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上掉馅饼
云墨门的炼丹堂里，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子在院中忙碌。
她梳着垂挂髻、上面插了两朵淡紫色的小花，清秀的脸有些菜色，穿着灰蓝色的弟子服，前襟下摆有一块显眼的补丁。
两个和她穿着同样款式衣服的弟子脚步匆匆地来到炼丹堂。
“崔师兄，这个女孩是双灵根呢。”年龄小的那个十五六岁，好奇地打量着女孩。他刚学会观灵术，有心卖弄一下。
二十岁左右的崔星平目不斜视地走进存丹房。“哼，双灵根又怎么样，是个傻子！”
“余啸！”崔星平从存丹房里冲出来，大声吼道：“余立伦死哪去了？都有三个月没有送合泰丹过来了。”
余啸像是没听到他的话，还在摆弄石板上豆芽菜一样的灵草。
崔星平冲过来一把打掉了她手里的灵草，怒气冲冲地说：“赶紧去把你师傅找回来。这三月的合泰丹不补上，我师傅剥了你们的皮。”
余啸嘴微张，愣愣地看着他，就差一丝口水挂在嘴角。
“哼！我们走！”崔星平带着小弟子走了。
小弟子一步三回头地看着木头一样立在院中的余啸。“崔师兄，现在资源这么紧张，怎么还收傻子进来啊？”
“余立伦刚捡到她的时候不是傻的，当成宝一样。九岁就炼气入门了，师傅还想收她当弟子。两年前突然就傻了，八成是给余立伦试药试傻的。”崔星平幸灾乐祸地说道。
又换了一副义正言辞的表情，“辛师弟，你能入我们师傅门下是你的幸运。如果跟着余立伦那种窝囊货，再好的灵根都能给你带傻了。”
辛明正机灵地给崔星平行礼，“多谢崔师兄提拔。”看到崔星平得意洋洋的表情，心中不满。
现在修行难，他家为了把他送到云墨门云叶真人门下，打点上下就花了一千多块下品灵石，就连这崔星平，都收了五十块。
不过嘛，灵石花了还是值得。
打扫、帮厨、清理药园这些杂事，他都不用做，天天跟着崔星平四处闲逛就行了。
余啸蹲在地上捡刚才被打掉的灵草，混沌的脑中冒出几个词来：“余立伦……师傅……”
一张和蔼的脸出现在脑海中，“啸啸，听说华亭山的落霞峰上有独椹白芪……”
余啸丢下灵草，朝外跑去，不甚清晰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去华亭山找师傅。
华亭山离云墨门的外门不远，山顶上有一些稀薄的灵气，没有妖兽。门派里发放的份额不多，余啸从小跟着师傅到山上采灵菜，运气好的时候还能遇到一两株灵草。华亭山的路线深深印在她的脑海中。
余啸一口气爬上山顶，然后就失去了方向，站在平坝上不知道要往哪去。
天突然暗了下来。余啸困惑地抬头，看到一颗流星朝着她飞过来。她张着嘴傻傻地望着。
流星直直地砸下来，撞到她身上，推着她在地上滑行。
余啸本能地用灵力护住身体，像是被绑在巨大的火球上一样，却浑身冰冷。身后的树枝抽打在她身上。
终于停下来时，余啸冲着流星喷出一口鲜血，昏死过去。
流星上飘出一团蓝色的火苗，停在余啸的脸上，打量了一番，从她的额头上钻了进去。
四个时辰之后，余啸苏醒了过来，脸上依然是一副迷茫的表情，眼中的痴傻却已经不见。她费力地从流星下爬出来，四肢摊开躺在地上。
这是，终于活过来了？
两年前穿越到这个同名女孩子身上，就一直像是海中溺水的人，大部分时候沉在水面下，偶尔能抬头喘口气。刚才仿佛刮来了一阵风，吹散了脑中的迷雾，她终于从意识模糊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余啸费力地爬起来，站在山顶边上。胸口还一阵阵的钝痛，她捂着胸口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你要我死，我偏不死！我现在还可以修仙了，死老头！我气死你！咳咳……”
她眼泪都飙出来了，笑得太猛，气脉逆行，只得先停下来咳嗽。
砸到她的流星是个不规则的球形，一人半高，一丈宽，表面凹凸不平很多坑洞。地上一条半丈宽的深坑，像是流星的尾巴一样。
余啸打量着流星。这是陨石吧，现在还有这么大一个，原来肯定是一颗小行星，可不能乱摸，万一有辐射啥的。
但是这里又不是地球，自己的那些常识都不一定正确。
余啸一拍脑门，想起自己到华亭山的目的，丢下陨石，边喊着师傅，边朝着小路寻找下去。
师傅虽然是原身的师傅，但在淡薄的一些记忆里对她不错，而且修仙不是有门派才有靠山嘛。
“师傅，师傅……”喊着喊着，觉得自己像一个雷公脸的和尚，就改口了，“余立伦！余立伦！”
“啸啸？”
是师傅的声音，余啸顺着声音找到侧峰的悬崖顶上，看到余立伦挂在一棵红针松树上，“师傅？”
“啸啸！真的是你！”余立伦的声音很是惊喜。
这里人烟稀少，他已经挂了三个月了，喊破喉咙了也没见有人来救他，装着传音符的储物袋也掉下悬崖，他还以为自己要在这树上把剩下的六十多年都挂过去。这傻徒弟终于开窍了，还知道来找师傅。
“快，你快回去找你立侯师伯，过来救师傅。”
听到“立侯师伯”，余啸的心里一悸。
余立侯是师傅的兄长，两人一同进门，当年还是家族荣耀，可惜现在修为都卡在了炼气大圆满，死活筑不了基。
两年前，师傅得到了一颗筑基丹，却被余啸弄丢了。余啸这个他引以为傲的双灵根弟子也变傻了。
现在余啸都回忆起来了。筑基丹不是她弄丢的，是被余立侯偷走了。
师傅什么事情都不会瞒着自己亲兄长，他不但趁着师傅外出偷丹，还想杀死看到这一切的余啸。
严格地说，“余啸”确实是被他杀死了，现在的余啸可不是那个温顺听话的女孩子。
“好的，师傅。”
余啸见余立伦在树上挂得稳稳当当，放慢了脚步思考对策。
决定还是先装傻吧。毕竟初来乍到，傻有傻福不是。
第2章 超大金手指
“师傅……”余啸回到云墨门，到执事堂找到了余立侯，上前扯着他的袖子，用一副痴傻的表情叫到。
余立侯正在给值守弟子排班，见到余啸脸上闪过一丝厌恶，又立马换上慈祥的样子，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袖子。
“余啸，你又犯傻了。我不是师傅，我是师伯。”
“师傅……”余啸这回还加上了遥指华亭山的手势。
站在余立侯身边的女弟子柳茗，看到余啸搔头抓耳，又说不出的样子，偏着头想了想。
“师傅，炼丹堂三个月没有送合泰丹到各堂了，是不是立伦师伯出事了？”
余啸猛点头，柳茗都比这个蠢货聪明，偷了筑基丹居然还筑基失败了，真是浪费。
余立侯皱着眉半信半疑地看着余啸，终于跟着她到了华亭山。
余立伦被拉起来之后，身上被红刺松像刀子一样的叶片挂伤了不少，叫苦不迭，不停地抱怨。
“你说你好好的，怎么会掉下悬崖？”余立侯扶着余立伦往山下走，柳茗和余啸跟在后面。
“还不是崔星平那小子告诉我，这里有独椹白芪。”
余立伦呻吟一声，愤恨地说：“我要是筑基成功了，也不会掉下悬崖一点办法都没有。”
筑基之后，就可以用飞行法器了。不过就云墨门这个穷样，除了昆弥灵界的人，就只有云叶真人有一把剑，还只能坐一个人。师傅就算是筑基成功了也买不起。
“独椹白芪又不是炼筑基丹的，你找来干吗？”
“那不是，可以开智嘛。”余立伦扶着腰说。
余立侯沉默了一阵，回头看了余啸一眼。
余啸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修为差一级都可以压死人，余立侯再不济也比她强了好几级，果然只能智取。
“你对你这个傻徒弟还挺上心。”
余立伦压低了声音：“毕竟资质好一点。我也是希望她能想起来筑基丹弄哪去了。”
余啸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
余立侯和柳茗离开炼丹堂之后，余立伦对余啸说：“啸啸，你去存丹房，给师傅拿一颗鹿活丹过来。这是玉符。”
余啸接过玉符，走到隔壁，手刚一摸到存放丹药的玉盒，玉盒上就浮现出几道光纹。
她把玉符凑近玉盒，光纹消失，打开玉盒，里面稀稀拉拉滚着五六颗龙眼大的丹药。
余啸自己身上也酸痛得很，拿了一粒鹿活丹，看看四周，吞了下去。身上的伤痛好了一点，但是完全没有丹到伤愈的神奇效果。
要么是余立伦炼丹手艺不行，要么就是昆弥灵界给的材料掺假。
真是万恶的侵略者。
余啸又拿了一粒鹿活丹，回去交给余立伦。
余立伦吞下之后，唉声叹气，瞅着余啸，不甘心地问：“啸啸，我看你现在清醒点了，能想起来筑基丹在哪吗？”
余啸微微张着嘴，比划着双手，“合泰丹……”
“不是合泰丹，是筑基丹。这么大，上面有金色的丹纹。”
余立伦和她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了几句，终于明白过来，“你是说份例的合泰丹，他们来要了？”
余啸点头。
“我差点死了，他们还丹、丹、丹！就他们那些杂灵根弟子，吃再多的合泰丹都没用！”
余啸深以为然。不过也没办法，昆弥灵界把天灵根和异灵根的弟子全部收入自己门下，还控制修仙资源，摆明了是要让飘山界的原生居民慢慢自我灭亡。
外面卖的丹药贵死人，还定量抢购。走私的丹药一般人没有门路不说，找到了就是处刑。
有一点合泰丹吃，能祛除一些杂质，巩固一点灵气，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余立伦又问了几遍筑基丹的事情，余啸都当没听到，打起呵欠来。
余立伦只得叹息一声，挥手让她回房休息。
余啸回到自己简陋的小屋里，躺在床上像烧饼一样翻来覆去，脑中被各种信息填满，挤得像是要炸炉的炉鼎。
她越想越兴奋，干脆翻身起床，悄悄来到院中。
师傅练功房的灯还亮着，透过窗户看得到一个打坐的剪影。
余啸看到院子边上装满水的水缸，念起还记得的控水术法诀，手上也比划着。
水缸里窜出一条水柱，像蛇一样随着余啸的法诀扭动，在院子上空舞动，突然失去控制，水洒得满地都是。
余啸身上也被淋湿，但她毫不在意，捂着嘴偷笑。
师傅窗户上的剪影动了动，她赶紧溜回了房间。
她的灵根以水为主，所以还只是炼气入门就可以用控水术。但是脑海中怎么有一个名叫焚天魔噬诀的功法。
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很霸道。
她盘腿坐在床上，深呼吸一口，陷入冥想状态，把体内的灵力聚在脑中，查看这个功法。
脑海中突然出现一片火光的世界，厮杀声在她耳边回响。漫天暗红，横尸遍野。
“焚炎血戮！”一个深沉又浑厚的声音响起。
蓝色的火焰铺天盖地燃烧，盖住了鲜血和尸体。目之所及的一切都被美丽的蓝焰吞没。
余啸猛地睁开眼睛，身上冷汗淋漓。
她思前想后，决定不练这个。
虽然是很厉害的法诀，但她是水灵根，练火的功法威力不强不说，万一走火入魔，不是瞎折腾嘛。
但是这个功法是怎么来的呢。
昆弥灵界也控制着功法，云墨门虽然二流，好歹也是个门派，但整个门派都只有一些最基本的功法。肯定不是从师傅那里学来的。
“啊！”余啸大叫一声从床上跳下，抓过外衣胡乱披上，朝华亭山奔去。
余立伦再一次从打坐中被惊扰，打开门只看到余啸的背影和一道灰尘，天已经蒙蒙亮。
她怎么这么大意，居然忘记了穿越必备！
喘气吁吁地跑到山顶，看到陨石还在，松了一口气。
摸着陨石坑洼的表面，余啸心里有些困惑，金手指有这么大个的吗？别人的不都是一个戒指之类的，又好看又方便携带。
想了想又释然了。
金手指怎么可能这么大，肯定是在陨石里面啊。这是怕弄坏了，才包在石头里面的吧。
余啸摸着陨石，再一次傻笑起来。
第3章 是个炉鼎
余啸捡起一块石头敲打着陨石，只听到闷响。
她走远两步，使劲把石头朝陨石丢过去，砸下指甲盖大小的碎片。
声音变成空响了，里面确实是中空的。
砸下来的碎片半点灵气也无，用手一捏就碎了，很像是石头之类的东西烧脆了。
她找了一根树枝捅在石头砸出的缺口上，树枝“啪”的一声折断了。身上还有一把匕首，是门派发的，但也只是普通的匕首，挖个土采个药可以，用来砍陨石肯定会折断。
云墨门就是这么抠门，别的修仙门派都是发剑什么的，云墨门就发个小匕首。
看来得回去拿工具才行。
余啸有些担心别人会把陨石捡走。虽然这在常人眼里只是一块黑乎乎的大石头，但这可是她的金手指啊，肯定不是凡品，被识货的人抢走了就太冤了。
她又不能传信叫别人送工具过来。没有关系那么好的，她也不相信别人。
考虑再三，砍了一些树枝盖住陨石，做了一些伪装，飞奔回去。
外山门的值守弟子懒洋洋地倚在门柱上，看到炼丹堂的那个傻弟子满头大汗，大清早的从外面跑回来，一会又一阵风似的跑出去，手里还挥舞着什么。
不禁皱眉，这哪有一点修仙人的样子。再看看自己，不也是一样吗，就因为说话得罪了云叶真人，都守半个月山门了。
这穷门穷派，有什么好守的。
余啸老远看到坟包一样的伪装有些后悔，这样好像更引人注目了。
不过没关系，她不但拿了工具，还拿了些干粮，准备不把金手指凿出来就不走了。
这里是华亭山顶，凡人上不来。没有灵草、没有妖兽，修士也不会来。她刚才回去的时候没看到师傅，她也没有传音给他。
师傅要补三个月的合泰丹，会忙得没功夫找她。如果回去之后他问起，扯个谎就过去了，这就是装傻子的好处。
余啸把铁镐、榔头和凿子丢在地上，又从怀里摸出一本书来。
这是她从师傅房里找到的强筋筑体诀，是炼体的。
真灵根的修士是不屑去炼体的，身体再强壮也抵不了一个法术。但余立伦修为太低，平时还要做很多杂事，身体疲乏会影响晚上修炼，所以他也会炼体。
炼体的女修士，更是少之又少了。
余啸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炼，身体是一切的基础。如果她上一世不是病怏怏的，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被人害死了。
至于传说女孩子炼体会长得五大三粗，余啸根本不在乎，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再说了，女修士这么多，肯定会有让人变漂亮的法诀或者灵丹啊。
余啸一手拿凿子，一手拿榔头，叮叮当当地忙活起来。
陨石虽然很坚硬，但比她想象中好弄多了。她之前还担心这是宝物，需要法器之类的工具。
被凿下来的碎片，她也注入灵力仔细检查过，确实只是石头而已。
余啸就在陨石旁边住下来了。白天凿石头，累了看法诀。她没有阳燧石，晚上只能摸黑修炼。
盘腿坐在悬崖边上，山风吹在身上，感受外界的灵气如雾一样进入身体，慢慢地在体内沉淀、运转，还挺有趣的。
到了第三天黄昏，一大块碎片随着铁镐掉下来，露出里面黑色的一块，闪着微光，明显和之前的石头不是一体，带着些圆形的弧度，上面有复杂的花纹。
余啸伸出两根手指摸了摸，凉凉的。她的心狂跳起来，摸了好久，刚好肚子也饿了，准备休息一下。
她丢开铁镐，坐在地上，把手上血迹斑斑的布带子拆下来，换上干净的布缠好。
凿子用了两天就坏掉了。同时坏掉的还有她的手，虎口开裂，手掌上起了很多水泡，大水泡里面叠着小水泡，一旦弄破了就痛得酸爽到不行。
她嚼着和陨石差不多坚硬的干粮，看着那一块黑色的地方，脸上都是傻笑。
华亭山的樵夫，这半个月稍微爬得高一点，就能听到山谷里回荡着凿石头的声音。
他怕是哪位仙师在山顶打造什么东西，不敢往高走，只在半山腰砍柴。
这天他在半山腰，突然听到一声声如雷般的喊叫。
那声音打在山峰之间，和回音交织在一起。他分辨了半天，才听出来那是一句话。
一句他听不懂的话。
是哪个傻缺用炉鼎做金手指啊！
余啸两只手掌都已经缠得像馒头一样，露出短短一截手指尖，很像是熊掌，沾满褐色血点子的布带已经缠到手肘。
她恨恨地看着眼前和她一般高，直径有她两个腰宽的炉鼎。
陨石凿到一半，她就觉得不对头，这个形状，太像炉鼎了啊！
不死心地全部砸开，嗯，果然是个炉鼎。
看不出是什么材料做的，通体黝黑，花纹复杂。不详的柔光闪现了一下就不见了，整个像块废铁。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没有老爷爷，没有美男，连个炉盖都没有。
余啸把灵力注进去，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又洒了一些血上去，吐了点口水，最后一脚踢在炉鼎上，现在正抱着腿呻吟。
等腿不痛了，她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炉鼎。幸亏半个月的炼体有了成效，虽然费力，她还是把炉鼎扳倒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余啸在炉鼎底发现一些有浓郁灵气的东西。她用小匕首把那些东西都刮了下来。
这是，药渣吧……
余啸从强筋筑体诀上撕下一张纸，小心地把那些黑灰包起来收捡好，继续望着炉鼎哀叹。
难道要用神识，可是要筑基之后神识才能外放啊。
那些药渣的灵力都那么浓，难道这炉鼎哪个大能丢的，如果自己还给他，讨要一件法宝，就算是下品也好啊。
想到这里，余啸又高兴起来。
她现在搬不动，这玩意放这也不会有人拿，但还是用树枝把炉鼎盖起来，收好东西，把工具夹在腋下，回云墨门去了。
刚走进炼丹堂，一个矮胖的男修士走了出来。余啸认得他，他是食所的强叔。
第4章 满点技能
强叔看到余啸就咋呼起来：“余啸！你野哪去了？看看你把门派服弄成什么样了？”
余啸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样，她都能闻到自己身上的酸臭。她只是奇怪强叔怎么在这里。
强叔做的饭很难吃，余啸脑子不好用的时候都不到食所吃饭，都是自己做。他也很不喜欢余啸。
余啸知道原因，懒得理他，朝师傅房里走过去。
她手痛得很，想找师傅要一粒鹿活丹。
刚走两步，强叔抓住她的肩膀往后拉，余啸后退着踉跄几步摔倒，工具掉了一地。
余啸放声大哭，边哭边想，果然半个月时间还是太短了，炼体一点效果都没有。
“哭什么哭！余立伦又不在这儿，他被派去食所了。”强叔看到余啸哭起来了，慌忙看向四周，幸好炼丹堂在门派边上，没有人看见。
“痛……”余啸伸出馒头手。
“痛就痛吧，丹药都是有数的，我还能给你啊。”强叔粗声粗气地说，见她一直在地上不起来，有些烦躁，这要是被人看到了，不就成自己欺负小孩和傻子了嘛。
“你赶紧去食所找你师傅吧，他找你几天了。”
他还以为余啸会赖着不走，谁知余啸利落地爬了起来，在院中站了一会儿，朝食所走去。
强叔是不可能给她丹药的，她也没行李，光一个人，搬家倒是轻松。
至于师傅为什么会在食所，不用问，肯定是拿不出丹药被罚了。
强叔朝着余啸的背影，“呸！”啐了一口，“活该！”
食所在门派中心一些的位置。
其实云墨门的地盘还是挺大的，也有两座灵气稍微浓郁一些的山峰，最好的碧云峰是昆弥界派来的监管掌门住着，稍差一点水墨峰是云叶真人的洞府。
一路上也遇到了一些同门，他们路过余啸身边时都掩着口鼻，指指点点。有几个新来的不认识余啸，老弟子就热情洋溢地给他们介绍。
余啸面无表情地走着，自己现在的样子和叫花子差不多吧，难怪别人会议论。可是都不避一下，我是傻子，又不是聋子。
走近食所后面，余立伦正端着一簸箕菜去淘洗，看到余啸手上一抖，簸箕连着菜都掉到了地上。
他跑上前来，着急地问道：“啸啸，你到哪去了？”看到余啸的熊掌手，“这是怎么弄的？”
余啸心里暖暖的，但是手被碰到，吸了一口冷气。
余立伦菜也顾不上捡，把她拉进房里，给她解开布条，重新包扎，一边絮絮叨叨地说起自己被云叶真人骂，然后被下放到食所的事情。
“云叶真人那个叛徒！明明是飘山界的修士，却帮着昆弥界欺压自己的门人。”
余啸有些吃惊，余立伦也被自己的话吓到，慌忙站起来朝窗外看去。
这些话他平时是不敢说的，看来这次也是真的被气到了。
“不过也好，在食所你可以练练厨艺，万一又做出像上回那样的一顿饭来。”余立伦面带希望地说。
余啸瞅了他一眼。
余立伦说的是监管掌门刚刚来的时候。那个时候余啸只有**岁，却已经展现出厨艺上的天赋，强叔请她帮忙做了几道美味可口的菜肴。
掌门对怀抱鲤赞不绝口，当场赏了余立伦一粒筑基丹，其他人眼睛立马变得跟狼眼一样。
现在想来，那不过是掌门的策略而已。转移大家的仇恨，用一粒筑基丹就让这些修士对自己俯首帖耳。却把余立伦师徒推到了风口浪尖。
筑基丹被偷就不说了，食所的强叔讨厌余啸也是因为这件事。
余啸却是苦笑，做饭好吃算什么技能啊，修士还需要吃饭的吗？
掌门却是修士中的例外，他的修为已经在金丹期，把门派的杂事全都交给云叶真人管理，只对吃感兴趣，整天研究美食。
余啸真的很好奇掌门是怎么到金丹的，但她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她举起双手，可怜巴巴地说：“手痛，做不了饭。”
余立伦皱着眉苦恼地思索了半天，一拍大腿站起来，从柜子里不知什么角落摸索了一阵，警惕地看着四周，压低声音让余啸张嘴，把一粒鹿活丹塞进她嘴里。
余啸慢慢地嚼着丹偷笑，她就知道余立伦把剩下的丹药都搜刮走了，反正都被罚了，不拿白不拿。虽然这丹药效果不好，有总比没有强。
食所的活比炼丹堂累一些，但很简单，准备好三顿饭就行了，还经常有新入门的弟子过来帮厨。他们基本上都被崔星平欺负过，聚在一起就说崔星平的坏话，也不避着余啸。
余啸炼体都已经一重了，身体比以前好了许多，只是没有补充灵气的丹药，修为一直不见涨。
她想起从炉鼎里刮下来的药渣，那个灵气比下品灵石的灵气都浓郁。但她不敢吃，万一是毒药的药渣怎么办？
她还得到了一个储物袋，因为她要跟着余立伦下山去买菜。如果他们也像凡人一样用板车拉菜，实在有损云墨门的脸面。
这要自己买的话，要三块下品灵石呢，简直是巨款。
余啸又去了华亭山一次，看到炉鼎还在，不知道是失落还是高兴。如果炉鼎被人拿去了，说明还有人看得上，现在捡都没人捡。
储物袋太小了，放了炉鼎就没空间了。她就把炉鼎倒过来，把买的菜都放在炉鼎里。
那次她问余立伦，有没有听说过一个黑色的炉鼎，是没有盖子的。
余立伦正在炒菜，油烟从一丈宽的锅里腾出来，把他的脸都盖住了。“有。”
余啸眼睛亮了，忙问是什么鼎，厉不厉害。
余立伦从油烟中跑出来，“废鼎！没盖子怎么用？”
余啸扁了扁嘴，出了食所。
余立伦在她后面叫：“去哪啊？饭点了喂！”
余啸像没听到一样，向后山走去，到了灵兽堂。
灵兽堂没有别的养灵兽，只养了一群禄力猪。
禄力猪长相憨厚，眼睛外鼓，性格温顺，没有利爪和尖牙，肉质紧实细腻，只能被当做食物。
第5章 丹桂花糕
管理灵兽堂的黎师姐正在给花草浇水。
余啸和她招呼一声，到了屋后养猪的空地，选了一头额头上有一团、背部还有两团对称黑毛，特征很明显的小花猪。
余啸把小花猪抱到一边，摸摸它的头。小花猪“哼哼”两声，去舔她的手。
余啸手上抹了一点药渣粉，想拿禄力猪做试验，看是不是有毒。
小花猪舔完，一扭屁股走开了，看上去没有异样，但余啸打算多观察几天。
她刚刚走到外面，就被黎师姐拉到了屋里，让她看自己偷偷养的灵草。
黎师姐的修为是炼气初期，比余啸强那么一点。
余啸觉得整个云墨门的修士，修为涨得都跟蜗牛爬一样。她准备收拾了余立侯就到外面去闯闯，才不要呆在这个小门派里装疯卖傻。
“你看，又长高了一些呢。”黎兴奋得脸微微发红。
她刚被派到灵兽堂的时候还高兴呢，以为有很多可爱的灵宠。谁知偌大一个灵兽堂，除了她就是一群猪，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幸好炼丹堂的小傻子有时候还过来串门，她的秘密终于找到人倾诉了。比如她偷养灵草和喜欢崔星平师兄的事情，只告诉过余啸。因为余啸是傻的嘛，就算她说出去了，也没人信。
余啸第一次听到黎喜欢崔星平也吓了一大跳，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那种狭隘的人也有人喜欢。黎多半看上他手中那点小权力了吧。不过两人外表挺般配的。
“余啸，你说这到底是什么灵草啊？”
余啸瞄了黎圆圆的胖脸一眼，什么灵草都不知道就敢养。
那株灵草茎是四方形，和补灵气的蜀脂草有些像，但蜀脂草的叶子边缘没有这样一圈红色的纹路，这是一株剧毒的乌葛草。
黎平时对余啸不错，至少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嘲笑她。
余啸准备以后有机会了告诉她，现在不着急，反正还没有长大，吃了也就脏腑痛个十天半个月，修为掉那么一点点。
回到食所，余啸开始准备师徒俩和帮厨弟子的饭食。本来他们是可以吃大锅饭的剩菜，但他们说余啸做的饭好吃，一定要余啸做，还说这是帮厨的唯一福利了。
余啸觉得可能是自己的菜在鼎里放过的原因，灵气强一点。
不由泪流满面。这是什么大能啊，他用过的鼎都能沾上这么多灵气，他怎么不留一丝神魂在里面指导指导我啊。
帮厨的弟子们都回到了后厨，七嘴八舌地聊起天来。
照例是从骂崔星平开始，云叶真人他们可不敢骂，放个屁都能崩死他们。
最可恶就是崔星平这样，修为又不比大家高多少，还四处耀武扬威的人。
骂完崔星平，一个弟子说：“听说了吗？掌门要挑新厨子了。”
“掌门都是金丹了，为什么还要吃饭啊？”
“我知道，我知道！来之前我爹给我说过，掌门是秀色派的人，这个门派就是靠吃吃喝喝修炼的。还有”小弟子故意打住话头，冲着大家挤眉弄眼。
在做菜的余啸都扭过头，惊讶地看着他。吃灵气充裕的饭菜确实可以增加灵力，但是靠吃吃喝喝就能进阶到金丹，那这掌门该多胖啊。
余啸当年做的菜都是余立伦端上去的，她还没见过掌门。
“余啸可以去试试，你做的饭那么好吃。”
余啸入门时间比他们长，但年龄比他们还小点，加上傻乎乎的，没人把她叫师姐。余啸一言不发地扭过头，她才不要给人当厨子。
“怎么选啊？从外面请还是门派里面选？”
“派里选。肯定是云叶真人负责选呗，我听辛明正说，每个堂都可以献菜上去，云叶真人试菜。”
“辛明正也不是个好东西，天天跟着崔星平，装得人模狗样的。”
“别人家里有钱嘛……”
话题又转到骂辛明正那里去了。
余啸锅铲挥舞得更欢了，因为她想到了教训余立侯的方法。
为掌门挑选厨子的玉简很快发到了各个山峰和执事堂，还是崔星平一个地方一个地方亲自发下来的，足见云叶真人对这件事情的重视。
崔星平发到食所的时候，背着手，抬着下巴，大声地问余立伦：“余师兄，那傻子能做饭吗？我师傅说了，她要是能做让她试一试。”
余立伦一个劲地点头哈腰：“好，好，好。”
余啸从食所窗户看到崔星平那恶奴一样的嘴里，哼了一声，再一看余立伦，窝囊的姿态和她前世的爸像极了，重重地把锅铲丢回锅里。
余立伦自从收到玉简，就在余啸耳边念叨，有心让她去试一试，但余啸都当耳边风。
眼看截止时间近了，他在食所走来走去，搓手顿脚，一把抢过了余啸正在看的书。“你看什么啊，你个傻孩子，这是炼体的啊！”
他本想把书狠狠丢到地上，比划了一下，又轻轻放在了桌上，坐下不住地叹气。
余啸从椅子上轻快地跳下来，去灵兽堂看猪去了。
那头小花猪依然鲜活乱奔，精力比其他小猪旺盛得多，用身体挡着其他小猪，疯狂地抢食吃。
看来那药渣没毒，但余啸不打算自己吃了，她另有用途。
回到食所，余立伦已经出去买菜了。她赶紧跑到食所，做起丹桂花糕来。
丹桂花糕用料简单，都是她能找到的。丹桂、稻米、蜜糖都先在鼎里放过。米粉制成熟粉，再与桂花、蜜糖调和均匀，过筛，除杂后入摸成型，上笼蒸熟。具有浓郁的桂花清香、滋润松软的丹桂花糕就做好了。
余啸还加了一些药渣进去，四个花糕不但香甜可口，还有一丝灵气飘出来。
她马不停蹄地从自己屋里拿出一个食盒，把花糕小心地放了进去。
这个食盒不是玉盒，是木头做的，食物放在里面存放不了多久，她得赶快了。
余啸先把食所收拾得干干净净，拎着食盒到了执事堂。
执事堂的内堂里只有余立侯一个人在，他见余啸过来，就想撵她走。
“余啸，你柳师姐今天不在。”
第6章 试吃大赛
余啸今天一大早就知道柳茗和其他师姐逛城镇去了，至少要下午才会回来，但她依然露出失望的表情，不理会余立侯黑着的脸，自己在边上坐下，打开了食盒，深深地闻了闻，用手指捏起一个花糕就要咬下去。
嘴却停到了半空中，手腕被余立侯抓住了。
余啸嘴就张得那么大，诧异地抬头望着他。
余立侯笑得嘴角两边堆起了皱纹。“啸啸，这点心哪来的？”
“我做的，”余啸傻傻地说，把手上的花糕递给余立侯，“给你一个。”
余立侯没有吃，只是放在鼻子边闻了闻，见余啸要去拿第二个，又抓住了她的手，一使劲就把她从椅子上拽了下来，把她拉到远离食盒的位置。
“嗯？”余啸没有哭没有闹，只是呆呆地看着余立侯。
余立侯把手上的花糕小心地放进食盒，盖上食盒，又拉着余啸走了两步。
“啸啸，这点心是你要给柳师姐吃的吧，我会交给她的，你走吧。”说着就把余啸往门外推。
余啸急了，拉住了椅子，哇哇叫着，不停地摇头。
一丝阴冷闪过余立侯的脸，念头在打昏余啸还是弄死她之中徘徊，片刻之后，他听懂了余啸含糊不清吼着的词语。
“灵石？你是要灵石？”
“卖……柳师姐买，灵石……”
余立侯松了一口气，杀人还得埋尸，太麻烦，万一又像上次那样杀不死，她反而变清醒了怎么办。
余立侯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块下品灵石，塞到余啸手里。
余啸看着灵石破涕为笑，又眼巴巴地瞅着余立侯。余立侯又拿出一块，余啸还是不肯走。余立侯的脸随着灵石的数目增多慢慢拉长。
最后余啸把三块灵石放进储物袋里，高高兴兴地跑出去了。
余立侯来不及心痛灵石，迅速把丹桂花糕放进玉盒里。
傍晚的时候，柳茗回来了，余立侯问她是不是找余啸要了什么点心。
柳茗想了想，“有一次我看他们帮厨的弟子在吃，尝了一块，还挺香的，可能随口说了一句。”
余立侯不再问了，慢慢地踱到食所里，刚一进门就听到余立伦用筷子敲碗，教训余啸：“你今天怎么做饭的，咸得都发苦了，叫你练你也不练。”
余啸闷头扒饭，帮厨弟子都一脸苦相，埋怨地看着她。
余啸最近做饭的技术太不稳定了，有时候好吃，有时候比强叔做的还难吃。
余立伦见兄长进来，招呼两声，看着饭菜又叹气，“我就不留你吃饭了，今天的饭太难吃了。”
“不用，我吃过点心了。”余立侯边说边看着余啸。
余啸从嘴角拿下一颗饭粒放进嘴里，冲着众人傻笑。
余立侯把余立伦叫到外面，悄声对他说：“给掌门选厨子那事，你让余啸去试试。”
“你以为我不想啊，”在兄长面前，余立伦说话要随便一些，“她那个傻乎乎的样子，怎么参加？”
“你试试啊，万一能成呢。我都准备去试试。选上了能住到碧云峰去，也不用再做这些杂事，修行也要快一些，万一掌门高兴，给颗筑基丹不是。”
余立伦听到筑基丹不是不心动，但看余啸把菜挑得满桌都是，只能摇头，不停地摆手，“算了算了，选不上是小事，万一得罪了云叶真人，我连剩下的六十多年也别想过好了。”
余立侯见余立伦是真的打消了这个念头，满意地点点头，“你把余啸叫出来，我劝劝她。”
余立伦把余啸叫出来，自己又进屋了。
余立侯轻言细语地对余啸说：“余啸，你的点心我已经交给柳茗了，她说很好吃。”
“点心？”余啸偏着头，翻着白眼看天，手指绕着自己耳边的头发，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余立侯又试探了她两句，见她都痴痴傻傻，像是忘记了花糕的事情，满意地离开了。
到了选拔那一天，除了余啸这些小弟子，其他人都聚到了水墨峰。
余立伦入门二十多年，这还是第二次来水墨峰。一进殿门就啧啧称赞不已。
你看人家这个环境，云雾飘飘，风景如画，吸一口气都是在修行。
弟子都穿着整齐干净，举止有礼，比余啸那身满是补丁的衣服好看多了。这才像是修仙人该住的地方。
各个峰、堂的人相互假惺惺地寒暄打招呼，其实平时根本不来往，早就记不得这些人是谁了。很多人手里都捧着玉盒，余立伦也拿了一个。
他赶鸭子上架，问过余啸之后，做了一道怀抱鲤鱼，只是炸的时候炸过了头，酱料也没有勾好，黑糊糊的一团。
大家都站在殿里，云叶真人不来没人敢落座。
等了一会儿，云叶真人穿着宽大的道袍，从后殿走过来，自己在高一阶的案前坐下，才挥舞着宽大的衣袖。“大家坐，请。”
崔星平站在他身边后面一点的位置，和云叶真人一起享受大家逢迎的目光，满脸喜气。
大家客气一番，按照辈分、修为、身份坐了下来。余立伦和余立侯坐在最外面。
“大家最近都干的不错，掌门很满意。这次把大家召集起来，除了给掌门选个好的厨子，也是为了聚聚……”云叶真人说话从来不说他自己，开口闭口都是掌门，俨然已经是掌门的代言人。
他滔滔不绝地说完之后，开始试吃。
辛明正走到殿内，专门传递玉盒。崔星平从他手上接过摆在云叶真人面前，云叶真人只管吃。他尝过之后，又有其他弟子把玉盒按照评价摆在一旁。
一道一道的菜端在云叶真人面前的时候，余啸正在收拾东西。
她送余立伦走的时候，使劲地抱了抱他，余立伦还有些莫名其妙。
她只装了一套换洗的衣服，强筋筑体诀，一些食物，从余立侯那里拿到的三块灵石，又从余立伦买菜灵石里拿了五块，全部放进储物袋的炉鼎里。
余啸回头看了看云墨门，朝外走去。
刚刚走到外山门，一道白光从她头上飞过去，一个修士站在剑上，剑飞在空中，挡在了她的面前。
第7章 你偷吃了
余啸惊地下巴都要掉了，她修为比人家低，观灵诀又没有学好，但是驭器飞行是筑基期才能办到的。
再一看这人穿着云墨门的门服，不过不是灰蓝色，是蓝白相间，干净漂亮，衣摆随着风飘动，真是仙气缥缈。
这才是修士该做的事，我也想在天上飞！
余啸在心里呐喊。
“你是食所的余啸？”
余啸愣了愣，她只顾上感叹了，没注意到那人严肃的表情，也根本没有想到他是来找自己的。
她小心地回答道：“是。”
“跟我走。”那人一句废话都没有。
余啸纠结了一下，想到是一个门派的，应该不会一出手就杀死自己，陪笑道：“前辈，不知前辈找晚辈，为的什么事情？”
那人沉默一下，看着余啸惶恐不安的样子，还是说了一句，“不是我找你，掌门找你。”然后不再言语，抓起余啸的衣领，把她提到剑上，御剑而去。
耳边呼啸的风把余啸从大脑一片空白的状态惊醒，吓得双手不停地摆动。
那人一惊，剑晃动了几下。他皱眉看着余啸，发现她眼泪都流出来了，心知她是没有驭器飞行过，伸出一只手抓住她的衣领，把她提开了些，反而飞得更快了。
余啸被他那一句“掌门找”吓得脚发软，剑又窄又滑。驭剑飞行看起来很帅，但是一个挡风的都没有，风直直地打在脸上，气都透不过来了。
那人把余啸丢在水墨峰的大殿里，她克制住想呕吐的冲动，趴在地上等头晕慢慢过去。
“这就是余啸？”一个像鸭子在叫的声音问。
“就是她！这糕就是她做的！”这是余立侯的声音。
余啸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调整了一下表情，抬头惊恐万状又带着几分痴样地看着四周。
发问的人是高一阶台子上坐着的一个陌生男人，四十多岁，瘦得跟猴子一样，偏偏毛发异常茂密，满脸胡须。
余啸粗粗一望，硬是没找到他的嘴长在哪里。
刚才带余啸过来的人站在那人身后，其他人都战战兢兢地围在周围。余立伦和余立侯跪在地上，筛子一样抖个不停。
“这糕是你做的？”鸭子声音问到。
余啸看到那人面前的几案上摆着一个食盒，里面装着两个丹桂花糕。她嘟了嘟嘴，不解地摇头。
“就是你做的！”余立侯急了，从地上跳了起来，一把抓住了余啸的头发。
余啸放声大哭起来。
“哥！你别这样，啸啸怎么会做糕呢。”余立伦也站了起来，想把余立伦拉开。
殿里闹成一团。
一道威压压下来。
所有的人，包括刚才看热闹的都跪到了地上。余啸犹如被一块大石头打中背心，喷出一口血来。
威压马上消失，余啸却倒在地上，全身的骨头像是断了一般，咳嗽两声，又吐了几口血。
“哎呀，”鸭子声音很嫌弃地咂着嘴，“颜杭，给她一粒鹿活丹。”
“是。”带余啸过来的那人从玉瓶里拿出一粒丹药，见余啸动弹不得，把丹药塞进了她的嘴里。
丹药吞下几息之后，余啸身上的痛就止住了，状态好得可以跳起来狂奔八百米了。她还是装着痛苦不堪的样子，轻轻呻吟。
同样的鹿活丹，为什么人家的效果就这么好。
“你老实告诉我，这糕是不是你做的？”鸭子问。
余立伦跪在地上爬到余啸身边，“啸啸，你老实告诉掌门，这糕是不是你做的？”
看来这就是掌门了，余啸叹息一声，人家光是威压都能杀死自己，决定说实话，而且她注意到掌门只是反复追问糕是不是她做的，并没有提毒的事情，掌门也没有中毒的样子，心里已经有了把握。
“回掌门，弟子前两天是做过丹桂花糕，但弟子不知道是不是就是眼前的糕。”
余啸也不打算装傻了，要伪装成别人太困难了。万一半天说不清楚，被人拍死就惨了。
围观的人窃窃私语起来。
余立伦呆了，无力地瘫在地上。
余立侯怔了一息之后，激动地大喊道：“就是她做的，是她下的毒！你个蛇蝎女人，你想害我，太阴险了。”
“师伯，我那糕是给柳茗师姐的，你不是说已经交给她了吗？要害也是害她，怎么会害到你？”余啸看了余立侯一眼，皱着眉不解地说到。
“难道你偷吃了？你这么大年龄，还偷吃小徒弟的糕点，要不要脸？”余啸翻着白眼说。
身后窃窃私语地声音更大了，像是一群蜜蜂盘旋。
掌门眼皮一撩，想放威压，又顾虑到余啸才炼气入门，刚才自己只是脾气大了点，连威压都不算她就吐血了，别把她压死了，只得一拍桌子。“别吵了。”
白玉桌子生生断成两半，整个大殿鸦雀无声，众人连口水都不敢吞。
“你为什么往里面下毒？”
“回掌门，弟子没有下毒，只是加了采到的灵草。”
掌门冷笑一声，“我有几千种方法可以让你说实话。”
余啸把脖子一横，“掌门，弟子说的就是实话。我做了糕，想送给柳师姐。她不在，我就交给了师伯。师伯说他会转交给师姐。”
“余立侯，是这样的吗？”
余立侯像是舌头短了一截，吭哧了半天，一句完整话都没有说出来。
掌门眼睛盯着余啸，“颜杭，余立侯毒害同门长老，杀了吧。”
众人眼前一花。余啸没有看清颜杭怎么出手的，他已经回到了掌门身边，剑仍然在剑鞘，插在腰间，像是从未用过。
余立侯却已经倒在血泊之中，全身上下都是剑伤，深浅一致，就像是有人耐心地比对着割下的。
颜杭知道师傅的想法，师傅只是想要这个会做菜的女孩子。让这人死得残忍些，可以怔摄飘山界的人。
“他们说你是个傻子。”掌门笑着对余啸说。
余啸上一世也见过不少死人了，但都是死在病床上的，这样的还第一次见，震惊和恐惧之下根本没有听到掌门的话。
掌门哈哈大笑起来，看了余立伦一眼。“云叶真人毒发未愈，这几天我就在水墨峰处理事务。有事情上报的，都可以来找我。”挥了挥手，“都走吧。”起身到后殿去了。
第8章 傻缺师傅
余立伦本来沉浸在丧兄之痛中，但掌门的话像是直接对他传音一样，清晰地印在他脑海里。
余啸坐在自己脚上呼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衣服已经被汗打湿了。
余立伦扑到余立侯的尸体上痛哭起来。
余啸等他哭得差不多了，帮他把余立侯的尸身带下了水墨峰，找了一处风景秀丽的地方埋了。
余立伦全程沉默着，余啸本来想趁着掌门还没下令的空挡逃出去，看到他悲恸的样子又不能不管。
两人回到食所，余啸主动做好了饭，递到余立伦跟前。余立伦推开碗，浑浊的双眼看着余啸，像是不认识她一样。
余啸心里叹气，跪在余立伦跟前，把余立侯偷筑基丹，又差点害死自己的事情告诉了他。
余立伦脸上忽青忽白，手不停地颤抖。
“师傅，你还记得你的筑基丹刚丢，师伯就闭关了一段事件吗？”
余立伦眼里流出两行浊泪，拉起了余啸，手支在桌上撑着额头，只听得到他抽泣的声音。
余啸有些恍惚，余立伦的姿势，整个人发出的气场，和那天晚上她爸爸一模一样。
“你是什么时候恢复神智的？”余立伦哭够了，看余啸的眼神有些怪异。
余啸说是去华亭山找他那天摔了一跤，见他心不在焉的样子，自己回房去了。
她在黑暗中睁大眼睛等着。
余立伦一直没睡，寅时响起了开门声，余立伦出去了。
余啸从床上弹起来，朝山门奔去。离外门还有几百米远就发现了不对劲。
以前山门就一个值守弟子，晚上都在屋里睡觉，白天懒懒散散，从不检查门牌，修为也就炼气初期。
今天山门站了四个值守弟子，像门神一样站得笔直，穿的衣服和颜杭的一样，最低修为都是炼气中期。
余啸绕到后山，也是同样的情景，还是晚了。她只能慢慢往回走，也许可以趁着下山买菜的时候溜走，心里又有了希望。
余啸跑了好一阵，嗓子干得冒烟，回到食所径直走到水缸前，拿起木水瓢喝水。
余立伦从房里出来。他走到余啸身旁，咳嗽两声，“啸啸，你准备一下，跟我去见掌门。”
余啸身影一顿，惊讶地看着他。余立伦目光躲闪，不敢看她。
原来他昨晚上是去见掌门了，余啸还以为他去鞭余立侯的尸了。居然连夜赶去，这么迫不及待地要把她卖出去。
余啸镇定地把水喝完，丢下水瓢。“你干什么了？”
“啸啸，我都是为了你好。你跟着掌门，修行也要容易一些……”
余立伦的身影在余啸眼里变得模糊，她脑海里响起另一个声音。
“……我都是为了你，不然哪来的钱给你做手术？你在医院里住着，一天就一两万！”
余啸把眼泪憋回去。“你拿我换什么了？”
余立伦嘴动了好几次，最后用气音说：“一粒筑基丹。”
表情像极了那个相信别人说的“赚大钱”，结果钱被人骗光，拉着自己跳楼的傻缺老爸。
“……反正你得了这病也活不了多久，爸爸不能让你一个人留在世上受苦……”
余啸冷笑，就因为你生了我养了我，就可以决定我的命运吗。
她在心里盘算，打是打不过的，要不先稳住余立伦，黎师姐那弄来的乌葛草还剩不少。但是自己逃了，掌门不会放过余立伦。
余啸背对余立伦，面对水缸。水缸里的水随着她情绪波动跳起舞来，就像是水底有一个怪兽要浮出水面。
“就一粒筑基丹，你是不是傻？”余啸笑着说道。
就当是回报余立伦的养育之恩吧，到了掌门那里再想办法逃走。
此事之后，和他再无半点情分。
余啸转回身，毫不掩饰眼中的鄙夷。“他明明下个命令就可以让我去当厨子，为什么等着你把我送过去？”
余立伦没有回答，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他只想到要快一点，赶在掌门自己下令之前，不然就没功劳了。
“他就是等着你这么做，用自己的徒弟献殷勤，让飘山灵界的人看不上你，排挤你，”余啸哼了一声，“用我和自己的名声就换了一粒筑基丹，你亏不亏？”
这掌门真阴险，从他手上怕是不好逃出。
余立伦皱起了眉，似乎有些后悔。
余啸用水缸里的水洗了洗脸，“走吧。”
“去，去哪啊？”余立伦怯怯地问，他好像变成了余啸的徒弟。
“去见掌门啊。”余啸轻松地说。
余啸跪在地上，膝盖生痛，心里狠狠地发誓，以后都不要给人下跪了。
“你是在和我讲价？”
听到掌门的声音，她就想做一道樟茶鸭子。
“不是的掌门。师傅年龄大了，修为又低，弟子走了之后没人伺候他，只希望他能有一处山峰养老，这是弟子最后的一点孝心。”
余啸是在赌博，赌她的厨艺在掌门心中的分量。
殿里安静得可怕，余啸甚至听到了自己的汗掉在地上的声音。
让她跪了足足有半柱香之后，掌门才发话：“你以后就别做杂事了。去白霞峰潜心修行吧。”反正云墨门山头多，这人一身俗气看着也碍眼。
余立伦喜出望外地谢恩。
“请掌门赐我师傅一粒质量好点的筑基丹。”余啸低着头继续说道。
洞府都答应了，筑基丹也就算不上什么事了。同时心里奇怪，自己做的饭就那么好吃？
“大胆！”颜杭侧身向前一步，被掌门举手制止。
“颜杭，拿一粒给他。”掌门盯着余啸的头顶说。
“是。”颜杭一步一步走到余立伦跟前，拿出一粒弹珠那么大的丹药，递过去的时候掉到了地上。
余立伦立马趴在地上抓住了丹药，屁股撅得老高，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颜杭，回碧云峰。”掌门甩着袖子御器飞走了。
他的飞行法器是一个玉碗，雕刻成荷花的造型。
真是一坨牛粪站在鲜花上。
余啸心中默想，站了起来，双手揉着膝盖，见颜杭走了过来。“前辈，我自己走过去行不行？”
“耽搁时间。”颜杭像上次一样拎起了她丢在剑上。
余立伦在身后小声地叫了一声，“啸啸。”
余啸头也没回，紧紧地抓住颜杭的腰带，化为一道白光飞向碧云峰。
第9章 自己的地方
到了碧云峰，刚从剑上滚下来，余啸跑到山边毫不客气地呕吐起来，边吐边想，山下不会刚好有人吧。
等胃里的酸水都吐光了，她直起身，才看到颜杭已经走了，身后站着一个胖胖的大婶，亲切又好奇地打量着她。
余啸刚才吐的时候隐约听到颜杭说这是杜娘。
杜娘同情地看着她，“第一次驭器吧，是不是很难受？”
杜娘筑基初期修为，穿着蓝色印花布衣服，和菜市场随处可见的胖大婶没什么两样，和碧云峰仙气飘飘的环境一点都不相称。
余啸赶紧叫了一声：“杜前辈。”
“叫我杜娘就可以了，这的晚辈都这么叫我。”杜娘亲切的样子，也和买菜时硬塞给她一把小葱的大婶一样。
杜娘带着余啸去食所，一路给她介绍碧云峰的情况。
碧云峰俨然是独立的一个门派，一切井井有条，和云墨门比起来更像是正经修仙的门派。
建筑都是玉石做的，那叫一个琼楼玉宇，就连余啸负责的积香厨都是。
余啸很是惊叹了一阵。其实对于修士来说，没有灵气的玉石，只是普通石头而已。
更让余啸惊讶的是，积香厨做饭用的地火，这可是专门用来炼丹的火，还有一个水缸里不停地冒着灵泉。享味在吃上面果然舍得下本钱。
杜娘管理内执事堂，就是所有的杂事，余啸只负责享味的饮食。
她的小院子在享味的住所的斜后方，除了食所，有寝房和修炼室，甚至还有一个炼丹室。
杜娘给了余啸一个小玉牌。“这是你的新门牌。”
余啸用灵力一扫，发现写的不是云墨门，而是秀色派、八珍殿、享味真人门下。
杜娘看出了她的困惑，笑着说：“享味真人就是掌门。我们都把云墨门叫做外门，这里算是内门吧。”
“你是水土双灵根吧？”杜娘一边给余啸确认，一边在储物袋里摸索，拿出了一个玉简给她。
居然是水灵诀和土灵诀。虽然是最基本的功法，但这是余啸一直想要的。
在云墨门里根本不发功法，只是每个月讲学的时候讲一下，她都快忘光了。
杜娘又发给余啸一套新门服，给了几张传音符和五块下品灵石，说是每个月的份例。
真是大手笔，被他们叫做外门的整个云墨门，一个月的菜钱也才五块灵石。
杜娘最后说：“掌门吃的灵菜有弟子送过来，所以你的院子不能设禁制，你自己住的房间可以设一个。你需要别的食材和其他的东西，传音给我就行。有专人负责采买。”
余啸乖巧地道谢，有些失望，那就不能借着买菜的机会逃出去了。
杜娘似乎很喜欢她，走之前又给了她一个法阵。“想你也没有法阵，这个虽然简单，但是碧云峰的弟子修为都不高，还是能挡一挡的。”
杜娘走后，余啸换上了新的门服，觉得有那么点意思。
她按照杜娘给的玉简上的说明，在固定的位置插上阵旗，然后启动法阵，一道黄色的光幕附在房门上。
余啸觉得很稀奇，进进出出走了好几次。这还是她第一次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地方，感觉有些奇妙。
她打算先住下来，逃走的事情需要从长计划，先在这里提高一些修为，至少要把最基本的功法学会。
虽然昆弥界到飘山界已经五十年了，表面上控制了飘山界的大部分区域，但一直有飘山界修士在顽强抵抗。外面并不太平，修为太低出去也是个死。
余啸心心念念要逃走，并不是因为反感昆弥界。她对地界之争没兴趣，只是不想一辈子寄人篱下，想去看看外面广阔的世界，得到真正的自由。
余啸刚刚收拾妥当，一张传音符飞了过来，她抓住捏碎，传来颜杭的声音，通知她准备餐食，就做丹桂花糕，他一个时辰之后过来领她给掌门送餐。
余啸觉得奇怪，这还没到饭点呢，而且她以为自己只是做饭，还得给享味送过去啊。
积香厨的食材都是有灵气的，丹桂、灵米和蜂蜜比余啸之前用的好多了，但是做出来还是没有加了药渣的灵气浓郁。
余啸把蒸好的花糕放进精致的玉盘之中摆好。
这种玉盘有保鲜功能，可以用来装灵草。积香厨的柜子里有好几个不同造型的。余啸拿了一个带盖子的大玉碗装进自己的储物袋里。
没等多久，颜杭来了，冲着余啸挥手。
余啸把玉盘放在食盘上，端着跟在颜杭后面。
走出积香厨的院子向左拐是后山，往右拐，顺着玉道往前走，就是享极的珍肴宫，分为前殿和后殿。前殿是处理事务的地方，后殿是享味的住所。
颜杭这些弟子都住在后殿的另一侧。
他们走到后殿，穿过院子，走进一间屋子。
享味已经端坐在长案后边等着了。
他的案上有一只妖兽，皮毛翠绿色，像翡翠雕的猫一样，看到余啸进来，咧了咧牙。
“这是掌门的灵宠，三阶银毫四耳兽。”颜杭指着长案，示意余啸把玉盘放上去。
余啸摆好之后，以为自己可以走了，又被颜杭叫了回来，指了指长案下方，“跪下。”
余啸困惑地看着颜杭，又看了看享味，“掌门，弟子做错什么了？”
“你要跪着伺候掌门吃饭。”
余啸瞪大了眼睛，伺候他吃饭什么意思？还要我喂他吗？
“跪下！”颜杭加重了语气，余啸只得跪下。
享味等她跪好了，捋了捋胡子，夹了一个花糕丢给银毫四耳兽。
余啸这才知道银毫四耳兽是用来试毒的。
享味点名要丹桂花糕，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他是告诉余啸，她做的小动作他都知道。
余啸心里冷笑，这是在提醒自己，不要下毒吗？
等它吃完了，享味拿出他飞行用的那个玉碗，夹了一个花糕放进碗中。
那可能是他的本命法宝。余啸不由想到，不知道享味脚踩过之后洗碗了没有，又很好奇这个碗怎么杀人呢，盖住闷死吗？
享味一面盯着余啸，一面慢慢地吃花糕。
花糕的碎屑沾在他的胡子上，胡子都结在一起。
余啸嘴角扬了扬。
第10章 痛恨的事情
等他吃完了，颜杭又示意余啸把玉盘撤下端走。
余啸端着玉盘往回走，心里愤愤不平。
吃饭就吃饭，让我跪着看他吃算什么。
但是人家修为高，拳头大，三阶的灵兽都能挠死自己，再不情愿现在也只能照办。
余啸很快适应了碧云峰的生活，每天都忙得手脚不停。
她原来以为享味吃得少。明明修士筑基之后基本上就可以做到辟谷了，要吃也吃很少，吸风饮露就可以。
享味都金丹初期了，每天至少要吃五顿。
三顿有固定的时间，时不时还加个餐，喜欢吃肉，零食点心就没有断过。
做饭也就算了，余啸最痛恨的是每顿饭她端过去之后，还要跪在地上看着他吃。她缝了两个小垫子在膝盖上才好些。
按理说她炼体二重了，一个人拿两、三百斤的东西也轻松，但她就是痛恨坐硬椅子，睡硬床，更别提跪地面了。
余啸白天再累晚上也坚持修炼，但修为一直不见涨。
那个莫名其妙出现在她脑海中的焚天魔噬诀有个基本的功法，名叫转灵塑识诀，似乎是增加修为的。
她试着练了一次，再打坐时吸收的灵气比往日多一丁点儿，就坚持练了起来。
其实她也知道自己这样瞎练是很危险的，但她没有人可以请教，只能自己摸索，所以都很小心。
这天傍晚她刚刚打扫完食所，准备休息一下就去练功，颜杭背着手出现在她的院中。
余啸愣了愣，以为掌门又要吃饭了，迎了上去，“颜前辈。”
“叫师兄就可以了。”颜杭一改往日的不拘言笑，和颜悦色地说。
他在余啸的院子里慢慢踱步，一点没把自己当外人，四处打量。
余啸让他随便看。她因为随时准备离开，东西都收在储物袋里。
“余啸啊，你会玩札牌吗？”颜杭走了两圈之后，不经意地问到。
余啸笑了笑，“会呀。”
她曾听别的弟子说过，颜杭最喜欢玩札牌，而且技术很好，其他小弟子的份例灵石基本上都到了他的口袋。
她知道颜杭早晚会来找她，过的这三个月，是在等自己存钱吧。
颜杭喜出望外，他还以为自己要花功夫劝说余啸，再教她呢，马上拿出了札牌，招呼余啸玩起来。
余啸配合地玩着。
她上一世的病房里，有个嗓门很大的老头，自称赌王，看她骨骼清奇，一定要把毕生绝学传授给她，没事就拉着她教她出老千。
这札牌她早就学会了，就等着颜杭来找她。因为她听人说，颜师兄玩牌的时候，话很多。
余啸玩得很巧妙。她表现出的技术很好，但比颜杭还差一点，让颜杭既能得到乐趣，又不会失了面子，大部分心思都在札牌上。
“颜师兄，掌门是靠吃东西增加修为的吗？”
“嗯，他是八珍殿的嘛，但如果有合适的女人，他也不会拒绝。”
“合适的女人？不是漂亮的女人吗？”
颜杭丢下一张牌。“秀色派最讲究个眼缘，自己喜欢的修炼起来才效果才最好。”
“嗯？”余啸没听懂。
“美食、美人，每个人的标准不一样。就像你做的菜，我觉得只是好吃，师傅就喜欢得不得了，那你的菜，对师傅来说就是灵丹。千金难买他喜欢。”
“这个功法好学吗？”余啸问。
“好学，吃东西和双修谁不会啊。”颜杭把牌一丢，大声说，“你输了，灵石拿来。”
余啸默默地付了一块灵石。有些想学，吃自己喜欢的东西就能增加修为，真是绝妙的功法。
碧云峰晨曦微露，刚刚下了一阵雨，乳白色的雾霭罩在青色的峰尖，像一副笔墨清爽，疏密有致的山水画。
余啸盘腿坐在练功房，慢慢地睁开了双眼，高兴得想哭。刚才她感觉到丹田处已经有了针尖大的灵气团。
两年了，修为终于到炼气初期，算是个修士了。
余啸站起身，走到悬崖边舒展筋骨。
强筋筑体诀很简单，本来就是伪灵根也能修炼的功法，她已经练到五重了，并没有长出一身肌肉，身体确实强壮了许多，一口气跑山顶不费劲。
转灵塑识诀一直是第一重，没有特别的感觉。
不过控水得心应手，洗菜浇花精准得很，还可以用来做成淋浴洗澡，连木盆都不用。水针诀和水球诀也学会了。
叠土术一直没有学会，可能是土灵根太弱了。
余啸欣赏了一会儿碧云峰的美景，就向杜娘的内执事堂走去。她要把这三天的食材全部领回来。
“柳师姐。”余啸笑眯眯地同柳茗打招呼。
柳茗指了指边上的两个麻袋，“自己拿吧。”
余啸到碧云峰没多久，柳茗也被派了过来，帮杜娘做些杂事和采买。
柳茗认为是余啸害死了余立侯，对余啸一直没有好脸色。
余立伦不但得到了一个洞府，去年还成功进阶筑基期，她的师傅却死了，她只能跟着杜娘做杂事，连修炼的时间都没有，这都是余啸的错。
别的弟子领东西都是用储物袋装，余啸的就是这样放在外面。
余啸只有一个储物袋，里面还装有炉鼎腾不出来，想再买一个也没机会出去，柳茗是不可能帮她带一个回来的。
余啸耸了耸肩膀，毫不费力地扛起麻袋走了。
自己只是想给余立侯一个教训而已，谁知道享味会下令处死他，柳茗不敢对享味和颜杭不满，当然会拿修为最低的自己开刀。
真是的，明明在这里比她以前跟着余立侯好多了。
余啸找到了窍门，比以前轻松多了。她以保存食材为由，找杜娘要了一个储物缸，虽然笨重装不了多少东西，但是和玉盒一样有保存鲜度的作用，相当于小冰箱。
她会一次做出三天的点心，提前准备好食材放在储物缸里。做的时候就轻松多了。
今天要做的是元宝肉。
将兽肉切小块入热油锅，放入酱料炒均，起出置入温水砂锅之中，放入茶叶蛋同炖，炖的时间越长，香味越浓。
余啸最喜欢给享味做带汤的菜，看到他的胡子上挂满了汤汁非常有趣。
第11章 腿给你打断
茶叶蛋是之前做好的。这个蛋是五彩狂鸟的蛋，蛋壳中间有一圈五色花纹。
虽然用过很多这种蛋了，余啸还没见过五彩狂鸟呢，不知道是不是像蛋这么漂亮。
五彩狂鸟是一级妖兽，自己如果有趁手的武器，应该打得赢的吧。
余啸一边遐想，一边做着小炒花木耳和冷吃桃树菇。
做好之后刚好是饭点，三道菜装点一番放在食盘上，端到享味的后殿，照例跪在地上等他吃完。
余啸看着冲自己呲牙的银毫四耳兽，不想再等下去。
一天很快过完，颜杭又过来找余啸玩札牌了。这两年时间，颜杭隔三岔五的就过来，余啸有输有赢，还打听到不少消息。
她输了就给灵石，控制在每个月输三块左右。赢的话就要一些以后用得上的东西。
她已经存了一粒鹿活丹、两粒辟谷丹、二十张传音符、两张急行空遁符，一把长剑，六十三块灵石，还有一些灵草。
这么多东西不光是从颜杭那里赢来的，还有偷偷用点心从别的弟子那里换来的。
那把长剑是颜杭的，他说外面至少卖两百块下品灵石。余啸很是怀疑。
这把剑一看就是他以前用旧的，剑刃都有缺口了，但还是收了起来。
她现在会的法诀，水针和水球，太弱了，一点攻击性都没有，像在给别人冲凉一样。有个攻击性的武器总是好的。
消息方面，对两个灵界的争斗有了一些了解。
昆弥界和飘山界都是地级灵界，但是昆弥界背后有灵级界的青籁乐府撑腰，所以才能攻打下飘山界。
据说青籁乐府的掌门是元婴修士，游玩到昆弥界，建立了分堂，已经是昆弥界最大的门派了，由他在昆弥界的妻子管理。
这些余啸不感兴趣，她对昆弥界到灵级界的船很感兴趣。
那航道是青籁乐府的掌门开通的，方便他管理分堂和看望家人。
但那也是很遥远的事情了，现在能离开云墨门都是好的。
余啸今晚上赢了。“颜师兄，你教我一点念生欢喜诀好不好？”
“不行，说了几百次不行了。”颜杭丢下两块下品灵石就要走。
“那我要个储物袋。”余啸把灵石还给他。
“储物袋要三块灵石。”颜杭斜着眼看她。
“算我欠你一块。柳师姐每次都让我自己扛食材，我想要个储物袋。”
余啸是想把东西整理一下，免得所有的东西都堆在鼎里面。
颜杭腾了一个空储物袋出来，丢给了她。“你可别赖账，我要出趟门，得两个月之后才回来。”不等余啸发问，就用意味不明的笑脸说：“去帮掌门接个人回来。”
余啸翻了个白眼，他去年也出去了一次，接了个美人回来，才半个月就送走了，看来享味自己长得猴子样，很挺挑剔。
不过，颜杭不在，倒是个机会。
余啸端着白玉蒸饺到了后殿。
颜杭三天前就走了，享味身后站着一个余啸不认识的弟子。
白玉蒸饺用的白翠菜和禄力小猪肉，还加了炉鼎里刮出来的药渣。那药渣只剩一点点了。
余啸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像往常一样眼神游离起来。
享味丢了一个蒸饺给银毫四耳兽吃。银毫四耳兽用手捧着蒸饺，吃得很香，吃完之后望着盘子，向享味讨要。
享味夹了一个，在旁边荷花形状的蘸酱小碟里沾了沾，塞进嘴里，嚼了两下，放下筷子，对身边的弟子说：“去，把她的腿打断。”
余啸惊地大叫：“掌门，菜不合你的胃口吗？我马上去重做。”
弟子已经把她推翻在地，另外有人走上前来压住余啸的肩膀。
余啸费力挣扎，压住她的弟子是炼气中期，只是差了一级，她的肩膀却像被铁钳夹住一样。
享味也走了下来，吩咐弟子说：“别太用力了，把骨头打断就可以了。”
弟子答应一声，两手抓住余啸的两条小腿，轻轻一捏。
余啸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眼泪瞬间飙了出来，双腿钻心地痛。
享味挥了挥手，弟子退了下去，留下余啸趴在地上哭泣。
“余啸，你太伤我的心了。”享味坐了回去。
余啸边哭边看着他夹起一个蒸饺，放进了挂满胡须的嘴里。
“我对你哪点不好？我给你师傅筑基丹、洞府，他现在能筑基，全是因为我在支持他吧。”享味又夹了一个，还蘸了蘸酱，两口吞下。
“我从来没有你是飘山界的人就歧视你吧？你的份例和大家都是一样的吧？你偷偷卖点心，我说你什么了？”享味说一句吃一个，一盘饺子很快见了底。
“我不过是要你给我做几顿饭而已，你居然给我下毒？”
余啸大叫着：“掌门，我没有！你看你的银毫四耳兽。我真的没有。”
享味望着空盘子，遗憾地放下了筷子。“余啸，你很聪明。我给你个忠告，不要对自己的聪明过分自信。”
余啸大声哭泣着。
“你以为你把乌葛草放在蘸酱里，骗得过四耳兽，就能骗得过我？乌葛草哪来的？”
“我没有，我用的是蜀脂草，不是乌葛草，”余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会不会是买菜的师姐搞错了？”
享味叹了口气，“你觉得我很好骗吗？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不行了。”
余啸依然哭着，挤着眼泪，拳头紧紧攥在一起。
享味下令罚余啸去灵兽堂思过之后，又把杜娘叫了过去，看到记事玉简上，前两天余啸确实要求采买蜀脂草。
“把采买那人罚五年份例，再换一人。”
到底是谁搞错了不重要，他早晚都是要教训一下余啸的。
他让她每顿饭在下面跪着，就是想挫挫她的锐气，结果一点用都没有。
每次跪在下面，不是瞪着死鱼眼神游就是满不在乎的瞟来瞟去。
他特别不喜欢她的眼神，表面上很恭敬，那双眼睛就把她的真实想法全流露出来了。
盯着盘子看了好一会儿，又端起了蘸酱，一口喝干，意犹未尽地舔着小碟子。
做菜那么合自己心意的一个人，怎么性子就这么犟呢。
第12章 小猪养育技术
碧云峰的弟子把余啸丢到灵兽堂的院子里，对黎传令说：“不准给她医治，不准给她丹药。把她看管好了，她要是跑了，你就等着受罚吧。”
余啸一直哭闹不止，两条小腿已经肿得和大腿一样粗，折断处瘀青血块。
黎手足无措，只能把她抱到一间空屋的床上。
“黎师姐，你走吧，我想自己躺着。”余啸在哭泣换气的间隙对黎说。
黎走了之后，她嘴里的哭喊声没停，眼睛却是干的。
她从床上费力地爬起来，从窗户边上望出去，有两个弟子守在灵兽堂。
看来享味只是想给自己一个教训，等她伤好了，还得回去当厨子。
痛是真的很痛，但并没有她嚎叫出来的那么夸张。
储物袋被他们搜走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拿回来。幸好药渣是贴身放的。
余啸把最后一点药渣吞下，一股浓郁的灵气扑入她的胸腔，这是从来没有感受过的灵气。
她拼命吸收，把灵气在体内运转了六十四个小周天之后，慢慢地往小腿上送，尝试着把断掉的骨头接起来。
幸好炼了体，骨头没有粉碎。估计是因为享味说“把骨头打断就可以了”，那弟子也没有太用力。
体力灵气还是太少了，只接起一块大的裂缝。其余的余啸试了一下就放弃了。
让伤慢慢好吧，她宁愿在这喂猪，也不想再回去给享味做饭。
余啸闭着眼睛，强迫自己休息。
睡一觉就好了。
余啸杵着拐杖往后院走，她走得和乌龟爬差不多，走一步就呲牙咧嘴抽冷气。看守的弟子都同情地看着她。
他们被派来看守余啸，开始都很好奇，敢给掌门下毒的是什么样的女人。过来一看都挺失望的，就这么一个瘦弱的女孩子。
“我真的没有给掌门下毒，我以为那是蜀脂草。”余啸抹着眼泪，“伴君如伴虎就是这个意思吧，稍微有点差池，什么功劳苦劳全是空。”
“我到哪里去找乌葛草，还不是人家给我什么，我用什么。”
他们开始半信半疑，等到管采买的柳师姐被罚了灵石，还被换掉之后，大家都同情起她来。
这分明是掌门吃到毒草了，不分青红皂白先罚了余啸再说。
说到底还是她自己运气太差，就算罚错了又怎么样，掌门还能给你认错？
弟子可怜她，把没收的储物袋都还给了她，分毫微动。这些弟子也不是傻子，掌门派人来守她，说明还看重她，只是叮嘱她不要吃丹药。
余啸挪到后院就走得快一些了，看着黎喂猪还挺有趣的。
禄力猪的鼻子和嘴都很短，圆圆的大脑袋，眼神憨厚，还挺可爱的。他们吃的就是些绿叶菜，哼哼哧哧地抢夺着。
“黎师姐，那头小猪为什么放在一边？”余啸指着单独围在一边的小猪问。
“它抢食太厉害了，有它在别的猪都吃不饱。”黎压低了声音，“我不喜欢它。上次不是围栏坏了吗，好多猪都跑出去，把我这弄得乱七八糟。它把我的灵草都吃了。”
那头小猪醒了，坐起来看着余啸，眼神呆滞，表情傻乎乎的。
余啸也从它身上的三团黑毛认出它来，原来是自己拿来做试验又帮自己背黑锅的那头，有些可惜自己的药渣。
这头小猪体内有不少灵力吧。
余啸想起念生欢喜诀来，她早晚有一天要把那个功法学会，到时候可以吃了这头小猪，吸收它身上的灵气了。
“黎师姐，把它给我养吧。”
黎有些吃惊，禄力猪虽然是妖兽，连一级都不是，也根本不能进阶，除了吃没啥用处。
余啸低下头。“我一个人在碧云峰，每天不停地给掌门做饭，连同是飘山界的柳师姐都不待见我，更别提其他人了。”
她吸了一下鼻子。“整个师门只有和你才算得上朋友。你看外面守着我的那些人，等我伤好了，又要回去给掌门做饭了。我觉得很寂寞，它也可以陪陪我。”
她本来想说看到小猪，就会想起黎师姐，怕黎师姐误会，没有说。
“好吧，好吧。”黎进屋还拿了一个灵兽袋出来，把那头小猪装进去递给了余啸。
余啸有些惊讶，她还以为她得赶猪上山，没想到黎这么大方，该不是有事吧。
果然，就听到黎说：“我刚好有事想请你帮忙。”
余啸都有些不想接灵兽袋了。黎把灵兽袋塞到她怀里，亲热地挽着她的手臂，差点把余啸带倒，赶紧放开了手。
余啸稳住身子，笑眯眯地说：“黎师姐，什么事你说话，我们是朋友嘛，能帮的我肯定帮。”
“那个，采买不是换人了嘛，”黎扭捏地说，“现在是崔师兄了。”
“崔星平？”余啸略一思索就明白了。
崔星平现在虽然是云叶真人门下的红人，但还是比不上能在碧云峰办事。而且采买是肥差啊，只有柳茗那种榆木脑袋才闹别扭看不上。
“我能帮什么呢？”
黎红着脸搓着衣角。“你回去后就和他在一个地方了，能不能帮我递递信什么的？”
“你为什么不自己给他传音呢？”
递情书这种事情，写的什么灵力一扫全知道了，又不留痕迹，还没传音符保险呢。
“我传了，可是他老是收不到。”黎焦急地说。
余啸瞅着黎，传音符怎么可能收不到，崔星平又没闭关，明显是不想理你啊。
她还是答应下来，一是觉得黎可怜，二是和崔星平搞好关系，没准可以帮她从外面买点东西。
虽然帮黎递情书这种事情不知道算不算搞好关系，但崔星平那种人，有女人喜欢就该他炫耀的了。
黎高兴极了，从身上就摸了一个玉简出来。
余啸瞪了瞪眼，原来是早就写好了。她郑重其事地收下，放进储物袋里。
黎一高兴，又给了她五颗兽粮丸，“灵兽吃这个也可以。对了，既然你把它当灵宠，给它取个名字吧。”
余啸随口说道：“储备粮。”见黎长大了嘴，笑着说：“我开玩笑呢，就叫嘟嘟吧，你看它胖嘟嘟的。”
第13章 嘟嘟
余啸在自己房里活动着双腿。
她已经在灵兽堂呆了一个多月了，腿早就好了。她装着还没好的样子，就是想拖些时间。
这里离外山门近，如果能把门口的弟子放倒，没准就能跑出去了。可惜乌葛草没有了。
“颜师兄！”门口的弟子突然都站了起来，朗声说道。
余啸一惊，颜杭已经回来了。
她赶紧躺下，被子刚刚盖好，房门就被打开了。
她做出被惊醒的样子，揉着眼睛。“颜师兄，你回来了？”又愣了愣神，把被子拉高盖住半张脸，“你怎么不敲门啊？”
“穿好衣服，回去了。”颜杭简短地说到，估计话都是玩札牌的时候说光了。
“我的伤还没好呢。”余啸可怜兮兮地说。
“师傅说，如果伤还没好，就把腿全部打断，坐在轮椅上做饭。”颜杭说完就出去了。
余啸在心里骂脏话，自己是长得太丑还是怎么的，这些男人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有。
她慢吞吞地收拾好东西，还是杵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颜师兄，我这样就不要驭剑了吧？”她苦着脸看着颜杭已经站在了剑上。
“快点，师傅要见你。”颜杭催促到，看她眼里带泪的样子，和输灵石时差不多，沉默了一会儿，从剑上下来，拿出了一块木板。
木板漂浮在空中，虽然很旧，好歹是比剑宽一点了。
余啸被颜杭带着，颤巍巍地站在木板上，这些修士，就不能做个有座位的飞行器吗？
到了碧云峰，享味已经在殿门口等着了，满脸的胡须被风吹着，脸都看不清了。
余啸在心里翻个白眼，挣扎着要跪下。
“站着吧。”
余啸有些吃惊，垂手站在一边。
享味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余啸，你为什么要下毒害我啊？”
“掌门，我没有……”
“行了，行了，”享味挥着手打断她，“我换个问法，你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余啸想了想，“有。”
颜杭明显震了一下，远处的弟子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余啸身上。
余啸抬起头，看到殿门后远远地站了一个人，从轮廓上看像是个女人，也看着这边。
“我已经到碧云峰两年了，也算是兢兢业业，每天换着花样给你做吃的。但是除了水灵诀和土灵诀，就什么功法也没有教过我了。”
余啸眼泪汪汪，“我也是个修士，也想修炼。”
“你为什么想修炼？”
余啸暗笑，这简直就是答案为“我有个梦想”的标准问题。
“我听人说，结丹之后，如果用金丹的真火做菜，可以保住灵菜里的最大灵气，还可以净化提纯，做出菜就和灵丹一样，我想试试。”
她没有说想做给享味吃。太假了，他根本不会相信。
享味哈哈大笑起来，把被风吹乱的胡子捋顺。“这么说，你是想加入我秀色门了？”
余啸小心翼翼地说：“我的门牌上写的就是秀色门，享味真人门下，我还以为我已经是了。”
颜杭深深地看了余啸一眼。
“想学念生欢喜诀，你还不够资格。不过念生欢喜诀里有个**巫山诀，这个我现在就可以教你。”
我呸！余啸尽量看着地面，怕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
“你做正餐不行，开胃凉菜还是可以的。”享味用让余啸极不舒服的眼神看了她几眼。
余啸紧紧地抓着衣襟，默默地磨着牙。
“下去吧。如果你以后乖乖的，也许我会教你。”
余啸一瘸一拐地走了
又回到这里了。她叹着气，把嘟嘟放出来，找了个食盆给它做碗，从储物缸里取了点金刚酥给它吃。
嘟嘟对四周毫无兴趣，径直走到食盆边吭哧吭哧吃起来。
余啸借口自己的腿还没有完全好，只能做些点心给享味吃。
享味居然没有催她，只是叫人每天来拿点心。
余啸才不管是谁在给他做饭，只希望他找到更好的厨子，放过自己。
感觉一切回到了原点，药渣还用完了。
这天余啸打坐，无论如果都静不下心来，只能放下双腿，坐在床边发呆。
嘟嘟推开门走进来，坐在她脚边，用前爪刨了刨她，鼓着圆眼睛呆呆地看着她。
余啸知道它是没吃的了，又给它装满了一盆子的饭食。
嘟嘟埋头吃起来。
“你怎么和享味老贼一样能吃啊？”
嘟嘟和别的禄力猪比起来体型还小一点，不知道吃的东西都到哪去了。
余啸抚摸着嘟嘟的背，想起从天而降的炉鼎来。
那炉鼎怎么看怎么废物，但余啸就是舍不得，不死心。
那可是她的金手指，不可能毫无用处，还给炉鼎取了个名字叫黑冥鼎。
现在她有些灵草了，刚好够合泰丸的原料。积香厨也有地火。
虽然炼气期不能单独炼丹，但是余啸在炼丹堂呆了那么多年，流程看也看会了。控制火候的问题，不是和炒菜差不多嘛。
说干就干。
余啸挽起衣袖，把炒菜的锅取下，把炉鼎拿出来放在灶台上比划了一下。她炼体之后，炉鼎拿着比一个馒头重不了多少。
灶台小了，炉鼎根本放不进去。
积香厨里没有合适的工具。
她用手摸了摸玉石灶台，一拳头打上去，打出一个小坑来。又一拳上去，坚硬的灶台裂开了一个大口子。
余啸心里一阵痛快，她早就想这么做了，当下发泄一般三五拳打在灶台上。一柱香时间，灶台就倒塌下来。
她把大的玉石碎块丢到院中，嘟嘟早已拖着食盆找了一个安全的角落，边吃边看着一块块石头从食所里飞出来。
余啸用长剑把地面弄平整以后，把黑冥鼎拿出来架上，打开最大地火，预热炉子。
食所里温度瞬间升高，热得她满头大汗。
她在心里细细回想了一遍合泰丸的炼制顺序，把需要的灵草都摆了出来，控水清洗干净之后，炉鼎已经被烧得滚烫了。
滴了几滴水在丹炉表面试温度。水滴“”的一声冒出白烟，瞬间蒸发干净。
余啸搓了搓手，依次投入甘皮、云苁蓉、补骨脂三味主药，然后盖上用来代替炉盖的锅盖，把地火控小一些，等着三味灵草炼化。
第14章 湖里有人
余啸搬了一个凳子放在炉鼎旁边，站在凳子上，透过玉石锅盖，费力地看着炉子里面。
热气和白雾都从盖子的边缘飘出来了，但是灵草还是在顺利地被炼化。
本来筑基期之后炼药，放入一丝神识在丹炉里面，就能知道灵草炼化的准确时机，但是余啸觉得这样也可以，已经想到以后给黑冥鼎配盖子的时候，配一个透明的方便观察，那么炼气期也可以炼丹了。
等着主药炼化之后，就按照用量大小加入下一味灵草，直到所有的灵草全部加入，再等半个时辰让灵草液融合。
余啸控制着一股水柱，紧张地看着炉子里面，准备丹药炼好就用水淬。
这里的水因为要给享味做饭，都是含有灵气的灵泉，想来应该效果不错。
丹炉突然开始晃动起来，差点把脸贴在盖子上的余啸带倒。
盖子猛烈地跳动起来，几乎被丹炉里的热气冲开。
余啸死死压住盖子，手一挥，灵泉从盖子上淋下，顺着丹炉往下流。
“”声不绝于耳，整个食所都笼罩在白雾之中。
余啸怕被蒸汽烫到，已经往后退了一些，看不到炉鼎在哪，听声音好像停住了晃动。
她用手扇着白雾，虚着眼慢慢朝炉鼎走近。
“轰隆！”
整个碧云峰都抖了抖，一群谷翠鸟惊得从山峰中飞起。
所有的人都听到了那声巨响，纷纷跑出来观看。
不像是打雷，还以为是有人在结金丹引起的异象，但是天空万里无云，响了一声又没有动静了。
只有几个人看到积香厨里，好像飞出了什么东西。
余啸头发凌乱，一脸的黑灰和汗混在一起已经成了泥，衣服被火烧毁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上也蹭着一道一道的烟灰。她朝着后山狂奔。
刚才她还没找到炉鼎在哪，就听到巨响，被震得耳鸣了好一阵，屋顶就塌了下来，她跑出食所，只看到黑冥鼎的影子，朝后山飞了过去。
后山除了灵草田就是还未开垦的空地，还有一个小湖。
灵草田里种的都是灵菜和灵草，被看管得很严。如果黑冥鼎掉到田里压死了灵草，腿可能还会被打断一次。
幸好，黑冥鼎朝着小湖飞了过去。余啸老远就听到了落水声，放心下来，走到湖边愣住了。
黑冥鼎就在离岸不远处，斜斜地倒在水里，以鼎为中心荡起的一圈一圈的波纹。
湖里有个白花花的人，脸朝下漂在水面上，身体随着水波荡漾。从体型上看应该是个男人。
余啸在岸边的树后面躲了半天，那人就一直那样飘着。
她看到岸边的青石上零乱地丢着几件衣服，不是云墨门的门服，还有些华丽。
余啸腿都站麻了，小心地动了动脚。那人整个脸都在水里，正常人不能闭气这么久，难道是个死人。
心中猛地一跳，不会是这人刚好在湖里洗澡，被自己的炉鼎打死的吧。
“这位道友？”余啸看了看四下无人，喊了一声，那人没反应。
她又捡起一块石头，朝那人丢过去。石头刚好打在那人身上，弹进水里，“扑通”一声。
那人也没有动。
余啸捡了一根长树枝，走近了一些，戳了戳那人。最后走进水里，把那人翻了过来。
确实是一具男尸，双眼紧闭，额头上的伤口泡在水里，边缘已经发白。
血本来被水冲洗干净了，现在又流了出来，和脸上的水混在一起，丝丝缕缕。
看来刚死不久。
男尸的左胸口处有一团红黑的花纹，像是纹身一样，和黑冥鼎的花纹一模一样。仔细看，额头上的伤口也有些花纹。
果然是被黑冥鼎砸死的，怕是胸骨都砸断了。
余啸手一抖，消灭罪证一般又把男尸翻了过去，朝着黑冥鼎跑过去。
黑冥鼎陷在淤泥里，她费了些劲才拔出来，也不管还在滴水，带着淤泥收进储物袋里，连滚带爬地上了岸。
本来都是烧毁痕迹的门服上又是水又是泥，更加肮脏不堪。
她管不了那么多，只求赶紧离开凶案现场，离开之前又回头看了看男尸。
男尸像株水草一样在水面上飘荡。
余啸跑了没多远，又飞快地跑了回来。她想到如果尸体被人发现了，不是给人留下把柄，决定把尸体埋了。
她装作第一次看见男尸一般，大叫了一声：“啊，水里有人！”边叫边看着四周。
虽然没有人，她又演戏一般叫了几声：“道友？”这才下水把男尸捞住，手一举丢上岸，胡乱地给他盖上衣服。
“不是我杀的你，是你自己运气不好啊，在哪里洗澡不好，偏偏要到这后山的湖里来。”
余啸心里很紧张，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拿着长剑飞快地挖着土。
她用长剑把土戳散之后，把剑放在一边，捡了一块瓦片样的石头不停地刨着，很快挖出一个一人长的坑来。
在她身后，男尸悄无声息地坐了起来，摸到了余啸放在一边的长剑，刚刚拿到手里，余啸转过身来。
她是想看一看男尸的身量，再决定要不要把坑扩宽。
两人面面相窥地对视片刻。
“啊！鬼啊！”余啸大叫一声，把手里的石头朝男尸丢过去，拔腿就跑。
石头正中男尸的额头。
旧伤添新伤，男尸眼皮都没眨一下，血流了半张脸，手里握着剑，愤恨的表情像是地狱跑出来的恶鬼一般。
恶鬼看着绝尘而去的余啸身后扬起的尘土，狠狠地把剑插进土里。
余啸慌慌张张地回到积香厨，崔星平已经带人在院里等着了。
他自从来到碧云峰，除了采买，还对其他事情都指手画脚，以大总管自居。
杜娘也随他折腾，这些杂事他爱做就去做吧，自己落得清闲，腾出时间来修炼。
“这怎么回事？”崔星平还是用对炼丹堂小药童的口吻问到。
“崔师兄，我在给掌门试验新菜。”余啸一身狼狈不堪，只想赶紧清洗一下。
“你把房子都炸了，试验的什么新菜？不会又想害掌门吧？”崔星平指着半倒塌的食所，唾沫星子乱溅。
“咸吃萝卜。崔师兄，你要吃吗？你不是已经吃得够多的了吗？”余啸本来就不安，烦躁起来。
第15章 不该看到的事情
崔星平一时没明白，看到周围的弟子都在窃笑，这才反应过来。
“余啸，你什么意思！”
“就是那个意思，我试验的什么新菜，需要给你报告吗？”余啸不耐烦地吼起来，“是掌门让你来问我，还是颜师兄让你来的？有令牌吗？”
崔星平愣了愣，他还是第一次听余啸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没有令牌就赶紧滚，我这还忙着呢。”余啸丢下崔星平往屋里走。
其他弟子抄着手站在一边，等着看崔星平笑话的样子。
他们在碧云峰呆的时间长，知道余啸虽然只是一个厨子，掌门还打断过她的腿，但就这样还把她叫了回来，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弟子私下里都在传，掌门有心收她做亲传弟子。
崔星平给门派里采买东西，像是在花自己的钱一样，推三阻四，不停盘问，表面上看是认真负责，其实是在琢磨买哪些东西才有油水，还克扣数量。
这里又不是外门，大家早就对他不满了。
“余啸，你以为你会做个饭就了不起了是吧？”崔星平口不择言起来，“你下毒陷害余立侯，害我师傅中毒的事情，我师傅还没找你算账……”
余啸猛地把门推开走了出来，手一挥，一个水球卷起地上的碎玉石，朝着崔星平砸过去。
其他弟子都跳着避开了，只有崔星平被打了个正着，淋成了落汤鸡，玉石像冰雹一样打在他身上。
“崔师兄，我看你太激动了，给你降降温。”余啸连享味都敢下毒，根本没把崔星平放在眼里，知道他起不了风浪，只恨水球攻击性太小。
“你休息好了就去安排人过来，给我把积香厨修好，不然误了掌门的饭点，你去给掌门解释吧。”
余啸立在院中，欣赏了一会崔星平的脸色红、白、青三色交替变化，又回到房间，留下崔星平在院中跳着脚咒骂。
至于积香厨，随便他修不修。不修她还可以多休息几日。
崔星平骂了一阵之后被弟子劝走了。
过了两个时辰一个有土灵根的炼气中期弟子过来，用叠土术很快就把积香厨修补好了。
他看着灶台的碎块很是纳闷了一番，这分明是用拳头打的，不是爆炸造成的。
余啸的房间里传来水声，他也没有多问，新建了一个灶台。
余啸躺在木桶里，听着隔壁砌石头的声音。
平时她为了节约时间就洗个淋浴，今天她觉得自己需要放松一下，专门泡了个澡。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在湖边她把尸体捞起来，给他盖上衣服的时候，那衣服好像是女装。
难道当时还有个女人在现场，他们俩在幽会。那自己的行为，不是又多了个人证。
越想心越乱，余啸从木桶里出来，换上干净的衣服，走出来看到积香厨已经焕然一新，心中隐隐有些失望。
嘟嘟在院中追逐着像蝴蝶一样飞舞的传音符。看到余啸出来，又坐在了自己的食盘旁边，等着余啸给它喂食。
余啸抓住传音符捏碎，听到颜杭叫她今晚上准备两人份的膳食，准时送过去。
余啸胡乱做了一个翡翠玉衣，其实就是拌黄瓜，一个一品锅，就是各种乱七八糟的食材炖在一起的汤锅，盛了两碟本来就做好的昙花冻，两碗水藕粥，端着朝珍肴宫走去。
享味一个人坐在案前，但确实摆了两副碗筷。
余啸摆好了饭菜，退回下面，仰天长叹一声，正要跪下，一只手托住了她的手肘。
余啸扭头一看，对上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眸，一张玉面粉腮的脸，惊得她猛吸一口气，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得脸都红了。
那人轻拍着她的背，笑着对享味说：“真人，我吃饭的时候不喜欢有人盯着，让她在外面候着吧。”
享味正忙着从一品锅里捞苍海参，嘴里含糊几声答应了。
余啸还盯着那人的脸看，又把目光下移。
那人像是炫耀一般，用手臂挤了挤，扭着腰肢款款走上前，坐在享味旁边，用手摸了摸额头，冲着余啸妩媚地笑了一下。
余啸被吓得屁滚尿流，差点被门槛绊倒。
“笨手笨脚。”享味咽下了苍海参，嘟囔了一句。
“我倒觉得她挺可爱的。”他身边的女人笑着说。
余啸紧贴着墙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那不是湖里的男尸吗？但刚才那个是女人啊，货真价实的女人！
是龙凤胎吧？对，肯定是龙凤胎！
余啸偷偷地探头进去打量，那女人正舀了一颗鱼丸喂享味，仔细看长得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她摸额头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就是当时在场的女人。
兄妹，或者姐弟，在湖里洗澡？
余啸觉得自己大祸临头，她看到了不该看的事情，这两人肯定要杀自己灭口啊。
余啸脑中一锅粥，还在汩汩地冒着热气，急得她脸都红了，拼命地想着对策，连享味和那女人出了殿都没发现。
享味不满地念叨着：“你吃的太少了。”
“哎呀，已经很多了呢。”
余啸盯着女人的脸。女人笑着回望她。
“余啸，这是万仙们的林雨儿楼主，你去伺候她沐浴。”享味吩咐余啸。
“掌门，我积香厨里还炖着菊花水蛇煲。”余啸几乎是尖叫着说出这句话。
享味脸上现出犹豫的表情。菊花水蛇煲很讲究火候，炖过头可久不好吃了。
林雨儿拉了拉他的手肘，娇滴滴地说：“你给我派的侍女都粗枝大叶的，我就和这个小丫头有眼缘。等我沐浴完，去积香厨给你把水蛇煲端过来，亲手服侍你。”边说边用手指绕着享味的胡须。
享味笑起来，如同五百只鸭子在叫，对余啸说：“就一会儿时间，耽误不到你。”丢下一句话，背着手朝练功房走去。
享味走后，林雨儿的笑就变得有些诡异了，带着几分调侃，像是在看掉进陷阱里的小兔子，对着余啸勾了勾手指。
余啸咽了咽口水，衡量着这里到山门的距离和自己跑过去需要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