直捣石山本愿寺。足利义辉已经说动了延历寺等反一向宗势力,在京都开始集结部队,数量约在二万五千人左右,这些都是精兵悍将,跟随的一揆众数目过二十万。

    另外一件事情同样烦恼,名义上巡视播磨国,实际上是聚集兵马。跟随在伊达政衡身边的兵马过八千,后续兵马的集结速度惊人,每过一天时间就会增加上千人马。到达七八月份的时候恐怕聚集在姬路城的伊达军将会超过四五万,还有大量的粮食从领地内源源不断地从海上运入姬路港、冈山港、赤穗港诸港内。集结姬路城之时。丹后国也在加紧攻略。

    本愿寺显如望着座下诸人,随着下间一族去势。会议室内大多数是一些老僧,老僧自然多是一些入定时间多过讲话时间的僧人,他只得越过了这些人,对着坐在下首位置的本多正信道:“京都局势如何?”

    在本愿寺显如眼中,近在咫尺的京都才是心头之患。可是在本多正信眼中,京都的足利义辉不过是一些癣疥之疾,心怀大志却是能力平平的家伙,伊达政衡方才是大患。

    不过,本多正信却不会当面反驳本愿寺显如,他沉思了片刻,组织了一下说辞,高声回道:“原本足利义辉密访各处逗留在京都的势力,响应者无数,连天台宗等旧寺院势力也有意直捣石山本愿寺,只是法隆寺之难后,旧寺院势力发生了分裂。足利义辉这才到处游说,大声疾呼,应者看似众多,实际上多是胆小怕事之徒,不足惧哉。”

    本多正信的话引起了一些人的反应,不过多是一些没有营养的怪声,落在本愿寺显如的耳中越发觉得小会议的重要性。本愿寺显如皱了皱眉头,对于法隆寺之难,他从本心上来说也是持反对意见的,要知道法隆寺乃是佛徒心目中的圣地,一向宗开祖曾经也在法隆寺求学过,不曾想到正是法隆寺之难导致了京都各势力的踟蹰不前,让足利义辉不得不高声疾呼“直抵难波津,与诸君痛饮尔”来激励诸势力响应。

    本多正信眼见得众人全都关注京都的事情,他的眼里掠过了一丝厉芒,但是很快便收敛了下来,再次开口说道:“法主,诸位大师,丹后国告破在即,伊达家将会在近期集结四至五万部队,如此众多的部队,要集结起来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冈山、齿穗、姬路等港口源源不断的输入粮食,难道他们真的只是巡视播磨国一件事情嘛?这才是我们的心腹之患。”最后一句可说是在疾呼了。

    本愿寺显如一楞,他神色凝重,当然知道一直以来悬在他头上的这把利刃到底是谁,虽然他紧张京都的足利义辉,可要说忘记了头上悬着的利刃,就是自欺欺人的事情。

    当今天下,若论权势之大,首推西国伊达,二三百万石的石高,掌控有数座银山,拥军十万之众,这还是明面上的实力,暗地里还不知道拥有多少军队。

    本愿寺显如一直以来都竭力避免与伊达家决裂,就是忌惮伊达家的实力,更让他忌惮的是,西国一向宗门徒的缺失。他之所以能够轻而易举击败三好长庆政权,靠得并非本愿寺的兵力雄厚。高屋城之战打醒了不少人,其中就有本愿寺显如。三好长庆政权从上层建筑到下层民众大量的一向宗信徒充斥其间,一旦这些人投向本愿寺,三好长庆政权一下子就损失了六七成的实力。

    可是伊达家从上到下几乎没有一向宗的信徒,就算是有也是泛泛之信,这让本愿寺显如更加忌惮伊达家,因为一旦伊达家发动上洛之战,必然响应者无数。本愿寺显如目露忧色,脸上也蒙上了一层阴霾,显然他已经考虑过了与伊达家决裂之后的情况,情况不容乐观,甚至很糟糕。

    本愿寺显如抬头看向了本多正信,本多正信看了一眼众人,然后便低下头不再言语,本愿寺显如了然于胸,知道了本多正信一旦说出来必然会遭到众人的反对,便决定散会。

    散会之后,本愿寺显如照例留下了本多正信。

    本愿寺显如首先说出了他的担忧,然后询问计将安出。本多正信回道:“法主,足利义辉虽说无法让所有人响应他的号召,若是一意孤行的话,臣预测他将会在七月中旬攻入摄津国。同时,伊达家也会在七月中旬之前集结完毕,到时候一旦同时启动,石山本愿寺安能抵挡得住?”

    本愿寺显如变色。(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余音缭绕久不息 2

    姬路城,伊达政衡三年来第四次来到此城,前三次俱都是在秋季的时候来到姬路城赏枫树,如今却是在六月盛夏的日子中来到了姬路城,他的时间在忙碌中度过。/xshuotxt/连日来,政衡都要接见十位正式使者,又听取使僧、间谍、细作、诸国使者的报告,可说是相当的繁忙。既然已经正式开始聚集兵马,便要做好与本愿寺全面决裂的准备。

    进攻摄津、和泉等地,随时可行,但是必须要做好一切的事前安排。第一,粮食;第二,粮食;第三还是粮食。要知道畿内剧烈动荡,数年内将会产生大量的无粮流民。

    若不实现准备好足够的粮食,只怕到时候就算是击败了本愿寺,让畿内的寺社体系总崩溃,也要照顾好两者所留下的数以百万计的饥民的肚子,否则恐怕在有心人的煽动下,怕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姬路城已经不属于黑田氏,伊达氏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领地。伊达政衡住在本城,有人前来诉说法隆寺之难请求出兵援救的,有的汇报军情,也有的要求灭了黑田氏。

    政衡铠甲外披着一件和服,一一接见了他们,他看似一个年轻的上位者,对于每一个前来拜访的人都会说上一句:“好了,就这样办吧!”其实这不过是他的敷衍之词,不过如此一来倒是让播磨国内的人心稍稍安抚了下来。

    以小寺夫人为首的黑田人都被赶到三道城。本城和二道城现已被伊达军占领。从城内府邸被驱逐出来的姬路家臣却不能离开姬路,他们被迫重新修建临时住所,竟成为城内伊达军的护卫。重臣们的家眷大多被转移到冈山。姬路城成为一个要塞,只有母里小兵卫可以住在三道城内,负责征收赋税。母里小兵卫在数年前黑田职隆被主君谋杀之时因故脱离,甚为痛苦,感念少主黑田官兵卫尚年幼,方才怀着愧疚的心苟活于世。

    三四年往来,姬路城已经越发变得不像黑田家的城堡,原本的建筑已经大多被拆卸掉了。扩建了港口,使得姬路城成为播磨国内最大的港城,是冈山港重要的集散地。

    政衡正研读着一份刚刚从畿内传来的情报,法隆寺之难的详细情况终于在付出了数人代价下呈到了他的面前。看得细节,他的眉头时而皱起,时而松开,低声喃喃道:“不曾想到竟是三好三人众和松永久秀提前分裂才最终导致的法隆寺之难,而且由此引来了京都骚乱。让足利义辉不得不耽搁了不少宝贵的时间,还真是扶不起的阿斗。”

    三好三人众和松永久秀在历史上分裂为两大集团攫取三好长庆去世之后遗留下来的财产和权力,不曾想到如今竟然率先分裂了,导致了三好三人众火烧法隆寺,以至于松永久秀以抓捕三好三人众为名再次加了一把火,将法隆寺给彻底毁灭了。

    小侍前来禀报道:“殿下,小寺夫人求见。”

    政衡一顿,眼中稍稍流露出一丝疑惑之色,问道:“是哪个小寺夫人?”他一时不清楚所谓的小寺夫人,对于他来说。姬路城是他的城砦,至于黑田官兵卫,未来也将会成为一城之主,至于能否成为一国之主,还得看他的本事,最终他不会逗留在姬路城,甚至于不会在播磨国。

    小侍恭敬回道:“是官兵卫的母亲小寺夫人,她从三道城而来,想要拜见殿下。”

    官兵卫的母亲小寺夫人,乃是明石郡领主之女。小寺政职的养女。小寺家为了拉拢家臣黑田家,而将她嫁给黑田职隆,夫妻关系倒是相当恩爱,是个温顺体贴的母亲。

    政衡放下了手中的报告。抬起头来,思忖了一会,方才说道:“请小寺夫人到会客厅等候,小心伺候着。”说着不再理会小侍,揉了揉太阳穴,随着时间的临近。一些原本没有关注到的事情全都跳了出来。

    自从得知法隆寺之难的爆发,政衡决定聚集兵马于姬路城,他的心里就没有平静过,虽然这几日一直都在繁忙的事情让他无暇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这一切是否都是他需要的。

    可是他的心里总是空空的。这几日政衡一边在等待着畿内的情报,另外一方面同样在不断的反思自己,这么多年自己的坚持是不是错了,自己做这些事情究竟有没有意见。

    既然已经走上了这样一条道路,已经没有反悔的退路了,政衡现在已经不是他一个人在奋斗,而是千千万万人都在他的一念之间,生与死都在他的手中掌控着,是生还是死,是荣耀还是耻辱。

    政衡站起身来,伸了伸胳膊,向着会客厅走去,现在的姬路城早非数年前可比,虽然比不上冈山城那样宽大,但是也可以算得上播磨国内的第一大城,他熟悉的绕过两个走廊,来到了会客厅。

    站在门口,政衡的嘴角微微露出了一丝笑容,小寺夫人移动了两步跪倒在地上,恭候他的到来,他踏步走了进来,坐在了上首位置上,问道:“不知夫人可见过官兵卫?”

    小寺夫人身着淡墨色的和服,颜色倒是姣好,眼睛似乎刚刚哭过,有点红肿,再次跪伏道:“多谢国主的恩德,官兵卫甚是乖巧,已然返回过一次家中,现在已前往任事。”

    政衡看得了小寺夫人的面容,倒是没有眼前一亮的感觉,显得相当的端庄淑女和体贴温柔的样子,只是在眉宇之间留存有一丝隐晦,身体有气无力的样子,让人不得不皱起眉头来。

    政衡倒是没有寒暄,开门见山地问道:“那么今日夫人为何执意要拜见于我,官兵卫,我倒是甚是信任,再长大一些岁月,我会从家中挑选一名重臣之女许配给他,然后再委以重任。”

    小寺夫人知道见一次政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好似做出了极大的努力,方才开口说道:“多谢国主殿下的恩德,官兵卫回家之后也表示了对您的敬意。您的事务繁忙,原本不该前来打搅您的。只是身为一个母亲,还是无法放心得下年幼的孩儿。您有所不知。自数年前夫君突然去世,臣妾的身体便明显衰弱了,也无特别病症,只是一直萎靡不振。虽然一时并不危及生命,但是一直没有康复的征兆,身体每况愈下了。臣妾为此很是忧愁,原本夫君已经离世,应该了无遗憾。只是一想到四个年幼的孩子,便觉得辜负了曾经的饰演,实在令人悲叹。”

    政衡听过黑田官兵卫曾经说过他还有一个弟弟和两个妹妹,这应是小寺夫人口中的三个年幼的孩子,在历史上小寺夫人去世之后,黑田职隆再娶了宇多源氏之女为妻,生养了利则、直之、心誉春势二子一女,不过这个时空中黑田职隆留下的仅有黑田官兵卫、小次郎、香姬、虎姬,也算是一个多产男了。他实在没有想到小寺夫人会到他的面前托孤来,要知道黑田官兵卫如今虽然俸禄不高。可是身为政衡的小姓,未来成就不可限量,要照顾弟弟妹妹还是绰绰有余的。

    政衡突然问道:“夫人,今日之事,官兵卫知晓嘛?”黑田官兵卫如果知道他的母亲会来向政衡托孤,那么政衡就需要重新考虑是否要在未来某一段时间重用黑田官兵卫了,一个连自己的弟弟妹妹都不想照顾的兄长,如何成长为一个有担当的人。

    小寺夫人莫名的感到了一阵紧张。

    她不知道自己的无心之举让她的长子差一点失去了在政衡心目中的地位。政衡虽然号称名将终结者,直接和间接之下已经有不少在原本的历史中赫赫有名的将才死在了他的手中。可是只要是一个穿越者,都有这样那样的癖好。政衡没有其他的穿越者那样的狂热罢了。

    小寺夫人泣道:“今日之举,官兵卫并不知晓,这只是一个母亲的无奈之举。官兵卫过了年才十四岁,放在平常家中还是一个依偎在父母身边的少年郎。身为母亲哪里放心将年幼的儿女托付给他。母里小兵卫愈发老迈,病魔缠身,恐不长久,自从夫君去世之后,娘家断了联系,臣妾思来想去。唯有将年幼的孩儿托付给殿下您方才让人放心。”

    政衡倒是没有想到小寺夫人想到的竟是黑田官兵卫年幼无知,无法照顾他的弟弟妹妹,再加上黑田家仅剩下的家臣母里小兵卫年老体弱。说起小寺夫人的两个娘家,养父小寺政职一族已经死于向政衡借了千余兵马的黑田官兵卫之手,生父明石正风也已经去世,兄长明石贞行出仕伊达家做了百石小臣,生活也是相当拮据,如何有能力照顾他们。

    政衡思忖了片刻,回道:“此事我已经知晓,可让他们暂时居住在三道城内,不会有人驱逐他们走的。”他没有直接答应下来,黑田职隆并非他的直属家臣,黑田官兵卫才是,如果他直接开口的话,黑田官兵卫是不会拒绝的。这件事情,在政衡看来,是一个母亲的顾虑,黑田官兵卫未必知晓,知晓之后恐怕也不会同意的,让她们安心居住在三道城便是给了她一些安抚。

    小寺夫人听得政衡的回答,忙应道:“多谢殿下的恩德!”说着退了出去。

    政衡望着远去的小寺夫人,摇了摇头,哎,他倒是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到了晚上的时候,黑田官兵卫跪在门口请求政衡的饶恕,让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件事情原本并非大事情,小寺夫人不过是为了托付几个子女,能够托付给政衡,足以说明了在小寺夫人的心中,政衡是一个值得托付遗孤的人。政衡答应是理,不答应也是理,现在事物繁忙,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仰或是小寺夫人真的去世之后,他倒是不介意稍稍关照一些她的几个子女,不曾想到黑田官兵卫竟然跪在门口请求饶恕。

    饶恕什么,难道在黑田官兵卫的心中,做这些事情的小寺夫人是错误的。要知道小寺夫人不是旁人,而是他的生身母亲。小寺夫人前来也并非其他的无关紧要的事情,在她的心中是比生死还要重要的事情,是为了黑田官兵卫前来。

    政衡想要以此事责罚黑田官兵卫,却是不忍心小寺夫人伤心,他回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黑田官兵卫,叹了一声,对着身边小侍道:“告诉他,好生照顾他的母亲,那是一个好母亲。”

    不知道在说这个话的时候,政衡是否想起了他的母亲。不过他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对于母亲的影像已经非常模糊了,有时候见到一些慈母常常会将面容重合起来,这或许就是他见到慈母的时候会变得多愁善感的缘由。

    黑田官兵卫听得政衡的回话,退了下去,眼中尽是恭敬,他知道自己今日这一关终于过去了。因为他知道如果今日不前来请罪的话,虽然一时间可能不会觉得什么,可是一旦时间长了,定然会产生一些不好的影响。长痛还不如短痛,直接前来请罪。不曾想到竟然会得到这样一句话,这让他颇有一点儿摸不着头脑。

    黑田官兵卫离去后不久,一个侍从对着政衡跪倒禀报道:“报告大宰大贰殿,但马国山名佑丰想要见您。”政衡皱了皱眉头,回道:“不见。”侍从坎坷了一下继续禀报道:“可是他说道您要不见他,他就要绝食。”

    政衡没好气的说道:“随他便,告诉他,他自己想死,很多人欢迎他切腹自杀。”侍从离开后,政衡不屑地说道:“多大人还学小孩子赌气,要死早在但马的时候就该死了,现在想用死来逼迫我,与我何干?”

    服部正成小跑了进来,政衡揉了揉太阳穴,问道:“发生了何事?”

    服部正成回道:“别所安治引了一名本愿寺的使者进入城内,三木城的内应无法得到他们谈话的详情内容,不过还是让他看清楚使者的面容,据他的诉说,图师画出了使者的面容,是本多弥八郎。”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余音缭绕久不息 3

    别所氏最盛期的时候控制了东播磨八郡(美囊郡、明石郡、加古郡、印南郡、加西郡、加东郡、多可郡、神东郡),这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老黄历了,自从别所则治去世之后,别所氏和许多家族一样不可避免的走向衰退,夹在伊达家和三好家之间的别所氏家风坚毅独立,一面与三好家对立,另外一方面和伊达家的关系也非和睦可言。/xshuotxt/︽,

    伊达家和别所家之间表面上看起来相当和睦,三四年来没有发生过一次小规模的战斗,可是伊达家蚕食别所家的土地并没有一刻消停过,三四年以来,原本掌控有八郡之地的别所家仅剩下了一座城池三木城。随着三好家的衰落,本愿寺的崛起,别所家处于伊达家和本愿寺之间的是非之地,在伊达家的蚕食之下不得不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别所安治送走了本多正信之后便收到了来自姬路城伊达政衡的来信。信得内容是说伊达政衡要在姬路城召开会议,命他尽快前往姬路城参拜。信上又说,三木城乃是通往畿内的重要城砦,和池田家有宿仇,在伊达军出击摄津国的时候担任向导云云。

    别所安治接到信后,全身不寒而栗。要知道他刚刚送别了本愿寺的使者,前脚刚送走,后脚就来信命令他前往姬路城参拜,这件事情处处透露着诡异,让她不由得多想了。

    信上说因为他住的地方靠近摄津,熟悉摄津的地理,这似乎只是一个借口。同时。他又向导曾被召至冈山城而遭到杀害的几名武将。使得他更加感到害怕。假如他与本愿寺通谋的事情已经败露。则现在便只有死路一条。

    老父亲别所就治得知详情之后,同样陷入了焦灼之中,他一方面和别所安治一样纠结前往姬路城是否会遭遇不测,另外一方面却是在想着本多正信来时所说的不着边际的话语。

    别所就治说道:“现在逃到本愿寺投靠本愿寺显如还来得及,假如本愿寺不行,也可以到丹**多野家去。不过若是只身离去的话,恐怕寄人篱下的日子会非常不好过。”

    别所安治拍了拍自己的脖子沮丧道:“我想伊达要的是我这颗脑袋,如果我的脑袋能够换来族人的生存。我愿意牺牲,恐怕伊达要的不仅仅是我的脑袋,这才是让人忧虑的地方。”

    大战在即,任何人都不会愿意后路又被截断的危险,特别是上洛的时候,任何被怀疑和敌人通谋的势力都会被无情的拔除,就算是愿意付出惨重的代价,心中已无反意,宁杀错勿放过的道理人人都懂。

    别所就治明白儿子的话语说的没有错,他在思考着若是正如所预料的那般。三木城能否坚持的住,他突然说道:“今日本愿寺的使者所说的话语虽然杂七杂八好似没有任何头绪。可是要是和这一封书信相结合看来,却是在暗示我们一个道理,唯有奋起反抗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别所安治眉头紧皱,若有所思。他的脸上是思考的神色,却没有一丝骇然,显然他也考虑过了奋起反抗的道理,只是想要从老父亲的口中说出来罢了,一旦由他说出口怕其他的家臣不会答应,可是别所就治大为不同,起码能够说服他的几个弟弟和他站在一起。他不动声色的说道:“假如我们三木城奋起反抗的话,那些原本隶属于我们的支族臣从恐怕不会出兵与我们共同对敌,最终能够招募到的勇士不会多过千人,想要在千军万马之下坚守住三木城,怕是不易。”

    别所安治的担忧,别所就治何尝不知道,他同样清楚一旦树起反旗,必然引得近在咫尺之遥的姬路城的数万大军的怒火,成千上万大军扑来的恐怖,瞬间就能够淹没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他正在思考,他认为这是一项极其危险的赌注。如果伊达政衡真想这样做,要消灭上千人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就算有了本愿寺的支援,也难以抵挡得住伊达家的怒火。

    别所就治和别所安治父子两人后悔自己的失算。他们觉得为了保存家名在伊达家和本愿寺之间左右逢源,因而与本愿寺通谋是一件极其愚蠢的行为。

    为了生存,同时也为了继续保有祖先留存下来的土地,需要具备敏锐的洞察力来选择强者,参加作战,乃是当时地方豪族的生存之地。事实上,当年为了抵抗三好实休的入侵,别所父子投靠伊达政衡。结果,这场战争气候决定了最终的胜负,一场大雪不仅让三好实休退兵,同时也让别所父子自以为是的认为是上天保佑着他们,而不是伊达家的帮助,战后对待伊达家的援军实在说不上友好。上一次战争,伊达家吞下了怒火,在东播磨采取了和其他地方截然不同的策略,使用步步为营的蚕食,一步步将别所家的土地收入囊中。

    然则,别所家的策略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当年就应该彻底投靠伊达家,虽然会失去一部分地盘,但是不会像现在这般只剩下孤零零的三木城,也没有像现在这般左右为难了。走错了一步,那么就只能够弥补当年的错误,走上自认为正确的道路。他原本想着与本愿寺私下通谋,以为如此一来无论是伊达或本愿寺获胜,东播磨的别所族人皆能继续生存下去。哪里料到事与愿违,还是被政衡察觉了。

    别所就治突然说道:“这件事情,仅仅凭借着我们别所一族实在是孤独难支,唯有请求本愿寺前来帮助我们一同守备,方才有一线生机,而且还要期望于本愿寺不会弃我们而与伊达家媾和。”

    别所就治的话说明了他已经决定了奋起反抗,不过还需要本愿寺的支援。他没有绝对的把握守住三木城,虽然三木城乃是播磨国有数的坚城。难道龙野城、御着城、置盐城不是坚城。还不是一个个被伊达军给拔除了。虽然别所家自认为乃是高于伊达家的名门。难道出云的尼子、周长的大内、但马的山名、丹后的一色、备前的浦上甚至于安艺的毛利,个顶个的都比伊达家这样的藤原氏的旁门支流要高贵得多,还不是一个个都败在了他的手上。

    可是就算是如此,让他们引颈就戮,还是做不到。或许奋起反抗,方才有一线生机。在本愿寺取得畿内大战的胜利之后转向与伊达家决一死战,到时候身为最先反抗伊达家的别所一族将会引来新的辉煌。不过一旦失败,他们同样清楚。不仅领土会被伊达没收,连家人也将沦为俘虏,真爱是非常明显的事情。因此,事前他必须要先他们安排逃难的地方。

    别所安治知道父亲看起来下定了决心,不过心中还是犹豫不决,他突然提出了一个建议,道:“本愿寺的使者刚刚离开不久,我们前去追赶还来得及,或许还来得及吧?”

    别所就治摇了摇头,他人老成精。他不像别所安治说的那般去做,决定追赶本愿寺的使者。一旦被伊达家的人察觉到,那么下一步就不是一封书信了,而是前来逮捕他们父子的大军了。他稍加思考后,说道:“这件事情还得从长计议,能拖就拖,同时秘密派遣使者前往越水城,求见本愿寺的使者,告诉他起码要有实质性的援助,否则我们不会竖旗。”

    别所安治点点头,应道:“正是此理。不过就算是不竖起旗帜,家人该如何应对,是否先安排他们逃走?”

    别所就治摇着头回道:“现在还不急,看看再说。”他知道这样一来,必定会马上被伊达的间谍所察觉,他们以进退维谷的表情站在三木城头,等候着来自姬路城和越水城的动静,却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三木城别所父子的踌躇,近在咫尺的姬路城的主人伊达政衡却是引来了一名乘船偷渡而来的使者,伊达政衡的老朋友,数度前来与他会面的足利义辉的特使细川藤孝。

    细川藤孝是来请求伊达政衡出兵攻打摄津的。谁让法隆寺之难使得原本答应了足利义辉出击攻打石山本愿寺的各势力再次踟蹰不前起来,急白了无数根头发的足利义辉想到了伊达政衡,打听到伊达政衡在播磨国聚集人马,便提出了让伊达政衡先出兵打击石山本愿寺的馊主意,明智光秀虽然明知道这件事情难以成行,不过他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得死马当活马医了,细川藤孝再次担当起了特使的身份,身上还带着一份第一次来见伊达政衡的时候带着的命令,让伊达政衡担任幕府副将军的命令。

    政衡没有和足利义辉照过面,也没有和明智光秀见过一次,倒是和细川藤孝见了不少面了,他从繁忙之中抽出了一些时间出来召见细川藤孝,开口问道:“细川君近来可好?”

    细川藤孝和伊达政衡也算是老朋友了,他听得询问,却是没有回应,而是直截了当的拜道:“听闻西国探题近日聚集兵马于播磨国内,这是征夷大将军转交给大人您的传檄布告,还请大人看下黎民百姓的份上扫清天下,扶持足利,拯救黎民。”

    细川藤孝知道伊达政衡一旦寒暄起来,恐怕就会将人给绕了进去,正题就无法展开了,他直接开门见山的拜问,让政衡颇有一些下不来台。政衡在幕府的役职是西国探题,管理山阴、山阳两道,即中国探题,战国时代,周防的大内义兴补任,后来由伊达政衡拒绝副将军之后担任。他在朝廷的官职是大宰大贰,细川藤孝称呼西国探题,而不是大宰大贰,足以说明了一切。

    政衡从侍从的手中结果了传檄布告,从上往下看了起来:“幕府副将军藤原朝臣伊达政衡谨以大义布告天下:本愿寺篡僭势力欺天罔地,灭国弑君;秽乱京都,残害生灵;狼戾不仁,罪恶充积!今奉将军密诏,大集义兵,誓欲扫清天下,剿戮群凶。望兴义师,共泄公愤;扶持足利,拯救黎民!”最后还有一个空出来的地方,显然是让他安上印子的地方。

    政衡啧啧笑着,脸上挂满了讥嘲的笑容,不屑道:“幕府副将军,好高的位置啊,细川君,四五年前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也向我推销过副将军的职位,现在的理由和当年的理由并无差别。”

    细川藤孝不清楚政衡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语来,他早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知道仅仅凭借着一个幕府的副将军的职位就想要拴住一方枭雄,实在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政衡看了看手中的檄文,道:“不过这份檄文写得倒是相当不错,我会认真考虑的,只要幕府将军能够在摄津打开局面,我们必然就会跟进,到时候会师石山本愿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细川藤孝知道这不过是政衡的推延之词,只是既然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他也已经无话可说,两人正要进入无聊之极的寒暄时间的时候,服部正成匆匆赶来,跪倒在地。

    细川藤孝也是眼里界的人,知道这是伊达家的内部事情不好呆在当场,便想要告辞,倒是政衡摆了摆手说道:“说吧,让细川君也听听到底发生了何事,让你如此紧张。”

    服部正成说道:“主公,大事不好了,三木城别所父子对本家谋反,举兵独立了。”

    按照太阁立志传,下面应该是这样回答的:

    “你说什么?别所竟敢谋反我!”

    “据说,别所大人在城内商议会议,那些家臣以死请求其起兵讨逆,他只好当场发布了独立宣言!其谋反之意,不辩已明!”

    “……这不是真的吧!?别所他,他竟然会背叛我……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哼,既然已如此就更无法原谅。传令家中诸将!本家将倾全力讨伐别所安治!”

    真实的情况是:

    政衡“哦”的一声,淡然道:“知道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余音缭绕久不息 4

    永禄二年(1559年)六月中旬,当三木城使者通过越水城把别所就治、安治父子的决策告诉本多正信之后,本多正信非常高兴。正如他预料的那般,别所就治、安治父子在伊达家集结重兵于姬路城的时候,一改往日的优柔寡断,义无反顾地举旗造反了。

    三木城公开举旗造反,使得播磨国局势再度改变,而这一改变,不但有利于本愿寺在摄津和大和两地战场上的是啥,也对未来畿内局势的发展产色和那个了重大影响。

    本多正信当即决定,当三木城举旗造反的时候,一定要让三木城挡住伊达政衡的猛攻,拖住他的脚步。一定要在畿内分出胜负之前无法进入摄津一步,这就是本多正信给本愿寺显如献上的计策。只要在畿内分出胜负,伊达政衡还无法进入摄津的话,到时候是战是和就不是伊达政衡说了算了,本愿寺显如有了和伊达政衡讨价还价的筹码。

    到时候,三木城别所父子是生是死,只不过是本愿寺显如和伊达政衡之间的一个筹码罢了,不过只要三木城在畿内分出胜负之前还在别所父子的手中,他倒是不介意向本愿寺显如求情好好照顾他们的家人。

    细川藤孝骤闻三木城谋反,愕然之余以为是伊达政衡故意所为,不过很快他便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给甩了出去,要知道这种事情是无法作假的,更何况三木城是明摆着的,谋反与否一看便知。

    细川藤孝原本没有说话的余地,不过他还是强烈建议伊达政衡趁着别所父子谋反未稳之际,果断发动进攻。兵贵神速,若是给了别所父子充足时间。得到了足够的援助,那攻击难度必然会大大增加,伊达军为此付出的损失会更大。不但无法短时间内击败对手,一旦短时间内无法取得突破。畿内的足利义辉将会变得更加的困难,还有可能阴沟里翻船,让本愿寺稳定了局势。

    细川藤孝也是关心则乱,他可是足利义辉的亲信家臣,一直都在足利义辉的身边,知道足利义辉的所有决策,一旦伊达政衡无法顺利上洛的话,足利义辉将会变得独木难支。

    本愿寺到时候可以从容应对足利义辉的挑战。在大和国内驰骋的松永久秀、畠山高政等人也不用调回石山本愿寺,继续在大和国内甚至于突入京都后方捣乱,引得诸势力踟蹰不前。

    政衡显然对于三木城造反一事另有所谋,他并没有如细川藤孝的愿望强攻三木城,反倒是给了三木城足够的时间来坚守城池,这让所有关注这件事情的人们大跌眼镜。

    本多正信长舒一口气之余稍稍有一些疑惑,不过他还是没有看清楚伊达家的真正目的,认为是伊达政衡连年告捷,心中早已经被胜利的光辉给蒙蔽了,骄兵必败的道理都不懂。

    本愿寺显如听闻三木城谋反堵住了伊达军的东进之路。大大赞赏了一把本多正信,不过他还是不敢明着支援三木城,当然暗地里要大大支持三木城。堵住伊达军的进军也是应有之事。

    足利义辉闻得伊达政衡竟然被小小的三木城阻挡住了脚步,大声痛骂之余,脸上带着讥嘲的笑容,语气却是颇为不善,狠狠地痛骂了一顿伊达政衡的无能,名声害死人。

    明智光秀倒是对伊达政衡的踟蹰不前感到迷惑不解,难道真的是被三木城给牵绊住了脚步,他还是被传统的战法给误导了过去,在传统的战法之中要攻略一座笼城的城砦是一件比拼忍耐的事情。

    三木城虽然不是天下名城。想来也是播磨国的坚城,想要攻略这样一座城堡。短时间内想要夺取城砦,伊达军兵马就要受到更大的损失。在这个战乱的时代,最需要的就是骁勇善战的武士,伊达政衡必定明白这个道理,不会做那损兵折将的力攻策略,而采取饥杀和水淹的策略。所谓饥杀就是粮食战,水淹便是四面建立堤坝放水围城。

    众多有见识的人都认为想要攻取三木城是一件困难重重的事情,殊不知在政衡的眼中,想要攻略这样一座用石木坚固实在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要知道他在科技树上点出了青铜炮的主。

    青铜跑火药硝石消耗巨大,可要是攻略一座小小的三木城还是绰绰有余的。之所以没有急着攻打三木城,不过是为了让本愿寺认为伊达家已经技穷黔驴,短时间内无法攻克三木城,可以放心大胆的出兵和畿内的旧寺院势力拼个你死我活。

    三木城之笼城战打得乏善可陈,倒是建部山城之战早早的分出了胜负。

    永禄二年(1559年)六月二十七日,一座宽大的城砦在建部山城靠近舞鹤湾建立了起来,天气晴朗,镝箭呼啸三声,越过建部山城的主楼。数秒後,城兵起了骚动。在他们耳中,镝箭声成为不吉的徵兆。有人甚至为这早已平息的箭音,发出颤抖。

    镝箭是从伊达阵营中发出来的,代表发动战争的前导。若在城砦没有修建起来之前,镝箭声或许不会引起恐慌,而今,城砦修建完毕,建部山城突围无望,宣告作战的镝箭声,无异于死亡之音。

    主事者的家人大多在城内,士兵们乃是附近的乡村武士,平时执锄下田务农,有事时才由领主召唤集合。一色氏和武田氏连年征战,这些人倒是久经战场,以往都是你来我往小打小闹,哪里是伊达家这种体量的敌人的对手。不管是人数还是士气上来看,除了建部山城还算是一座坚城之外,其余的全无胜算,可以说这是一场毫无胜算的战争。

    眼前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全城战没,另外一条就是有人出来为此次大战负责,其余人等耻辱的活着,是生还是死,全都在一色义幸、义道父子两人的一念之间。一色义幸、义道对视一眼。眼中全是决绝。

    正要召集家臣们做最后的宣言,一阵震耳欲聋的暴响将一色义幸、义道父子从决绝中惊醒过来,接踵而来的便是一阵剧烈的地动山摇。还有巨大的气浪呼啸而来,两人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便被猛烈地掀飞到了空中。又像枯叶般翻翻滚滚地飞出老远,然后重重堕地。

    两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嘴里便灌满了恶臭的泥水,他们两人飘荡到了院子中的池塘中,从池塘中爬了出去,极目所见,尽是垮塌焦黑的街道乘员,倒塌燃烧的城楼。还有横七竖八的尸体。

    怎么回事情?发生什么事情了?两人还没有弄明白,稻富直秀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看得两人的模样,忙上前道:“城主,情况如何,狗日的伊达军用投石器抛投装满火药的木桶。”

    一色义幸摇晃了一下脑袋,皱了皱眉头,他不曾想到伊达军不动则已一动就让人无法抵挡,他狰狞的喝道:“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抛投过来的,怎么可能?抛投到本丸的?”

    一色义道一拍脑袋。突然想到了什么地方,指着外面的城砦恶狠狠地说道:“可恶,原来他们一直修筑城砦并非是想要包围我们。而是想要建造投石器的平台,现在该如何是好?”

    稻富直秀一脸的茫然,他原本就不清楚该如何是好,跑进来询问两位主事者的,不曾想到两人全都被打蒙了,却向他询问该如何是好,他哪里知道,只得低下头摇着头。

    一色义幸望着被炸得焦黑的城垣,脸上忽然之间绽放起了冰冷的杀机。狞声说道:“义道、稻富,你二人立即命人退守西之城。将东之城让出来,只要他们敢于进来。那么投石器就没了用处。”他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建部山城分为东之城、西之城和本城组成,现在东之城遭到了惨烈的打击,本城也是中了一弹,只有西之城位于武鹤湾一侧,距离较远,还算安全,只要将伊达军放入东之城,那么投石器就失去了它大部分作用,唯有一步步的稳步进攻,就可以进入传统的战法之中。

    毫不夸张的说,一色义幸在与若狭武田家的争斗中让他拥有了一定的战术素养,在丹后、若狭一带也算是出类拔萃的。说话间,投石器再次抛射了出来,这次投射的没有了第一次的威力巨大和突然性,不过也更加的恶心,竟然全都是用麻布袋装填起来的粪水。

    这些粪水伤害可说是没有,可是恶心人却实实在在的,更为可怕的是这些粪水都带有致命的病菌,一旦接触到储水系统的话立即就能够让建部山城失去水源,就算是有粮食没有水源也会很快失去战斗力,更可怕的是士气。

    一色义幸、义道父子各自率领着一支督战队前去督战,不曾想到伊达军的攻势越发的猛烈,他们两人虽然勇猛过人,但是现在也是强弩之末了,他挥舞着血淋淋的长枪,带领着士兵一次又一次的冲到二丸高墙边上阻击,杀人,然后再组织大家冲锋,阻击,杀人。直到没有人跟在他的身后,两父子才觉得非常不妙了。

    片山盛长眼见得胜利在望,倒是闲情信步,胜利在望,他仰天大吼起来:“进攻、进攻、进攻……”他不停顿的喊叫着进攻,进攻,进攻,进攻,再进攻,只要建部山城在我,他的此次讨伐战也将告一段落,往后便会返回因幡国建设他的鸟取城去了,部队也会交由松岛衡胜进入丹波国作战。

    要说遗憾,也遗憾,不过片山盛长知道,他的战功已经非常多了,一旦功高震主的话恐怕就算是他们父子两人都得到伊达政衡的信任也难保不会受到众人的嫉妒,这对他们来说是不利的,该放手的时候就得放手。

    一色义道身上已经不止数处被箭矢长枪刺中,没有喊疼,他依旧如常一般做着同样的事情,现在他的身边已经不足三十人,阻挡着近千人的敌人,他暗叹一声:“败了!”

    正当他暗叹的时候,一条秃头大汉从城头上跳跃进来,随着他的进来,一共七八个大汉同时跳将起来,人手一把戒刀,领头的秃头大汉喝叫一声:“是一条大鱼,是我们的了!”

    说着七八个大汉同时出手,刀光如雪,向着一色义道扑来。

    一色义道知道对方定然是跟随来的不知道那里出家的僧兵,不然也不会使用戒刀这种非常规的武器,但是他没有半点瞧不起对方的意味,一见七八个僧兵出现,立即手中长枪一震。

    这些僧兵眼前仿佛出现了十七八个枪影,枪枪向着他们的要害招呼。他们惊慌地拼命挥舞手中的戒刀,东挡西架,乱作一团,只听得一连串叮叮当当的爆响,接着是一阵惊叫,一个矮小僧兵首先被挑中了咽喉,倒在了地上,喷溅着鲜血,抽搐着身子,眼前是活不成了。

    其他僧兵看到一色义道如此强悍,不觉得身子一震,正当发动下一波进攻的时候,城头上跳进十余名片山家的武士,他们一见到一色义道就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高声喊道:“一色义道,我看你还是投降好了,我等可以向大人求情,免你一条狗命!”

    说话间已经将一色义道团团围住,后面城头上源源不断的跳进各色兵将和片山家、后藤家还有伊达家的直属武士来,一色义道身旁敌人越围越多。

    一色义道心中暗暗忌惮,四处寻找逃生之路,先返回天守坚持片刻再说,可是他哪里找得到出路,哀叹一声,大声喊道:“枯草伤的霜雪随着早晨的阳光消失了,吾命也如此终究逃不过报应啊!”说着挥舞着长枪冲进了敌阵之中,刺死了一人后终究双拳难敌四手,被数把长枪刀剑给砍中刺中,壮烈死去。

    一色义道一死,一色义幸同样生无可恋,在抵抗了一阵之后,在天守阁内*而死。

    倭国名门丹后一色氏嫡流灭门,支脉上洛投奔足利义辉,稻富直秀原本想要跳入了舞鹤湾殉死,怎耐海水太冷,被生擒活捉,在丹后国务农了一阵,后出仕于后藤家。(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余音缭绕久不息 5

    让三木城一战成名的无疑是羽柴秀吉,也就是后来取代织田信长成为一代天骄的丰臣秀吉,也就是那个妄图侵占朝鲜进而夺取大明的平秀吉。¥f,

    历史上羽柴秀吉攻略三木城打了整整两年时间,他所要面对的对手比起现在伊达政衡所要面对的对手要复杂的许多,羽柴秀吉一面包围三木城,一面要分兵进攻她的支持者跟家臣,另外还要对付步步紧逼的毛利军,实在是拘襟见肘,这才用了长达两年时间。

    这个时代,羽柴秀吉所要面对的对手别所长治的老爹和爷爷要用他们的子孙用过的法子来抵挡伊达政衡的话,那么只能够说是自找死路。伊达政衡要面对的对手其实要简单的许多,本愿寺虽然一面暗中支援三木城,却还是没有彻底撕破脸皮公开与伊达政衡为敌,只能够暗中志愿三木城,既然是暗中,那么三木城得到的支援就非常的有限,甚至于有则等于没有,另外一方面经过了三四年的调略,已经没有多少人愿意跟随别所家走上那条死路了。

    当然若是让别所就治、安治父子知道建部山城快速陷落的过程的话他们也不会如此有胆量坚守住三木城,要知道投石器是由伊达政衡从故纸堆中挖掘出来的攻城利器,攻略丹后建部山城用上了十架巨大的投石器,难道他们自信能够挡住比起投石器还要威力巨大的青铜炮。当然,在他们的眼中,青铜炮应该称呼为国崩。国崩国崩。一炮国崩。

    本多正信之所以说服别所父子谋反。原因就是三木城乃是通往摄津国的陆路的关键地区,向东通过山阳道可直达摄津难波津,在控制了水军的优势之下,一旦兵临城下,石山本愿寺只有困守一偶的命运。而且控制了三木城之后,伊达政衡能够把自己的实际控制区完全推进到石山本愿寺的门口,这同样是本多正信说服本愿寺显如冒着和伊达家撕破脸的危险支援三木城的缘故。

    伊达政衡布置了如此大局却不是自己掳袖子亲自上场的,也还没有到他亲自出场的时候。三木城谋反让他有了拖延一段时间的时机,当然这段时间不能够太长,在新寺院势力和旧寺院势力之间分出胜负之后便是伊达政衡出兵上洛之时。正如历史上羽柴秀吉一等到明智光秀发动本能寺之变,杀死了织田信长之后方才起兵逆袭发动了山崎之战,攻破了明智光秀然后趁势一举窃取了天下,至于织田信忠不过是意外之喜罢了,就算是明智光秀没有杀死织田信忠,羽柴秀吉也不介意暗中让他永远开不了口。

    缓慢进攻自然也不是放任三木城,伊达政衡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他一面聚集从各地区招募而来的士兵。一面对这些士兵开始训练。这些部队年龄普遍在十六到四十岁之间,还经过了一定的队列训练。能够拍横队和纵队。其中近半都有着大规模训练的痕迹,骨干分子基本上是伊达政衡一路打出来的老底子,不过还有近半人全然没有经过如此大规模的集结。

    外人常常称呼倭国乃是村级械斗,说对也对,说不对也不对,战国时代一切以军事为先。这和中原古代的战国时代相仿,农民是为了服务军人也就是武士,时刻准备着战斗。农民也并非仅仅自顾着种地,每隔一段时间也都要训练,甚至于七八天上百人械斗,一个月来上一次数百人的械斗,如果运气不佳的话一年内来上一趟数千人的战斗也是常事,像某些号称甲斐之虎、越后之龙等等地区的农民却是倒了血霉了,数年内扛上武器打一场大半年时间的万人大战也并非难事,这种事情还连绵不绝来了好几次。

    招兵这件事情在和平时期是一件非常困难和麻烦的事情,可是在战国时代,一切以服务军事为优先的时代里,伊达家又是掌控西国的唯一霸主,只要是怀揣着梦想的年轻人都会员以前来加入的。当然这样的怀揣着梦想的年轻人毕竟是少数,大多数还是强制性的分配到了每乡每村,按照人数和石高的比例还划分募集士兵,这也是战国时代常常使用的办法。

    倭国古代农民只有名没有姓的,就是说是没有资格入户籍的,要入户籍起码有名字吧,连名字都没有如何入户籍,这也是为何要到明治维新之后因为为了更加好的管理农民方才开放了户籍制度。当然还有一类人也没有姓,那就是某些好长千年不易的居住在京都瑟瑟发抖的天皇陛下啦。伊达政衡要直接招募士兵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不过按照比例以及一名武士按照俸禄多少随行多少名士兵可以一定意义上来为他解决这个麻烦,不过从一定意义来说这些招募的士兵是当地武士的附庸,而不是伊达政衡的直属。

    伊达政衡知道,要将他们全都认同他一个人的命令,那么他就需要将骨干分子撒到里面去,然后开始组建部队,很快四万五千人的大规模的部队很快编成完毕。三木城既然不能够在短时间内攻克,这不是伊达军没有能力,四万五千人想要攻打一座只有千人守城的平山城,实在是一件容易非常的事情,特别是在装备了大量青铜炮的伊达军面前。

    有能力为了拖延时间不能够攻克三木城,是颇为憋屈的事情,不过伊达政衡觉得这是一个练兵的好机会。他的部队全军出动,直奔三木城而去,要知道成千上万漫山遍野。

    一时间给予三木城的压力可想而知,就算是专门联络三木城的本多正信也是紧张的额头冒汗,他现在正躲藏在远离三木城的一座山上望着如同浪涛一般涌来的伊达军,哀叹一声“好多。”

    倭国就那么大,从姬路城跑到三木城就算是再蹩脚的人走上一天也能够来回一趟。四万五千人前锋刚刚到达三木城开始修筑阵营。殿军还在姬路城内吃茶泡饭等待命令。

    三木城号称播磨国第一坚城。曾经是东播磨八郡的第一大城,当然不是什么城墙低矮的小城堡,只是在伊达政衡的眼中实在是一座稀疏平常的城堡,他的眼光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是越来越刁了。三木城看起来也算是一座能够容纳七八千人的大城,可是现在城内守军再加上这些守军的家眷,总共不过三千余口,能够拿起武器作战的不过千余人。

    就千余人的规模就想要抵挡住四万五千人的进攻,实在是一件做梦都要噩梦醒来的事情。要知道他所要面对的并非是对围城战毫无办法的军队。投石器不用说了,青铜炮也即将揭下神秘的面纱。

    伊达政衡想着拖延时间的打算,可是他戴罪立功的前锋宫泽平八却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要知道他原本是一方守备,就是在攻略石见国的时候被撸去了职位,现在他好不容易混上了前锋的职位,如何不想要好好表现一番。

    面对这样一座瑟瑟发抖的一座城堡,宫泽平八觉得没有必要等伊达政衡出手,在伊达政衡到来之前就攻克了三木城不是更好。他命令道:“传令!准备云梯,在城西立火堆。烟熏城上之后开始攻城!”

    树枝与青草被一捆捆的扔上噼噼啪啪的火堆,很快就在烈焰的焚烧下变得焦黄、发黑。最后不情不愿的勉强燃烧起来。尚且充满水分的植物梗叶燃烧的很不充分,在高高的几个柴火堆火堆上冒出了浓浓的烟雾。

    烟雾很快就升腾起来,让三木城的城墙外很快就烟雾弥漫,看不清远处。

    而植物梗叶中含有的各种有机物或者被火焰直接烤出来,或者在燃烧中发生了氧化反应,刺鼻的或者不刺鼻的味道顺着烟雾向西城城头上飘去。熏得城头上有限的守军逐渐睁不开了眼睛。热气是向上升的,在城下听起来,城头的咳嗽声、打喷嚏声越来越多。

    宫泽平八所率领的前锋并非他所熟知的安艺众,不过其中骨干分子全都是经验极为丰富的武士,见得城头守军已经乱作一团,突击部队立即用布蒙上下半截脸,带着云梯冲进烟雾中。

    三木城乃是一座平山城,最主要的防御方式并非它的城垣也不是它建造在的小山包,而是围绕在城外的美囊川,不过很不幸的是仅仅凭借着三木城的守军如何是伊达军的对手,美囊川早已经在伊达军到来后被三木城的守军放弃了,不得不放弃啊,就算是出城迎战也会被打的连他们都不认识,四万五千人啊,还都是身着整齐足具装备齐整武器的精锐。

    看着像是精锐,其中有近半是新兵。可是比起三木城内的千余守军来还是让他们不敢出城,人一旦不敢出城就会被人看不起,担任前锋的宫泽平八这不是看不上眼了吗。

    一旦被宫泽平八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看不上眼,三木城就会以一种悲哀的方式来结束它的命运,连被青铜炮肆虐的机会都没有了,难道青铜炮的神秘面纱将不再揭开。

    三木城乃是一座平山城,在失去了美囊川的守护之后,通往三木城的通道被打开,烟雾笼罩之下咳嗽声、打喷嚏声越来越多,五六个长梯转眼之间架上了城垣,爬梯子的伊达军用比较稀疏些的布蒙住口鼻,城头的守军没有想到伊达军会采取这样的战术,用厚实的粗布蒙住口鼻,感觉呼吸不畅。不蒙上的话,几乎无法呼吸,实在是难办啊。

    不仅仅是燃烧造成的烟雾,城下的伊达军不停对城投方向射箭开炮,开炮当然开的是铁炮,也就是开枪,制造成更多呛人的烟雾,极为糟糕的环境降低了不少攻城的难度,伊达军再攻打三木城的第一战就开始和守军争夺最外围的城垣的控制权。

    这让躲藏在山中的本多正信捏紧了拳头,想着是否请求本愿寺显如放弃攻略延历寺等旧寺院势力,转而联合旧寺院势力共同对付强大的伊达军。不过转念一想,本多正信苦笑了一声,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如果是在攻略大和国之前方才有一线机会的话,现在嘛,双方没有起码的信任,何来联合,恐怕到时候会被旧寺院势力用来联合伊达家的筹码,现在只能够祈祷三木城的运气足够好了。

    三木城的运气好嘛?!如果是其他的任何一个伊达家的家臣来担任前锋一职的话,恐怕也不会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了,宫泽平八不知道政衡的真实想法,他唯一想要的就是戴罪立功。

    正在路上的伊达政衡骤然听得宫泽平八猛攻三木城的消息的时候,脸色变得有一些紧绷,他心中稍稍叹息了一声,算尽了一切确实没有算到宫泽平八立功心切的上面来。

    伊达政衡倒是不会将心中所想说出口来,原本想要用三木城来做拖延时间的想法也是他一个人想想罢了,没有宣之于口,现在听得宫泽平八用烟雾的方式攻城,随口问道:“不曾想到宫泽平八蛰伏数年也算是成长了不少,知道用烟雾的方式。”

    野山益朝倒是猜出了一些伊达政衡的想法,不过看后者并无意责怪宫泽平八的意思,不动声色地问道:“主公,如此一来三木城怕是坚守不住多长时间,是否要进击摄津国?”

    野山益朝的意思,政衡知道,他原本想要利用三木城来作为拖延时间的靶子,不曾想到刚刚出得姬路城就碰到了这种事情,倒是让他有点儿意外,不过进击摄津国就是彻底撕破脸了。

    政衡哑然失笑,道:“你说一旦三木城的消息传到畿内的话,谁最着急?”

    他的话一出口,在场众人全都面面相窥,纷纷开口,大多数人说本愿寺显如,倒是居于末尾的黑田官兵卫悠悠说道:“恐怕第一个着急的是京都的幕府将军足利义辉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余音缭绕久不息 6

    足利义辉自从入了京都之后便没有了任何音信,其实对于伊达家的人们来有儿可有可无的,在他们眼中足利义辉不过是一个跳梁丑罢了,一旦伊达政衡上洛就得扫进历史的旮旯里去的无能之辈。足利义辉进入京都一事还是伊达政衡的意思,虽然不清楚到底这里头发生了什么,不过在场的人大多数或多或少听了一情况,足利义辉希望聚集大军突击石山本愿寺,很显然那些旧寺院势力很明显没有直捣石山本愿寺彻底撕破脸面的打算。在众人的眼中,旧寺院势力现在已经撕破了脸皮打生打死还做着坐下来谈和的美梦实在是一件愚不可及的事情。

    旧寺院势力首鼠两端,足利义辉同样进退维谷,这件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原本所谓的围魏救赵之计现在弄得甭救赵了,连围魏这件事情成与不成都两的事情,也就是弄得到现在都没有下文。不过足利义辉入了京都,每日来往游,倒是给他弄了不少兵马,不过人是不少,兵器铠甲粮草短缺严重,特别是最后一粮草,现在畿内粮草到处短缺。这同样是旧寺院势力不想要围魏救赵的缘故,围城战打得就是粮草和耐心,没有粮草就算是有3333,※↙m耐心也得耗光,特别是石山本愿寺内藏有大量粮食的情况下再去围城。

    围城的人饿死,被围的人吃饱喝暖,这不是讲笑话吗?足利义辉的围魏救赵的计谋在许多人眼中是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特别是现在闹得人尽皆知的情况下,石山本愿寺也不是一群智商低下的蠢猪。早已经做好了准备的情况下再去围魏救赵。那不是聪明人的行事风格。不过足利义辉还是有一个不的优的。他还保留着幕府的尊严。

    足利义辉和旧寺院势力之间的关系更多的像是盟友,这也是为何现在天下有无数武家的栋梁之才纷纷投效的原因,当然在伊达家得人看来不过是螳螂挡车,不过想要当一个螳螂也是需要勇气的。

    足利义辉还有一些存在感,那么足利义昭这个将自己全身上下百来斤肉统统卖给石山本愿寺的家伙就让人感到可悲了,当然这些并不是伊达家关心的事情,一旦伊达家上洛,这些人全都是靠边站的份。

    黑田官兵卫道出了最为焦急的人并不是石山本愿寺的本愿寺显如。而是足利义辉的时候,众人这才想起来室町幕府还有一个“前任”征夷大将军足利义辉,这个前任是带引号的。足利义辉前往敦贺之后,三好长庆扶植足利义昭成为新的幕府将军一事,由于伊达家和三好家之间素来不睦,伊达政衡一直没有承认足利义昭是新任将军。

    后来石山本愿寺扶植了足利义荣为新的幕府将军一事,虽然时间短暂,仅仅数月时间而已,不过由于当时伊达家和石山本愿寺之间的关系暧昧,在告知了足利义辉之后倒是假装承认了下来。后来堺港事件中足利义荣遭到三好实休劫持之后。足利义昭投效石山本愿寺,足利义辉返回坂本馆。两兄弟互相扯吊,高喊自己才是真正的征夷大将军,这件公案到现在还没有底定。在公文中伊达家的人们一般称呼足利义辉为敦贺公方或则坂本公方,而足利义昭则是淀公方或则难波公方。

    足利义辉焦虑也是情有可原,伊达政衡一直以来都和他若即若离,足利义辉派遣使者细川藤孝三番四次想要将伊达政衡拉扯上幕府的车轮,甚至于连副将军这样的名誉职位都拿了出来都没有拴住伊达政衡。一旦伊达政衡上洛的话,他可不是大内义兴,也不是牵扯极深的细川政元和三好长庆,如此庞然大物的政治实体一旦上洛的话,那就是向前平推的格局。

    更何况现在的足利义辉还没有完全做好伊达政衡上洛后的准备,在尝过了有军队的权力之后,再让他成为一个傀儡,一个牵线木偶的话,是一件宁愿去死都不愿意回头的事情。

    足利义辉急迫,正如黑田官兵卫所言的那般,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倒是将足利义辉的急迫心得出来,只不过正当要些什么时候,突然前面的战鼓声急促起来,因为城头有烟雾笼罩看不清楚,不过攻城的队伍开始撤退。

    政衡得知宫泽平八竟然开始主动后撤一事感到相当意外,原本攻打三木城便有一些违背了他的初心,不过若是攻克了三木城,他倒是不好什么,难道要呵斥立下战功的宫泽平八。不过正衡的心情本就不佳,违背初心,现在竟然在后撤,这让他对于宫泽平八这个人有一种想要用错了的想法。政衡对着身后一年轻人道:“将监,你去一趟,与宫泽平八一同再攻一次。”

    这年轻人正是早年跟随在第一次儿岛湾之战中执意率领百余杂兵敢于和前来偷袭的早川隆景、村上武吉等将一战的竹井将监高清,和前往伯耆国的高清同名不同姓。

    过了四五年时间,竹井高清倒是成长了起来,不过还是有一些莽撞,不过冲锋先登一事还是要靠这种轻言生死的人去干为佳,政衡也是相当看重他的,当年早川隆景、村上武吉偷袭儿岛湾的时候,有数十城唯有残破的早岛城主竹井高清敢于出兵迎战,要不是后来伊达家援军将至,恐怕他也会和历史上一样被人讨杀,壮烈战死。

    宫泽平八见得跟随在政衡身边的竹井高清跑过来,已经大概猜测到了伊达政衡的打算,他尝试着问道:“主公的意思是再攻一次?”

    宫泽平八情绪颇为低落,原本应该趁着烟雾一举夺取三木城的,没有想到三木城守军如此不要命竟然蒙着粗布杀将出来,这次攻城动用了五百多人。死了十余人。伤了五十多人。部队士气低落,宫泽平八都有一不想打下去了。

    竹井高清回答的倒是爽快,道:“正是,主公下令,由尔再攻一次,我等前来助战!”他原本就没有多少城府,惟伊达政衡的命是从,全然没有抢夺功劳的意思。一言一语倒是让宫泽平八心中感激。

    宫泽平八得了命令,哪里还敢怠慢,他为了鼓起士气,身先士卒,手中提了一把太刀,傲然走在队伍的最前列,高声喊道:“兄弟们,跟我杀!”跟我杀和给我杀意思截然不同,原本士气高昂的时候,给我杀倒是用得上。现在上了一阵却是无功而返,再给我杀却是让人诟病不已。不过跟我杀却使得众人的杀心高涨了起来,连主将第一个冲了上去,还有其他话可讲。

    那些先锋营的武士嗷嗷叫着,在重赏的激励之下,开始重新攀爬云梯向着城头发起了冲刺,跟随在他们身后的足轻士卒也都鼓舞了勇气,纷纷按耐不住如浪涌一般涌了上去。

    蒙着粗布咳嗽声不断的别所安治透过迷雾听得城下杂乱的脚步声,哪里还不知道进攻再一次发动了,刚刚正是他率领着守卫本丸的亲兵队冒险方才将敌人赶下城去,他冷沉地下令道:“放箭!”

    三木城本就是一座可容纳七八千人的城堡,现在城内不过三四千人,可战兵将千余人,就算动员妇孺上阵也不过三千余人,城内粮食可供半年有余,不过兵器箭支倒是充足。

    那些守城兵将拈弓搭箭已经有些时候了,再加上浓雾弥漫,使得他们咳嗽声不断,视野上看不清楚城下动静,只能够朝着城下乱射,企图逼退敌军,在性命交关之际也顾不得其他,只能够乱射一通。

    “嗖嗖嗖……”从城楼内射出了一排排的乱箭,冲在最前面一心要争功的伊达军将士瞬间倒了数人,还好浓雾逼人,攻城的也是看不清楚,城高不过数丈,宫泽平八已然攀爬了上去。

    宫泽平八本就是悍将,经过了数年的磨砺更是让他憋了一口气,冲上了城头左右都是敌人,自然没有左顾右盼的意思,他一脚踏上城头,手中太刀便朝着一个持刀冲上他的人也砍翻在地。

    随着宫泽平八的踏城,越来越多的伊达家将士冲上了城头,砍将起来,乱成一团,别所安治大吼着:“挡住,一定要给我挡住!”他的吼声只能够引起攻城将士的注意,立刻就有三名将士持刀冲了过去。

    伊达军的攻势犹如狂风暴雨一般,猛烈的让人抵挡不住,第一次他们还有生力军加入进来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不曾想到对方竟然一下子投入了如此多的战力,根本就抵挡不住。

    几名亲卫挡住伊达军将士的冲击,有亲信在别所安治身旁苦劝道:“城主,挡不住了!还是先撤回本丸吧。”宫泽平八仿佛也注意到了这一段位置的动静,砍杀着向着这里杀了过来。

    竹井高清同样攀爬了上来,哈哈一声,道:“跟我杀!”向着大门方向杀将过去,越来越多的伊达军将士冲上了城头,宫泽平八想要擒贼擒王,竹井高清则是攻破大门放大军入城。

    别所安治满是血丝的狞恶眼神瞪着亲信道:“撤!”他一旦撤回本丸,到时候大军合围,就真的无路可走了。他看得伊达军杀的兴起,已经到了他身前十余丈距离,放弃了斩杀亲信的打算,将人一脚踢开,指挥还听他命令的几名家臣道:“撤退,突围出去,向石山本愿寺求援!”

    别所安治胆怯了,的**迭起,到最后还是要撤离三木城,在他的眼中的三木城如何挡得住数万大军的侵害,现在连第一波进攻都难以抵挡,更何况后面还有如同波涛一般的大军。

    但是伊达军的攻势越发的猛烈,别所安治带着亲信家臣想要趁着伊达大军未至突围出去,原本他还想着坚守到底,不过从打退第一波进攻之后他就知道仅仅凭借着三木城是守不住的。

    投降是死,唯有假借着前往石山本愿寺求援一逃出去再。宫泽平八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他大声吼叫着,他更像一个冲锋陷阵的猛将,而不是一个指挥若定的将军。

    刚刚想要从城楼上下去,听得呼喝一声,别所安治刚要转过头来,却见得宫泽平八从腰间拔出了一把短刀出来,虎吼一声用力投掷了过来。短刀在空中急速飞行,越过十余丈距离,冷冽得刀刃狠狠的刺入了别所安治的脖颈之中,深深地刺了进去。

    围在别所安治身边的亲卫们都愣住了,看着他们城主的脖颈上插入了一把短刀,脑中一片空白。

    宫泽平八哈哈一笑,他闲暇之余除了练武外便是练习这手飞刀,没有想到今日刚好用到,提着太刀,冲了过来一阵乱砍,停在别所安治的身前咧嘴一笑,将短刀给拔了出来,割下了他的脑袋别在了腰间,他虽然不清楚对方是谁,不过从服饰和位置来看定然是城内要员。

    半日之后,伊达政衡在众将的陪伴下来到了三木城下,看着从城墙排水沟中流淌下来的血水,早已经将美囊川染成了红色,摇头叹息道:“想不到别所安治竟然死战不退,原本还想着劝降的,现在看来唯有强攻了。”

    三木城之战的响亮。

    羽柴秀吉攻略此城用了将近两年时间,要不是城内粮草匮乏,士气全无以及外物援军的情况下方才开城在保全了城中士卒的情况下别所一门切腹,否则得话还要笼城下去。就这样羽柴秀吉还被大书特书,干杀三木城成为羽柴秀吉傲视天下的资本,足可见战国时代对于笼城战的攻城办法的匮乏。若是让他知道伊达军一日之内便将外围工事全部占领,别所一门只剩下本丸顽抗,情何以堪。

    好心情总是会有人来破坏,服部正成出现在了他的身边,递过来一份情报,打开一开,政衡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然后很快松开来了,他看了情报之后将情报交给了野山益朝道:“足利义辉终于动手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忽喇喇似大厦倾 1

    山城国,胜龙寺城,足利义辉暂居地。一张写满了文字的情报已经摆上了足利义辉的案头,足利义辉静静地坐在桌案后面,微微有些发颤的身体告诉在座的人们他的心情非常不好。

    明智光秀和细川藤孝垂手而立,心情更是坎坷不安。刚刚接到和田惟政得来的情报的时候,两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却又有点理所当然,应该如此,三木城叛乱。

    是的,理所当然,伊达军向来给外人强大的不可思议的感觉,如果被小小的三木城挡住了去路那才是一个笑话,可就是这样一个一战底定的事实却让在场的都没有庆祝的意思。

    足利义辉和细川藤孝刚一得到确切消息的时候脸上还挂着一丝笑容,可是在明智光秀的陈述下,足利义辉渐渐理清了脉络,就如同闻到了血腥的狼,发现了目标,寻到了猎物,但同时也察觉到了危机。

    绝对不能够容许这个危机发展下去,不管是自救也好,是维护室町幕府的利益也好,都必须尽快与石山本愿寺决战,然后转向夺取和泉、河内等地盘,在伊达大军上洛之前尽可能的攫取更大的利益。

    明智光秀的智谋的确不是盖的。

    传闻历史上织田信长的谋士并非是竹中半兵卫,而是这位明智光秀,也正是这位和织田信长的正室夫人还有血缘关系的明智光秀才能够骗过织田信长的耳目,最终相爱相杀。

    三木城是无法挡住伊达大军的进攻的,顶多给予足利义辉多那么几天的时间,足利义辉可不会相信三木城能够挡住伊达大军的去路,那只不过是一些毫无经验的妄人的猜测。

    足利义辉抬起头来询问道:“现在该如何是好?”

    明智光秀的脸色也不是很好,他原本以为悬在高空的那把刀会给予他们足够的时间,可不曾想到伊达政衡竟然有意亲自下场,这让他的谋划出现了巨大的偏差,不得不提前发动,道:“将军。高槻城的内应该提前发动了,现在只能够让延历寺等势力不得不跟随我们一同攻入摄津国内?”

    足利义辉当然清楚高槻城的内应是何事,可是他原本还想着全取高槻城的,现在看来不得不战上一场了。不过随着伊达政衡的行动,他毫不犹豫地说道:“是该行动的时候了。”

    足利义辉的幕府军开始向高槻城方向移动,高槻城守将入江春继倒是并不担心东军的侵攻,由于足利义辉在京都大肆宣扬围魏救赵的事情起,本愿寺一方面加紧攻略大和国挑起乱战。另外一方面派遣了不少援军给予前沿阵地。高槻城和胜龙寺城距离相近,算是本愿寺的前沿要城,高槻城附近各个关口均戒备森严,守备力量大大增加。

    高槻城守将入江春继不担心东军的侵攻是一回事情,放松警惕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他倒是尽心尽力每日巡视各要关口,训练士卒,加强武备,做好了守城到底的准备。

    战争往往是从内部攻破的,入江春继原本乃是庶长子。在他的父亲跟随芥川山城的芥川胜十郎战死之后投降三好长庆,入江春继继承了家业,分配了一小块领地给了他的弟弟,原本应该是嫡子的入江春正。

    这位入江春正的母亲乃是芥川胜十郎的姑姑,芥川胜十郎一死,入江春正同样被剥夺了继承权,心中何尝会甘心,不过最终发动叛乱的并非是这位入江春正,原因很简单,入江春正乃是嫡子。入江春继如何不会严密监视他。

    真正让高槻城陷入动乱的是一位无名小辈,有些历史事件常常是由一些小人物发动并且爆发起来的,例如伤亡了千万人的第一次世界大战就是一个十七岁的普林西普的两枪。

    永禄二年(1559年)六月二十九日夜,入江春继焚香叩拜了一阵。原本他是不信净土真宗的,不过叩拜的多了渐渐连他自个儿也有点儿摸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真信还是假信,在人前还是在人后的时候他都会每日早晚焚香叩拜,算得上虔诚,这也是本愿寺的和尚还让他担任高槻城的城主的缘由,本愿寺的和尚着实让几位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家伙吃够了苦头。

    入江春继倒是虔诚的很。到了现在连他自个儿都认为自己是一个虔诚的净土真宗的信徒,要不是还有一点理智的话恐怕早就剃度出家了,这位虔诚的信徒现在的心情可不是很好。

    焚香叩拜是例行常事,就算是心情再不好也没有耽误,入江春继可算得上虔诚的一号了,他出了供佛祖和莲如上人的佛堂,脸色就变得阴沉沉的,对着门口一群家臣阴沉的道:“八嘎呀路,胜龙寺城的东军越来越放肆了,频繁骚扰边防关卡,要不是法王下令不得出击的话,痛痛死啦死啦的!”

    入江春继的家老某恭敬地说道:“主公,不必动怒,胜龙寺城不过是足利义辉的一个小小的伎俩罢了,他现在在京都憋屈得紧,挑衅我们不外乎让我等主动出击,让他找到发飙的机会。”

    入江春继冷哼了一声,倒是没有继续发怒,他何尝不知道足利义辉的如意算盘,脸色虽然还是阴沉着,不过稍稍平静了一些,叹了一声道:“要多多防备东军的突然袭击,我担忧他这是在麻痹我们。”

    众人立即答道:“哈衣!”纷纷赞同入江春继的建议。

    入夜,众家臣离去,入江春继也进入了内城前去和他的继室夫人牵手去了。他的正室夫人出身三好家,虽然三好家同样投入了本愿寺势力,不过在他投入本愿寺势力之后为了表明态度,他的那位可怜的正室夫人遂了他的心愿病故了。随后他便迎娶了石山本愿寺的一位尼僧为继室夫人,这位光头尼僧由于信仰净土真宗,倒也和他关系和睦。

    入江春继正要迈入内院的时候,一个稚嫩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对不起,小人可以跟您说句话吗?”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姓小心翼翼的从院门口探进来,在他的身后还有两名守卫本丸的侍从。

    入江春继原本僵硬的脸色一下子和缓了下来,回道:“加藤小四郎,你有何事?”来人的名字叫做加藤小四郎,是入江春继信任的小姓众中的一员。虽然加藤小四郎只有十四岁,但是他从十一岁开始就效忠于入江春继,是入江春继入主高槻城之后选拨的小姓之一,因而深受入江春继的信任。

    不过入江春继基本的警惕还是有的。他并没有让加藤小四郎立即进来,两名侍从隐隐然要将加藤小四郎包夹,一旦加藤小四郎有任何不轨行为就立即将他擒拿下,这是他们的职责。

    加藤小四郎倒是没有立即进来,他毕恭毕敬的俯身道:“大人。是您交给我的命令,有了一些眉目,还请大人屏退左右。”他没有说出自己的确切消息,不过他的话立即让入江春继的眉头皱了起来。

    入江春继突然想到了他交给加藤小四郎的任务,是监视他的弟弟入江春正,现在有了一些眉目,当然是要屏退左右的,高槻城内还是有一些同情入江春正的人,难保侍从不会透露出去。

    这种事情可做不可说,入江春继挥手让侍从退了出去。两位侍从听得加藤小四郎的话语也知道要说一些秘密,早有意思离开,知道秘密越多离死地就越近,这是至理名言。

    院子中仅剩下了入江春继和加藤小四郎两人,不过入江春继有一些不耐烦,他还想着进去和他的漂亮尼僧牵手呢,加藤小四郎移动了几步离得稍微近了一些,方才说道:“近日有几个原三好家的人与入江春正密谈,内容不得而知,不过其中一人确系已经投靠了东军。大人是否要抓捕他们?”

    入江春继不曾想到会听到这等要紧的秘密,立即流露出了足够的兴趣,他侧耳倾听之际,哪曾想到加藤小四郎突然将手伸入怀中。入江春继刚一楞神,一支闪着黑亮的匕首已经瞄准了他。在一阵破碎的声音过后,黑亮的匕首刺中了入江春继的胸口。

    加藤小四郎一见匕首已经刺中了入江春继的胸口,痛苦的神色一闪而过,脸上恢复了平静,略略带有一丝虔诚。说道:“大人的恩德下辈子再报吧,现在就是你的死期到了。”

    入江春继一脸惊恐地望着对方,憋着最后一口气,说道:“你,你到底为何要这样做?”

    加藤小四郎凑过身去低声在入江春继的耳边说道:“大人,对不起,小人世代都是天台宗的信徒,已经数次隐晦的劝谏过大人不要走入邪途,可是大人越走越远,小人只得……”

    入江春继不敢的瞪大了眼珠,加藤小四郎原本还想着拔出短刀离去,哪里想到事情总是如此的巧合,那位从石山本愿寺而来的尼僧刚刚放下了佛珠出来迎接,就看到这幅场景“啊,杀人了!”尖利的声音响彻高槻城。

    加藤小四郎一见那尼僧大声叫喊起来,慌忙冲了过去,想要杀死她,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尼僧的喊叫声,已经引来了那两名离去不久的侍从,他们冲进来之后,发现他们的家主入江春继已经倒在地上奄奄一息,一把匕首正插在他的胸口上,露出的匕首刃上冒着渗人的黑光。

    旁边家主入江春继信任的小姓加藤小四郎恶狠狠的想要杀死家主的继室夫人,不用问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马上上前擒拿加藤小四郎,戴罪立功,好洗脱两人戒备不严的罪责。

    况且只要杀死加藤小四郎,死无对证之下,两名侍从就可以推脱罪责,处处下死手,刀刀砍在要害上,加藤小四郎眼见得逃不出去,大声喊道:“佛祖保佑!”自刺而死。

    刺杀事件爆发后,高槻城陷入了极度混乱之中,不过最终还是那位家老某出来控制了局势,不过这位家老某显然是入江春正的同情者,在控制了局势之后立即邀请入江春正入城,好继承无子嗣的入江春继留下的位置。

    虽然有人提出了异议,不过在众人的赞同声中这些声音很快便不见了踪迹,理由非常简单,入江春继的继室夫人是石山本愿寺的尼僧,如果高槻城迟迟无法选出新的城主的话,恐怕石山本愿寺的人不会介意派遣一人前来以尼僧的亲戚来继承入江氏的家业。

    入江春正毕竟是入江春继的同父异母兄弟,是入江氏的继承人,这位入江春正一入城便展开了缜密的调查,以证明他的无私,由于刺杀入江春继的当事人加藤小四郎自杀,他又是无父无母的孤儿,那么唯一的线索便在两名闯入的侍从和尼僧的头上。

    两名侍从当然不会说他们一开始就在当场,只是听得院子内传来喊叫声就立即闯入了进去,至于加藤小四郎为何会在他们的戒备下进入院子这种遗漏他们也有了确切的证明,因为加藤小四郎是入江春继的亲信,时常入城,当然有办法瞒过众人的耳目,尼僧显然也弄不清楚那位暴徒的想法,说不上来,只得将加藤小四郎临死前的话语重复了一遍。

    倒是得到了两名侍从的肯定,佛祖保佑,可是这句佛祖保佑实在是让人无语,也没有能够弄清楚到底是谁杀死了入江春继,不过入江春正倒是想要将凶手放到净土真宗的头上,显然没有人相信,要知道入江春继可是虔诚的信徒,娶的继室夫人也是石山本愿寺的尼僧,石山本愿寺的人只有吃饱了撑的才会刺杀虔诚的入江春继,那么剩下的就唯有那些反抗石山本愿寺的其他教派的头上。这个事实让本来就已经被挑衅骚扰弄的躁动的心更加愤怒,许多中下级武士纷纷拔刀想要与胜龙寺城的东军决一死战。

    永禄二年(1559年)七月初,在入江春继的葬礼期间,胜龙寺城的挑衅日益加剧,终于爆发了严重的冲突,一时间双方剑拔弩张,在边境线上大打出手。足利义辉聪明反被聪明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忽喇喇似大厦倾 2

    入江春继被刺的那夜,足利义辉宿醉之后与两女牵手,他已经很久没有那样舒畅的日子了,自从驱离了坂本馆,或则应该说颠沛流离的日子起就没有睡过一次安稳觉。≥

    半夜,足利义辉两日牵手睡熟过去,好梦正酣却被侍者唤醒,闷闷不乐的问道:“哪里来的使者?”足利义辉摇晃着脑袋,稍稍拉了一下被子将骤然醒觉的姬妾遮挡一下羞处。

    侍者哪里敢于多看一眼白皙嫩滑的皮肤,把头叩得低低的,身子还有一些小小的颤抖,要不是明智光秀和细川藤孝催促得紧,他也不敢冒着生命威胁前来打搅足利义辉的美梦,回道:“是关于高槻城的情报。”

    具体的情报,侍者并不知情,只知道是高槻城的情报,和田惟政亲自送来的,明智光秀以及细川藤孝等重要幕臣齐至,说明这份情报的重要性。果然,足利义辉听得“高槻城”三字,脸上流露出了激动兴奋的神情。

    足利义辉顾不得他还没有穿戴整齐便轰然站了起来,浑然忘却了刚刚他怜香惜玉的行为。他的动作之猛烈,被子刹那拉开了一个大口子。侍从叩拜着的脑袋微微瞧见了半边臀部,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这种气味和他的妻子大为不同,这种味道混合了脂粉和**的香味,还有一种淡淡的汗味,这种味儿快要将侍从击垮了,头有点儿眩晕。

    还好,此时此刻足利义辉陷入兴奋之中,没有看到侍从的脸色绯红,抓起散落在地板上的和服就向着门外走去,侍从不敢多看连忙跟上,倒是两名姬妾眼见得走远了,互相调笑起来。

    两名姬妾调笑不提,足利义辉带着侍从大步往外走去,侍从脸色也已经稍稍平和下来,再加上身着戎装。倒也不会被人瞧出异样,到得会议室,见得明智光秀和细川藤孝早已经到场。

    和田惟政跪坐在中间,足利义辉坐在了上位置之上。问道:“高槻城之事是否已经朝着我们的预期展?”原来那加藤小四郎实质上是受足利义辉委派潜入高槻城的内间。

    和田惟政曾一度左右摇摆过,想要跳槽到足利义昭麾下。不过随着本愿寺挑起战端,足利义辉在明智光秀和细川藤孝的辅佐下蒸蒸日上,相反的足利义昭竟然皈依了净土真宗,彻底摒弃了武家尊严。受到了无数人的鄙视。和田惟政坚定了立场,竭尽全力为足利义辉搜集情报,高槻城动乱乃是他一手布置的。他毕恭毕敬的叩道:“将军大人,高槻城乱成一团,入江春继被害已成事实,不过入江春正同时拒绝了我们的邀约,出现了一些变故,还请恕罪。”

    这话刚一入耳,足利义辉脸上的兴奋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心跳加。窒息感骤然而生,可恶,入江春正竟然违背武家的尊严,和他的哥哥一样心甘情愿地为本愿寺当牛做马。

    足利义辉正六神无主心乱如麻之际,倒是明智光秀为和田惟政说了一句公道话,他说道:“将军大人,此事怪不得和田大人,还是我们太过于心急了,不过现在的畿内宜动不易静。”

    足利义辉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他知道明智光秀所说不假。这刺杀入江春继一事是太过于急迫了,再没有做好接收高槻城的准备之下便草率行动,虽然成功刺杀了入江春继,不过也留下了不少遗漏。无法做到完美。

    明智光秀见得足利义辉心情平复下来,他再一次说话了道:“现在的形势是伊达家大军压境,不知道何时会突入摄津,若是让其一战击败仰或是合围石山本愿寺,再分兵入主山城国,怕将是秋风扫落叶之形势。唯有动起来,既然高槻城无法一战得取,那么就必须让其动荡起来,入江春正要是想要坐得正就必然要打着为其兄报仇的名义。”

    此言一出,足利义辉、细川藤孝、和田惟政全都吃了一惊。玄机就在这里,既然无法一举夺取高槻城,将战端安在摄津国内,那么就引一向一揆众入山城国,到时候山城国内的各个势力要想要保全地位,就不得不拿起武器来。果然,他们正在想着,明智光秀接着说出来的话就证实了他的想法。

    明智光秀侃侃而谈道:“只要高槻城的入江春正想要坐得安稳就必然要打出为兄报仇的名义,到时候再挑衅一番必然会与我们野战,如此一来石山本愿寺不得不派遣援军前来。战端一旦扩大,光凭着胜龙寺城和幕府的力量是难以抵挡住一向一揆的大军的入侵,那么就有了契机重整东军各个队伍,在胜龙寺城歃血为盟,只要将军大人拥有了盟主的地位,那么就能够大展宏图,重整室町幕府。”

    足利义辉哑然,他不曾想到一切都在明智光秀的算计之中,夺了高槻城是好,不过没有夺取高槻城也有另外的方案,不愧是来自美浓国的智者,让他放下身段青睐的军师。

    明智光秀说着自己的方略,越是说的慷慨激昂,身为他的好友,细川藤孝越是怀疑这里面有玄机。明智光秀不是不可信,只是聪明人往往有诸般算计,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不过细川藤孝倒是没有明着说出来。

    天色渐亮,明智光秀口干舌燥,与细川藤孝一同离去。细川藤孝终究忍不住,紧赶慢赶了两步,凑近了一些,犹豫了片刻,低声问道:“十兵卫,你看好幕府的未来吗?”

    明智光秀看了看冉冉升起的太阳,眼神中尽是疲倦,聪明如他何尝不知道细川藤孝的心思,长叹一声,道:“尽人事听天命吧。”说话间,脚步坚定了一些迈步向外走去。

    细川藤孝不再说话,犹自看向了明智光秀的背影,面带焦虑,沉默不语,也迈开脚步向着城下走去,嘀咕了几句明智光秀刚刚所说的话语,走出城的时候抬起头来喃喃道:“看来也要为自己挣一挣了。”

    明智光秀得足利义辉青睐,当然要使出十二分的气力为足利义辉谋划,细川藤孝却有了其他的心思。另谋他途。

    当日,入江春继死后不久,双方战事果然如明智光秀的预测一般升级,足利义辉命明智光秀统率两支千人队大张旗鼓的越过边界。向高槻城前进,大有一举攻破高槻城的意图。

    这一消息迅传到入江春正的手中,入江春正不敢怠慢,传信给石山本愿寺的本愿寺显如,请求他们的援助。同时。入江春正召开紧急会议,会议中几乎所有人一直做出判断,幕府军在暗杀了入江春继之后,原本以为高槻城将会乱成一团好夺取之,不曾想到会如此迅的平定下来,恼羞成怒之下做出了强取高槻城的决定。也正因为如此,入江春正不得不出城野战,若是守城战的话他就需要放弃各个关口,如此一来必然会遭到城内外的压力,要知道他得位并不是很正。同时他还要继续打着为入江春继报仇的名义统合军事实力。

    在中下级武士们的鼓噪下,同时上层家臣们为了各自的利益,也有意无意的让中下级武士的声音传入了会议之中,这样一来,入江春正不得不做出了违背本心的决定。

    入江春正遂下令,出城野战,集合高槻城附近的一向一揆众,然后直扑三川合流之地的山崎之地。所谓三川便是桂川、宇治川、木津川汇聚成淀川,乃是沟通京都和难波津的水上要道。

    明智光秀再度和山崎联系在了一起,他会不会觉得这个地方和他有一种冥冥之中的关系。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左右着人们的命运。和历史上在二十多年后爆的山崎之战不同的是,明智光秀总兵力两支千人队总共一千六百人,入江春正总兵力,嗯。这个数字实在是不好算,一向一揆嘛?早来早算,晚到晚算,不来不算,不过总数在七八千人总是有的。

    历史上在天王山麓的山崎布阵的是羽柴秀吉,败北的是明智光秀。要知道历史上的山崎之战。明智光秀在山崎之战崩溃之后先逃入了胜龙寺城,遭羽柴秀吉围三缺一猛攻,为了谋图东山再起,明智光秀和少数近臣离开胜龙寺城,逃往坂本城。在京都山科小栗栖遭到土民袭击,光秀被竹枪刺伤,后自杀。现在先到场的是明智光秀,刚刚掉转了一遍,他是从胜龙寺城出的,先到达天王山麓。他还算是有一些本事的,静静地站在天王山顶,望着山下流淌的淀川,任凭威风轻轻拂动他的衣角。

    明智光秀只是平静的说道:“入江春正必然会在山下布阵,与我为战!”他便先在天王山麓的山崎布阵,迎接入江春正的到来。

    人生真是奇妙,山崎之战让明智光秀失去了一切,连性命都丢在了山科小栗栖,本文却成就了他的威名,这场合战可说是明智光秀式的胜利,也是他初为幕府军的主将取得胜利。

    入江春正得知幕府军在天王山麓之下的山崎布阵迎敌,如果是埋伏一侧他还踌躇不前,现在竟然光明正大的要与他硬拼,这倒是让他不再那么犹豫不决了,看看双方的人数都会做出这样的判断。

    幕府军不过两千人,实质上只有一千六百人,空缺的四百人就是所谓的吃空饷,由于幕府军是新组建的部队,吃空饷是落不到他们的头上,实际上那四百人是后勤和工兵部队。

    入江春正麾下除了一千二百一心报仇的入江众,在他们的前后还各有一支三千多人的队伍,他们都是由各地的讲师召集而来的信徒组成的一向一揆众,统一由石山本愿寺派遣的僧兵头目率领,比起去年乱糟糟的一向一揆要正规了不少,本愿寺也是从战争中学习了不少经验,再加上各地武家的投效,使得一向一揆的组织性更加严谨。

    人数上的优势,不仅让入江春正认为此战必胜,就算是前后两支队伍的僧兵头目俱都认为幕府军是螳臂当车自寻死路,从心底里轻视于幕府军的威胁,松松垮垮的朝着山崎踏步而去。

    正是上上下下的松懈,战争先由领头的一向一揆众率先功进攻,原本应该是全军在山崎布阵,然后统一由入江春正和一向一揆的头目们协商出一个策略来应对幕府军,不曾想领头的一向一揆众没有通知中军和后阵直接起了进攻。

    到了这个时候,入江春正还没有预感到危机的到来。

    明智光秀却是眼前骤然一亮,豁然开朗,笑道:“我们胜利了。诸位请看,敌人前后脱节,前军已经与我们拼斗,中军和后军还在行军,况且一向一揆众看似严密,其实各归各的讲师,只要杀退了他们,必然会总崩溃,到时候只要在后面追击就行了。”

    众将官纷纷点头赞同。

    “射击!”战争终于开始了,幕府军率先使用了铁炮,上百门铁炮在山坡上俯射涌上来的一向一揆众,由于幕府军布阵的位置处于山坡之上,一向一揆攻击需要仰视攻击,站立不稳。

    “轰轰”铁炮轰鸣声中,烟雾弥漫,黑火药燃烧之后弥漫起来的烟雾一时间在山崎之上弥散开来,轰鸣声不断响起,中枪倒地的一向一揆不在少数,铁炮很快红烫,明智光秀大吼一声:“冲!”

    被铁炮打得七晕八素的一向一揆还没有回过身来,几十米开外端着长枪的幕府军已经在武士们的率领下冲下了山崎,面对杀将而来的幕府军,一向一揆一下子就被打蒙了。

    果然如明智光秀所预料的那般,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前阵的一向一揆众乱起,他们惊慌失措的转身逃跑,一边逃跑还一边大声喊叫,遇到攻击最忌慌乱,应该冷静地找到自己的部队,然后起反击。

    大喊大叫不但于事无补,而还会引更大的混乱,反而帮助敌人趁乱扩大战果,退一步说,大喊大叫也容易暴露目标,招来敌人的攻击。事实上,整支队伍都在乱喊乱叫。(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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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忽喇喇似大厦倾 3

    “该死的!”入江春正铁青着脸,脸上红潮未退,心头更是怒火中烧,刚才他轻敌了。/xshuotxt/▃▆u小說、他没有想到天王山麓和淀川相接的地方竟然布置不开万人大军,只能够仰面朝着山上攻击,同时他也没有想到本愿寺派遣的僧兵头目竟然不顾前后衔接,自顾自的攻了上去,还被打的狼狈不堪,一个回合都没有接下就败北了,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让他彻底被动起来,二三千没有指挥没有纪律只顾得逃命的一向一揆乱哄哄的朝着他还没有摆开的军阵冲来。在这些逃兵的身后还有上千如狼似虎的士气高涨的幕府军。

    入江春正从小就被用作继承人来教育的,学的都是最为正统的兵法,要知道他可是嫡子,要不是他的父亲跟随芥川胜十郎谋反,在三好长庆的血腥屠杀中没有保全性命,入江春正就是熬也能够成为高槻城的城主,入江春继可说是夺了他原来的继承权。两人要说关系密切,只能够骗骗小孩子的童话故事,仇深似海还差不多,入江春继要不是为了顾全入江家的团结,恐怕早已经斩杀了入江春正,不过入江春正的生活拮据。不过正是穷困的生活,造就了入江春正的成熟果敢,他知道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

    入江春正学习兵法,搜集各种战例,当即预感到了危机。他知道要是任由败兵冲垮他的队伍,恐怕他也无能为力,唯有冲开一条道路,才有生机。他猜测到了敌人的想法,幕府军要算计他,为此驱散前队一向一揆,然后冲垮入江众,趁着混乱之际,向他动突袭,只得入江众陷入混乱,其主力大军则趁机杀出。给予他重创,最终夺取高槻城。

    入江春正断然下令,密集列阵于道上,不允许任何一个败兵接近战阵。u小說、若有接近战阵者,杀无赦,迫使逃亡败兵不得不从道路两旁的田野中绕过战阵,然后继续逃生,唯有如此。才能够阻止幕府军的突袭。

    入江春正同时命令部下前往后队,要求后队一向一揆大将跟随在入江众的身后,为入江众掩护后阵,同时收拢败兵,以做再战。很快,逃亡人流就冲了过来。看到三轮之上轮之内甃旗帜猎猎狂舞,逃兵们看到了生还希望,无不欢呼雀跃,呐喊声如海啸一般冲天而起,奔行度骤然加快。迎着战阵飞扑而至。

    战鼓擂动,旌旗飞舞,大角之声响彻山峦。入江众向逃亡败兵出了警告,但是一向一揆多是由各地的普通农夫组成,跟随他们的讲师也都吓得没有了胆气,哪里知道不同旗号所代表的不同意思。他们恨不得肋生双翅,瞬间冲进战阵,进入在他们看来是最为安全的地方。

    入江春正看到沸腾的人群,愈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幕府军的想法就是用这些败兵一路冲杀下去,掩其阵。重创入江众,然后夺取高槻城,他和入江春继可不相同,他投效本愿寺不过是出于现实主义的考量。为了继承高槻城罢了,心中万转千回,早就坚定了决心。事已至此,唯有杀开一条血路,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漏过一人。他挥起了手中的手配,毫不犹豫。狠狠向下挥动,断然下令击杀。

    入江众是来为他们的家主报仇的,这些人构成非常复杂,有信仰净土真宗的,也有泛泛之辈,更有一些别的宗派的信仰者,更多的是一些现实主义者,全都经历过各种战斗。u▇▂▂▄小▁說▇▅

    他们都清楚如果一旦让败兵冲垮阵列的话,他们自个儿也得被幕府军冲散冲垮,然后被痛击杀戮,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理作用下,他们纷纷挥动手中的长枪,向着胆敢冲上来的败兵就是一顿乱戳。

    还好,入江众和一向一揆是两个系统的部队,不然的话,入江众早已经和他的前队一样土崩瓦解了,这也是明智光秀想要用驱赶前阵冲垮入江众的意图所在,他没有想到入江众如此果决,连自己人也不放过,杀起来比起幕府军还要狠烈。要知道入江众大部分是高槻城附近的地头武士,而一向一揆来自各地,这些人涌入高槻城附近的乡村,吃喝拉撒睡全都由高槻城附近的乡村的地头武士负责,再加上其中混入了大批的山贼野盗,让他们守纪律实在是一件可笑的事情。

    战国各地的军队信奉的都是兔子不吃窝边草的规矩,入江众在本地自然要守规矩,可是这些参加一向一揆的人们可不是当地人,哪里还会守什么破规矩,做下了不少的恶事。当然做恶事的事情绝对数并不多,可正是这些人败坏了一向一揆的名声。入江春继又是一个虔诚的信徒,有人告状,总是偏袒一向一揆方面,这也是为何入江春正成为高槻城没有引起大的反对的原因。

    现在,入江春正一声令下,入江众宣泄怒火,原本还想喊两声再长枪伺候的,现在喊声也给免了,敢于冲到他们的军阵面前的统统用长枪戳死,戳中一次还不够,还要再戳一次,戳死为止。

    原本入江春正预见的反对浪潮不仅没有出现,他在入江众中的名望一下子提高了不少,短短时间内竟然做到了如身之使臂,臂之使指,莫不制从的地步,这让他感到了莫名的痛快。▃▄▃▇网

    入江春正做出这种决断,有两个他担心的后果,第一个就是受到入江众中的净土真宗的信徒们的责难,第二个就是战后被石山本愿寺的僧人们指责他滥杀无辜,在他的眼中只要第一个解决了,那么在面对幕府军咄咄逼人的态势下,石山本愿寺的僧人们也不会做出临阵换将的兵法大忌,要想要彻底解决幕府军也不是简简单单短时间内就能够完成的事情。幕府军数量不过五六千人,可是幕府军的背后就是拥军十余万的东军,一旦东军大军涌入,石山本愿寺哪里还有闲心来对付他了,到时候还要仰仗他的守御能力。

    入江众中信奉净土真宗的信众虔诚的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都是泛泛之辈,再加上一向一揆在高槻地区做出的许多恶事,让他们心怀怒火,裹挟之下竟然没有任何反对之声,还隐隐然让他的声望更加高涨。他知道自己这一步险棋是走对了。既然走对了,那么只能够一步步走到底了,断然下令,继续斩杀。同时大声喊叫让他们向两侧绕开。

    形势骤然紧张了起来,逃亡的人流已经陷入了疯狂,后面有幕府军的追杀,前面有入江众的阻杀,只能够向着两侧绕开。不过一侧是无路可去的淀川,另外一侧是田野。

    就在这个时候,幕府军的明智光秀也感到了逃亡的人流一下子停滞了,他正站在一个天王山下的一个山头上,向下俯视,智慧若定。▇▂▇▃▇网=而逃亡人流也看得清楚,冲向了紧密列阵的入江众,原本他还想要下令指挥加紧冲击,可不曾想到入江众竟然毫不心慈手软,只要你接近战阵。必然被捅死,不管是敌人还是友军,所以干脆还是绕着走。

    败兵能够绕着走,幕府军却是不能够绕开了入江众,他原本的用意就是为了冲垮入江众,要不然就算是杀得再多也没有任何用处,一向一揆将会是越聚越多,一旦无法短时间内取得进展,将会陷入人民战争的海洋之中无法自拔。

    现在留给明智光秀的时间并不是很充裕,留给他的选择只有两个。一个是立即撤退,然后在山崎再次布阵,堂堂正正再战一次,另外一个就是继续冲击。冲垮入江众。

    入江众是明智光秀遇到的第一个真正让他感到棘手的对手,他往常经历了不少合战,可都是处于被指挥的位置,就算是有指挥也不是总大将的位置上,现在这一次山崎合战他是幕府军的总大将,取得胜利先是他的荣誉。在幕府军中的声望将会彻底稳固下来,其次将会让更多的东军参与到讨伐石山本愿寺的战阵之中,为他的谋划提供源源不断的兵源。

    一旦失败的话,他不仅颜面全失,在幕府之中将没有任何地位可言,惯会推卸责任的足利义辉也会将失败的责任全部推到他的头上,到时候只能够切腹来为他的失败谢罪。

    胜利获得一切,失败失去一切,这就是战国时代的残酷性,也是为何任何一个武将不能够失败的重要原因。部下可以失败,但是身为主将是不能够失败的,失败一次轻者元气大伤一蹶不振,重则破家灭族永世不得生。

    明智光秀吸了一口气,然后做出了决定,道:“全军出击,不管是火头军还是后勤的,统统跟我上!”随后不顾家臣们的阻止,一手提起长枪向山下奔去,冲到了山下,骑上了战马,带领着剩下的六七百人一路向前冲去。

    明智光秀做出了决死一战的准备,入江春正却是遇到了不小的麻烦,后阵提前撤了,这让入江众变成了孤军奋战,要知道原本他还想着让后队来援助自己,保护他的后阵的安全,不曾想到后阵竟然在看到前阵崩溃之后同样出现了不稳,不过并没有像前阵一样崩溃,而是撤退了。通知倒是通知了一声,可是却是在撤退准备完成之后方才前来通知的。

    这个时候,入江春正的队伍已经和幕府军接战了,双方杀得血肉横飞,入江春正听得后队撤退的消息,气得暴跳如雷,要知道如此一来,便让他的入江众孤军奋战,同时由于右侧是逃难的败兵,左侧是淀川,后面还在撤退中的一向一揆,前面是接战的幕府军。前后左右竟然没有一点儿腾挪的余地,同时入江众人人都知道了前阵崩溃、后阵撤退的消息,士气低落,入江春正就算是军神再世也没有多少办法,只有一个笨办法,硬拼到底了。

    硬拼到底是最笨的办法,入江众士气低落,幕府军人人奋战,杀戮骤然白热化,当明智光秀亲自率领后备绕过了入江众,斩杀了数十名跑得慢的败兵之后从侧翼向入江众冲击的时候,败局已定。

    天黑之后,战斗结束。入江众分成两支人马率军突围而逃,大部分跟随入江春正沿着淀川向后方逃亡,还有一部分泅渡淀川,来时七千人,气势汹汹,逃时折损近半,如同丧家之犬。

    一向一揆的前队损失最惨,倒是后队倒是收拢了不少前队的人马不减反增,扩充到了四千余人,不过士气全无毫无斗志,倒是入江众其实死亡的并不是很多,仅仅百余人罢了。

    不过撤回高槻城的入江众却只剩下了四百余人,再突围途中由于后队逃跑途中挖掘了不少陷阱,给他们造成了不少的困难,同时泅渡淀川的那一支百余人的队伍还没有返回。

    山崎之战开始得快,结束的也快,仅仅经过了一个下午的杀戮,合战便结束了,一向一揆方面损兵折将损失惨重,幕府军方向也损失了数十人,重整旗鼓之后开始向着高槻城而来。

    明智光秀派遣了一名使者进入高槻城,高槻城的守将入江春正竟然接待了这位使者,要知道两人在白天的时候还在打生打死,杀得不可开交,要说生死宿敌也不为过,晚上竟然把酒言欢。

    入江春正想的非常明白,山崎合战最终如果他取得了胜利,那么他们残杀一向一揆的事情就不是一个事情,石山本愿寺的人们为了大局着想也不是现在就卸磨杀驴的。可是现实是他们失败了,还败北的很惨,高槻城现在还有一战之力的不过五百人,士气丧失,在高槻城外还有一支四五千人的一向一揆的队伍,石山本愿寺的人们定然会将高槻城的防务交给城外的一向一揆。

    战争就是如此残酷,入江春正和明智光秀的使者商谈之后,第二日便在高槻城头挂上了幕府的二条旗,易帜投诚。(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忽喇喇似大厦倾 4

    高槻城守将入江春正本就是不是石山本愿寺的嫡系人马,也不像他的兄长那般是净土真宗的虔诚信徒,更在山崎之战中惨败突围,虽则还有一战之力,不过他知道石山本愿寺不会让他继续担当高槻城的守将,入江氏的领地恐怕也会被剥夺。┠┟┡要看┞书`1-k/a^明智光秀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果然派遣了他的岳父妻木范熙为特使秘密入城,他一再要求入江春正尽早换挂二条旗,以表示归顺幕府军的统辖。

    在入江春正的说服和坚持下,高槻城内大多数家臣开始赞同高槻城实行易帜,在第二日便在高槻城头插上了幕府的二条旗表示顺从幕府军,同时明智光秀应入江春正的提议进军一向一揆军阵,迫使后者退出高槻城地区。

    明智光秀并非不讲道理之人,在胜利之下没有骄傲自大,他承诺只要高槻城投诚幕府军,入江春正将会继续担任高槻城的城主,不会改变,同时还能够在幕府之中担任幕臣。

    担任幕臣本就是应有之事,这件事情明智光秀还是有权力做出的,不过明智光秀并非是简简单单的想要夺取高槻城而已,在高槻城易帜之后,芥川山城的守将芥川六郎政家、茨木城的茨木重朝、三宅城的三宅国亲纷纷表示恭顺,一下子幕府军占据了大片土地,军锋更是直抵石山本愿寺。

    这茨木重朝和三宅国亲投诚幕府军还情有可原,他们全都是三好长庆政权麾下的摄津众的大佬,和另外一个大佬入江春继不同的是他们更是出于现实主义的考虑方才投靠石山本愿寺的。

    可是这芥川山城的城主芥川政家可说是石山本愿寺一手扶持上来的,要知道芥川山城原本是芥川一族的居城,后来芥川孙十郎谋反被三好长庆一刀果决之后成为了三好长庆的居城。╋要看書╋┣、1·k`a/n-s=h、这芥川孙十郎也并非旁人,按照辈分还是三好长庆的堂叔,不过这个家伙迎娶了三好长庆的养女,堂叔变成了便宜女婿,实在是够乱的。

    芥川孙十郎的父亲芥川长光乃是三好之长的三男,然后过继给芥川信贞为养子继承了芥川山城的城主之位。三好之长的嫡孙三好元长生了三好长庆。

    芥川政家已经是旁支末流,要不是有一个好姓氏,再加上一直以来都叫嚣着他们一支才是芥川山城的真正继承者(在三好长庆时代没有见他叫嚣过),本愿寺显如也不会扶持他当上这芥川山城的城主之位。不曾想到他竟然在高槻城投诚之后吓破了胆量,也是投诚了事。

    从地图上就可以看出来,高槻城、芥川山城、茨木城、三宅城投诚幕府军之后,石山本愿寺将直面幕府军的危险,只要沿着淀川顺流而下将直抵石山本愿寺。只要不是傻子都可以从中窥探到了与众不同的东西出来。

    石山本愿寺将要直面幕府军,以及跟随在幕府军身后的东军的锋芒,情势危急,石山本愿寺危险,一向一揆众事业危险,本愿寺的僧人们的身家性命危险。一向一揆众都在等待着本愿寺显如就下一步该如何办。

    自从一向一揆动以来,一向一揆事业在高屋城一战中差一点丧失了前进的脚步,可是最终还是在三好军的退让下胜利了,其余的时候他们的行动进行的都非常顺利。≠∥要看≤⊥∧≤≮v≥書≈∧·1·c·c

    然而,就在一向一揆形势大好的时候。山崎之战,一战取得了胜利,打垮了高槻城的入江众,表面上看来对于总体来说伤亡并不是很大,可是对于原本就人心惶惶的地方武士来说,这不亚于晴天霹雳。

    要知道伊达家的大军已经近在咫尺,继续呆在一向一揆阵营之中的话将会成为伊达大军碾压的对象,而投诚幕府军可以从一定程度上保障他们的安全,在他们的心中幕府还是有些保障能力的。就算是不行,到时候从幕府投奔伊达家也不是不行的事情。况且如此一来他们的身份是武家的一员,而不是寺家的一员,这在谈判之中是重要的砝码。

    伊达军和幕府军的双重压力之下,高槻城、茨木城、三宅城以及芥川山城的守将们做出这样的决定是意料之外也是理所当然。一向一揆的士气遭到了致命的打击。本愿寺显如的心在滴血啊。

    本愿寺显如左顾右盼,竟然没有一人能够给他出谋划策,他新近仰仗的本多正信也不再当场,低声吼道:“本多正信去什么地方了,他怎么没有出现前来报到,太不像话了。”

    有人回道:“半月前。您派遣他前往播磨国公干了。”说是公干,其实就是策动三木城谋反,让三木城阻挡伊达军的侵攻,这件事情在本愿寺内部已是公开的秘密,不过还是不能够大张旗鼓的说,要知道现在本愿寺和伊达家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彻底撕破脸皮,拳打脚踢已经干上了,可是脸皮还没有撕开,这就是现在本愿寺和伊达家之间的关系。

    本愿寺显如冷哼了一声,站了起来。?要看≦书⊥∧·1·c·c幕府军步步紧逼,局势已经变得渐渐远离了他预先设计好的展过程,不过目前本愿寺已经没有了任何退路,确切的说是他自己本人已经没有了退路,莲如上人能够从容从加贺国撤出来到畿内展信徒,他难道还有后路可走。本愿寺显如也不想走,既然已经没有了退路,那就轰轰烈烈的干一场吧。

    本愿寺显如下达了决断:你要战,那边战,命令大和方面军尽快结束战斗然后突袭山城国,切断东军的后路,同时号召各地一向一揆众聚集石山本愿寺,与东军决一死战。

    同时,本愿寺显如为了不至于腹背受敌,命令下间赖照前往播磨国面见伊达政衡签订不战协议,就算是让出一些利益也不惜代价也要让伊达军停在三木城不再前进,他可不相信区区三木城能够挡住伊达军的进攻。

    他正要下令的时候,一名侍从神经兮兮的跑了进来,禀报道:“法主,斥候回报三木城已与昨日告破,同时伊达军前锋五千余人已经进入明石郡,很明显是来对付我们的,还请法主做出决断。”

    本愿寺显如哪里想到真的会有腹背受敌的时候,他一下子慌了手脚。要知道伊达军全都是精锐之师,高达四五万人,如此庞大的军势一旦涌入摄津国的话,再加上东军的话。局势真的不可收拾了。

    本愿寺显如前翻决断是为了对付东军做出的,还能够从容不迫的不让大和方面军突袭山城国,可是现在伊达大军出现在背后的时候,他的从容不迫一下子丧失殆尽,却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要看书v∥≠⊥≦·1╬k╋a┼n╋s╬h╬u╬·c·c

    是与东军决一死战。还是暂缓进攻,等候大和方面军退守石山本愿寺,一下子环绕在他的脑海中。

    他现在还有时间来应对紧迫的局面,他接连下达了几道命令,加强巡弋石山本愿寺、越水城一线的骑兵力量,同时补充各个关卡砦子的步卒。游骑再多派一倍,从一天三报,改成一天四报。暂停城外筑营,全力修葺城墙。同时还命令一直没有动弹的纪伊杂贺众进入和泉国,保护石山本愿寺的侧翼安全。做好接应大和方面军的工作。

    本多正信当晚返回了石山本愿寺,随即便被本愿寺显如的侍从带入了内院之中面呈本愿寺显如。往常的时候本多正信得到如此礼遇,其他人羡慕嫉妒恨,现在却是不然。

    从三木城战场上归来的本多正信,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外一个极端,他原本认为凭借着三木城起码能够挡住个三四个月的时间,不曾想到竟然一天一夜都没有挡住就被破了外城,内城恐怕两三天内就会被打破,连三木城都难以挡住进攻,恐怕唯有石山本愿寺才有一战之力了。其余城砦没有多少作用。

    听得本多正信转诉的亲身经历,本愿寺显如同样一脸的沉重,他同样没有想到伊达军的战斗力如此强悍,攻打一座一两三千守备的坚城竟然一战就能够抵定。攻破三木城用了不到一天时间。

    本愿寺显如又惊又恐。吃惊的是伊达军竟然如此强悍,三木城在他的原本预期之中不能够挡住三四个月,起码也能够让他灰头土脸,挡住个把月,如此一来他才有信心一路之上步步设防,现在竟然一日攻破。若再不给予重视,恐怕石山本愿寺也难以抵挡他的兵峰。恐惧的是,伊达军的兵峰直抵明石郡,快要攻入摄津国,一旦让他和东军形成合力,石山本愿寺乃至于整个一向一揆事业都要推向了危机之中。

    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本愿寺显如急迫的问出了自己的问题,他知道一旦让东军和伊达军合流,那么石山本愿寺将会陷入重重合围之中,不要忘记了,现在淡路岛可都在伊达家的水军控制范围之内。水6夹击之下,石山本愿寺将陷入四面合围的态势。

    本多正信赶来的途中也已经思量过了这个问题,他组织了一下词句,打开了一张羊皮卷,原来是一张粗糙的地图,指着地图上说道:“三木城失守,伊达军全取播磨国,下一步无非就是从水6攻击和泉和摄津国,同时还有可能从丹后国牵制丹波国。6地上加强越水城、有马城两城的防护,尽可能的加强兵力,牢牢控制住这两座城池。”

    本愿寺显如点点头,应道:“此事在理,那么如何防备从水路进攻呢?”

    本多正信沉吟了片刻之后,说道:“法主,河内国乃是畠山高政的根本,可以调畠山高政返回河内国,陈述厉害,他会返回河内国的,畠山高政有兵马万人。同时和泉国内坚壁清野,烧毁各地的港口,在各个山口建造城砦,调杂贺众入和泉国,同时还可动一向一揆,让水上来犯之敌没有任何落脚之处。”

    停顿了片刻,本多正信再次说道:“法主,这只是军事上的考量,同时还要做最后的努力,派遣使者前往与伊达政衡和议,这和议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给予我们从容对付东军的时间。”

    本愿寺显如沉默不语,他认同本多正信的分析和推断,但是现在的局势并不是只有伊达军一家之事,更加最要的是山崎之战失败后,然后高槻城、茨木城、三宅城以及芥川山城纷纷投诚东军,且因为事处突然,再加上其他一些重要因素,大和方面军牵制了一向一揆大量兵马,和泉、河内、纪伊只有杂贺众一支可战之力,而且杂贺众展到现在也不过四五千人。石山本愿寺方向倒是还有近十五万之众,如果说不算上大和方面将近十六七万的话,还有散落在各地的七八万人,现在东西军之间的数量持平,隐约间东军还占有一定的优势。

    本愿寺显如陷入两难境地,如果分兵驻守,一旦伊达军突袭将陷入各个击破的危机,可是让他们回合的话,将困守于石山本愿寺和大和两地,恐怕一向一揆事业将会毁于一旦。

    本愿寺显如权衡良久,还是难以决断,遂问计于本多正信道:“你认为伊达政衡会否给予我们应对东军的时间?”

    本多正信思考了一阵,斟酌了一下方才说道:“现在东西军的总人数一定程度上,我方占有绝对优势,可是大和方向牵制了太多人数,同时还要被伊达军牵制一大部分兵力,面对东军的时候我们只能够挤出的兵力实质上不如东军。如果,我说的是如果,我方在与东军的交战中失利,东军将全取摄津一部分、和泉、河内以及大和国,再加上他们原本的山城、近江、若狭、越前等地,将会成为一支庞大的军事集团,同时还拥有室町幕府的大义名分,这是伊达政衡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也极力避免的事情。”

    本多正信说的很直白,毫不避讳。

    本愿寺显如遂即做出决断,亲自挂帅出阵与幕府军决一死战,同时命令下间赖照前往播磨国和议。(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忽喇喇似大厦倾 5

    别所就治、安治父子和他们的三木城实在是让人缺乏足够的信心,本多正信哀叹遇人不淑,原本以为别所父子能够为本愿寺撑住三四个月时间,最起码也能够挡个十天半个月,不曾想到一战便被攻破,父子两人一人枭,另外一人刚想要点火**,不曾想到家臣反乱给直接给吹灭了,慌乱之中跳楼自尽,连切腹自尽的时间都没给。网╊╬┮c┯om

    伊达政衡对于别所就治、安治父子两人也是非常的失望,在他原本的想法之中,三木城之战将是一场经典的攻防战,有攻自然也要有防,可是现在只看到了攻城,却连一点防守的意味都没有体现出来,实在是让他感到深深的失望。

    享受作战的乐趣,虽然这是一种怪异的想法,但实际上却是一股强大的力量。一旦心中还能够存在有享受乐趣的余味,则不论出于何种混战之中,都能够杀开一条血路全身而退。

    伊达政衡对于战争还有一种热血存在,便拥有了继续战斗下去的信心,一旦他失去了这股热血的心,那么他将会和那些腐朽老迈的人们一样都会成为下一代革新者扫除的对象。

    战争很快就结束了,伊达军的作战经验非常丰富,善后的本事也是一个战争一个战争的锻炼了出来,很快便会有专门的人来处理善后的事情,伊达政衡只要把好最后的一关便好。

    三木城几乎完全无缺的留给了新的主人,除了城垣下柴火留下的黑不溜秋的一大片焦黑还有就是天守阁一侧被熄灭之后的焦黑,两处焦黑很快便会被人涂抹上白色浆汁。

    月亮东沉,天守阁会议室内,政衡坐在上位置之上,回想攻城种种,不敢相信如此顺利。≥∧∈∥≤╬他突然想到了若是攻入畿内也是如同现在这般顺利的话,那么大棋局是否还有必要布下,直接下场就是了。

    一时之间,政衡百感交集。火把排排点起。灯火通明。堂上诸将,尘土满面,个个喜笑颜开,纵声欢乐。望向政衡的眼中。不由得都呆了敬畏,正是这位年轻的家主带领着他们取得了一个又一个胜利,造成了伊达家最大的版图。

    一阵喧哗,由远而近。

    宫泽平八戴罪立功,他自知自己在初次临战之时没有攻下城下。虽然第二次攻城是他先登上了三木城,不过那是得到了政衡的支援之后,更何况他还有数年前的罪过没有恕清,当然干的是相当尽职。他抓住了绝大部分别所家的族人,跑了两三个末流武士,料是混入了附近的民家,待天明细细搜索就是。当先第一个,别所就治、安治的脑袋放在了木盘之上等待检阅,在木盘的后面还跪着四人。

    领头的正是别所吉亲和别所重栋两兄弟,还有则是利神城别所一族的治定、清治父子两人。利神城别所一族的开祖是别所则治的弟弟肥前守光则,秉承着忠义还是前来三木城赴死。

    三木城留给政衡实在是失望透顶,当然对于别所家也是秉承着斩草除根的道理,倭国虽然有留敌人之子的典故,不过他显然并不属于这一类东郭先生,他挥了挥手道:“等到明日一早,拉他们前去河畔斩便是,告诉所有人,这就是斩的下场,还有城内所有男子全部送往石见银山服苦役。女子配因幡国。”因幡国给武田高信糟蹋的人口锐减,片山盛长已经数度哭求支援。≈∧∈≤≠╋┯╊

    别所家的人们全都没有想到伊达政衡连点审问的余地都没有给他们留下,况且也没有宽恕那些背叛别所就治的人,别所家的族人全部拉到附近的河畔处斩以儆效尤。男子送往银山服苦役,女子配因幡国为奴为婢。

    不仅堂下跪着的人脸色变得刷白,堂下坐着的诸位家臣也都偷看政衡。政衡看在眼里,却不理会,他环顾了四周,说道:“三木城别所一族历来桀骜不驯。我秉承着宽恕之心待他,屡屡赦免于他的听调不听宣,难道我真相信他真的是病魔缠身,哼,数年来他何尝来过一趟冈山城。不曾想别所父子竟然心怀叵测,狼心狗肺,胆敢谋反,实在是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警世人。”

    政衡说完冷哼了一声,道:“我有点累了,明日一早再议!”说着挥一挥衣袖提起佩刀从侧门离去,侍从们纷纷跟随,随着他的走动,诸将纷纷跪倒在地,拜道:“恭送主公。”

    想要彻底占领一座城砦,有很多工作要做,不过伊达家的善后工作的经验实在是丰富,小小的三木城很快处处落于了伊达家的手中掌控,旮旯角里都充斥着伊达家的目光。

    实际上,政衡晚上回去还不能够睡觉,他提出累了不管是说辞罢了,在临战之际,实在是有太多的工作要做。不管是对内还是对外,都需要他来抓总要,稳定军心,都需要他出面。

    不过,除了这些之外,现在最为关键的是下一步该如何应对?提前下场不过是为幕府,是为足利义辉做嫁衣裳罢了,是智者不可取,可是现在大军临场,若是逗留在此。≮≮╳╋┭

    这是个办法,可不是好办法。很容易弄巧成拙,搞成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落得一个两面不讨好的局面。不到无计可施,最好还是不用。他思量了许久,还是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来推脱进场的时间,心中暗恨宫泽平八的事多,也为自己的不密自责,怎么会让宫泽平八担任先锋要职。他不是一个推脱责任的人,从来都不是,当然没有责怪宫泽平八的意思,不过是想不出办法来的一种小小的宣泄罢了。

    时间过得很快,别所一族的要人总共十余人统统被拉到了美囊川河畔,在倭国切腹自尽将是武士无上的荣耀,自然不会留下恶灵,不过斩的人多是一些心怀恶念的人,他们在生前充满了怨气,死后当然要化作恶鬼,不过在河畔斩却能够让他们更快的通过河流通往黄泉之水,倭国民间传说之中每一条河流都拥有通往冥河的暗流。

    别所一族的男丁很快就在刀锋之下,人头落地,这些受到各种不同命运支配的人。到底为何而来到这个世界上呢?政衡冷静地望着他们的尸被拖了下来,心中默默念叨了一句,便不再看他们。

    就算是真有恶灵,死在政衡手中的。直接间接的早已经不小数万之众,恐怕他早已经被吞噬的干干净净,恐怕还会有无数条性命死在他的手中,他看了一眼看起来干净的手掌,微微笑了笑。

    走向了会议室。决定伊达家命运的会议即将召开,既然找不到理由逗留,那么就来听听大家的意见好了。政衡正要走上台阶,突然看得服部正成匆匆赶来,问道:“又生什么事情了?”

    服部正成不敢怠慢立即回道:“主公,足利义辉麾下幕臣明智光秀日前在天王山麓下的山崎与入江春正为的一向一揆众生激战,二千幕府军击破七千五百一向一揆众,取得完胜,高槻城、芥川山城、三宅城、茨木城等城纷纷开城投降。≥∈≡┮幕府军取得完胜之后,延历寺等势力跟随幕府军的脚步涌入上述数城。号称十万,直抵石山本愿寺。”

    政衡脸色变了一变,他不愿意看到的情况还是生了,这个时候他一旦突入摄津国,还真有可能会被足利义辉做了嫁衣裳,不过很快便恢复了冷静,笑了一笑呢喃道:“山崎之战嘛?”

    倒是没有评论,只是点了点头,迈步向着会议室走去,走进会议室。诸将俱都到场,在场的众人全都知道现在的伊达家只差临门一脚,进一步是主宰天下的风云儿,退一步则是地方的霸主。

    不过这一步说是简单。可是真要迈出去就是非常困难的事情,正如穷急了的赌徒,一搏成功,再面对赌局,往往顾虑得失,不如先前的决断。面对这一步。政衡有点紧张,更不用说他的家臣们了。

    政衡明白这一步的艰难,他的家臣们同样清楚这一步前进他们将会成为跟随政衡的从龙之臣,成为天下的分配者,到时候一国一城之主也不是谈论的事情,还真有可能实现理想。

    时局如何,一清二楚。沉静下来的他对形势作出了判断,新旧势力之间的争斗已经到了最激烈的白热化阶段,他这个时候入场就是用一桶冰水浇灭了这团已经燃烧起来的火焰。

    众将平静了下来,他点了点头,向着众人说道:“服部正成,你将最新的情报告知大家一声。”坐在中央部分的服部正成忙移动两步朗声向着众人再次说了一遍刚刚说过的情报。

    大堂一阵哗然。谁都没有想到幕府军会在这个时机出击取得了如此大的胜利,他们全都不是傻瓜,知道现在摄津国内明流涌动,石山本愿寺早就已经成为了瓮中之鳖。

    除了少数几个年轻气盛之辈嚷嚷着要打上石山本愿寺之外,其余众人全都一声不吭,默不作声,他们都和政衡一样,感觉到情报中内藏的玄机,集中精力,分析利弊。

    宫泽平八紧皱眉头,取下头盔,搓着光头,喃喃道:“幕府军早不动晚不动,等到我们聚集大军之时却是动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竟然一举将刀尖直抵本愿寺的咽喉。”

    陶山政赖自从和宫泽平八一同被贬之后,同病相怜之下倒是变成了好基友,他左顾右盼,见半晌没有人开口,方才说道:“主公,宫泽平八所言极是。如今摄津国内两大集团聚集,本愿寺方面除了大和方面外就摄津国内的力量最强,数量在十七八万以上,东军方面取得了高槻城、芥川山城、茨木城、三宅城等城堡拥有了坚固的堡垒,人数也当在七八万以上。如果我家在进入摄津国内的话,到底是帮谁才好?”他飞快的看了一眼政衡神色,不再说了下去。

    虽然没有再说下去,可是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伊达军这种时候进入摄津国,到底是帮谁好?帮谁都是给谁嫁衣裳,这对于伊达家来说都是弊大于利的事情,原本说好的是上洛称王称霸的,不曾想到竟然成了别家的小弟,这让在场的众多家臣情何以堪。

    宫原正重谨慎说道:“目前摄津国内的情况错综复杂,我家是不易过早进入,可是四万五千大军逗留播磨国内却是迟迟不动手,是否有一种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道理,对于我家的名声可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石川久孝眼珠子一转,微微颔道:“丹波所言甚是,只不过卑职近来得到消息,弘治元年在中播磨作乱的赤松晴政、义佑父子被主公剿灭后,至今仍有余党在播磨和但马之间的山地潜伏隐藏,联络播磨各地不肯归附的土豪国人,意图不轨,搞不好就要在近期响应三木城起事谋反。就是不知道,这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臣也是道听途说的。”

    政衡不曾想到石川久孝真够无耻的,赤松一族可是被他杀得干干净净,剩下的亲族大多数被他送到了铜山挖矿,现在恐怕都剩下一堆枯骨了,哪里还有可能重新起事叛乱。

    伊贺久隆瞥见政衡的脸色,看来有门,眼前一亮,忙说道:“臣听闻这别所安治年前已经生下一子唤作小三郎,这件事情播磨国的人们应该有所耳闻,可是破城之后却不见踪迹,甚是可疑,臣便派遣了数人前去调查,想要捞取一些功劳,不曾想到还是让臣调查到了一些消息,原来在破城之际有数名别所家的家臣逃出城去,臣便怀疑小三郎被他们带走了。”

    别所一门早已经斩尽杀绝了,刚刚七八个月的小三郎也早就在破城之际夭折了,这个小三郎就是后来的别所长治,不过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没有几人,连政衡都不清楚。

    听得伊贺久隆的胡编乱造,倒也有几分道理,破城的时候的确有几只老鼠逃了出去,别所安治的确也有一子遗留,到了现在还没有找到也是事实,如此一来将他们结合起来也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政衡问道:“哦,可有怀疑的对象?”

    伊贺久隆回道:“臣派遣的亲信追踪了他们的去路,应该是逃往丹波国方向,听闻别所氏和波多野氏之间的关系甚是不错,这别所则治和波多野晴通之间的关系不错,曾指腹为婚。”(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忽喇喇似大厦倾 6

    战争不是由人的意志所决定的,在政衡琢磨着该如何拖延时间亲自下场的时候,本愿寺显如看着逼近的敌人,心头的怒火哄哄的往上涌,他顾不得守旧派老僧的劝阻,毅然亲自领军出阵。

    本愿寺显如亲自领军出阵不过是一个噱头,他还是坐镇在石山本愿寺之中遥控指挥,由本多正信为先锋主将,蜂须贺正胜为副将,率领三万一向一揆众向着茨木城反扑。

    本多正信还是会打仗的,他知道现在已经是最后的机会,一旦让足利义辉从容掌控住涌来的七八万东军上下,只要往茨木城内安置给上万杂兵,再想要取得反扑得胜的希望实在是渺茫。

    茨木城一片肃杀之气弥漫。

    战斗在七月十日辰时打响,一向一揆众依照本多正信和蜂须贺正胜想出来的办法,在茨木城外组织起了一支拥有百余杆铁炮的铁炮队,无休止得开始对茨木城进行射击,铁炮轰击了一天一夜,夜空中布满了弹痕,一条条异常清晰。

    建造投石器需要大量的时间,现在一向一揆方面最缺的就是时间,现成的也无法从石山本愿寺运来,只得用铁炮这类射程较低的武器攻击,来威吓茨木城内的守军,降低守城的士气。

    一天后,一向一揆众爬出了他们的阵地,向着茨木城开始了强攻,他们要等在东军前来援救之前攻克茨木城,然后以茨木城为桥头堡和东军在淀川东岸来一场旷日大战。

    但是,本多正信和蜂须贺正胜低估了茨木城守将茨木重朝的决心。茨木重朝投诚幕府军在旁人眼中便是一个反复小人,本多正信携三万大军浩浩荡荡的涌来,茨木重朝定然会吓得重新抉择,哪里想到茨木重朝不仅没有被吓住,反倒是要在茨木城与一向一揆决一死战。

    昨日一天一夜的铁炮射击一开始的时候还是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可是茨木重朝没有被吓住,反倒是愈战愈勇,下定了与城同在的决心。将是兵的胆,茨木重朝定下了决心,守城的士兵们也都纷纷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

    七月十一日上午时分,一向一揆众发起冲锋。这一天。约有四五千人肩并肩地向着茨木城推进,有人就是任性,最前面一排就是手持竹盾的精兵,在他们的身后则是稍稍经过训练的一向一揆众,最后则是手持太刀的督战队。茨木城外早已经被守军搞得泥泞不堪。不用说跑路了,连走路都非常的困难,他们进攻的步伐非常缓慢,根本无法快速前进。

    稍加训练的一向一揆众的战斗力虽然不高,不过前有持竹桩防备弓箭射击,后有督战队防止无故溃败,走路缓慢确实让他们显得看起来有条不紊的前进,茨木城守军的反击对于这样的整齐来说实在是微不足道。数百支箭矢射出去往往只能够射中二十来个倒霉蛋,都是从缝隙中射进去后乱飞的流矢造成的战果。

    强弓不比铁炮那般射久了要炸膛,也不会因为下雨天而受潮。只要人有足够的力气就可以发射,造成的战果不大,却是茨木城唯一行之有效的远程武器。城内一千五六百守军分成了两拨,一拨射击一阵后下场休息一番,另一拨上阵。

    当一向一揆众涌到护城河的时候倒下的不足百余人,其中大半是受了伤,只要稍稍救治一番就能够重新上阵再战,这些上过战场的伤兵将会很快成为一向一揆众中的精锐。

    茨木城修建的时间是建武年间,传说是由楠木正成所修筑,当然传说归传说。可以说明的是这座茨木城经过了二百二十余年的修缮,还是保持着原来的风味,只不过多了护城河外,其余没有多大的变化。

    这也是本多正信自信一战功成的缘故。连三木城这样的坚城都能够被伊达政衡一战底定,他不相信连小小的茨木城这样一座建造在平原之上的平城都无法夺取,是的,茨木城就是一座平城。

    两万大军团团合围下的茨木城犹如大海之中的小帆船,随时有翻船的危机,茨木城内的守将茨木重朝浑然未决他所居住的城池有多么的危险。还在拼命的抵抗着,等待着援军的到来。

    到达护城河之后,竹桩分开三道缝隙,背负着土袋的一向一揆众急忙将土袋投入护城河内,越来越多的土袋将护城河分成了数段,然后再在数段中间投入更多的土袋,形成了可以三十余人可以通行的道路。

    战场总是最好的学习地方,本多正信从伊达军的身上学到了用烟雾来攻城的办法,他活学活用之下,将一支支火把投入到了茨木城内,是的,是投入城内,足可见茨木城是一座相当古老的城堡。

    战争到了这里已经没有叙述的必要,本多正信在傍晚的时候攻破了茨木城,茨木城上下二千余口人秉承着本愿寺显如的命令,杀得是人口滚滚,用来震慑各地的城主们。

    本多正信破了茨木城,几乎在同时,另外一支出击的部队由蜂须贺正胜率领下也攻破了三宅城,不过三宅城守将三宅朝亲见势不妙率领百余亲兵逃离,留下的千余人也遭了劫难。

    两日之内,茨木城和三宅城沦陷,将近三千颗人头滚滚落下,本多正信还向伊达政衡学来了摆京观的本事,竟然连夜在淀川东西两岸各摆了一个庞大的京观,来震慑各路宵小。

    不得不说,本多正信和蜂须贺正胜两人在行军打仗方面还是有一手的,学习伊达政衡好榜样,伊达政衡一路打来,什么样的城池没有打过,什么样的事情没有干过,他们两人连番得手之后,竟然没有再前进攻打高槻城,反倒是在淀川两岸遍地建造平城营寨,打起了结硬寨打呆仗的打算,再以骑兵周旋游击,和东军拼起内耗起来。如果真的凭借着留守摄津国内的一向一揆众和东军决战的话,恐怕胜算不大。

    本多正信确信这一点,他知道若是仅仅凭借着手中的力量守备石山本愿寺有余攻略不足,打下茨木城、三宅城已经是出其不意之下的极限了,如果再前去攻打高槻城。那不是勇敢,而是找死了。

    现在唯一可虑的便是播磨国的伊达政衡了,只要伊达政衡不发疯,胜利的天平还在本愿寺方面。本多正信回首望向西边方向。低声呢喃道:“现在唯一要考虑的便是伊达家了。”

    三宅城、茨木城两日落城,茨木城守将茨木重朝战死,三宅城守将三宅朝亲落荒而逃,可说是让胜龙寺城内的一干人等惊愕得连声惊呼,足利义昭急召明智光秀、细川藤孝、和田惟政前来议政。

    明智光秀有些郁闷的撅嘴嘀咕了一句:“本多弥八郎倒是一个将才!”明智光秀召回前派遣了亲信很是调查了一番。方才得知敌将乃是一个来自三河国的武士名字叫做本多弥八郎。在他看来,本多正信的确下了一步好棋,虽说出手狠辣,杀得人头滚滚,可是也止住了众多地方土豪国人众的离心离德的心思,以后想要劝说对方投降恐怕再也不易。

    足利义辉听得明智光秀赞扬敌将,脸色一阵阴沉,他原本志得气满,虽说是明智光秀策划和指挥的山崎之战,不过在他看来是他重用明智光秀方才有山崎之战的胜利。

    不曾想到。情势急转直下,山崎之战胜利的喜悦还在心头,紧跟着就是意想不到的惨败,两种心情的落差,宛如从天堂落入地狱。虽说茨木城、三宅城内的守军大部分不直接由他统辖,可是刚刚投降他没有几天时间就被人灭了满门,实在是让他的脸面挂在何处,仿佛被人狠狠地甩了他数十个巴掌,打得他头晕脑转,脸庞肿如猪头。

    和田惟政倒是在明智光秀出征的几日时间内转正成为了足利义辉的身边人。他对明智光秀是又妒又恨,说到跟随足利义辉,他比明智光秀要早许多,说到智谋军略。他自信不比明智光秀差。

    和田惟政这些日子天天在足利义辉面前挑拨离间,听得明智光秀夸赞对手,引得足利义辉脸露不满,倒是没有补刀,他明白一个道理,现在明智光秀因为山崎之战的胜利在足利义辉的心目中是不可多得的将才。背地里进谗言可以,明面上还是要给他一些脸面。一旦和明智光秀闹翻了,最终吃亏的还是他,足利义辉最终一定会选择明智光秀的。

    和田惟政看着地图,说道:“现在我军可以掌控的部队在一万五千人,间接能够影响的有六七万人,摄津国内一向一揆方面也不过十六七万人,其中三四万人要防备播磨国,剩下的将近一半要坚守石山本愿寺,能够用于野战的不过六七万人,我们至少占了八成胜算,将军,我看可以打了。只要一举将一向一揆的六七万野战军粉碎,一向一揆众将只能够龟缩石山本愿寺,摄津、和泉、河内等地就是幕府的地盘了!”在他看来,山崎之战,明智光秀仅仅凭借着手中的二千人就打得七八千一向一揆众狼狈逃窜,所以和田惟政现在信心十足,觉得可以决战了。

    明智光秀斜视了一眼和田惟政,眼角流露出了一丝嘲讽,然后说道:“将军,如果本愿寺显如肯离开石山本愿寺摆开来打自然是必败的,不过结寨死守就不大好对付了,要硬打的话,伤亡肯定不小,不如再等一等。”

    足利义辉当然已经得知了茨木城、三宅城失陷之后,一向一揆众一反常态,竟然不再攻打高槻城和芥川山城将他们赶出摄津国,反倒是在淀川两岸大修城寨,打起了坚守的主意。

    这些城寨虽小,多得不过一两百人,少的竟然只有四五十人,可是实在是太过于密集,攻城的数量小了,怕是被一向一揆的精锐游击吃掉,数量多了,得不偿失,一旦深入恐怕会被四面八方的一向一揆围攻。

    和田惟政却是有不同意见,现在的他还是年轻气盛,原本就对明智光秀羡慕嫉妒恨,顺溜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将军,现在我们极度缺乏时间,大和国方向将近有十七八万的一向一揆众,其中还有三好残部和畠山高政两支精锐,大和国方面怕是顶不住他们的进攻,一旦让他们绕道攻入山城国抄了我们的老巢,人心惶恐之下恐怕对我们大为不利。”

    足利义辉显得犹豫不决,这同样是他最为担忧的事情,要知道一向一揆众现在分成了两支,一旦两支合流,还前后夹击他们,最可怕的就是中了和田惟政的乌鸦嘴的话抄了京都老巢,军中怕是立即就会哗变。

    明智光秀面带浅笑,一副胸有成竹、莫测高深的架势,他早已经看出了足利义辉的小心思,否则也不会让和田惟政进入了幕府核心,要知道往常都是足利义辉、明智光秀以及旁敲侧击的细川藤孝。

    明智光秀是细川藤孝引荐给足利义辉的,在场也唯有细川藤孝可以求问明智光秀,他瞥了一眼智珠在握的明智光秀,他问道:“不知道十兵卫有何计策化解眼前的危局?”

    细川藤孝一说完,足利义辉目光注视着明智光秀,明智光秀终于说话了,他说道:“将军,我刚刚说要等一会儿,并非是计穷之后的托词,而是为了等待播磨国的那位表态。”

    这话刚一入耳,足利义辉便心跳加速,窒息感骤然而生。和田惟政闹得耳红眼赤,他刚刚竟然没有将播磨国的伊达政衡考虑进战略之中,急迫着想要和本愿寺决一死战。

    明智光秀继续说道:“现在的局势非常微妙,一向一揆众方面攻破了茨木城、三宅城,震慑了人心,却没有继续攻略高槻城、芥川山城将我们赶出摄津国,反倒是取了守势。”(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忽喇喇似大厦倾 8

    憋屈!下间赖照现在的感觉就唯有上述两个字来解释,就算是下间赖廉活着的时候他也是本愿寺势力之中一手之数的实权人物,在下间赖廉死后的短暂时间内曾经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掌权者,现在失势之后,心中原本就充满了怒火,现在伊达政衡一副悠闲的明知顾问的问他来干什么,这是何等的屈辱,可是他却不得不继续忍受着。n∈n∈,

    现在摄津国内的局势复杂多变,不管是本愿寺还是幕府方面都在观望着伊达政衡的表态,伊达政衡同时也在等待着两方势力的出价,这是无容置疑的事情,现在伊达政衡一副无知的表情。

    伊达政衡若是无知,那么在他面前的下间赖照就是白痴了,是的,在下间赖照眼中,伊达政衡看他就是一个白痴,这是让他难以忍受的,可是一想到自己的职责以及发怒的后果,他不得不忍耐下来。

    下间赖照的眼角不禁抽搐着,都说伊达政衡年轻歹毒,却是一点不差。他现在很后悔,并不是后悔当初轻信本多正信诛杀下间赖廉,而是后悔没有据理力争,答应了本愿寺显如的法旨前来播磨国受辱。

    他现在回想起来,本愿寺显如对他早已经没有了当年的情分,怕是怨怼很深,眼不见为净,突然召来命他出使,这件事情本身就透着古怪。

    当时下间赖照原本以为是本愿寺显如重新起用他了,可是现在想来这件事情定是那可恶的本多正信所为。本多正信深知他的性格,一旦受辱必然暴起,到时候不管是被伊达政衡怒杀,还是赶将出去,都将受到本愿寺显如的迁怒,永世不得再起。

    好歹毒的算计!

    下间赖照总算弄清楚了本多正信的阴谋诡计,他现在唯有忍耐下来,努力完成本愿寺显如交给他的任务,心中暗自发誓。总有一日要让本多正信付出生生世世的代价。

    下间赖照的心中充满了恨意,不仅仅是本多正信,还有本愿寺显如,当然也有伊达政衡。总有一日要他们付出代价。下间赖照脸上的恨意尽数落入伊达政衡的眼底,他清楚,这其中肯定有针对自己的成分,当然,更多的怨恨必然是指向本愿寺显如和本多正信。

    下间赖照在智谋上无法和本多正信比肩。不过他专门研究过伊达政衡的过往历史,现在但凡是有点实力的势力都在研究伊达政衡这个人,要知道现在最有可能一统天下的就是伊达政衡,不好好研究伊达政衡的喜好厌恶,未来一不小心得罪了这位天下人,灭亡都不知道是如何灭亡的。当然本愿寺的人研究伊达政衡还没有这样的心思,不过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道理而已。

    整理了一下心情,下间赖照开口说道:“大宰大贰大人,我很感谢您的款待,今日前来是应我们本愿寺的法王显如上人之请。前来和您谈论本愿寺和伊达家两家之间的关系。显如上人说,以伊达家的威势,加上本愿寺的宗教,一旦结合将会立即成为天下最强大的势力,为了显示万分的诚意,显如上人愿意与大宰大贰大人平分天下。”

    下间赖照一边说话,一边观察着伊达政衡的表情,只是让他感到失望的是,伊达政衡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流露出来,连那只炯炯有神的独眼都没有变化。一分神间。他竟然有些说不下去。他顿了顿,这才继续说道:“不知道大宰大贰大人意下如何?”

    平分天下,本愿寺显如,哦。应该是本多正信倒是出得起价格,不过这个条件实在是有够烂,要知道伊达政衡不管是选择本愿寺还是幕府,依仗着伊达家的威势定然能够和其中一家平分天下。

    不过不管是本愿寺还幕府,听到伊达政衡跳出来选择他们其中一家的话,都会睡觉了都会笑醒。讥嘲伊达政衡是世界上最大的傻瓜,平白给他们当打手,然后一步步被他们蚕食掉。

    本愿寺靠的是宗教,一旦和本愿寺联合,那么伊达政衡就没有理由限制本愿寺在领地内宣扬宗教,拉拢人们入教。幕府方面靠的是人多力量大,要知道几乎所有山城以东的势力都在加入了所谓的东军,一旦伊达政衡和幕府联合,他们可都在名以上和伊达政衡成为了同僚,那么幕府的足利义辉就在名义上成为了天下人。伊达政衡反对足利义辉就是要和天下所有势力为敌。

    伊达政衡将折扇折起,注视着下间赖照,坦诚地说道:“筑前法桥大人,我很感谢显如上人的盛情邀请,不过现在播磨国内别所和赤松余孽丛生,我们实在是没空处理这件事情。不如等我们扫清了叛乱之后再商谈此事,不知筑前法桥大人意下如何?”

    无耻之尤!下间赖照已经第三次在心中的那个怒骂伊达政衡无耻了,要知道三木城合战一战破城,别所父子被当场讨杀,别所一族嫡支二十余人被斩于美囊川,三木城男女老幼为奴为婢,这件事情早已经传扬开来。现在播磨国内哪里还有什么别所和赤松家的余孽分子作乱,就算是有也早就怕的要么躲藏了起来,要么远远的逃走了。

    本愿寺显如的意思很明白,无论如何都要让本愿寺拉上伊达家。

    这是攸关本愿寺未来发展的大事,现在畿内大战在即,在摄津国内,如果伊达政衡突然在双方激战之时插上一脚,恐怕本愿寺就会土崩瓦解,这是本愿寺上下无法容忍的事情。

    除了大战之外,本愿寺显如现在还有一件烦心的事情,那就是粮食已经不足以支撑本愿寺继续打下去了。东军方面,虽然大部分势力无法直接参战,但是还是保证了山城国十余万大军的粮食问题,这也是足利义辉和明智光秀暂时不为粮食短缺烦恼的主要原因。可是西军方面却没有安全的粮食通道,要知道虽然名为西军,可是西军的构成,三好残党、畠山高政、杂贺众全都指望着本愿寺要粮食。本愿寺就算储备了大量粮食,可是要支应数十万人的口粮,实在是入不敷出,粮食渐渐见底。

    粮食。畿内打了一年多的战争,早已经打得粮食匮乏,种地的农民全都扛起武器前去投军了,没有了人种地。哪里有新的粮食出产,时间已经到了永禄二年的七月,原本已经是稻米挂穗的时节了,可是现在荒草丛生,那里有半颗粮食的迹象。无法从土地中取得粮食。那么只有从外面获取了,要从外面获取粮食,必须要得到伊达家的同意。

    现在淡路岛已经落入了伊达家水军的掌握之中,再加上三好实休和十河一存返回四国岛之后休养生息了一段时日,现在正在加紧攻略土佐国,和土佐七雄打得好生欢快。

    四国岛内各方势力囤积粮食都来不及,况且四国岛本身就是一个粮食不足的岛屿,哪里还有余粮出售,那么唯一能够提供大量粮食的只剩下一家势力,那就是伊达家。

    这才是本愿寺显如不惜余力要拉拢伊达政衡的缘由。只要伊达政衡答应下来,和本愿寺联合,那么不仅仅平分天下大有可能,就算是在倭国建立地上佛国也不是问题。

    现在本愿寺方面最缺的就是时间,伊达政衡口口声声要扫清播磨国内的余孽,谁都知道所谓的余孽都是伊达政衡自己制造出来的,说他有就会有,说他没有也会没有。

    如果真信了伊达政衡的话,那才是真真切切的傻瓜,一旦伊达政衡在播磨国内扫荡余孽一年半载的话。恐怕饿都能够饿死畿内的数十万一向一揆众了。被伊达政衡无赖般的拒绝之后,下间赖照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把话题延续下去。

    难道能够质问伊达政衡要证据证明播磨国内的余孽存在的理由?不能够,就算是质问了,就算是被质问之后提供了证据。大不了伪造吗?连余孽都能够伪造,区区几份人证物证还不是手到擒来。

    下间赖照深吸了一口气,他连忙回道:“大宰大贰大人,显如上人已经说过了,只要您答应和本愿寺联盟,那么这个盟主之位就由您担任。您现在军务繁忙。也不用您亲自前往石山本愿寺。只用您说句话,联盟盟主就是您的。”

    政衡对本愿寺显如的打算心里头跟明镜一样,现在一向一揆方面缺乏粮食的事情他也心知肚明,所谓的同盟不过是一张纸片,谁当盟主在本愿寺方面来说都无关紧要,只要答应下来,不管是盟主还是副盟主,对于本愿寺显如都无关紧要。作为本愿寺的首领,本愿寺显如必须为本愿寺的政治利益尽最大的努力。政衡很能理解本愿寺显如,不过政衡却不会因为一个区区盟主的头衔就答应做那世间最大的傻瓜。作为伊达家的家主,伊达政衡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的问题,而是千千万万人指望着他,它也有让伊达家的利益最大化的义务。

    看着下间赖照期待的目光,政衡一点被打动的感觉都没有。他平静的说道:“我们伊达家是依靠着伊达家的家臣们辛苦劳动,靠那些武士们一刀一枪拿性命换来的。我的任何一个重大的决定都要取得他们绝大多数的赞同才能够做出最后的决断。我感谢显如上人的好意,但是如此重大的决定并非我一个人就能够决定的了。在取得绝大多数家臣的赞同之前,我也不能够允许伊达家与本愿寺有任何联系在一起的事情发生。”

    这番外交辞令让下间赖照一时没想明白,他仔细想了一想方才明白政衡所说的意思,下间赖照的眼睛瞪大了,他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怒火,如果是其他势力的头目说出这样的话还能够理解,就算是本愿寺显如也不能够做到一言堂,可是谁都清楚首先有了伊达政衡方才有了伊达家,而不是首先有了伊达家才有了伊达政衡,可以说伊达政衡下定的决断在伊达家没有任何人可以反驳。现在伊达政衡在下间赖照的面前却是信誓旦旦的要和他的家臣们商议之后才能够做出决定,他颤声说道:“大宰大贰大人,你这是绝对不和我们本愿寺合作的意思吗?”

    政衡看着下间赖照,缓了缓口气说道:“筑前法桥大人,谁都清楚畿内的情况,贵方发动一向一揆,死伤已达三四万之众,这件事情引起了许多人的愤慨,在本家之中也有许多人要求和贵方决裂,拯救天下黎民百姓安危。可是都是我说服了他们,要以和为贵,方才没有发生严重冲突。况且,三木城谋反一事,别所父子背后是谁,你我双方都清楚,刚刚平定了三木城谋反事件,三木城余孽还在播磨国内肆虐逃窜,这个时候贵方却要与我方达成同盟关系,这件事情实在是让我方有些心中疑惑,难以下定决心。”

    三木城谋反事正是卡在伊达家和本愿寺之间的最大的一个结,谁都不是傻瓜,作为幕后策划者,本愿寺方面也不会傻到相信这件事情能够瞒得了伊达政衡,现在伊达政衡挑明了三木城谋反事件,这让下间赖照再也说不下去了。

    下间赖照一边暗恨本多正信多事,另外一边却有一点暗喜,既然伊达政衡挑明了是因为三木城谋反事件无法达成和本愿寺的同盟关系,那么作为三木城谋反事件的执行策划者本多正信将要负主要的责任,下间赖照顶多负一个办事不力的责任,这件事情原本就困难重重,下间赖照无法完成也是情有可原。

    不过,如此一来双方就没有了任何缓和的余地,这不是伊达政衡的目的,他虽然不愿当本愿寺的打手,不过秘密敲定一份口头协议倒是可以的,他沉吟了片刻,说道:“筑前法桥,我方得知别所安治还有个子嗣在家臣的保护下逃往丹波国寻求庇护,如果本愿寺答应撤出丹波国的一向宗势力,那么我方基于人道主义对畿内可能爆发的饥荒以市场的价格卖给本愿寺一部分粮食。”(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忽喇喇似大厦倾 9

    细川藤孝从来不是一个很容易激动的人,同时也不是一个喜欢弄权的佞臣,要不然也不会推荐明智光秀成为足利义辉的家臣,同时也不会直视和田惟政爬上高位。┞┠═〔[。c(o{m{就算是在流放期间,细川藤孝也没有感到胆战心惊。可是看着眼前的一个杂乱无章的营地内的流民,流民冒着绿光的眼神,细川藤孝只觉得一阵恶寒顺着脊柱直窜上脑门。

    时辰接近中午,营地里的流民升着火,沸腾的锅内都是些散着臭味的草根、树皮这些东西,还有一只瘦小的老鼠膨胀着在锅内上下翻动着。七八十人围拢在泥锅的四周,这些人,衣着褴褛,神色木然。有男也有女,很少见到有孩子。

    听见马蹄声,也只有少数几个人抬起头来看了眼细川藤孝等人,随即,又轻声低呼道:“是,是马,可以炖肉的马啊!”嗖嗖嗖,一下子,七八十人的目光立即聚焦在细川藤孝胯下的马匹上。那泛着绿光的眼神,让人头皮麻。

    细川藤孝不惧七八十个流民,他的身前立即围拢过来十余名身着便装的武士,手持刀剑,如同防备一群野狗一样,森冷的盯着这帮人,一边对主家说道:“事情不对,立刻走。”

    幸好这帮人在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冲上来,他们知道眼前这帮人都是杀戮成性的武士,知道仅仅眼前的十余武士就能够杀光他们。而是从中走出了一个年纪较大,约莫四五十岁的男子。

    这名男子好似见过世面,他看得身前武士胸前的家徽,那是幕府的家徽,他曾经远远的看到过,不过他并没有跪下来,只有眼睛出炯炯的火光,他说道:“幕府的老爷啊!还请救救您的子民吧!”

    幕府,是的,细川藤孝的眼睛缩了一下子。然后松弛开来,他不曾想到一伙流民的头目竟然还知道幕府,但是这伙流民中听得幕府的时候有人缩了缩身子表示这害怕,更多的人则表现出更大的愤慨。眼神中充满了火光。他摇头叹息了一声,幕府的权威怕是早已经扫地。他看着他们却只觉得可怜,在乱世绝望中挣扎,却是看不到任何一点的希望。

    男子的心震颤着,眼前骑在马上的武士那蔑视的表情。似乎一柄匕直刺他的心。但是他们手中的刀剑,又无法让他反抗,他明白一旦有越轨的动作,恐怕一伙人全都丧命。

    男子抬起头来望着细川藤孝,他不清楚对方是什么身份,只知道应该是幕府的人,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砰砰砰叩道:“还请武士老爷能够给我们指一条活命的路子。╪┠╡?。”

    随着男子的下跪,其他的流民也纷纷跪倒在地,跟着他叩头。

    细川藤孝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无法告诉他们。幕府的粮食同样已经告罄,现在勉强度日的粮食全都是来自东国的国人豪族的施舍,吃一顿饿一顿方才能够度过剩下的日子,同时还不知道接下来会不会断粮。同样,他也不想欺骗他们。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提着马鞭指着西方,说道:“朝西走,对,西国的伊达大宰大2大人有粮食。”

    说着,细川藤孝拢着马辔。拨转马头,挥舞着手中马鞭。当马儿疾驰前进,山间的凉风掠过耳边,他不禁喟叹自己身为幕府的幕臣。却不得不眼见着幕府的权威扫地。

    细川藤孝已经不记得自己究竟跑过那些路径,当他恢复神智的时候,已经来到了一道关卡的前面。关卡上悬挂着的旗帜,鲜明的告诉着来人,过了眼前的关卡就是伊达家的领地。

    细川藤孝一面调匀急促的呼吸,一面望着眼前的关卡。还有关卡前排列着长长一排的人群,大部分赤着脚,穿着乱糟糟的衣服,骨瘦如柴,如同死尸一般在缓缓的移动。

    是的,队伍在缓缓移动,最前方,有人坐在一张桌子前写写画画着什么,然后将一根竹筷子交给对方,如此反复的往前移动着,不是有人不想插队,但是关卡前挂着的二十余具尸体告诉着他们,伊达家同样不是仁慈的。

    细川藤孝正要命人前去通报一声的时候,在他的侧后方突然出现了一支三百余人的队伍,这些人手中拿着棍棒呼啦啦的走了过来,如此大规模的人群,还是很少见到的。

    关卡上突然响起了尖利的哨声,然后从关卡后面的营地中涌出来百余名身着足具的足轻,手持着刀枪出现在了关卡前面,原本排着的队伍一下子呼啦的散开,夹杂着孩子的哭泣声。

    一个手持单刀的浪人摇头道:“又是想要强行闯关的浪人,真是不吃死活。”

    细川藤孝同样远远的离开了大道,看着那三百余手持棍棒的乌合之众,关卡前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尖利的哨声响了一阵就不再响起,只是在关卡的后面还有十余杆铁炮伸了出来。┠([。c[om

    原本应该爆的闯关没有爆,谁都不是傻瓜,就算是闯过了关卡,进入了伊达领,难道就有活路了,要知道这些关卡中的士兵可都是伊达家的士兵,这座关卡是伊达家的关卡。

    闯了伊达家的关卡,杀了伊达家的人,还想要在伊达家的领地内生活,简直就是做梦。三百手持棍棒的人站在关卡外一百五十余步的距离停了下来,从中走出了一人来。

    他走到了两军的中央,然后跪坐在地,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匕,高声喊道:“幕府无道,秽乱天下,残害生灵;狼戾不仁,罪恶充积!还请伊达大宰大2大人,兴义师,泄公愤,拯救黎民!”

    连喊了三遍之后,这名男子将刀狠狠刺入腹中,腹中鲜血直流,狰狞的脸孔,喊道:“幕府无道,拯救黎民,还请兴义师,拯救黎民。”说话间,他竟在腹部划了一个十字。

    血流不止。

    哗然,谁都没有想到会生这样的事情?细川藤孝和他的护卫们脸色阴沉,他们退得更加远了。想要让人群遮掩住他们的身影,这些人显然是本愿寺派遣来的殉道者。

    随着第一个人自杀,然后再次推出了一人来,同样的喊叫。同样的挣扎,同样的死法,连续十人,倒在了关卡的前面,然后这群人开始离开。谁也没有阻拦他们的意思。

    关卡的头目看着倒在关卡前的死者,当他看到第一个人自杀的时候寒意就顺着脊柱涌上了头部,当人群散去,流民队伍重新开始排列成队的时候,他的身上全是汗水。

    冷静了一下情绪,关卡的头目对着他的副手道:“今日的事情快快禀报给驻守在明石城的大人,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还有就是流民越来越多,守卫关卡的数目严重不足。”

    副手应了一声,左右看了一眼。仿佛看到流民的情绪不太对,低声说道:“还是快点施粥吧!消散掉他们的情绪,否则一旦闹腾起来,后果不堪设想,我们两吃不了兜着走!”

    头目点了点头,不过还是皱了皱眉头,道:“关卡内的余粮不足,流民越聚越多,除了要分流出去,还有就是向明石城的人催粮。也是要紧的事情。今日的粥减少一半的量。”

    副手骑着关卡内仅有的马向着明石城方向报信去了,头目去准备粥食,过了许久,一阵阵铜锣声响起。然后就听见好几个人喊道:“施粥啦!施粥啦!”听得实粥的声音。这些人沿着不同的方向去了。

    细川藤孝趁着施粥的时候,在人群中挤来挤去,终于进入了关卡,头目早已经前去张罗施粥的具体事情,不过关卡中还是有四五十人的守卫,这些人一看到他们的到来。重新围拢了过来。

    细川藤孝亮明了身份,头目重新赶了回来,这位头目曾经是伊达政衡的亲卫之一,他见过细川藤孝,不过还是按照程序例行公事的给来人写了一张条子,然后派遣了一名向导带领他们前往姬路城。

    姬路城内,伊达政衡查看着设置在播磨、但马边界上的关卡的回报,由于但马和丹波之间多是山地,设置这些关卡不过是例行公事,表明态度,说明这些地方已经是属于伊达家而已。而设置在播磨国和摄津国边境上的关卡上传回来的报告,让他的心中不由得感到忧心忡忡。越来越多的流民出现在了边境线上,不管是东军方面还是西军方面,将无法成为他们士兵的老弱妇孺统统赶往边境线,他们同时还宣扬伊达家有粮食的谣言,促使更多的流民涌向播磨国的边境线,给予伊达家更加繁重的工作量。

    故土难离,百姓不是到了完全没有办法的地步,是绝对不会选择颠沛流离的背井离乡。要知道倭国人本身对于土地是非常执着的,一小块土地往往就会有一个延续了数百年的家族,这个家族在这片土地上耕作,为了守护这片土地不被人夺去在土地之上修筑大量的堡垒,这便是倭国成千上万座城堡的由来,留存后世的不过百余座城堡,泯灭于世的城堡有上万座。这些城堡大多数是那些延续了数百年的家族为了守卫他们的土地一点一滴从小到大然后再完善功能建造起来的,有的没有完成就泯灭了。

    现在畿内的连绵乱战,屠杀,等等事件导致了无数的小家族无法在故土生存下去。连武士家族都无法生存的时候,他们庇佑的农民百姓更加的穷困潦倒,除了参加东西军别无他途。

    可是能够参加东西军的人又有多少,又有多少能够抛家弃子的,要知道参加了东西军就算自个儿能够不再忍饥挨饿,可是家里的父母妻儿就该活活饿死嘛?可是不参加东西军,田地早已经荒芜,还要时刻忍耐军队和盗匪的肆虐,唯有逃离一条道路可以走。这便是逃难的流民中虽然老弱妇孺占据了七成的数目,可还是有三成的壮丁。

    这些流民的流动方向往往是灾情重的地区向着灾情弱的地区扩散,最后形成一个极大的浪潮。这一次的灾难先是**,一向一揆爆促使农民无心耕地,同时也无力保护耕地里的粮食。一向一揆肆虐的地方往往是灾情严重的地方,畿内和泉、河内、山城、大和、摄津五国是灾情最为严重的地方,纪伊国和近江国同样受到波及,不过还能够勉强度日。

    同时,畿内是倭国人口最为密集的地区,伊达家统治下的西国地区十余国人口不过百余万人,而在畿内最为繁华的也是一向一揆最为严重的五国,在战前人口高达一百五十万到二百万之间。

    还好现在摄津国是东军和西军之间的主要战场,使得畿内五国的流民难以逾越两军之间的堡垒,特别是本多正信为了抵住可能出现的伊达家在背后捅刀子的几率,拼命修筑堡垒。

    如此一来,从摄津国进入播磨国的流民数量并不是出伊达家的能力范围之外,可是一旦摄津国战事结束,不管是谁取得最终的胜利,伊达家都将面临数以十万计的流民涌来。

    还好现在播磨国内由于三木城叛乱,聚集着四万多的军队,足以应对十倍计的流民数量,不过粮食的问题还是难以解决,要知道伊达家统治下的西国并非粮食丰富的平原。

    伊达领看似广阔,可是每一国产出的粮食不过十几二十万石左右,按照四公六农的赋税,每一年顶多拿到百万石左右,要维持庞大的军队、修缮大量的城堡、还有数目巨大的官僚系统,支出的粮食同样巨大,到了年终的时候所剩的粮食很少很少。一旦数以十万计的流民涌入伊达领,虽然能够增加人口,可是没有粮食就算拥有大量的人口也无能为力。

    要知道这些流民可不是本地的农民,对他们来说,到伊达领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吃的,活下去,人为了活下去,那是什么都要干的。

    土地,西国的土地是贫瘠的,不过还好,西国的山地还是庞大的,只要开垦出来,还是能够得到不少的粮食,只是要开垦山地需要大量的粮食和农具,这些都是伊达家难以维持的。(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忽喇喇似大厦倾 10

    伊达政衡烦躁灾民之事,便多喝了两杯,他的酒量相当不错,或许是心情的缘故,竟然有点儿晕忽忽的,便放下了手中的册子,想要返回卧室休息,却不曾想到刚刚走出书房。

    服侍他的侍从见得伊达政衡出来,叩首道:“主子,黑田官兵卫的母亲来拜访,等了许久了!”

    政衡一愣,他不曾想到黑田夫人竟然再度来见他,这让他颇有点莫名其妙,同时也感到了一些厌恶,要知道上一次他出征三木城之前已经见过一次,现在又来,摇了摇脑袋,道:“嗯,让她来书房见我。”

    说着返回书房,却是再也无心去看公务,整了整公务文件,拿出了刚刚藏进的酒,慢慢悠悠的喝了起来,一边等待着黑田夫人的到来,一边喝着清酒,倒也让烦躁的心情平复了一些。

    黑田夫人来到了门口,跪坐在地,道:“大人,臣妾此次前来是为了请求大人的饶恕,饶恕臣妾的无知,上一次是臣妾擅自主张前来拜见您的,和官兵卫没有任何关系。”

    此地无银三百两,黑田夫人若是不说的话,政衡怕是很快便将这件事情忘却,可是黑田夫人却还要纠缠这件事情,这让政衡的心中涌上来一股怒火,或许是酒的缘故使得他有点儿迷糊起来,瞧着眼前的黑田夫人,竟然出现了叠影。

    黑田夫人其实长得并不是非常漂亮,但是却也是耐看,政衡的眼睛原本就因为箭伤的缘故不能够喝酒,一喝酒就会出现叠影,他竟然恍恍惚惚的看着眼前的黑田夫人。

    政衡拿着酒杯站了起来,走到了黑田夫人的面前。吐出了一口酒气,一把摸住黑田夫人的下巴,将她的脸庞朝向了他。黑田夫人受惊。他紧张的看着伊达政衡,低声说道:“大人。还请……”

    还没有说完,政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扔掉了酒杯,一把横抱了她,将她抱进了书房,书房的门被关上,然后将黑田夫人横放在了书桌之上。政衡一把握住了她的双手。

    过了许久,黑田夫人的手都被握得青紫的时候。喘息声已经逐渐平缓了下来,剧烈运动带来的直接后果便是政衡的酒醉清醒了起来。虽然脑袋仍然有些迷糊,但是和刚才相比确实好了许多,最起码神智开始恢复了过来。

    政衡松开了黑田夫人的手,整理了一下衣服,装模作样的说道:“夫人,你的请求我知道了,以后我会当官兵卫如同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的,这一点还请夫人不用担忧。”

    黑田夫人哪里想到会发生这等事情,她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姬路城。不敢将这件事情宣之于口,她的长子黑田官兵卫得知他的母亲再次入城求见政衡,再度入城请求饶恕。

    政衡刚刚牵了黑田夫人的手。倒也不好意思再对黑田官兵卫冷眼,好生宽慰了一下,说了一些为人母者不容易的话语,让他好生照顾其母。黑田官兵卫没有想到主公不加怒火反倒是劝慰他,这让他颇有点惶惶不安,却不敢直言,只得返回去生了闷气。

    黑田夫人见了她的长子黑田官兵卫不仅不安慰她,反倒是冷眼看着她,这让她失魂落魄之余。竟然生出了破罐子破摔的念头。她想道:“此事如何是好?大人乃是官兵卫的主公,如今却发生这等丑事。令我不得不谨慎从事。更何况现在黑田一门全都仰仗着大人,现在孩儿不理解我。若是没有人照顾,定会成为流莺野鸡,到时候还不如死去。”

    黑田夫人已经三十岁有余,已非幼童,嫁为人妇,早早懂得人事,所以才会如此顾虑重重,心绪烦乱,暗自叹息。她又想道:“现在官兵卫已经瞧我不顺眼,可是返回家中,父母已经去世,几个兄长贪色无义,令我难以做人,定会催促我早日另配佳偶为好,不然一个寡居女子落于人世间实在是不好的事情。若是居住在姬路城,已然和大人牵手,想来不会不赡养我。若是不肯屈从,难保大人球换不成迁怒于几个孩子,他们定然嫉恨于我,看来,我即便回家或则继续居住在此,均避免不了此类风月事件,终究徒增无限烦恼。”思虑万千,一时间竟然暗自伤心叹息,无法自拔,情难自禁。

    黑田夫人身着素衣,虽然容姿衰减,然而因为服色不同寻常,反而更加艳丽漂亮,惹人怜爱。黑田官兵卫因为她两度拜见自家主公一事,虽然看似无事,可是还是心生埋怨之情。

    再过十几二十年,黑天官兵卫能够做到喜乐不行于色,可是现在他还是少年郎,心思城府极深,却也对他的母亲的胡作非为感到难过,这让原本就心情难受的黑田夫人起了出家为尼的念头。

    政衡浑不知他一时酒后胡乱牵手,再加上黑田官兵卫的不理解,使得黑田夫人有了出家为尼的想法,这个想法却是一发不可收拾,竟然深深植于心中,屡屡向黑田官兵卫开口。

    黑田官兵卫心情烦闷之余竟然当着他的母亲的面发了脾气,黑田夫人彻底冷了心思下定了出家为尼的决心,黑田官兵卫本就是执拗之人,他心中虽然不舍可是开不了口。

    哪曾想到,黑田夫人刚刚出家成为居士,便感到身体不适,这些事情已经是数个月之后的事情,那个时候伊达政衡和黑天官兵卫俱都已经上洛为了各自的野望奋战不休。

    黑田夫人的事情这里小小一提,这件事情后来还会演变成一系列事件,返回政衡和黑田夫人牵手的第二日,细川藤孝在向导的带领下终于来到了姬路城,很快便第三次见到了伊达政衡。

    细川藤孝奉命前来,可是他的心情是复杂的,途中不仅见到了对幕府失望透顶的灾民,同样听说了伊达政衡要清扫别所、赤松余孽甚至于要攻打收留别所家余孽的丹波国豪强。

    明智光秀不相信的预见终于有了要实现的可能,足利义辉和细川藤孝等人的担心即将成为现实,着如何不让他担忧。当细川藤孝到来。政衡一如以往的那般相见甚欢。

    此刻距离两人初次见面尚不足四年时间,却已物是人非。当年细川藤孝奉命前来的时候,伊达政衡还只是一方豪雄。现在那些曾经和他为敌的人统统被扫进了历史的垃圾桶,已然成为了天下最强大的人。距离天下人的位置咫尺之遥。

    今日的伊达政衡和当年的伊达政衡已经大为不同,在明智光秀眼中,最大的仇敌并非石山本愿寺而是一直在旁边虎视眈眈的伊达政衡,可是在足利义辉认为他还有机会降伏这头独眼老虎。

    只要伊达政衡答应足利义辉的条件套上樊笼,担任幕府的副将军,出兵夹击石山本愿寺,然后乖乖当幕府的打手,南征北战。最终或许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还能够善终。

    细川藤孝苦笑了一声,足利义辉的想法何其天真,伊达政衡现在称雄西国十四国(还要算上隐歧、淡路两岛),这样一个纵横阴阳两道,今日更是即将杀出西国,挡着披靡,名震天下的雄主,可能会被足利义辉套上牢笼成为幕府的宠物吗?真真是一件特别可笑的事情。

    明智光秀并不赞同足利义辉自取其辱,不过他倒是没有直言以对,只是在临出城的时候私下里对细川藤孝说过不抱任何希望。在他看来,双方分歧太大,彼此都没有退让的可能。既然如此。何必相见。不相见,不交流,彼此还能够保持仅有的一点脸面,关键时刻这点儿脸面还能够发挥作用。什么时候是关键时候,明智光秀没有明说。

    细川藤孝却从明智光秀殆精竭虑、心力交瘁的目光中看出了一丝意味,显然是在幕府军失败的时候还能够有一条退路可以安置家人。现在前去很有可能撕破了脸面,到时候连仅有的一条退路都没有了,只能够眼睁睁的身死族灭。

    细川藤孝却不得不来,他不敢违抗足利义辉的命令。不过从明智光秀的话语中他已经看出了一丝不妙,现在看起来中兴之势的室町幕府恐怕就只是昙花一现的可悲现象。

    伊达政衡设宴款待。并把它们隆重介绍给了他的家臣们,和秘密接待下间赖照不同的时候。他在礼节上做的无可挑剔,但是如此隆重的招待,正好清晰的表露出双方之间的生疏。

    细川藤孝怀揣着要给伊达政衡套上牢笼的命令,如果实在私下里宴请的话,然后就算是不答应也只是在两人之间的事情,可是现在就算他说出口,恐怕立即就会遭到已经被上洛蒙蔽了眼睛的伊达家的家臣们疯狂的反击。

    细川藤孝只得谈天说地,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却是频繁向着伊达政衡暗示,想要私下会面的请求。政衡却是好像浑然没有瞧见一般,和他相谈甚欢,但是欢笑的背后却是深深的恶意。

    政衡昨日方才酒后乱牵手,今日当然没有喝酒,不过他的家臣们倒是频繁向细川藤孝劝酒,细川藤孝喝了几杯便假装醉倒蒙混过关,宴会之后,细川藤孝再度向政衡请求面见。

    政衡思量了片刻,嘴角微微流露出一丝讥嘲,倒是答应了下来,命人将他带来,各就各位之后,他说道:“兵部大辅,将军的用意你我都清楚,伤和气的事情还是少说为妙。”

    细川藤孝听得政衡直言将他欲出口的话给憋了回去,明白再说下去真恐怕要伤了脸面,真和明智光秀所说那般连安置家人的后路都要断了,便叹了一口气,说道:“大宰大贰大人,我何尝不清楚,只是主命难违。”

    政衡冷笑了一声,说道:“将军实在太过于天真了,当世乃是大争之世,小至一家、大至一国,什么事情都是要争的。不争的人,早晚必成虎狼腹中之食。唯有争斗方才可有生存下去的机会。室町幕府自乱阵脚,自鹿苑院太上天皇以来建立的幕府体制分崩离析,这是倭国天下百余年来未有之机遇。即便我早知你的真实目的,也一定会争夺下去的。不争则死,争则虽死犹荣。”

    细川藤孝哪曾想到他竟然当着他的面直言如此反逆的话语,不过当今之世室町幕府权威早已经丧尽,谁都能够出来踩他一脚,他也已经见怪不怪了,不过还是让他的脸皮发烫。

    政衡淡淡一笑,说道:“你的目的我清楚,虽然我不认同幕府的有些理念,但是身为武家,坐看寺家坐大,真让他在畿内建立所谓的地上佛国,实在是打我们武家的面皮,只要幕府能够首先开战的话,我们会在恰当时候出兵捅上一刀的,不过这一刀,不知道幕府能够拿出什么样的诚意?”

    细川藤孝刚刚已经不抱任何希望,现在却是剧情一下子反转了过来,这让他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心中充满了疑惑,同时脸上也露出了不解,道:“大宰大贰大人的意思是?”

    政衡摇了摇手阻止他说下去,道:“从现在的局势来看,我伊达家必须选其一,幕府还是本愿寺,其实对我们都一样,帮助一方击败另一方之后就会立即撕毁盟约争出谁才是天下人。现在本愿寺强,幕府弱,我当然要帮助弱者击败强者,击败本愿寺之后,我也能够从容应对幕府,不是吗?你可以将我刚刚所说的话全都告诉将军大人。”

    细川藤孝愣了一下,他暗自叹息,知道话已至此,已经无话可说,不过得到了政衡这样的承诺,对于足利义辉来说也是一个交代,足利义辉自信只要伊达政衡上套就没有解套的可能。

    细川藤孝从怀中拿出了一张书状,道:“只要大宰大贰大人出兵讨伐佛敌,便可以得到丹波和纪伊两国守护,同时成为室町幕府的副将军?”说到副将军的时候他实在是说不下去了。

    政衡啧啧讥嘲道:“这份书状带回去,将我的话也带回去,我会在适当的时候出兵的。”(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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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中的伊达独眼龙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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