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遇袭？
三皇子道：“整个海蕴城，化神修士只有父皇和明国师两人，元婴修士也不过二十三人。”
这回轮到余啸惊讶了。
既然是皇权制，修士都集中在海蕴城中，自然是为了便于控制。那皇族就不会让平民修为过高，但是元婴修士只有二十几人，也太少了些。
“你们建国多少年了？”
“四千八百六十五年。”
这么久，皇族估计都有成千上万人，怎么可能元婴那么少。
“那不应该啊。你们不是有那么多神兽吗？”
神兽后裔的妖丹入丹药，可比普通妖兽的妖丹强多了，更别提他们还有青龙分身血脉。
三皇子面带无奈，“据称，这是秘境中神兽们的诅咒。皇族进阶元婴都很难。”
血影豹和余啸的耳朵都立了起来。
“秘境？那是什么地方？”余啸问。
三皇子笑笑：“道友若想知道，可以来我府上找我。现在船要越境了。”
飞天船的船头已经悬空了，像是行驶到了水气墙的尽头。但余啸之前明明飞得比这个还高，都没有到头。
“哗啦——”
船头过半之后，平稳地落入水中，与地面平行行驶。现在不只是船底是水汽，整条船都被笼罩在白色的雾气中。
这雾气好似黏稠的白色胶体，余啸连离她两步远的三皇子都看不清了，神识也被雾气隔绝。
余啸心中不安，正要叫过嘟嘟和苏白，突然听到一阵细细的哨笛锐音，紧接着破水之声传出，数条浅灰色影子飞掠而出，一股河腥味儿扑面而来。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暴起。余啸察觉到那是血影豹，翻手拿出不意剑。
血影豹与浅灰色影子交会而过，又传来轻微的落水声。
“是什么东西？”余啸问道。
“不知道，没抓住。”
连血影豹都没有抓住，余啸心中一沉，几条水柱冲天而起，裹着白雾旋转，依然没有破开白雾。
这水虽然看不到，却能被她控制住，确实是普通的水而已，不知被什么东西蒸腾成这么浓重的雾气。
余啸把妖气集中在五官，让自己的感官尽量敏锐。
短促的哨笛一声响，余啸后脑勺一紧，她猛地转身。同时水柱利落地朝她后方打去，在余啸转过身来的一瞬间化为万冰刃，如龙卷肆虐般发起攻击。
“嗯？”
万冰刃的每一片不管再细小，上面都有余啸的神识，她分明感觉到破开了什么外皮，却没有听到期望中打在肉上的闷响，反而是一阵清脆的劈里啪啦，伴随木板倒塌的哗啦声。
这时飞天船驶出白雾，眼前的一切清晰起来。
船体上一道丈宽的裂口，从船侧直到船的中间，像是被巨人跺了一斧头。甲板上也满是弯月形的伤痕，分明是余啸的万冰刃打出来的。
余啸嘴角抿了抿，心虚地抬起头，明国师铁青着脸瞪着她。
“有妖兽，”余啸道，“真的，舌头都差点甩到我脸上了。”
她分明看到一条粉红色的舌头从白雾中伸出来，这才使用万冰刃攻击的，谁知扑了个空，全都打到了飞天船上。
余啸有些纳闷，从舌头可以推断出那只妖兽体型不小，动作也太敏捷了，也没有浓烈的妖气。
明国师虽然对余啸用过识魂眼，依然琢磨不透她的性情，直视着她问道：“我怎么没感觉到杀气？”
“我有必要说谎吗？”余啸扭头看向三皇子，“三皇子，你看到了吗？”
三皇子笑得尴尬。他修为比余啸低，也没有妖力加持，只朦胧中看到余啸施法，别的都没看到。
余啸把目光投向血影豹。
血影豹一脸狗腿样，“老大！我只看到一点影子，还以为是鱼呢，你居然看到舌头了。是不是水怪啊？我扑了一爪子水。”
“国师——”一名侍卫跑过来，“法阵坏了。”
水从裂口中灌了进来，撕扯着伤口，击打得飞天船发出不详的响动。
“怎么搞的？”众皇子都走出小楼，五皇子见明国师与余啸对峙，跑过来问道。
“回五殿下，密雾中有妖兽袭击，被余侍卫打跑了。”明国师回道。
余啸有些诧异，随即明白过来，自己现在还算是五皇子的人，明国师是怕其他皇子抓住五皇子把柄，这才为自己打掩护。
五皇子似要说什么，看到明国师的眼神，把话咽了进去。
“密雾中怎么可能有妖兽！”
大皇子代替他把话说了出来，甩袖走了过来，“三弟，你看到了吗？”
三皇子道：“我没看清，但确实感觉到一股妖气在余道友所在的方向。”
大皇子追问道：“该不会是她灵宠的妖气吧。”
“大哥，灵宠和妖兽我还是分得清的。”三皇子道。
大皇子被软绵绵的顶了一句，居然没有发怒，换了个话头。
“就算真有妖兽，用得着使这么大的法术吗？弄坏飞天船就算了，就怕是别有用心。”
“我又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你们的飞天船做得好看，却这么不经打。”
大皇子瞪了余啸一眼，余啸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容，低头看着他的袖子，道：“而且我认识你们才多久，能有什么居心？”
余啸蹙眉思索，“那只妖兽胆子也是真大。我的修为在这船上也是数一数二了，它就冲着我一个人来，难道也是欺生，觉得我外来人好对付？”
明国师凝目看向余啸，沉声道：“大殿下，这事等回去后再追究吧，现在得换船了。”
“哇，不愧是皇家，居然还有备用船。这条可要结实些啊。”
余啸一拍手，丢下大皇子，跑到船边去看换船。
大皇子袖子上有一滴血迹，正好在刺绣蟒的左眼上。
她的万冰刃确实伤到妖兽了，而且那个时候大皇子也在甲板上。
若他与这件事情没有牵连，本可以像三皇子一样大大方方地留在甲板上。他却是从小楼里出来的，像是要表明自己和这件事情没关系一样.
大皇子肯定是把她当成五皇子的人，才来攻击她的。但是余啸仍然想不通，他不会蠢到以为一只妖兽就能弄死她吧。
第602章 海蕴城
明国师用灵力护着飞天船，侍卫拿出十几只巴掌大的灵舟，抛入水中，灵舟化为五丈长。
五皇子对有妖兽的事情半信半疑，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让余啸和他坐同一艘船。
皇子们坐的船，比侍卫的船华丽得多，船底还铺着精美厚实的毯子，余啸不客气地跟在五皇子身后。
等众人安全撤离后，明国师撤回灵力，飞身到了排头的灵舟上，挥手放出一道光墙。
飞天船在水的拉扯下崩离解析，沉入水中。有了明国师的光墙，连个水沫子都没飘过来。
余啸怀疑明国师擅长的就是保护的法术，所以才让他带着这些细皮嫩肉的皇子们出来狩猎。
灵舟排成人字形，在一望无际，又没有丝毫波涛的碧绿水中行驶。
灵舟看着小巧，里面五脏俱全。从船篷进去还有个不小的房间，当然那是五皇子的寝室，余啸这些侍卫只能在船尾的一处空间坐着休息，茶果倒是准备得齐全。
每过几天，灵舟就要穿过一片密雾。余啸已经从五皇子处得知，这实际上就是传送阵，他们正在海蕴极灵界的上空驶过。
“我们现在走的是皇家御道。就算你们能通过水气墙，也不知得跋山涉水多久，才能到达海蕴城。”五皇子一脸恩赐的表情。
余啸饶有兴趣地问道：“这河是在天上？下面的地界是什么样子的？”
五皇子愣了愣，“我哪知道，我又没去过海蕴城外面。地面的人看不到河，只能看到雾气。”
余啸啧啧两声，“你作为上位者，连自己统治的地界都不知道是什么样，怎么管别人啊。”
五皇子有些恼怒，“别的地方什么样根本不重要，我只要熟悉海蕴城就行了！”
“万一这些地方的人造反呢？”
五皇子冷笑几声，“都是凡人，连海蕴城的边都摸不到，能造什么反？真有那种事情，控制逆宗河淹了就是。”
这逆宗河也是皇族那位青龙祖先留下来保护自己子孙的，除了海蕴城，整个灵界都在河水的包围之中，由皇族控制。
余啸只能感叹老人家用心良苦。可惜这些后代活得如此舒心却不长进，天天顾着宫斗，连元婴都没几个。
平安行驶了两个月后，前方的水面出现一个断崖。
“终于到了。”五皇子一脸疲倦。
他什么都有人伺候，天天只是坐着看风景。余啸把鹿蜀和当康神魂都炼化完了，也没见他修炼过一天，真不知道他累个什么劲儿。
灵舟行到那边缘，没有从瀑布顶上飞下去，反而贴着水面向下行驶。水依然没有波涛，也没有瀑布的轰鸣声。
“老大，到了到了。”血影豹指着云层下方连声呼道。
它是多亏了余啸才能这么顺利的到达海蕴城，对余啸越发讨好，没留意到嘟嘟看它的眼神越来越犀利。
灵舟穿过云层，一座水上城镇显露出来。巍峨宫殿，王气蒸蔚。
只是太高了些。
建国的老祖不知是小看了子孙的繁衍能力，还是疏忽了，海蕴城整个面积并不大。四周被水气墙包围。
也没有陆地，建筑都是从水中立起。这样建造一栋所花成本巨大。为了节约成本和空间，海蕴城早已用上了楼房。
而宫殿是最高的。单一层的宫殿威严又精美，但层层叠在一起，就不像宫殿了，像是一座怪模怪样的塔。
这是一个镶满了珠宝的盘丝洞，就是余啸对这座城的第一印象。
城中不允许飞行，因为有可能踩在皇族头上，是对皇族的大不敬。
也不许平民用船，因为若船太多了，会阻碍皇族出行。
平民为了方便通行，就用横桥把相邻楼房的每一层都连接了起来。
横桥实在太多，从高处看去，如同一层层盘结错杂的蜘蛛网。
而那些高楼和横桥都装饰得非常华丽，看得人眼晕。
余啸瞪大眼睛瞧着，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神兽后裔在哪呢？
灵舟已经行驶到了城中水道，楼边行道上平民都跪了下来，高呼殿下千岁。
余啸见灵舟直往皇宫驶去，站起来对五皇子道：“既然到了海蕴城，我的任务就完成了。五皇子，后会有期。”
“等等，”五皇子道，“你打坏了飞天船，打算怎么赔偿？”
余啸瞪圆了双眼，嚷起来，“五皇子，你有没有良心啊，我要不是做你的侍卫，别人会攻击我？还不是冲着你来的。换个说法，我是帮你挡箭了，你还要我赔船？”
“你作为我的侍卫，本来就应该帮我挡箭。”五皇子理直气壮。
“你第一次来，给你三天时间见识我海蕴城的繁华。三天后，必须来宫中找我，不然就把飞天船赔来。”
五皇子说着，把一面令牌塞到余啸手上，同三皇子想给她的那面一模一样。余啸虽然无礼，他也不愿余啸被其他人所用。
余啸笑着骂道：“你这死小孩，还挺傲娇的。”
留着就留着吧，城里别说神兽后裔了，连妖兽都没看到一只，没准还得去找他。
“叫他们把船靠边吧。”
五皇子眨眼道：“靠什么边，这么点距离，你都元婴修士了，一步就跨过去了。”
余啸也没多想，站在船头，朝旁边的高楼跳去。
人在半空时，河中突然伸出一只水龙爪，抓住她的腰，把她扯入水中。
“哈哈哈哈——”五皇子开心地大笑起来。
余啸扬手想控水泼他，却发现自己控制不了河里的水，等她聚起空中的水，灵舟早已行远。
嘟嘟和苏白是跟着余啸跳的，也都被抓入水中，三人游到一座高楼边，坐在行道边上，边晾水边欣赏海蕴城。
在下面看这个水上城镇要漂亮得多。横桥下部装饰着拳头大的各色宝石，像是天上的繁星一般。
“血影豹怎么没跟过来？”
“没看到，”嘟嘟哼道，“那豹子就是想混进海蕴城而已，你以为它真想认你做老大吗？”
余啸斜眼看他，“我也没想收他做小弟。顺手帮一把而已。反正已经进来了，就看他自己了。走吧。”
第603章 被招募
三天后，余啸拿着五皇子给的令牌，走入皇宫的朱红大门。
倒不是她良心发现，要去赔偿飞天船，而且根据她这三天在海蕴城中打听到的消息，不得不去找五皇子。
海蕴城确有秘境，也有神兽后裔，但都在皇族的控制之下。
据余啸在茶馆打听到的消息，皇族每年两次开启秘境，四月投入六阶以下妖兽，十月再次打开秘境，抓出神兽后裔。
神兽后裔的种类不少，但数量却也没有余啸想象中的那么多。
全都由皇族根据地位功德分了，平民别说神魂，神兽毛都看不到一根，市场上自然也没有卖的。
根据这里的惯例，不是抓到神兽了再分，而是按年份。
今年是谁的年，今年抓到的所有神兽都是谁的，别的任何人都无法插手。
皇帝十年、太子五年、其余皇子无论长幼，一律两年，公主一年。
原来是这么回事。余啸就一直觉得修士宫斗没有意义。万一皇帝老儿修为高，几千年都不坠，当上太子也没用。
而这的太子，能多捞三年神兽，不管自己修炼，还是拉拢大臣都占优势，当然要争个你死我活。
余啸想要神魂，还是得去找皇族。
她这三天打听到不少消息，也知道了三皇子和大皇子是同一个妃子生的，而大皇子想杀她，她也不愿去找闲散三皇子了。而且五皇子年龄小，好对付。
余啸随宫人进入宫殿，朝五皇子居住的八层殿走去。传送阵是有，却不是给平民用的。
五皇子那句话怎么说的，助他当上太子，鹿蜀全部给她。
根据封赏惯例，五皇子的意思是，他的神兽年中抓住的鹿蜀，全部归余啸所有。这是一等功臣才能有的赏赐，余啸仍嫌不够。
“你来晚了。”五皇子故意板着脸，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五皇子，三日不见，你越发神武了呢。”余啸甜甜地笑着。可得把老板讨好一点。
虽说余啸的笑脸是活脱脱的黄鼠狼给谁拜年，单纯的五皇子却认为她是臣服于他。他手下终于也有元婴修士了。
“过来吧。”
“五皇子，你的宫殿真是巍峨华丽啊，我想参观一番。”余啸搓着手道。
后面飘来扑鼻的香味，连五皇子身上的青龙分身都盖住了。
五皇子想到一会儿议事，也在隐秘性更好的后花园更好，带着余啸朝内走去。
宫殿虽说是叠在一起的，但单一层仍是前朝后寝格局，花园也是亭台楼阁俱全。
角落的空沙地里，圈养着几只罴九，好奇地打量着来人。梅花形的水池中，还有几尾?鱼扇动着翅膀，发出鸟鸣一般的叫声。
这座花园，对于余啸来说，就是饕餮盛宴的餐桌。
五皇子果然脑子不好使啊，修为又不高，不把这些神兽后裔拿来炼丹，反而当宠物养。
余啸在园中走来走去，东瞧西看。五皇子遣退左右，静静坐着，不时听到兽鸣鸟啼声。
“你过来安静地坐着行不行？”
五皇子一回头，看到苏白和嘟嘟不知站在了余啸身边，把余啸的身影都挡住了。
“你把他们放出来干什么？”
“我想让他们开开眼界。殿下若不想看到他们，我叫他们过去玩，”余啸对着嘟嘟二人朝着努嘴，“去那边，动静别太大啊。”
余啸把湿漉漉的手在衣服上抹了抹，坐在五皇子身边，问道：“五皇子，我看这花园四面透风，刺客很容易进来，就让我住在这里吧。”
“谁敢在皇宫中行刺我？”五皇子眉头紧锁，“你有别的任务，等明国师过来和你谈。”
明国师来了就不好骗了。余啸道：“殿下，趁着时候还早，你带我去看看秘境吧。”
“秘境有什么好看的，”五皇子瞅了余啸一眼，“两月之后就是开启秘境的日子，到时候你可以看个够。”
余啸讶异地眨了眨眼，她只是尝试着问一下，谁知五皇子这么爽快地就同意了。
明国师过来，余啸立刻别开了眼睛，欣赏着树枝上的花朵。
“不对视也避不开我的识魂眼。”明国师道。
余啸切了一声，收回了目光。坊间传说果然靠不住。
“你决定了？”明国师问。
“报酬要先谈好，光是鹿蜀不够。”
“一年。”明国师道。
“五年。”
五皇子一拍桌子，“放肆！”
他若当上太子，也就五年。五年全给余啸，他就要等上五十多年才能又轮到。
“你别激动嘛，”余啸道，“你看看你这园子，存货不少吧。”
明国师倒还冷静，“一年和五年，做的事情不一样。”
余啸嘻嘻一笑，“十年的事情我都敢做。”
这下连明国师都变了脸色，余啸平静地看着他。明国师看出她并不是在故弄玄虚，有些担心自己是在引狼入室。
“五年就五年。”
“需要我做什么？”
“在飞天船上，看你和三皇子所谈甚欢。你不该去拜访一下他吗？”
余啸点头，“确实该去拜访一番。”就是不知道三皇子那里的花园有没有这样美味。
虽然有隔音的禁制，明国师依旧压低了声音，“近几年，有不少朝臣都投入大皇子麾下，也许你能从三皇子那里，学习到一些用人之道。”
宫斗说话就是这样锦里藏针。
余啸也明白了他们的意思，这查事情可比偷个东西杀个人难多了。
“可是，我来的时候不知道会给派这卧底的差事，好多人都看到我来找五皇子了，又转头去找三皇子，是个人都会怀疑吧。”
连明国师都陷入了沉思，这事要获取三皇子的信任是关键。
余啸却胸有成竹，“其实也不难，麻烦五皇子陪我演出戏就行了。”
明国师走后，余啸以五皇子侍卫的身份，陪同他来到五层殿。
这里名义上是皇子们学习的地方，每天皇子公主们没事做，都会来这里聚聚，打探一下别人，不阴不阳地聊上几句。
三皇子也在，冲着余啸点了点头。
这时，五皇子宫里的人匆忙跑了过来，“五殿下，后花园中的神兽都不见了！”
第604章 苦肉计与探消息
五皇子愣了愣，虽说余啸与他商量好了说要演个苦肉计，怎么宫人的说辞和他交代的不一样。
“贼人抓到了，就是这两个！”
两队侍卫押着嘟嘟和苏白过来了。
五皇子一头雾水，搞不清宫人说的是真是假。
“你们俩怎么搞的？”余啸兀自上前给嘟嘟两人松绑，“你们什么修为，他们什么修为，怎么会被他们抓住？”
嘟嘟两下扯下绳子，丢在地上。“要不是那池子里的水龙，嘟爷怎么可能被他们几个虾米抓住。”
“余侍卫，这是怎么回事？”五皇子问。
“就这么回事，”余啸仰头吊眼，“那些神兽养在你花园里，还不如给我吃了。我修为高了，才能更好的保护你啊。”
五皇子仍在迷惑，但跟着余啸的话演了下去。
“放肆！来人啊，把她给我抓起来。”
侍卫没有过来抓余啸，反而往后退了两步。
余啸冷笑几声，“你们想把我往水边引，我才没那么傻。”
她冰术也没用，扬着拳头，挥出阵阵拳风，打破边缘法阵，把侍卫从边缘推了下去。
“你敢伤我侍卫，不知感恩的贱民！”
余啸一回头，五皇子被一股劲风吹起。他毫无还手之力，眼看就要掉下去了，胸口一紧，余啸正抓着他的胸襟。
五皇子脸上一松，低声喝道：“还不快把我救回去。”
余啸冲着他捉狭地笑，手一松，又加上了一块十丈见方的冰块，把五皇子压进水中。
“混蛋余啸！你给我等着，我要把你打入天牢，把你扒皮抽筋……”
五皇子毫无皇族风度的咒骂声传来，余啸吓退想要来抓她的侍卫，带着嘟嘟和苏白从楼梯上跑了下去。
其余皇子公主对余啸避之不及，但倒霉的不是自己，都新奇地问道：“哪来的如此无法无天的侍卫？三哥，你知道吗？”
三皇子好不容易摆脱围着他问长问短的人，回到自己的宫中，发现门口的侍卫都倒下了。他神色如常地走了进去。
“你居然不是住在那里的，”余啸从柱子后面转出来，指着高楼宫殿道，“害得我好找。”
三皇子住在皇宫脚下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子里，比五皇子的宫殿俭朴得多。加上周围都是高楼，竟阴暗又潮湿。
“我喜欢这里，清静。”
三皇子见里面的侍卫也靠着墙角坐着，全都被余啸打昏了。
“你来，该不是想把我也丢进水里吧？”
“你不是说我可以住在你府上吗？城里房子太贵了。”余啸嬉皮笑脸，说的倒是实话。
“而且五弟现在正满城找你，住在我这里才是最安全的，是吧？”三皇子笑道，带着余啸走到旁边的客院。
“我就不派人给你了。若是五弟找到你了，你就说是你自己溜进来的，与我无关，好不好？”
“看不出来，你胆子居然这么小，”余啸冲着三皇子拱了拱手，“谢了。”
客院门口有禁制，余啸也没有开启，只是把门掩上。她现在的身份是逃犯，打开禁制反而引人注目。
余啸丢出泽幻珠，一进去就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弄到多少？”
苏白和嘟嘟面前垒起一堆神兽，正在取神魂，已经装了小半瓶。
“没我想象中的多啊。”余啸拿着瓶子闻了闻。这些神兽后裔都是四、五阶的，神魂只有小手指尖那么小一块，全部加起来也没多少。
要是秘境中有高品阶的就好了。
余啸提起几只嘟嘟已经清理好的神兽，朝厨房走去。
过了一会儿，苏白从客院里走出，求见三皇子后，送上两小坛子酒。
“这是余啸跟着酒仙学的灵酒之术酿出的酒，现在可以喝了，她让我送两坛过来，感谢三皇子收留。”
“你们在喝酒吗？”三皇子和颜悦色地问道。
苏白嗯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三皇子思索了一番，跟着出了门。
苏白前脚走进泽幻珠，跟着就听到三皇子的叫门声，把他请了进去。
“好香。”三皇子一进泽幻珠，就忍不住吞了吞唾沫。
“三皇子，你辟谷几百年了吧？要不要开个荤啊？”余啸在亭中招呼他，面前的石桌上摆满了酒盏盘碟。
“这些可都是神兽后裔啊。”
“我觉得这些不是，”嘟嘟插嘴道，“味道不一样。”
这些神兽后裔的味道，与他以前吃过的相比，差远了。没有神兽后裔的香味儿，和普通妖兽差不多。
“你真的把五弟的园子洗劫一空了？”三皇子暗笑。
“我这是物尽其用，养着当宠物多浪费啊。”
余啸给三皇子斟上一杯酒，问道：“你不是想听外面的事情吗？我给你讲个会吃人的守城阵的事情……”
酒过三巡，万岛城的故事也讲得差不多了。
“万岛城和海蕴城，倒还挺像的。”三皇子道。
“听起来像，真的看到了，可就是两回事了。”
万岛城多大气秀美，吃喝玩乐的岛屿还那么多，海蕴城就太扭捏了，又小又挤。
“我听人说，万岛城的深海之中，居住着一群鲛人，还是从海蕴极灵界逃难出去的。”余啸道。
三皇子放下筷子，若有所思，“鲛人啊，几十年前确实有一个郭姓大臣被流放，他就养着一群鲛人。”
“为什么你们抓了神兽后裔都喜欢养起来？”余啸的注意力还是在神魂上。
三皇子笑笑：“五弟是深得父王宠爱，神兽后裔不缺。那个郭大臣却是心软，不忍心杀鲛人。”
“郭大臣的鲛人是谁给他的？”
“五弟，”三皇子偏头似乎在思索，“当年他是五弟的老师，与五弟感情很深厚，可惜参与谋反。”
“谋反？”余啸似笑非笑，“连鲛人都不忍心杀的人，会去谋反？”
三皇子波澜不惊地说道：“是啊，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奇特。幸好有明国师的识魂眼，看出他并无坏心，最后只是流放，没有被杀。”
“是谁发现他谋反的？”
“我大哥。”
三皇子见余啸低头不语，笑道：“你现在不能回五弟那边了，考虑一下我大哥吗？”
第605章 秘境开启
余啸瞅着三皇子道：“我还以为你是个闲散皇子呢，勾心斗角的多累啊。”
三皇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坦率地讲道：“没办法啊。我与大哥是亲兄弟，不帮他帮谁。不过他也算体谅我，只让我做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其实我大哥人不错的。做事果决，对部下也好。”
余啸摆手道：“你别劝我，我没兴趣。我只想等到秘境开启那天，开开眼界。不想去搅这摊浑水。”
“你想要神魂，可就必须在这摊浑水里面捞啊。我有心帮你，也没有余力。”
“再说吧。你先别告诉他我在你这里。”
余啸在三皇子府上住了下来。五皇子依然把她列为逃犯，不过都以为她已经逃走了，没有在皇宫内搜寻。
终于到了余啸心念已久的开启秘境的日子。她穿着一身侍卫服，又把脸稍微改变了一下，跟在三皇子身边，探头望去。
“这就是秘境入口。”三皇子传音给余啸，示意面前正对着他们，水镜子一般的逆宗河。
这里是皇宫最底层的平台。
平台四周都有禁制，外面还有高高的宫墙，只有皇室还能进去，但来的人也没有余啸想象中的多。
明国师自然在场，五皇子带的人最多，看热闹的人没几个皇子，几乎都是朝臣。
朝臣们围着五皇子恭维个不停，其中一个白胡子翘起的老头说得最起劲。
那些一听就是套话的词，五皇子也真听得进去，神采奕奕，根本没有注意到余啸。明国师看也没朝三皇子这边看一眼。
“时辰到——”
明国师高呼一声，众人都安静下来。
逆宗河面上缓慢聚气浓得化不开的白雾，如同他们回程时穿过的一样，挡住了视线。
一股磅礴的龙息从白雾中传出来，压得余啸心里沉甸甸的。
跑过来一队宫人，站在白雾面前排成一列，手中都拿着灵兽袋。
嗡的一声。
白雾猛地散去，河面上出现了腰粗的一个黑洞，阵阵阴冷得要滴出水来的寒气从黑洞中传出来。
“那就是秘境。”三皇子道。
余啸愣愣地看着。她原计划是趁着秘境打开的机会，冲到秘境里面去，大快朵颐。
但这秘境给人的感觉也太不祥了，对面该不会是地狱吧。而且这个洞这么小，哪里像是入口了。
那一排宫人纷纷打开硕大的灵兽袋，把一只只妖兽投入洞中，足足投了上千只。
这就是坊间传说的“投入妖兽”吧。
“这是拿来喂食神兽后裔的吗？”
“不，这是拿来给神魂附身的。”
余啸瞪圆了眼睛，正要问个明白，突然看到一抹黑影蹿入秘境之中。
血影豹？
那道身影如虹光一闪，犹如幻觉。余啸不确定自己看清了没有。但她与血影豹同船几日，确实是血影豹的气息没错，也只有它能有这么快的速度。
没想到它还真的混入秘境中了，就是不知是凶是吉。
秘境没有开启多久，等宫人投完妖兽，黑洞也就关闭起来。
五皇子在朝臣的簇拥下，昂首挺胸地离开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余啸问，“秘境是什么样的？”
明国师走了，三皇子也就放心地和她传起音来。
“谁知道是什么样的，不过进去必死无疑。”
据三皇子说，这秘境，是那位可敬的青龙分身祖宗为了子孙，从各种较弱小的神兽上直接剥离的神魂，放在一方无极空间中。供自家后代取用。
那是神级界与渡神界之间的无极空间，炼虚修为的人进去了也会被撕成碎片。
但神魂只能在那里才能千百年地保存下来。
因为是游离的神魂，又不能进入秘境直接取用，就放入妖兽，让神魂附身，变成后裔后，再抓出来。
为了保护自己的子孙，他把神魂都分成很小一缕一缕，力量很弱，只能附身六阶以下妖兽。
神兽也不愿意白白被欺负，都在自己的神魂中下了诅咒，所以海蕴皇族就算坐拥秘境，修为增长也一直很慢。
“这就是有得必有失吧。”三皇子倒是豁达。
“是啊。”余啸附和道。心中却有不同意见。
哪来的什么诅咒。六阶以下的妖兽神智都才刚刚开启，就算是有神兽附体，他们的妖丹神魂也小得很，作用有限。
海蕴皇族又不肯认真修炼，若有青龙分身血脉的，还可以炼化神魂，其余的只靠着吃妖丹，修为又能增加多少。
若是他们的祖先不把神魂分开，没准还能出高品阶的神兽后裔，吃了效果还强一些。
“这秘境的入口是谁在控制呢？”
“我父皇。”
余啸抬头看了看高耸入云的宫殿，叹了口气。三皇子说他父亲似乎并不在海蕴城中，他都有近四百年没有见到过他父亲了。
但他父亲对每个人的动向都清楚得很，把整个地界也管理得有条不紊。看来是个老狐狸。
现在知道了秘境的秘密，彻底打消了余啸进去捞个够的想法，还是只能老实办事，拿到自己那五年神兽，提高一点修为。
从那天起，余啸密切注意三皇子的举动。嘟嘟被她逼着，一天到晚都在画隐身符。
这天晚上，贴着隐身符、坐在墙头望风的余啸，终于看到大皇子穿着长袍，从头罩到脚，只身来到三皇子的府上。
余啸轻飘飘地落下来，紧贴在他身后。
三皇子刚把他迎进去，大皇子就皱眉问道：“你客院住着谁？”
“一个美姬，”三皇子笑道，“外面认识的，还没有倾心于我。我就让她在客院住着。”
“你倒是悠闲。”
大皇子瞥了三皇子一眼，三皇子笑中带着几分顽皮，冲着大皇子弯腰行了一个大礼。
“全凭大哥辛苦打拼，三弟才能过这悠闲日子。”
大皇子忍不住笑了，敲着桌子道：“代舌虫我用完了，你再给我几条。”
三皇子面露难色，抿了抿嘴，最后什么都没说，拿出一只透明琉璃瓶，递给大皇子。
余啸看到那瓶子内的虫子，惊了一惊。
那是一条粉红色的舌头。
泡在水中，显得怪异地肿大发白。
第606章 自说自话的大皇子
“怎么只有一条？”大皇子问。
“大哥你也知道，这个不好培育。之前不是才给你了三条，都用完了吗？”
大皇子重重地把琉璃瓶搁在桌上。
“在船上就被那个死女人打死了一条，其余两条都用掉了，成功了一条。楚尚已经是我的人了。”
余啸一阵恶心，在船上攻击自己的，原来不是妖兽，只是这一条舌头，难怪自己打空了。但听大皇子的说法，这虫子好像也不是用来杀人的，似乎与拉拢大臣有关。
大皇子拿到代舌虫就离开了。余啸跟在他身后。
大皇子住在七层殿，繁华程度与五皇子的宫殿有得拼，守卫也更加森严。但他今日本来就不愿别人知道自己的行踪，也就没有惊动侍卫。
余啸跟在他身后，从侧门溜了进去。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余啸过上了艰苦卓绝的隐匿跟踪日子，跟着大皇子寸步不离。本来厚厚的一叠隐身符，像雪花一样减少。
余啸与夜光灯站在一起，望着紫红床幔里面，叹气都不敢太大声。
自己会不会长针眼啊？
想起那些黄豆大小的神魂，她又觉得简直不值得。
大皇子最常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把朝臣名单拿出来查看。不少名字都被画上了圈，还有些画着叉。
据三皇子讲，皇帝准备五年后立储，到时候要听取朝臣的意见。大皇子和五皇子，现在都把争取朝臣当成第一等重要的事情。
大皇子看名单的时，总是把装着代舌虫的琉璃瓶摆在案上。
床幔里传来阵阵叫声。余啸挪动了一下。大皇子的乾坤袋就在床脚边，要不就把代舌虫拿去交差。
门口走来一个宫人，一点不怕打搅大皇子雅兴，通禀说王怜雪前来拜见。
王怜雪的名字余啸在名单上看到过，大皇子一直在他和另一人之间犹豫不决，看来是准备拿他动手了。
不过这也太不是时候了。
大皇子却坐起了身，叫宫人把王怜雪带进来。而他的两名侍妾正云髻散乱，一副根本不能见客的模样，也没有回避的意思。
余啸觉得有点意思，难道大皇子还有她不知道的特殊癖好，比如喜欢自己头上有点色彩。
王怜雪的表情就没有余啸那么自如了。
他被大皇子召见了许久，一直推诿，实在推不下去了，今日终于前来，谁知大皇子也不知是见他心切，还是不拘小节，居然就在寝宫内见他。
王怜雪的头低低垂着，视线不超过所站着的那块白玉砖。
“王公，你看我这两位侍妾如何啊？”
大皇子一言出，余啸和王怜雪都呆住了，心中都是同一个念头：这是美人计吗？这么趁热乎的？
两位姬妾也不见外，在大皇子的示意下，一左一右搀住了王怜雪，把他往榻上拉。
王怜雪吓得花容失色，口中大呼：“使不得啊，使不得……”
那两名姬妾不过金丹初期，金丹后期的王怜雪却一点灵力也不敢使出，全凭自身的力气与侍妾拔河，眼看离榻越来越近。
面对这一场闹剧，余啸只遗憾嘴边没有点什么磨牙的零食。她眼角余光突然瞟到大皇子把地上的乾坤袋捡了起来。
王怜雪从进门到现在，头绪都没摸到一个，就看到一条粉红色的舌头直冲自己的面门。
他两手臂被姬妾拉得死死的，连个挣扎都没有，就被代舌虫钻进了口中。
“噗嗤。”
王怜雪喷出一口鲜血，手臂也被放开了，正掐着自己的脖子发出阵阵干呕声。
余啸用双手捂着自己的嘴。想想还觉得不放心，又贴上了一张新的隐身符。
王怜雪面容紫黑，身体关节以平常难以达到的弧度不停扭曲着，像是一个被主人随意提动的木偶。
大皇子手中捏着空的琉璃瓶，看上去比刚才放虫的时候还紧张。
王怜雪挣扎了一炷香时间，全身终于摊平了，眼白翻动，气息微弱。
大皇子啪地一声捏碎了琉璃瓶，失望至极，脸上罩着一层阴暗之色。
余啸也很失望。她还以为代舌虫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也只是一个暗杀的工具，而且使用这么麻烦。直接一剑上去，它不香吗？
王怜雪突然动了，吧唧一口，吐出一段酱紫色的舌头，全身颤抖一阵，居然站了起来。脸色上的紫黑色退去，恢复了红润。
余啸挑了挑眉，这是王怜雪咬死代舌虫了？
“王公。”大皇子从榻上呼地一下站了起来，满脸红光，拍着王怜雪的肩膀。
“王……王……”王怜雪机械地扭动着脖子，舌头伸出口外，不自然地扭动着，费劲地说着。
见此怪异的情景，余啸小心地上前两步，看看地上的断舌，又看看王怜雪。
王怜雪吐出的是自己的舌头。他现在的舌头是代舌虫！
余啸心中腻歪得不行。这都是什么烂宫斗招式。估计眼前的王怜雪，也不是真的王怜雪了。
大皇子耐心地同“王怜雪”交谈着。
“王怜雪”开始复述着他的话都困难，声音也很怪异，像是踩在沼泽中的脚步声，吧唧吧唧的。
很快，他的声音越来越清亮。
虽然余啸只听王怜雪说了不到三句话，也听出那声音已经同原装的一样了。
到了后来，假王怜雪居然可以回答大皇子的问题，与他流利地对话了。除了回话时有些迟钝，看不出来破绽。
余啸冷眼看着。
她很快发现，假王怜雪说话的时候，大皇子身上神识会重一些，脸颊会浮起一些灵气。
“王公，你认为该立哪位皇子为储君？”
“长幼有序，大皇子虽然不是嫡子，也是皇帝的大儿子。若不立长子，怕难以服众。”
这句话王怜雪说了好几遍，像是在调节措辞和语调一般。
最后大皇子哈哈大笑，用力地拍着假王怜雪的肩膀，吩咐两位姬妾道：“把王公扶下去，为他沐浴更衣。再送他回府。”
又一个朝臣变成了自己的人，胜算又多一份。
大皇子嘴角挂着自傲的微笑，走到案边，发现朝臣名册不见了。
第607章 大皇子蹲
余啸抱着名册，直接跑到了八层殿。
五皇子正在寝宫中捧着一本书看，两名侍卫突然从通外花园的门外摔了进来。余啸跟在后面走了进来。
“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五皇子眉毛都拧到了一块。
“找到大皇子把柄了，快叫明国师过来吧。”
五皇子大喜，叫人放出宣事符。余啸走到桌边端着灵茶连喝了好几口。
“你怎么从花园过来？”
五皇子看看倒地的侍卫，又看看余啸，终于问道。
“你前门的守卫太严明了。”
五皇子仍是不解，后花园的守卫一样严明的啊。
“五皇子，你花园里怎么全是树，连小动物都没有一只。”余啸用手背抹了一下嘴唇，不解地问道。
五皇子把手中的书一摔，正要发作，明国师走了进来。
余啸把代舌虫的事情说了，又把朝臣名单递上。
明国师看着上面超一半的赤红圈，面容严肃，叮嘱余啸保护好五皇子，又把八层殿的守卫加强，这才去最顶上的宫殿汇报皇帝去了。
当晚，余啸和五皇子在八层殿中听得下方传来的嘶吼与扭打。整座宫殿晃了晃，但很快恢复平静。
不一会儿，嘟嘟和苏白也过来八层殿，告诉余啸三皇子也被擒了。
余啸觉得有些对不起三皇子。他对她倒是不错的。
翌日，一干人等都被宣到了最顶上的宫殿。
余啸作为人证跟在五皇子身后。她的身份终于不是侍卫，而是客卿。昨晚五皇子心中高兴，加上她和苏白的吹捧，赏给她不少神魂。
一进入大殿，余啸本来轻快的脚步也收敛了些。
大殿中两个方形的禁锢法阵，大皇子与三皇子各站在一个。
侧面还有一排排朝臣跪着，每人身后两名侍卫，昨晚的王怜雪也在其中。
两个元婴修士穿着戎装，一首一尾地看管着。
大皇子犀利阴霾地看着余啸，恨不得把她拔下一层皮。
这余啸到觉得没什么，反而是三皇子酸楚的微笑让她有些过意不去。
高台龙椅上传来一点声响，一道模糊的虚影出现在龙椅上，下方的人山呼万岁。
明国师振振有辞地宣告时，余啸一直瞅着皇帝，觉得有些奇怪。
皇帝头上没有青龙角，她也闻不到一丝神魂的香味。按理说皇帝都是化神修士了，身上的味道只会比皇子浓烈。但这也不是真身，没有味道也可能是法术的原因。
怎么这些当王当皇帝的，都喜欢把真身藏起来，要办事的时候也只是放个虚影出来。
不过这海蕴城除了有个秘境，确实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估计皇帝手握海蕴大权，自己却不知道在哪里快活。
也许正在胡思乱想，大皇子已经跪了下来，一个劲儿地叫着冤枉，是五皇子陷害他。
三皇子凄凉地一笑，“大哥，大势已去，还是罢了吧。”
明国师也道：“大殿下，人证物证俱在。你把实情说出来……”
“你闭嘴！”大皇子猛地一下站起来，冲明国师喝道，“你身为国师，本应刚正不阿，你却因为皇后是你妹妹，一直偏袒五皇子！”
明国师知道大皇子这是要招了，没有为自己辩解，只是垂手立着。
五皇子脸色变了变，脚步刚动了动，就被明国师拉住了。
“三弟，大哥连累你了。”大皇子似是力竭，喃喃道。
三皇子摇头不语，面色凄惶。
“那代舌虫究竟是什么？”皇帝问道。声音清朗，一点自己孩子犯错了的沉痛愤怒都没有。
“是一种寄生虫，寄生在妖兽或人的舌头上，取代寄主。”大皇子无力答道。
“哦？”皇帝反而兴趣盎然，“哪里来的？”
“回父皇，是秘境中来的，”三皇子答道，“之前五弟的秘境年，收成颇丰，他觉得这种虫子长相奇特，便给了儿臣玩。”
大皇子冷哼一声，“什么给你玩？他明明是故意把那些看似没用的虫子甩给你，欺辱你的。”
五皇子犹如茶壶一般，很快面红耳赤，想要为自己辩解几句，又被明国师拉了回去。
皇帝依然不为所动，似乎三皇子受辱，五皇子跋扈，都不是他的事，饶有兴趣地问道：“然后呢？”
“也是机缘巧合，儿臣发现了这种虫子的特性，闲来无事，就加以培育了一番，也只用在妖兽身上取乐，并取名为代舌虫。”
“这种虫子，反而可以在秘境外繁殖？”
皇帝这样问，是因为秘境而来的神兽后裔，是被神魂附身，不能繁育。
“是，不过存活率也很低。”
三皇子与皇帝一问一答，像是父子在讨论一个无关紧要的事情，根本不涉及谋害朝臣、夺储君之位这些大逆不道的事情。
“怎么控制被寄生的人？”
“这个，”三皇子看了大皇子一眼，“儿臣不知。”
大皇子见皇帝如此，主动答道：“这个是儿臣发现的，只要第一个出现在被寄生的人物面前，就可以控制住那人的神智。”
“老三说他只是用在妖兽身上，用在人身上也是你的主意咯？”
大皇子心中一紧，已经明白皇帝问这话的用意，但他已经罪孽不轻了，若能让三弟脱离责罚，他的罪名重一点也无所谓。
“是，都是儿臣的主意。三弟并不知道我拿代舌虫要做什么用。”
这皇帝看似随意提问，原来是在衡量三皇子的涉事程度啊。余啸正在心中揣摩，突然听到明国师提到她的名字。
“余客卿亲耳听到大皇子对三皇子提到楚尚已经是他的人，恐怕三皇子，对此事并非一无所知啊。”
大皇子攥紧了拳头想冲上前去，却被禁制拦了下来，他破口大骂道：“明清江！你以为把三弟拉下水，你外甥就能高枕无忧了吗？”
随着大皇子情绪激动，被押解住的朝臣都开始挣扎起来，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有的已经开始动手，打倒了身边的侍卫。
一道青波从高台上震荡而开，扫过前方几分，准确地打在朝臣身上。那一排朝臣全都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余啸这回闻得清清楚楚，确实没有神魂气息。
第608章 大皇子蹲完，三皇子没蹲
朝臣倒地，大皇子如遭重创，喷出一口鲜血，瘫倒在地。
“清江，叫人把大皇子带回他的寝宫，好生思过吧。”
余啸心中冷哼。大皇子杀了那么多朝臣，却只是被罚思过，果然是皇恩浩荡。
大皇子却不这么想，他嘶声哭着，可惜他的父皇现在只是一道虚影，他连抱住父亲大腿求饶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明国师的人带了下去。
随着大皇子哭叫声远去，朝廷上安静了下来。
朝臣尸首已被拖走，皇帝虚影手撑着头，不时看三皇子一眼，似乎在思索该拿他怎么办。
从皇帝内心来说，每个孩子虽然性格不同，但他都是一样喜爱。老三只是性格孤僻，不喜与人交往，但依旧是个好孩子。
若老三真与谋害朝臣无关，他处置重了，自己舍不得，也委屈了老三。若实际上有关，处置轻了也不公道，还给自己和老五都埋下祸根。
五皇子对现在的结果很满意，唯一能与他抗争的大皇子失势了，他可谓高枕无忧。
余啸站得累了，不停地挪动着脚。她巴巴地跟着来，还以为能捞着好处。结果皇帝老儿眼中只有她的儿子，根本没把她这个人证挂在心上。
她还希望皇帝是条大青龙，神魂比拳头大那种，能让她饱个口福。这皇帝却根本没有青龙分身，也是奇了。
青龙分身还可以隔代遗传，不知道他当初是怎么当上皇帝的。
三皇子似乎明白皇帝的想法，叹了一口气，躬身道：“父皇，有个人能证儿臣清白。”
“哦？是谁？”皇帝一下坐直了身子，朗声问道。
“郭宇郭大臣，不知父皇还记得他吗？”
“郭老师？”五皇子诧异地问道。
“郭宇……”皇帝问，“就是当初想杀你的那个大臣？”
“是，郭宇同儿臣无冤无仇，他想杀儿臣的那个时间，正是儿臣第一次把代舌虫给大哥的那段时间。现在想来，郭大臣应该是冤枉的，可能是大哥的控制出了问题。”
皇帝点头，“当初他想杀你，是发生在老大的寝宫，又是老大报上来的。应该是这样的。”
当时的情景他也知道，老三刚进老大寝宫，就遭到了郭宇攻击，浑身是血，就剩了一口气在。
若老三知道代舌虫的事情，或者能操纵代舌虫，是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的。
“陛下，”明国师上前一步道，“郭宇的事情到现在都是一个谜，仅凭这一点，难于下结论。而且，郭宇有没有被代舌虫寄生，也无处可知。”
皇帝阴沉着脸看向明国师，不知两人传了几句什么，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阴霾。
大殿上又陷入了令人窒息的静默。
三皇子又一次叹息一声，再一次开口道：“父皇，也许有个人能证实郭宇确实被代舌虫寄生了。”
“谁？”
明国师暗暗叹气，皇帝这么积极地为三皇子找证据，是从心底不相信三皇子会参与到这些事情中来。
其实他的识魂眼也能看出三皇子性情淡泊，但有那么一两次，三皇子又让他觉得不安。就像是虚掩着的门外掠过的黑影，真追出去，又什么都没有。
“就是这位余客卿。”
余啸一直在琢磨这个皇帝的事情，闻言吃了一惊。五皇子和明国师也愣住了。
三皇子道：“余客卿在外游历时，曾经过一个水榭灵界。据说水榭灵界的深海中，居住的有鲛人，是从我们这里逃难出去的。”
“鲛人？”五皇子不由重复道。鲛人还是他赏赐给郭宇的。
郭宇想杀三皇子谋反，他是不相信的。明国师在庭上力保郭宇，三皇子也表示不追究，才让郭宇保住了性命，带着家眷离开了，连财产都没有收回。
五皇子一个箭步冲到余啸身边，把着她的肩膀摇晃着：“郭老师还活着？”
“我哪知道啊，我连鲛人都没见过，”余啸甩开他的手，“只是听我朋友讲起，也没听说过那些鲛人有主人啊。”
三皇子沉思道：“郭大臣把那些鲛人当成自己的弟子，鲛人不会抛下他的。也许可以去水榭灵界，找鲛人问问。”
他又冲着皇帝和明国师躬身行礼道：“我并不是想推脱罪责，就如此大动干戈。我只是想查明真想，也好还郭大臣一个清白。”
皇帝点头，让人把三皇子软禁起来，又叫明国师派人去水榭灵界，虚影晃了几下消失了。
“三皇子怎么会知道鲛人的事情？”明国师沉脸问余啸，表情不善。
皇帝临走时还安慰了三皇子两句，完全把他当成被坏哥哥胁迫，不得已做些坏事的弟弟。这次三皇子怕是除不掉，而留着三皇子他始终不放心。
“当时就是闲聊。我哪知道里面还有这么多道道。”
余啸见他话里有话，斜眼瞪了回去。一天到晚搬权弄势的老家伙，就是多疑。
“国师，能找到郭大臣是好事。”五皇子站在两人之间，阻挡了他们敌视的目光，“余啸，你快把鲛人所在的地方告诉国师。”
余啸叉手道：“当时的协议，可没包括找人这一项。”
五皇子拉住她道：“我给你神魂，你就说出来吧。”
余啸也想救三皇子一次，若有神魂，那理由就更充分了。她和松静安相互看不惯，还是找的松立意。
松立意回信说他已经回到了升平，但为了师妹，他可以再去万岛城。
明国师等余啸联系好了，派出几个心腹前往万岛城，追查真相。
余啸把泽幻珠摆在五皇子的花园中，挤牙膏一样从五皇子那里弄神魂，一心等着十月秘境再开。
九月底的时候，明国师派去的人回来了，还带回了郭宇的尸首。
郭宇被流放后情志抑郁，离开海蕴极灵界没多久就去世了。鲛人一直保存着他的尸首。这回听说能洗清郭宇的冤屈，就把郭宇的尸首交了出来。
明国师验明后，发现郭宇确实是被代舌虫寄生。就算明国师再不情愿，三皇子也洗脱嫌疑了。
余啸本来对宫斗没有兴趣，偏偏收到了游界鸽带回的一封信。她思索一番，拿着信来到三皇子府上。
第609章 新的结盟
三皇子最后只得了个纵容的罪名，依然被罚思过。
大皇子的思过是撤销了大部分的供俸，宫殿门口还有不少人把守，说是思过，其实就和在自己宫里坐牢差不多。
三皇子的行动也受到了一些限制，但他本来就不怎么出门，奴仆也少，出了门口的一列御兵，宅邸看上去倒和平时没多大区别。
余啸被请进去，三皇子站在廊下，含笑道：“你到我这里来，五弟和明国师怕是会不高兴。”
“我自己高兴就行了。”余啸摆摆手，跟着他走进屋内。
三皇子遣退左右，亲自给余啸斟茶。
余啸打了个哆嗦，“你这里太冷了。”椅子也很硬，凉幽幽像是湿的一样。
“你都什么修为了，还怕冷？”三皇子把茶杯推到余啸跟前。
“怕倒是不怕，但是感觉不舒服。”余啸捧着茶杯，却没有喝。
“你没有用灵力把外界隔绝？”
“我向一位炼虚修士学到的。感受天地的一切气息，调动感官和直觉，能发现不少异样的地方。”
三皇子低头啜茶没说话，余啸自说自话道：“就像我在你这里，就觉得有些奇怪。”
“我以前是以为你不受宠，所以一个人住在这里。问过五皇子，我才知道是你自己主动搬到这里的。”
余啸环视一圈道：“这里阴暗潮湿，很适合培育代舌虫吧？”
三皇子缓缓放下茶杯，略微点了点头，脸上带着自责又悲痛的表情，“没有劝阻到大哥，反而让他一步一步越陷越深，我……唉……”
余啸点头，“嗯，这件事情，你确实要负不小的责任。”
三皇子从余啸的语气里听出了什么，抬眼带着几分询问的目光看着她。
“现在已经不需要培育代舌虫了，你还住在这里干什么呢？”
三皇子道：“虽说父皇没有重罚我，我总觉得愧疚。这个，算是我的自我惩罚吧。”
“这样啊，”余啸缓缓道，“大皇子被罚，你也不需要培育代舌虫了吧？”她拢了拢衣服，“那怎么你府上还是这么阴冷？”
三皇子低头不语，余啸也不着急。两人都没有动作，紧张的气氛却在屋内漫延。
三皇子终于抬起头来，像是换了个人一样，脸上那层谦逊温和的表情已经被撕掉，嘴角微微上挑，显得讥讽与轻视，眼锋阴辣狠毒。
“你果然还在培育代舌虫。”
三皇子的声音也变得生硬起来，“我大哥因为这件事情而受罚，栽在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身上，我当然要继续他未完成的心愿。”
余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不要再演戏了好不好？”
她拿出一封玉简摆在桌上。这是松立意写的信。
松立意以为这件事情对余啸很重要，详细查问了鲛人，并把鲛人所说的经过都记录了下来，交给游界鸽送了回来。
据鲛人说，郭宇带着他们离开海蕴极灵界后，遇到了一位皇子。郭宇只来得及行了个礼，突然就死了。
那位皇子派人护送鲛人去水榭灵界，并给他们准备好了在水榭灵界安家建巢的一切所需，只要求鲛人把郭宇的尸首保管好。
“鲛人亲耳听到，郭宇称那位皇子为三殿下。”
三皇子嘴角挑了挑，“且不说你这个消息可信不可信，就算真是我做的，也只能表明我敬重郭大臣，不忍心他在外颠沛流离。”
“那为什么郭宇一见你就死了呢？”
“年龄大了，又受了委屈，还被大哥打得半死不活。”三皇子淡淡道。
余啸撇嘴，“你宫斗久了，还真把自己当成普通皇族了。他若真是个寻常老头还有可能，但他怎么说也是个元婴修士。”
“开始活得好好的，一见你就死，傻子也能推断出他的死和你脱不了干系。”
“是啊，郭宇是元婴修士，”三皇子道，“我也是元婴修士，傻子也知道我很难把郭宇杀死。而且鲛人看到我出手了吗？”
余啸学着他的样子，挑动嘴角，道：“你不需要动手啊。郭宇不是被代舌虫寄生了嘛，你控制代舌虫就可以了啊。”
三皇子冷笑，余啸同样冷笑。
“别给我说郭宇杀你的事情，苦肉计嘛，我也常用。”
三皇子唇边紧绷，死死盯着余啸。
余啸往椅子后面坐了一点，晃荡着双腿。
“你也可以操纵代舌虫，也许比大皇子还厉害。没准大皇子那两下子都是你教他的。
“从你叫鲛人保管好郭宇的尸体就能看出，你早就做好把大皇子卖出去的打算了。这件事情由我揭发，更合你意。就连鲛人的事情也是我主动提到，你当时心里不知道怎么乐呢。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是不是该谢我啊？”
三皇子沉郁的脸色突然消散，又变得光风霁月。余啸收到那封信，却没有告诉明国师活着五弟，反而独身前来。
“我是想谢你，就怕五弟不高兴啊。”
“你还真把我当他下属了，”余啸一挥手，“我对你们谁当太子没兴趣。”
三皇子笑道：“那你愿不愿意过来帮我？我没有青龙分身，不需要神魂，只要我当上太子，全部神魂可以分给你一半。”
只有身怀神兽分身，和余啸这种山寨神兽，修炼才需要神魂。所以五皇子的神魂才那么多，都是别人用不上，送给他的。
这正是余啸的目的，见三皇子这么懂事，余啸满心欢喜，但依然板着脸道：“你又没有青龙分身，怎么可能当太子？”
三皇子朗声笑道：“谁说的当太子一定要身怀青龙分身？这不过是五皇子和大哥一厢情愿罢了。要知道，父皇都没有啊。”
三皇子早就发现皇帝没有青龙分身，再从他对皇子争储位上的态度看出，他其实是鼓励皇子争夺的。就算失败了也只是软禁而已。
海蕴皇族不管怎么争斗，因为有逆宗河的保护，都不会出现残杀手足的情况，不过是智力与手段的较量。
皇帝也希望众多儿子中，挑选出最优者，立为储君。
所以他早就在谋划这件事情。
发现代舌虫纯属意外，但让大皇子利用代舌虫，却是三皇子有意为之了。
第610章 死于贪婪与自大
“我本想借用大哥之手除掉五弟，再揭发大哥残害大臣。谁知你把我的计划都弄乱了。”
三皇子话虽说这样说，眼里却没有责怪余啸的意思。
“那你现在又准备怎么对付五皇子？用代舌虫可不是好主意。”余啸认真地盘算起三皇子的胜算来。
看起来三皇子给的酬劳更高，她没有理由不倒戈。就算被五皇子或者其他人发现她两面三刀，凭她的修为，也可以全身而退。
三皇子笑笑，“我又没有别的筹码，不用在大臣身上就好了。”
三皇子控制代舌虫的功力比大皇子更胜一筹，他不但可以控制代舌虫的语言，还可以控制寄主的行为，也能通过寄主感知。
“我准备安排几个被寄生的宫人到五弟身边，先打探消息，看能不能抓到五弟的过失。”
余啸瞅着他：“然后呢？”
“走一步算一步吧。”三皇子无奈地叹气。
简直没胜算，余啸的热情退去了一半。
“本来我是打算把五弟交给大哥对付的，现在只能重新打算，”三皇子有些哀怨地看着余啸，“你在五弟身边，也可以帮我看着点。”
“好吧。”余啸随口同意道。
对她来说，不管三皇子还是五皇子，还是别的谁，都是鹬与蚌，而她，则是作壁上观的渔翁。
三皇子看着余啸离去的背影，嘴角弯了弯，把俊秀的一张脸生生拉成恶毒的表情。
就算要帮三皇子办事，那也是十月之后。
余啸和五皇子软磨硬泡，终于拿到了今年的一半神兽。秘境开启这一天，她比五皇子还激动，早早的就拖着五皇子来到了平台之上。
这次围观的人比四月的时候多很多。就算没有得到赏赐的，也喜气洋洋地看着热闹。
三皇子也在其中，冲着五皇子和余啸点头示意。五皇子因为是胜利者，亲切地与他寒暄了一番，还劝他搬回来住。
一排肩宽背厚的戎衣护卫，手中拿着前端有一个绳圈的长杆，站在平台前端。
这是特制的捕兽工具，绳圈看似柔软，实际坚韧无比，套上猎物就会自动缩小，让猎物动弹不得。
连这长杆也是特制，据称是从渡神界拿回的材料。若用其他材料，深入黑洞就碎成粉末了。
余啸试着套了一下嘟嘟，气得嘟嘟想捏死余啸。又被长杆顶着，进不了余啸的身。
吵闹一段时间后，宫人宣布时辰到了。大家都安静下来，伸长脖子看着逆宗河。
余啸站在最前排，搓着手期待着。三皇子慢慢踱步到五皇子身边，明国师脑中的弦一下绷紧了，警惕地看着他。
逆宗河如上次一样，先聚起白雾，后慢慢旋开了一个黑洞。
“不需要投入什么诱饵吗？”余啸问。
“不用。里面一片漆黑，神兽看到这边有光，会主动过来。一下子来太多，也不好捕捞。”
“那得多慢啊。”秘境一共开启四个时辰。余啸与五皇子商议的是前两个时辰捞到的才是她的。
余啸从来不认命，翻手拿出一包凝情粉，“你们都退后一点。”
嘟嘟和苏白退的最快，瞬间就到了最外面。其他人疑惑地看着她手上的粉。
五皇子道：“余啸，你别乱来。破坏了秘境可是死罪。”
“不会破坏秘境，最多破坏点人的情绪。闻到了我可不管啊。”
她本想洒在逆宗河上。凝情粉本来就轻，被风一吹，朝众人扑了过来，有人放灵力罩的速度慢了点，闻到一些，脸色马上就变了。
众人都被一个个光球罩着，退得有两丈远，表情不善地看着那些漂浮在周围的桃红色粉末。
“来了！”
一个护卫把长杆深入黑洞中一套一拉，拖出来一匹五阶天马，丢入身旁像麻袋一样敞开口的灵兽袋。
“又来了！那里那里，有两只。那里还有。”余啸指点着护卫，恨不得亲自上场。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神兽后裔源源不断地从黑洞中涌出来，护卫都来不及捕捞，有些冲了出来，幸好明国师站在众人前方，把妖兽一掌一个，都击入灵兽袋中。
往年若是投入一百头妖兽，能捞到的神兽后裔大概是三十多只。
附身有失败的，也有根本捞不到的，看这场景，今年是要把往年的存货全部捞完了。
看着各种神兽后裔涌出来，有许多稀有的。众人也热情高涨起来，纷纷拍手叫好。
五皇子琢磨着，回去就找余啸要那个粉，给五个神魂都划算。不过余啸那么精，五个她可能不会肯。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黑洞里，没人看到三皇子手上慢慢地结着法诀。
余啸正在帮一名护卫拖着一头狍鸮。绳圈只套到狍鸮头上的羊角，眼看就要逃脱了，余啸甩手丢出一条冰绳。
冰绳伸入黑洞的部分瞬间被吞没消失，好在挂到了露出黑洞的羊角尖上。
余啸迅速让冰冻住了羊角，对护卫道：“它跑不了了，你快调节一下绳……”
她喉咙一紧，发出“咯”的一声，脖子被人拉着向后仰去。
余啸挥手朝自己身后打出一阵寒吟之气，听到后方传来结冰之声，向后拉着的力消失了，绳圈还紧紧套住她的脖子。
她回头望去，看到一个护卫被冻成了冰雕。
余啸还没来得及思考是意外还是人为，几道绳套都甩了过来，拉住她的脖子和双手臂。
余啸怒了，飞在半空中，一股乌云般的妖气从她身上倾泻而出，强大的威压横扫开去。
众人心头都被恐慌压得死死的，一阵令人心悸的静默之后，一声尖叫划破凝滞的空气，人群争先恐后地逃离平台。
嘟嘟和苏白拼命往前面挤，但他们本来就在最外面，又被逃窜的人群挤得东倒西歪，一时无法上前。
但那些护卫却没有松手，目光呆滞，被冻住的前一刻还保持着要把余啸往黑洞里推的姿势。
“是你！”余啸怒视三皇子，一股万千细小冰刃组成的龙卷风朝着三皇子卷去。
那龙卷风凶猛犀利，根本不是元婴能抵抗的法术。
“五弟，当心。”三皇子强忍着心中恐惧，伸手把住了五皇子的肩膀，把五皇子挡在自己面前。
“哗——”
明国师宽大的衣袖一带，打偏了龙卷风。
他不敢轻敌，使出全部功力，双掌向余啸一推，与余啸的灵力撞击在一起，发出一声龙吟，两人都后退了两步。
但余啸正在黑洞面前，这一退，又离黑洞更进了一步。背后一股连她也无法抵挡的吸力，把她身上的妖气灵力全都吸得无影无踪。
余啸身影一顿，唰地一声被吸入黑洞之中，瞬间化为粉末。
第611章 无极空间
一股寒气从黑洞中震荡开来，整个海蕴城都跟着颤抖。
嘟嘟看到余啸被吸入黑洞中，纵身一跃，想去拉余啸，但哪里还有余啸的影子。他正在惊愕之中，黑洞突然消失了。
但振荡却没有停止，反而越来越烈。凝固住的逆宗河竟然出现了水波，似有松动之意。
“殿下，先离开吧。”明国师脸板得像黑铁一般，心知出大事了，但优先保住皇子安危。
“这秘境，怕是保不住了。”三皇子扶着五皇子离开，气定神闲地看了逆宗河一眼。
投入妖兽都精挑细选，只要六阶以下的，突然塞进去一个元婴修士——不，余啸的修为肯定不止元婴，这秘境哪有不毁之理。
嘟嘟和苏白呆呆地立在平台之上，直到平台在震动之下摇摇欲坠，边缘开始垮塌。
“走吧。”嘟嘟道。
苏白眼里都是泪，愣愣地看着他。
嘟嘟故作轻松道：“余啸怎么会死，我们不回去守着她的东西，她回来要骂死我们。”
苏白如木偶般被嘟嘟拉着，突然轻声道：“嘟爷，余啸连真魂都没有留下。”
她抽出自己的手，不停地抹眼睛，终于大哭起来。
“真魂都没有，连傀儡都做不了。”
整个海蕴极灵界都感受到了震撼。海蕴城陷入惶恐之中。
那令人颤栗的震荡和轰鸣是从逆宗河下传来，像是镇压在河底的猛兽即将破笼而出。逆宗河中的水龙阵阵吟唱，在水中翻滚扑压。
这样的情形持续了十天，当一道青色光芒组成的法阵从皇宫传出，深入逆宗河中，加在水龙之上，终于止住了震荡。
逆宗河却流动起来，全城都被笼罩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
“说！”
一个身着明黄的身影站在朝廷的高台之上，这一声怒吼可谓是霹雳君威，震如雷霆，加上化神威压，足以让人心惊胆战、魂飞魄散。
三皇子和五皇子跪倒在地，不敢动弹。
“那个修士为什么会进到秘境之中？”皇帝现在是真身，脸上愤怒的表情生动清晰，比虚影更让人胆寒。
明国师心中叹气，上前一步道：“是与臣斗法的时候，被秘境吸了进去。”
“她想杀害皇子，老臣不得不出手。”
“她不是老五的客卿吗？为什么会突然出手？”皇帝在龙椅上坐下，这一句话问得异常和缓与疲惫。
这一片秘境本是祖先隔开的无极区域，现在吸收了强大的妖气和灵力，已经冲破了先祖的禁制，回到了它本来该在的地方。
皇帝赶回来后，虽说止住了秘境的反噬，入口却消失了。
逆宗河也开始回流。他用尽全力，也只是维持住逆宗河不塌崩。
明国师不知如何开口。他肯定是三皇子搞的鬼，但无法证明。当时两位皇子站在一起，根本区分不出余啸是朝着谁攻击的。
“这都是孩儿的错，”五皇子直起身道，“孩儿明知她性格怪异，藐视皇权，依旧想把她收为己用，才酿成了今天的大祸。”
皇帝抬起沉重的手臂，无力地挥了挥手。
明国师想为五皇子求情，看到皇帝令人胆寒的目光，默默地退了下去。
他心有不甘地朝三皇子看了一眼，正对上三皇子深邃的双眸，目光竟被牢牢吸住，差点挪不开。
识魂眼！
明国师心中一紧，三皇子为了不被他识破，竟然特地修炼了识魂眼。
退朝之后，三皇子嘴角挂笑，脚步轻快。
余啸还妄想渔翁得利，哪里比得上他这招一箭双雕。
三皇子望着恢复成瀑布的逆宗河。可惜她已经死了，自己想当面嘲笑她都不行。
……
万里之外的太平界，余啸的宁神灯突然熄灭。
正在打坐的林中雨猛地睁开了眼睛，瞬间脸色白如金纸，胸口一阵锥心的疼痛，气脉逆行，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垮了下来。
神级界，正在与人说笑的英招突然嗯了一声，侧身道：“琰，余啸死了。”
琰银灰色的瞳孔一收，胸口发紧，神情变得极为愠怒，险些发作，顿了顿，神情又恢复平静，淡淡地哼道：“没有。”
“怎么没有？我给她的妖子戒都消失了。”英招嚷道。
美若仙子的清泽坐在琰对面，虽然听到他们的对话却不能相问，本来冰雕一样的面容越发要显出淬玉似的白，修长的眼眸上挑，带了几分邪气。
指甲掐着自己的手掌，沁出嫣红的血滴，全都被靠着他膝头的女子舔舐了去。
……
万籁俱寂的无极空间中，并不是如人们所想的一片黑暗。其中漂浮着许多神魂碎片，如同黑夜之中的繁星。这是被无极空间撕裂的生灵留下的最后一点东西。
其中有一团散发着寒气的神魂，本来是白色的，被几簇蓝色的火苗护着，显出一种淡得几乎看不见的蓝色，慢慢靠近了一团金黄色的神魂。
无极空间没有风。这些神魂却在慢慢的飘荡，相撞之后又朝着相反方向飘开。
那两团神魂没有分开，反而慢慢叠加融合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金黄色的神魂消失了，淡蓝色神魂继续朝前飘去。
飞影不知自己进入秘境多少年了，它的愿望却始终没有实现。这里神魂虽多，却没有愿意附身它的。
飞影觉得是因为自己修为太高了。
那些人投进来的都是五、六阶的小妖兽，它都八阶了。那些神魂像是害怕它一样，它一靠近就朝外面飘去。
也许它应该找一片大点的神魂。
飞影也在虚空中飘着，寻找合适的神魂，谨慎地避开外界的无极空间。
秘境和无极空间看起来一样，但很久之前发生过动荡，秘境似乎被震开了口，与那片神魂稀少，看上去更为危险的空间连接了起来，稍不注意就会跑到外面去。
飞影亲眼看到一只体型比它大两倍的当康进入那片区域，血肉就开始剥离，最后骨头都消失了，只剩下神魂洒了出来。
神魂一到那片区域，速度也变得很快，不知飘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可能就是秘境内神魂越来越少的原因。
飞影很沮丧。没有得到神魂附身，也不知道怎么出去。难道只能老死在这里。
第612章 双重人格
一团蓝色的神魂飘过来，正朝着无极空间飘去。
飞影心中一动，这团神魂颜色明亮，质地是它见过的神魂中最浓重的。它使出浑身解数游过去，把神魂推了回来。
不管你是什么神兽，附身到我身上吧。
飞影把神魂抱在怀里，满心期望地想着。
神魂似乎也很中意它，慢慢地钻进它皮毛之中。飞影大喜，它见过神魂附身的过程，只要这团神魂钻进它体内，它就能变成神兽了。
不过这团神魂太冷了。
飞影觉得自己骨头都被冻脆了，血脉也不再流动。
它拼命调动起全身妖力温煦身体，依然抵挡不住寒意，竟睡了过去。
神魂完全进入之后，飞影期待中的变身没出现，只是眨了眨眼睛，醒了过来。
它扭头看了看四周，又把爪子伸在自己眼前，突然开口说话了。
“我怎么又变成妖兽了？”
余啸想伸个懒腰，发现身上明明空无一物，却像是压着千斤重，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双手——前肢伸起来。
“老——老大？”
余啸的双手停在半空中，转着眼珠看着四周。
“我啊，我是血影豹。”
余啸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我把你吞了？”
飞影沉默了一会儿，道：“我觉得，你是把我的身子占了。”
余啸摸了摸鼻子。这有点尴尬啊。
她现在只剩下一个神魂，又不会神兽附身那一套，硬生生挤进血影豹的身体，把它弄成了双重人格。
“不好意思啊，等我找到我的身体，我就把你的还给你。”
飞影不知如何应答，试探着问道：“老大，你怎么进来的？”
“被人推进来的。”余啸想起了之前的事情，不需要她说，飞影也知道了。
“为什么你和那些妖兽的身体都在，我的却没有了？”
飞影也不需要说话，余啸也看到了它在这里面的一切见闻和记忆。而飞影一直以来只是看到，没有理解的事情，也被余啸分析出来。
飞影也是被三皇子放进来的，意在破坏秘境。但飞影修为不够，对秘境没有造成多大的损害。
而余啸当时在与明国师斗法，使出了化兽之力，她被吸入秘境，直接冲坏了青龙留下来的禁制法阵，被法阵反噬。那一片更黑暗的地方，就是真正的无极空间。
秘境内还有青龙残留的法术保护，无极空间可是没人能活下来。就算余啸练过化兽神诀，在无极空间能保持住神魂，也只能在无极中游荡，不死不生。
“咱们还是就守在这边好了。”
余啸在虚空中费力地跑动起来，想离那边远一点。她四肢并用，努力了很久，也只前进了一小段路程。
飞影虽然没说话，但余啸也知道了它的想法，干咳一声，道：“飞影啊，我不是不把身体还给你，我是许久没实体了，想活动活动。”
良久，飞影幽幽地说道：“老大，还是我来吧。我适应了这么久，能比你快些。”
它顿了顿，又道：“我不会把你赶出去的。你现在修为这么高，又能吞噬神魂，不把我吞了我就满足了。”
“我怎么会吞你呢，好不容易遇到个能说话的人。”
这句是实话，飞影也感觉到了，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朝安全的地方慢慢跑去，动作像是游泳一样。
无极空间本没有界限，飞影却跑到了一处无法前进的地方，停了下来。
“我估计这里连着海蕴城秘境的出口，但他们没有打开过了，你修为高，你试试能不能打开。”
这个想法出现在飞影脑海中，就被余啸接收到了，她重新控制住飞影的身体，打了半天法诀，只放出一个弱小的冰锥。
“这里的空气稀薄，水分也少，我的法术不管用。”
余啸尽量说得沉重，飞影却知道了她的真实想法。
余啸现在根本不想出去，她现在只有一个神魂，按照正常的想法，她就是一只鬼，出去后又能怎么办，上身到别人吗？
现在可以借用血影豹的身体，她想探索一下无极空间，看能不能重新做出一个身体。
“你别担心，这里这么多神魂，我全部炼化了，肯定能进阶到化神，到时候会引发雷劫，撕裂空间，我们肯定能出去的。”
余啸这么说，飞影也只能同意，不然怎么办？赶又赶不走，打又打不赢。
以前只剩神魂的时候，余啸的意识处在朦胧之中，吞噬炼化神魂也是一种本能行为，现在有了飞影的身体，她能主动去追赶神魂，效率比之前提高了许多。
余啸看着一片片无遮无挡的神魂，嘴角挂起姨母笑。
她就是一头猪，炼化这么多神魂，也能进阶化神了。
白白占着别人的身体也不好意思，关键是原主还活着，余啸试着渡了些修为给飞影，因为是一身双魂，居然成功了。
一人一兽，横扫无极空间，不但炼化了大部分神魂，还把这片区域摸清了。
青龙隔出的秘境大致是一个圆形，像是一个气球。
气球口连着海蕴城的逆宗河上，气球外面就是凶险的无极空间，现在气球破了一个口，只要自己不作死从破口出去，还是很安全的。
偏偏有人就是想作死。
“飞影，你看，又一道亮光飞出去了，那肯定是法宝。”
余啸眼巴巴地看着外面黑暗中犹如一道流星闪过。
“老大，这里是无极空间啊，怎么可能有法宝。”
飞影如今终于能明白嘟爷总是一脸不放心地看着余啸，逮着机会就大吃大睡的原因了。
“你看那些飘进来的盔甲，这里没准发生过战争。既然是战争，就会掉宝贝。”
外面的无极空间对余啸来说，就是一个充满宝藏的垃圾堆，心头的悸动都快按捺不住了。
“要去你自己去，我有肉身，出去必死。”
飞影见劝说无效，直接使出了杀手锏。余啸到现在都没想出来怎么做身体，无法放弃这具身体。
飞影的想法却无异于火上浇油。
“对啊！这里面什么都没有，外面就算没有法宝也有材料。我必须要去外面打捞，不然用什么做身体。”
第613章 骨头与石块
余啸二话不说，化出一座冰山立在密境之内，把血影豹缠在冰山上，又变出冰藤朝外探。
当初你的冰术可没有这么强。飞影腹讳道。
余啸就当作不知道，专心致志地控制着冰藤。
冰藤在秘境中就开始剥离，余啸只能不停地修补。一探入外面的无极空间，冰藤直接化成了冰晶。
“都是你的身体太弱了，使不出我的冰术。”
余啸现在没有识海，没有真冰，连自己用惯了的身体都没有，空有一身快到化神的修为。
飞影没吱声，它觉得自己妖丹都被冻住了，没精力反驳余啸，默默地背了锅。
余啸想了半天，拍手道：“有了！”
她着手开始加工捞到的盔甲。这些盔甲是从外面飘进来的，自然可以到外面去。
她身上的所有东西，包括不意剑和润灵玉都已经不知去向，那些品阶不好的东西，直接碎裂了。
只有双生火焰是灵宝，有自己的神智，一直在离她不远处，现在被她戴在了血影豹的爪子上。
双生火焰在余啸的控制下，把盔甲烧成了一个捕虫网。
“太小了。”
余啸重新试了几次，筑出的依旧是那么大。她以为是自己现在没有神识，双生火焰不太好控制。
“血呢？”
两个细细的声音同时问道。
余啸愣了愣，放了点飞影的血出来，被它们毫不客气地吐了出来。
飞影心情复杂，就像是你心爱的东西被人偷走，转头在垃圾堆里发现了一般。
“你们得把这个网子烧大一点，我才能去无极空间捞材料做身体，才有血液。”
双生火焰沉默了一会儿，“我们去。”
“你们去？”余啸不停地摇头，“不行不行，我这回损失惨重，介子境域都折了一个，不能再失去你们了。”
“你在这，我们能回来。”
双生火焰已经决定了，飘到外面区域，黑白两个半圆裂开，像是吃豆人一般，在无尽的黑暗中越飘越远。
“你们别走远了。”余啸在后面大声喊道，像是舍不得孩子离开的母亲。
她与飞影静静地等了许久。飞影叹气道：“老大，你能不能把这座冰山去掉了。”虽说绑在冰山上不会乱飘，但实在太冷了，它的皮毛都抗不出。
“你说，它们俩还会回来吗？”余啸像是没听见，发出老母亲的呓语。
无极空间无边界、无穷尽，双生火焰飘不回来了怎么办。
虽说这里是无极空间，就像是灵级界与极灵界之间的混沌空间一样，说的是进去必死无疑，但修为到了，一样可以进去。
这无极空间，难说也说合体、大乘修士在里面游荡，万一他们看上双生火焰，占为己有怎么办。
担心归担心，一团神魂飘过来，她依然张嘴吞了下去。
飞影也不抱怨了，一心一意地等待着余啸炼化完后，渡修为给它。
这里没有时间的概念，余啸又炼化了两片神魂，双生火焰终于回来了，圆环中包含着一堆杂物，一进入秘境就吐了出来。
飞影觉得这就是一堆垃圾，余啸依旧兴致勃勃地挑选起来。
“这块骨头不错。”她拿着的明显是一根兽骨，五彩细长，呈柔和的玻璃光泽。
在无极空间都没有坏掉的骨头，刚好可以用来做身体，而且挺漂亮的。
“老大，你准备怎么做身体？”飞影突然问道。
“和做傀儡一样，搭个骨头架子，再找东西做血肉。”虽然余啸也不愿意变成傀儡，但她似乎没有选择。
飞影感受到了余啸的无奈和沮丧，没再说话。
“这是什么？”
余啸拿起一片写着奇怪字符的石块，浑身一个激灵。
她看到一片歌舞升平的天地，转眼间变为一片废墟，无数哭泣和嘶吼声响起，又戛然而止。
石块只有小手指那么大一块，边缘尖锐，明显是从一大块石板上剥离的。
除了骨头，并无有价值的东西。石块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余啸却很满意，吩咐双生火焰道：“这种骨头，还有这种石块，再去找一点回来。”
她抓起近旁的一片火红色神魂塞进嘴里，有些诧异。
现在她整天处于神魂的包围中，对那股香味早就见怪不怪，但这片神魂的味道很不一样，夹着一些神息。
这是双生火焰带回来的神魂，“难道是上古神兽，活着高阶的神兽？”
如果有冰麒麟的神魂，那就太好了。
等双生火焰离开后，余啸美滋滋地等着。
“老大，在这等混沌凶险的地方，你都能活得这么乐观，真有你的。”
飞影虽然是在刻意讨好，但也说得真心诚意。
双生火焰犹如余啸放出的捕捞网，然而无极空间内的东西并不如余啸想象中的那么多，除了骨头和奇怪的神魂，就是一些破烂材料。
石块又捞到了一些，拼接成手掌大的一块。上面的文字余啸不认识，能从上面感觉到愤恨和悲伤的气息。
骨头开始捞得不少，余啸拼了拼，像是一种鸟类的骨头。有一些神魂会主动靠过来，似乎是被骨头吸引。
“怎么又没有骨头？”余啸在双生火焰带回来的垃圾堆里翻捡。
“太远。”
“回不来。”
余啸皱眉问：“你们不是说我的神魂在这里，你们就能回来吗？”
双生火焰还是反复说着太远了。
余啸想了个办法，她把自己的神魂放出一部分，拉得很长，跟在双生火焰后面。
这样双生火焰能感受到她的气息，找到回家的路。
飞影死死抱住冰山，免得被拖走。余啸蓝色的神魂从它肚皮里伸出来，飘入外界无极空间。
余啸跟在双生火焰后面，看着它们往前滚了一小段，突然折了个方向，沿着秘境的外缘寻找。
余啸都能看到飞影四肢摊开抱着冰山的滑稽样子，看上去只有三寸高，自己的神魂从它的肚子里飘出来，跟拉出来的什么似的。
前方出现了一根五彩骨头，没有像其他东西那样飘动，一动不动地像是卡在什么地方，被一些神魂围着。
第614章 天降异象
双生火焰连骨头带神魂包住，上下摇动。余啸看得出来它们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骨头拔出来。
骨头拔出来后，那一块的秘境像是被放了气一样，向内塌缩。
外界的无极空间慢慢侵入，一些神魂和杂物飘了过来，被双生火焰吞在圆环内。
余啸慌忙唤回双生火焰，回到秘境后，盘问了它们，得知那些彩色的骨头都是它们从秘境周围找到的。
“糟了，这多半是秘境的法阵，骨头被你们拔出来，秘境早晚要塌掉。”
双生火焰的情绪毫无波澜。它们又不会死在无极空间，主人死了就算了，反正现在也没有好喝的血了。
余啸不知道自己在秘境中呆了多久，飞影的修为都已经到九阶。而她的修为离化神只差一步，想进阶随时都可以。
但出去之后呢？借用飞影的身体，再找材料做个傀儡身吗？
余啸手中把玩着彩色骨头，舍不得放弃。她看不出骨头的品阶，但青龙能拿来做阵的材料，怎么会是凡品，少说都是上品起。
这骨头还能吸引神魂，多半是什么了不得的神兽。
一身五彩的骨头，还是极品法宝，不但结实，被人砍了都闪闪发亮，想想都带劲儿。
飞影感知到了余啸的想法，心中一阵哀嚎。它都九阶了，化形唾手可得，若是为了几根骨头把命丢了，简直得不偿失。
“老大，你已经有这么多骨头了，做半幅骨架是够的。出去后我帮你找上好的兽骨，咱们还是趁着秘境没有完全塌，赶紧出去吧。”
“怕什么，秘境这么大，塌陷得又慢。若是时机把握得好，根本不会有事。”
在一身双魂的情况下，语言都是苍白的。一人一豹，对方心里的想法知道得清清楚楚。飞影长叹了一口气，认命地缩了回去，任由余啸折腾。
“你还是第一个和我心意这么相通的异性。”
余啸觉得眼前的情景很搞笑，“我不会让你死的。若是失败了，我陪你死。”
海蕴城和海蕴极灵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逆宗河从天上降了下来，当时引发了不小的动乱。现在河的两边修建起堤坝，不再是皇族专用，成为整个灵界的运河。
新皇登基十年时，下令开放海蕴城。
海蕴城不再是与世隔绝的一座孤城，不但面积扩大了许多，与往日那种轻浮的繁华比起来，更显生机。
这日，皇帝站在宫殿顶层，看着脚下这一座一眼望不到边的大城，脸上浮现了心满意足的笑。
年轻时他曾走遍海蕴极灵界，现在已经不爱出门，就喜欢站在高处看着这个城。
如今皇子们已经长成，他得在今年把储君定下来。但如今的情形，与他那个年代已经不同。
没有了秘境，当太子并无特别大的好处，儿子们都看得淡泊。
想起他当年为了争储发生的那些事情，皇帝脸上的柔情消失，变得严肃坚毅。
晴天一旱雷，刚好打在宫殿前，皇帝惊了惊，天色突然暗了下来。本来晴空万里的天空，不知何时聚起了厚重的乌云，压在海蕴城上方。
变天了。皇帝拢了拢披风，眯眼看着天空。
伴随着轰隆的闷雷声，乌云越滚越浓，不止这一片，目光能及的地方，全是黑云，声势浩大的翻滚聚集着。
平民见天都要塌了下来，以为是灾难即将降临。城中变得异常嘈杂，四处可见抱头鼠窜的百姓。
“去问风雨司这是怎么回事。”皇帝声音中带着一丝愠怒。
作为掌控天气的风雨司，竟然没有及时遣散乌云，造成这么大的一场雷雨，引起平民恐慌，实属渎职。
“陛下，”一名穿着官服的金丹修士随着宫人快步前来，跪倒在地，“请陛下息怒。这一场乌云来得怪异，风雨司驱散不了啊。”
“陛下，这乌云驱散不了，”一名元婴修士紧随其后，“这不是普通的天象，这是天之异象。”
“陛下，有人在进阶化神。”
众人都愣住了。
“快去查，看是什么人。”皇帝急声下令道。
海蕴极灵界修仙物资并不丰富，地界内的修士只能说过得平安富足，但修为都不高。
除了先皇和老国师，皇帝也只是元婴后期修为而已。
皇族和朝臣的修为都登记在册，不可能是他们，只能是民间散修。
开放海蕴后，皇族对修士的管理也放松了，若是不愿意在朝廷任职，登记后也可以自行修炼。
可进阶化神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不上报。还就在这海蕴城中进阶，万一失败了，这些乌云会化为雷劫打下来，海蕴城哪里经得住。
这人实在是罪该万死！
天上乌云翻滚、雷声轰鸣，地上皇家侍卫全城搜寻进阶之人，整个海蕴城都乱了套。
“陛下，若是找到进阶之人怎么办？”国师陪在皇帝身边，小心地问道。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找上几个得用的人去给他护法。”
进阶化神都不告诉朝廷，就算成功了也多半不肯为官，若那人愿意挂个闲职也好，就算不出力，也可以震慑一下附近灵界的妖族。
乌云在头顶持续翻滚，有越来越厚之势，雷鸣声也越来越大。
皇族和朝臣都聚在宣政殿中，等着搜查队的消息，人人都哭丧着脸，仿佛天灾即将来临。
皇帝虽然焦急，却还稳坐在龙椅上。这几百年来，他经历了多少，早已对灾难处之泰然。
“回禀陛下，查遍了全城，没有找到进阶化神的人。”
这句话犹如滴入油锅的水珠，殿中的人更是惊慌得摊手顿足。
“慌什么！”
皇帝一言盖过了雷声轰鸣，殿中暂时安静下来，却又是令人窒息的静默。
“陛下，也许不是人。难道是某一只神兽后裔要化形了，引发的雷劫。”
国师的一席话引得众人赞同，虽然他们也知道妖兽化形，雷劫不可能如此浩大，但心中好歹是有了点希望。
乌云最黑的地方就在这皇宫上空，而宫中有不少之前剩下的神兽后裔。
“快去查。”皇帝一挥袖，“你们也都回去，到自己家中去看看。”
第615章 来不及了
众人早已顾不得礼节，纷纷朝家中跑去。
“国师，你带人去把避雷法阵开启。”
这是皇帝为自己准备的法阵，用了不少防雷的材料，如今也只能拿出来用了。
“陛下，这一场异象来势不小，若是罩住全城，恐怕威力不足。”国师边说边偷眼看皇帝。
皇帝抬了抬手臂，异常和缓地说道：“全力保住皇宫。”
正当朝廷查找引发雷劫之人，城中百姓也在寻求避难之所。他们并无躲避的法宝，只是跑回家中，与家人在一起，心惊胆战地看着天上越来越浓的乌云。
一个娇小身影撑着一把油伞，站在逆宗河边踮脚打望，不时跺一跺脚，抬头看看天。
远处终于驶来一艘灵舟，壮实的船夫拉起绳索，纵身飞到岸边，把灵舟收入储物袋中。
岸边等着的人把伞送过去，遮住壮汉，壮汉却推开了伞，道：“我不用，雷又没打下来。东西都收好了吗？”
“收好了，我们去哪里躲？”
“当然去皇宫了。那里是最安全的。”
壮汉拿出一面白脂玉令牌，挥一挥手，两人朝着皇宫走去。
皇宫比以往多了一层法阵，守卫也更加严明，但两人亮出令牌，加上修为都是元婴，守卫没有阻拦他们。
皇宫内的雷声小了许多，像是蒙着一层棉被传来。
两人没有说话，很有默契地朝瀑布走去。
三百年前秘境封闭之后，这里就变成了瀑布，又被重新修葺了一下，成了皇族消暑花园的一处景色。平时少有人来。
撑伞人在石桌上摆满了小盘小碟，望着瀑布发愣。
“你摆这些她不会喜欢。她又不是我，你放点法宝什么的更有用。”
壮汉摘下头上的斗笠，露出圆嘟嘟的一张脸，抓起红米糕往嘴里塞。
“嘟爷，你说会不会是余啸在进阶化神？”
嘟嘟两口吞下米糕，抬头看看天，看看瀑布，又抬头看天，低头看瀑布，如此再三，一拍大腿。
“欸，苏白，你别说，这异象没准真是冲着这来的。”
苏白高兴得脸颊和脖颈整个都红了，嫣红透白的煞是好看，“真的吗？”
“你看啊，就这块最黑。”
苏白伸长脖子，天上黑压压的一片，根本看不出来哪块黑点亮点，她却不住地点头，“没错！”
“真不愧是余啸，在秘境里面也能化神。”
两人面带笑意，张着嘴傻呵呵地望着天。
突然刮起大风来。逆宗河的似乎都被吹偏了，空中都是水沫子。河岸两边的照明柱被吹断了好些。
风从高楼中穿过，发出怪叫。高楼像是快从中折断，岌岌可危。
住在高处的人朝下面跑去。又想到万一楼塌，在地面依旧不安全，但飞在空中又怕率先被雷击，正在进退两难之际，风突然停了。
嘟嘟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瞪眼看着瀑布。
瀑布停住了。
“来了。”
宫殿上，众人鸦雀无声，皇帝捏紧了拳头。
乌云停止了翻滚，凝滞住了。中间显出一点亮光，越来越亮，猛地变为巴掌大，同时一道手臂粗的雷光打在宫殿的顶上，与法阵相击，发出耀眼的白光。
嘟嘟呼地一下站了起来，看看瀑布，又看看天上。
雷击落下来的时候，他明明看到瀑布拱了一下，像是里面有东西想出来。雷被法阵挡住，瀑布又平息了。
“苏白，我们要把法阵关了，让雷击降下来。”
嘟嘟的心里呯呯跳，与苏白紧张地对视了一眼，朝宫殿冲去。
宫殿就没有皇宫那么好进了。嘟嘟拿着令牌，和守卫解释了半天，守卫也不肯放他进去。
一声闷响，守卫满头鲜血，直眼看着嘟嘟，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说那么多干什么！把皇帝绑了不就行了。”苏白手拿狼牙棒，大声喊道，冲进了蜂拥而来的守卫队。
嘟嘟诧了一诧，赶紧跟在后面。
一道红色的烽烟符飞上来，不需要禀报，在观望雷劫的皇帝都看到了，顿时脸色铁青。
在这关键时刻，居然有人想闯宫。
打杀声很快传了上来。又一道天雷降下来，整座宫殿都抖了抖。
“你们都去。”皇帝叫了几个皇子，带着他的贴身侍卫，下去捉拿闯宫之人。
嘟嘟和苏白眼看又一道天雷落空，会的法术有限，全凭一身蛮力近战，身上很快沾满了血迹，使出浑身解数，不要命地朝前冲去。
阻挡他们的人本来为雷劫心惊胆战，又遇到凶神般的两人，根本不是对手，连元婴的皇子都败下阵来。
嘟嘟两人却是在与雷劫争时间，苏白一咬牙，放声喊道：“关法阵，秘境要开了！”
皇帝听得天上惊雷阵阵，地下打斗不止，竟然越逼越近，气得抓着栏杆的手微微颤抖，脚下一点，飞身到了下方宫殿，准备亲自出手教训逆贼。
“是你们？”皇帝生生收回了手掌，看着闯宫的人，吃惊不小。
“原来是你当了皇帝啊，”嘟嘟一脚踢开挂在他刀尖上的侍卫，“你赶紧把法阵撤了，这雷劫能打开秘境。”
“你说什么？”
有一道雷劫降下，嘟嘟突然身影一动，双刀已经架到了皇帝脖子上。
“陛下——”跟随而来的国师等人大惊失色。
“少废话，赶紧把法阵撤了！”
皇帝犹如回到了少年时期，憋屈的感觉抵得他胸口生痛，脖子上的刺痛传来，伴随着凉凉的感觉。
修仙世界，果然还是修为为王吗。皇帝抬起沉重的手臂，“撤了法阵吧。”
“快点去！若是晚了，我踏平海蕴城。”
嘟嘟架起皇帝，与苏白纵身几跳，回到瀑布边上。
“这是……”皇帝看到停滞住的瀑布，惊讶得合不拢嘴。
“给你说是秘境要开了，”苏白把身上的血迹擦了擦，焦急地看着天空，带着哭腔道，“天怎么亮了？”
乌云开始缓慢地流动起来，瀑布上空的乌云变薄，阳光从边缘透过来，像是万千支金色的光箭。
嘟嘟松开了皇帝，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苏白哇地一声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