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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三章 一筹莫展(打赏1000爆发)

    (本章十分钟后修改)

    长宗我部元亲虎口夺食冒犯了四**团上下的尊严,特别是在敦贺之战片山盛长用三千五百之兵大胜十二万一向一揆的捷报传来,让四**团上下面上无光,哪里还会有好脸色视人。不管是主张急攻的清水宗治,还是主张缓行的村上通幸,仰或是用计挑起土佐内乱的花房正幸,核心的本质都是严惩不贷,没有任何缓行和谈的余地。

    在战场之上堂堂正正击败了三好氏,三好氏的地盘理所当然就是胜利者的战利品,长宗我部元亲虎口夺食就是狠狠在他们的脸上左右开弓连打十巴掌,是可忍孰不可忍。

    野山益朝赞同花房正幸的想法,他将花房正幸和村上通幸的意见一合并,先派遣使者前往土佐国内挑起内乱,然后对伊予国进行攻略,等到夺取伊予国之后再扫平土佐国。

    翌日一早,野山益朝派出的是名越修理亮和有冈右京介二人。表面上,二人的任务是去问候东土佐安艺城主安艺国虎,实质上他们两人的目的是挑起安艺国虎的野心。

    年轻气盛的长宗我部元亲将所有人当做了傻瓜,不过他的家臣中并不是没有冷静之辈,江村亲家和谷忠澄对于长宗我部元亲等人的冒险行动持保留意见,事情的变化出乎他们的意料。

    谷忠澄奉命前往德岛谈判,江村亲家匆匆赶来,拉过谷忠澄,将他担忧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值此危难之刻,长宗我部氏一定要放低姿态,全力以赴让伊达家明白,他们如此做法是万不得已,力求将这冒险行动所带来的恶劣后果降至最低。否则,势单力薄的长宗我部氏将会遭到伊达家的倾力一击,数万大军涌入土佐国,螳臂当车身首异处。

    随便找出一个人都知道,长宗我部氏和伊达氏相比,恐怕就是螳臂当车中的螳螂,被狠狠碾压的份,环顾四周,四国岛上的第一战国大名三好义贤被天下大势碾压了。

    谷忠澄沉思良久,把其中的复杂关系理顺之后,心底更是坎坷不安,不过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沉吟良久,谨慎说道:“如果伊达家条件太过于苛求,在下能否答应?”

    江村亲家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郑重点头,“只要保全地盘安全,任何要求都能够先答应下来。快,一定要快!迟恐生变,一旦事情不可挽救了,必是身死族灭之结果。”

    谷忠澄苦涩点头,一边望向了江村亲家,眼见得他脸上越来越凝重的表情,恐怕长宗我部氏内部不少人都知道这些事情,只不过只有他们两人出头劝谏,其他人全都默不作声。

    江村亲家握紧了拳头,说道:“一切为了长宗我部家!”

    谷忠澄应道:“一切为了长宗我部家!”说着马上绕过大西城赶往德岛大本营。

    其实这德岛大本应原是清水宗治所设,野山益朝来之后再度扩建,已经有意在这儿建造一座大城,镇住讃歧、阿波潜藏势力。

    谷忠澄和名越修理亮、有冈右京介二人是前后脚错过,当谷忠澄递上拜帖,坎坷不安地等候着。德岛本营人来人往,每日送拜帖的不下数十人,倒也没有对他过多苛责。

    谷忠澄没有等候太久,本阵侧门便开了,有个中年武士和两个精壮足轻出现在谷忠澄面前,带着他匆匆走进了偏营。谷忠澄坎坷不安,他不知道伊达家的态度如何,极尽谦卑之能事,在礼节上不敢有丝毫逾越,唯恐借此发难,惹祸上身。

    谷忠澄没有等候太久,就被中年武士领到了一座营帐之内,花房正幸端坐于内,亲自召见谷忠澄。花房正幸主张挑拨土佐国内乱,那两名前往安艺城的名越修理亮、有冈右京介全都是他挑选出来的。

    花房正幸面无表情,目光如炬,盛气凌人,他原本不想和谷忠澄打交道的,倒是野山益朝命他听听谷忠澄的话也好,偏听偏信,看看长宗我部元亲虎口夺食的勇气来自哪里?

    谷忠澄远道而来,显得有一些忧虑。花房正幸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他,换上了冷淡的表情,朗声说道:“原来是谷兵卫忠澄,在下花房越后守正幸,添为四**团土佐事务官。”

    四**团土佐事务官不过是花房正幸自我吹嘘的话语,不得当真。

    不过谷忠澄却是当真了,他来前对于四**团的几位主将都有过些许了解,知道这位花房正幸乃是野山益朝麾下三位与力大将之一,功勋卓著,在野山益朝麾下分量很重,其地位远非其他奉行官可以相比,担任一方大将绰绰有余。

    谷忠澄忙行了一个大礼,道:“外臣谷忠澄,奉我主之命前来向越后守解释白地城之事,长宗我部氏和本山氏乃是世仇,本山氏得大西氏援助,在与本山氏激战之时攻得太急,过了头,冒冒失失的夺了白地城。”

    花房正幸注视着谷忠澄,看得谷忠澄不敢抬头,这才说道:“你看我像是一个傻瓜嘛?既然毫无诚意,你先回去,我们会亲自到冈丰城向长宗我部元亲讨还失去的脸面。”

    谷忠澄惊惧惶恐,手足无措,趴伏在地上,一副引颈待宰的绝望表情。

    花房正幸的脸色更是难看,谷忠澄将他当做傻瓜,现在更是用假惺惺的装可怜装绝望,这让他对长宗我部元亲的恶感更甚,对于挑起土佐国内战没有任何的心理压力。

    谷忠澄的恐惧的确是装出来的。伊达家既然让他进门,身为总大将麾下三位副将之一的花房正幸亲自来接见他,说明伊达家对眼前的局势是一清二楚,伊达家乃是天下第一的势力,亦是四国岛上的第一强者。白地城位于四国岛正中心,如果不搬开白地城这座石头,伊达家在阿波、讃歧的军队就没有办法大规模出兵伊予国,这也是长宗我部元亲敢于冒险的原因。

    谷忠澄知道长宗我部元亲年少气盛,但是长宗我部元亲从小就受到他父亲国亲的教育,文武皆备,知道冒险的危险性,不过同样清楚如果他不冒险的话,就只能够一直平庸下去。

    长宗我部元亲是一个野心勃勃有鸿鹄之志的人,他的初阵伴随着他的父亲的病亡,他发誓一定要完成父亲的遗愿,定要讨杀本山,祭于父亲的灵前。不仅如此,他还有一统土佐继而完成四国制霸的野望。

    三好义贤败亡,伊达家强势入侵四国岛,长宗我部元亲知道如果再不奋发的话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他要在伊达家面前好好表现一番,这才是他夺取白地城,将伊达家堵在门口的缘故。

    长宗我部元亲要用一己之力,让伊达家看到他的实力,然后用这些为筹码向伊达家提出他的和解条件,如此战绩有了,声望也有了,但是想法很不错,现实却和他开了一个玩笑。

    长宗我部元亲想要巧妙的完成曲线救国,伊达家却对他的行动嗤之于鼻,花房正幸亲自出面接见谷忠澄,不过是为了听一听谷忠澄的解释,显然谷忠澄没有弄清楚花房正幸的想法。

    花房正幸冷笑了一声,问道:“你想用以什么条件退出白地城?”他想要听听长宗我部氏的胆量到底有多么大,看看谷忠澄厚颜无耻到何种地步,心中的厌恶感更加深切。

    谷忠澄心内咯噔一下,他从花房正幸的冷笑声中听到了一些不对劲,再度想起了临行前江村亲家的话语,冷汗不由自主的渗满了额头,忙跪伏道:“我家主公愿率全族臣服于伊达家,成为政衡公之直属家臣。”

    花房正幸笑容微滞,他没有想到谷忠澄会提出这样的条件,这让他有点儿可笑。实在是因为政衡的直属家臣实在是太过于繁杂了,要知道四**团上下在名义上听从军团长野山益朝的命令,实质上从野山益朝到底层足轻大将全都是政衡的直属家臣,直接听命于政衡的指令,归属四**团时暂时听从军团长的命令,归建之后还要归于伊达家。

    花房正幸倒是明白了谷忠澄话中的意思,按照常理,直臣和陪臣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得到的关注和地位的提升也有很大的区别,直属于伊达家,那么长宗我部元亲在土佐国内的地位也将水涨船高。

    谷忠澄看到花房正幸脸色好看了一些,继续说道:“众所周知,土佐国自室町幕府以来全都是由细川京兆家担任守护,不过土佐本地有一条、本山、安艺、吉良、津野、长宗我部、香宗我部、大平七家势力瓜分土佐,其中长宗我部氏和香宗我部氏两家效忠于细川京兆家,另外五家时而联盟时而对抗,随着细川京兆家的衰落,这才有了文正之乱。如若我主成为政衡公的直属家臣,愿为政衡公先锋先导,彻底压服诸小。”

    花房正幸好似被谷忠澄说服,突然说道:“如果长宗我部元亲情真意切,那么让他两天之内亲自到德岛来一趟,如若不然,后果自负。”

    谷忠澄顿时呆住了,他没有想到花房正幸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事情,要知道臣服于伊达家是长宗我部元亲不经意之间流露出来的想法,实际上是他和江村亲家的一家之言。可是花房正幸也没有说错,既然要臣服于伊达家,想要成为伊达家的直属家臣,那么就亲自来一趟德岛,还给了两天时间,合情合理,让他无法拒绝。

    谷忠澄昏头昏脑的走出了德岛本营,然后浑浑噩噩的返回白地城,一路上他最担心的就是长宗我部元亲节外生枝,他担心长宗我部氏横尸荒野,还好白地城和大西城没有发生任何冲突。

    不过,当谷忠澄返回的时候,却得知长宗我部元亲已经不在白地城,返回冈丰城去了,留在白地城的是他的弟弟长宗我部亲贞和江村亲家两人,猛将福留亲政也离开了白地城。

    谷忠澄找到了长宗我部亲贞和江村亲家,问道:“左京、备后,到底发生了何事?”

    江村亲家回道:“现在还不知道,只收到了安艺国虎出兵香美郡夜须和马上村的消息。没想到,安艺国虎的速度如此之快,但是这也太奇怪了吧,在此之前我oem呢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谷忠澄点了点头头,的确不符合逻辑,道:“的确,这一切来得太快了,照常理不应该会,除非安艺国虎已经知晓了我等出兵白地城的消息,这才趁机夺了夜须和马上村试探我们的反应。”

    长宗我部亲贞的话有些低沉,“这,背后恐怕有个阴谋?我等出兵白地城可是秘密行动,封锁了山道,还有兄长的替身一直都在冈丰城活动,按照逻辑安艺国虎现在应该蒙在鼓里。”

    谷忠澄微微颔首,越想越有可能,阴谋这个可能性恐怕视最大的,于是问道:“你们觉得是什么阴谋呢?”

    江村亲家突然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张嘴就把长宗我部亲贞和谷忠澄吓得骇然失色,他说道:“会不会是伊达家派遣使者前往安艺城说动了安艺国虎?”

    谷忠澄脸色苍白,不敢确定的说道:“不可能吧?”连他自个儿都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他还是将花房正幸的要求说了出来,要求长宗我部元亲在三天之内前往德岛请罪。

    江村亲家摇头说道:“恐怕来不及了?”

    的确是来不及了,谷忠澄从德岛返回白地城用去了半天的时间,现在再去追赶长宗我部元亲,除非长上翅膀,否则就算长宗我部元亲不顾老巢安危,也绝无可能在两天之内赶到德岛。

    江村亲家摇头说道:“伊达家只给了两天时间,确切地说还有一天半的时间,现在白地城内只有不足五百守军,恐怕抵挡不住伊达家的进攻,就算挡得住,也不能够挡。”

    谷忠澄和长宗我部亲贞俱都一筹莫展。(未完待续。)

第二百十四章 部署(月票100加更)

    十分钟后修改

    白地城,长宗我部亲贞在焦虑不安之中,终于等到了大西城增兵的消息,而这个消息来得太快,连两日之期都没有过去,伊达家果然要回击长宗我部氏的鲁莽,这大大出乎他的预料之外。虽然江村亲家曾经预测过,伊达家不会妥协,和长宗我部氏和平相处,结果江村亲家说对了。但是江村亲家没有预测他们该如何是好,两日之期即将到期,对于最后时刻的到来,他有一种莫名的畏惧感。这种发自内心深处的畏惧感,悄无声息地禁锢住了长宗我部亲贞的理智,让他的智商直线降低,让他只能够在无助和绝望中挣扎。

    江村亲家和谷忠澄对视一眼,他们也都看出了不对劲来,原本他们被说服,是因为长宗我部元亲的理由也是相当高大上,要不然也不会最终选择默认,在事情不妙的时候的说法是保留意见,在事情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当然是默认了,这就是态度的两种变化。他们之所以被说服,是因为白地城位于讃歧、阿波、土佐、伊予四国的中心位置,谁占据了它,谁将拥有主动性,如果长宗我部氏占据了白地城,就拥有了和伊达家讨价还价的筹码。伊达家想要越过白地城,将大规模军队投放到伊予国去,就不得不向他们妥协。

    虽然伊达家拥有绝对的水上优势,可是水运和陆运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水上运输一个人几乎相当于陆上运输两个人所要消耗的物资,如果能够顺利打通陆地运输,伊达家就能够将更多的人马从阿波、讃歧国运送过去,这也是长宗我部元亲自信满满的缘故。不过显然,长宗我部元亲没有考虑过长宗我部氏和伊达氏之间的体量差距有多大。

    土佐国石高不过十二三万石,人口约在十二万人左右,原本土佐国分为七家豪强,不过经过长宗我部元亲他爹国亲南征北战,已经压制住了本山家,渐渐制霸中土佐。

    现在,长宗我部氏兵不过千人,将不过十余,这就是长宗我部元亲的体量,已经比起他的父亲国亲继位之时要强大了许多,可还是就算如此,和拥天下半数兵马二十万的伊达家相比,的确只是一只小老鼠。

    现在,小老鼠却想要和老虎讨价还价,这让老虎作何感想。老虎首先想到的不是和老鼠妥协,而是将老鼠拍死,只有在拍不死的情况下才会放过老鼠,可是老鼠忍耐得住吗?

    长宗我部元亲自认为是一只强壮的老鼠,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拥有奔腾狂放的热血和无法控制的冲动,他的弟弟以及家臣们都害怕老虎的威仪,畏惧即将来临的恶战。

    人一绝望就会想多,长宗我部亲贞突然将安艺国虎的异常和伊达家联系在了一起,他将自己的联想告诉了江村亲家和谷忠澄,两位自恃甚高的智谋之士,所谓的智谋之士就是会将一件简单的事情想复杂的人。

    江村亲家和谷忠澄对视一眼,他们对于长宗我部亲贞的突发奇想,深感大有可能。只要伊达家一纸书信,同样深感不安的安艺国虎哪里还敢怠慢,他发兵攻打夜须和上马村就有了来由。

    如果长宗我部亲贞的联想是正确的,那么安艺国虎率先发难,其余被长宗我部氏压制住的豪强也会纷纷异动起来,共同联合起来讨伐长宗我部氏,这还是土佐国内,在国外,伊达家也不会放过他们的挑衅,如此一来就是一场狂风暴雨。长宗我部元亲若想如愿以偿的获得自己所需要的利益,不仅要击败以安艺国虎为首的土佐反对者联军,还要撑过伊达家的反攻。这其中的风险直达难以估量,一步错不不错,万劫不复,根本就没有翻身重来的机会。

    江村亲家和谷忠澄都想到了狂风暴雨即将来临的绝望感,他们面上看上去还算平静,其实内心深处早已经波澜起伏,各种情绪激烈碰撞,混乱不堪。谷忠澄突然说道:“左京亮,若你代兄长前往德岛如何?”

    江村亲家没有想到谷忠澄会说出这样不经过大脑的话,要知道长宗我部元亲才是长宗我部氏的家主,让元亲的弟弟长宗我部亲贞前去拜见伊达家在德岛的主政者,这是何种意思。

    长宗我部亲贞脸色苍白,他不敢置信的望着谷忠澄,眼中闪烁着,要知道这种事情往大了说是以臣谋主,往小说也是逾越的,不管现在能否度过危机,定然会在长宗我部家中埋下祸根,以后一场兄弟阋墙在所难免。

    长宗我部亲贞摇头拒绝,说道:“还是前去向兄长禀报,并且询问是否放弃白地城?”他宁愿放弃白地城,也不愿意答应前往德岛,前往德岛不管能否如愿以偿,获得暂时的安全。无法完成任务就是一死倒也干脆,可是一旦完成任务难免就会和兄长起了龌龊。不过在长宗我部亲贞眼中,现在还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放弃白地城,将所有兵马聚集起来,还是有希望击败心思不齐的土佐联军的。

    谷忠澄也是这样一说,一说出口就后悔了,没有再提这件事情,不过对于放弃白地城,他还是有一些不甘。虽然他对于夺取白地城保持保留意见,不过现在轻易放弃白地城,将引发长宗我部氏危机的白地城如此轻易的放弃,还是有一些不甘心。就算没有结果,可是如此轻易的放弃,还为长宗我部氏带来一场大风暴,这对于长宗我部元亲的威望同样是灾难性的。

    谷忠澄不看好长宗我部亲贞的提议,要知道夺取白地城是长宗我部元亲独断专行的结果。可是还没有获得长宗我部元亲信誓旦旦得到的胜利果实,就先来了一场大风暴,然后平白放弃了白地城,这对于长宗我部元亲的威望的打击是巨大的。

    江村亲家叹了一声,道:“先向主公禀报伊达家增兵的消息吧!”他对于谷忠澄的提议心中还是赞同的,起码能够拖延一段时间,只要长宗我部元亲能够迅速击退安艺国虎,稳定土佐国内的局势,或许还有实现长宗我部元亲抱负的机会,不过他作为臣子,介入长宗我部氏中的事情是不合适的,更何况看到长宗我部亲贞明确表示拒绝。

    白地城内一片绝望。大西城,难波传兵卫接到了来自清水宗治的口讯,四**团自野山益朝以下三位与力大将之中最得力的正是清水宗治,这场四国讨伐战关系到了四**团上下的利益。对于四**团来说,只许胜不许败,在敦贺之战捷报传来之后,特别是片山盛长荣获越后守以及敦贺郡守的赏赐之后,清水宗治知道了政衡组建四**团的意图。

    野山益朝身为伊达家第一家老,四**团的总大将之职,在战后他最多在四国岛上获得一两块飞地,他最有可能的希望是替政衡坐镇九州,压制不服者。那么四国岛将会成为谁的管辖地呢?村上通幸本就和伊予国河野家牵扯不清,花房正幸积极进取挑起土佐内乱,自然是想要获得土佐国,那么阿波、讃歧会否成为清水宗治的辖地呢?

    讃歧国对岸就是备州,是伊达家的根本要地,讃歧国的未来定然会属于天领,清水宗治不敢奢望,可是阿波国全国上下加起来不过十几万石,清水宗治甘心阿波伊国。

    四**团三位与力大将之间是合作关系,更多的是竞争关系,花房正幸想要用计谋挑起内乱,然后趁乱取胜,清水宗治自然不会在野山益朝做出决策之后捣乱,但是攻打白地城却不在其列。

    原本难波传兵卫前去接收白地城受阻,现在清水宗治暗中传话要求难波传兵卫攻打白地城,引发白地城之战,可以说合情合理,至于加强大西城防务,主要的意图是在白地城开城之后顺利越过白地城向伊予国前进做好准备。

    在秋收之前,四**团进入伊予国已经得到了上下的一致,如果在八月份之前没有打开白地城,那么他们就会考虑和长宗我部元亲妥协,也就是说长宗我部元亲只要守住十几天时间就行了。

    不过真的守得住吗?难波传兵卫看到两门清水宗治送来的火炮,信心满满的说道:“一定能够在短时间内攻破白地城?”他见识过火炮的威力,三好义贤的数万大军都抵挡不住火炮的发威,他不敢想象小小的白地城以及不过千人的守军,顶得住火炮的攻击。

    之前对于攻克白地城的问题,难波传兵卫一直犹豫不决,一方面很想拿下白地城这个位于四国岛中心位置上的关键点作为进取伊予国的前沿中转站,另外一方面,他又觉得白地城这样的易守难攻的城堡不是短时间内能够打下来的,一旦无法取胜,对于造成的影响是他无法承担的。

    因此难波传兵卫一直在做两手准备,一方面他在白地城不远的大西城积极备战,另外一方面将白地城发生的事情告知后方,请求后方增援,清水宗治不仅给他送来了两千人马,还给他运来了两门火炮。

    三千人马,再加上两门火炮,难波传兵卫信心满满,他立即在白地城对岸的山丘上布置炮台,白地城修建在吉野川和马路川合流形成的高台之上,在冷兵器时间的确是一座易守难攻的城堡,想要攻打白地城就需要越过吉野川和马路川,如此一来就可能会被半渡而击,不过困守四国岛上的土著永远不会知道外面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火炮的出现,改变了战场的节奏,更何况伊达家向来是以火器犀利著称,天下有数的几个制造火铳的工场都在伊达家的领地之内,难波传兵卫麾下也分到了上百杆火铳。

    难波传兵卫开始在白地城的对岸布置炮台的时候,其实难点就是将火炮搬上炮台,这对于人数上占有优势的难波传兵卫不是多大的问题,不过还是耽搁了不少的时间。

    伊达家增兵大西城!返回冈丰城的长宗我部元亲得知这个消息时,不敢置信的看着信使,他震惊了,他最初接到亲贞的告警急书还有点儿不相信,可是连续三封急信,一封比一封紧急,这才让他相信了伊达家不会妥协。

    可是,长宗我部元亲看向了面前的中山田泰吉,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中山田泰吉跪伏在地上,拜道:“安艺国虎起兵二千包围了香宗我部城,香宗我部城危在旦夕,还请大人遣兵援救!”他说这话的时候几乎都要哭出来了,香宗我部城守军不过三百,想要靠自己守住是不可能的事情,唯有请求宗家援救方才有可能脱离危机。

    香宗我部城是一定要援救的,这香宗我部城的城主是长宗我部元亲的三弟香宗我部亲泰,和二哥长宗我部亲贞一起都是长宗我部元亲的左膀右臂,辅佐元亲南征北战。

    中山田泰吉无助的看着长宗我部元亲,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大人,还请大人救救香宗我部城,安艺国虎才是最大的敌人啊!”

    长宗我部元亲的表情很快从震惊转成了阴冷,只是冷淡的看着中山田泰吉,说道:“你好好记清楚你为何改姓中山田,你作为香宗我部家的人现在应该去做一个香宗我部家的人该做的事情,而不是质疑本家的政策?!”

    中山田泰吉原本应该叫做香宗我部泰吉,他的伯父亲秀正是香宗我部氏的家主,不过在嫡男秀义战死之后,改立弟弟秀通为继承人,不过在长宗我部国亲势大之后亲秀要迎国亲三男为养子。此事引发秀通的强烈反对,最终导致兄弟反目,秀通暗杀了兄长亲秀。之后,长宗我部国亲以报仇为名攻杀了秀通,三子亲泰成为香宗我部氏家主。

    中山田泰吉移住中山田,为了和宗家相区别遂改姓中山田,长宗我部国亲和香宗我部亲泰考虑到大义名分问题没有对他赶尽杀绝,还让他以家老身份辅佐亲泰。

    中山田泰吉诺诺退下,不过在他回首的时候脸上满是阴沉,要知道他原本应该是香宗我部氏的合法继承人,身上流着香宗我部氏流的血脉,每日都要面对杀父仇人的儿子。

    中山田泰吉心忖道:“该是恢复香宗我氏的时候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十五章 众叛亲离(爆发)

    长宗我部元亲在冈丰城会议室内负手徘徊,情绪恶劣,彷徨不安。香宗我部城是必须要救的,否则唇亡齿寒。如果长宗我部元亲迟迟不出兵,任由香宗我部城局势恶化,那么安艺国虎就会看清楚他的虚实,行事会越来越猖獗,更可能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而所有这些反应均对长宗我部氏不利,均会导致长宗我部元亲失去对局势的掌控。

    偏偏就在此刻,白地城长宗我部亲贞、江村亲家、谷忠诚澄联名送来了一个同样糟糕的消息,伊达家增兵大西城,这原本在长宗我部元亲的意料之中,如果不增兵才是奇怪的事情。意料之外的是伊达军没有固步自封,而是直接将兵马开至白地城的对岸,开始紧锣密鼓的做着渡河攻城的准备。书信最后隐晦的暗示了建议退兵的请求。

    很显然,在没有长宗我部元亲鼓励打气,特别是带走了大部分人马之后的情况下,长宗我部亲贞、江村亲家、谷忠澄都没有信心抗衡伊达家,遂用暗示的方式表达不满。

    出兵白地城是长宗我部元亲独断专行做出的决定,谁提出退兵谁就是反对长宗我部元亲的决断。

    不过长宗我部元亲没有生气,他知道长宗我部氏的局面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糟糕,可是他只能够硬撑下去。但是他不会轻易放弃白地城,因为白地城能否在未来一段时间顶住伊达军的攻击,直接关系到了长宗我部氏的未来。不过摆在他面前的是未来和现实的冲突,安艺国虎出兵二千围攻香宗我部城,卡住了他的脖子,倍受掣肘。如今,长宗我部元亲能够动员的人马不过七八百人,更加不妙的情况是其他豪强,特别是世仇本山氏不会坐视长宗我部和安艺之间开战,本山氏一定会为安艺氏摇旗呐喊。

    长宗我部元亲感到费解的是安艺国虎为何会突然起兵发起对香宗我部城的总攻,这很不符合安艺国虎的性格,不过他还是从安插在安艺城的密探传来的消息中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变化。

    而这个转变显然和两个操着关西口音的外来者有关,长宗我部元亲出兵白地城是想要以此为筹码搭上伊达家,那么对于安艺国虎来说同样需要面对这个关系到生死的问题。

    长宗我部元亲敏锐的感觉到这两个关西口音的外来者显然和伊达家有关,他突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土佐国内的土著们就算信息再闭塞,上层豪强们对于邻国的变化还是很在意的,特别是在邻国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的时候。对于土佐国内的豪强们来说,他们大多数没有走出国门的野心,只想着在土佐国内当当土霸王,找一个可以庇护他们并且有发展前途的靠山。

    土佐国内的豪强就算是再迟钝,也应该知道伊达家的威名,邻国阿波、讃歧的变化早已经影响到了土佐国内,现在有两个来自伊达家的使者到来,提出了一个要求,安艺国虎哪里还能拒绝。

    安艺国虎暗喜不已,他一面可以满足伊达家的要求从而搭上伊达家的大船,同时对于长宗我部国亲、元亲父子在土佐中部的扩张早已经使得他寝食难安,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两大势力的碰撞时不可避免的事情。

    既然再无退路了,那就要不惜一切代价夺取一线生机,就要竭尽全力反击安艺国虎,在短时间内击破安艺国虎,方才能够打压住其他不服者群起而攻之,长宗我部元亲下令动员人马的号令。

    然而还没有等到长宗我部元亲的命令发出冈丰城,吉田孝赖出现在了长宗我部元亲的视线里。这位长宗我部家的首席家老,为国亲之股肱,又是元亲的姑丈,脚步匆匆的赶来。平日里吉田孝赖努力表现出首席家老的气度威仪,总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行走时放规矩步,少有如今这般仓促,甚至可以说是惶急。

    吉田孝赖一上来禀报道:“主公,姬野之城津野定胜和片冈城片冈直光发生激战,形势对我方十分不利。”语气急切而焦虑。

    长宗我部元亲没说话,他微微皱起了眉头。津野定胜从属于一条氏,而片冈直光原本从属于本山氏,后来本山氏连战连败之后从属于长宗我部氏,双方爆发冲突,形势当然恶劣了。

    吉田孝赖继续说道:“据斥候打探,日前,幡多郡一条近卫在中村城聚集人马,应者云集,议定以土居宗珊为总大将,出兵高冈郡。”此刻一条兼定正陷入与制霸南伊予的黑濑城主西园寺公广的苦战中,永禄元年,兼定娶了伊予宇都宫氏之女,还寝返了西园寺一方的法华寺则延,双方冲突不断。在如此紧迫的情况之下,一条兼定不可能离开幡多郡中村城,那么四家老之首的土居宗珊便成为了不二人选。

    长宗我部元亲原本对于津野定胜和片冈直光的冲突还有所保留,毕竟事情有轻重缓急,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大事有白地城和香宗我部城危机,只能够放下这件“小”事。可是听到一条氏以土居宗珊为总大将,出兵高冈郡的消息,脸色顿时就有了变化。一条兼定这个人好大喜功,不足挂齿,不过土居宗珊乃是一条家少数称得上文武皆备的老将,连他的父亲国亲教育他的时候都说过只要阿土伯存在一天,一条家就不可辱。

    土居宗珊出兵高冈城显然不可能是为了津野定胜和片冈直光之间的冲突而来,两家冲突其实只要一纸诉状就可以达成和谐,他出兵高冈郡意不在此,急切问道:“可曾打探到片冈城消息?”

    吉田孝赖摇摇头,忧心匆匆地说道;“暂时没有消息,估计片冈直光不会死守到底的。”

    夹缝中的豪族国人为了生存依附于强者是非常正常的事情,片冈氏能够弃本山氏从于长宗我部氏,那么也不能够指望他们能够从始而终不会背叛长宗我部氏,依附于一条氏。

    长宗我部元亲紧皱眉头主动征询道:“片山若失,军心动摇,高冈郡、吾川郡几座城池必然岌岌可危,旦夕不保,冈丰城有腹背受敌之危。目前局势下,该如何应对方为上策?”

    吉田孝赖苦思冥想,没有任何办法,只得说道:“主公,一条氏、安艺氏有联合之势,本山氏定不会阻遏一条氏脚步,如此一来冈丰城腹背受敌之势形成,唯有坚守到底了。”一条氏要进兵冈丰城必然要经过本山氏的领地,不过以本山氏目前的形势,他巴不得长宗我部氏遭难,不仅不会阻止一条军,反而会一同攻打冈丰城,夺取失陷的领地。

    土居宗珊出兵高冈郡,这个消息让长宗我部元亲深感不安。土佐国内形势已经彻底失控,他突然有一种捅了马蜂窝的感觉,暗自懊悔出兵白地城的决定,可是先自爱摆在他面前的危机实在是让他找不到任何好的办法来解决。

    随着一条氏的进场,原本还有一战之力的长宗我部元亲却没有了任何信心。要知道一条氏可是土佐国内唯一的名门望族,本姓藤原氏,五摄家之一条家分家,从一条兼定小小年纪就拥有从三位左近卫少将的官位就可以看出他的地位。一条氏进了场,站在了长宗我部氏的对立面,原本持中立立场的豪族,以及原本隶属于长宗我部氏的豪族国人也会纷纷转投一条氏,特别是在土佐国局势的变化已经越来越不利于长宗我部元亲的时候,谁再跟随长宗我部元亲谁就有很大可能一同倾覆,不是很大可能,而是必然。

    在这种情况之下,墙倒众人推,长宗我部元亲成为众矢之的乃是必然之事,长宗我部元亲越想越是惶恐,他没有想到形势突然发生了颠覆性变化,之前所有对白地城可能出现的变化他都有心理准备。可是事情的骤变,以及土佐国内对于依附强者的渴望,连一条氏都急于进场,获得能够在伊达家面前露脸的机会,连五摄家的脸皮都不要了。

    长宗我部元亲已经没有了退路,唯有坚守下去,他已经没有了退路,恶从胆中生,他知道唯一的生机就是守住冈丰城和白地城,论重要程度白地城还在冈丰城之上,只要牢牢掌握住白地城,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可是长宗我部元亲却无法说服他的家臣们,连他的首席家老吉田孝赖都无法说服,让吉田孝赖都有一种长宗我部元亲已经发疯了的想法。是的,在吉田孝赖等人的眼中,正是长宗我部元亲的突发奇想才惹来了伊达家的怒火,引发了土佐国内一系列的变化。如果长宗我部元亲再不悬崖勒马的话,恐怕谁都不会在他落难的时候庇佑于他。

    文正之难后,长宗我部国亲正是由土佐一条氏当主一条房家将其收留并养育承认,然后在一条房家的帮助下方才取回失落的冈丰城,可以说是土佐一条氏是他们的恩主。

    现在连恩主都站在了长宗我部元亲的对立面,足以说明长宗我部元亲的政策有多么糟糕。其实长宗我部元亲坚守白地城在战略上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不过他没有从人心上考虑问题。

    长宗我部氏内部一直都有声音,不愿和强大的伊达家有纠葛,不过刚刚击败了三好家的入侵,击杀了十河一存的长宗我部元亲的威望足以让他独断专行,如果他还能够因此获得利益,那么他的威望将会如日中天。不过显然他失败了,威望彻底扫落,长宗我部元亲形影孤单,他听不到任何支持他的声音。虽然他一直认为自己是对的,可是他不得不对家臣妥协。

    长宗我部氏一直以来采取的都是重臣合议制制度,不过长宗我部国亲、元亲都是相当强势之人,在国亲时代从无到有,连战连捷,重臣们愿意听从他的命令,重臣合议制制度没有发挥多大的作用。国亲病故,元亲即位,刚刚即位就击退了三好氏的入侵,导致十河一存的伤逝,使得他天然的继承了国亲的独断专行的权力。不过随着长宗我部元亲在白地城上面的失误,使得他的威望彻底扫落,重臣们显然不再听任下去了。

    在重臣们的眼中,现在不该继续触怒伊达家,反倒是要尽力挽救双方的关系,退出白地城,甚至于将长宗我部元亲送往德岛任由伊达家处置都是可以考虑的事情,只要能够使得长宗我部氏在这次危机中安然度过。

    首席家老吉田孝赖一面做着拢城的准备,一面派遣嫡子吉田贞重和次子吉田周重,并且带上吉田家小一同前往白地城送信,将土佐国内的事情统统告知后者,并且要求白地城开城恭顺于伊达家。

    原本送信只要派遣吉田贞重一人即可,却要次子吉田周重以及吉田一家老小一同前往,这是在安排后事啊!连首席家老都以权谋私了,其余人等怎么可能不考虑后事。

    还算忠诚的和吉田孝赖一样只身留在冈丰城,将家小统统打包充入送信队伍,不想死的连自个儿也加入了队伍之中,这支送信队伍在出冈丰城之后还在不断增加人数,足足扩充到了五百多人的规模,其中很大部分都是老弱妇孺。

    七月十一日的时候冈丰城还有千余人守城,到了十四日,土居宗珊率领一条军抵达的时候已经仅剩不到三百人。如此情况下,香宗我部城也发生了哗变,中山田泰吉扣留了香宗我部亲泰,改回香宗我部泰吉。

    长宗我部元亲陷入了众叛亲离的绝望之中,他已经彻底陷入彷徨之中,患得患失,茫然无措了,听着城外的喧哗之声,他深感无力。

    吉田孝赖情绪低落,愁眉不展的说道:“主公,做好决死的准备吧!”

    长宗我部元亲默然无语。(未完待续。)

第二百十六章 无题(上)

    七月十四日,晌午,白地城,城外到处都是燃烧的火堆,浓烟滚滚遮天蔽日,整个城池都被延误所笼罩,浓烈的烟雾弥漫在空气中让人窒息难当,时不时的还会响起清脆的响声。长宗我部亲贞、江村亲家、谷忠澄并肩站在城楼上,身后跟着一大群守军将士,大家的目光都望向城外,试图穿透厌恶看到敌踪,但是很显然他们的目光所及之处一无所获。

    长宗我部亲贞突然感到了一阵心悸,好似感应到了一些别样的东西,他低声问道:“冈丰城的消息还没有传来吗?”是的,白地城自从三日前送出去一波消息之后就被彻底封锁了,进也进不来,出也不不出,彻底被难波传兵卫给封锁了。

    谷忠澄的脸色同样非常难看,他何尝不知道白地城被封锁意味着什么,可是他也没有任何好的办法,白地城不过三百余人的守军,现在只能够寄希望长宗我部元亲来援。

    江村亲家却没有谷忠澄的乐观情绪,他已经从蛛丝马迹中看出了冈丰城应该同样遭到了不幸,不过他没有将心中的担忧说出来,免得影响城内的士气军心。

    然而,实情到底如何,在场的三人都不知道,这才是最可怕的,谁也不清楚白地城以外的动静,也不知道冈丰城是否会有援军抵达?他们全靠着援军支撑着士气军心,一旦谎言拆穿,恐怕立即就会哗变,这才是众人最为担忧的事情。

    谷忠澄神色沉重,说道:“备后,今日已过了最后时间,白地城陷入重重合围之中,城内粮食倒是充足,不过士气军心只能够支撑两到三天,如若他们还见不到任何援军的话。危难时刻,可有拯救之策?”

    江村亲家哪里还有计策可想,兵力上处于绝对劣势,士气军心上显然也比不得连战连捷已经打出了声势的伊达军可比,在信息上同样处于绝对劣势,就算是孙武在世恐怕也无计可施。

    起码一个知己知彼就做不到,江村亲家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如此困境,他能够有什么拯救之策,事情是给他说中了,但是长宗我部元亲做出决定的时候他也没有竭力反对。能够保证白地城粮食充足,已经是难得可贵了,现在可行的笨本法就是笼城,也是他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

    长宗我部亲贞暗自叹息。他是支持长宗我部元亲出兵白地城的积极者,全然都是自以为是的想当然,现在形式恶劣到了极致,他想要翻天,拿出拯救之策,确属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长宗我部亲贞突然想到了谷忠澄日前的建议,让他代兄开城投降,或许这才是最好的办法,可是他看了一眼左右,这办法现在只能够烂在肚子里,不能说。如果其他人还有其他想法,长宗我部元亲的死忠发难的话,他也吃不消,还是先支撑一段时间,起码要打退一波敌人攻城,显示出他们的能力,然后方才有机会提出开城投降的条件。

    长宗我部亲贞转目望向江村亲家和谷忠澄,语气不容置疑,道:“若要拯救大家,首要之务就是坚守白地城。”

    这是长宗我部亲贞能够想到的唯一办法,他的话中之意,江村亲家和谷忠澄都听了出来,如若想要将自己卖一个好身价,越能多抵挡一阵,他们就能够卖出的价钱就越高。

    可是他们的幻想在短短的一刻钟之后,就顿时化为了泡影。

    突然两声雷鸣般的声响从对岸的山坡上传来,然后就看到两枚碗口大小的实心弹划过了空际,飞跃了马路川,落点是白地城的前方,偏的有点儿远,两枚实心弹都没有击中目标。

    不过还是吓得白地城上下一身冷汗,不过很快他们就欢呼起来,显然两发实心弹没有任何效果,让他们欣喜若狂。不过很快,他们的欢呼变成了嚎叫,刚刚不过是为了测量角度,用的是实心弹。

    不久之后,下城楼猛然升起了两团火光,然后便是燃起了猛烈的火光,紧接着又升腾起了更多更强烈的火团,通红的烈焰将下城彻底点燃,情形极为骇人,显然刚刚一发炮弹击中了守城的利器火油。

    准备发起攻城的难波传兵卫看着上山的道路上满是火焰,左顾右盼了一下,暗自叹息了一声,向后摆了摆手,道:“撤!”猛火油所过之处,全都被点燃,他们可不想被殃及。

    白地城突遭大火,赶来送信的吉田贞重、吉田周重兄弟正站在一座山岭之上,望着远处火炬一般的山城,吉田贞重脸色变得煞白,当下嘶吼道:“这怎么办?这怎么办?”

    吉田周重的声音忽然间变得有一些飘忽起来,沉声道:“兄长,白地城完了,冈丰城怕是也在这两天要完,现在要考虑的是我们怎么办,不能够让父亲的决死,白死。”

    吉田贞重顿时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颤,是啊,他们出来之时冈丰城本就岌岌可危,现在白地城变成了一个大火炬,冈丰城不保之日也已经不久,那么现在要考虑的是他们的身家性命了。

    吉田周重也的确没有好的办法,现在他们困在山中,前有伊达军堵路,后随时会有穷追上来的追兵,粮食匮乏,恐怕不用多久就会饿死累死,只能够眼巴巴地望着他的兄长。

    吉田贞重呼呼喘着粗气,顿时怒吼道:“我早就说过不能够招惹伊达家,现在唯一能够活命的就是向伊达家投降,给伊达家当忠犬。”他好似下定了大决心一般,然后瘫倒在地。

    吉田周重道:“也唯有如此了?不过还是要说服其他人,不然我们独自前去,有点儿势单力薄。”

    吉田贞重狠狠地说道:“对,如若不从,我也不责难他,让他离开队伍就是。”现在荒山野岭的,独自离开也是死路一条,跟着他们一同前去或许还有一条生路,何去何从,其实很简单。(未完待续。)

第二百十七章 无题(下)

    难波传兵卫面色无光的望着山上的大火,震惊之余却没有和其他人一般欢呼雀跃,反倒是有一种莫名的无奈,他没有想到火炮的威力会如此强悍,同时还有一点点庆幸。庆幸炮弹点燃了白地城内储藏的猛火油,这些要是在他们懵懂不知的攻城时倾盆倒下,不知道要死多少勇士,牺牲多少人才能够打破白地城,最终才能获得一场惨胜。

    难波传兵卫惊叹道:“好大的火,不知道藏了多少火油,这把火烧得又快又猛,白地城要完了。”白地城立即陷入了混乱之中,如同一团火炬一般汹涌而起,冲天而起。

    有僚属提醒难波传兵卫,是否要拯救白地城,将火扑灭,不然的话这座城怕是要彻底废了,就算是火灭了,想要再建起来也要花费不少人力物力,而且火借风势,正席卷城山。如果不救,不但白地城要化作废墟,就连位于白地城下的村町恐怕也要遭殃。村町中还居住着一些居民,年轻人尚有逃命的机会,但是老弱病残难以逃脱,葬身火海。

    难波传兵卫看了他一眼,淡淡道:“白地城没了,还有大西城,我们又不是地方豪族,我们是四**团的一员,站的角度要高一点广一点,不要拘泥于一城一地的得失。”当然以难波传兵卫的智慧他是说不出这样发人深省的话语来的,他是从清水宗治那儿听来的,至于清水宗治,他曾经在政衡身边待过一阵,记下了不少发人深省的话。

    那位下属倒也尽忠职守,面对难波传兵卫轻描淡写的话语,还是壮着胆子继续提醒道:“大人,白地城大火,虽然不影响中转站的作用,不过恐怕数日内无法对吐佐进行报复了,这是不是太便宜长宗我部元亲了。”

    难波传兵卫嘿嘿笑了起来,朝着土佐国的方向看了一眼,今日难得多说了一句,他对着凑过来的众人说道:“不久之后,这土佐国恐怕就不会再有什么长总我部一族了?”

    白地城大火,吉田贞重命令他的弟弟周重先将众人安置在一条小峡谷之中,然后带着两人举着一面没有任何图案的白旗缓缓向着白地城的方向移动,越往前走,越是绝望。

    吉田贞重茫然无措的望着白地城的大火,目不转睛的看着已经被烈焰所覆盖的城山,望向正在吞噬城下民居的大火,望向哭号的无辜者,脸上却是没有任何表情,茫然无措。

    伊达军的人很快发现了他们,三个举着白旗的奇怪的人,他们说出了来意,几个士卒左右看了一眼,将他们三人统统绑了起来,带了回去。

    吉田贞重失魂落魄的被带到了难波传兵卫的面前,他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年轻人。如果长宗我部元亲没有被扼杀在摇篮里的话,他身为长宗我部元亲的谱代,随着长宗我部元亲的崛起而飞黄腾达,不过最终也会随着长宗我部氏的没落而落魄,最终他会被保科正光用250石招录成为家臣,他的子孙后代俱都成为会津松平家的下级武士。

    小笠原长政惊讶道:“这不是吉田次郎左卫门吗?”

    难波传兵卫疑道:“你认识?!”

    小笠原长政微微颔首,咬牙切齿的说道:“他叫吉田贞重,通称次郎左卫门,他的父亲吉田孝赖乃是长宗我部氏的家老之首,哦,还是前代家主长宗我部国亲的妹夫,虽然年龄比起国亲来还要年长十二岁。”

    难波传兵卫略显疑虑的看着他,要知道小笠原长政乃是阿波国的豪族,如此熟悉土佐国内的豪族,实在是太过于不可思议了,况且他的表情说明其中另有隐情,他没有询问。

    小笠原长政解释道:“吾父曾向长宗我部国亲提议联姻,曾想互为奥援,共同对付大西氏的扩张,哪曾想到长宗我部国亲为了笼络吉田孝赖,将妹妹许给了他,互为姻亲。”

    难波传兵卫看了一眼小笠原长政,又看了一眼吉田贞重,然后问道:“你刚刚说吉田孝赖比国亲年长十二岁,那么她的年龄是?”要知道小笠原长政也不过四十岁左右。

    小笠原长政回道:“对外声称是长宗我部兼序的遗腹子,其实不是,而是其弟道孝的,国亲代父收做妹妹,她十三岁嫁入吉田家,当时吉田孝赖四十岁,在十七岁生下第二个孩子之后血崩而死。”

    吉田贞重眼珠子瞪圆了看着小笠原长政,这些事情他全都不知道,可是他又无法反驳,从年龄上来看的确和他的父母亲相当,但是心里的绝望让其情绪失常,根本不想辩解两句。

    难波传兵卫倒是没有想到小笠原长政还有这样一段往事,不过这些事情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他看着吉田贞重,然后说道:“你是来投降的,先跟我说说冈丰城的事情。”

    吉田贞重一五一十的将他所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倒是没有出乎难波传兵卫的意料之外,不过让难波传兵卫有些意外的是吉田贞重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带来了数百人。

    难波传兵卫想了一想,指着刚刚提意见的僚属说道:“你带上两支百人队,将他们统统带往德岛交给上层,他们会处理的,同时询问我们下一步该如何做?”

    白地城看来是完了,冈丰城也完了,三千多号人呆在鸟不拉屎的大西城无事可做,自然要询问上面下一步该如何做,是越过吉野川进入土佐国,还是前往伊予国进行下一步攻略。

    白地城真的完了吗?白地城储粮洞**里,这是一座天然的洞**,开凿了一些阶梯通向外面。现在洞**里一片漆黑,虽然可以清晰地听到旁人的呼吸,却根本就看不到别人的存在。

    忽然,一根从外掉落的燃烧着的木棍落了下来,霎时就照亮了洞**的空间,只见得三十几号人正神情木然地坐在地上,脸上俱都是惶恐和绝望。(未完待续。)

第二百十八章 元亲的反击(一)加更了

    当夜,白地城的火焰还没有熄灭的迹象。

    白地城的长宗我部亲贞、江村亲家、谷忠澄为了活命不惜与老鼠一样藏匿于黑漆漆的洞**之中躲避大火,远在冈丰城的长宗我部元亲却在咬牙切齿中正在一点点的丧失理智。

    众叛亲离,他和他的父亲两代人的心血似乎就在顷刻之间一朝尽失,越来越多的坏消息传入冈丰城,等到没有消息传来的时候,长宗我部元亲看到了远处一面面旗帜。

    这次面对的窘境,与前次不同了,和他父亲曾面对过得更不相同,他的父亲还能够前往一条家得到庇护,现在他是举世皆敌,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妄想四两拨千斤。

    可是长宗我部元亲并非甘居下人之辈,他否决了家臣们不要招惹伊达家的建议,出兵在伊达家之前夺取了白地城,想要借此从伊达家手中获取足够的利益,显然他失策了。

    就好像狂妄的小狗,想要横亘在老虎进军路上狂吠一般,自不量力。

    伊达家只不过派遣了两名家臣,带着一份安堵状找到了安艺国虎,然后这位安艺国虎和当年的本山梅庆一样起兵攻打香宗我部城,同时还将伊达家的意思告知了土佐国司一条兼定。一条兼定或许对于安艺国虎来通知他有点儿不满意,不过不代表一条家没有明白人,和长宗我部国亲关系不错的土居宗珊却投了赞成票。土居宗珊认识到和长宗我部家的关系相比,向伊达家递交投名状,获取伊达家的庇护,以及未来的保障才更加重要,毅然而然的和长宗我部家分道扬镳,由土居宗珊任总大将出兵冈丰城。

    长宗我部元亲知道凭借着手中的力量,在没有任何外援的情况下,想要守住冈丰城,简直就是妄想。而且,一旦城破,长宗我部元亲知道他死定了,没有任何活命的机会。他的父亲长宗我部国亲在冈丰城破之后得到了一条家的庇护,现在连一条家都和长宗我部家分道扬镳,站在了他的对立面,可以说土佐国内不会有人会有胆量反抗伊达家。

    长宗我部元亲在绝望之下就只剩下了决死的念头,在他的头颅被砍去之前,他一定要砍下足够多的敌人的头颅以泄心头之恨。而若要砍下敌人的头颅,他必须出城,唯有出城迎战,就算是最终难免战死,也要活的像一个长宗我部家的男人。

    长宗我部元亲好似想通了一切,恰在这时,派遣出去的最后一波斥候终于来报,找到安艺国虎的联军了,就在十几里外的东部要城夜须城附近,正在烧杀抢掠,搞得夜须城鸡飞狗跳,人心惶惶。

    他不曾想到夜须城竟然还没有背叛他,还在坚守城池,忽想起夜须城主乃是吉田孝赖的弟弟吉田重俊,和他的兄长一样都是智勇双全的武将,哦,驻守白地城的江村亲家乃是他的次子。

    得到消息之后,长宗我部元亲重新振作起来,他命令侍从打鼓,他挥舞折扇,高歌一曲,悠然起舞。

    人生五十年,万事如梦幻。一度生存者,岂有长不灭?

    这是《敦盛》的一节,今日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元亲突然有一种冲动,他的歌声如同屹立阵前指点江山的叱咤之音,那朗朗的声音,传出内庭,传到外庭和庭院,传入了城内沮丧的人们耳中。

    长宗我部元亲浑然未觉他“敦盛”附体,唱完,他猛然将折扇扔给坐在一边伴奏的人,斩钉截铁的喝道:“拿足具来,我要出征!”于是穿上盔甲,站着用毕饭菜,匆匆离开冈丰城,向前线奔去。

    吉田孝赖眼见得长宗我部元亲竟然想要决死一击,急忙上前阻止。虽然他知道如果不去救援夜须城,他的弟弟大备后重俊很快就会踏上黄泉路,不过他还是上前阻止。

    但是长宗我部元亲的一番话,让吉田孝赖犹豫了。

    “如果等到安艺国虎和土居宗珊汇合,聚起五六千人,到时候冈丰城被层层合围,就算再是奋力抵抗,但是面对粮食用尽、补给线被断和没援军来到的情况下,哪里还有翻盘的机会。我等在安艺国虎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偷袭之,如若侥幸取胜,然后回身笼城,土居宗珊就会三思而后行,到时候诸将也会对笼城战有点儿信心。就算是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长宗我部元亲的最后一句话,说服了吉田孝赖,是呀,晚死早死反正都要死,何不轰轰烈烈的奋战而死,他不再阻止,反倒是跟随长宗我部元亲一同出战。

    当夜,长宗我部元亲率军出战。

    此刻跟随在身边的,只有久武昌源、吉田孝赖、福留亲政、岛亲益四名骑马武士以及两百足轻而已。不过随着长宗我部元亲出战,那些曾受国亲恩惠的人们纷纷从睡梦中惊醒,仓促赶上,等到一宫神社的时候,竟然稀稀拉拉凑了六百之众。

    倭人出征往往要祈求上苍保佑,前往神社祷告一番,做最后的鼓动,长宗我部元亲很显然得到了上苍的庇佑,得到了一支旗开得胜的上上签,在一阵废话之后他走出了一宫神社。

    既然决定要打,那么就打个痛快,在临死之前多拉几个垫背的和他一同奔赴黄泉,长宗我部元亲怀着必死的信念向着夜须川奔驰而去。

    安艺国虎是否也做好了决死准备呢,显然他自认为胜券在握,没有急匆匆的上赶着加紧攻打夜须城,对于他来说,夜须城随时可以攻破,不过攻破夜须城之后他就得独自面对冈丰城。

    虽然安艺国虎自视甚高,不过他清楚兔子急了也要咬人的道理,想要攻克冈丰城必然要付出惨重的代价,这对于一心想要和一条氏争夺土佐霸权的安艺国虎来说得不偿失。

    安艺国虎的想法很不错,先假模假式的围攻夜须城,让一条军前去承受冈丰城的决死一击,等到两败俱伤之时赶到冈丰捡便宜,他的行军速度并不快速,一直都缓缓而行。

    安艺国虎认为这样可以保证士兵们有旺盛的战斗力和充沛的体力,还有为了保证大家的积极性,他没有约束士兵们,近乎于放纵的让他们在原长宗我部领内肆意掳掠。(未完待续。)

第二百十九章 元亲的反击(二)再加更

    香宗我部城的胜利,众叛亲离的长宗我部氏,所有消息都预示着安艺军将会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胜利,安艺国虎的纵容,使得安艺军上下陷入了陶醉和幻觉,认为胜利唾手可得。

    夜须川畔,安艺军临时大营依水而设,此刻安艺国虎正设宴款待四**团的使者名越修理亮和有冈右京介,并把他们隆重介绍给了家臣黑岩越前守、畑山元氏、冈林重虎等人。

    这三位提到名字的家臣乃是安艺国虎的重臣家老,不过在历史上唯有黑岩越前守一人为安艺国虎殉死,其余人等统统都在战前就和长宗我部元亲眉来眼去,勾搭成女干。

    如今形势刚好和历史上相反,历史上八流之战,安艺国虎一方总崩溃,最终安艺国虎切腹自尽。如此一来,也无法怪罪他的家臣叛他而去,谁让当时的长宗我部如日中天。

    不过历史终归是历史,这方空间,安艺军一方胜券在握,上下陶醉在迷幻之中,安艺国虎频繁和名越修理亮和有冈右京介推杯换盏喝得不亦乐乎,帐内气氛被他搞得很是火热。

    名越修理亮微微皱了皱眉头,刚刚想要出言劝阻安艺国虎等人,出征在外喝酒乃是兵家大忌,这是伊达家上下的共识,政衡下过死命令,谁敢在军中喝酒要被处于鞭刑。

    有冈右京介拉了拉他的袖子摇摇头,然后夸赞起来,好似完全陷入到了营帐中的活跃气氛之中。名越修理亮得到同伴提示,也就不再扫兴,不过心头还是抹不去隐晦。

    酒酣耳热,热血上涌,安艺国虎麾下第一猛将黑岩越前守耍起了酒疯,大声呼喝着,安艺国虎醉醺醺的命人将黑岩越前守送下去休息,酒宴开到很晚方才酒足饭满,纷纷散去。

    名越修理亮和有冈右京介走出营帐,黑夜的海风一吹,清醒了不少,名越修理亮左顾右盼的了一番,拉过有冈右京亮,低声说道:“右京亮,为何不劝阻安艺国虎,醉酒乃是兵家大忌你又不是不知道?”

    “为何要劝阻?”有冈右京亮毫不客气,当即反问道,“你还记得花房大人交给我们的任务吗?是挑起土佐国的内乱,而非让安艺国虎一家独大,他今日能够醉酒,以后还会醉酒,总有一天会醉酒误事,这不是很好嘛?”

    名越修理亮两眼一瞪,正想反驳,有冈右京亮却举手制止,继续说道:“土佐国古来乃是罪人流放地,应仁之乱以来在地豪族分作七雄,当然土佐国内除了七雄之外还有土佐一条氏。到如今,本山、吉良、津野、香宗我部、大平或依附强者,或已经没落,唯剩下长宗我部、安艺以及一条三家,不过现如今长宗我部眼见得身死族灭。按照常理来说长宗我部氏灭亡之后,应该会呈现安艺和一条两雄对峙形成水火不容的局势。”

    名越修理亮微微颔首,又是摇头,说道:“你是说不会出现这种局面?”

    有冈右京亮点头回道:“按常理土佐国出现了两大势力,应该会闹得水火不容,可是不要忘记了我们让土佐国内乱可不是义务帮忙,乃是为了入主土佐国准备,如此一来也就成了三足鼎立之势。一条兼定和安艺国虎不仅是土佐人,更何况安艺国虎还是一条兼定的妹夫,他们两人到时候定然会一致对外,明面上捧着呵着,暗地里怕是会起架空之心。”

    不仅会起架空之心,还会付诸于行动。有冈右京亮这番话实际上代表了四**团上下的真实想法,代表了四**团对于土佐可能出现的局势的担忧,这也说明了有冈右京亮不出言阻止的意图。

    名越修理亮点点头,他看了看天色,没有一丝月光,然后说道:“右京亮,今晚警醒一些。”

    有冈右京亮呼吸一滞,扭头问道:“你看出什么来了?”

    名越修理亮摇了摇头,模棱两可地说道:“没有。不过如果今夜长宗我部氏再无任何动作,那么长宗我部氏就再无翻盘的机会了,这也是我为何要劝阻安艺国虎喝酒的缘由。”

    有冈右京亮嗤笑一声,道:“修理亮,你是谨慎过头了。”

    名越修理亮没有再解释,只是再度提醒道:“多警醒一些还是没错的,这儿毕竟是陌生的地方。”

    有冈右京亮哈哈一笑,倒是没有反驳,回了一句知道了。

    名越修理亮眼见得有冈右京亮摇头离去,他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河对岸,叹了一声道:“希望是我多心了。”不过他还是没有和安艺军那样大意地脱掉了战服,扔掉了武器。

    连有冈右京亮都认为长宗我部氏必败无疑,更何况安艺军上下了,连同安艺国虎一起统统都陶醉于胜券在握的喜悦之中,浑然未觉就算是已经胜券在握,可是在没有真正握到的时候都不应该松懈大意。

    俗话说月黑风高杀人夜,今夜月亮隐没在乌云之中没有出来,风倒是不大,当然是一个杀人的好时候,长宗我部元亲知道这是他最后的翻盘的机会,只要能够一举击杀安艺国虎,安艺军就会土崩瓦解,到时候土居宗珊再想轻松获胜就要思量思量了。

    六百人的长宗我部军从一宫神社出发,抵达相距夜须川不远的地方的时候再一报数还剩下五百三十余人,其余人等不是迷路了就是胆怯跑路了,如今已是骑虎难下,长宗我部元亲也顾不得其他了。

    长宗我部元亲看着近在咫尺的宿营地,心中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阵兴奋,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目光如狼一般锐利,他低声对着身旁的几位家臣说道:“还真是松懈啊,竟然没有设岗哨?”

    吉田孝赖原本还有点儿担忧,不过现在一看到安艺军上下如此松懈大意,心头的火热再度燃烧起来,他嘟囔道:“这场仗还有得打?这场仗还有得打。”一样的词句不同的语气。

    长宗我部元亲拉过福留亲政吩咐道:“你带上一支小分队先去探探上游浅水滩是否有敌军驻守?”(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章 元亲的反击(三)引爆了

    有冈右京亮暗自冷笑,嗤之以鼻,并没有把名越修理亮的警告放在心上。长宗我部元亲众叛亲离,腹背受敌,四面楚歌,怎么可能还有机会翻盘,这一仗打赢了稀松平常,打输了才是天方夜谭。

    刚刚酒宴,有冈右京亮来者不拒,海风一吹,酒精上头,他拉开营帐,见得营帐内竟然安排了女人,他的眼珠子一眯,嘴角微微露出了笑意,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

    说着他便拉过女人又吻又啃起来,呼吸加粗,很快便陷入了温柔乡之中无法自拔,到得最后他的眼皮子也逐渐变得越来越重,直至全部合上。怀抱着女人,真是羡煞旁人啊。

    听得隔壁粗重的呼吸和婉转的闷哼声,既然有冈右京亮有女子侍候,他当然也有,不过被他赶了出去,实在是很不懂人情,名越修理亮听得摇了摇头,披衣起来,除外独自散步。

    名越修理亮站在营帐外,看得大营中站岗的士兵一个个全都哈欠连天的,有些支持不住,不知道躲到了那个拐角旮旯眯上一会,营地四周已经睡到一大片了。四周,除了少数尽忠职守的巡逻兵,已经没有一个清醒的人了。

    名越修理亮没有任何表情,他找了一把马扎坐在了营帐前的空地上,聊望着深沉的夜空,听着潺潺的水流,从怀中掏出了一把短剑,擦拭着剑刃,沉醉于自己的世界。

    黎明前的黑暗是最黑暗的一段时间。

    长宗我部元亲和他的六百余部下,没有分兵出击,捏成一拳直捣安艺国虎的大营。长宗我部元亲命令将士们力争在最短的时间内冲进敌营,给沉睡中的敌人以毁灭性的打击。

    长宗我部军如同鬼魅一般的出现在了安艺军的宿营地外,然后仿佛突然出现一般从黑暗中冲了出来。巡逻的士卒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便被射入自己身体的长箭彻底惊醒了。

    没有被射中的巡逻兵惊慌失措,大喊大叫着一边飞奔回营,一边敲锣打鼓发出最大的声响警告营地内的同伴。坐在马扎上的名越修理亮嘴角露出了笑容,却没有移动的意思,就这样安静地看着四处乱窜的大营。

    有冈右京亮被惊醒了,他本能地发出了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厉叫:“劫营啦!”他骇然心惊,张嘴发出一声怪叫,接着便飞一般冲出了营帐,营帐外亮如白昼,冲天大火映红了半边夜空,更有滚滚浓烟直冲云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灼热而刺鼻的焦糊味。

    有冈右京亮看着眼前一幕,让他魂飞魄散,仅存的一点儿侥幸霎时碎灭,他知道安艺国虎怕是要败了,随即他想到了自己的性命会否交代在这里,转眼寻找名越修理亮。

    有冈右京亮到了此时方才对名越修理亮的先见之明徒然惊醒,他没有想到名越修理亮一言而明,对于眼前的事情他是一筹莫展,惊慌失措下唯一想到的寻找最后一根稻草。既然名越修理亮一言而定长宗我部元亲可能前来夜袭,被他说中,那么名越修理亮就有办法脱困。可是,当他看到名越修理亮的时候,惊愕万分,哪曾想到后者竟然悠闲的坐在马扎上打着节拍。

    有冈右京亮上前站定,急慌慌的说道:“修理亮,真的是长宗我部元亲?”

    名越修理亮笑谈道:“难道还有假?不用急,且看看,且看看。”他上下看了一眼有冈右京亮,道:“穿好铠甲,与我一同坐在这儿等待长宗我部元亲的到来,我们可是伊达家的人。”

    有冈右京亮一愣,他没有想到名越修理亮竟然如此淡然,要知道长宗我部元亲落到现在众叛亲离的下场,全都是伊达家的谋略算计,他怎么可能会因为他们的身份而放过他们。

    名越修理亮淡淡的笑了起来,道:“如若他今日不出城夜袭,那么他就没有了明日,既然没有了明日,那么对于我们来说也就无关紧要。可要是他今日能够一战成功,那么他就有了明日,一个不在绝望的人,你说他会将自己再度推入绝望之地嘛?”

    说着,名越修理亮不再理会有冈右京亮,淡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嘟囔道:“这真是一场屠杀啊!”一边是如狼似虎,杀红了眼决死一击的偷猎者,一边是沉浸在美梦中的猎物。

    有冈右京亮恍然大悟,他知道名越修理亮说的不错,他们是伊达家的人,代表了伊达家的脸面。长宗我部元亲之所以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是因为他出手抢了白地城,扫了伊达家的脸面。今日如若能够一举击败安艺国虎,那么长宗我部元亲就有了翻盘的机会,就算他的心中如何愤慨,但是就算是咬牙切齿,他也要对他们待如上宾。

    有冈右京亮原本还有点儿对名越修理亮担任正使一职有点儿不满,不过经此一事,他彻底心服口服了。

    长宗我部元亲率军为了防备敌人迅速组织起来展开反击,他们知道人数上并不占优势,唯有一举斩首才能够获得最终的胜利,翻盘成功,他们一路狂奔,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大营中间,然后分作几十股小队,点燃大营。

    福留亲政率领最为精悍的三十余人向着大营中间最大的营帐杀将过去,誓言一举斩杀敌将,这些人个个以一当十,骁勇善战。安艺国虎的大营很快陷入了疯狂地厮杀中,到处都是杀声,惨叫声。

    嘈杂的喊杀声和哀嚎声,惊醒了宿醉的安艺国虎。他睡眼惺忪,懵懵懂懂,摇摇晃晃的披衣而起。喊杀声越来越近,猛然撞击着安艺国虎的心,让他从懵懂中骤然清醒。

    安艺国虎骇然失色,接着提起太刀便飞一般冲出了营帐。他绝望大喊道:“来人,来人!”此刻宿营地中人流奔涌,所有人都惊慌失措,安艺军已经彻底崩坏,再也组织不起任何反击。

    混乱中,一群身着一领足具的小队突然出现在了安艺国虎的视线之中,他们身着一领足具,脸带狰狞,手拿刀枪,气势汹汹地冲杀过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一章 连更第四章

    福留亲政不愧是长宗我部元亲麾下第一勇将,他发出一声怒吼:“杀!”然后率领着一支特遣队向着大营正中的营帐猛冲猛打起来,立即将慌乱中前来迎击的安艺军将士杀得死伤惨重。安艺军大部已乱成一团,不过中军却还能够保持一定的组织性,这也让福留亲政无法快速突破,他的人数上并不占优势,安艺军中军渐渐从慌乱中清醒过来,开始有条理的开始反击。

    长宗我部元亲的最早计划就是以福留亲政为箭头,率军冲击安艺军中军大营,斩首安艺国虎,这是他的最高目标,如果无法达成那么务必打乱安艺军指挥系统,然后向两翼展开,务求中心开花,促使安艺军总崩溃,迫使安艺国虎撤军。不过很显然,福留亲政现在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斩杀安艺国虎,把安艺军彻底打垮,获得最大的荣耀。

    福留亲政奋力刺倒一个敌人,回首狂吼道:“冲!”再刺杀一个敌人,再次仰首高吼起来。此刻的福留亲政就像是一头激怒的蛮熊,他的勇猛无畏,使得许多敌兵心生怯意,不敢冲得太近,免得遭到击杀。

    福留亲政身后的三十余精锐现在已经仅剩下不足十六七人,不过他们已经几乎冲到了中军大营一步之遥,这儿也是安艺军守卫最为严密的地方,双方在这儿爆发了激烈的厮杀。

    安艺国虎作为安艺氏的家主,一直以来都是以勇猛著称,连五摄家之一的一条家分家的一条房基都对他青睐有加,并许以女儿为妻。传说,一条房基在天文十八年突遭暗杀之时,重伤弥留之际,要求嫡子一条兼定要对安艺国虎敬若兄长。安艺国虎乃是一个拥有相当独特的人格魅力,安艺军将士之所以忠诚于他,愿意为他冲锋陷阵赴汤蹈火,不仅仅是因为他愿意倾尽所有赏赐他们钱财,还因为他愿意和将士们同生共死。

    安艺国虎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不过他没有逃离大营,而是积极组织中军抗击,他知道唯有抵抗到底才有生路。如果此时此刻他一走了之,那么安艺一族上百年来积累的声望将会一朝倾覆。

    有冈右京亮看到战场的形势不是很好,脸上是很色非常紧张。

    名越修理亮指着战场,谈笑风生,道:“看到没有,长宗我部氏只是派遣了一支小分队便将安艺国虎的中军牵制住了,如此一来,等到长宗我部氏的最后一击,安艺国虎就在劫难逃了。”

    有冈右京亮没有想到名越修理亮到了现在还能够如此谈笑风生,实在是让他感到深深的无力感,说道:“难道安艺国虎已经回天乏术了吗?”

    名越修理亮神情变得冷峻,淡漠的说道:“当断则断,不受其乱;当断不断,必受其难。安艺国虎太注重脸面了,他此时此刻最应该做的不是抵抗,而是保全有用之身,返回本据地之后再度集结大军前来一战。”

    带兵前来解救伊达使者的有泽石见看到了谈笑风生的名越修理亮,这位在历史上给安艺国虎担任介错,然后追随主上殉死的忠臣听得名越修理亮的话,心跳陡然一滞,眼神骤然森厉,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扑面而来,“大人的意思是?”

    名越修理亮回头望了一眼有泽石见,他没有想到这儿竟然还有一位安艺家的人在,不过他倒是回应道:“在这个乱世之中,谁的拳头大谁就是强者,而强者才能够生存。况且安艺国虎未必已经输掉这场合战,只要保留有用之身,他只要再度组织起一支军队前来,西有一条,东有安艺,再加上香宗我部、本山等势力,这场仗还有得打。只要获得最终的胜利,谁会多嘴多舌说今日的失败,成者王侯败者寇。”

    有泽石见哑然无语。

    事实的确如此,应仁之乱之后,下克上之风盛行,谁的屁股都不干净,但是只要获得了胜利,谁敢于当面说他们的不是,还纷纷将他们称作时代的先行者,各地的龙虎。

    有泽石见向着名越修理亮深深鞠躬,然后诚恳说道:“多谢大人解惑,还请两位大人快快躲避。”说着带人匆匆向着中军大营冲去。

    有冈右京亮见得有泽石见离去,身旁再无安艺家的人之后,埋怨道:“修理亮,你不是说长宗我部元亲获得胜利才能够挑起土佐乱斗吗?怎么现在要帮安艺国虎脱困?”

    名越修理亮瞥了一眼有冈右京亮,笑道:“安艺国虎也好,长宗我部元亲也罢,对于我等来说有差别吗?今日如若安艺国虎脱困,以他的性格定然会时刻想要找回脸面,如此一来不是很有趣吗?”

    有冈右京亮恨恨道:“你这个疯子!”

    名越修理亮突然好像发现了什么,对有冈右京亮说道:“长宗我部元亲终于要动手了,不知道有泽石见能否帮助安艺国虎脱困,还真是期待啊。”他看了看天色,道:“距离天亮不远了。”

    果然,长宗我部元亲看到福留亲政将安艺军中军牵制住,他便完成了对安艺军的初步目标,现在就是要将安艺国虎留在这儿,成为他绝地反击的第一个垫脚石,命令两支百人队从两面向着中军夹击过去,他自己则亲自率领一支百人队跟随在福留亲政打出来的通道杀将过去,其余人等则在外围继续放火以及打散任何想要反击的敌人。

    长宗我部元亲亲自出马,两军立即陷入激战之中。

    前来支援的有泽石见突然高声喊道:“目前敌众我寡,恐怕胜算不大了。”他看得明白,中军已经疲惫不堪,再加上昨夜宿醉,十成力气发挥不出三四成。

    于是,忠心耿耿的有泽石见立刻率领六十余名部众,在转眼间冲进了敌阵之中。此刻安艺国虎早已经没有了往日悠然指挥作战,没有了思考的余暇,在他眼前只见得到处鲜血四溅,境况十分惨烈。

    习于作战的黑岩越前,很快就看出情势对安艺家不利,然而他却无计可施,因为不断涌上来的长宗我部军势,早已使他分身乏术了,只得祈求上苍的保佑。

    有泽石见付出了惨烈的代价终于找到了安艺国虎,他一把拽住安艺国虎,喊道:“主公,快点撤退,只要保留有用之身,为战死的将士报仇雪恨,要不然他们可就白死了,连祭祀他们的人也没有。”

    说着不顾安艺国虎的反对,夺过了他的指挥刀向着后方突围。(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二章 连更第五章

    蓦然,天际之间露出一丝鱼肚白,接着黑暗骤然谈去,黎明来临了。宿营地中的喊杀声渐渐平息,而血腥气伴随着焦糊味却慢慢升腾起来,随着天气越发炎热浓郁至如同实质。

    这是一场那个毫无悬念的战斗,长宗我部在总体兵力上不占优势,不过在局部上却占有一定的优势,又有心算无心,出敌不意。在黎明到来之际,在安艺军上下尚在酣睡之时,攻敌不备,打了安艺军上下一个措手不及。

    兵贵神速,长宗我部元亲绝地反击,如同狂飙一般突入安艺军中军,一路上隐蔽行踪,几乎到了宿营地门前才发动的攻击,给了熟睡中的安艺军致命一击。安艺军犹如失去了最后一口气,无奈的咽了气,只有十余人随大流脱困之外其余俱都被消灭殆尽。

    此刻,长宗我部军势化作十余支小分队搜罗整个宿营地,砍下每一具安艺军尸体的头颅,如若没有死透,他们也不介意上来补上一刀,剥掉身上的铠甲、武器、财物。

    土佐国内战事频繁,长宗我部国亲、元亲父子没有足够的财力赏赐给功臣,便将缴获的战利品,除了难以带走的军帐、木车等物外的所有战利品,主要是铠甲、武器、马匹以及军粮。

    其中七成的战利品赏赐给一线战斗人员,剩下的三成二一添作五,其中一半由主家,也就是长宗我部元亲按照战功大小分配给家臣们,另外一半作为抚恤金给予战死者家属。

    政衡创业初期阶段也曾经拥有相类似的方式来激励作战部队,在连战连捷的情况下,用得之敌人的战利品来喂养手下的战兵,一度扩大了数倍领地。不过随着地盘的扩大,这种以战养战的方式的局限性越发明显,最终导致政衡不得不放弃,回归了以常备军为主,农兵为辅的老路来。一旦事有不谐,特别是遇到了强敌,伤亡过大立即就会从一个极端跌落到另外一个极端,兵农合一的本质就会显露无疑。农兵就是农兵,本质是不会改变的,一旦一朝败北就会一泄千里一蹶不振。

    长宗我部氏自有一套兵法,二三百人一起行动,清扫速度非常迅捷,很快宿营地中全都是被剥光了的没有头颅的光猪。不过,长宗我部元亲没有放松警惕,他派遣了一支百人队去周围。

    防备敌人卷土重来,毕竟他们击败的也只是安艺国虎的大部,还有一部分正在围攻夜须城,不过他对于安艺军还是不会有大的担忧。他的担忧来自其他一些势力,特别是已经走向对立面的香宗我部泰吉。以己度人,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学他的模样绝地反击。如果让长宗我部元亲翻盘,那么对于香宗我部泰吉就是一场灾难,他绝对不愿看到长宗我部重振旗鼓。

    长宗我部元气焦急的等待着战报,他想要听到好消息,特别是安艺国虎是否已经死于战事,这是他能否彻底翻盘的希望,不过随着时间推移希望越发渺茫。

    若没有安艺国虎的头颅,长宗我部元亲就无法取得预期的胜利,他当然不愿意虎头蛇尾,所以频频催促,却听到背后突然乱了起来。他立即转身,却看到两个身着洁净和服的男子一前一后向着这儿走来。而在两人的旁边,一群长宗我部家的将士围在他们四周,却不像是押送,反倒是像是护送一般。

    吉田孝赖凑近低语了几句,长宗我部元亲的脸色骤变,目露厉色,恶狠狠地盯着来人,拳头紧紧握住,要不是眼前这两人挑拨离间,长宗我部家也不会陷入绝境之中。

    很快,长宗我部元亲松开了握拳的手,脸上收敛起了怒容,转变的谦恭起来。身旁的吉田孝赖轻轻舒了一口气,谁都清楚长宗我部氏为何会遭遇如此境遇,还不是长宗我部元亲自作自受、咎由自取。可是,可一不可再,这便是两势力之间的潜规则。如果有一方出手冒犯了另外一方,那么后者就可以用各种手段出手对付前者,不过仅限于一次。

    可是一而再的话,就要死磕到底了,陷入不死不休的死结之中。凭着长宗我部氏的体量,冒犯了伊达家就要承担起相应的惩罚,如果再度冒犯,恐怕立即就会身死族灭。

    长宗我部元亲抢先一步,在两人面前谦卑的行了一礼,“长宗我部宫内少辅元亲见过两位大人。”

    名越修理亮上前微微行礼,露出一副职业的笑容,“在下名越修理亮,添为伊达家一足轻大将,无名小卒,今日一战,宫内少辅果决行动,拥大将之风,以六百之数力败数倍之敌,在下看得叹为观止啊?”这一番赞词,表面上是赞叹,但是内里却透着浓浓的埋怨。

    有冈右京亮冷淡的回道:“有冈右京亮。”放下了一颗心之后又本性难移,恢复了他一贯的高傲。

    长宗我部元亲看了他们一眼,他看得出来其中起主导作用的是名越修理亮,这人意志坚定。他神色平静,态度谦恭,但言辞之间却没有丝毫的恭敬,道:“两位使者不知来土佐国所为何事?”

    有冈右京亮神情骤然凝重,眼底更是有一丝胆怯。长宗我部元亲显然还不想放过他们,谁能够保证人在绝望之下会不会干出超出常理的事情来,这让他的心弦难以自制地颤栗。

    名越修理亮淡淡的笑道:“自然是奉命前来土佐国看看那位敢于跑去捋伊达家的虎须的英雄豪杰到底能否承担得起老虎的随意一击?如果能够突出重围的话,老虎也不介意多一个伥鬼。”

    长宗我部元亲的一张脸霎时变成了酱紫色,神情僵硬,一双眼睛难以遏制的喷出了火焰,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中药的话语讲三遍,他没有想到对方会如此直截了当,没有丝毫掩饰他们的行为给予长宗我部氏带来最巨大的灾难。

    长宗我部元亲终究没有发火,他先是稳定了情绪,端正了态度,再次换上了一副颇具亲和力的笑容,道:“是嘛?”(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章 连更第六章

    重章,马上更换

    蓦然,天际之间露出一丝鱼肚白,接着黑暗骤然谈去,黎明来临了。宿营地中的喊杀声渐渐平息,而血腥气伴随着焦糊味却慢慢升腾起来,随着天气越发炎热浓郁至如同实质。

    这是一场那个毫无悬念的战斗,长宗我部在总体兵力上不占优势,不过在局部上却占有一定的优势,又有心算无心,出敌不意。在黎明到来之际,在安艺军上下尚在酣睡之时,攻敌不备,打了安艺军上下一个措手不及。

    兵贵神速,长宗我部元亲绝地反击,如同狂飙一般突入安艺军中军,一路上隐蔽行踪,几乎到了宿营地门前才发动的攻击,给了熟睡中的安艺军致命一击。安艺军犹如失去了最后一口气,无奈的咽了气,只有十余人随大流脱困之外其余俱都被消灭殆尽。

    此刻,长宗我部军势化作十余支小分队搜罗整个宿营地,砍下每一具安艺军尸体的头颅,如若没有死透,他们也不介意上来补上一刀,剥掉身上的铠甲、武器、财物。

    土佐国内战事频繁,长宗我部国亲、元亲父子没有足够的财力赏赐给功臣,便将缴获的战利品,除了难以带走的军帐、木车等物外的所有战利品,主要是铠甲、武器、马匹以及军粮。

    其中七成的战利品赏赐给一线战斗人员,剩下的三成二一添作五,其中一半由主家,也就是长宗我部元亲按照战功大小分配给家臣们,另外一半作为抚恤金给予战死者家属。

    政衡创业初期阶段也曾经拥有相类似的方式来激励作战部队,在连战连捷的情况下,用得之敌人的战利品来喂养手下的战兵,一度扩大了数倍领地。不过随着地盘的扩大,这种以战养战的方式的局限性越发明显,最终导致政衡不得不放弃,回归了以常备军为主,农兵为辅的老路来。一旦事有不谐,特别是遇到了强敌,伤亡过大立即就会从一个极端跌落到另外一个极端,兵农合一的本质就会显露无疑。农兵就是农兵,本质是不会改变的,一旦一朝败北就会一泄千里一蹶不振。

    长宗我部氏自有一套兵法,二三百人一起行动,清扫速度非常迅捷,很快宿营地中全都是被剥光了的没有头颅的光猪。不过,长宗我部元亲没有放松警惕,他派遣了一支百人队去周围。

    防备敌人卷土重来,毕竟他们击败的也只是安艺国虎的大部,还有一部分正在围攻夜须城,不过他对于安艺军还是不会有大的担忧。他的担忧来自其他一些势力,特别是已经走向对立面的香宗我部泰吉。以己度人,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学他的模样绝地反击。如果让长宗我部元亲翻盘,那么对于香宗我部泰吉就是一场灾难,他绝对不愿看到长宗我部重振旗鼓。

    长宗我部元气焦急的等待着战报,他想要听到好消息,特别是安艺国虎是否已经死于战事,这是他能否彻底翻盘的希望,不过随着时间推移希望越发渺茫。

    若没有安艺国虎的头颅,长宗我部元亲就无法取得预期的胜利,他当然不愿意虎头蛇尾,所以频频催促,却听到背后突然乱了起来。他立即转身,却看到两个身着洁净和服的男子一前一后向着这儿走来。而在两人的旁边,一群长宗我部家的将士围在他们四周,却不像是押送,反倒是像是护送一般。

    吉田孝赖凑近低语了几句,长宗我部元亲的脸色骤变,目露厉色,恶狠狠地盯着来人,拳头紧紧握住,要不是眼前这两人挑拨离间,长宗我部家也不会陷入绝境之中。

    很快,长宗我部元亲松开了握拳的手,脸上收敛起了怒容,转变的谦恭起来。身旁的吉田孝赖轻轻舒了一口气,谁都清楚长宗我部氏为何会遭遇如此境遇,还不是长宗我部元亲自作自受、咎由自取。可是,可一不可再,这便是两势力之间的潜规则。如果有一方出手冒犯了另外一方,那么后者就可以用各种手段出手对付前者,不过仅限于一次。

    可是一而再的话,就要死磕到底了,陷入不死不休的死结之中。凭着长宗我部氏的体量,冒犯了伊达家就要承担起相应的惩罚,如果再度冒犯,恐怕立即就会身死族灭。

    长宗我部元亲抢先一步,在两人面前谦卑的行了一礼,“长宗我部宫内少辅元亲见过两位大人。”

    名越修理亮上前微微行礼,露出一副职业的笑容,“在下名越修理亮,添为伊达家一足轻大将,无名小卒,今日一战,宫内少辅果决行动,拥大将之风,以六百之数力败数倍之敌,在下看得叹为观止啊?”这一番赞词,表面上是赞叹,但是内里却透着浓浓的埋怨。

    有冈右京亮冷淡的回道:“有冈右京亮。”放下了一颗心之后又本性难移,恢复了他一贯的高傲。

    长宗我部元亲看了他们一眼,他看得出来其中起主导作用的是名越修理亮,这人意志坚定。他神色平静,态度谦恭,但言辞之间却没有丝毫的恭敬,道:“两位使者不知来土佐国所为何事?”

    有冈右京亮神情骤然凝重,眼底更是有一丝胆怯。长宗我部元亲显然还不想放过他们,谁能够保证人在绝望之下会不会干出超出常理的事情来,这让他的心弦难以自制地颤栗。

    名越修理亮淡淡的笑道:“自然是奉命前来土佐国看看那位敢于跑去捋伊达家的虎须的英雄豪杰到底能否承担得起老虎的随意一击?如果能够突出重围的话,老虎也不介意多一个伥鬼。”

    长宗我部元亲的一张脸霎时变成了酱紫色,神情僵硬,一双眼睛难以遏制的喷出了火焰,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中药的话语讲三遍,他没有想到对方会如此直截了当,没有丝毫掩饰他们的行为给予长宗我部氏带来最巨大的灾难。

    长宗我部元亲终究没有发火,他先是稳定了情绪,端正了态度,再次换上了一副颇具亲和力的笑容,道:“是嘛?”(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四章 元亲的反击(七)

    本山茂辰的愤怒是装出来的,他想要引起共鸣,不能够让土居宗珊起了退意。不过土居宗珊既然率军出征,说明土居宗珊对于眼前的吐佐局势一清二楚。土佐一条氏既是土佐国的名门望族,亦是京都公家之中的顶级贵族。四国岛局势已经危及到了一条氏的利益,一条氏有大量亲朋故就在京都,比起其他土佐乡巴佬来要更加清楚伊达家的强大。

    伊达家对于四国岛相当看重,不然也不会派遣第一家老野山益朝担任四**团的总大将全权处置四国岛事务,虽然在伊达家中野山益朝这个第一家老在家中的话语权并不是很重,担任身份摆在那里,谁也不能够轻视他。现在伊达家已经出手,土佐一条氏想要生存下去就要站在强者一边。不过一条氏做主的肯定不是一条兼定,而是位高权重的土居宗珊。

    土居宗珊乃是土佐一条氏笔头家老,按照氏源应该出自穂积氏族铃木氏流,和活跃于西园寺家的土居清宗乃是同族,不知道是不是堂兄弟,没有在任何文献中有过记载。

    土居宗珊乃是一员不太为人所传唱的文武双全的勇将,在第二代一条房家时代便出仕,历经数代,据都为其主家土佐一条家所倚重的武将而深得信赖。

    由于第四代家主一条房基在天文十八年突然自杀,享年二十八岁,嫡子兼定年仅七岁难以管理偌大的土佐一条氏,便由兼定的养父一条房通担任后见人代理政务,其中土居宗珊担任副手一同管理。自弘治二年一条房通病逝之后,土居宗珊实际上已经成为了土佐一条氏的代管者,职权很重。更何况一条兼定还没有成年,使得土居宗珊的权力更大。

    历史上一条兼定和土居宗珊之间的相爱相杀。责任全都推到了失败者一条兼定的头上,说他纵情于酒色,家老土居宗珊因多次向一条兼定进谏而遭到一条兼定妒恨,最后被一条兼定手刃,此事导致一条家家臣不满而决意将一条兼定流放。

    难道土居宗珊真的如同历史上所说一般完璧无瑕,乃是人臣的典范,而将一条兼定定义为一个个性轻薄、不听忠言之人。实际从另外一个阴暗的版本应该是土居宗珊的强大已经超出了人臣的极限,威胁到了一条兼定的安全。

    天下人只知土居宗珊,而不知一条兼定。

    一句话,当一条兼定年岁渐长,想要亲自处理政务,却发现一切事务都要先交给土居宗珊,任何一个行政命令都要经过土居宗珊的同意才能够从中村城传出,如此一来双方的矛盾日益渐深,越发不能够允许土居宗珊的存在。只是行动太过激,杀害土居宗珊,导致土居宗珊的党羽反弹,后果就是翌年一条兼定被逼逃亡丰后托庇于大友氏。

    土居宗珊不说话,其余一条家的武将没有一人开口全都注视着土居宗珊,等待土居宗珊定调子。本山茂辰发泄了一阵之后也看向了土居宗珊,等待着土居宗珊的发言。

    土居宗珊接到急报,安艺国虎被长宗我部元亲夜袭,几尽全军覆没,他倒是没有任何愤怒可言,倒也没有高兴。他对于一条家还算忠心耿耿,只不过掌握权力时间越长越不想放手。

    何况一条兼定处理政务的手段在他眼中过于幼稚和急躁了,还有就是他的党徒们顶着他,这一切的一切都预示着他难以放弃权力,到了后来更有了一种理所当然该有他代为掌握的意思。

    历史上,长久的权位使得他疏忽大意了,方才被一条兼定得手,否则凭着他的手段和党众,一条兼定是不可能完成这一系列动作的,恐怕刚刚起了这个念头就会被他率先扼杀了。

    土居宗珊环顾了一下四周,淡淡的说道:“安艺国虎大意了,竟然犯了兵家大忌,让长宗我部到了宿营地左近还没有发觉,失败乃是必然。不过如此一来,只要我等步步为营,长宗我部就不会再有机会,只能够与我等堂堂正正对决。”

    津野定胜冲着土居宗珊躬身一拜,恭敬地说道:“不知叔父大人决议如何?”他是一条氏的从属家族出身,并不直属于一条氏,不过以土居宗珊的子侄自居,人前人后称土居宗珊叔父大人。他在历史上因为拒绝了长宗我部元亲要其背叛一条氏的要求,而被决定投降长宗我部家的家臣和儿子胜兴流放,后曾参加决定一条家命运的四万十川合战,后下落不明。

    土居宗珊冷笑道:“冈丰城城小粮缺,长宗我部元亲想要凭借着冈丰城笼城抵挡,不过是重蹈他的祖父覆辙,想要翻盘就要趟出一条血路来,先打掉疏忽大意的安艺国虎,策略不错,不过这种办法只能够用一次。现在他应该已经返回冈丰城,那么就让我等堂堂正正的前去和长宗我部元亲打一场正统的笼城战,看看最终谁坚持不下去。”

    津野定胜大为佩服,连连点头道:“叔父,假若长宗我部元亲走脱无路,定然会一而再的发起袭击,这当如何是好?”

    土居宗珊毫不犹豫地说道:“那便消灭了他们。既然他们自寻死路,我便遂了他们的心愿,今日休息一夜,明日一早出发冈丰城,还请本山家但当先锋,扫清冈丰支城。”

    本山茂辰忙恭敬地应道:“是,在下一定尽快扫清冈丰支城,静候大军。”他心中明白,土居宗珊的这一条命令其实已经照顾了本山家的利益,要知道这些所谓的支城全都是数年之间被长宗我部侵夺的,现在不过是讨回来罢了。如若将扫清这些支城的任务交给其他势力的话,那么在战后他就要付出等价的领地从对方手中换取。

    土居宗珊重申了军纪,又重申了不能够脱节,当心长宗我部元亲狗急跳墙,重蹈安艺国虎的覆辙,最后很严肃的说道:“诸位,此战关乎土佐未来,能否搭上伊达家在此一举。”

    众人听得伊达家俱都噤若寒蝉,不敢多言。(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 元亲的反击(八)

    七月十七日晌午,本山茂辰率先抵达冈丰城,随其一同前来的还有本山家的一千六百军势,其中有一半人马是他扫荡各个支城时招降纳叛所得,士气不说,起码在人数上占有非常大的优势。本山茂辰原本要等候土居宗珊一同攻打冈丰城,但是派出去的斥候既没有在物部川和国分川下游的香长平野境内发现长宗我部军,亦没有在邻近的浦户湾发现长宗我部水军的踪迹。

    正感疑惑之时,香宗我部泰吉到了。

    他在香宗我部城得知了安艺国虎败北的噩耗,感到非常的气愤。安艺国虎也算是土佐国一方豪杰,谁知道他竟然会被长宗我部元亲玩弄于股掌之间,三千余大军竟然一朝尽消,奇耻大辱啊。香宗我部泰吉怎能还能够坐得住,他是在长宗我部元亲众叛亲离之下依靠着香宗我部氏的诸臣,软禁了香宗我部亲泰,然后上位成为香宗我部氏新任家主的。如果长宗我部元亲躲过了这一劫,那么他定然第一个不会放过他,这让他如何能够坐得住坐得稳,为此他得知本山茂辰出兵的消息,立即带兵前来汇合。

    虽然本山茂辰对于香宗我部泰吉的下克上行径充满了鄙夷,不过既然反的是长宗我部氏,被除掉的是长宗我部国亲的三男,那么对方就是他的盟友,在他们共同的敌人没有倒下之前可以信赖的盟友。

    本山茂辰看见香宗我部泰吉在几个侍从的簇拥下,疾驰而来。本山茂辰赶忙迎了上去。虽然在他父亲本山茂宗时代,开创了本山氏最大版图,成为了继一条氏之后的土佐第二大强者。不过随着本山茂宗的去世,继承人本山茂辰受到长宗我部国亲、元亲父子的攻击不断失去领地,失去了三分之二的领地,只能够蜗居本据地苟延残喘。

    由于在长宗我部国亲时代就将香宗我部氏纳为附庸,三男亲泰在父亲的命令下而成为香宗我部亲秀的养子,得以继承香宗我部氏,故而不仅没有削弱反倒是增强了不少。

    香宗我部泰吉几乎全盘接收了香宗我部亲泰的一切,他所能够动员的兵力并不比本山茂辰差,不过为了防备长宗我部元亲偷袭香宗我部城,他才只带了四百余本部人马前来。

    本山茂辰对着香宗我部泰吉点了点头,道:“右卫门尉辛苦了。”右卫门尉乃是香宗我部氏历代家主的通称,本山茂辰称呼香宗我部泰吉右卫门尉,就是说得到了本山氏的承认。

    香宗我部泰吉嘴角抽动了一下,本山茂辰承认他的身份,他脸上的表情也稍稍变得亲近了一些,谦恭地说道:“大人辛苦了。那儿就是冈丰城,长宗我部氏的复兴之城。”

    本山茂辰自父亲本山茂宗死后继承家业,和长宗我部国亲、元亲连年征战,就再也没有摸到冈丰城的边缘,望着国分川对岸的冈丰城,不禁感慨道:“这便是冈丰城?”

    香宗我部泰吉也是第一次以敌人的身份来到冈丰城,他微微颔首道:“正是冈丰城,位于国分川北岸,筑于冈丰山上,冈丰山不过一座百余丈的小山,乃是一座连郭式山城。”

    本山茂辰左右看了一会,道:“这样的城堡可不好防守?”

    香宗我部泰吉却又不同意见,他解释道:“大人你可说错了,冈丰城不能够从外面看,进到里面就知道了。外面看着是一体,其实分作内外两城,位于山下是十余座城馆,到了山上要攻破四段、三段、二段,然后才是本丸。外城是易破,但是想要攻下山城可就难了。地势且不说,里面还有好几口深井,足足费了半年才挖成,从不干涸,一点都不怕敌军断水。”

    本山茂辰点头受教,想想也是,长宗我部国亲再兴冈丰城,自然要杜绝他父亲犯下的错误,定然会尽心尽力的修一座坚城出来,就算是重蹈覆辙也能够关上门来比耐心。

    本山茂辰冷冷地说道:“如此说来就没有任何办法攻破冈丰城了?”他有点儿心急了,想着在土居宗珊到来之前打破冈丰城,借此在战后瓜分长宗我部氏的时候获得最大的一份。

    香宗我部泰吉看了他一眼,回道:“现在我们占有兵力上的优势,在下有一计,有五成的把握逼迫长宗我部元亲出城决战,可以派遣一支偏师堆积木柴佯装火烧冈丰城。”

    本山茂辰颔首道:“嗯,此事暂时后议,先立下大营再说?不知右卫门尉认为该立于何处为佳?”安艺国虎的教训历历在目,他可不想重蹈覆辙。

    香宗我部泰吉思考了一下,回道:“国分寺如何?”

    本山茂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想了片刻,问道:“你的理由?”

    香宗我部泰吉回道:“国分寺距离这儿是远了一些,位于冈丰城的东面,一东一西,不过国分寺拥有围墙和不少建筑,略加改造便可将此变成一座进可攻退可守的堡垒。更为重要的是,一条氏大军到来,他们必然会在冈丰城的西南两面驻军,在地利上,西南两面全都有河川阻隔不利大军展开,唯有国分寺一边还算平坦,可直抵冈丰城。”

    本山茂辰自是知道冈丰城附近地形,香宗我部泰吉所说不假,他的第二条理由说到了他的心中去了,如果他将本阵安置在西南两面,必然要受到土居宗珊的直接指挥。

    当然,香宗我部泰吉也不是没有私心,如果将大军驻扎在国分寺,那么香宗我部城和冈丰城之间就有了一道阻隔,可以安心不少。本山茂辰自然看得出来,不过他没有说出口。

    本山茂辰点头应道:“行,出发吧!”

    本山、香宗我部联军出现在国分川对岸传入了冈丰城内,长宗我部元亲被一阵阵急促的螺号惊醒,他一骨碌从榻榻米上爬起来,大步走出屋子,门边的侍卫都用紧张的眼神望向对面。

    长宗我部元亲看到了敌人。本山、香宗我部家的旗帜沿着国分川前进,人数约在两千人左右。冈丰城的士兵们几乎在听到报警螺号的同时,一窝蜂的拥上了城楼,向对面看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六章 元亲的反击(九)

    长宗我部元亲慢慢看清楚了敌人的旗帜,那张英俊而刚毅的面孔严峻而冷冽,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神紧紧盯着两面旗帜,白底桧扇旗和白底割菱旗,一个手下败将,一个叛贼。

    长宗我部和香宗我部看起来苗字相差不多,在许多后人眼中应该都是同出一源,是源于秦始皇子孙的一支归化人,其实不然两支源出截然不同。香宗我部氏的氏源是清和源氏义光流一条氏流,跟武田氏乃是同宗。两支俱都在香美平野的宗我部乡开枝散叶,为了和长宗我部相区分而改称香宗我部,而其加纹则一支沿用了象征着武田一族的割菱。

    城楼上,长宗我部军势默默的排成散乱的阵形,一动不动的望着敌人沿着国分川昂首挺胸的踏步经过,所有人的心跳都随着敌人前进的步伐而神经质的跳动着。

    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冈丰城的士气重新回归,不过看到曾经的手下败将们重新集合起来,耀武扬威地在他们的面前经过,还是打击了他们不少的士气,弥漫着紧张压抑的气氛。

    长宗我部元亲对着身旁的吉田孝赖道:“可有白地城方面的消息?”白地城方向前几日突如其来的一场大火让他感到深深地担忧,再加上吉田贞重、周重兄弟消失无踪。

    吉田孝赖摇了摇头,不过他还是安慰道:“没消息就是好消息!”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他也是很担忧两个儿子的安全。

    虽说长宗我部元亲取得了一场胜利,可是他对于接下来的战事也没有多少希望。可以想象,等到土居宗珊抵达,再加上本山茂辰、香宗我部泰吉等势力,联军的数目将会达到七八千人,相对于冈丰城不过五六百人,足以让最勇敢的长宗我部家的勇士惊骇的呆若木鸡。

    长宗我部元亲用着平和淡定的声音问道:“他们这是要去何处?”只要有点儿军事头脑的将领,如果想要攻击冈丰城,直接从西面展开进攻就是,那么就不会越过久万川和国分川,沿着国分川的南岸行军。

    吉田孝赖乃是老于战事的老将,他沉吟了片刻,说道:“从目前局势来看,这场大战牵动了整个土佐国的注意,其中土佐第一豪门一条氏也出动了。但是,一条氏地位超然,对于东土佐多以怀柔安抚为主,扩展方向大多放在伊予国。也就是说,东西土佐之间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隔阂的,由于一条军实力毋容置疑是第一强,那么东土佐的豪族们难道会心甘情愿的做一条家的走狗。”

    长宗我部元亲微微颔首,他知道吉田孝赖所说不假,问道:“嗯,原来如此,那么他们应该会在何处落脚?”

    吉田孝赖苦笑摇头道:“这,恕臣无能?!”

    福留亲政跑了过来,禀报道:“主公,我看这本山、中山田之流应该会将本阵放在国分寺。”

    长宗我部元亲和吉田孝赖对视一眼,俱都露出惊骇之色,显然都想到了有很大的可能性。正如福留亲政所言,如果一旦将国分寺占有主阵,进可攻退可守,堵住了冈丰城的退路,到时候可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

    吉田孝赖呆立良久,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他知道福留亲政乃是外粗内细的勇将,若不是他发现了蛛丝马迹推断出本山、香宗我部很大可能占据国分寺的话,等到真正落实,他们将后悔莫及。

    国分寺相距冈丰城不过咫尺之遥,从国分寺出发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就能够抵达冈丰城的最外城,一个大力士从国分寺的高塔上搭弓射箭都能够将箭射至冈丰城的外城。

    福留亲政语气激动的恳求道:“还请主公下令出击先行占据国分寺,与本山、香宗我部在国分寺先行决战,速战速决,不然的话等到土居宗珊大军到达,后果不堪设想。”

    吉田孝赖也目光炯炯的望着长宗我部元亲,显然对于福留亲政的建议持肯定意见。

    不过,长宗我部元亲迟迟没有下达命令,来回踱步,他突然抬头,神色愈发凝重,道:“圣武天皇发布国分寺建立之诏书,在全国建立国分寺,遂在土佐国府附近建国分寺。后成为土佐国真言宗的寺院,东土佐大部信仰真言宗,如果本山茂辰、香宗我部泰吉一把火烧了国分寺,不仅冈丰城内的人们会群情激愤,还能够让本山、香宗我部不战自乱。”

    吉田孝赖听懂了,眼底掠过一丝惊惧,福留亲政也听懂了,目露神采,就像是看到猎物的猛兽,兴奋之中不由自主地展现出了狰狞的獠牙。为了活下去,无所不用其极。

    福留亲政脸上露出一丝坚毅之色,郑重其事的点头,以坚定的口气说道:“主公,这把火在下去放。”

    吉田孝赖想要开口阻止,可是话到嘴边却什么也开不了口。他知道,这场合战的后果只有两个,不是生就是死,生的概率还远远低于死。而长宗我部元亲这种人,不会为了信仰这种东西而放弃生的希望。

    长宗我部元亲深吸了一口气,道:“安排好人手,城内仓库内还有一些猛火油,切记把握好时机,还有不要留下把柄,安全归来。”

    福留亲政应道:“是,主公,也请保重。”

    十七日凌晨时分,烧成了白地的白地城大火已经熄灭,还有一些余烬没有熄灭,时不时飘荡起一缕黑烟,四**团的人们早已经离开了白地城,虽然洞**都被烧塌的廊柱掩埋了,不过还好众人一使劲将烧脆了的廊柱推到了一边。

    长宗我部亲贞望着着深邃的黑暗深处,对着跟上来的江村亲家和谷忠澄,小声说道:“我不打算回冈丰城了,想要去伊予国周敷郡剑山城投奔叔父元春,不知道两位有何打算?”

    江村亲家和谷忠澄对视一眼,回道:“臣等愿跟随您一同前往伊予国!”显然他们两人也不相信长宗我部元亲能够逆转战局,特别是见识过了伊达家的军阵之后,还是保留有用之身再议。(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七章 元亲的反击(十)

    香宗我部泰吉率领一支百人队分乘十余条小船抵达国分川北岸,渡河顺利,一切正常。香宗我部军势上岸之后,马上摆下军阵,以防长宗我部军势半渡而击之,给香宗我部军势狠狠一击。

    还好,顺利登岸,香宗我部泰吉稍稍松了一口气,绷紧的神经稍稍松懈。

    在他的眼中冈丰城长宗我部元亲所能依靠的正是久万川、国分川等河水,如若能够不惜一切代价半渡而击之,伤害将会大大增加。

    香宗我部泰吉目光短浅,看不清变化。长宗我部元亲手下能够动用的人马不过五百余人,如果要吃掉本山、香宗我部联军就得全军出动,就算能够半渡而击之,吃掉一部分兵马,但是自身人马也会被纠缠住,如此一来就会便宜了土居宗珊。长宗我部元亲想要的是绝地反击,彻底翻盘,而不是杀得痛快,偷鸡不成蚀把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香宗我部泰吉倒是有自知之明,他知道凭着自家的实力是不可能单独打败长宗我部元亲的,况且就算干掉了长宗我部元亲,大头喝肥肉也要被大人物们吞下,他顶多喝点剩汤。拿多少好处就干多少事情,香宗我部泰吉看得清楚,在主战场之上他就是来打酱油的,之所以担当渡河大任,不过是在本山茂辰的威逼利诱之下的无奈之举。

    副将走过来,询问香宗我部泰吉,是否通知对岸联军马上渡河。

    香宗我部泰吉没有多加思索,立即下达命令,通知联军上下尽快渡河,就算是长宗我部元亲要半渡而击之,也不能够让他独自面对,只要将近二千人马全都渡河,就算来攻击,他也不怕。

    副将不再犹豫,立即派船前去接送联军渡河。

    将近两千人马,总共用了一个多时辰方才渡河完毕,本山茂辰最后一个踏上北岸,看得香宗我部泰吉站在不远处瞭望着国分寺的方向,迫不及待的问道:“为何不进发?”

    香宗我部泰吉摇摇头,说道:“大人,您是否感到有有点儿奇怪?按照常理,我们两家联军沿着国分川经过冈丰城,冈丰城不可能无动于衷,按照兵法常理起码会半渡而击之。”

    本山茂辰在长宗我部国亲、元亲父子手中屡战屡败,虽说在战略兵法上不及,不过打了这么多年交道,如果还是一点儿不长进的话,那只能够说明他的脑袋被门夹了。

    本山茂辰威逼利诱香宗我部泰吉先行渡河,可不是好心,他就是想要看看有没有伏兵,没曾想到香宗我部泰吉安然无恙,思索了片刻,对从弟大漥美作守道:“美作,你率领一支百人队去国分寺搜寻一遍,看看可有贼人的踪迹。”

    大漥美作守郑重其事的点头答应,他乃是本山茂辰的异母弟,原是长滨城主,在年前被长宗我部国亲偷袭得手,狼狈逃出长滨城,然后引发了一场让本山氏丧失近半领地的长滨城之战。

    本山茂辰想了想,说道:“不用进入国分寺搜寻,在寺外敲锣打鼓打草惊蛇即可,如若发现敌踪,速速派遣人员前来报信。”

    大漥美作守听得本山茂辰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不再犹豫,急忙率领一支百人队前去国分寺寻找长宗我部军的踪迹。

    本山茂辰问道:“你说说长宗我部元亲会否真在国分寺埋伏?”

    香宗我部泰吉摇手道:“很难说,不过他连半渡而击都没有做,国分寺内多半不会有伏兵?”突然,他的眼里露出了一丝骇然之色,手指着国分寺的方向,大声喊道:“不好!”

    本山茂辰暗叫一声不好,只见得国分寺方向一片火红,顿时一种不祥之感袭上心头,大声对着手下兵马喊道:“来人!那边的火光是怎么回事?”有人纵火,有人点燃了国分寺。

    不知为何,本山茂辰的心突然砰砰乱跳起来。虽然他知道,战场上放火乃是稀松平常之事,可还是隐隐约约有种预感,此次放火的就算是敌人,也会将屎盆子扣在他的头上。

    国分寺乃是护国寺院,在土佐国内的民心之中占有很高的地位,一旦在此地失去民心,后果将不堪设想。若是被屎盆子扣在了头上,恐怕会举步维艰。本山茂辰举目瞭望,眼前的火势异常猛烈,显然不是乡民所放。

    本山茂辰大声喊道:“怎么还无人来报告!到底是谁放的火?是敌人还是自己人?探明之后,立即向我报告!”不过他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清楚,这一次恐怕是被人算计了。

    香宗我部泰吉怒睁双目,低声叫道:“大人,快快前去救火,这场大火不管是谁放的,定要将寺内的僧人救出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他也想到了他们被长宗我部元亲算计了。

    现在再想其他也没用,对他们来说,当务之急就是如何自救,如何从这场关乎民心的风暴之中拯救自己和整个家族。

    本山茂辰思考了一阵,他知道香宗我部泰吉所说不假,救火救人,只要国分寺的僧人能够证明这场大火不是他们放的,乃是长宗我部元亲放的,那么他们就能够从中摘出来。

    就算是他们放的,只要僧人在他们手中,僧人想如何说,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本山茂辰祈祷国分寺内的僧人没有被杀,不过他还是下令道:“大黑亲周、宇贺平兵卫,你二人率领本部人马前去两翼防备冈丰城偷袭,其余人等与我一同前去救火。”

    本山、香宗我部联军抵达国分寺的时候,大漥美作守带着满身血污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肩甲还被劈裂了,鲜血正从绷带中渗透出来,本山茂辰急切问道:“到底发生何事?”

    大漥美作守咬牙切齿道:“是长宗我部家的福留隼人,他在国分寺内外洒了许多猛火油,一见我等到来就点火烧寺,正好碰上,大战了一场,让福留隼人跑了。”福留亲政,通称隼人。

    本山茂辰恶狠狠道:“果然是他!”(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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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世纪的日本,沉沦在战国乱世之中。乱世,是由妇孺老弱累累白骨所搭建的,热血男儿得以大展长才的血腥舞台。然而,在动荡和变幻里,英雄、魔鬼,又有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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