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芸娘的孩子
话一出口，江妙文和余啸都愣住了。
“师兄，师叔祖，你们在干什么？”
石逸文的声音忽然传来。他站在小桥那头，目瞪口呆地看着师叔祖和江妙文姿势不雅地躺在草地上。
余啸率先反应过来，站起身朝着江妙文双腿之间狠狠地踢了一脚。
江妙文克制不住地嚎叫一声，脸色顿时发青，旋即变得嫣红。痛得他眼泪都飙了出来，浑身一丝力气都没有，眼睁睁地看着余啸朝石逸文跑过去。
石逸文和嘟嘟见余啸踢的那脚，俱是双腿一紧。
“我们练习了一下体术。走吧。”余啸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把鼻血抹去，眼睛上一片青紫。
石逸文从未听到江妙文发出那样的惨叫，很是担心，想过去帮他查看一下伤势，但他深知江妙文心高气傲，那个地方受伤，估计也不会愿意别人看到。
江妙文躺在草地上，看着余啸和石逸文离去的背影，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有站起身。
余啸领着石逸文，朝良洼城中的凡人聚集地走去。
她是想去看看沈复还在不在城中，想找他重新筑一个飞饼，没有飞行法器，出行很不方便。
她怕独自一人出行不够安全，故意拉上石逸文做挡箭牌。
石逸文听余啸说了沈复和芸娘的事情，对这对夫妻也很好奇，于是一同前往。
石逸文性格开朗，藏不住话，走了没两步就问道：“师叔祖，你和江师兄在干什么？”
“打架，”余啸脸上的伤已经好了，瞥了石逸文一眼，“我早上和你说笑，他吃醋了。”
石逸文哈哈大笑，“师叔祖，那不过是小弟子们的玩笑话。”
几十年前，江师兄从一个地界带回来一批小弟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些小弟子就爱这样说。
小孩子本来生得可爱，说这些话很惹人发笑，就有很多人逗他们，故意引他们这样说。
结果传来传去，大家都分不清真假了。
“不过，江师兄对我绝没有那个意思。之前他倾心于秀文，倒是真的……”
余啸摇头晃脑地说道：“我倒不这么看。”
江妙文就因为自己和石逸文谈笑了几句，就发那么大的脾气，绝对是真爱！
“你们三人，之前形影不离吧？”
石逸文道是，他和李秀文同时进入门派，就一直是江妙文照顾他们。
“你和秀文形影不离，他看到你们就高兴，其实并没有细想过自己是看到谁高兴，下意识里就认为自己喜欢秀文。”
石逸文沉默了一会儿，手扶着额头，笑得有些无奈，“不会吧……”
余啸见自己终于把这潭水搅浑了，开心得很，摇着扇子走在前面。
凡人聚集地远离浮岛，又有灵道宫布下的法阵保护，远看和几十年前一模一样，近看才能察觉出变化。
凡人寿命短，这些店铺几经易手，转手一次就变一次，基本上都变了样。
余啸在旧址上转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沈复家的店铺。
石逸文虽然从小就在良洼城中，来到凡人居住地还是第一次，兴致勃勃地看着琳琅满目的小商品，问余啸：“今天是什么节日吗？”早已把江妙文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河岸边早早布置好了火把花灯，现在被依次点着，发出橘色的火光，从远处看星星点点，连接成片，银河一般。女孩子们穿着新做的裙子，在岸边聚集，言笑晏晏。
“我也不知道。”
修士的最终目的是修仙，终日忙于夺宝修炼，早就把这些世俗的节日风俗忘记了，也失去了不少乐趣。
“这个花灯好看，我多买点回去，同秀文玩。”石逸文在河边一个卖花灯的小摊上挑选，各式花灯买了很多，小心翼翼地放进乾坤袋中。
石逸文一边选花灯，嘴里还念叨着：“这个秀文应该喜欢。这个颜色不好，秀文不喜欢桃红。这个倒是别致……”
他那微笑着的样子，和沈复当年看着芸娘的笑一模一样。
余啸叹息一声，心中同时又很开心。江妙文没戏的。
“师叔祖，你有下品灵石吗？”石逸文问道。
余啸知道他们这些大门派的核心弟子，不愁吃喝，顿时粗声粗气地说道：“没有，你给中品吧。一块灵石对你来说又算不得什么。”
石逸文笑笑，“师叔祖说得对。”
卖花灯的小摊贩盯着那块灵石，不敢接，抬头诧异地看着两人。
余啸心一惊，这人虽然已经年过半百，眉眼间依然有芸娘的影子。她尝试着唤了一声：“沈飞翰？”
小摊贩更加惊讶，嘴里都能塞进两块灵石，他怯怯地问道：“仙师，你认识老朽？”
“嗯，芸娘已经去世了吧。你爹沈复呢？”
沈飞翰一副饱经沧桑的样子，身上穿戴都是贫穷凡人模样。沈复神秘莫测，但他好歹是个修士，他的后代不至于流落至此。
沈飞翰见余啸准确说出了自己父母的名字，更是激动，花白的胡子抖个不停，诺诺地说道：“我爹……我娘去世后，我爹不久也死了。”
“死了？”余啸诧异得很，“你爹那么厉害，怎么会死呢？”
“我娘死后，我爹思虑过度……”沈飞翰浑浊的眼珠迷惑地眨了眨，“我爹也不过是个凡人，自然会死呀。”
“什么？”余啸皱着眉反问了一句，吓得沈飞翰抖了抖。
余啸是绝对不相信沈复死了。她记起沈复的话，难道芸娘死后，沈复真的就走了，还使了术让后代忘记了自己。
她用扇子一下一下敲着自己手心，回想着芸娘。
沈飞翰小时候，芸娘把他抱在怀里，目不转睛地看着。
她那么爱自己的孩子。
“逸文，你看那边还有卖糖人的，你不去给秀文买两个吗？”
石逸文知道余啸是要支开自己，笑着放下灵石，又拿了一块出来。两块放在一起，走到一边去了。
“沈飞翰，你在这里过得不好吧，想不想换个营生？”余啸道，“芸娘和我是朋友，我不想她的后代受苦。”
第361章 我想善良
余啸怕沈飞翰不信，又讲了一些旧时的事情。
沈飞翰对沈复的记忆模糊，但对芸娘记得很清楚。
他激动老泪纵横，跪下来对着余啸连连作揖：“愿意，愿意。谢谢仙师，谢谢仙师。”
“有个地级界，虽然灵气没有这里充裕，但你一个凡人，有没有灵气影响不大……”
余啸拿出一块玉简，快速地写了一封信上去，“你拿着这个，去珍雨阁找林中雨或者郝连美，他们会给你安排。”
凡人能跟着修士，一生富贵是肯定的。有些修士能吃的丹药，凡人也可以服用，吃了延年益寿，后代出现真灵根的概率都大许多。
沈飞翰双手捧着玉简，苦尽甘来，泣不成声。
“你别哭了。”
余啸见不少人望过来了，心里不放心，把两块灵石塞给沈飞翰，“别人都看到你有两块中品灵石了，还是我送你过去吧。”
沈飞翰愣愣地看着余啸。
余啸一跺脚，单手轻松地拎起了他，“你先过去，到时候再来接你的家人。”只是飞一段，还不至于自爆吧。
“我，我的摊子……”
“你的摊子才值多少，就当是卖给我了。我一会儿给你灵石。”
快到珍雨阁的时候，余啸看到几名穿着清籁乐府门服的弟子，看似闲逛的守在附近。
她停在一条街远的地方，抓了十块下品灵石给沈飞翰，“你自己过去，这里都是修士，没人会抢你一个凡人。”
沈飞翰被余啸提着，尽管飞得很慢，落地的时候，还是脸色刷白，胡子翘起，双腿打着哆嗦，站都站不稳。
他对着那宏大如宫殿的建筑，半天迈不开脚。扭头去看余啸，余啸已经不见了。
他给自己鼓了半天劲，越想越怀疑，几次想打道回府，但怀里的灵石是真的，仙师也没那么无聊，逗他一个老头玩。
沈飞翰给自己鼓劲后，终于走进了珍雨阁。
躲在暗处的余啸见他进去了，这才步行离开。
石逸文逛了半天，终于听到余啸叫他了。
余啸已经把摊子上剩余的花灯都放进了河里，只剩下一盏做工最好的留在手中。
“真没想到，做好事，和做坏事的心情一样好。”余啸有些感慨。
如果别人都对她好的话，她也能成为石逸文这样，和气善良的人吧。
石逸文只是笑，背着手看着河灯远去。
回到寒墨阁，余啸找回了在外闲逛的嘟嘟。
嘟嘟四处串门讨要吃的，已经吃了个八成饱，正盼着余啸带它去泡温泉。
“你自己去呀，反正那个温泉都已经给我们了。”余啸说着，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一条阴森森的影子立在屋前，如怨灵一样散发着摄人心魄的气息。
余啸突然明白了嘟嘟不肯独自回屋的原因，坑坑巴巴地说道：“妙，妙文啊，我没和逸文说什么，就是瞎聊了几句。”
江妙文不语，阵阵怨气飘散而出，四周的虫鸣都安静下来。
“我踢你是我不对，但是你也打我了。”余啸鼓起勇气又说了一句。
江妙文依然沉默。
两人对峙良久，余啸叹息一声，她可不想站在外面过夜，朝着江妙文走去。
江妙文拽紧了拳头，侧了点身，双腿微微分开，摆开了架势。
余啸慢慢走过去，离江妙文只有一步之遥。
余啸的手臂抬了起来，江妙文也猛地扬起了拳头，对准了余啸的鼻子。
嘟嘟像是自己的脸上挨了一拳一样，咧歪了嘴，想象中的搏击声没有出现。
余啸眯着眼，手中举着那个河灯，递在江妙文眼前。
江妙文的拳头就停在余啸的脸旁边，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纸花。
“今天是凡人的乞巧节，我看这个花灯很好看，专门买回来送给你的。”余啸把河灯往江妙文怀里一丢，身子一矮从他身侧钻了过去。
江妙文望着花灯，怒气不减地朝后院冲过去，准备把花灯丢到余啸脸上。
后院的扑水声响起，江妙文急急地停住脚步，原地踌躇了一阵，决定改天再丢给他。
江妙文回到二楼的寝室，小心地把花灯摆在了桌子上。
他推开窗，透过疏密有致的树枝，望向那栋隐隐绰绰的小楼，清楚地看见石逸文和李秀文正在放花灯。
他们家附近没有小溪，就让灵墨飘荡在空中，花灯被灵墨托着，围绕在两人周围。
最后石逸文拍了拍手，那些花灯都离开了灵墨，朝着浩瀚的天空飞去。
“好漂亮啊”
江妙文闻言低头，看到余啸也正仰头望着那些冉冉升起的花灯。
余啸也看到了江妙文，笑着说：“妙文，说了不要偷看。你想看，就大大方方地……”
“哗！”
江妙文猛地关上了窗户。
第二天，余啸发现江妙文对她的态度好了许多，居然开始传授用寒松笔制作灵墨了。
“哦，原来要给他送礼物，他才开心啊。”
余啸自以为找到了和江妙文和平共处的秘诀，隔三岔五地买礼物回来送给他，都是凡人的小玩意。
陶响球、香包、各式木头人、骨哨，都是小孩子的玩具，中秋节还给他买了一对兔儿爷。
江妙文开始收到礼物都是一副傻傻的，不知如何应对的样子，后来也习惯了，都摆在自己屋里。
江妙文不再天天找余啸麻烦，余啸的修行补课也顺利了许多。大半年眨眼就过，她已经可以用寒松笔炼制灵墨了。
寒松笔虽然在寒墨阁中人手一支，却是稀有的具有生长性的法宝。
刚开始只是下品法宝，根据主人的修为和炼制，等级逐渐提升。
这样不会出现不能驾驭，反噬主人神识的情况，也不会主人等级上去了，法宝品阶不够，不再趁手。
余啸手中的寒松笔，已经被松立意炼制到了中品，她可以制作三、四品的灵墨，但每天都要用神识炼化一下寒松笔，让寒松笔更适合她的灵力。
江妙文虽然依然板着脸，却耐心地告诉了余啸炼化的方法和口诀。
至于制作灵墨，和炼丹很相似，也是把各种材料加在寒松笔中炼化，不过不用火，用的神识。
第362章 又变大了
余啸把寒松笔中黑色的灵墨倒出来，问江妙文：“这个可以用来画隐身符吗？”
“每个人制作的灵墨各不相同。灵符都可以画，但效果差异很大。”
江妙文瞥了她一眼，声音突然提高了，“有那么多灵符你不学，第一个问的就是隐身符！”
“隐身符实用啊，”余啸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又在气什么，“你师祖身上就好多隐身符。”
“胡说八道！师祖绝对不会用那种鄙陋的东西！”
余啸撇了撇嘴，“你以为他多高尚啊，他在静意斋的时候……”
“嗯哼！”
松立意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瞪着余啸。
“师祖。”江妙文过去行礼道。
“妙文，你先带着弟子离开一下，我有话要和你师叔祖说。”
松立意支走了江妙文，拉过余啸压低嗓门说道：“你把嘴给我封严点儿！别破坏我高尚的师祖形象。”
余啸理都懒得理他，手一伸，“我的介子境域呢？”
松立意一炼就是几个月，她都想找上门去了。
松立意把拳头大的泽幻珠拿出来，“和以前一样用，法阵可以转换，我给你换上了六阶流竹兽的妖丹，你以后自己换吧。”
他说完就想走。
余啸伸手拉住了他的腰带，“你跑什么？”
“我没跑，给你了我就走了啊，别打扰你们修行。”松立意一脸坦荡。
“你刚才话说得那么快，我怀疑你动了手脚。”余啸拉着松立意不放，把灵力注入了泽幻珠中。
“哗”地一声，泽幻珠落地就变成了一亩大小，里面的房子和草地清晰可见，刚好盖在灵草田上，把边缘的树都挤歪了。
“这是什么！”
余啸揪住松立意的衣襟，使劲地摇晃着他，“你个浑蛋！居然敢掉包，把我的介子境域还给我！”
“我没掉包，不信你进去看看。”松立意拽着余啸的手，把她拉进了泽幻珠中。
泽幻珠里面还是老样子。
余啸默不作声地几进几出，又拉着松立意质问道：“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大？”
“可能是法阵的原因吧，也不是很大嘛。”
松立意觉得这个大小很好，放到哪里都藏不住。
“你看现在的法阵多好用，大点也没关系，很安全。”
他调了一下法阵，泽幻珠周围腾起白雾，把里面的景致都遮住了，白雾还散发着凶险的气息，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余啸没那么容易上当。
“少来！你给我搞成这样，一点都不方便！给我弄回去！”
“弄不回去。”
松立意好不容易弄成这样，怎么可能给他弄回去，“强行炼制有风险，你这个介子境域又不是很好，再炼就要爆了。”
余啸看着硕大的泽幻珠，胸口堵着一口气，都怪寒墨阁的氛围太和谐了，自己才会相信松立意，上了他的大当。
“而且啊，我给你弄了一下，用妖气也可以进去……”
余啸猛地站直了身子，锐利的目光看向松立意。
松立意像是没注意到余啸的表现，自说自话道：“……这样你的灵宠就可以自由进出了。”
嘟嘟听到这话，自己走进了泽幻珠中，躺在床上就不想起来。
反正余啸不许它到良洼城中逛，戴着那个黑纱帽子又热死猪，还不如泽幻珠中舒服。
“师弟，这个法阵还可以往外扩两丈，你刚好可以把温泉池包进去。”松立意帮她把介子境域收起来，安到后院调好，拍拍手，讨好地笑着。
余啸理也没理他，正在看刚才从他身上掉下来的一页纸，指着上面道：“你把这个买给我，我就原谅你。”
那是拍卖会的单子。上面写着：“百年一回，奇宝云聚”
“和堂协作，信誉保证”
“这个是和堂的拍卖会吗？”
“和堂没在升平设分堂，”松立意道，“只是百年左右过来借用当地拍卖会的场子，办个专场。”
他接过单子，看着余啸想要的东西。
“无昂天境图，记录了一百零二块已发现的地界，包括地级、灵级、极灵界……师弟，你要这个干什么？”
“看啊。你不觉得老呆在一个地方，见到的都是那些人，很容易起摩擦结仇吗？”
“不觉得，”松立意朗声说道，“君子慎言慎行，独善其身，怎么会和人结仇。”见余啸瞪他，他又改口说道，“说坏事没有让人发现，就相当于没有做过坏事，自然也不会结仇。”
余啸真希望江妙文在场，就可以看到他崇敬的师祖的真面目。
“就这么说定了，下个月我们去拍卖会。你别想跑，你的弟子都单纯得很，你要跑了，我把你寒墨阁卖了！”
松立意听到余啸说他的弟子单纯，还挺开心的。单纯就说明他们无忧无虑。
余啸与他假心假意地对笑几声。松立意肯定知道她是化兽，虽然现在没有对她动手，也不得不防。
松立意走后，余啸钻进泽幻珠中，打开法阵，琢磨起拍卖会的单子来。
拍卖会上总有很多宝贝，等着独具慧眼的人去发现，到时候可要眼睛放亮点，特别关注那些看似不起眼的东西。
一月后的良洼城，松立意按照承诺带余啸去拍卖会。
松立意很少在良洼城中走动，知道他就是寒墨阁师祖的人不多。他称自己是低调，余啸嘲笑他是怕做坏事的时候被人看见。
两人走在街上，依旧引来不少人侧目。特别是松立意，妥妥的一个世无双的如玉公子，很多女修士都对他投来爱慕的眼光。
松立意得意地说道：“看到没？大地方的女修士就是有眼光。”
余啸撇了撇嘴，“师兄，你年龄也不小了，为什么不找个仙侣？”
“仙侣多麻烦，还生一堆孩子。自己生的孩子，你对他们再好，他们也觉得是理所应当，还不如收弟子，对师门永远怀有感恩之心。”
品宝得拍卖行是一栋五层的小楼，精巧秀美自不用提，而且灵气就浓郁得如同洞天福地。
余啸见小楼的灵气这么浓郁，怀疑墙里面镶嵌得有灵石，跑到墙边又摸又掰。
第363章 昂贵的鸡肋
“师弟啊，你现在是大观皇派的弟子，寒墨阁的师叔祖，注意点形象行不行？”
松立意一个不留神，回头就看到余啸像只壁虎一样趴在墙上，伸手就把她拽了下来。
“太财大气粗了吧，居然用灵石修房子，不怕被偷吗？”余啸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细细琢磨起来。
“你长点脑子行不行？品宝得拍卖行的老板是元婴修士，这是他的本命法宝。”
门口人来人往，比以往拍卖会的人都要多。
“直接在自己的本命法宝中营业？”余啸开始觉得不可思议，一想也明白了，这样不但方便易携，有人闹事也好对付。
顺着门口往里，门侧排着两队筑基修士。看到他们两人进来，那几个女修士简短的打了一架，最后胜出者是一个圆圆脸蛋，笑起来特别可爱的女修士。
“两位前辈，你们好，我是你们今天的拍卖师，我叫文茹，你们有什么问题都可以直接找我。”
松立意微笑着对她点头示意，文茹笑得更开心了，然后说道：“两位前辈，麻烦先交两百中品灵石。”
“啊？”余啸愣了愣，什么东西都没买就要交灵石，敢情拍卖会还要买门票。
她摇着扇子，四处张望，打量起小楼内部的装潢来。
松立意知道余啸是不会出灵石的，正要拿灵石出来，旁边一个穿得花枝招展的侍女过来，递上了一个乾坤袋给文茹。
“这是两位前辈的入场会，我们奶奶给他们出了。”
余啸和松立意顺着侍女指着的方向，看到了一个穿着雍容华贵的女修士，丰姿冶丽，自有一番成熟的韵味。
她被人扶着手臂，头微微扬起，勾着长尾眼线的眼睛盯着两人。
余啸有一种自己是被鹰盯上的猎物的感觉。
松立意也微微呻吟一声，自己递上了一个乾坤袋，对文茹说：“不要收她的灵石，我自己出。”说罢就拉着余啸走了。
文茹手里拿着两个乾坤袋，慌忙还给侍女一个，追上了两人。
“那是你熟人？”余啸问。
“琉光谷的幻娥宫主。”
余啸猛拍松立意的背，“师兄，有你的。两百中品灵石，说给就给，大财主啊！人长得又美，你可以勾兑勾兑。”
松立意没好气的小声道：“两百灵石就是大财主了，你到底是有多穷。那老妖婆最厉害的就是幻术，你看着她觉得美，鬼知道她到底是长什么样。”
“有灵石不就行了，你自己还不是几百岁的老怪物了，那么挑剔干什么。”
话是这么说，余啸对松立意的私人生活没兴趣，反正她没吃亏。
余啸问文茹：“今天的拍卖会是在几楼？”
“前辈说的是和堂那一场吗？在五楼。还有两个时辰才开始呢，前辈先在二到四楼逛逛吧，也有很多外面没有的好东西哦。”
一楼就是接待的地方，摆着很多茶座，茶座用葱郁的绿植隔开。
侧面有一个光幕，顶端显示着即将开始的拍卖会倒数时辰，中间投射着拍卖的几件珍贵宝物。
不少修士坐在茶座中等待，面前摆着灵茶和点心。
二楼上去，沿墙放着一溜水晶柜，里面的东西摆放得也不多，下方标注的有价格。
很多东西余啸都不认识，文茹在她旁边介绍，开了不少眼界。
只看不买，换作别人，文茹早就不耐烦了，但这两位前辈长得这么好看，光是看着他们就赏心悦目了，赚不赚灵石都无所谓。
“这个镯子是干什么的？”那个镯子看上去很像是润灵玉。
“前辈，这个是缚龙镯，里面有禁锢的法术。只要是被这个缚龙镯绑住的人，再高修为也逃不掉。”
“哦？”余啸感兴趣地问道。
她想起自己很早以前也有个可以绑人的镯子，但是个丹符，当时还挺管用的。
“鸡肋。”松立意点评道。说的是再高修为也逃不掉，高修为的人怎么可能乖乖站着让你绑。
余啸看着缚龙镯琢磨，有个可以绑人的东西还是很必要的。
她再一看价格，倒吸一口冷气，被松立意认为是鸡肋的法宝，居然要一百万中品灵石。
余啸身上只有八块压箱底的极品灵石，外加两万多块中品，是她准备用在传送阵上的。
不出来逛逛，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个穷光蛋。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余啸舍不得自己的极品灵石，可怜巴巴地拉着松立意的衣袖，“师兄”
“说好了只给你买地图。”松立意也不是大财主。他是有很多法宝，但又不能马上变现。
余啸做不来撒娇卖萌的事情，刚才一声师兄已经是她的极限了。松立意还在絮叨地说道：“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
“得了吧，没有就是没有，说那么多干什么。”余啸道。
“谁说我没有，我别的没有，财宝还是小小有一些，我是觉得这个东西不值得。”
“我觉得值啊。我又不占你便宜，你给我买下来，记在账上，我帮你做事情。”
两人正在争论不休，文茹跑开，又奔回来，拿了一个玉简过来，对着水晶柜一点，缚龙镯飞了出来。
文茹把缚龙镯装在玉盒中，笑着递给了松立意：“前辈，那位前辈买下来了，说是送给前辈。”
一个美艳的女修士，站在三楼下来的楼梯上，周围众星拱月般围了很多男修士。
她直直地看着松立意，道：“这不算什么。跟着我，要什么有什么。”
周围男修士的目光如箭一样刺向两人。
余啸碰了碰松立意，“这又是谁呀？”
“怜梦娘子。”松立意把文茹手中的玉盒推开。
怜梦娘子以前是满翠楼的头牌，现在是满翠楼的老板。
以前接待多了男修士，现在反了过来，四处寻找面首，而且出手极为大方。
她的双修功法还在，既可以涨修为又可以拿灵石，很多男修士也乐意。
不过她要求极高，很少有人入得她的眼，所以总是有很多男修士车前马后地讨好她，其中不乏很多大家族、大门派的弟子。
第364章 宠爱
虽然松立意是伪善君子，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总还是要做做面子，和怜梦娘子双修没什么，拿她的灵石双修就不行了。
怜梦娘子看上去就不好惹，余啸也不敢收。而且人家看上的人是松立意。
余啸摇着扇子，心里有点酸，原来长得好看就可以有这么多好处。
有几个修士的脸是真的？这些人还沉迷于皮相，一点修正道的样子都没有。还是江妙文像个真修士。
这时，幻娥宫主带着一大群侍女上楼来，与怜梦娘子打了个照面。
二楼的形势顿时紧张起来，两人如斗鸡相互敌视。
余啸都能看到她们俩的视线中，霹雳巴拉的电光四射。
琉光谷只收女弟子，以女为重，自然看不上怜梦娘子这种以身侍人的女人。
怜梦娘子认为幻娥宫主自以为金贵，还不是看到美貌的男修士就想收为己用，想享受又不敢大方承认，根本就是虚伪。
更别提两人之前因为抢夺男修士，已经起过几次摩擦。
怜梦娘子率先开口：“幻娥姐姐，怎么年龄越大越小气，难道想用两百灵石就让这公子跟你走？”
幻娥宫主眼神在松立意面前扫过，斜睨了怜梦娘子一眼，“我这两百被人拒绝了还情有可原，是我确实没想周全。你这花了百万，人家也不肯，可是真不肯了。”
“姐姐，你真爱开玩笑。今天的这位公子，我要定了。”
怜梦周围的男修士紧张地对视。他们本来是敌手，在共同的敌人面前，他们就成了同盟。
幻娥宫主道：“不必叫我姐姐，你不一定比我小。”
“姐姐说笑了，谁人不知道姐姐与天同寿，我倒想和姐姐讨教一下，只涨寿命不涨修为的双修法子。”
幻娥宫主气得脸色发青，沉默一会儿又笑了，“你真要做小，我也不拦你。”
怜梦娘子紧抿着艳红的嘴唇，哼了一声。
“公子，你今天看上什么，我怜梦都可以给你买下来。”她转向松立意的方向，却愣住了，“人呢？”
松立意已经给自己和余啸拍上隐身符，悄悄地溜到了一旁。
文茹光顾着看热闹，这才发现两人不在了，也诧异地四下打探。
幻娥宫主也没看清松立意怎么消失的，此刻却像胜利了一般，哈哈大笑。
“师兄，你躲什么啊。这里东西这么贵，那地图也便宜不了，你这可是能省下大把灵石的机会。”
余啸幸灾乐祸，传音道：“你这就是传说中的万千宠爱在一身吧，两个富婆抢着为你花灵石。”
松立意也觉得非常遗憾，“如果这里没这么多人，我就答应她了。不把这楼搬空我就不走。”
两人也不想再逛了，准备直接到五楼去等着，到了门口就被人拦了下来。
“前辈，要参加拍卖会的话，得交两万中品灵石的入场费。”
“还交？刚才不是交了吗？”就算不是自己的钱，余啸也觉得心痛，入场费都要交两次，这也太坑了。
“刚才的是品宝得拍卖行的，现在是我们和堂的。”守门的修士好脾气地解释道。
“进去都要灵石，你们也不怕没人去买你们的东西吗？”
“前辈说笑了，我们和堂拍卖会的东西，不愁没人买。而且这入场费本来就是一种资格，前辈也不希望里面给不出灵石的阿猫阿狗都在，胡乱抬价吧。”守门修士流利地答道。
虽然他怀疑余啸就是“阿猫阿狗”，却不敢说。
余啸想起南宫和给她的和牌来，从乾坤袋中翻了出来，递了上去。
“有这个还需要交入场费吗？”
守门修士接过和牌一扫，立刻恭敬地行礼，“前辈，失敬了。前辈需要包厢吗？”
“包厢要额外出灵石吗？”
“五万中品灵石。有了包厢，可以从那边，”守门修士指着旁边的一个四方小屋，“直接传送到包厢中，别人看不到前辈，也就不知道前辈买的什么东西。”
“不用了。”余啸拒绝了。她就买个地图，又不是什么奇珍异宝。
“好的，”守门修士拿了一个牌子，“这上面有座位号，拍卖时的号牌也是这个。需要拍卖的时候，直接使用这个牌子就可以了。”
余啸饶有趣味地接过牌子。拍卖会的规矩还真多，这回也算是开眼了。她在进去之前，又特意问道：“你们南宫和老板，在这里吗？”
“没有。”
余啸有些失望，南宫和肯定知道化兽的事情，她还说找他打听一下呢。
“你还有和牌？哪里捡到的？”松立意问。
和牌不是那么容易得的，需要在和堂连续五年花费百万上品灵石以上才能有一块，根本就是富豪的象征。
“败家子的象征还差不多。”余啸道。花得多又不代表赚得多。
她没有说和牌的来历，松立意也没有多问。
偌大的一个拍卖所，一扇窗户都没有。屋顶有一排排的阳燧石曾经纬排列，正中间还有一座华美的吊灯，全是阳燧石串成，把整个拍卖所照得雪亮。
下方就是正常的座次，从高到底阶梯排列，屋子中间是一个平台，供展示宝物用。
空中漂浮着十几座琉璃房，应该就是刚才守门修士说的包厢。
包厢中不时有光闪过，应该是修士被传送了上去。下方也陆陆续续有修士入场。
余啸根据牌子找到了座位。八十八号，非常吉利的数字。
她和松立意坐下没多久，就过来一个女修士，像是在找位置，又像是在找人，在他们身边晃了一下就走了。
“那是幻娥宫主身边的侍女吧？”那些侍女穿得像花蝴蝶一样，余啸想不记得都难。
松立意看上去平静沉着，心里却很烦躁。他又不是没出过门，还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难道今年自己命犯桃花。
侍女走了之后，又来了几个男修士，看完他们的座位号之后，还用仇视的目光瞪了松立意一眼。
松立意有些不安，他在公共场合都是谦谦君子，得大度，不好和人起冲突。
第365章 蓝颜也是祸水
不一会，中间台上的传送阵白光一闪，两名修士从里面走了出来。一男一女，都是金丹后期修为。
这两人出现后，拍卖所中慢慢安静了下来。
虽然觉得在这样的场合捡漏不容易，余啸还是兴致勃勃地看着。
她又不是没见识的小修士，这里的修士哪有那么富有，什么破烂都要好几百万中品灵石，能拿出来的没几个。
那两人一句废话没有。女修士直接拿出了一个玉盒，展示给大家看。
刚一打开盒子，里面的白色丹药一冲而出，想要逃走，被女修士用神识死死拉住，塞进了盒子里。
“各位道友，这是一粒结婴舒行丸，提高金丹进阶到元婴的几率，由和堂提供。五万中品灵石起拍，每次喊价不可少于五千灵石。”
“六万！”
“六万五千块！”
“八万！”
台下的金丹修士疯狂地加价，就像灵石不是辛苦赚的，是地上捡来的一样。
那男修士看上去漫不经心，每一个要价都清晰地重复了出来，一点错误都没有。有的声音听上去是同时喊出的，他都能分出前后来。
自己现在也金丹中期了，趁着现在还有灵石，可以为元婴早做准备，余啸正在考虑喊个价，价格就飙到了十万中品灵石。她直接就放弃了。
虽然进阶元婴不容易，但她现在进阶又没有瓶颈，而且鬼知道她到时候怎么进阶，还是不要浪费了。
想这么多，还不就是因为穷。
余啸好奇地问松立意：“你寒墨阁的弟子，进阶的丹药，全都是你给他们准备吗？”
“当然了。”松立意不知道余啸为何会有这样一问，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你果然是财主啊，失敬失敬。”
这一粒结婴舒行丸都要十几万中品灵石，寒墨阁中那么多弟子，得花多少？每一个人都是灵石堆成的宝贝疙瘩。
松立意却说账不是那样算的。虽然他也希望每个弟子都能顺利结婴，但实际上总有三成是永远到不了元婴的。
余啸被这个比例惊住了，“你那些弟子都是一等一的好资质，都有三成连元婴都到不了？”
“你以为修仙很容易的。”
而能顺利到元婴的，有的连丹药都不需要，直接就顺利结婴了。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实在不够，我还可以回大观皇派去讨要。对于金丹修士来说，这结婴舒行丸很珍贵，但对化神、炼虚修士来说，并不难得。没准正在拍卖的这一粒，都是那些高阶修士专门炼制出来卖灵石的。”
接下来拍卖的东西，余啸都不感兴趣。
她现在是化兽，很多人族修士修炼的东西她都用不上，算来还真是省了一大笔。
有些东西她很感兴趣，但是根本买不起的。其中就有一份深黑地火。
那看上去就是不起眼的一簇小火苗，台上的女修士演示了一下，热度和法力不亚于金丹修士的真火。
用真火炼制东西虽然好，但神识耗费过度有损修为，能得到这种天地灵火是最好不过的了。
对于余啸这种真火都没有的人来说，更加难得。她豁出自己八块极品灵石去喊价，都没有拍到手。
最后以五万上品灵石，加二十块极品灵石的价格，由三号包厢里的人拍走了。
余啸悻悻地望着包厢。
这不对啊，等会这人直接就传送走了，根本连杀人夺宝的机会都不会留给她。
说好的拍卖行奇遇呢？
“游界鸽，由和堂贵宾提供。这只鸽子其实是一只机关兽，由海凝晶驱动，内有精密法阵，可以在各个灵界之间穿梭送信，非常方便。五百年前卖出了一只，当时是以两千上品灵石成交。今日两百上品灵石起拍，每次加价不可低于五十上品灵石。”
余啸听到海凝晶驱动，又是机关兽，很是怀疑那个游界鸽和沈复有关系。
而且她既然打算远游，这鸽子对她来说还是有些用途的。可以给林中雨他们送送信，问问吟魂丹的事情。
“三百。”余啸叫道。
喊价的人很多，价格很快飙升到了六百上品灵石。
“又是十二号！每次我喊了价，这个十二号都追着我不放，这人到底是谁啊？”余啸伸长了脖子探看，根本看不到是谁在和她作对。
十二号和五十八号，每次她喊价之后，这两个人必定会追着她的价。
价格已经两千上品灵石了，余啸又喊了一个：“两千零五十。”
她的话音刚落，半天没人喊价的拍卖所又热闹起来，十二号和五十八号，把价格追到了三千上品灵石，最后由十二号拍得。
余啸气呼呼地问松立意：“该不会是你那两个相好吧？”
松立意早已看出了这一点，现在很担心一会儿地图的情况。他想去换个号码，然而已经来不及了，游界鸽接下来，就是无昂天界图。
“我不管啊，这地图是你答应了的，一定要给我拍到手。”余啸把号牌往松立意怀里一塞，抄着手等着。
“这张无昂天界图，由和堂贵宾提供。这张地图记载了一千多块地级界，五百多块灵级界，一百多块极灵界。
“这张地图最宝贵的地方不在于已经记录好的地界，而是记录功能。到了一个新地界，只需将地图启动，就可以重做所在地的地图。上面会详细地表明城镇、门派、传送阵等。
“记录一次需要三十天时间，耗费灵石根据地界大小决定。两百万中品灵石起拍，加价不少于五十万中品灵石。”
还有传送阵！余啸一阵激动，猛掐松立意。
“别慌，等等。”
会场里一片静寂。修士御风而行，日行千里，实际上很多人连自己出生的地界都没有离开过。最多就去过自己门派中的地级界属地。
而且地界变化很大，之前记录的怕是都不能用了，全部都要重新记录。
灵级界和极灵界之间还有混沌地带，万一传送阵出错了，传到混沌地带去，那就是有去无回。
很多修士都有游历所有地界的心思，但真正要去做的却没几人。
第366章 不换，只卖
台上的女修士见没人喊价，不急不慌地又介绍了几句。
那个男修士走进了传送阵中，一会儿就回来了，女修士像是收到了指令，说道：“这份地图世上只有一份，贵宾也是忍痛割爱，现在要价一百五十万中品灵石，有人要拍的吗？”
松立意的手臂都要被余啸掐肿了，终于举起了牌子，“一百五十万！”
他不过稍微等了一会儿，就省了五十万灵石，正要得意地向余啸吹嘘，就听到喊价的声音，“两百万。”
场内一片哗然。有人要这种东西就算了，刚才一直不喊价，现在突然加到两百万，逗人家好耍的吗？
又是十二号！
松立意和余啸一阵胸闷，也只得再加价。
等价格飙升到五百万的时候，余啸再也忍不住了，站起来吼道：“这是不是你们和堂请来的托？”
台上的修士还没有搭话，十二号的包厢里传来怜梦娘子娇滴滴的声音，“什么托不托的，说话不要这么难听好不好？没有灵石何必浪费呢，等着我买下来送给你师兄不就行了吗？”
离台最近的席位上，有人喊道：“幻娥宫主，出一万上品灵石。”
看到价格已经飙到上品灵石了，围观群众一阵欢呼加打哨声。
和堂的修士也很高兴。他们本来以为这份地图能卖出去都算好的了，现在价格高了这许多，分成涨了好几倍！
余啸都气笑了，坐下来对松立意说道：“这两个老妖婆有毛病啊，到底是喜欢你，还是想惹恼你？”
“她们不过是想展示自己的财力，想让我心动罢了。”
“你心动吗？”
“心动啊，怎么不心动。我真恨不得把她们都杀了，把她们的灵石全都抢过来。”
松立意无奈地笑着，“师弟，不是师兄不给你买，我没有那么多灵石。”
余啸怀疑他是有，舍不得拿出来，不过她也可以理解，她也不愿意当个冤大头，花那么多灵石买那份地图。
“那我们再喊喊价，提高一下你的身价。看哪个老妖婆拍到了，你去陪她一天。”
松立意一本正经地说道：“师弟，不行。背地里也就算了，那怜梦妖婆直接喊了出来，用我换地图，我接受不了。”
余啸沉吟一会儿，“怎么样你接受得了？”
“你情我愿。不能拿我换东西，太掉价。”
余啸扇着扇子想对策，那边怜梦娘子已经把地图拍得了，两万上品灵石。
余啸“啪”地一声把扇子合了起来，站起来喊道：“你们和堂是可以帮人卖东西的吧？我有东西要卖！”
台上的两名修士对看了一眼，女修士上前一步道：“贵宾，我们是可以帮忙寄卖，但是都需要提前查看宝物，商议价格，这样突然委托……”
“你们不就是怕卖不掉吗？放心，绝对卖得掉。”
余啸几步跨到台边。台上有禁制，她上不去，挥着手叫女修士过去。
两名和堂的修士不知所措地商议着，余啸又把和牌拿了出来，女修士踌躇一会儿，走到了余啸边上。
余啸把自己要拍卖的东西一说，女修士瞪大了眼睛，朝松立意看了一眼。
“就这样卖。佣金该给你们多少给多少。”
女修士愣愣地回到台上，又与男修士商议。
“要卖什么啊？拿出来给我们开开眼。”场里的吃瓜群众都等不及了，纷纷催促起来。
“反正你们的东西也卖得差不多了，买不买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女修士清清嗓子，很开心地笑道：“现在拍卖八十八号元婴修士，一日陪同资格。十二个时辰之内八十八号修士必须伴随买家左右，做的事情需要你情我愿。起拍价刚才的无昂天界图，加价一万上品灵石起。”
一言出，四下静。
静了不过五息，全场沸腾起来。叫好的人有，出言讥讽的人也有。
松立意呆若木鸡，良久才叫了一声，“师弟……”
余啸摆手，“没有拿你换东西，而且这样一点也没有降低你的身价，你看你的身价多高，都喊到五万上品灵石了。”
松立意怔怔地，话都说不出来。
余啸是没有拿他换东西，直接把他当东西卖了。
“你说过要给我买到地图的。我也说了要你情我愿，到时候你们做了什么事，别人也不会知道，你直接装神秘，一点都不会影响你的声誉，反而会落个风流公子的名号。”
余啸怕松立意跑了，紧拽着他劝说。
松立意不知道该怒还是该笑，又不得不承认余啸这个办法想得妙，如果被坑的人不是他，他满可以站起来鼓掌叫好。
“十五万！”一个包厢中，响起一个苍老得不行的男人声音。
众人皆愣住，随后哄堂大笑。
“哼。你们懂个屁，这人是谁你们都不知道。他一天可以做不少事情。”
松立意紧张了，抓着余啸：“这人认出我来了，肯定是要我给他做灵墨的。”
他宁愿和怜梦娘子双修，也不想去做一天苦力。
“别担心。你没听到我的要价吗？最后拍走你的人，肯定是怜梦娘子。”
余啸的要价是无昂天界图加灵石。
地图成交价是两万上品灵石，又没交货，大家喊价的时候直接把地图换算成了灵石。
其实那地图已经归怜梦娘子所有，她不肯让出，别人出再高的价格也没用。所以松立意只能是怜梦娘子拍得。
松立意听了余啸分析，把心思拉回拍卖场。
那个苍老的声音一出，喊价的人除了怜梦娘子和幻娥宫主，多了不少人，有男有女，还是女的偏多。
其中有不少早已心仪松立意的元婴女修士。
她们的修为和地位摆在那里，不可能像金丹修士那样大胆。遇到今天的这个难得的机会，又有刚才的男修士出头，她们理直气壮地要喊起价来。
松立意听出了几个耳熟的声音，越听越心惊。怜梦娘子也算是奇女子，性情洒脱，被她拍去，总比被其他门派的长老拍去要好。
那些性情乖张的长老，没准手上有那种外面一天，里面一千年的法宝。那他这辈子，就算是搭进去了。
第367章 奇怪的父亲
怜梦娘子总算是反应了过来，喊道：“地图加二十万上品灵石，你们不用和我争了，地图在我这里。”
余啸猛拍松立意，“太好了师兄！完全合你的意。”不知道松立意肯不肯和她平分灵石。
松立意表情精彩，变化了半天，最后哈哈大笑起来。
拍卖会结束之后，空中的琉璃屋亮光齐放，里面的人齐刷刷地被传送走了。余啸瞪大了眼睛，连三号包厢里的人衣角都没看到。
一些买家也走了，和堂自会私下进行交易。
松立意这个拍卖品特殊，余啸要求当场货款两清。
和堂的两名修士今天的拍卖款凭空多出二十万灵石，也算是意外收获，商议一番就直接在拍卖所中交易。
怜梦娘子递上一个乾坤袋，笑吟吟地看着松立意。花了那么多灵石买来的，越看越觉得俊美，伸出手，让松立意扶着。
松立意也觉得有趣，道：“师弟，那就明天见了。灵石可别独吞，也别到处乱跑。”
余啸大喜过望，道：“师兄，玩得开心点。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松立意仰天大笑，“怜梦娘子，想体验一下新奇的事情吗？”
“世上还有我没见识过的事情？”怜梦娘子笑道。
松立意伸手在自己与怜梦娘子面前抚过，两人凭空消失。不知是松立意用了隐身符，还是别的法术。
余啸在拍卖所中等着他们拿地图过来。
和堂的女修士道：“贵宾，卖地图的前辈说是你的朋友，想见见你。”
“我朋友？是在这里吗？”
“请随我来。”女修饰拉着她进了传送阵。
余啸眼前一花，到了一处鸟语花香的地方，但看也知道这里不一定是真实的。
草地上等着她的人，正是沈复。
“沈前辈，那个游界鸽是你做的吧？没想到地图也是。”余啸奔过去。
沈复还是老样子，脸上笼罩着一层悲凉的神情，腰间挂着那只长颈葫芦，已被炼得只有半个拳头大小，
“余啸，你还是叫我沈大哥吧。”沈复笑容很浅，伸手递过来一块一尺见方的透明薄板。
那薄板有一点厚度，可以随意弯曲扭动，展开来又非常平整，一点褶皱也没有。
“这就是无昂天界图吗？”
“嗯，这是我师弟送给我的。我去了一些地界，现在不想走了。”
余啸默默地接过地图，沈复的来历太过神秘，她不好问的太详细。本想告诉他沈飞翰的事情，也不知道他想不想知道，当下两人沉默起来。
“我知道你照顾了飞翰，”沈复率先开口道，“这个算是我的谢礼。”
沈复递过来一个玉盒。
余啸忍不住了，问道：“你知道他的情况？为什么不帮他呢？”
“这个是游界鸽的半成品，里面有玉简。你照着上面的组装好，就可以用。”
沈复像是没听到余啸的问话，继续道：“你想要地图和游界鸽，是要出去游历了吗？”
“嗯，我有些事情必须要去办。”
“游历的话不需要着急，你以后会有很多时间。”
余啸有些奇怪。修士看似寿命很长，但修行不易，几乎都是被寿命追着跑，都想赶在寿元尽之前进阶，早早飞升，哪来的时间慢慢游历。
“沈大哥，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不知道，去到哪里算哪里吧。”
两人之间再次沉默下来，沈复挥了挥手，“余啸，保重。”
余啸和沈复告别，跑到和堂女修士旁边，被带了出去。
沈复抚摸着腰间的葫芦，柔声道：“放心了吧。我说过飞翰会遇到贵人的。”
余啸又回到了拍卖所，和堂的修士把佣金算出来，余啸交上白花花的灵石。
她心里想着事情，都没用肉痛，问道：“沈前辈经常在和堂卖东西吗？”
“听和堂的前辈说，有几千年了。”
都几千年了，他为什么不去修行飞升，还在这些地界晃悠。余啸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
人心是最复杂的，自己的想法不说出来，别人永远猜不透。
她又询问了南宫和的行踪，那些和堂的修士，自然说不知道。
余啸把和堂的账结清之后，又跑到品宝得拍卖行买走了缚龙镯。
身边难得没有寒墨阁的人跟着，她专程绕了一点路，从旁边的小浮岛上面掠过。
林啸门一片宁静。
林啸门有一个杀人不眨眼，行事鄙劣的师祖的消息传开之后，就没有人在门口守着了。
仙女再美，也比不上命重要。
回到寒墨阁之后，余啸一头扎进了泽幻珠。嘟嘟正在心满意足的泡着温泉。
余啸在它旁边坐下，把无昂天界图展开，正要寻找涌焰灵界，蚤目从嘟嘟头上跳了下来，在地图上激动地蹦。
“这，这上面有我主人的味道！”
“你主人？”余啸回想了一下，“摸一摸？”
“莫伊漠！莫伊漠大人！”
余啸问：“蚤目，你主人和沈复有什么关系？”
“沈复？沈复是莫大人的师兄。”
余啸记得蚤目说过，莫伊漠已经是大乘修士，没准都飞升了。
难道沈复也是大乘修士。她只知道沈复修为高，没想到这样高，都快顶天了。
“不过他们关系不好。莫大人说沈复嫉妒他，因为他可以飞升，沈复不可以。”
“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沈复又不是我主人，我关心他干什么。”
余啸猜测是沈复遇到瓶颈了。修为那么高了，再推进很困难，遇到个瓶颈堵个几千年也是有可能的。
蚤目趴在地图上，余啸伸出手指把它弹开了，道：“凑那么近干什么，你又不能用。”
蚤目又跳了回来，“我在上面感觉到我主人的气息了。”
“什么气息？不会是手汗吧？这就是他做的，当然有他的气息了。”
余啸拿出一张帕子，仔细地把地图擦了一遍，这才把神识注进去，翻看起来。
“往左，往左！上面，上，再上。”
不需要蚤目指挥，余啸自己都看到了地图上有一个白光点，道：“这是你主人藏的宝贝吗？”
第368章 游界鸽
蚤目跳到余啸手上，看着白点所在的地图，“这里我记得，我和主人去过。他留了一丝神魂在那里。”
嘟嘟一巴掌把蚤目拍扁了，吹到地上，传音道：“他修为那么高了，去的地方当然多了。有什么好稀奇的。”
嘟嘟不喜欢到处走，只想找个地方过安逸日子。送苏白回家是一回事，就因为一个点点，到处去找宝贝又是另一回事了。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余啸专程把那块灵界标注了起来，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这里肯定有宝贝，不然打个点干什么。凝秋灵界啊，还是灵级界。送完苏白，我们就去逛逛。”
如果这个摸一摸真的有蚤目说的那么厉害，炼化了他的神魂，修为肯定涨一大截。
嘟嘟把帕子搭在自己脸上，无力地滑进水里。这种没事睡睡觉，泡泡温泉，不愁吃喝的日子不久了，抓紧时间享受。
余啸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涌焰极灵界在什么地方，看来只能先到极灵界，再找到传送阵，一个一个摸过去了。
因为沈复在升平灵界待的时间长，升平的地图很清晰，上面有许多彩色的点。
根据地图边上的说明，绿点是到灵级界的，红点是到极灵界的。
东源岛的位置上有一个红点，就是余啸发现的那个传送阵的位置。
而在升平灵界的腹地，还有一个红点，应该是另一个传送阵。
那个红点在聊无人烟的森林深处，虽然也挺远，但总比东源岛要近一些，还不用坐船。
“就这样决定了，从这里走。”余啸收起地图，把沈复送给她的玉盒又拿了出来。
玉盒里写着要用一个妖兽的皮囊。
“要不，就用龟丞相吧。”嘟嘟把龟丞相的干尸拿了过来。
余啸一蹦躲开了，“人家说了要用长翅膀的妖兽，你怎么还留着龟丞相？都干成壳了，拿开！”
最后两人抓了一只沈复用的旋木鸽。余啸手指一划，鸽子裂成了两半，她用灵力托起玉盒中复杂的一团内部组件，塞进鸽子的肚子里，又把伤口封好，放在草地上，静静地等待着。
良久，余啸都要等得睡着了，从嘟嘟放在旁边的乾坤袋里摸出肉干来嚼着。
嘟嘟见状，背转过身，抓起一把肉干往嘴里塞。
“你什么毛病？我不吃你不吃，我一吃你就抢。”
“你不吃我还想不起来，我就是见不得别人吃。”嘟嘟嘴里塞得满满的，一点不耽误传音。
旋木鸽突然震动起来，正在抢乾坤袋的两人手都停了下来，瞪大眼睛看着前方。
旋木鸽抖了半天，发出一阵刺眼的白光，猛地弹了起来，撞到余啸脸上。
余啸双手还在乾坤袋上，一点防备都没有，“啊！”大叫一声捂着脸，鼻梁处一块圆圆的红印。
嘟嘟指着她狂笑，旋木鸽嗖地一声飞过来，砸到它的太阳穴。嘟嘟直直地倒进了温泉池里，溅起一人高的水花。
旋木鸽像颗弹子一样在泽幻珠中弹来弹去，地上全是洋葱大小的坑洞，屋顶也被砸出了一个洞。
余啸怕强行弄下来，会搞坏了，只是放出防御罩看着，头随着旋木鸽偏来偏去。
旋木鸽直直地冲向摇摇果。
摇摇果大嘴一张，含住了它。
余啸猛吸一口冷气，跑出去抓住摇摇果的杆使劲摇着：“你给我吐出来！吐出来！”
“吧唧。”
摇摇果张嘴喷出了旋木鸽。旋木鸽总算是消停了下来，浑身湿漉漉地躺在草地上。
余啸跑过来，旋木鸽小眼睛不停地转动着。她抓起旋木鸽往水池里涮了涮，仔细端详着。
“这算是安装好了吗？”余啸拿过玉盒，继续看着上面的说明。
居然还需要注入鲜血和神识，还要收信人的鲜血。神识是认主用的，鲜血是为了找到人。
“太麻烦了吧，我还要去一个一个地收集鲜血吗？”
虽然开始的时候有些麻烦，但以后不管自己身在那个地界，就可以给这些人送信，也算是一劳永逸。
余啸不知道青籁乐府的人还在监视林啸门没有，思考了一下，伸手又把跳蚤抓了出来。
“蚤目，养虫千日，用虫一时，发挥你作用的时候到了。去把这些人的血收集起来。”
蚤目看着那一张单子，睨了余啸一眼，细声细气道：“我以前一直以为，跳蚤都要扒层皮，是一句谚语。”
“少废话！想不想我带你去凝秋灵界，找你主人的踪迹了，”余啸把单子铺在蚤目面前，“你应该庆幸我认识的人少，嘟嘟会帮你的。”
“我？”嘟嘟瞪着眼。
“你想不想给小美写信了？”
嘟嘟马上服软，抓起旋木鸽，和跳蚤一起跨出泽幻珠。
余啸忙了半天，终于可以休息了，她也准备到温泉中泡泡。
这才刚刚站起身，泽幻珠中犹如地震般一震，嘟嘟飞了进来，掉进池子中，浑身滴着鲜血，把池子都染红了。
余啸把它捞起来，还没来得及问，就听得外面一个苍老的声音，“出来吧。”
余啸记得那是松烟真人的声音，心中着急，松立意又不在，她一出去，肯定穿帮。
“出来，我是你师兄。你来这么久，我还没接待你。”
余啸只得整理一下衣服，叮嘱嘟嘟别出去，独自跨出泽幻珠。
松烟真人背手立在外面，拉长着脸。
外面热热闹闹地站了一大群人。奇文舍和奇文得都在，江妙文、石逸文等人站在更外面一点的位置。
他们脸色都很不好，看来已经发生了一些事情。
“松烟师兄，”余啸规矩地行礼道，“本来应该我上门拜访。但你公务繁重，我又只是小住，立意师兄说不必去打搅你。是我失礼。”
松烟真人把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余啸生怕他看出自己的换容术，头垂得很低。
“你是何时加入我师门下？”松烟真人道。
余啸怔了怔，含糊答道：“不久……”
“不久是多久？”松烟真人追问。
“是秘密。立意师兄不让说。”余啸干脆把什么都往松立意身上推。
“不让说？”松烟真人一肚子气，“松立意去哪了？”
第369章 逃出师门
余啸思索一下，道：“我不好说……”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干了什么好事！”松烟真人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余啸眨巴着眼睛，见松烟欲言又止，明白了他说的“好事”是拍卖所的事情，反而放下心来。
奇文舍上前一步道：“师叔，师伯说你们在拍卖会上，公开拍卖师父，是真的吗？”
余啸盯着手上的扇子，道：“不是拍卖你师父，是只卖一天的陪同。”
她偷偷抬眼，看到一众弟子脸上震惊的表情，解释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吧，陪一天又不会怎么样，只能做你情我愿的事情。”
“住口！你居然让师弟做出如此伤风败德的事情，败坏寒墨阁的名声！”
余啸不乐意了，“松烟师兄，又不是我绑着他去的，他自己也同意了啊。而且寒墨阁是立意师兄的吧，他自己都没觉得有什么……”
“你！”
余啸的话正好说到松烟真人的软肋。
虽然松烟真人入门时间长，但天资悟性，手上的法宝资源，远远比不上其他弟子，同门的师兄都当上掌门了，开殿立宗的也不在少数，他在大观皇派中的地位尴尬。
现在灵道宫中任的职，还是松立意不乐意当，掌门师兄照顾他，把他派了过来。
松立意又让他在寒墨阁中任了一个长老，也算是有弟子，才算在大观皇派中立稳了脚。
松烟真人本来自尊心极强，现在余啸当着众弟子的面揭他的老底，气得手上灵力聚起，就要出手了。
“师伯！冷静啊！”奇文舍一个箭步冲上去，挡在余啸面前。
奇文得也上前拉住了松烟真人，“师伯，具体的事情，等师父回来再说吧。”
余啸见此情景，心中讶异。
松烟真人杀气外泄，她不会坐以待毙，但一用灵力，肯定会露陷。
这里三个元婴在，不会察觉不出她灵力中的妖气。周围这么多金丹弟子，插翅难逃。
她正束手无策，没想到奇文舍和奇文得两人会出面保护自己，很是意外。
“你们也觉得我做不了寒墨阁的主是吧？”松烟真人不能对松立意的弟子出手，只能用言语威胁，让他们让开。
“妙文早就对我说过这个人的卑鄙行径，怀疑他是假的！你这来路不明的人！我大观皇派不会有这样的弟子。”
众人的目光看向江妙文。江妙文脸涨得通红，看也不敢看余啸。
余啸皱着眉冷笑，手一挥祭出了缚龙镯。
缚龙镯青光一闪，一分为二。松烟真人双手被环绑在腰间，双脚踝被另一个套住，让他动弹不得。
松烟真人一怔，灵力冲天而起，缚龙镯上青光大胜，最后都悄无声息。松烟真人大口喘气，饱含恶毒的目光看向余啸。
“师叔，不可对师伯无礼，先放开他吧。”奇文得和奇文舍两头劝。
“放开他？他刚才的杀气你们没感觉到吗？他想要我的命，我只是把他绑起来冷静一下而已。”余啸冷脸说道。
“文舍、文得，立意肯定是被这个人骗了！他根本不是你们师叔祖，快把他抓起来！”
“呵，”余啸笑起来，“谁稀罕当你大观皇派的弟子啊。多了不起似的。”
众人只当她在说气话。
虽然基本上都是弟子想拜入大门派，但也有很多师父追着弟子跑，强行收徒的情况。
加上余啸的行为随心洒脱，基本的功法都知道得很少，大家都认定了她是属于第二种情况，是桀骜不驯的徒弟，为了和师父作对，故意不学。
这更让松烟真人气结，当年他为了入大观皇派，没少受苦。
“既然这里不欢迎我，我也不想待了。”余啸手一挥收起了泽幻珠，跳到空中，飞了个没影，几息就到了百里之外。
余啸边逃，边心痛自己的缚龙镯。她走的时候不敢收回，怕被追杀。
这买来还没揣热乎，就送给松烟真人了。
“都是你，贪图享受，抱着温泉不放，害得我差点被人打死。”余啸已经把嘟嘟拿了出来，不满地责怪道。
嘟嘟轻蔑地瞟了余啸一眼，明明是自己胡搞瞎搞，被人赶出了门，还往它头上推。
“我才没瞎搞。我本来就准备走了。松立意肯定知道我是化兽了。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把我关起来，不过是口蜜腹剑而已。”
虽然比计划早了好几年，好在灵墨的炼化是学会了，隐身符也知道该怎么画，接下来就只能自己摸索研究了。
“我们今天就先待在这里，你们俩进城去，按照原计划，把那些人的血采回来。”
余啸在良洼城郊找了一出地方，把泽幻珠丢出来。虽然变大了便携性比不上，但安全倒是提高了几个等级，法阵一开，旁人都不会靠近，更别说把泽幻珠偷偷取走了。
“我带着跳蚤去，得花多长时间，你带它去。”嘟嘟反对。
“你说的什么傻话？清泽还在到处找我呢，还有松烟老头，你想我被他们抓住吗？早去早回。”
嘟嘟瞪着圆眼睛，对余啸怒目而视。
这都过去大半年了，她平日常在良洼城里逛来逛去，一点不怕被抓，现在突然这么谨慎，根本就是不想干活。
“别废话了，我们马上就要远游了，难道你不想去和小美告个别吗？”
嘟嘟“嗷呜”地一声跑远了。
“真是个傻子。”余啸支走了嘟嘟，换回女装，把长颈葫芦拿到一楼，放在架子上，对着葫芦发了一会儿呆。
第二天，松立意回到寒墨阁，神清气爽，脚步轻快。可惜一进门就被奇文得拽住了。
“师父，大事不好！”
“你咋呼什么？几百岁的人了，吼什么吼？”松立意的好兴致被他一嗓子吼了个没影，不满道。
“快、快”
松立意被奇文得推着，脚不沾地回到自己的住所，老远看到松烟真人规规矩矩地坐在大殿内，奇文舍陪在他身边。
松立意挣脱了奇文得，甩着袖子道：“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松烟真人那迂腐的酸味都飘到外面来了，肯定是知道了拍卖会的事情，过来教育他的。
第370章 松立意的心意
“什么！你把他赶走了！”松立意怒极，一巴掌把桌子拍得粉碎。
“师弟，”松烟真人被松立意送了绑，现在正在揉捏着自己的手腕，见松立意发这么大脾气，冷哼了一声，“我已经盘问过江妙文，那人连最基本的炼墨之法都不懂，怎么可能是师父的弟子。”
“他本来就不是师父的徒弟，是我收他做的师弟。”松立意正在气头上，焦急地跑到门口探望，道，“他往哪个方向走了？走了过久？”
松立意看着天空叹气。余啸天拿着无昂天界图，没准已经到别的地界去了。
“你简直就是胡闹！”松烟真人也一拍桌子站起来，怒气冲冲地骂道：“就算师父再宠爱你，你也不能随便拉着一个人就认作师弟。我们大观皇派……”
松立意就见不得松烟真人动不动就搬门派出来压人的作派，冷着脸打断了他，“化兽！余啸天是化兽！”
松烟真人呆住。
化兽？那人居然是化兽。
“你说他叫什么名字？余啸天？”
松烟真人见松立意不理会自己，自言自语道：“清泽说林啸门的师祖，余啸，是化兽。怎么这个余啸天也是化兽？”
松立意背着手，哼了一声，“哪有那么多化兽，余啸多半就是余啸天，女扮男装而已。”
松烟真人紧缩眉头，脸色难看。
人人都要得到的化兽，就被他这样白白放跑了。
松烟真人心中后悔，嘴上却不肯认错，沉声道：“师弟，化兽的珍贵性毋庸置疑，但毕竟是不详之物。如果一直以来出现的化兽是同一只，从魔族手上，到了清泽手里，又被你得到。
“几经易主，怕是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好。”
“你怎么没想过，是她自己逃出来的？”
松立意走回大殿，拿起桌上的缚龙镯把玩，白了松烟真人一眼，“这只化兽就有那么好，她有自己的神智。”
“有自己的神智？”松烟真人坐不住了，来回踱步。
他曾经听师父说过。化兽成长到一定等级，若能得到上古神兽的神魂，有神智的化兽，可以在不变身的情况下，就使用神兽的力量。
松立意冷冷地看着他。人是他放走的，现在后悔也晚了。
松烟真人顿足捶胸地懊恼了一阵，突然冷静了下来。
那化兽是松立意找到的，还被他收做师弟，怎么样都是和松立意关系最好。
如果被松立意献给门派，那他的地位将会更高。如果被松立意收为己用，他的实力自己更加望尘莫及，寒墨阁的名气也会更大。
算来算去，对他松烟来说，并无半点好处。
松烟真人也坐了下来，道：“师弟，既然那只化兽就是余啸，那就是林啸门的师祖。换个说法，有自己门派的，怎么可能被你收做己用？”
“怎么不能收为己用？硬要抓她管她当然不行。她有自己的神智，有自己的感情。既然有感情，就可以攻破。”松立意道。
他又不是瞎子，余啸在寒墨阁这段日子，见谁都是和颜悦色，为了从江妙文那里学东西，还专程买礼物去讨好江妙文，根本不是世人传说的那样残暴卑鄙。
林啸门太过弱小，有化兽这种珍贵的东西，只会招来灭门。
这恐怕也是余啸不留在林啸门的原因。
用感情攻破？松烟真人冷笑，那种人不人，妖不妖的怪物，只有松立意才会这么天真。
松烟嘲讽的表情，松立意看了都快一千年了，早就看腻了，挥着手问道：“师兄，这次师门议事会，怕是要说神级界的事情，你去还是我去？”
松烟真人一点消息都不知道，脸色不善道：“神级界什么事情？”
“神级界雷劫越来越厉害，地盘越来越小，神道宫那些老家伙呆不住了吧。”
“我去。”松烟真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寒墨阁。
等松烟真人离开之后，松立意奔到江妙文处。
江妙文正看着温泉池发呆，看到松立意，过来行礼道：“师祖。”
松立意一眼瞥到温泉池边被拆得乱七八糟的围墙，打着哈哈：“妙文啊，你师叔祖走了。你看还需要重新修个温泉池吗？”
江妙文低头不语，良久才道：“不必了。”
“咳咳，妙文啊，你师叔祖之前，有没有说过他想去什么地方？或者提到过什么地方没有？”
松立意想套套话，看能不能找出余啸行踪。
江妙文抬头，直视着松立意：“师祖，那个真的是我的师叔祖吗？”
“当然是真的了，那是我师弟，就是你师叔祖。除非你不想认我当师祖了。”松立意佯装生气道。
“徒儿不敢，”江妙文行礼，“徒儿只是觉得……觉得……”
松立意在江妙文的草地上走着，把余啸用过的玉简都拿起来查看了一番，突然停了下来，看着江妙文，察觉他有点不对劲，问道：“觉得什么？”
江妙文扑倒在地，恭敬地行礼后道：“师祖，徒儿刚见到师叔祖的时候，觉得他既然是师叔祖，不会是坏人，可是他的行为怪异，又……又伤风败俗，不像是君子所为。
“但他后来对我……我又觉得他没那么坏。我，我不知道怎么看他。”
松立意扶额，“妙文啊，世上的人，哪有那么单纯的好坏。你也不能根据人的地位身份，判断这人是不是君子啊。”
“是……”
江妙文又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其实他心中有更多的感触，更多的话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别人说。
“哦，对了，你师叔祖是女的，名字也不是余啸天，是余啸。”
江妙文如同被雷击中，猛地抬头看向松立意。
松立意只当他是惊讶。
“她扮成男装是好玩。她还说以前和你认识呢。你想一想，她以前有没有说过，自己要去什么地方，或者想做什么事情……”
江妙文眼神空洞地看着松立意。
松立意的身影在他眼中慢慢缩小，又猛地变大，最后一片全黑。
江妙文耳边只剩刺耳的轰鸣，胸口抵得发痛，脑中一片眩晕，一口鲜血喷出来，洒在温泉池中，顺着流走了。
第371章 纹身
“妙文，你怎么了？”松立意吓了一跳，怎么好好的就喷血了。
江妙文迈着僵硬的脚步，一步一步挪回自己的房间，看着桌子摆得琳琅满目的小玩意，猛地站起来，将桌子上的东西一扫而空。
看着地上破碎的泥人、花灯，江妙文气脉一堵，又跪在地上吐出几口鲜血。
“余啸……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正在泽幻珠中的余啸猛地坐起来，拍着自己的胸口，惊魂未定。
“好好的怎么突然做噩梦了，我的压力太大了，应该放松一下。”
嘟嘟也正好回来，身边还带了一个人。
“师父”
余啸看着司徒均叹气，冲着嘟嘟就是一拳头，“我不是叫你采个血就走吗？你是不是又偷偷去见小美了？”
嘟嘟一闪跳过，跑进泽幻珠中，拿出小美刚才给它的食物，喜滋滋地吃起来。
“师父。”
司徒均气息不稳，说话有点含糊，脸上一块青紫，刚好是嘟嘟后脚的形状。
他还是筑基后期，根本不是嘟嘟的对手。
“你来干什么啊？有人跟踪你没？”
余啸向司徒均身后探望一阵，把他拽进了泽幻珠中。
“没有，师姐帮我把青籁乐府的人引开了。他们也不认识我。我来给你送这个”
司徒均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个圆形东西，余啸眼睛一亮，扑了上去，躺在上面打滚。
那是一个飞鸢。
太舒服了，比她之前那个还要软和，又有弹性，还是纯白色的。
余啸猛拍司徒均，“可以啊小子，知道怎么拍师父马屁了。”
“这是师姐让我带来的，她说你之前的飞行法宝坏掉了。除了咱们太平界，其他地方没有这种卖的。这叫飞鸢。”
明明长得和飞饼一样，改个名字，感觉都不一样了。
余啸在乾坤袋里翻找，想给司徒均点东西，找来找去，摸出两对发簪，递给司徒均。
“这个，你和你师姐一人一对，你让她先选，你拿剩下的。这两对是我没认过主的，直接就可以用。”
司徒均愣了愣，两对发簪样式繁复，溜金打造，还嵌的有宝石，不像是寻常戴的。
而他一个大男人，更不可能戴了。
“你傻啊，谁给你说一定要戴在头上，你揣在身上还不是一样可以用。”
“是，谢谢师父。”司徒均听话地收了起来。
这可是上品法宝，其他哪个筑基弟子有这么好的法宝用。
“师父，我来还有一件事，要给你做个阵符。”
“纹在胳膊上那种？”
司徒均点头，余啸有些不情愿，就不能平常那样给个玉符吗，搞得跟帮派一样。
“这个不但是阵符，还是您的名位牌。以后不管你在哪里的林啸门和珍雨阁，只要亮出这个阵符，弟子都能认出你来。”
余啸一边挽胳膊，一边念叨：“说得好像自己门派很大，到处都是分堂一样。其实还不是只有太平界和升平灵界有。”
司徒均一边把准备好的材料拿出来，瓶瓶罐罐摆了满地，一边道：“师姐说了，你想要的那个很重要的丹药，她可能会想别的办法送给你，到时候就需要验明正身。”
余啸一听就明白了，郝连美没有告诉司徒均自己是化兽的事情，当下转移话题，问些门派中的事务，任由他在自己胳臂上折腾。
司徒均说林中雨出门了一趟，回到太平界就闭关修炼了，门派的事务都交给了下面的弟子。
余啸听了没吭声，也没多问。
林中雨又不是水晶心，不用管他那么多。
如果他上次真的很伤心，没准经过大悲大喜顿悟了，一举突破，修为直接冲到元婴。
余啸以为画个画的时间，司徒均一口气没歇，忙活了三天。
余啸最后被司徒均推醒，看到自己胳膊上一尾白色的小鱼，灵动可爱。嘟嘟似乎也很感兴趣，推了推司徒均，指着自己的圆滚滚的胳膊。
司徒均当作没看到，手一拢，把材料都收了起来，跪下给余啸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师父，一路保重。”
余啸往后一跳，大声嚷起来，“我又不是死了，你行这么重的礼！赶紧起来吧。”
司徒均站起身，眼睛隐隐有泪光闪烁，嘴唇动了动，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嘟嘟一脚踢了出去。
嘟嘟气呼呼地拍着手，“司徒均太没礼貌了。算起来我还是他大师兄，对我说话一点都不客气。”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还大师兄。你明明就是二师兄。”
余啸对着泽幻珠外叫了一声，“赶紧走吧。别被人看到了。”
余啸最不喜欢离别的场面，等司徒均走后，她才出来，把泽幻珠收起，驭起飞鸢朝着传送阵飞去。
余啸把旋木鸽拿在手中玩。
旋木鸽的小圆眼睛，不停地转来转去，它已经记录了不少鲜血，现在是游界鸽了。
“血都采好了吗？”
“跳蚤太蠢了，被它叮过的人都发现了它，要不是嘟爷出面，它早就被人拍死了。”
余啸默不作声地瞥了嘟嘟一眼。
它还好意思说跳蚤蠢，自己被吸了那么久血都没有发现。
嘟嘟一点不自觉，“我觉得太危险了，就没有去寒墨阁。”
“都发现了？童时锦也发现了？”
“嗯，他也看到我了。我给他说了要一滴血，只是传信用的，他让我当着他的面把血滴到鸽子身上，就放我走了。”
嘟嘟剥着不知道什么妖兽的蛋，蛋壳都堆了一桌子。
余啸把蛋壳全都丢了下去，也不管会不会砸到下面的人。
“我还当小美给你送的什么好吃，全是梨子和蛋吗？”
“嗯，小美舍不得和我分离，梨子和蛋都是圆的，象征团聚，她这是在表达想早日和我团聚。所以我说，我们别去那么远的地方了。找到苏白的家，办完事就回来。”
余啸冷笑，“她是想表达好不容易分离了，你就赶紧滚蛋的意思吧。”
余啸按照地图找到传送阵。
这无昂天界图路过传送阵的时候，放出一阵红色的光芒，下面的树林中，像是感应到了天界图，红光一闪，大片的树木齐刷刷地倒地，露出一个传送阵的模样。
第372章 胜负欲
余啸看着那个十丈见方的传送阵，在心中骂娘。
这就是个人游历用的，搞那么大个传送阵，是要传送队伍过去打仗吗？
这得花多少灵石。
“糟了，我忘了让你们换中品灵石。”
“那就再回去一趟。嘟爷帮你跑路。”
嘟嘟心心念着小美送它梨子和蛋的意思，想回去问个明白。
“少耽搁我时间，你不想去就算了，我又没逼你。”
余啸心痛地看着手中的上品灵石，一把洒了出去。
“不就是灵石吗？大爷有得是。”
上品灵石的灵力果然充裕，灵石刚放上去就“嗡”地一声启动了，猛地一下把余啸和嘟嘟拉了进去，连带法阵中的树木泥土全都传送了过去。
传送之后，法阵还未熄灭，冲天的红色光柱千里之外都能看到。
就算这里深在腹地，光柱太过显眼，也引起了附近修士的注意，纷纷过来查看。
虽然没有人贸然走进传送阵，但不少人都记住了传送阵的位置，准备回去之后探究一番。
余啸和嘟嘟连个准备都没有，就被拉进了一片黑暗之中，十息之后眼前一亮，居然是在水中。
和他们一起传送过来的树木嗖嗖地撞过来，泥土把本来就不够清澈的水，搅得更加浑浊。
两人躲避着树干，朝着头顶的亮光游去。
幸好水不深，很快冒出了头。
看清周围环境，余啸愣住了。
不是说极灵界人族很少吗？
周围全是人，粗略看上去有几百名，大多是和她一样修为的金丹修士，还有一些筑基修士。
这些修士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别说仙风，人气都快没有了。
一个个瘦得脸都窝了下去，肋骨清晰可见，犹如地府中的饿死鬼一般。
那些人都挤在半丈宽的泥地上，麻木的表情有了一丝松动，微微张着嘴，看着中间水塘里不停冒出来的树干。
他们身后是一根根栅栏。栅栏上缠满了带着铁尖刺的铁蒺藜，栅栏后是几个高大的身影。
“妖族！”
虽然背着光没有看清，但那几个人影绝对是妖族。
他们的腿都像是公牛腿一般，两边太阳穴长出牛角，个子比魔族还高。
“这是水牢啊！”
出师不利。
余啸很是沮丧，好在周围都是人，外面看守的妖族也没有过多反应，她朝着岸边爬去。
岸边的人自动让开了一个豁口。
余啸也不客气，手撑着爬上了岸，开始拧着衣服上的水，准备用灵力烤干。
这时，周围的人发出惊恐的吸气声，纷纷朝两边挤去。
嘟嘟一脸不爽地从水里走出来。
它还为不用到围守海里游泳高兴了一阵子，结果一过来就是水池子，淤泥把它的白毛都糊在了一起，还散发着阵阵恶臭。
“过来我用水给你冲一冲。你变那么高干什么，废水。”余啸招呼道。
嘟嘟是不想游泳才变高的，直接就从水里走了过来，朝岸边走一步就矮一分。
最后变得两人高，就不肯变小了，因为栅栏外一直在巡逻的妖族发现它了，正透过栅栏和它对视。
对方都这么高，如果它变矮了就没有气势。
嘟嘟挺了挺胸，又往前送了送肚子，冲着妖族比起大拇指，然后把大拇指调转过来，朝着地上指了指，一脸挑衅地看着对方。
余啸惊呆了，冲上去对着嘟嘟就是一脚。
“你干什么！情势都没有搞清楚，你那么嚣张做什么？”
嘟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本能就想和对方拼个高低。
对方的妖族似乎也有此意，手一挥，两名妖兵打开了牢门。
那些人族不敢往外跑，反而使劲往里面缩，有些人都被挤进了水里。
嘟嘟昂首挺胸地走出牢门。
余啸跟在它身后，牢门猛地一下又关上了，铁蒺藜差点扎到她的眼睛。
她伸手掰了掰铁蒺藜，又试了试尖刺，手指刚刚碰到就流出一粒血珠。
余啸把手指放在嘴里吸着，站在边上看情况。
那名妖族也是金丹修为，嘟嘟不可能打不过。
水牢是修建在一个硕大的山洞中，只占了角落中很小的一块地方。
那名妖族带着嘟嘟走到旁边百丈宽的地方，摆开架势。
妖族看了看地下，飞身跳到山洞壁上，五指合拢，猛地插进岩石中，伸进去了一条小臂。
他把手臂抽出来，隔了三尺，又捅出相同的有一个洞。
“这个妖怪到底要干什么？”余啸问，旁边没有人回答她。
妖族用那些洞划出了一个方形的区域，然后飞到区域中间，手掌贴着山洞壁，口中大叫，用力往外吸。
山洞壁被他弄下来一块五丈长，两丈宽，半丈厚的石台。
他轻松地抬起石台，放在地上，对嘟嘟说了几句，明显不是人语，余啸居然听懂了。
“不用法术，掉下台子算输。”
“有病吧这人。”余啸忍不住念叨着。
打斗之前，当然要保持实力，费劲搞这么个台子，白白消耗力气。
她传音给嘟嘟：“别上他的当，打倒他才是第一要紧的。”
嘟嘟也不知道听到没有，哼哼了两声，也飞身跳到山洞壁。
这个傻子，不会也弄个石台子吧。
余啸对嘟嘟传音道：“他的手上有利爪，和你的长得不一样，你别去蛮干。”
嘟嘟手脚快得只剩残影，山洞中光线又不好，余啸根本看不清它在做什么。
十息之后，嘟嘟手上捧着几十根石柱子，一根一根地朝石台子丢过去，插在石台子的边缘，把石台子围了起来。
那些石柱子长短、粗细分毫不差，仿佛匠人精心打造的一般。
余啸眼睛都瞪大了，流下了老父亲的眼泪。
嘟嘟完全可以独当一面，她根本无需担心。
妖族也有些惊讶，但微微点头，似乎在表示赞许。
嘟嘟落在台子上，眼里都是自信的光芒，脚尖一点朝着妖族冲出去，与妖族互殴在一起。
妖族擅长用拳，攻势如狂风骤雨，一身强壮的肌肉打都打不进去。
嘟嘟虽胖但灵活，加上厚厚的油脂，防御也不弱。
它最擅长的就是等妖族攻过来了，跳到后面偷袭。
两兽一时打了个难舍难分，最后同时掉到台子外面。
第373章 消息
妖族爬起来，赞许地拍拍嘟嘟，两兽勾肩搭背地出山洞了。
余啸对着嘟嘟一阵怒吼：“嘟嘟！还有我呢，叫他把我放出去。”
嘟嘟听见了没回答，还故意回头轻蔑地看了余啸一眼，气得余啸够呛。
水牢中的修士都纷纷坐了下来。
他们只是观看，却累得像是自己上场打斗了一番。
余啸想问问身边的人这是什么地方，都没人回答她。
牢里陆地有限，那些人也不避着她了，纷纷挤了过来。
余啸身影一闪，跑到了水池中间，停在空中，落得清静。
局势不明，她也没有把飞鸢拿出来。
周围的修士看着她，眼里有羡慕，更多的是像是看着掉进油锅而不自知的鱼。
余啸倒不担心嘟嘟背叛她，知道多半是自己说了它配不上小美的坏话，嘟嘟有心要让自己吃点苦头。
“死猪！等离开了这里，看我不收拾你！”
余啸无聊地等了一个时辰，嘟嘟总算是回到了山洞中。
嘟嘟一靠近，附近的修士就自动避开，余啸落在空地上，伸手就想去揪嘟嘟的耳朵。
嘟嘟一甩头避开了，眉头一竖，“对你嘟大人客气点儿！”
余啸的手转移了目标，一下子拧在它的胖脸上，拉得老长。
两侧的妖兵都警觉地把手中的长矛朝向余啸，想向她扎过来。
嘟嘟摆着手，妖兵收回了长矛，余啸也收回了手。
“这些都是妖族吧？是不是要有妖气就行了。”余啸说着，放出自己的灵力来。
妖兵伸着鼻子闻着空中，对着嘟嘟说了句什么，嘟嘟又问了几句，然后传音对余啸道：“把你的妖气收起来吧。他们说你的妖气不纯，有灵力，怀疑你是灵宠。”
“你也是灵宠啊！”
“我不是，我没血契，”嘟嘟得意洋洋，“肯当人族灵宠的妖兽被妖族歧视，这些人的灵宠都被他们抓来吃掉了。”
余啸愤愤地收起了灵力。
在灵级界人族说她灵力里有妖气，到处抓她。
现在到极灵界了，又被妖族排挤，真是被人嫌弃的一生。
“你还在等什么？我是本着低调行事的原则，才没有从这逃出去，你还真以为这个破笼子能拦得住我？”
嘟嘟见余啸生气了，不再玩笑，“不是我不放你出来，你听了我打听到的消息，自己都不想出去了。”
这里是“呐”灵界，是妖族语言，翻译成人语嘟嘟也不懂。
这些妖族在这里，是要挖一个地灵火。这些人族都是他们抓来的苦力。
“你不是一直觉得没有真火不方便吗？拍卖会上也没买到，这简直就是送上门的肥肉！”
余啸也很心动，问：“妖族战力强不强？”
“外面好多，估计有两三千。”
“修为呢？”
“我数了一下，刚才看到的元婴有一百多个……”
余啸又伸出了自己的爪子，张牙舞爪地朝着嘟嘟挠过去，“你想让我死吗？”
“你可以变啊，变个妖王出来都不用打，没准他们就对你俯首称臣了。”
“那是我想变就能变的？而且我就那么一次变出了伪妖王，其他时候最多九阶。九阶而已，禁不起一百多个元婴群殴，肯定没命！”
嘟嘟一肚子委屈，它潜入敌后，探听到这么宝贵的消息，余啸还不领情。
余啸翻了个白眼，“别说的那么好听，还潜入，我都闻到你身上的烤肉味儿了。”
“那你想怎么样？不要了我就偷个空放你出来。”
余啸又舍不得放弃，犹豫再三，道：“再看看情况吧。”
在这不就是挖个地嘛，又不会死人。
“那我出去继续探听情报了。”嘟嘟一溜烟跑了。
余啸冲着它的背影咬牙切齿，探听个鬼的情报，肯定是出去大吃大喝了。
余啸和嘟嘟说话都是传音，其他人虽然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但也能看出来两人关系很好。
水牢中的修士又对余啸退避三舍，其中一小撮修士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那个女人什么来历？以前没见过。”
“我看到了，和那只妖族从水里跑出来的。”
一个看似领头的修士皱着眉，吩咐一人道：“你到水里去看看。”
被点名的修士瞅瞅浑浊的泥水，用自信的语气道：“不用看，刚才我看到他们滚到水里去的。”
害怕说服不了别人，加上了自己的判断，“可能是为了避开妖族，故意的。”
领头的修士思索道：“难道，也是冲着地灵火来的？”
“怎么办？是不是找个机会”
说话的修士做了个手刀比在自己脖子上，划了一下。
领头修士竖起手，“再看看，她连妖族内应都有，万一有别的同伙，别折了我们自己的人。”
余啸对这一切浑然不觉，正忙着弄自己的衣服。
她把衣服上的污水都冻成冰，再敲碎。把冰渣子从衣服上抖下来，衣服就干净了，比用灵力烘干还快。
弄干了衣服，余啸又聚起空中干净的水，冻了一个冰块，坐在上面，打量着周围的妖族和人族，忍不住哈哈大笑。
周围的修士倒没有更多的反应，毕竟这里经常有人疯掉。
余啸当然没疯，她是真的高兴。
虽然她现在身处臭烘烘的水牢，转个身不小心点，都会被刺出血，但还算顺利地来到了极灵界。
这里灵气比灵级界更为浓郁，妖族种类繁多，没有人知道她是化兽，也没有人追杀她，总算可以安心修炼了。
余啸没高兴到两个时辰，和嘟嘟摔跤的妖族回来了。
看守的妖兵用长矛敲打着栅栏，修士纷纷站了起来，表情凝重。
牢门一开，他们又争先恐后地挤出去，规矩地站在一处。余啸也跟在人群中。
水牢中最后还剩了十几个虚弱得不成人形的修士，挣扎着想站起来，扶着栅栏的手被刺得鲜血淋漓。
一队妖兵涌进去，把那些人都拎起来，拖到外面去了。
那些人中还有几个金丹修士。
连金丹修士都被折磨成这样，余啸不禁有些担心这地灵火是个什么挖法。
第374章 身体被掏空
那名高大的妖族在人群中穿梭，拨动着修士，把他们分成了三组。
路过余啸的时候，他特意打量了一番，把她分到了第一组。
陆续进来了几百名妖族，长得都是五大三粗，面目狰狞。嘟嘟也混在其中，居然显得俊俏可爱。
妖族修为元婴和金丹参半，也分成了三组。
嘟嘟站到了第一组。
分好队伍后，妖族对修士一挥手，带着各自的队伍朝着三个方向走去，钻进了三个圆拱形的入口。
修士如同僵尸一样跟在后面挪动脚步。
越走越黑，妖族连个阳燧石也不需要放，双眼在黑暗中放着绿光。
人族被围在中间，摩肩接踵，被四周的人推着走。地面也被踏平整了，一点不担心摔跤或掉队。
嘟嘟紧走了几步，挨着余啸。这里元婴修士多，两人怕被听见，没有对话。
余啸凭着感觉，发现这路不是笔直的，也不是有幅度的弯曲。走着走着，就会突然转个弯，但一直是向下的。
走了小一个时辰，妖族总算是停了下来。
悉悉索索一阵响，亮起了几盏灯，人族修士都眨巴着眼睛。
依然是在坑洞中，但因为需要进来的人多，坑洞扩得宽敞，有两丈多高。
前方的洞壁上，离地一丈高的位置，画了一个鲜红的叉。
既然是“挖”地灵火，那肯定得有工具，总不能徒手刨吧。
余啸见那些修士都没有乾坤袋，有点担心他们是用自己的本命法宝挖。
这时，几名妖族走进人群，分发丹药，一人一粒，还一定看着他们吞下去。
元婴妖族在队伍边上盯着，有人接丹药的动作慢了点，他们都会走上前去，强行喂药。
见那些修士抗拒的表情，余啸也知道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对着嘟嘟使眼色。嘟嘟还没来得及想出办法，一名元婴妖族立到余啸身边，高大的身影把光线都挡住了。
那妖族用比余啸脸还大的手掌，捏着她的下巴掰开，粗暴地把丹药丢进她的嘴里，又拉长了她的脖子，让她仰头一会。最后在她背上一拍，把她推到了前面。
余啸挠着自己的喉咙，干呕都没有用。丹药入口即化，已经被她咽进去了。
不会死吧。
余啸惊慌地看向嘟嘟，嘟嘟已经向旁边的妖族打听了一下，对着她做了个没问题的手势。
余啸正半信半疑，身旁的一名修士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叫，伸长了脖子。灵力从他口中喷薄而出，化为一柱白雾，直冲洞壁。
白雾突然转了一个方向，朝着前方的标记喷去。
余啸回头，看到后方一名元婴飞在空中，怀里捧着的一面六边形镜子发出一束白光。白光对准了灵力白雾，调整着灵力的方向。
而前方的洞壁，被灵力打到的那一块迅速消融，连渣都没留下。
越来越多修士的灵力喷出来，最先发作的那一位，已经灵力用尽，昏倒在地，被妖族拖到了一旁。
余啸识海一阵翻腾，灵力倾泻而出，妖力像是解放了一般，呼啸着撞击着她的灵根。
识海中又腾起一阵黑雾，与妖力相搏，把妖力都裹了起来，往识海里压。
被当成战场的余啸痛苦万分。
她半弓着身子，额头上黄豆大的汗珠一颗接一颗地往下滚，在她站立的前方形成一个小水泊。身上的妖气也一股一股地往外冒。
嘟嘟眼睛就没离开余啸，见状也担忧得不行。
如果余啸现在变妖兽，铁定被妖族抓。谁知道妖族会把化兽怎么样，没准当成大补的妖兽吃掉。
幸亏现场有一千多人，灵力妖气冲天，还没人注意到余啸的情况。
嘟嘟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拳头打在余啸太阳穴。
余啸没有如它所想的那样昏过去，反而转过脸怒视着它，呲着牙说不出话来，只是一脸要把它吃掉的表情。
嘟嘟心肝一颤，又补上一拳。
余啸终于翻着白眼倒在地上，不再往外喷灵力。
嘟嘟抹了抹头上的汗，把余啸拖到了边上。
过了一炷香时间，余啸醒了过来，发现自己靠洞壁躺着，旁边都是灵力耗尽的修士，一脸生无可恋。
虽然灵力使用完后可以恢复，但每次都完全耗尽，对灵根伤害极大。
怪不得这些修士都面黄肌瘦。之前那些站都站不起来的修士，多半是灵根已经被耗断的废人。
余啸还剩了一点灵力，悄悄地调息。妖力在吟魂丹黑雾和灵力的压制下安静下来。
中间只剩了几十名人类修士，还在喷着灵力，坑洞只向前推进了十里远。
余啸装作虚弱的样子，靠在洞壁上，伸手摸着洞壁，入手确实和普通泥土不一样，有一种胶质感，徒手掰不下来。
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土，居然用这种方式来挖。
嘟嘟就在余啸不远处。
余啸对它耳语道：“你大爷的，你不是探听情报去了吗？怎么没听到这种丹药？”
嘟嘟摸了摸头，没吭声，默默走到一旁，和身边的妖族聊起天来。
人族修士全部倒下后，几名元婴妖族走上前，摸着洞壁交谈。
捧着镜子的妖族走上前，把镜子靠近洞壁，缓缓移动，最后在洞壁上画了一个鲜红的叉。
妖族把人族全部赶起来，原来返回水牢。
其他两组已经回来了，那些修士也是一副虚脱的模样。
有些在打坐，想让灵力尽快恢复，更多的人双眼无神地盯着中间的水塘。
妖族也撤回了外面。只有几个低修为的妖兵看守。
这些修士灵力都被掏空了，根本不怕他们逃跑。
没多久，嘟嘟溜了下来，叫妖兵打开牢门，对着余啸一指，示意她出来。
余啸跟着嘟嘟，走到边上。
嘟嘟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指了指自己的肩膀，传音道：“给嘟爷按着。”
余啸微微一笑，手放在嘟嘟肩膀上，逼出最坚硬的真冰，附在十个指尖，三寸长的冰爪猛地伸出，插进了嘟嘟的肉里。
嘟嘟一蹦而起，捂着自己的肩膀，传音道：“这是伪装！你还想不想听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