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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吉日     大唐坑王txt下载     大唐坑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九十八章 决斗

    卢小闲笑着拍了拍赵亮的肩头:“好了,事情已经解决了,别坏了我们的心情,咱们继续往前走吧!”

    赵亮说的果然没错,仙人镇真是热闹的紧,几人四处转着,只要是看着中意的物品,便会毫不犹豫买下来。当然,银子都是由卢小闲来出的。

    来到镇中心的一片空地前,他们看见四周的人把里面围了个水泄不通,不时发出阵阵喝彩声。

    卢小闲觉得好奇,向赵亮问道:“这里为何如此热闹?”

    “他们在比试歌舞!”赵亮似乎对此并不感兴趣,撇了撇嘴,“都是些异族歌舞,没什么意思!”

    卢小闲却觉得新鲜,执意要去看看,赵亮等人只好陪着。

    几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挤了进去,此时场中已经到**的阶段,一男一女正在赛歌。

    卢小闲定睛一瞧,不由笑了。赛歌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寻衅的李失活。

    与李失活对歌的是个身材高挑,深目高鼻的女子。

    她长着娇小的脸型和精致的五官,奇特而夺目,皮肤细腻白皙的象羊奶凝乳一样。长长的睫毛下美丽的眼睛就像两颗水晶葡萄,还有一条黑亮黑亮的大辫子。

    只听到李失活唱道:“木叶山的松柳漫山坡,老哈河的流水泛清波。天上来了个白马王子,河边上来一辆青牛车。黄水和清水汇成一股,王子把仙女抱进帷罗。八大部儿女驰骋草地,兰天下牧牛羊好快活。”

    卢小闲暗自点头,没想到李失活看上去像个莽汉,但歌却唱的不错,听他的歌似乎像是在向面前的女子示爱。

    那个女子唱道:“长白山的森林象大海,海兰江的流水天上来。仙人湖的喜鹊来报喜,布库里的子孙逞英才。黑油油的土地生仙草,白茫茫的雪山披云彩。高高的山顶上有个海,那是我小妹的梳妆台。雄鹰展翅高飞在蓝天,雀鸟低头四处来觅食。”

    比起李失活,女子的歌喉更加动人,她在歌词中明显是拒绝了李失活的示爱。

    李失活面色有些黯然,朝女子点了点头,回到了围观者的前排。

    在一片喝彩声中,有人高声喊道:“金孔雀,给我们跳个舞吧!”

    异族女人大方开朗,若换作中原女子哪会如此抛头露面。那女子朝着众人扫视一圈,嫣然一笑便开始舞了起来。

    卢小闲习练观人术已久,女子的动作让他发现了一丝异样:她的目光似乎的在其中一人身上稍做了停留。

    虽然很短暂,但还是让卢小闲敏锐的捕捉到了。

    卢小闲不经意扭头看去,那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魁梧汉子,身躯凛凛,相貌堂堂,眉毛浓黑而整齐,腰间挂着一把剑,看上去像个“游侠”。

    “游侠”双臂抱在胸前,脸上带着笑,闪闪有神采的目光瞅着场中的女子。

    卢小闲暗自点头,看来这两人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女子极具表演天赋,舞蹈健美、轻柔、富于变化,昂首、挺胸、立腰等动作与眼神巧妙配合,时而诙谐幽默,时而豪迈激情,时而耐人寻味,风格浓郁别具一格,看得众人如痴如醉,博得阵阵喝彩。

    快结束的时候,女子开始高速旋转,仿佛“真人陀螺”。如此高难度的动作,女子做起来轻松写意,表情愉悦,快速精准没有失误。围观者不约而同地开始齐齐击掌打起拍子,一圈一拍。随着打拍子的节奏越来越快,女子身形也越转越快,后面已经看不出她的模样,简直让人眼花缭乱。

    舞因为动而美 心因为舞而飞。

    卢小闲彻底陶醉了,直到赵亮拍了拍他的肩才回过神来。

    “她跳的是什么舞,如此赏心悦目?”卢小闲意犹未尽的问道。

    “是胡旋舞!”

    “哦!”卢小闲恍然大悟。

    大名鼎鼎的胡旋舞,由西域传入中原。未来的长安城胡旋将成为最为流行、最为时髦的胡舞。

    “这个女子跳的真好!”卢小闲不由赞叹道。

    范子明点头道:“那当然了,她是粟末??首领的女儿,名叫浑奴。她能歌善舞,在营州非常有名气,被称为‘金孔雀’!”

    正说话间,浑奴已经下场。

    她来到那个“游侠”面前,微微一笑:“我们可以走了!”

    “游侠”点点头,与浑奴齐齐转身离去。

    卢小闲脸上露出笑意,自己没看错,浑奴与“游侠”应该是恋人关系。

    见浑奴走了,围观者也轰然而散。

    浑奴与“游侠”有说有笑,走出没多远,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怒喝:“你给我站住!”

    二人缓缓转过身来,只见怒气冲冲李失活正瞪着他们。

    “游侠”微微一愕,旋即似乎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了促狭的笑容:“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游侠”脸上揶揄的笑容,让李失活更加愤怒,他从腰间抽出一把弯刀,一字一顿道:“拨出你的剑,我要和你决斗!”

    “游侠”将双臂抱在胸前,用懒懒的声音道:“决斗?为什么要决斗?”

    李失活恨声道:“我们俩谁赢了浑奴就归谁!”

    听了李失活的话,浑奴的脸色一变,怒声道:“李失活,你是个浑蛋,死了你的心,我是决不会嫁给你的!”

    “游侠”哑然失笑:“听到了吧!就算你赢了,浑奴也不会嫁给你,你省省吧!”

    “我不管那么多!”李失活眼睛冒着火,“你要不敢决斗,就跪在地上叫我一声爷爷!”

    李失活和赵亮简直就是一个德行,动不动就让人跪地叫爷爷?

    卢小闲在一旁看了不由摇头,“游侠”是个高手,甚至比方恨水还要强,李失活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如此咄咄逼人恐怕要自取其辱了。

    果然,听了李失活的话,“游侠”脸色一冷:“不知死活的东西,想找死你就来吧!”

    李失活攥紧了刀把,咬牙道:“拨剑!”

    “游侠”不屑的瞅了一眼李失活,朝他勾了勾食指:“对付你这样的角色,根本就用不着拨剑!来吧!”

第二百九十九章 文斗

    “贤侄!”李楷固赶忙拦住了李失活,“莫要意气用事,你忘记首领的嘱咐了?”

    李楷固之所以要拦住李失活,并不是怕李失活意气用事闯祸,而是他看出“游侠”不是个简单角色,李失活肯定不是“游侠”的对手。若是李失活有个什么意外,李楷固可没法向首领交待了。

    到了这个份上,李失活哪能当缩头乌龟,他梗着脖子倔强道:“四叔,男子汉唾沫吐在地上砸个坑,说出的话还能再收回来吗?”

    “你!”李楷固不知说什么好了。

    就在这时,一个慵懒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二位!可否听我一言?”

    李楷固与李失活同时扭头,卢小闲脸上挂着贱兮兮的笑容,正瞅着他们。看着卢小闲这副模样,李楷固和李失活心中的气便不打一处来。

    “游侠”打量了卢小闲一眼,眉头一挑,没有说话。

    “今儿是仙人镇的大集,到处都是营州城的捕快,你们在这里明目张胆的决斗,若让方捕头知道了,岂能有你们的好日子过?”卢小闲目光在李失活和“游侠”二人身上扫过,“这决斗也分文斗和武斗,既然武斗已不合时宜,还不如来场文斗的好!”

    李楷固抢先问道:“你所说的文斗是什么意思?”

    “素闻契丹人善饮,想必失活公子也不例外吧?”说到这里卢小闲瞅了一眼“游侠”笑嘻嘻问道,“不知这位兄台尊姓大名,可否能饮酒?”

    “游侠”淡淡一笑道:“我叫霍青,你这提议不错,我应了!”

    卢小闲又把目光投向李失活:“不知失活公子意下如何?”

    李失活年轻气盛,论起喝酒在契丹族中也是能排上号的,此时此刻,霍青都应了,他当然不可能退缩了。

    “好,就这么定了。”李失活拍了拍胸脯,“还是那句话,谁赢了浑奴就归谁!”

    浑奴一脸怒容,瞪了李失活一眼,不再理会他,而是一脸担忧的朝霍青瞥去。

    霍青微微颌首,示意浑奴不必担心。

    浑奴与霍青的举动落入卢小闲的眼中,他不禁哑然失笑:看他们二人郎有情妾有意的模样,早就心有灵犀了,李失活连这点眼力劲都没有,就算再死缠烂打也不可能有什么结果。

    “那好!若几位不嫌弃,那就由我来找个清静的地方,酒保证管够!”

    李失活和霍青都没有异议,众人跟着卢小闲离开了。

    不远处的人群中,有两个人正瞅着卢小闲一行人的背影。

    其中一人,正是营州都督府长史严克,此刻他身着便服。

    另外一人,是总捕头方恨水。

    刚才李失活与霍青较量的那一幕,全部落入了严克与方恨水二人的眼中。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简直不自量力!”严克冷哼了一声。

    梁王武三思过五十大寿,严克奉赵文?之命准备寿礼,三件宝物之一便是浑奴。

    洛阳是大唐最富庶的地方,烟柳之地遍布整个神都。官员们对名节很看重,不太好随意出入风月场所,因此就在家中豢养一些能歌善舞的女子。武三思贵为亲王自然也不例外,府上所蓄家妓成百上千,规模可与宫廷女乐相媲美。

    严克对武三思很了解,知道他向来附庸风雅。浑奴长相俊美,浓眉大眼充满异域风情,同时腰肢绵软,善于舞蹈。胡旋舞在洛阳城是一种时尚,把善跳胡旋舞的浑奴作为寿礼送入梁王府,武三思当然会喜欢,也不可能拒绝。

    严克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浑奴的身份。浑奴可不是普通女子,而是粟末??首领乞乞仲象的女儿。

    不过这事也不难解决,以梁王尊贵的身份,乞乞仲象没有理由不同意,大不了梁王府给浑奴一个侍妾的身份,也算是给足了面子。

    李失活和霍青之间的决斗,在严克看来就是一个笑话:梁王府的女人也敢抢,不是找死是什么?

    与严克的想法不同,一旁的方恨水心里琢磨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这个叫霍青的陌生人不简单,他究竟是什么来头?

    作为总捕头的方恨水眼睛很毒,一眼便看出霍青不是个普通人,而且对方眼生的很,他敢肯定霍青不是营州城的人。

    若放在以往,方恨水肯定直接上去盘问了,可自打上次有了江雨樵一事的教训,他谨慎了很多。再说严克还在旁边,他不能不有所收敛。

    看着卢小闲一行走远了,严克将目光收回,瞅了一眼正在思索的方恨水:“范家那边怎么样了?”

    “哦!”方恨水赶忙回答道,“按您的吩咐,一直派人盯着呢!”

    “这样吧!”严克沉吟道,“你现在就带人去,迅速将范崇给我拿下大狱!晚上我要亲自审问他!”

    “拿下大狱?”方恨水听罢大吃一惊:“范崇没有犯法,这样做不妥吧?”

    严克冷眼盯着方恨水:“赵都督的官印被盗,范崇有重大嫌疑!将他拿下是赵都督亲自下的命令,怎么?你敢抗命?”

    赵文?的官印被盗?

    方恨水狐疑的打量着严克,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

    “官印是不是范崇派人盗的,一审不就清楚了?”严克的目光愈冷,“你若不去,那我就派别人了!”

    方恨水深吸一口气,朝着严克一恭道:“属下遵命!”

    ……

    “咦?”卢小闲瞅着迎面过来的几个人,向身旁的李楷固问道:“你们契丹人有带面具的习惯吗?”

    李楷固摇摇头:“给逝者下葬时,会在死人脸上带上面具,活人一般不会带面具!”

    说到这里,李楷固打量了一眼那几人,微微点头道:“看他们的装束,应该是突厥人!”

    突厥人?

    卢小闲心中一动:带面具的那人莫非就是圣水宫宫主阿史那竞流。

    待那几个人从他们身边过去后,卢小闲在张猛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张猛点点头,转身便消失在人群当中。

    在卢小闲的引领下,众人来到了一座酒楼门前。

    酒楼门楣上高悬着招牌,店门两侧悬挂木雕楹联。

第三百章 手抓羊肉

    “玲珑酒楼?”赵亮诧异的看着卢小闲,“玲珑酒楼什么时候搬到这里来了?”

    卢小闲淡淡道:“营州城的玲珑酒楼关门大吉,神仙镇的玲珑酒楼刚刚开张,掌柜的便是吴六!”

    门口的店小二不断招呼着过往客人,见卢小闲等人要进酒楼,笑容满面把他们引进店中。

    酒楼很是宽敞,大厅的食客们正推杯换盏,热闹非凡。

    相比大厅的嘈杂,酒楼的后院就安静多了。

    来到后院,卢小闲笑着向吴六和陈三引荐道:“这两位是我刚结识的朋友,他们都是是酒中豪侠,不说能喝干九江八河,却也都是海量。今天他们要比试比试,酒你们可得要管够啊!”

    吴六点点头道:“没问题,公子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等等!”卢小闲叫住吴六,“有现成的下酒菜吗?”

    吴六点点头:“有刚煮好的手抓羊肉!”

    李失活在一旁摆摆手道:“不用那么麻烦了,直接将酒坛子搬来便是!”

    卢小闲笑了笑:“既然是比试,就得准备充分些,肚子里垫些东西才不容易醉!”

    霍青朝着卢小闲竖起大拇指:“还是兄弟你考虑的周到,谢了!”

    卢小闲朝着吴六一呶嘴道:“赶紧吧,酒和肉都端上来!”

    不一会,吴六和陈三端着羊肉,都是煮好的大块肉,有肋条、胸衩、背子、尾巴等。另外还有几个小二抱着酒坛子,也跟着来到后院。

    李楷固识货,知道炖一锅好羊肉并不容易。

    首先羊的出处要讲究。必须是盐碱滩里自然放牧长大的两岁左右的羯羊。盐碱地里的牧草盐份含量高,吃这种草长大的羊膻味小,羊肉汁多肉嫩味道好。

    其次炖肉时火候要讲究。先用猛火煮开,然后文火慢煮,边煮边撇掉上面飘浮的泡沫,至锅内水发白为止。煮到一定时候,可以加点盐,也可以不加盐,因为羊肉本来就有咸味。

    而此刻,盘中的羊肉都符合这些讲究,看来煮羊肉之人深谙此道。

    盘子摆在了石桌上,瞅着热气腾腾的羊肉,卢小闲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也不客气,直接抄起一块骨头,对众人挥了挥道:“咱们算是有口福了,大家别客气!”

    “公子!”陈三一脸怪异,冲着卢小闲招招手道,“我这里有点事,可否借一步说话?”

    卢小闲觉得奇怪,瞅了一眼陈三,点点头并没有说话,跟着陈三到了一旁。

    陈三一边对卢小闲小声说着什么,一边手里还比划着。

    “不能吃?为什么?”卢小闲越发觉得奇怪。

    “因为,因为,这羊肉是用秘方做的!”陈三嗫嗫道。

    “秘方?什么秘方?”

    陈三附在卢小闲耳边小声解释起来。

    卢小闲听罢,张大了嘴,怔怔瞅着陈三:“这是真的?”

    “是真的,我怎么敢在公子面前胡说呢?”陈三苦笑道,“这是吴六的祖传秘方,专做羊肉,用这法子炖的羊肉汤鲜肉香,的确好吃!公子吃您会怪罪于我,所以才提前告知公子一声!”

    “既是如此,那我就不吃了!”卢小闲看着手中的羊骨头,摇摇头道,“是我没口福!”

    陈三笑道:“这些日子我和吴六创了一些新菜,待会这里完事了我做给您尝尝!”

    “这敢情好!”卢小闲一听,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对了!”陈三又叮咛道,“刚才我给公子说的秘方,还望公子保密,咱这酒楼还得要开下去呢!”

    卢小闲点点头:“放心吧!我懂!”

    见卢小闲过来,李楷固啃着骨头嘴里含混不清道:“卢公子,这羊肉真是好吃,好吃极了,你也赶紧吃吧!”

    契丹人以牛羊肉为主食,特清炖羊肉是家常便饭。李楷固不知吃过多少次羊肉,可从来没吃过像今天这么好吃的羊肉,一入口,鲜香直达五脏六腑,回味无穷。

    不仅是李楷固,众人都啃的正香呢,连浑奴也不顾形象,吃的津津有味。

    想起刚才陈三说的话,卢小闲哪还敢吃,赶忙转移话题道:“还是失活公子与霍兄台的比试更有意思,我都有些等不急了!”

    手抓羊肉吃的便是豪气,大块羊肉与大口喝酒当然分不开。

    听了卢小闲的话,李失活一手举着羊骨头,一手端起一碗酒:“那好!比试开始,我先来!”

    说着李失活一边将羊肉啃得流油,一边将碗中酒一饮而尽,那股子爽气劲让人不由赞叹。

    卢小闲让陈三准备的是烈酒,味道爽透,一口下去,直入肺腑。酒还在肚子里发烧,羊肉便马上进去扑灭,酒肉混合更生出新的豪气。

    李失活喝的气动山河,霍青却不动声色,喝的落落大方。

    霍青喝完酒,还不忘吃一口羊健子肉。

    羊健子筋多,嚼起来很有味道。

    李失活扯着嗓子冲霍青叫道:“再来!”

    说着话,李失活将手中的羊骨头丢到一边,取过两只碗,“哗啦啦”满上酒,然后咕咕咕几口把两碗酒都喝尽了。

    霍青不紧不慢,一边吃着羊健子,一边就着酒,转眼也将两碗酒喝下。

    李失活酒量不错,却饮不得急酒,原来想镇一镇霍青,却不料霍青竟也连干了三碗,而且没有任何反应。

    到了这份上,李失活也顾不了许多,又倒了两碗酒,咬牙将酒干了。

    大家齐声拍手叫好,酒下肚后顿时燃起李失活争强好胜的火焰,他向霍青挑衅道:“该你了!敢不敢喝?”

    此刻,浑奴也顾不得再去吃羊肉,忧心忡忡朝着霍青望去。

    霍青依然很平静,淡淡道:“有这么香的羊肉下酒,你着急什么?”

    说罢,霍青在自己面前摆了四只碗,依次倒满酒。

    他先喝了两碗,对李失活道:“这是应你刚才那两碗的酒!”

    接着,霍青将两个空碗再倒满,端起酒碗,像喝白水一样将四碗酒一一喝干,然后似笑非笑瞅着李失活。

    李失活满脸泛红,头上冒着热气,眼见霍青如此干脆,心中顿时有了惧意。

第三百零一章 酒逢知己

    众目睽睽之下,李失活也不好耍赖,只得端起一碗酒便往腮边倒,弄得碗里的酒顺着脖领了流走大半。

    李楷固见状,知道李失活肯定不是霍青的对手,正想找个借口不让李失活再喝下去,却听“哗啦”一声响,李失活已“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下。

    李楷固陡然一愣,赶忙上前搀扶倒在地上的李失活。

    霍青泰然自若,瞅着已经烂醉如泥李失活,微微摇了摇头。

    “失活他输了!”李楷固倒是光棍,他让手下人背起李失活,然后朝众人一抱拳,“抱歉,我得赶紧把他送回去,告辞了!”

    卢小闲冲李楷固点点头:“路上多加小心!”

    “多谢!”

    李楷固一行离开,浑奴明显松了一口气,她朝着霍青嫣然一笑,霍青脸上带着笑意向她微微点头。

    “霍兄台!好酒量!真是让人羡慕的紧呀!”卢小闲冲着霍青抱抱拳,一脸真诚的说,“若不嫌弃,在下也想与兄台以酒会友痛饮一番,不知兄台意下如何?”

    卢小闲话虽然说的客气,但却是在向霍青挑战。

    听了卢小闲的话,浑奴的目光像箭一般向他射来,脸上泛出怒意。

    赵亮与范子明等人虽然与卢小闲是同路人,但此刻脸上也露出尴尬之色。霍青刚与李失活比拼完,卢小闲此时向霍青挑战,明显有趁人之危之嫌。

    霍青却不以为然,淡淡道:“卢公子,没问题,怎么个以酒会友法,你只须划下个道来,某家奉陪便是!”

    “不行!你不能跟他比!”浑奴在一旁阻止霍青道,“这样比不公平!”

    “不碍事!”霍青朝浑奴摆摆手,一脸自信道,“浑奴,相信我!”

    “霍兄台果然豪爽!”卢小闲向霍青伸出了大拇指,“你这朋友,我卢小闲交定了!”

    见卢小闲这般模样,浑奴满脸的不乐意,噘着嘴嘟囔道:“脸皮可真厚!”

    卢小闲却充耳不闻,继续对霍青道:“霍兄台刚才已经饮过,我算算,一碗,两碗,四碗,总共是九碗,这样吧……”

    卢小闲一边说一边将一个酒坛子抱起,对霍青道:“一碗一碗算起来太麻烦,我把这一坛子喝了,就算与兄台刚才饮过的抵销了,咱们再重新喝过,如何?”

    这一坛子酒足有三斤多,若倒出来肯定不止十碗。众人见卢小闲如此托大,不禁暗自称奇。

    霍青脸上也露出诧异之色,看着卢小闲没有说话。

    卢小闲也不客气,抱着酒坛子仰脖便豪饮起来。

    酒如柱倾洒而下,准确落入卢小闲嘴中,周围一片寂静,只听到“咕咚咕咚”下咽的声音。

    随着酒坛不断倾斜,直至底朝天,片刻间卢小闲便将一坛子酒饮尽,却不见洒出一滴来。将空坛子放在一边,他不但没有丝毫醉意,反倒更加精神焕发。

    众人看的目瞪口呆,尽管赵亮与范子明早已见识过卢小闲的酒量,但像今日这般豪饮还是让他们啧啧称奇。

    霍青神采奕奕,眼中露出赞赏之光,忍不住叫起好来:“好!好!好!都说酒品如人品,卢兄弟,你这朋友我也交定了!”

    卢小闲微微一笑道:“兄台,这只是开始的热身,下面咱们可就以真正放开痛饮了。刚才像失活公子那般喝酒不够风雅,咱换个法子。”

    “什么法子,你说吧!”

    卢小闲建议道:“正好这店中出了些新菜,咱们一边品尝美味,一边聊天,再一起饮酒,岂不快哉?”

    “好!就依卢兄弟!”霍青豪爽道。

    “屋里请!”

    进屋后,众人依次在桌前坐定。

    卢小闲将陈三和吴六喊来,吩咐他们去准备新菜品。

    待陈吴二人走后,卢小闲别有深意的对霍青说:“霍兄台,常言说酒桌前面没大小,酒逢知己千杯少,能一起喝的尽兴就是朋友。今日喝酒咱们不讲任何清规戒律,开心便是。”

    霍青点头:“如此甚好!刚才我俩都喝了开场酒,这开场酒就好比农夫浇田,要用头水把渠道洇透,然后再喝就畅通无阻了。”

    听了霍青这话,卢小闲倒不觉得有什么,赵亮和范子明就难免心里没底了。

    天底下奇事奇人多着呢,虽然卢小闲的酒量不知深浅,可霍青看上去也是海量。这二人要拿出真本事比拼下来,最后会是什么结果还真不好说。

    “霍兄台说的是!”卢小闲附和着,然后随口问道,“不知兄台老家是哪里?”

    二人天南海北的聊起天来,似乎浑然忘记了喝酒一事。

    当然,他们聊天的内容中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假的,就只有天知道了。

    也不知聊了多久,陈三与吴六终于端上了第一盘菜。

    这是一盘牛肉,盘中还配有红的、黄的、绿的佐食,煞是好看。

    卢小闲笑着向吴六问道:“这是什么菜?如果我没猜错,你肯定给它起了个类似‘帝女守节’一样的名字吧?”

    “什么是‘帝女守节’?”浑奴在一旁好奇的问。

    卢小闲将上次吴六所做新菜品的情形,细细说了一遍。

    浑奴听的津津有味,听罢后不由朝着吴六多看了几眼。

    吴六点点头:“还是公子了解我,这菜名叫‘老牛吃嫩草’!”

    “老年吃嫩草?”卢小闲哑然失笑,忍不住打趣起霍青来,“我说吴六呀,浑奴姑娘算是嫩草说的过去,可霍兄台一点也不老,你怎么搞出个老牛吃嫩草来了?”

    饶是浑奴性格开朗,也被卢小闲这句玩笑话羞的满脸通红。

    霍青倒不介意,笑着问道:“可否说说你这老牛吃嫩草有何讲究?”

    “还是我来说吧!”陈三在一旁接口道:“近郊有些人喜欢用酒糟养牛,我们发现这样的牛肉异常鲜美,口感香嫩。在卤制牛肉的过程中除了吴师父特制的卤汤外,还另外加入了烈酒,卤牛肉在厚重的卤味之外带一丝酒的醇香,这牛肉的味道实在是妙不可言。”

    说到这里,陈三顿了顿又说:“这老卤汤和酒制作的牛肉与羊油炸的酥脆麻花还有小米面蒸的甜窝窝配起来一起享用,那味道是真的绝了,不信各位请尝尝!”

    瞅着麻花和甜窝窝上面撒的绿油油的葱花,再看看一旁红亮红亮晶莹剔透的老卤汤牛肉,你还别说,真有些老牛吃嫩草的寓意。

    “百说不如一尝,来,霍兄,咱先尝尝再说!”说话间,卢小闲已经举起了筷子。

    这道菜选料极严,刀工精细,软嫩清醇,入口即化,众人吃的赞不绝口。

    “怎么样?霍兄台!”卢小闲笑吟吟道,“如此佳肴,当浮三大碗,可否?”

    霍青毫无惧色,麻利的端起酒碗与卢小闲轻轻碰了一下,各自轻松将三碗酒干掉。

    喝罢,霍青将酒碗一翻。

    卢小闲也学着将碗一翻。

    二人的碗里竟无一滴酒滴下。

    霍青朗声大笑:“够劲儿,够劲儿,今日总算遇到了和我一样的痛快人!来来来,再干三碗!”

    每人又连干了三碗酒,一旁的人都成了看客。

    过了好一会,陈三与吴六再次进屋来,第二盘菜摆上了桌。

    众人瞅着他们二人。

    吴六也不客套,直接介绍道:“这道菜名叫‘比翼双飞’!”

    卢小闲瞅了一眼霍青,笑着向吴六问道:“吴师父,你以前可认识霍兄台?”

    吴六不知卢小闲为何会有此一问,茫然的摇摇头:“不认识!”

    “不认识,怎么今日的菜都是给霍兄的好彩头?”

    “可能是凑巧了!”吴六讪讪道。

    “好!你接着说吧,我只是开个玩笑!”

    吴六瞅了一眼陈三,陈三点点头。

    “还是由我来给大家介绍吧,这盘中是一只鸭和一只鸡的造型!”陈三口若悬河道:“先说说这烤鸭,可不简单呢,要经过选鸭、选料、填料的过程。特别是填鸭工序,更需精心料理。它要在一个特别的专用木笼里填喂一个多月,而这木笼,绝对不容鸭子有站立活动的自由。每次填喂时,是把预先备好的高粱面团和高粱颗粒,搓成条捋着鸭子的嗉囊,一点一点地填进去的。”

    说到这里,陈三指了指吴六:“吴师父可是一个多月前就开始着手了,要不是他之前花费了这么大的工夫,大家肯定吃不上这道菜!”

    “一个多月前就准备了?”卢小闲好奇的问,“一个多月前我们还没来营州城呢,你怎么就开始准备了?”

    吴六红着脸道:“原来不是为公子您准备的,只是为了满足一下自己的口福,公子您是赶巧了!”

    “哦!”卢小闲笑着点点头:“看来我们真是有口福了!”

    陈三接着道:“为了让鸭达到皮酥里嫩的效果,吴师父用针先把白条鸭的皮挑起晾干,不惜费时费力。烤制时在吊炉上方备好杏木烧好的荤油,如此精工细作,最终才烤成一只色香味俱全的烤鸭。”

    光听陈三的介绍,众人便已经垂涎欲滴了。

    陈三说话间,吴六已经手脚麻利的将鸭肉给大家分到了各自面前的盘中。

    陈三没有吹牛,烤鸭肉质细嫩,味道醇厚,肥而不腻,果然味道不错。

    卢小闲一边吃着烤鸭,一边瞅着盘中那只鸡,向陈三问道:“这只鸡也不简单吧,说说看!”。

    陈三卖了个关子,笑着说:“现在不能说,公子您尝后便知道了!”

    “不能说?”

    卢小闲狐疑的瞅了陈三一眼,伸筷子向盘中那只鸡伸去,打得夹下一块肉来尝尝。

    谁知他的筷子刚碰到鸡身,便捅了进去。

    “假的?”卢小闲大吃一惊。

    如此栩栩如真的一只鸡,竟然会是假的,让卢小闲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公子,你先尝尝!”陈三不失时机道。

    卢小闲顺势夹了一块送入口中,细细品味着,脸上表情怪异却没有说话。

    众人目光都盯着卢小闲,不知他这是怎么了。

    过了好半晌,他才对众人说:“简直是太美味了,你们也尝尝吧!”

    众人急不可耐的伸筷,入嘴果然口味独特,口感顺滑,鲜香无比。

    听了陈三的介绍众人才明白,原来这只鸡竟然是以豆腐雕刻而成,再用鲫鱼脑配上极鲜的鸡汤熬制,最终才形成如此绝味。

    霍青不由感慨道:“这道‘比翼双飞’果然名不虚传,我等真是有口福了!”

    卢小闲笑呵呵道:“霍兄,当浮六大碗!值不值?”

    他们二人已经喝的不少了,一般人到了此时若再喝这六碗酒都会面有惧色,可是卢小闲与霍青都是精神焕发,没有任何醉意,更没有任何退缩。

    “当然值了!”霍青毫不犹豫道。

    二人碰一碗干一碗,干净利索的将六碗酒喝尽。

    到第三盘菜上来的时候,众人心中更加充满好奇,不知还会有什么的惊喜。

    “这道菜名叫‘心心相印’!”陈三滔滔不绝道,“把新鲜糟粕用井水淘成为乳色质放入碗中,然后把新鲜的羊心和牛心切成块加入碗中,再配上长山药两节,另加葱花、白葡萄、羊尾油和适量的白面小疙瘩。您闻闻,这道菜有浓郁的酒香味,但却没有酒劲,多吃几份也不会醉,却是下酒的好菜!”

    “牛心加羊心!心心相印!”卢小闲嘿嘿一笑道,“你们这创意可真独特!我怎么觉得又是为霍兄台单独准备的?”

    可不是嘛!

    先是老牛吃嫩草,接着是比翼双飞,再然后是心心相印,简直就是为霍青和浑奴量身订制的。

    说罢,卢小闲又瞅向霍青:“怎么样?霍兄,为这个心心相印,咱们当浮十八碗,可否?”

    “当然可以!”从始至终,霍青嘴中就没吐出一个不字。

    酒桌上立时摆好三十六只碗,雷声和无路每人面前各放十八只,都满上了酒,观看的人吓得面面相觑。

    二人犹如风卷残云,一碗接着一碗将眼前的酒碗喝空了。

    赵亮和范子明满脸滚汗,佩服二人真是棋逢对手。

    二人喝完酒后,开始品味那道“心心相印”。

    酒这个东西真的很奇怪,与有的人一起喝难以下咽,与有的人五起喝却是如此醇香。

    此刻,卢小闲与霍青越喝感情越深,就连说起话来也真挚了许多,就好像多年未见的好友一般。

    二人也不知喝了多少碗酒,但谁也没有离过席。霍青不知不觉已满脸殷红,脖子上的青筋像蚯蚓一样暴突起来。他自知已经醉了,凭着最后一丝清醒,决定赶紧离开这里。

    于是,霍青站起身来,朝着卢小闲一抱拳道:“能与卢公子成为朋友,是我的荣幸!今日我还有事,到此为止。他日若再相见,由我做东,咱们兄弟一定要一醉方休!”

    卢小闲赶忙起身回礼道:“兄弟之间不用客气,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告辞!”

    说罢,霍青转身便朝门外走去,不曾想脚下一个踉跄。

    浑奴赶忙去扶霍青,却被他一把甩开,嘴里还不停的说:“不用,不用,我没醉,我好着呢!”

    喝醉的人通常不会承认自己醉了,浑奴无奈,只得跟在霍青身后,二人很快便离开了。

    瞅着他们的背影,赵亮一脸奇怪的向卢小闲问道:“卢公子,你说说,这个霍青到底是什么人?”

    “什么人?只有天知道!”卢小闲没好气的回了赵亮一句,然后飞快的朝屋外跑去。

    赵亮不知卢小闲这是何意,赶忙追问道:“怎么了,卢公子,你要去哪里?”

    “去茅厕!”卢小闲的声音远远飘了过来。

    ……

第三百零二章 范家遭难

    卢小闲本已有了醉意,但在马车上一路奔波回到营州城,顿时觉得酒也醒了一大半。

    本是去神仙镇图个热闹的,没曾想先是遇见李楷固和李过折,接着是方恨水,还有浑奴和那个神秘莫测的“游侠”霍青。

    霍青此人来历不明,酒量奇大,看上去身手也不错,绝对不是个简单人物。

    回想着今日的这番经历,卢小闲忍不住陷入沉思当中。

    回到府上,刚进院门卢小闲便看到刑峰正蹲在地上忙活着。

    走到近前一瞅,原来他正在认真的给一只大野鸡包扎伤口,连卢小闲到了身后也没发现。

    “刑峰,你这是在做什么?”卢小闲奇怪的问。

    刑峰这才发现身后的卢小闲,赶忙站起身来,讪讪道:“主人,这只鹰受伤了,我给它包扎一下!”

    “啊?这是鹰呀?”

    卢小闲仔细一瞅,还真是只苍鹰,不过看上去已经奄奄一息了。

    “这是怎么回事?”卢小闲越发好奇。

    “主人,今天我也去了神仙镇!”刑峰解释道,“闲逛时看见一个猎户拎着一个野物在叫卖,刚开始我也以为是只野鸡。后来猎户告诉我,这是一只鹰,捕着它的时候凶猛异常,他的小儿子还差点被鹰啄瞎了眼,不得已才断了它的翅膀和爪子。这会儿都快要死了,只好当下酒菜贱卖了。我看这鹰可怜,便花了二两银子把它买了下来!”

    卢小闲瞅着地上的鹰,半晌没有说话。

    一只快要死的鹰,怎值得二两银子?

    刑峰以为卢小闲为嫌他乱花钱了,赶忙红着脸解释:“主人,您别生气,我只是……”

    卢小闲摆摆手:“二两银子,不贵,一点也不贵!你瞧瞧,它虽然被折磨得快要死了,眼里却没有半点惊恐,不是王者,如何能做到如此坦然?说不定它还是只鹰王哩!”

    听卢小闲这么一说,刑峰这才松了口气。

    卢小闲叮咛道:“你这么包扎不管用!还是去找个郎中来,好好给它治治,不要怕花银子!”

    “哎!”刑峰愉快的答应了一声。

    卢小闲朝刑峰笑了笑,转身向后院走去。

    刑峰是卢小闲的得力手下,他怎么可能为区区二两银子而怪罪刑峰呢?他哪会懂得什么鹰王不鹰王,刚才的那番说辞只是为了给刑峰宽心。

    见卢小闲回来,吟风和弄月二人给他泡了茶。

    他的屁股还没坐热,刑峰便急匆匆的进屋来了。

    “主人,范子明范公子来了,他哭哭啼啼的,好像出了什么大事。”

    范子明?

    他刚和自己告别后才回家去,怎么这么快就来找自己了,莫非真出了什么事?

    卢小闲不敢怠慢,赶紧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一见卢小闲,范子明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范公子,你这是怎么了?有话慢慢说。”卢小闲莫名其妙。

    “我爹,我爹,他被抓进大牢了!”范子明哭的更凶了,“卢公子,你一定要帮帮我,一定要把他救出来。”

    “什么?你爹被抓进大牢了?”卢小闲听罢大吃一惊,急忙问道:“怎么会这样?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听了范子铭的诉说,卢小贤这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说你爹偷了官府的大印,这怎么可能?”卢小闲越发觉得不可思议。

    “是呀!我爹向来本本分分做生意,怎么可能会去偷官府的大印呢?他们一定是弄错了!”

    这事没这么简单,里面肯定有什么猫腻。

    卢小闲顾不得细想,安慰着范子明:“别急,这样吧,我去了解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先回家等我的消息。”

    “我家……我家已经被官府封了,我现在无处可去。”范子铭低下了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什么?连范府都给封了?”

    卢小闲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范崇是营州城首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平日里和都督府的官员们关系不错,怎么转眼间就被下了大狱?

    这事很是蹊跷,卢小闲来不及细想,眼下只能尽量先安抚好范子明。

    “范公子,这样吧,你先住在我府上,后面的事情容我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再慢慢想办法。”

    “卢公子,求你了,可一定要救救我爹!”范子明“扑通”一下跪倒在卢小闲面前,“只要能救出我爹,我给你做牛做马都行!”

    卢小闲赶忙将范子明扶起来,让刑峰安顿他在府上先住下来。

    傍晚时分,张猛回来了。

    “怎么样?什么情况?”卢小娴迫不及待的问道。

    “那几个突厥人在镇上转了一大圈儿,也没有什么动静!后来,李楷固和他的手下背着李失活出了镇子,他们几个远远跟在李楷固身后,向松漠府那边方向而去了。往松漠府这一路人烟稀少,我怕被他们发现,就没有再跟下去。”

    卢小闲略一思忖,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

    看来阿史那竞流来到营州,并没有安什么好心。如果没猜错的话,他肯定是想策反契丹人,让他们与朝廷彻底闹翻,为突厥人谋取不可告人的利益。

    想到这里,卢小闲对张猛吩咐道:“突厥人在营州城里肯定还有秘密的落脚之处,他们不出现便罢,一旦在出现在营州城,你要派人给我牢牢盯住他们,一定要把他们的老窝给我找出来!”

    张猛点点头:“我派人盯着呢,只要他们出现在营州城,我肯定能找到他们的落脚之地。”

    “对了,还有那个牛鼻子老道,和他那两个徒弟也要给我盯好了,有什么异样第一时间告诉我!”

    这些日子以来,王先生和欧阳健、唐倩除了每天上午去城隍庙,剩下的时间就一直待在客栈里哪里也不去。

    难道他们来营州城是游玩的,打死卢小闲也不信。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张猛答应一声,转身要走。

    “等等!”卢小闲叫住了张猛,“另外,范子明的父亲范崇突然被官府下了大狱,你派出人手去查查,这究竟是什么怎么回事儿?尽快给我回话。”

    “知道了!”

    张猛急匆匆的走出了屋子。

    卢小闲忍不住叹了口气,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他有一种预感,一场无声的较量马上就要真正开始了。

第三百零三章 大刑伺候

    昏暗的大牢内,范崇带着镣铐蹒跚跟在狱卒身后。

    范家在营州城经营多年,也算得上根深蒂固了。范崇人缘非常好,上至都督府的官员,下至车夫小贩都很熟悉,受他恩惠的人比比皆是。

    面前的这个狱卒姓金,范崇认识,以前也接济过他银子,只是很少打交道而已,没想到他们今日却在这种场合下见面了。

    “金师傅,这是要去哪儿?”范崇小声问道。

    狱卒和捕快都是衙役,身份低微不在九流之列,范崇称金狱卒一声师傅,也算是尊重了。

    金狱卒头也不回道:“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别问那么多!”

    范崇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范崇只是个商人,同样社会地位不高,自知若真惹了祸事就算有再多的银子也保不了命。正因为如此,这些年来他行事小心翼翼,即便如此低调还是天降横祸了。

    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范崇被官差拿入大狱,根本就没人告诉他犯了什么罪,越是这样他心里就越是惶恐。

    莫非……

    范崇突然想起几天前严克到府上拜访的情形,他心中不由一沉。若真是为了那事,这祸想躲也躲不过去。

    想到这里,范崇的身体不由战栗起来。

    金狱卒走在前面,虽然看不见范崇的表情,但也猜得出几分。他心中似有不忍,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瞅了范崇好一会,金狱卒这才缓缓道:“范老爷,你犯了什么事我不知道,但有一点你得清楚,被那些人盯上了,不死也会脱层皮。他们可狠着呢,你可千万别跟他们对着干!”

    他们?

    他们是谁?

    范崇不知道金狱卒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见范崇一脸的茫然,金狱卒摇了摇头:“我只是看你平日为人不错,这才提醒你的,能不能过了这道坎,你就自求多福吧!”

    说着,金狱卒转身又往前走去,任范崇怎么追问,他再也不肯开口。

    到了一个黑屋前,金狱卒打开门:“到了!进去吧!”

    范崇看了一眼金狱卒,金狱卒面无表情。

    范崇硬着头皮走进屋子,门在身后被关上了。

    借着烛光,范崇将里面的一切都看了个清清楚楚。

    屋子的正中间放着一个铁制的刑架,屋子的两边放着形形色色的各种刑具。

    “范老爷,欢迎你!”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范崇循声望去,只见黑暗中一个人坐在椅子上。

    虽然只能看清大概的轮廓,但范崇一眼便认出,此人正是营州都督府的长史严克。

    果真是熟人,熟的不能再熟的人了。

    在营州城这些年来,与范崇打交道最多的官员便是严克了,范崇孝敬他的银子甚至比赵文?还要多。

    严克的身边立着两个彪形大汉,他们都光着膀子,双臂抱在胸前,冷冷盯着范崇,让他有些不寒而栗。

    “严……长史,您这是……”范崇结结巴巴挤出了几个字。

    严克站起身来,走到范崇面前,脸上带着笑淡淡道:“范老爷,那天晚上我和你谈的事情,都想好了吗?”

    果然是为那只祖传的玉鹿,范崇终于搞明白了,自己为何会被下了大狱的。

    此时此刻,范崇简直快悔死了,他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耳光。

    范崇的后悔不止是一点点。

    他后悔,当初为什么就没有听儿子范子明的劝告。

    范子明曾经劝过父亲,营州城的这些官吏一直觊觎范家的财产,说不定那天就会使阴招陷害范家。范子明极力劝父亲搬到洛阳去,毕竟那里是天子脚下,相对比较安全些。可范崇舍不得抛下经营了这么久的产业,没有听进去儿子的劝。现在看来,儿子的眼光还是比他要看的准。

    他更后悔,当初不该在严克面前炫耀。

    祖传的玉鹿到范崇这一辈,已有七八代了。范崇一直把它当作是范家的镇宅之宝,从未示过人,就连儿子也不知道这只玉鹿的存在。有一次,范崇与严克在自己府上畅饮后,鬼使神差将祖传的宝贝拿出来让严克观赏,这才被严克给盯上了。

    范崇最后悔的是,那天晚上没有把玉鹿直接交给严克。

    严克到府上来拜访,直截了当向范崇索要那只玉鹿,说是赵文?要把玉鹿送给梁王做寿礼。范崇当时很犹豫,只说考虑考虑,并没有答应。其实玉鹿只是个死物,当时交了至少还能保住范家。可现在,玉鹿已经不在自己手下了,严克怎会善罢干休?

    “严……严长史……玉鹿……不在了……”范崇说话也变的不利索了。

    “不翼而飞了?”严克愣了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范老爷,你觉得逗我玩,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吗?”

    “不不不!”范崇赶忙解释道:“范某不敢,严长史,玉鹿真的找不见了。我一直把它收藏在书房的密室内,那天晚上您从我府上离开时玉鹿还在。可到了第二天晚上,再进入密室它就不翼而飞了。我把府里上上下下了找遍了也没找到,想必是被人给偷走了!”

    严克冷冷打量着范崇,没有说话。

    范崇脊背上的汗都下来了,语无伦次的说:“严长史,您要不信可以派人到我府上去搜,我说的可都是真的!”

    严克似笑非笑:“范老爷,你觉得我会信你的话吗?”

    范崇知道严克当然不会信,就算换作他自己也不会信。

    可问题是玉鹿的确是丢了,他总不能再变出一只来。

    想到这里,范崇不由心中暗暗叫苦。

    见范崇不说话,严克冷哼一声道:“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严长史,冤枉啊!”范崇吓的赶忙跪在地上求饶,“求求您放过我,我说的是真的!”

    “给我狠狠的打!”严克朝着手下吩咐道。

    那两个汉子架起范崇,不由分说将他推到在一旁的刑床上,用牛皮绳将手足绑缚成一个“十”字形,防他受刑时因疼痛而挣扎。

    然后,一个汉子麻利的扒去范崇身上的衣服,他的肌肤露了出来。

    二人分别站在刑床两侧,手中的棘杖似乎刚刚打过漆,油光锃亮地闪着令人胆寒的光泽。

    “范老爷,你的屁股很快要变成两团血肉模糊的烂肉,你可要想好了!”严克阴森森的声音传入范崇的耳中。

    “严长史,请您相信我,我说的是真的!”范崇声嘶力竭的喊道。

    “不识好歹!”

    随着严克一声“行刑”,身后是棘杖划过空中的风声,范崇下意识地缩了下肩膀。

    棘杖落在范崇的屁股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如同击碎了平静的湖面。他身子一震,嘴里“啊”得叫出来,带着猝不及防的痛楚。

    棘杖离开的时候,一道四指宽的红印子横贯过左右臀部。

    第二下。

    第三下。

    十杖过去,范崇臀部便整个红肿起来,没有办法不让伤痕叠加。

    “说还是不说!”范崇耳边再次传来严克恶狠狠的声音。

    养尊处优惯了的范崇,哪受过这样的罪,他浑身已经没有一丝力气,嘴里喃喃道:“真的是丢了!”

    随着棘杖一次又一次落下,范崇的臀部很快又红又肿,泛出点点令人担心的紫砂来。

    四十杖打完,范崇早已已经昏死过去。

    瞅着瘫软在与刑床上的范崇,严克脸上露出了踌躇之色。

    他了解范崇,按理说范崇根本就受不了这样的酷刑,可却生生捱着也不说玉鹿的下落,难道玉鹿真的是被人窃走了?

    鹿乃王者明惠及下则至,是温和仁慈的瑞兽,常为仙人隐士坐骑。又因“鹿”与“禄”同音,所以鹿也有权利、事业的象征。“逐鹿中原”、“进禄加官”均由此而来。

    范府的那只玉鹿,严克是亲眼见过的,真真是天大的祥瑞。在给梁王贺寿之际送上这么一只玉鹿,恭祝他永保富贵前程,保管梁王会满意。

    严克可是在赵文?面前拍过胸脯的,所以对这只副主席势在必得。

    想到这里,严克命令手下:“把他泼醒!”

    “哗啦!”

    一大盆冷水兜头泼下去,伏在刑床上的范崇激灵灵打个寒战。

    严克俯视着趴在刑床上的范崇,一脸狰狞道:“范老爷,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了,若再不说实话,我敢保证你会后悔一辈子!”

    在喘息中,范崇断断续续道:“找……不着了!真的……找不着了……”

    说话间,范崇的鼻涕眼泪都下来了。

    严克挥挥手,吩咐道:“上铁鞋!”

    铁鞋?

    一般人听到这个名字之后,第一反应便是用铁做的鞋子,貌似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实际上,这是营州府刑房内一种很可怕的刑罚。

    “铁鞋”与千年前纣王的“炮烙之刑”有异曲同工之妙,这是一种特殊的鞋子,将鞋子放在炭火中烧红,之后将其夹出,让犯人光着脚穿上,即刻皮焦肉烂,即便不死,也会落得终身残疾。

    这样的惩罚,简直残忍之至。

    由此看来,严克是不打算放过范崇了。

    随着铁鞋被强行套在范崇的脚上,只见呛鼻的青烟升起,一股焦糊的味道让人忍不住作呕。

    范崇痛得眼前一道白光炸过,脑门上的青筋严责,“啊”的惨叫因为虚弱而变成了低低的哽咽。

    毫无疑问,他再次昏死过去。

    严克瞅着已没有了人样的范崇,好半晌没有说话。

    一旁的两个汉子不知严克在想什么,立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终于,严克朝两个手下打了个手势:“把他送回大牢去!”

    那两个汉子如获大赦,毫不拖延地将范崇从刑床上解下来,一人拉一条胳膊拖出了刑房,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迹。

    ……

    夜已经深了,营州都督府后院的客厅内却灯火辉煌。

    身着便服的赵文?坐在椅子上,严克则坐在他的身旁。

    睡眼朦胧的赵文?瞅着立在自己面前的方恨水,沉声问道:“方总捕头,你可知本都督深夜喊你来是为何事?”

    方恨水摇摇头,不卑不亢回答道:“属下不知,请都督明示!”

    “范府的一只祖传玉鹿前日被人窃走,本都督命你五日内破案,务必要将玉鹿追回!”

    “玉鹿失窃?”方恨水不由一怔,“范崇不是因为偷窃官印被拿下大狱的吗?怎么又扯上什么白鹿失窃了?”

    “官印失窃一事你就不用管了!”赵文?的语气一点也不客气,“你只须全力追回玉鹿,本都督把丑话说在前面,五日内见不到玉鹿,就别怪本都督不客气了!”

    方恨水应诺道:“请都督放心,属下定当全力以赴!”

    方恨水走后,赵文?瞥了一眼身旁的严克:“你确定这只玉鹿真的失窃了?不会是范崇在耍什么花招?”

    “我能确定!他不敢!”严克言之凿凿。

第三百零四章 打草惊蛇

    从赵文?的客厅出来,方恨水脑中一直就没闲着,他并没有回捕快房,而是出了都督府,一头扎入了夜色当中。

    “这么说官印失窃是假的?”听了方恨水的叙说,王先生沉吟道,“看来严克将范崇拿入大狱,就是为了得到范家那只祖传的玉鹿!”

    唐倩和欧阳健在一旁不由感慨,如此徇私枉法之事也敢做,这严克的胆子也太大了。

    “属下也是这个判断!”方恨水点点头。

    “那你可有把握找回这只玉鹿?”王先生向方恨水询问。

    来时的路上,方恨水就一直就在思考这个问题,现在心里基本上有了底。

    他胸有成竹道:“看情形这应该是营州城本地偷儿作的案!能从偌大的范府神不知鬼不觉将玉鹿盗走,有这能耐的城中不会超过三人,我想我有把握找回玉鹿!”

    “如此甚好!”王先生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说不定我们还可以拿这只丢失的玉鹿做做文章呢!”

    见方恨水有引起不明就里,王先生也不解释,直接对他吩咐道:“你先回去吧,记住,找到了玉鹿一定要在第一时间通知我!”

    “属下遵命!”

    ……

    卢小闲刚吃过早饭,张猛便匆匆赶来了。

    “还是偷盗官印?再没打听出些别的什么来?”卢小闲有些失望,皱了皱眉头缓缓道,“范崇不可能偷盗官印,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张猛点点头:“我也是这样认为的,这次范崇被拿下大狱很蹊跷,外人很难知道真正的内幕,要不行我去找云轩师兄打听一下,他应该有办法知道详情!”

    “现在找他不合适!”卢小闲斟酌道,“我还是去找方恨水问问吧!”

    “对了!小闲,你不说方恨水我还忘了,昨天夜里方恨水偷偷去客栈见过王先生!”

    “什么?你说方恨水去见了牛鼻子老道?”卢小闲眨巴着眼睛问道,“你确定吗?”

    “千真万确!我派出蹲守的人亲眼看到的!”张猛信誓旦旦道。

    “越来越有意思了!”卢小闲不由的打起了响指,“怪不得牛鼻子老道这么能沉的住气,原来还有这么个暗棋呢!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方恨水见老道肯定与范崇一事有关!”

    说到这里,卢小闲突然起身,径自便朝外走去。

    “小闲,你这是去哪里?”张猛赶忙问道。

    “我去会会方恨水!”声音传来的时候,卢小闲已经不见了人影。

    ……

    从都督府捕快房出来,卢小闲加快脚步往回走,脑子也没闲飞速的运转着。

    在方恨水这里一无所获,本就是意料当中的结果。既然方恨水与王先生是一伙的,他怎么可能在方恨水这里得到有用的消息呢?

    卢小闲去见方恨水,是为了打草惊蛇。只要方恨水受了惊吓有所动作,他就会露出破绽。

    “卢公子!这么巧?好久不见了!”一个悦耳的声音传入卢小闲耳中。

    卢小闲这才发现,一个女子立在自己面前,笑吟吟的瞅着自己。

    原来是唐倩。

    瞬间,卢小闲的目光变的猥琐起来,直直盯在了唐倩胸前,摇头晃脑的说:“哦!很大,的确是很久不见了!”

    听了卢小闲这话,唐倩的脸顿时变的通红。

    她脑海中不由闪现出当年潘州驿馆夜晚的那一幕:自己被横放在桌上,卢小闲的手在身上游走,而自己却无法动弹分毫……

    他在自己面前就远都是这么一副痞样,唐倩啐了一口道:“呸!你就不能正经一点吗?”

    卢小闲嬉皮笑脸道:“我还不正经吗?你说怎样才算是正经?”

    有时候想起来,唐倩对卢小闲恨之入骨,可一见面却偏偏就恨不起来了。

    唐倩转移了话题:“你找方总捕头,是不是想问范崇被拿下大狱的内幕?”

    “你怎么知道?”卢小闲吃惊的问。

    “我猜的!”唐倩一本正经的说。

    猜的?

    鬼才信呢!

    卢小闲不知唐倩耍的是什么花招,也不跟她??拢?苯亓说钡溃骸翱蠢茨闶侵?滥谀坏模?蔷退道刺?? ?/p>

    “哼!”唐倩脑袋扭向一边,“我凭什么告诉你!”

    卢小闲打量着唐倩,脸上突然露出笑意,淡淡道:“不说算了,我还懒得听呢!”

    说罢,转身就走。

    见卢小闲走了,唐倩急了,赶忙喊道:“哎!你等等!”

    卢小闲停下了脚步,他知道自己的判断没错。

    大清早在这里偶遇,哪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唐倩既然知道卢小闲来找方恨水的目的,显然是有备而来。卢小闲猜测,可能是王先生想通过唐倩带话给自己。

    果然,卢小闲作势要走,唐倩便急了。

    卢小闲转过身来,一副不耐烦的模样:“有什么话快说,我还忙着呢!”

    “是这样的……”

    听唐倩说完,卢小闲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我知道了!再见!”

    说罢,他头也不回便径自离去。

    目送卢小闲的背影只到消失不见,唐倩这才恨恨的跺了跺脚,转身离开了。

    卢小闲的脑中闪过一个又一个疑问。

    赵文?与严克将范崇拿下大狱,是为了索要祖传的玉鹿给武三思做寿礼,这倒还说的过去。

    可是玉鹿怎么会突然被窃了呢?

    是谁偷走了玉鹿?

    王先生为什么要让唐倩告诉自己内幕呢?

    他出现在营州目的是什么?

    他与方恨水又是什么关系?

    这些疑团一时半不会有答案,但卢小闲并不着急。只要找到那只失窃的玉鹿,谜底就会揭开。玉鹿现身之时,便是对手无处遁形之时。

    寻找玉鹿这种事情,没有人再比方恨水合适了,他是营州都督府的总捕头,对营州城的情况比谁都熟悉。只要盯紧了方恨水,一切便尽在掌握当中。

    ……

    一位不速之客突然拜访了营州都督府别驾冯青山。

    会客厅内,冯青打量着面前这个年轻人,客气的问:“不知公子有何见教?”

    年轻人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冯青山:“冯别驾,您先看看这封信!”

    冯青山狐疑的接过信,打开看完后,脸上堆起了笑容:“原来是卢公子!李大人是冯某的老上司,对冯某有提携之恩,既然卢公子是李大人介绍来的,哪咱们就是一家人!”

    年轻人正是卢小闲,他递给冯青山的信,正是离开太原城时李道亨让管家交给他的。

    卢小闲笑着道:“李大人多次在晚生面前提及冯别驾,他说您是营州官员中最有见地,眼光也最远的人!”

    “不敢当,不敢当!李大人太抬举冯某了!”冯青山一脸的谦逊。

    说完客套话,卢小闲直截了当道:“今日前来拜访,是有一事相求,不知冯别驾可否帮这个忙?”

    “卢公子客气了!”冯青山爽快道,“有什么事就说吧,只要能帮上忙我定不推辞!”

    卢小闲将范崇被拿下大狱一事讲给了冯青山,末了叹口气唏嘘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严长史为讨好梁王,将范崇打入大牢追讨祖传玉鹿,范家也只能自认倒霉了!只是,严长史派人将范家被给查封了,这就做的过分了!范崇的独子范子明是晚生的朋友,他现在无家可归,只能住在我那里了。”

    冯青山听罢,不由拍案而起:“光天化日之下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简直是太目无王法了,营州还是不是大周的治下了?”

    看冯青山的表情不似作伪,显然他对此事并不知情。

    卢小闲朝着冯青山一抱拳道:“不知冯别驾能否给晚生一个薄面,让范子明去大牢看望一下他的父亲,一方面让他尽了孝心,另一方面我也算尽了朋友之谊!”

    卢小闲来找冯青山的目的,就是让范子明见一眼范崇。

    这两天,范子明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吃也不喝,就像傻子了一般,任凭卢小闲怎么劝也不管用。卢小闲担心范子明想不开,让刑峰一刻不离的盯着他。

    卢小闲理解范子明的心情,换作谁遭遇如此变故,也会一蹶不振。要想范子明重新振作起来,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与范崇见上一面。

    按理说,卢小闲可以去找谢云轩,但又觉得此时与谢云轩见面有些不合时宜。

    于是,便想起了冯青山,李道亨写的信此时正好派上了用场。

    “这事包在我身上!”冯青山义愤填膺道,“范崇的为人我清楚,他绝不是作奸犯科之辈。严克太太过分,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卢公子放心,这事我会调查的,如果真是如此,本官要上奏朝廷,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一定会还范家一个公道!”

    冯青山之所以如此生气,不仅仅只是因为严克的徇私枉法,更可恶的是这厮竟然将他也牵扯了进去。

    都督府的大印一向是由冯青山负责保管,这是他的职责所在。严克借口都督府大印被盗将范崇拿入大狱。知情的倒还好,不知情的岂不会认为冯青山失职才丢失了官印?

第三百零五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从大牢里出来,范子明低着头不停的哭泣,父亲受刑后的惨状浮在他眼前,让他心如刀绞。

    卢小闲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劝慰范子明。

    他没想到严克如此狠毒,为了一只玉鹿竟然会下此狠手,以范崇目前奄奄一息的模样,就算能熬过去将来也肯定是残疾了。

    “范公子!别伤心了,我会安排郎中去给令尊敷药,他不会有事的!”卢小闲小声道。

    范子猛的抬起头来,狠狠抹了一把泪水,咬牙切齿道:“严克简直就不是东西,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这仇就一定要报!”

    见范子明一副狰狞的表情,卢小闲心头不由一惊。

    仇恨可以让人迸发出无穷的力量,蛤也可以让人瞬间变成魔鬼。

    他怕范子明做出傻事来,赶忙正色劝道:“范公子,令尊现在还在严克的手里,你可不能乱来,万一……”

    范子明深深吸了口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卢公子,你放心,我不会胡来的!”

    听范子明如此一说,卢小闲这才放下心来,又问道:“,刚才离开的时候,令尊悄悄给你说了什么,可否告知?”

    卢小闲和范子明即将离开大牢的时候,范崇把范子明叫到跟前,附在他的耳边叮咛了几句什么。

    因为是他们父子间的交流,卢小闲识趣的躲到了一边,只能看看见范子明一边流泪一边听,还不住的在点头。

    正因为如此卢小闲才会有此一问,当然若范子明不肯说,他也不会再往下追问。

    “父亲叮嘱了我两件事情!”范子明也不隐瞒,直言相告,“第一件事情,父亲告诉我若想解救范家,只有尽快找到那只玉鹿。”

    说到这里,范子明左右看了看,放低了声音道:“父亲说,他曾经有恩于龙山的匪首秦火,若实在不得已,让我去找他帮忙!”

    卢小闲听罢,赶忙摆手道:“此时万万不能去找秦火!龙山土匪与官府势不两立,令尊本就下了大狱,若再让严克坐实了他与土匪勾结的罪名,那令尊只有死路一条了!玉鹿的事情我来想办法,你放心,一定会完璧归赵的!”

    范子明点点头:“我听卢公子的!”

    “第二件事情是什么?”卢小闲又问

    范子明眼圈一红道:“父亲说,假如他有个三长两短,让我什么都不要管了,尽快离开营州,一定要为范家留条根!父亲还说,他看得出来卢公子是个有本事的人,让我今后就跟在卢公子身边以效犬马之劳!”

    说到这里,范子明“扑通”一下跪在卢小闲面前,恳求道:“卢公子,您就收留我吧!我想好了,不管父亲能否安然无恙,今后我都跟定您了!”

    卢小闲赶忙去扶范子明:“范公子,别说这种丧气话,令尊一定会安然无恙的,快快起来!”

    范子明执拗道:“我读过书识过字,不怕吃苦,有一把子力气,还跟父亲做过生意!哪怕为您端茶倒水,我也心甘情愿,您就收留我吧!”

    “好吧!我答应你”卢小闲无奈道,“你赶紧起来吧!”

    在范子明起身的瞬间,卢小闲从他的眼中分明看到了一丝坚毅,他知道范子明已经彻底蜕变了,不再是那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了

    ……

    营州城南有一条古老的巷子叫二道巷,巷子狭窄幽长,光线晦暗,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巷道,紧紧串住了巷子里的三十余户人家。

    傍晚时分,阴沉闷热,呼呼啸叫的狂风,以及带着闪电的干打雷,使原本就阴森寂静的二道巷更显得诡秘怕人。

    随着一道雷电的闪光,只见几个人影,手执雪亮的大刀,倏地一下闪进了巷子里。

    他们东张西望,鬼鬼祟祟地向巷子的深处摸去。

    来到巷底的一个不显眼的大门前,为首一人认真观察、谛听了一番,然后提身猛地一蹿,跃上门楼跳进了院子里。

    接着院门开了,其余人也跟了进去。

    这户人家就住着一个光棍汉,名叫曾驴儿。

    曾驴儿其貌不扬,是营州城里的一名偷儿。

    外面虽然闷热得可怕,但曾驴儿在屋里却门窗紧闭。

    此时,曾驴儿仅穿着条短裤,任凭大颗大颗的汗珠在头上身上流。他正在昏暗的灯光下如痴如醉地赏玩着一个物件,那样子比喝了三斤老酒还要迷醉。

    曾驴儿手中拿着的,正是范家失窃的那只玉鹿。他做了这么些年的偷儿自然识货,知道手中这只玉鹿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在营州城偷儿的行当里,曾驴儿算得上水平最高的。平日里他只做些小偷小摸的营生,故而不显山也不露水。

    范家是营州城的首富,家中金银财宝多了去,却从不曾对范家下手。范家与官府向来交好,万一被官府盯上,好日子也就到头了,曾驴儿对此心知肚明,

    前两日,曾驴儿在赌坊一时兴起输了不少银子,被人逼债逼的紧,无奈之下才决定去范府碰碰运气。

    曾驴儿潜入范府时,巧好听到严克与范崇的谈话。

    严克离开后,范崇去密室察看藏匿的祖传玉鹿,一举一动都落入了曾驴儿的眼中。待范崇就寝后,曾驴儿偷偷进入密室,神不知鬼不觉盗走了玉鹿。

    得手后曾驴儿本打算把玉鹿卖个好价钱,可没几天便听到了范崇被打入大狱的消息,这让他又惊又喜,暂时不敢有什么动作,只能将宝物压在手里。

    “玉鹿呀玉鹿!”曾驴儿一边抚着玉鹿嘴里一边嘟囔着,“什么时候才能将你换成白花花的银子,偿了债后我也买上几百亩良田,再娶几房美妾,从过神仙般的日子!”

    “想当神仙还不容易?”慨叹间,曾驴儿耳畔突然有人嘿嘿冷笑着接茬道,“只要我一刀把你的脑袋砍下来,你不就可以上天当神仙了?”

    “谁?”曾驴儿慌忙把玉鹿往怀中一搂,惊恐地回过头来。

    面前一人手里正擎着明晃晃的钢刀,似笑非笑看着曾驴儿。他的身后还跟着两名捕快,其中一人手里拿着钢刀,另外一人则提着一根铁索。

    “啊?方总捕头,您这是……”见方恨水带着捕快出现在自己面前,曾驴儿显的越发慌乱。

    偷儿与捕快天生就是鼠与猫的关系,用脚趾头想曾驴儿也知道自己的事发了。

    方恨水伸出手,冷冷道:“拿来!”

    曾驴儿很不情愿的从怀中掏出玉鹿,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向方恨水递去。

    就在此时,突然有一阵暗风向方恨水袭来。

    方恨水情知不妙,下意识的低头一躲,躲过了对方的袭击。他正待反击,屋内的油灯却灭了。

    黑暗中,只听到几声惨叫,便陷入一片寂静当中。

    方恨水再把屋内的油灯点亮时,眼前的一幕让他顿时目瞪口呆:曾驴儿和自己带来的两名捕快已经倒入血泊当中,玉鹿也没有了踪影。

    对方转瞬间杀了三人,掠走玉鹿然后无声无息的离开,可方恨水却连对方的影子都没看到,这身手也太高的太离谱了。

    难道是鬼吗?

    方恨水不禁有些后怕,对方的目的只是为了拿走玉鹿,若真想对自己下手,以这这等身手恐怕自己必定凶多吉少。

    进屋前,方恨水在院里安排了四名捕快把风,对方能悄然进屋来不被发现,说明这些兄弟已经遭遇了不测。

    此刻,一股不祥之兆从方恨水的心头涌起,他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

    “什么?死了六名捕快和一个偷儿?突厥人下手够狠的!”卢小闲目光一闪,追问道,“是阿史那竞流亲自出手的吗?”

    张猛摇摇头:“天太黑看不清,不过那人没带面具,想必是阿史那竞流的徒弟!”

    说到这里,张猛苦笑道:“徒弟身手都如此之高,若是阿史那竞流亲自出手,我哪还能藏得住?别说找到他们的老窝,能不能保得住命都难说呢!”

    听张猛这么一说,卢小闲脸上露出了笑意:“这么说你找到他们的老窝了?”

    张猛点点头。

    “这就好!”卢小闲成竹在胸道,“下面,又一出好戏要登场了!我们只管看热闹便是了!”

    ……

    “简直就是废物,死了六名捕快却没拿回玉鹿,你是干什么吃的?”严克指着方恨水的脑门上,唾沫星子乱溅,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若依方恨水平日的性情,早就摔门而去了,哪会受严克这个鸟气。可现在,他却不得不耐着性子听着严克的训斥,毕竟这次自己不占理。

    想想的确很窝囊,死了六名捕快,东西丢了,线索也断了己却连对方的影子也没看见,方恨水心里别提有多郁闷了。

    见方恨水打蜡着脑袋不吭气,严克再骂也觉得没意思了,他没好气道:“赵都督有话在先,给了你五日的期限,现在还剩下三天,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罢,严克不再理会方恨水。

    “属下遵命!一定会找回玉鹿的!”方恨水答应一声,怏怏离开了。

    ……

第三百零六章 嫁祸之计

    王先生眉头紧锁,在地上来回踱步。

    方恨水的目光随着王先生的身影来回挪移,不敢轻易去打扰他。

    “这是谁干的?”唐倩也在一旁瞅着王先生,终于忍不住问道:“师父,您说会不会是卢小闲?”

    王先生停下了脚步,轻轻摇了摇头:“不可能是他!”

    “为什么?”唐倩不解的问。

    王先生淡淡道:“我见过卢小闲出手,他应该没有这么好的身手!再说了,就算他想夺回玉鹿,也不会动手杀人,一次七条人命这不是他的风格,更何况这些人当中还有六名是捕快!”

    唐倩一想,的确是这么个道理,她讪讪道:“看来师父对他还是很了解的!”

    王先生叹了口气道:“他将来会是我们最大的敌人,如果不了解会吃大亏的!”

    在欧阳健和唐倩眼中,王先生可是无所不能的,对一个潜在的敌人如此忧心忡忡,是从来没有过的,让他们觉得很是诧异。

    方恨水小心翼翼的问:“先生,那依您看,这事究竟是谁干的?”

    现在,对此事最关心的就是方恨水了。一方面,赵文?给他的期限马上要到了,而且严克对他盯得也很紧,他必须要尽快找回玉鹿。另一方面,除了要给严克一个交代之外,方恨水更想知道究竟是谁从自己手里掠走了玉鹿,就算是输他也不能输的这么不明不白。

    “我不知道!”王先生摇摇头,他瞅了一眼方恨水,别有深意道,“我虽然不知道这些人是谁,但是有人知道!他才找过你,你若问问他,许会有收获!”

    方恨水心中一动:“先生,您的意思是卢小闲知道这其中的内幕?”

    王先生点点头,不再说话。

    唐倩在一边奇怪的问道:“师傅,你怎么断定卢小闲会知道那些人的的底细?”

    王先生笑了笑:“你可别小看他,他的能量大着呢。”

    方恨水若有所思。

    ……

    就在方恨水与王先生谈话的同时,严克也急急忙忙来来见暾欲谷了。

    “严长史,你急着来找我,出什么事吗?”瞅着严克一副惶惶不可终日的模样,暾欲谷奇怪的询问。

    “吐屯大人,我这次可是遇到大麻烦了,所以急着找您帮忙解决!”严克苦着脸道。

    “哦?”暾欲谷不紧不慢的问,“什么事?你说说看!”

    “冯青山找到我了,他警告我,如果我不放了范崇,他要向朝廷弹劾我!”严克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暾欲谷,“您也知道,鸿胪寺少卿杜宇现在就在营州,如果这事真捅到了朝廷,那麻烦就大了!”

    “原来是为了那个范崇!”暾欲谷不以为然道,“放就放了吧,反正玉鹿已经在我们的手上了!”

    “可是……冯青山他还要深究我枉法之事!”严克接着又道,“万一真让他查下去,我担心后面的事会更麻烦!”

    “这的确是个麻烦事!”暾欲谷微微点头,“严长史,你是什么意思?要实在不行那我就除掉他吧!”

    “不行不行!”严克赶忙摆手道,“在这个节骨眼上若是冯青山突然死了,那更麻烦,我的意思是……”

    严克放低了声音,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暾欲谷听罢,皱了皱眉头:“严长史,有这个必要吗?”

    “当然有必要了!”严克胸有成竹道,“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疲于奔命,没有精力找我们的麻烦!”

    暾欲谷摆摆手:“好吧,这事交给我来办,你先回去吧!”

    严克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屋子。

    阿史那竞流鬼魅般从里屋闪出身来,青铜面具在灯光衬映下,让从觉得阴森森的。

    阿史那竞流朝着门口的方向鄙夷的看了一眼,冲着暾欲谷摇摇头道:“吐屯大人,就这么个怂货,值得你这么高看他吗?”

    暾欲谷一本正经道:“你可别小看这么个怂货,说不定关键时刻他还能帮我们的大忙呢!”

    阿史那竞流不说话了,轮起玩脑筋,那可是暾欲谷的强项。阿史那竞流虽然是突厥国师,但来的时候默啜可汗专门吩咐过,让他一切都听从暾欲谷的安排,他现在也只有照做。

    暾欲谷笑呵呵道:“国师,不好意思,又得麻烦你的人出手了!”

    阿史那竞流瞅了一眼暾欲谷:“你是说盗官印一事?”

    暾欲谷点点头。

    “小事一桩,交给我吧!”阿史那竞流话题一转,问道,“有一件事情我不明白,吐屯大人可否告知一二!”

    暾欲谷瞅了一眼阿史那竞流:“国师是想问,我们为什么要花那么大功夫去抢那只玉鹿,是吗?”

    果然是只老狐狸,暾欲谷一下便猜准了阿史那竞流的心思。

    阿史那竞流也不否认,点点头等着暾欲谷的下文。

    暾欲谷淡淡一笑道:“那只玉鹿只是个死物,放在我们手里的确没什么用,但是如果放在契丹人手里,那它的用处可就大了!”

    阿史那竞流恍然大悟:“你要用这只玉鹿嫁祸给契丹人,让赵文?对契丹人更加不满……”

    赵文?本打算是要把玉鹿送给武三思做寿礼的,如果得知玉鹿最终竟然落在了契丹人手里,他的心里会怎么想?

    更重要的是,赵文?会认为杀死六名捕快的是契丹人。如果真是这样,李过折可就是百口莫辩了。

    暾欲谷够阴险,这样的计谋换作阿史那竞流,肯定是想不出来的。

    阿史那竞流瞥了一眼暾欲谷,转身进了里屋。

    ……

    屋内的大床上,吟风与弄月姐妹俩在卢小闲两侧睡的正香。

    卢小闲睁开眼,窗户间漏出来的一线天色告诉他,现在已经是清晨了。

    无论是在望云山还是在下山之后,卢小闲从来都不会忘记习练天罡诀。这些年下来,他的功力大增,就连张猛也拿不准他的武功现在到了什么地步。

    卢小闲习练天罡诀可以不用睡觉,可问题是吟风弄月姐妹俩不能不睡觉。面对如此诱人的两个尤物,卢小闲若置之不理岂不是太暴殄天物了。所以每天练完天罡诀之后,他会自觉的陪两位美女一起就寝。

    “两个小懒虫,该起床了!”卢小闲推了推身边的吟风和弄月。

    两人动也不动,卢小闲苦笑着摇摇头,正准备起床,却见一身妖娆曲线的吟风轻轻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睛,从背后拥住了他。

    “你醒了?”卢小闲朝着吟风微微一笑。

    “公子,天还早,再睡会嘛,都快累死了!”另一边的弄月也坐起身来。

    “累死了?”卢小闲睁大了眼睛,夸张的说,“昨天晚上你们姐妹俩合起伙来对付我,我都没说累,你们倒喊起累了!”

    听了卢小闲的话,吟风和弄月顿时羞红了脸。

    “知道你们不行了!你们再睡会吧,我先起了!”卢小闲给她们俩一人刮了一个鼻子。

    吟风撅着嘴,娇嗔道:“谁说我们不行了?”

    “真的还行?”卢小闲坏笑着,转身一把将吟风抱进怀里。

    吟风在他的怀里挣扎着,娇声问道:“公子,你要干嘛?”

    “干嘛?当然是继续做造人运动了!”卢小闲理直气壮道。

    说话间,吟风已被他压在了身下。

    “姐!快来帮我呀!”吟风扭着身子喊道。

    “哎!”弄月慌乱的答应一声,也凑上去加入了战团。

    ……

    清晨带着潮气的风吹在身上很舒服,卢小闲信步走在院子里。

    范子明起的更早,他蹲在院里和鹰小声嘀咕着什么。

    刑峰买回这只鹰后,找郎中为它精心诊治,这鹰也慢慢有了精神,只可惜伤的太重,留下只跛脚。

    自打范子明住进府后,跛鹰俨然成为他最好的伙伴。

    每日里,范子明都要亲手伺候跛鹰,供以新鲜羊肠和鹅肝。跛鹰吃饱了,他就和它相对而坐,拉拉呱呱,也不知道他跟它说了些什么。

    卢小闲知道范子明心里难受,便由着他去了。

    此刻,跛鹰老老实实站在范子明面前,不住的点头,似乎能听懂他说的话。

    见此情形,卢小闲心头不由一动。

    “范公子,早呀!”卢小闲上前与范子明打招呼道。

    范子明见是卢小闲,赶忙起身,低着头小声道:“卢公子,以后您就直接称呼我子明吧!”

    卢小闲点点头:“子明,令尊出狱后,我想让你帮我做件事,行吗?”

    “行!没问题!您说吧,什么事?”范子明很爽快的答应了。

    “我想让你去学驯鹰!”卢小闲斟酌道。

    “我?驯鹰?”范子明瞪大了眼睛。

    “是的!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范子明是富家公子出身,驯鹰是个贱差,他要不乐意也在情理当中。

    范子明瞥了一眼地上的跛鹰,然后朝着卢小闲郑重点头:“卢公子,我愿意去驯鹰!”

    “辛苦你了!”卢小闲拍了拍范子明的肩头。

    “可是,我跟谁学驯鹰呢?”范子明嗫嗫问道。

    “驯鹰是契丹人的看家本领!”卢小闲沉吟道,“先等等吧!找到合适的师傅,我会通知你的!”

    ……

第三百零七章 权宜之计

    卢小闲刚吃过早饭,张猛便急匆匆进了屋子。

    “方恨水要见我?”卢小闲略一思忖,淡淡一笑道,“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让他进来吧!”

    张猛领着方恨水进屋来,方恨水还没来得及客套,卢小闲便直截了当道:“方总捕头,我知道你很忙,我也很忙,咱们就不绕弯子了!您来找我,是不是为了玉鹿被劫一事?”

    方恨水很奇怪,卢小闲怎么会知道自己的来意,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卢小闲接着又说:“如果我没猜错,方总捕头不仅想知道玉鹿的下落,更想知道劫走玉鹿的是何许人吧?”

    方恨水诧异的看着卢小闲,又点了点头。

    “方总捕头想找到这些人,然后夺回玉鹿,是不是?”

    方恨水不得不佩服,卢小闲将自己的心思看了个通透。看来王先生的话一点都没错,这个卢小闲可不是个简单角色。

    “我知道这些人在哪里,但现在我不能告诉你!这样吧,方总捕头,您先回去准备准备,等我的消息!”方恨水刚要开口说话,卢小闲抢先道,“您放心,我知道都督府给了您的破案期限,我不会耽误事儿的!你若是相信我,就回去等我的信。若是不相信,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卢小闲把话说到了这份上,方恨水也不好再催问。以他目前的处境,不相信卢小闲又能去相信谁呢?

    方恨水深深吸了口气,朝卢小闲点点头,转身便向屋外走去。

    “方总捕头!”卢小闲突然叫住了方恨水。

    方恨水停住脚步,但却并没有转过身来,只是站在那里。

    卢小闲缓缓道:“我可得要提醒你,这些人的身手很高,高到超出您想象的地步,绝不是您和您的手下所能对付的。如果不提前做好万全准备,你们去了和送死没有什么两样!”

    方恨水听得出来,卢小闲这是一番忠告。他见识过对方的身手,此刻再听卢小闲如此慎重的告诫,心头变得越发深重。

    “多谢!”方恨水吐出了两个字,头也不回便离开了。

    送走方恨水后,张猛再次进屋来,他朝着卢小闲摇了摇头:“看上去这个方恨水不喜欢说话,除了那句‘多谢’外,他就再没多说过一句话!”

    卢小闲很是同情方恨水,淡淡道:“他不是不愿意说话,我要是他现在的处境,也说不出话来!”

    “小闲,我觉得你说的没错,仅凭方恨水和那些捕快,肯定对付不了突厥人!”

    “所以我才要提醒他。”卢小闲微微一笑,“如果牛鼻子老道他们也出手,那他的希望就大多了!”

    卢小闲猜测,王先生和欧阳健、唐倩一定会出手,否则方恨水没有任何胜算。

    突然,卢小闲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对张猛吩咐道:“你赶紧安排人手,看看江雨樵还在不在,一定要把他找出来!”

    “小闲,你的意思是……”

    “为了保险起见,我要设法把江雨樵拖下水,有他在对付阿史那竞流胜算就会大一些!”

    “好的!我这就去!”

    张猛走了没多久,刑峰又来禀报,:“主人,营州都督府别驾冯青山前来拜访!”

    “冯青山?他怎么来了?”卢小闲挠了挠头,苦笑道,“今儿是什么日子,怎么会有这么多人登门!”

    冯青山一脸愁容,见了卢小闲急忙道:“卢公子,我碰到麻烦了,而且是个大麻烦!”

    “冯大人,您别急,到底是什么事,慢慢说!”卢小闲安慰着冯青山。

    “都督府的官印一直是由我负责保管,这么多年来从未出过任何问题!可是,今天早上到都督府署事,我发现官印已经不翼而飞了!我记得清清楚楚,昨天晚上散值后,我还认真的检查了一遍,大印是亲手锁入柜中的!你说奇怪不奇怪!”

    冯青山把事情说完后,恨恨道:“如果没猜错,这事应该和严克脱不了干系!他知道我要过问范崇被下大狱一事,这才派人暗中使了坏!”

    “这还用猜吗?肯定就是他安排人干的!”卢小闲言之凿凿道,“而且我还知道,偷盗官印的是突厥人!”

    “什么?突厥人?”冯青山大吃一惊,“卢公子,你的意思是说严克与突厥人勾结在一起了?”

    卢小闲点点头:“没错!有几个突厥人已经潜入了城中了!昨天晚上,严克偷偷去见了这些突厥人,估计就是为了这事!这些人身手很好,进入都督府盗走官印,对他们来说并非难事!”

    听了卢小闲的话,赵青山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这事非同小可,我得报告赵都督,让他有所准备才行!”

    卢小闲摆摆手:“万万不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为什么?”赵青山奇怪的问。

    “严克与赵文?关系向来交好,他是赵文?最倚重的心腹。你去说这事,我们现在没有证据,赵文?是不会相信的!”卢小闲耐心的劝说着冯青山,“突厥人潜入营州城,肯定不是只为了偷盗都督府的大印,而是另有图谋,现在还不宜打草惊蛇。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官印,免得严克恶人先告状,到时候冯大人您有嘴都说不清楚了!”

    “可是……”冯青山一脸苦涩道,“只要府衙署事,每天都会鉴盖大印,这印不在了如何瞒得了人?”

    “冯大人,你只须拖延两个时辰,剩下的事我来办!”说到这里,卢小闲又叮咛道,“对了,还要麻烦冯大人找一份以前鉴过印的公文给我,我有急用!”

    冯青山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死马当作活马医了,他答应一声又匆匆离开了。

    ……

    卢小闲快马加鞭,很快便赶到了神仙镇。

    来到玲珑酒楼后院,卢小闲将一张盖了官府大印的文书放在桌上,瞅着吴六和陈三吩咐道:“我需要刻一个大印,只要盖上去能和它一样以假乱真就行,不管你们用罗卜还是土豆都无所谓,总之越快越好!”

    “这事我不行!”吴六摇摇头,然后看向陈三,“他的雕花功夫是一绝,应该没问题!”

    吴六说的没错,酒楼菜肴的摆盘花边都是由陈三设计雕刻的,这事对他来说并不难。

    “我可没干过这事!”陈三虽然不知卢小闲是何用意,但他并没有追问,也没有推辞,点点头应承道,“我试试吧!”

    ……

    营州都督府,别驾冯青山的署衙内。

    看着卢小闲用“官印”盖在纸上的印鉴,冯青山哭笑不得,“卢公子,这就是你想出的办法?”

    他哪能想到,卢小闲竟然用罗卜给他刻了一枚“官印”。

    卢小闲一撇嘴道:“这只是权宜之计,先瞒一时算一时,你就说说吧,这印鉴到底能不能用?”

    冯青山又仔细瞅了好一会盖好的印鉴,点点头道:“一般人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应该没有问题!”

    “那就成了!”卢小闲给冯青山吃一颗定心丸,“冯大人,你放心,三天内我一定把官印完璧归赵!”

    “也只有这样了!”冯青山叹了口气。

    “冯大人,您可得当心点,一定要趁没人的时候盖印,可千万别露馅了!”

    冯青山白了卢小闲一眼,没有说话。

    ……

    从冯青山那里出来,卢小闲停了停,径自拐向了另一所宅院,他要去找谢云轩。

    到营州城已经有一段时日了,卢小闲一直没有去见谢云轩。

    一方面,他觉得时机还不到。另一方面,他懒得见谢云轩。也不知怎么的,一见谢云轩他心中的气便不打一处来。

    可现在,他却不得不去见这个让自己讨厌的人。

第三百零八章 逼人现身

    与以往一样,谢云轩依然穿着一袭白衫,手中拿着把折扇,显得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看到卢小娴,谢云轩面上浮出笑意打趣道:“卢师弟,怎么想起找我来了?我还以为你在营州城已经乐不思蜀,你现在可是大名远扬呀!”

    卢小闲皱了皱眉头,白了谢云轩一眼:“你以为我想来找你!我是担心你被人耍了还蒙在鼓里,特来提醒你一声!你要觉得多余,我现在就走!”

    说罢,卢小闲作势转身。

    “哎!师弟,别走呀!”谢云轩一把拽住卢小闲,“说说吧,你发现了什么情况?”

    听卢小闲细细说完后,谢云轩脸上的笑意没了,低头沉思起来。

    良久,谢云轩抬起头来问道:“你说严克与突厥人勾结在一起,可有证据?”

    “没有!”卢小闲摇摇头,“其实有没有证据并不重要,就算严克没有与突厥人勾结,突厥人也不会善罢干休。”

    谢云轩正色问道:“师弟,你觉得突厥人参合进来,目的是什么?”

    “这还用问吗?”卢小闲淡淡道,“突厥人突然出现在营州城,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方设法恶化赵文?与契丹人的关系,然后策反契丹人。想必你也知道,赵文?与契丹人的关系已形同水火,再加上这两年营州一带大旱,契丹人灾情严重,赵文?又不肯赈灾,若是突厥人趁机煽动契丹人造反,后果可想而知。”

    说到这里,卢小闲别有深意的看了谢云轩一眼:“一旦契丹人被逼反,不仅赵文?要倒霉,你家梁王照样吃不了兜着走!如果真是那样,你这次营州之行的目的恐怕就要落空了。”

    谢云轩面上并无变化,波澜不惊道:“你放心,只要有我在,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看来谢师兄已经胸有成竹了!”卢小闲眼珠一转,嘿嘿一笑道,“我给你了这么重要的消息,不知你拿什么来和我交换呢?”

    谢云轩瞅了一眼卢小闲:“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卢小闲说:“我想求你一件事儿,行吗?”

    一听卢小闲这话,谢云轩顿时紧张起来,以他的经验,卢小闲肯定又要耍什么花招。

    谢云轩一脸警惕的问:“你先说是什么事儿?”

    卢小闲轻描淡写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听说过营州城首富范崇吗?”

    谢云轩点点头。

    “他被严克徇私枉法拿下了大狱,范崇的儿子范子明与我是好朋友,我想让你出面找严克放了范崇,如何?”

    谢云轩思索了一会儿,回答道:“这事儿我不知道能不能办成,容我先去了解一下情况,完了再回复你!怎么样?”

    “当然可以!”卢小闲满口答应,“只是希望你能快一点!我先告辞了!”

    卢小闲向谢云轩拱拱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

    “什么?还没找到江雨樵?”卢小闲一听便急了。

    江雨樵是他下一步计划中很重要的一环,若是没有江雨樵,最后会是什么结果,卢小闲心里根本就没有底。

    “小闲,你说江雨樵会不会已经离开了营州城?”张猛在一旁问道。

    “不会!”卢小闲摇摇头,“他到营州城的目的就是为了找阿史那竞流比武。在没找到阿史那竞流之前,他是不会离开营州的,要不他怎么会被称为武痴呢?”

    “那现在怎么办?”

    卢小闲略一思忖,对张猛说:“现在只有想办法把他逼出来才行!”

    “逼出来?怎么逼出来?”张猛好奇的问。

    “我有一个办法,你只须……”卢小闲放低了声音。

    张猛听完后,脸上露出了怪异的表情,苦笑道:“这么缺德的法子也就你能想出来,若江雨樵发飙,我们恐怕只有等死的份了!”

    “不会!”卢小闲笑了笑说,“放心吧!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与阿史那竞流比武更重要了。你抓紧时间去办,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张猛答应一声,转身匆匆离开了。

    ……

    夜幕降临,卢小闲一个人坐在屋里发呆。

    营州表面看来平安无事,事实上却是暗流涌动,形势越来越复杂了。如果仅仅只是赵文?与契丹人之间的矛盾,这还有办法化解。如今突厥人也参合进来,未来的走向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卢小闲叹了口气,看来必须得去一趟松漠都督府了。他得了解一下契丹首领李过折的态度,李过折的态度将决定着整个事态的发展。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敲门声。

    卢小闲打开门,看见江雨樵正站在门口。

    瞅着江雨樵炯炯有神的眼睛,卢小闲嘿嘿一笑道:“江岛主,我等候您多时了,快快屋里请!”

    卢小闲判断,江雨樵并未真的生气,若真要发飙就不会敲门,估计此刻那扇可怜的门已经化为碎屑洒落一地了。

    说罢,卢小闲往后退了两步,江雨樵顺势进了屋子关上门。

    二人坐定后,江雨樵冷着脸道:“说吧,为什么要变着法子折辱我,今天要没有一个交代,那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说起来,卢小闲这事的确做的有些不地道。

    营州城满街的叫花子都在传唱着一个故事,大概的意思是说符龙岛岛主江雨樵与圣水宫宫主阿史那竞流比武,结果江雨樵输了个一塌糊涂,为了避免被人耻笑,江雨樵灰溜溜夹着尾巴逃之夭夭了。

    直到现在,江雨樵连阿史那竞流的面都没见到,什么时候比过武,更别说是逃之夭夭了。

    江雨樵当时觉得蹊跷,抓了一个叫花子拷问,这才知道原来是卢小闲的杰作:他给营州城每个叫花子都发了五十文铜钱,让他们四处传唱此事以便人尽皆知。

    若换作别人江雨樵肯定不会客气,二话不说先打个半死让他长长记性。可不管怎么说卢小闲与他也算有些交情,所以江雨樵这才找上门来当面质问。

    卢小闲嘿嘿一笑道:“江岛主,我这是在帮您,您怎么倒怪起我来了?”

    “帮我?”江雨樵两手抱在胸前,“我倒要听听,你是怎么帮我的?”

    “您是不是一直在找阿史那竞流,要和他比武?”卢小闲问道。

    “没错!”

    “那你找到了吗?”卢小闲又问。

    江雨樵摇摇头。

    “这不就结了?”卢小闲一脸委曲道,“我找到了阿史那竞流,想要告诉您,可满城都找不到您,无奈之下只好想了这么个笨办法引您来见我!您说这是不是在帮您?”

    “真的?”江雨樵目光一亮。

    “当然是真的!”卢小闲信誓旦旦道,“阿史那竞流现在就在营州城内,我已经打探清楚了他的住处!”

    江雨樵沉吟道:“好吧!既是如此,你败坏我名声一事就不跟你计较了!快说,他现在住在哪里?”

    江雨樵找了阿史那竞流这么久,阿史那竞流就是不露面,一直躲着他,江雨樵干着急却也没办法。此刻,听了卢小闲这番话,江雨樵哪还顾得上与卢小闲呕气。

    卢小闲眼珠一转,嬉皮笑脸道:“江岛主,找这个阿史那竞流可要花不少工夫,告诉您他在哪没问题,不过您得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江雨瞧眼珠一瞪:“怎么?你敢跟我讲条件?”

    卢小闲嘿嘿笑道:“江岛主,其实我的条件很简单……”

    “好了,你不必说了!”江雨樵打断卢小闲的话,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拍在桌上,“这是一千两银子,你拿去!说吧,阿史那竞流在哪里?”

    江雨樵很大方,一出手便是一千两银子,让卢小闲不由暗暗称奇。

    “江岛主,我不要银子,您只须帮我一个小忙就行!这对您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卢小闲恳求道。

    “怎么这么麻烦,什么事说吧!”江雨樵不耐烦道。

    “阿史那竞流跑到营州城来不干好事,不仅偷走了我朋友的一件玉鹿,而且他还把营州都督府的官印也给偷了。我的意思是,江岛主您在比武时能不能顺便帮我把这两样东西抢回来?”

    江雨樵上下打量着卢小闲,冷哼一声:“敢情你找我来是为了这事?”

    卢小闲厚着脸皮道:“江岛主,咱们各取所需,您何乐而不为呢?”

    “我最讨厌别人利用我,看来你不想活了!”江雨樵勃然变色。

    “没有什么利用不利用,这就跟做生意一样,如果合适就成交,如果觉得不合适大不了一拍两散!”卢小闲淡淡道,“江岛主,您自己看着办吧!”

    江雨樵用刀一样锐利的目光射向卢小闲,卢小闲没有退缩,同样直视着江雨樵。

    对峙了好一会,江雨樵突然笑了,冲卢小闲点点头:“你这犟胀气,我喜欢!好,成交!现在你可以告诉我,阿史那竞流在什么地方了吧?”

    听江雨樵这么说,卢小闲终于松了口气。

    万一刚才江雨樵一怒之下出手,以他的武功卢小闲根本没有办法应付。

    “江岛主,现在还不是时候……”卢小闲附在江雨樵耳边小声说着什么,声音越来越低。

    江雨樵听罢,点点头:“好!就依你,我警告你,不要给我搞什么妖蛾子!”

    “绝对不会!”卢小闲拍着胸脯保证道。

第三百零九章 顶尖高手

    “吐屯大人!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营州城?”阿史那竞流瞅了一眼正在沉思的暾欲谷。

    “明日一早我们就启程,前往松漠去见李过折!”暾欲谷回答道。

    “您觉得李过折会向我们妥协吗?”阿史那竞流狐疑道,“据我所知,李过折并无反叛大周的想法。赵文?那么折腾他,他也只是忍气吞声,要换作我早就反了!”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妥协!”暾欲谷摇摇头,“但现在是我们最好的机会,一旦他们挺过了这一阵,我们再去肯定会吃闭门羹的!再说了,他只是契丹首领,很多事情并不是他一个就能决定的,就譬如孙万荣……”

    暾欲谷还没说完,屋外突然传来了有节奏的敲门声。

    暾欲谷警惕的看向阿史那竞流,阿史那竞流摆摆手道:“没事,是自己人!”

    阿史那竞流冲着门口道:“进来吧!”

    一个黑衣人推门进来,来到阿史那竞流面前小声禀报:“师父,有不少人包围了这座院子,看样子是冲我们来的!”

    青铜面具下传来阿史那竞流冷冷的声音:“对方什么来头?有多少人?”

    “应该是营州城的捕快,大约有三四十人!”

    “营州城的捕快?”阿史那竞流一愣,旋即笑道,“真是小瞧他们了,竟然能这么快找到我们!”

    暾欲谷在一旁当机立断道:“既然被他们发现,也不用等明早了,现在就抓紧时间撤离吧!”

    阿史那竞流点点头:“吐屯大人,我安排人先护送您离开,我善后完与你去会合!”

    暾欲谷瞅了一眼阿史那竞流,叮咛道:“可汗交待咱们的事情还没办成呢,你可别逞一时之快搞出太大动静了!”

    阿史那竞流点点头:“吐屯大人就放心吧!”

    待暾欲谷走后,阿史那竞流把带来的几名弟子喊来,直接吩咐道:“一个也不留,完事后迅速从地道离开,明白吗?”

    弟子们轻轻答应一声,然后熄来了桌上的油灯。

    ……

    眼前的这个院落离都督府并不算远,突厥人竟然藏在了自己的眼皮底下,这让方恨水对自己的失职有些自责。

    若不是卢小闲提供的消息,直到现在他还被蒙在鼓里呢。

    夜幕中,方恨水瞅着面前的这个院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圣水宫宫主阿史那竞流,那可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人物。据说他的武功与江雨樵不相上下,万一阿史那竞流拒捕,后果就严重了。

    方恨水心中虽然有些七上八下,但此时容不得他再有半点犹豫和迟疑。

    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能夺回玉露,别的以后再说吧。

    想到这里,方恨水朝着身后的捕快一挥手。

    捕快们麻利的搭成人梯,其中两人踩着别人的肩膀翻上墙头,然后纵身跃入院中。

    众捕快在站口等了好一会儿,也迟迟不见翻墙进去的那两个捕快把门打开。

    方恨水觉得奇怪,这两名捕快都是老手了,经验丰富。就算中了埋伏也该发出点声响来,怎么可能无声无息便没有了踪影。

    方恨水做了个手势,又有两名捕快翻墙而入,同样是泥牛入海不见踪影。

    情形明显不对,方恨水也顾不得那么多,抬脚便朝着院门一脚踹去。他这一脚的力道非常之大,结实的院门连着门框直接飞了出去。

    众捕快齐齐冲入院子,方恨水这才发现,刚才进入院的四名捕快正横躺在地上。

    方恨水让手下点着火把仔细查看,他们的喉咙不知被什么锐物贯穿了,咕咕还往外流着血,难怪他们到死也没发出声响来。不是不想发声,而是根本就发不出声来。

    既然对方已经有了准备,偷袭不成就只有强攻了。

    瞅着紧闭的屋门,方恨水朝着众捕快命令道:“冲进去,一定要抓活的!”

    几名捕快提刀便向前冲去,最前面的一名捕快学着方恨水的样,朝着门就是一脚。

    谁知屋门并没有反锁,只是虚掩着。

    屋门开后又反弹回来,吓的这名捕快往后一退。

    他还没来得及收脚,便兀的仰面倒在地上。

    他身后的几名捕快没反应过来,只听到“扑哧扑哧”几声,不知什么东西从屋里射了出来。

    几名捕快和之前翻墙进院的那四人一样,均是喉咙喷血倒在了地上。

    方恨水心中大骇,连对方的影子都没看到,自己的手下便有九人殉职。

    其余的捕快脸上都露出了惊惧之色,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

    方恨水知道,此时自己若露出丝毫惧意,那这些捕快很快就会作鸟兽散了。

    就在方恨水准备带头冲进屋子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方总捕头,你闪开,让我们进去吧!”

    方恨水回头一看,原来是欧阳健和唐倩二人。

    方恨水虽然不知道他们二人的武功如何,但既然是王先生的高徒,那肯定差不了。

    他知道此刻不是逞强的时候,朝二人点点头:“有劳二位了,多加小心!”

    欧阳健点点头,手持长剑和唐倩朝屋门缓缓走去。

    刚到门口又有暗器射出,他们二人果然了得,不慌不忙用手中的剑将暗器悉数打落在地,然后冲进了屋子。

    欧阳健和唐倩进屋后,方恨水在屋外跟着进去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一时陷入了两难境地。

    要是跟着进去,他怕干扰到欧阳剑和唐倩,让二人分神。可不进去,又怕二人势单力薄吃了亏。

    无奈之下,方恨水只好让众捕快把屋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屋内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到里面“噼里啪啦”打斗甚是激烈。

    仅仅数息时间,屋里突然传来两声闷哼,欧阳剑和唐倩狼狈的从屋里退了出来。

    显然,他们二人都已经受了伤。

    方恨水正要询问,却看见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从屋里走了出来。他来到门口停了下来,静静望着方恨水一干人等,他的身后四名蒙面黑衣人像雕塑一般动也不动肃立着。

    江湖盛传,圣水宫宫主阿史那竞流始终戴着一副青铜面具,向来不以真面目示人。

    方恨水断定,面前之人应该就是阿史那竞流。

    “就凭你们这两下子,还想拿人,简直是痴心妄想!”

    阿史那竞流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方恨水却分明能感觉一股强大压力陡然扑面而来。青铜面具在火光的衬映下,阴森的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说谁痴心妄想呢?阿史那竞流,我来了!”阿史那竞流话音刚落,便有一个声音从空中传来。

    黑暗中一只“大鸟”如箭一般向阿史那竞流飞去,速度之快让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电光火石间,“大鸟”已经到了阿史那竞流面前,没有落地在空中与阿史那竞流连续对了好几掌。

    待“大鸟”借阿史那竞流的掌力落地后,方恨看这才清楚了来人的面目。

    不看还好,看罢方恨水的脸上露出一无奈的苦涩。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符龙岛岛主江雨樵。

    江雨樵的武功方恨水见识过,他上次在江雨樵手下吃够苦头,对江雨樵多少还是有些畏惧。

    符龙岛岛主江雨樵,圣水宫宫主阿史那竞流,江湖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两大顶尖高手,此时此刻竟然同时出现在自己面前,这让方恨水觉得有些恍惚。

    看上去江雨樵是来找阿史那竞流麻烦的,是友非敌这让方恨水稍稍有些安心。

    阿史那竞流看到江雨樵,不由苦笑道:“江岛主,我与您无冤无仇,您何苦要淌这滩混水呢?”。

    江雨樵不仅武功高的出奇,而且是江湖中出了名的滚刀肉,只要被他盯上的人,哪怕跑到天涯海角他也会死追不放。正因为如此,阿史那竞流一直躲着江雨樵。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阿史那竞流没想到江雨樵还是找到了自己。

    江雨樵嘿嘿一笑,大大咧咧的说:“阿史那竞流,你让我找的好苦,既然找到你了,那我们就在这里比试比试,看看谁的武功更高!”

    听了江雨樵的话,阿史那竞流心中暗暗叫苦,被这个“武痴”缠上了,想要脱身谈何容易。

    阿史那竞流向江雨樵拱拱手道:“江岛主,今天不行,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和你比武!咱们改日如何,我一定奉陪!”

    看得出来,阿史那竞流对江雨樵很是比较忌惮,说话非常客气。

    江雨樵好不容易找到阿史那竞流,哪肯轻易放过,想也不想便一口拒绝道:“你说不比就不比了?那怎么能成?你不会是瞧不上我吧,如果你不比的话,那就别怪我强行逼你出手了。”

    阿史那竞流是堂堂的突厥国师,在突厥人眼中是神一样的人物,谁也敢对他放肆,却被江雨樵逼的退无可退。

    江雨樵对师父如此不恭,本就让阿史那竞流的几个弟子忿忿不平。

    此刻,见江雨樵说话如此刻薄,他们哪还忍得住,相互使了个眼色,便心有灵犀一般直直向江雨樵掠去。

第三百一十章 比武约定

    见弟子不知死活如此造次,阿史那竞流正要喝止他们,可话到了嘴边,却又咽回了肚里。

    阿史那竞流也是眼高于顶的人物,若不是因为可汗交待的任务在身,他也不会对江雨樵如此低声下气。

    江湖传言江雨樵武功天下第一,这四名弟子或许不是江雨樵的对手,但阿史那竞流也想借他们之间过招的机会,瞧瞧江雨樵身手。

    所以,他放弃了阻止弟子的想法。

    江雨樵一声怪叫:“阿史那竞流,你这个缩头乌龟,不敢比试就直说,怎么让这些小家伙来送死?”

    说话间,江雨樵如同鬼魅般穿梭于四名黑衣人之间。

    四名黑衣人只能感觉到身旁阵阵阴风吹来,却连江雨樵影子都看不清楚。仅片刻工夫,四人便不明不白的瘫软在地。

    阿史那竞流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这四名弟子跟着阿史那竞流习武十几了年,是圣水宫众弟子当中的佼佼者。正因为这样,此次营州之行阿史那竞流才会把他们带在身边。

    阿史那竞流本想通过他们摸摸江雨樵的底,没想到四人对上江雨樵仅一个照面就被收拾了,他甚至没看到江雨樵是如何出手的。

    看来江湖传言不虚,江雨樵的武功真的深不可测。

    阿史那竞流暗忖,自己若真与江雨樵比武,恐怕没有几百回合是分不出胜负的。可问题是暾欲谷还等着自己去会合呢,他哪有心思与江雨樵比武?

    方恨水更是暗自乍舌,这些黑衣人比自己武功要高的多,可比起江雨樵来那就差的太远了。他不由想起上次去客栈找江雨樵晦气之事,若不是江雨樵手下留情,他一定会死的很难看。

    同样惊奇的还有欧阳健和唐倩。

    四个黑衣人的武功不弱,他们二人刚才就是被这四个黑衣人围攻才受的伤,没想到黑衣人在江雨樵面前就像泥捏的一样,可见江雨樵的武功之高。

    更让唐倩奇怪的是,江雨樵怎么会在此时出现呢?

    就在唐倩疑惑不解之时,一个声音传入她的耳中:“江雨樵是我请来的,你现在受伤了,抓紧时间运功疗伤,别的事情就不用操心了!”

    是卢小闲,唐倩心中一动。

    她忍不住四下张望起来,却根本没有发现卢小闲的踪影。

    阿史那竞流带着铜面具,江雨樵看不到他的表情,见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心中更加不爽。

    他指了指地上的四名黑衣人,对阿史那竞流冷声道:“他们四人被我用符龙岛独门手法封死了筋脉,外人是解不了的,超过两个时辰必死无疑。你若同意与我比武,我就放他们一马,你若不顾他们的死活,那也言语一声,我就先告辞了。”

    说到这里,江雨樵顿了顿又道:“不过,我把话说在前头。你就算躲过了这一次,下次我还是要找你的,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符龙岛的武功在江湖上独树一帜,江雨樵这话并非危言耸听,阿史那竞流哪敢拿自己宝贝徒弟的命去冒险。

    想到这里,阿史那竞流叹了口气,恭恭敬敬向江雨樵施了一礼:“江岛主,不是我怕你不敢与你比武,我现在的确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就算真要比武,也得让我把等我手头的事儿了了才行呀!”

    江雨樵上下打量着阿史那竞流,不知他的话是真是假,要万一是缓兵之计,自己岂不是要上当了。

    见江雨樵不说话,阿史那竞流接着又道:“既然是比武,就应该两个人心无旁骛,拿出真本事比个高低。江岛主您想想,我现在心思根本不在这里,与您比武肯定会大打折扣,就算最终您赢了我,也胜之不武。您说是吧?”

    江雨樵为人自负,最受不得激将,听阿史那竞流如此一说,也不好再逼他。

    他冷哼一声道:“按你的意思,你手头的事情如果要三五年才才能办完,我就得等你三年五年了?”

    “不用那么久,最多三个月就行。”见江雨樵有所松动,阿史那竞流拍着胸脯道,“这样吧,你们就以三个月为限。三个月后的今天,我们还在这里相会,到时候我们二人再一较高下,如何?”

    江雨桥想了想,点头道:“那好吧,就以三个月为限,三个月后的今天,我们不见不散!希望你说话算数,告辞了!”

    “等等!”阿史那竞流叫住江雨樵,指了指地上的四人,“烦请江岛主给他们解了被封闭的筋脉!”

    听阿史那竞流这么一说,江雨樵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嘿嘿一笑道:“我听说你盗走了别人的一只玉鹿,还有营州都督府的官印。这样吧,你把这两样东西交给我,我就替他们解了筋脉!”

    “啊?”阿史那竞流没想到江雨樵竟会突然提出这么个要求,他愣愣的问,“你要这两样东西做甚?”

    江雨樵不耐烦道:“这是我的事,你不用操心,你就说给还是不给吧!”

    见此情形,阿史那竞流知道自己若不将东西交出来,江雨樵肯定不会出手救人。

    玉鹿暾欲谷要派大用场,当然不能交给江雨樵。营州都督府的官印在手里现在也没什么大的用处了,倒是可以交给江雨樵。

    阿史那竞流面不改色的对江雨樵撒了个谎:“江岛主,那只玉鹿我已经派人送回突厥了,现在无法交给你,倒是官印可以给你!”

    为了表示诚意,阿史那竞流从怀中掏出官印,抛给了江雨樵。

    江雨樵接过官印,仔细看了看,然后为四名黑衣人解了封住的筋脉。

    阿史那竞流朝江雨樵拱拱手:“多谢江岛主!”

    “告辞了!”江雨樵身形一掠,消失在夜色当中,远远依稀传来他 声音,“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江雨樵终于走了,阿史那竞流这才松了口气。他瞅了一眼呆若木鸡的方恨水等人,冷冷道:“今日且留你们一命,若再要纠缠,莫怪我不客气了!”

    说罢,阿史那竞流不再理会他们,带着四名黑衣人转身进了屋子,将门重重关上。

    方恨水和众捕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进去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只能呆立在原地。

    ……

第三百一十一章 交还官印

    卢小闲屋里的灯光依然亮着,他坐在桌前,不时的向门口的方向瞅上一眼,面上虽然异常平静,但心里却有些焦急。

    终于,房门被人推开了,江雨樵缓缓走进屋来。

    卢小闲站起身来,向江雨樵微微一笑:“江岛主!您可算是回来!快快请坐!好酒好菜我都已经备好,就等着您凯旋而归了,今日我们一醉方休!”

    江雨樵脸上浮出笑容,也不客气,直接坐在桌前的椅子上。

    说起来,算上这一次江雨樵也才见了卢小闲第三面,虽然他们认识的时间不算长,可江雨樵对卢小闲却有一种莫名的好感。

    卢小闲精通观人术,当然知道江雨樵很难打交道。

    这也难怪,江雨樵武功高强,江湖号称“武痴”。对江雨樵来说,找到一个又一个对手比试武功,几乎是他生命的全部意义。这么多年来,江雨樵从无败绩,多少会有些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只要是人,都希望能和别人正常交流,江雨樵也不例外。可他盛名在外,谁与他交往都须毕恭毕敬的仰视,越是这样,江雨樵就越瞧不上对方。正因为如此,江湖中人都认为江雨樵性格怪异,不敢与他接触。

    时间久了,江雨樵只能独往独来,我行我素。像卢小闲这样,把江雨樵当作普通朋友,江雨樵倒是头一次遇到,反而高看他一眼。

    江雨樵从怀里掏出官印递给卢小闲:“小兄弟,玉鹿我没给你要回来,阿史那竞流说已经送到突厥去了。不过,他把官印给我了,你拿去吧!”

    卢小闲接过官印,笑着摇摇头:“阿史那竞流说玉鹿送到突厥去了?你被他骗了!”

    江雨樵愕然道:“我被骗了?”

    “当然!”卢小闲直言不讳道,“玉鹿送到突厥根本就没有用,再说了玉鹿被他掠去没几天,这些日子我一直派人盯着他们呢,阿史那竞流带来的人一个都没离开营州,怎么可能将玉鹿送走呢?”

    江雨樵听罢,恨恨道:“这个老狐狸,我上他的当了!”

    “没错!你就是上他的当了!”卢小闲瞅着江雨樵,继续说,“不仅他在玉鹿一事上骗了你,而且他和你约定的三个月后比武一事,也是在敷衍你!”

    “你怎么知道我们约定了三个月之后比武?”江雨樵奇怪的问,“难道你当时也在场?”

    三个月之后比武一事,是刚才江雨樵与阿史那竞流二人约定的,约完之后江雨樵就直接来找卢小闲了。

    卢小闲不可能这么快就知道了此事,这只能说明他当时一定在场。

    以江雨樵的武功,卢小闲藏匿在暗处他肯定能发现,可事实上江雨樵却丝毫没有察觉,他当然觉得奇怪。

    江雨樵上下打量着卢小闲,心中不由生出一丝疑惑来:难道他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这一瞬间,江雨樵心中突然生出要与卢小闲一较高下的冲动。

    卢小闲见此情形,心知不妙,赶忙岔开话题:“好了,不说这些了!江岛主,咱们还是喝酒吧!”

    说罢,卢小闲掂起酒坛子,给江雨樵和自己分别都斟满了酒。

    他端起酒碗,一脸诚恳的对江雨樵道:“江岛主,此次营州之行能遇到江您这么个忘年之交,也算我们之间有缘!来!我敬您一碗!”

    说罢,卢小闲“咕咚”、“咕咚”将碗中酒一饮而尽。

    江雨樵点点头没有说话,也将酒饮了。

    卢小闲怕江雨樵再追问当时自己是否在场一事,主动询问道:“江岛主,您与阿史那竞流比武是三个月后的事情,不知这三个月您怎么安排?难道就在这里干等着吗?”

    江雨樵叹了口气道:“我离开符龙岛时日也不短了,正好回去看看!算算来回的时间,三个月足够了!”

    卢小闲端起酒来:“既是如此,那我再敬您一碗,祝您一路顺风!”

    二人喝罢后,卢小闲向江雨樵询问起符龙岛的情况。

    在他眼中,符龙岛作为江湖第一大门派所在地,那可是个神秘的地方。

    江雨樵也不隐瞒卢小闲,详细向他述说了一番,卢小闲听得如痴如醉。

    就这样,二人一边喝一边聊天,不得不觉便喝去了两坛子酒。

    到了后半夜,江雨樵终于不胜酒力,趴在在桌子上。

    见江雨樵彻底醉过去了,卢小闲这才松了口气。

    论武功卢小闲不是江雨樵的对手,但论起喝酒来他一点也不怵江雨樵。

    给江雨樵小小挖一个坑,对卢小闲来说,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卢小闲悄悄给江雨樵披了件衣服,然后转身出了屋子。

    ……

    在卢小闲与江雨樵喝酒聊天好不惬意之时,方恨水的日子就没这么好过了。

    阿史那竞流与弟子进屋后,方恨水不敢跟进去,只能与众捕快守在屋前。

    他们好不容易捱到了天亮,可屋里一直没有动静。

    无奈之下,方恨水只能带众捕快硬着头皮冲进了屋子。

    屋里早已没有了人,捕快们搜查之下,发现屋里有一条暗道直通城外。

    显然,阿史那竞流等人早已从暗道离开了。

    辛苦了一夜不仅劳而无功,还折损了几名手下,方恨水别提有多窝囊了。他只好带着众捕快怏怏离开,去向严克覆命了。

    ……

    待天亮时,江雨樵已经不告而别,想必他已经离开营州城前往符龙岛了。

    吃过早饭后,卢小闲带着张猛和刑峰出了门。

    江雨樵把都督府的官印要了回来,他得尽快把官印还给冯青山。

    走在半路上,卢小闲发现营州城与往日有些不同,百姓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在议论着什么。

    卢小闲觉得奇怪,对刑峰呶呶嘴道:“去问问,发生什么事了!”

    刑峰点点头,去打探情况了。

    不一会,他回来向卢小闲报告:“主人,官府贴出了告示,说是要进行猎鹰比赛,拨得头筹者有五百两银子的花红!”

    “猎鹰比赛?”卢小闲觉得好奇,一挥手道,“走!我们也去看看告示!”

    来到都督府门前,卢小闲果然看到一旁的墙上贴了告示,很多百姓正在围观。

    卢小闲一行挤了进,告示写的果然是赛鹰之事,时间定在了下月初八,官府给出的花红是五百两银子,告示上还盖了都督府的大印。

    虽然不知赵文?组织这场猎鹰比赛是出于什么目的,但卢小闲觉得能开开眼界也是不错的。

    官府只出五百两银子的花红,如果合适卢小闲愿意再多出些银子,他采购一批上等的海东青。说不定他还能借这个机会找到真正的驯鹰高手,这样给范子明找师父学习驯鹰一事也算有了眉目!

    卢小闲吩咐张猛与刑峰在门外等候,他向都督府门口的衙役递了名次,通报求见冯青山。

    一见到冯青山,卢小闲便笑呵呵道:“别驾大人,幸不辱使命,官印我帮你找回来了!”

    说罢,卢小闲从怀中掏出官印,递给冯青山。

    冯青山见官印失而复得,激动的不知怎么才好。他抱着官印细细端详,嘴里喃喃道:“没错,就是它,就是它!”

    这两天冯青山简直度日如年,虽然有卢小闲给他的罗卜印章暂时应付,可丢失官印是大罪,若事情露馅了他肯定要倒大霉。如今,卢小闲帮他把官印找了回来,他怎么能不激动。

    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冯青山急忙问道:“卢公子,你是从哪把官印找回来的,是不是严克搞的鬼?”

    卢小闲摆摆手道:“这事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肯定和严克脱不了关系,但我们现在没有证据,再追究下也没什么意思!别驾大人,你得多个心眼了,万一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恐怕就没这么幸运了!”

    听了卢小闲的提醒,冯青山心头一惊。

    卢小闲说的没错,官印锁在衙门里好好的,却能不翼而飞,说明都督府里也不安全。这事能出现一次就有可能再出现第二次,若官印再丢一次,冯青山只有死路一条了。

    想到这里,冯青山心有余悸的问:“卢公子,不知你有什么好主意?”

    卢小闲斟酌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官印放在你手里的确很不安全,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严克, 如果别驾大人您能找个理由把官印交给严克保管,再出问题就与您无关了!”

    冯青山心头一动,这倒是个好主意。

    他思索了好一会,脸上浮出笑容来:“近段时日我身体不佳,需要静养,等会我就去找赵都督告假,正好借这个机会把官印交给严克。就算以后我回来了,也要找各种托辞不再接手官印,此事便算是大功告成!”

    “如此甚好!”卢小闲话题一转,又问道,“别驾大人,刚才我在都督府门口看到告示,说是都督府要组织猎鹰比赛,这是怎么回事?”

    冯青山冷哼一声:“还不是严克这厮出的馊主意,营州大旱灾情紧急,他不考虑如何赈灾,却偏偏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是不务正业是什么?也不知赵都督是怎么想的,还偏偏同意了此事。”

    看得出来冯青山对严克的这一举动很是不满,也是牢骚满腹。

    ……

第三百一十二章 敌对立场

    告别了冯青山,卢小闲本想去找谢云轩问问释放范崇一事,但又一想,昨日他才见过谢云轩,此时再去催问似乎也有些太过着急了,只好摇摇头转身离去。

    出了都督府的大门,卢小闲吩咐刑峰和张猛先回府去。

    张猛有些不放心,追问道:“你去哪里?”

    卢小闲没好气道:“我发现你现在管的越来越宽了,该你知道的我自然会告诉你,不该你知道的别问那么多!”

    谁知张猛却摇摇头道:“你说的不对!现在营州城也不太平,我要负责你的安全,当然应该知道你去哪里了!你要不告诉我,我就一直跟着你!”

    “我怕了你了!”卢小闲一脸无奈道,“唐倩昨晚受了伤,我去看看她!”

    “哦!”张猛恍然大悟,摸摸脑袋道,“你们俩说悄悄话,那就不打扰了!”

    “这还差不多!”

    卢小闲来到一家药铺,让郎中抓了上好的疗伤药,拎着药包便径自朝着百福客栈而去。

    昨晚,欧阳健和唐倩与阿史那竞流的弟子交手受了伤。欧阳健跟他没什么关系,他才懒得去管欧阳健的死活呢,唐倩的伤情卢小闲却不能不挂念。与其这么担心,还不如亲自上门去探望一番。

    在路过唐倩住处的隔壁时,门突然开了,从屋里走出一个人。

    真是无巧不成书,这个人竟然是王先生。

    本来,卢小闲探望唐倩不打算心动王先生的,可没想到却碰了个正着。

    看到王先生,卢小闲停下了脚步,一脸玩味的瞅着他。

    既然碰上了,卢小闲也没打算躲着,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摸摸王先生的底。

    既然两个人都是挖坑高手,那就比比谁的坑挖的更有水平。

    王先生冷不丁瞅见卢小闲,也是微微一愕,旋即又恢复了平静。

    “故人又见面了,不知先生还好吗?”卢小闲客气的向王先生打招呼。

    “不劳费心,贫道一切都好!”王先生淡淡的回应道。

    “对于钦陵的死,先生想必很失望吧?”卢小闲揶揄道。

    王先生微微一笑道:“钦陵虽然久负盛名,但毕竟受家族牵绊,做事瞻前顾后,有此下场也在情理当中。说实话,我真的没有什么好失望的!”

    见王先生如此能沉得住气,卢小闲暗骂一声“老狐狸”,看来不给他下点猛药是不行了。

    想到这里,卢小闲冷不丁道:“我看得出来,先生很不简单,不仅目光如炬,计谋出众,而且手段毒辣。不仅如此,我还知道,你对大周朝抱有很深的敌意!”

    王先生眉头轻挑:“何以见得?”

    “如果没记错,这是我们之间的第三次交锋了!”卢小闲目光炯炯,“先是在潘州,接着是在洮州,现在又在营州,每次大周有了危机,你都会在最合适的时间出现在最合适地点,我也每次都能遇见你。由此可见,你审时度势能力之强!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你不是对大周有深重的敌意,为何会不惜以身犯险前来推波助澜呢?”

    “咱们俩彼此彼此吧!你遇上我的同时,何尝不是我也遇见了你?”王先生直截了当道,“前两次算你运气好,将危机平息在了最后一刻!可是这一次就不一样了,你的运气不可能每一次都那么好!”

    “我的运气向来很好!”卢小闲神秘兮兮放低了声音,“我还知道,在你的身后有幕后之人,你只不过是他的马前卒罢了!并且这人也不是个简单角色,我推测他在大周朝的地位一定不会低!”

    说这话的时候,卢小闲一直在观察着王先生的表情。

    王先生没有接话,很平静的等待着卢小闲的下文。

    见王先生不置可否,卢小闲心知自己应该是猜对了,他继续说:“还有,你对大周有那么大的仇恨,是因为曾经吃地大周朝的亏。而你之所以这么卖力气给大周朝制造危机,除了你幕后主人的授意之外,其实更多的是你自己心里的不甘!我没猜错吧?”

    “你当然猜错了!”王先生接口道,“自作聪明有的时候是一间很愚蠢的事情!”

    王先生的情绪有了变化,说明卢小闲的计策奏效了。

    卢小闲讥笑道:“现在和你打口水仗没有什么意思,你的底细,还有你身后之人的身份,包括你们一切的所作所为,我都会查个水落石出的!到了那时候,我看你还怎么狡辩!”

    王先生毫不示弱道:“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样的苦衷上,也不想理会你曾经经历了什么,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只想给你一个忠告!”卢小闲正色道:“你报复大周无可厚非,但你的年纪已经很大了,你不应该拉别人来垫背。譬如说,你那两个徒弟。像昨晚让他们去送死这样的事情,以后还是少做点吧!”

    王先生没有说话,但面色却变的凝重了。

    “我的话说完了!”卢小闲吹了一声口哨,又现出了那副贱兮兮的笑容,“现在我要去看看唐倩,你不会拦着我吧?”

    “请便!”王先生缓缓吐出了两个字。

    卢小闲进了唐倩的屋子,发现唐倩正站在门口。卢小闲进门后,唐倩赶紧把门掩上。

    听听门外没有动静,唐倩这才小声责怪道:“你疯了,干嘛要对师父说那些话?”

    显然,卢小闲刚才与王先生的对话,唐倩听的一清二楚。

    “怕什么,说都已经说了,我还能再收回来吗?”卢小闲关切的问,“你受了伤不在床上养着,怎么就下地了!”

    “还不是因为你!”唐倩嗔怪的看了卢小闲一眼,“本来我是在床上躺着的!听到你和师父在屋外说话,我一着急这才下了地!”

    “这么说,你还挺关心我的嘛!”卢小闲洋洋自得道。

    “呸!谁关心你了!”唐倩红着脸啐了一口卢小闲。

    卢小闲将手中的药包递给唐倩,一脸夸张道:“知道你昨晚受了伤,我可是一夜都没睡好。今天一大早,我便去药店为你买了伤药,只希望你的伤能早点好!”

    昨晚回到客栈,欧阳健和唐倩便服过药,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休息几天就没什么问题了。师门的伤药疗效很好,卢小闲带来的药唐倩根本就用不上。尽管如此,卢小闲还能惦记着自己,多少还是让唐倩心中觉得甜丝丝的。

    唐倩接过药包,对卢小闲小声说了声:“谢谢!”

    卢小闲也不客气,直接坐在桌前的椅子上,一本正经的对唐倩说:“说起来呀,我们俩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虽然刚开始冒犯了你……”

    见唐倩脸色变了,卢小闲赶忙道:“这事就不提了!以前我对你有敌意,那是因为我们俩处在敌对立场。其实,私下里我们应该能够成为很好的朋友!

    “很好的朋友?”唐倩眨巴着眼睛。

    卢小闲斟酌道:“就像红颜知己那样的!”

    唐倩眼中露出了笑意,妩媚的让卢小闲有些恍惚。

    醒过神来,卢小闲叹了口气道:“刚才我和你师父说的,你也都听到了。将来,或许因为各为其主,我们会成为敌人,但我向你保证,只要你遇到困难来找我,我都会全力以赴帮你的!”

    听了卢小闲这话,唐倩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不由一阵伤感,眼泪在眼眶里打起转来。

    “你好好养伤吧!我先走了!”卢小闲冲着唐倩笑了笑。

    卢小闲的笑像阳光一样灿烂,让唐倩的心里暧暧的,她把这个笑容深深印在了心里。

    卢小闲正要开门,却听身后的唐倩突然问:“你喜欢过我吗?”

    卢小闲停住了脚步,他转过身来,很认真的说:“当然喜欢过!以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将来还是这样!我想,你已经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了!”

    卢小闲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唐倩的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若不是造化弄人,此刻她愿意与卢小闲牵手一起离开这里,哪怕到天涯海角,她也心甘情愿。

    王先生一脸阴沉,缓缓走进屋来。

    唐倩一见王先生,赶忙拭去眼泪,轻轻喊道:“师父!”

    王先生瞅了一眼唐倩:“他是我所见过最睿智、最有眼光的年轻人,若是能为主公所用,何愁大事不成!”

    唐倩摇摇头:“不可能,依他的性格,他肯定不会辅佐主公的!”

    “你很了解他嘛!”王先生别有深意道,“如果你肯出力,我想他会为我们所用的!”

    唐倩知道王先生这话是何间,她惊恐道:“不!师从我,我不能那么做!”

    王先生眼中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若真是那样,我只有下犯下除掉他了,否则将来他必会成为我们的心头大患!”

    唐倩大惊,失声道:“师父,不要!”

    王先生逼视着唐倩,冷声道:“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和使命,儿女情长不仅会要了你的命,还会让你的家族陷入万劫不复!”

    唐倩的脸色变的苍白,身体忍不住战栗起来。

    “好好想想吧!”王先生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了屋子。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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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坑王介绍:
谁说穿越好混?古代个个是人精,玩你没商量。 谁说美女好泡?唐朝美眉很泼辣,生气就发飙。 谁说高官好做?皇帝榻侧岂能容,转眼就翻脸。 谁说疆土好拓?突厥吐蕃不好惹,随时命不保。 谁说银子好挣?官商勾结全通吃,亏本赚吆喝。 谁说江湖好闯?路见不平绕着走,冒失就挨刀。 既来之则安之。 社稷为枰将相作棋,问君可敢一战。 你落子来我挖坑,看谁笑到最后。 上联:大坑小坑连环坑,数不胜数。 下联:横挖竖挖变样挖,防不胜防。 横批:大唐坑王大唐坑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唐坑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唐坑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