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六五章,老友相聚【第二更】
四月初,连续好几个礼拜,秦昆在临江市都没接到任务了。
这并不代表鬼越来越少,但能代表当地的鬼越来越规矩。
秦昆看到,自己卡在49级已经很久,一脸无语。
再往前半步,就是黄泉级宿主,也就是所谓的超一流捉鬼师,根据生死道规矩,在茅山请号后,意味着成为‘天师’。
那可是天师啊……
超一流捉鬼师,是传统意义上实力的划分。
‘天师’,则是地位的认可。
届时布名华夏,四海传颂。
家中,秦昆手中拿着一个名帖,送贴的是个道士,消息送来,管秦昆要了三根大香就离开了。
秦昆一头雾水,打开后,发现是鱼龙山送来的,以老太岁的名义。
内容拽文,大致意思是,经过鱼龙太岁见证,扶余山斗宗聂雨玄有潜力晋级天师,提前赐下‘应世龙’的敕号云云,以后聂雨玄不仅是斗宗弟子,和鱼龙山也有了瓜葛,请大家看在面子上照顾照顾。
秦昆哭笑不得,拍了照在qq群里询问。
“这什么情况,派人发个短信就行了,大老远地过来就为给我送个这帖子?还管我要了3根大香?还不能不给?”
结果被葛战等老一辈劈头盖脸一顿骂。
“秦黑狗!你懂不懂规矩,自古都是这样的,鱼龙山老不死的亲自赐号,道谕要颁布天下,发短信?亏你想得出来!而且这帖子只能送给有名有姓的捉鬼师,一般小门小派的掌门还得不到呢!知足吧你。”
秦昆黑着脸,自己以前可能名声、实力不够,再加上没人请号的缘故,这玩意从没见过,第一次见,就被讹了3根大香,好几万啊这。
鱼龙山也忒能赚钱了。
一张黄纸就值好几万,印钞呢?
qq群里,聂胡子非常高兴,鱼龙山老太岁,可是和师公葛战同一级别的前辈,亲自赐号,自己以后与鱼龙山就结上因果之缘了。等于老太岁是他的第二个靠山一样。
有鱼龙山这种情报系统在,这为他扎根东北,提供了很大的便利。
关了群,王乾电话打来,口气中尽是羡慕。
“秦黑狗,聂胡子那厮竟然有敕号了,真走运。我什么时候才有啊……”
许久没见胖子,听说他最近事业发展遇到瓶颈,灵异电影太多,堆积着审核,不让上映,胖子也是很苦恼。
“你都是影视圈有咖位的人了,在乎这干嘛。”秦昆撇撇嘴。
王乾认真道:“a咖和c咖有本质上的区别好吗?况且我这种f咖,总得谋生糊口吧,拍不了电影,我还得找路子捉鬼呢,到时候南宗北派关系缓和了,得给我师父接回来,在临江买个房。”
好吧,符宗家大业大,青竹山庄豪车无数,多少有钱人眼巴巴地跟你们攀关系,天子堂弟子还在为买房发愁,不愧是扶余山四穷之一。
四穷中,秦昆已经开起了豪车;聂雨玄得了‘应世龙’的敕号,风头无两;土娃接手了临江市殡仪馆,又交了个有钱的女友,算得上人生赢家;胖子虽然事业进入瓶颈期,但f咖也是咖啊!
生活终究是往好的方向发展的。
“对了秦黑狗,大小姐最近见了吗?”
“没呢,听说钻研烛龙算入迷了。闭关呢。”
“我明天的戏赶完暂时就没事了,回去找你们,咱出来吃个饭?”
“行。”
……
老友相聚,总是开心的。
杜清寒跟着秦昆去了,跟楚千寻、王乾打了招呼,又走了。按她的说法,就是露个面表示尊重,对于吃饭这种没意义的事,她不想浪费时间。
周渔生鲜馆,柴火鱼冒泡,香气扑鼻,王乾戴着金链子,穿着皮夹克,手腕上的名表锃亮,除了丸子头没变,气质焕然一新,看起来像时尚界精心包装过的土锤。
楚千寻倒是比以前寡言很多,秦昆印象中那个运动型的大小姐,眼圈漆黑,缠着头巾,一身低调昂贵的素色搭配,瞅着王乾的土样,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倒是秦昆最中规中矩,披了件带帽子的长袖外套,头发有些长,倒梳在脑后,这段时间也顾不上理发,再长一点,就能扎辫子了。
“好久没聚过了,喝酒喝酒!”
即便穿着比之前好了些,王乾衣服上也都是油腻一片,好在皮夹克沾了油也看不出来。
楚千寻举起杯子,秦昆也举杯碰去。
“爽。”
“狗哥,几个月不见,家里藏妞了?”楚千寻看向秦昆,调侃说道。
秦昆摸了摸鼻子,八风不动:“这都是意外,跟你们说也说不清。”
“楚师妹,一见面就问这个,你吃醋……嗷嗷嗷嗷……别掐了!”
王乾流着冷汗,杀猪一样大叫,楚千寻瞪了他一眼,冷哼道,“我吃他的醋?我要是当年看得上秦昆,早把他睡了!还轮得到什么嬴凤瑶、齐红妆之流?”
果然,这才是楚千寻的风格。
秦昆黑着脸:“把你说的能的,想睡我就能轻易睡到?”
楚千寻舌头舔着嘴唇,刚喝了酒,脸颊有些酡红,手指挂在领口,往下轻拉,一对凶器呼之欲出,不过楚千寻手指松开,领口弹了上去,秦昆、王乾急忙收起瞪直的眼光,瞟向一边。
“嘁,就你这定力,以为自己多清心寡欲?”
被楚千寻鄙视,秦昆也认了,三人扯了一会,聊起近况来。
大家是同伴,也是同道,问的大多是道门情况,修炼啦、课业啦、鬼差啦等等。楚千寻的尸灯鬼、刺刑鬼都到了鬼将级,大小姐能养得起,但阳气有些吃不消,烛龙算本来就耗费阳气,再养两只鬼,黑眼圈就是最直白的写照。
王乾还好,就一只飞雷僵,听说前段时间去深山拍戏,飞雷僵偷看村民打麻将,结果迷路了,找了三天才找回来,也是操碎了心。不过一只鬼差的好处就是,飞雷僵实力很强,离鬼王也就一步之遥。
秦昆的修炼也讲了讲,破虚、漱骨、洪霜之类的道术,比基础道术更高一层,王乾和楚千寻听的云里雾里,但鬼差的近况他们是能听懂的。
八只鬼将!这数字极其吓人。
这两位是秦昆的朋友,秦昆没有隐瞒,对方替秦昆高兴,也有些担心。
“你能受得了吗?自古养鬼是要遭反噬的。上代黑狗当年阳气虽不如你,但精神力傲视华夏,最后还是受不了那么多鬼差。秦昆……你得悠着点啊。”
秦昆也渐渐发现了养鬼太多的弊端,首当其冲的就是**方面,以前阳气过盛,性生活还正常,最近连冲动都没了,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啊。
而且,鬼临身时,随着鬼差们愈发强大,四只鬼死前的痛苦加在身上,精神有些受不了,那股荒芜、失落、颓败、消极的负面情绪,特别影响人的斗志和意识,极有可能走火入魔。
“我知道,胖子,先别提我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王乾暂时也不拍电影,肯定要留下来的,作为朋友,秦昆知道吴半仙不让王乾和符宗走得太近,但总得找个事做吧?
“打算?没有的。我也攒了些钱,先混混日子,对了秦黑狗,今天回来我可是孑然一身的,去你家住几天没问题吧!”
“当然有问题了。”
王乾一怔,大怒道:“你不仗义!”
“胖子,家里有女人,肯定不方便你住,这跟仗不仗义没关系。不过可以给你提供个地方。跟青竹山还挺近的。”
“我不回符宗!师父可是专门提醒过!”
“不让你回,白湖镇老街我和大小姐开了一家店,生意也不怎么好。不过店店盘下了,也不能空着,你去那住,感觉这几天还能扩张个生意。”
秦昆说着,朝着楚千寻眨了眨眼睛,楚千寻立即会意:“是啊胖子,老搭档了,咱不如合伙经营那家店吧?”
第七六六章,风筝节
四月,草长莺飞的季节,临江市天气早早回暖。
时至周末。
北郊白湖镇老街,一个特别的小店,门口坐了个画符的胖子。
“秦昆,这‘风筝节’是谁想出来的……”
不远处就是白湖,白湖镇、白湖游乐场因为这片湖而繁荣,连带着最早在附近立宗的青竹山,地皮也变得寸土寸金。
湖畔放风筝的人很多,欢声笑语一片,大人带着小孩,有的则在野餐,欢快惬意。
秦昆蹲在门槛上,双目出神,去年白湖镇游客稀稀拉拉,今年开春竟然有这么多,连带老街的生意都好起来了,转变有点快啊。
“是余首座和我爷爷的主意。”屋里楚千寻走出,替秦昆解答。
王乾点点头:“难怪……这风筝飞的很奇怪,不会是贴了飘羽符吧……”
今天风不大,风筝很高,像是飘着一样,王乾老早就发现有些问题,听到楚千寻的解释,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这哪是风筝节,借着放风筝的名义符宗在做生意啊。
飘羽符?
秦昆和楚千寻还没想到这茬,秦昆竖划额头,天眼洞开,视线飘到500米之外,果然看到风筝上贴着一张符纸。
符画的很烂,根本比不上王乾的符纸,但让风筝飞起来这种小事,还是能做到的。
白湖湖畔,集市一样,小摊位鳞次栉比,还有不少道士的身影。
秦昆收回目光,哭笑不得:“大小姐,天痕灯给我!”
楚千寻一怔,摸出一盏油灯,秦昆握住,王乾一道遮光符飞来,楚千寻看到灯影中的景象,脸颊一僵:“我爷爷?”
楚老仙带着几个烛宗的弟子,安排妥当地坐在各个摊位前,这才朝天眼的看了一眼,微笑着摇头。
“楚师妹……你烛宗的算命生意怎么做到这来了……”
“胖子,旁边卖符的道士比烛宗的少吗?”
“这毕竟是青竹山的地盘。”
“七星宫离这里也不远。”
二人争执,原因就是流俗,生死道的世外高人抛头露面做生意,让这些核心弟子脸上有些挂不住。
秦昆打断了二人:“走吧,我们也去凑个热闹。”
三人关了店,赶往白湖湖畔。
打老远就看到楚老仙和余黑脸站在那,似乎在迎接他们。
“秦小友,芊芊,小胖子。”楚老仙今年70,仙风道骨一样的人物,头发胡子保养的很好,这逼格一看就是世外高人。
“爷爷,你怎么在这?”
楚老仙一笑:“凑凑热闹。”
余黑脸冷哼一声:“王乾!作为天子堂的师兄,也不敦促师弟师妹功课,整日抛头露面拍电影,成何体统!!!”
王乾老大不乐意:“师叔,话不能这么说,我得养活自己啊。”
余黑脸肃然道:“那你这些不成器的师弟师妹就不能养活自己了?”
王乾一怔,难以置信地看着楚老仙:“楚前辈,您算出我们的来意了?”
刚刚余月弦的话明显是先发制人,堵住王乾的嘴,楚老仙呵呵一笑:“随便猜猜,看来老夫猜中了。”
余月弦的话既是对王乾说的,也是对楚千寻说的,风筝节而已,道门中人抛头露面,不偷不抢,都是凭手艺混饭,赚些饱肚钱,有何不可。
秦昆看到两个伙伴吃瘪,无奈一笑。
“我说你俩,赚钱就赚钱,又不丢人。既要仙风道骨,又要填饱肚子,矛盾不矛盾。都是自己人,不必说的冠冕堂皇。”
余黑脸大怒:“整个扶余山就你最俗!大白话说的没一点道门威严。我们是为了赚钱?这点小钱,道爷还看不上!”
余黑脸和楚老仙办风筝节,一来活人气,二来彰显一下世外高人的本事,扩大影响力。被秦昆说的跟街头神棍一样,大煞风景。
秦昆撇子道:“拉倒吧,扶余山里我可是第一个去香港的,扩大影响力的目的到最后还不是为了赚大钱。”
这种培养潜在客户的手段,还是秦昆30年前教他们的,只不过当时脑子没想出里面的诀窍罢了。一些小手段帮人辟邪除孽,那帮人定然感恩戴德,口口相传之下,总会有大生意找上门来。看来符宗的生意要往内地发展了。
余黑脸气的手抖,指着秦昆‘你你你’了几句,拂袖离开:“贫道羞于与你为伍!”
“喂!余老头,别急眼啊!”秦昆大叫道,“记不记得我还给你送过收音机!”
余黑脸几乎吐血:“贫道当年真是被猪油蒙了心,就不应该收你的收音机!”
余黑脸生着闷气,被楚老仙拉了回来,楚老仙哭笑不得,秦昆着实有些可憎了,像秦昆、斗宗、判家、祭家、酆都门客这种有其他社会身份的,不必在乎道门的包装。
他们烛宗、符宗、北派钟家不是道士就是神婆,还是要道士这层皮的,一下子被秦昆戳破,世外高人形象就崩塌了,以后还怎么混?
“秦小友,看在贫道面子上你就少说点……”
楚老仙当和事佬,秦昆嘿嘿一笑:“可以可以,余道长,别生气,是我言重了,都是自己人。”
“哼,跟你生气?犯不上。这点修养贫道还是有的!”
余黑脸脸色缓和了过来,当代黑狗给自己道歉,也算是有面子了。
秦昆眼睛一转,想了想:“不如这样,咱们符宗在沿海堂口颇多,像你说的,根本看不上这点小钱,以后如果遇到一些棘手的麻烦,请那些苦主来我们店里如何?王乾在我们店里坐镇,小符化不了的灾厄,天字堂高足的符纸,肯定没问题了。”
余黑脸睁大眼睛:“秦昆,你要点脸!”
这不是摆明告诉别人,秦昆他们比符宗的手段高明吗!为他人做嫁衣啊。
秦昆一笑:“话啊不能这么说,那些道士能代表符宗,王乾肯定也能啊!楚老仙,你们也一样,你孙女都是我们的合伙人,有生意多多照顾,好不?”
秦昆还大言不惭地举例:“你们拿名,我们拿利,刚好楚千寻和王乾是烛宗和符宗的弟子,到时候告诉那些苦主,感谢烛宗和符宗就行了。怎么样?”
不怎么样!
余黑脸非常反对个人主义,这馊主意分明是凸显个人实力来的,但余黑脸和楚老仙也是无奈,就像秦昆说的,那些在外堂口的弟子能代表烛宗和符宗,楚千寻和王乾怎么不能?
一扯上宗门规矩,王乾还是胆子小,缩头缩脑问道:“秦黑狗,这……这合适吗?”
“合适。”秦昆打了包票,“还不快感谢你师叔。”
王乾看到秦昆朝自己眨着眼,没等余黑脸想出其他反对的话,连忙一揖到底:“王乾谢师叔抬爱!”
“余道长,仗义!”秦昆给了余黑脸一个熊抱,余黑脸死活也推不开,委屈地被抱住。
这么大个风筝节,果实就白白送给他们仨了?
楚老仙更郁闷……连个熊抱都得不到,孙女还被人拐跑打工了。
“楚师兄……这……”
“唉,漏算了……”
第七六七章,小店正轨
从殡仪馆离职好几个月后,秦昆又恢复正常生活。
每天下午5点起床,驱车前往白湖镇老街,晚上亥时(9点)开工,寅时三刻收工,非常规律。
风筝节持续一个礼拜,烛宗和符宗倒是守约,介绍来不少‘苦主’。
晚上9点多,一个中年男人擦着汗,感恩戴德地道谢:“几位上师,太感谢了,这30w是定下的因果帐,务必收下!”
小店内,晚上只有油灯,格外昏暗,不远的门口倒是挂着两个大红灯笼,视线没怎么变好,气氛更阴森了。小店在水渠边,桥对面黑漆漆一片,是个荒村,中年人冒着冷汗,如果不是这几个上师真把自己的麻烦解决了,自己打死也不会来这里的。
烟雾缭绕,秦昆抽着烟,掂起一沓钱拨弄着。
“知道了,请回吧。”
中年男人如蒙大赦,快步离开。
到了晚上,白湖镇老街只剩这一家店开门,中年男人走得远了,王乾才不满开口:“秦昆,这都什么人啊,一个矿场老板,矿区内挖出了一个墓,自己把墓里面的家伙什给昧了,活该走霉运!你还帮他?”
“民国时期的地主墓,量刑的话也犯不上吧,我觉得罪不至死。人家花钱,我们消灾,纠结那么多干嘛。”
中年男人因贪念惹上一只野鬼,要了他30w因果帐,秦昆是心安理得,三人一人分了10w。
秦昆身后,锦衣老鬼作为废柴鬼差之一,平时低调的可以,今天则长了胆子,对秦昆低声道:“主子……王财主在地下睡的好好的,被人挖墓掘尸,这可不公平啊。”
锦衣老鬼身边站着一个身着绸缎的小老头,表情畏畏缩缩的站在那里,等候发落,他看到周围一帮牛鬼蛇神,有些被吓坏了。
听了锦衣老鬼的话,再看到两人差不多的打扮,秦昆心道:得,都是地主啊,这俩八成一个阶级的。
锦衣老鬼给自己看花种,还算勤恳,秦昆索性给了面子:“行了,死后偷摸躲着不下阴曹,当守财奴一样待在墓里,活该给自己添堵。今天不收你,自己去鬼城吧。”
“啊?上师……鬼城是什么,我……我不知道啊。”
锦衣老鬼拱了拱手,讪笑道:“主子,要不你姑且收了王财主吧,供奉方面,我出行吗?”
“放肆!”常公公厉声道,“锦衣,你的供奉都是主子给的,非但不感恩戴德,还跟主子讨价还价了?!”
常公公开口,阴戾之气迸射,眼睛一瞪,王财主浑身剧痛连忙跪下,锦衣老鬼也吓得不轻,跟着跪到旁边:“公公息怒,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我只是看他可怜……”
“好了常公公,都是自己人,王上师和楚上师还在呢,别乱抖威风。”
剥皮鬼几人在旁边支了桌子打麻将,一边嗑着瓜子,示意常公公稍安勿躁。
秦昆沉默半晌,看到锦衣老鬼神色恳切,便开口道:“好吧。让他过来认主!”
锦衣老鬼大喜,肘了王财主两下:“快磕头,主子要收你了。”
王财主能感觉到锦衣老鬼是为自己好,连忙给秦昆三跪九叩,行了极大的大礼。
‘叮!守财鬼认你为主,是否接受?’
秦昆选择了是,下一刻,王财主感觉浑身打了个激灵,似乎体内多了一些东西,再看秦昆时,有种内心深处的屈从。
一个白板鬼差,资料惨不忍睹,好歹没干过坏事,秦昆淡淡道:“王守财,以后就跟着锦衣鬼,他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的规矩,他会讲给你听。明白?”
“小的明白……”
锦衣老鬼拉着王财主连连行礼,退了下去。
……
屋子里,楚千寻端了杯蜂蜜水出来,坐在桌上:“我刚算了一下,这几天收入很可观,看起来还有后续生意,秦昆,我还是觉得收入细化一下比较合理,说不定以后还能投资个什么。”
王乾拿着手机看电影,头也不抬道:“大小姐,都是方外人,秦昆的建议本来就流俗,你就别一俗再俗了行么……黑社会似的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我都不好意思说我是符宗的……给祖师爷蒙羞啊……”
秦昆坐在虎皮椅上,两腿搭在桌上,手掌一翻,钱被收入弹性空间,开口道:“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大秤分金,人生快意不过如此,别做什么细化了,大小姐,有功夫多吃点补品,养养头发。”
“哼!狗嘴没好话!”楚千寻腰肢一摆,气冲冲离开。
这几天,收入有多有少,最大的单子就是刚刚那个开矿的老板,其他的小到3000,甚至免费的也有。遭灾的苦主都是普通人,误惹了邪祟,被鬼缠身闹的精神不济、心神不宁,作为捉鬼师,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万一被吓到精神病院了,还得花钱治病。
不一会,又来了个中学生。
小女孩背着书包,眼圈发黑,讲述了事情经过,王乾听完,画了张符递过去,不耐烦道:“30块!拿走。”
30块……
小女孩眼角抽搐。
还是现画的,这个胖哥下笔飞快,用时不到7秒,这就敢收30???
小女孩干巴巴道:“哥哥,这符……管用吗?”
小女孩身上没阴气,分明是鬼故事看多了吓到自己,产生癔症,这是宁神符,最为有用。
“哼,拿回去试试不就得了?胖爷的店还在这呢,怕我坑你?我犯得着吗?”
小女孩翻了翻口袋,只剩20和一张红票子,弱弱问道:“20行吗……”
王乾道:“不行!道家讲三六九,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小女孩嘟着嘴,给了红票子,王乾找了70,小女孩这才走了出去。
“30也收,胖子……你好歹是个咖啊……”
“嘁,这是因果帐!我才不想免费帮她。小丫头夜路都敢走,胆子也不小,还会被自己吓到,你说可笑不可笑。”
王乾把票子放到自己钱夹里,钱夹刚打开,10块被秦昆抽走。
王乾一愣:“哎!秦黑狗,10块钱你还分杯羹?”
“废话,你都说了是因果帐,咱仨可订下规矩了,因果帐均分。”
我艹……
楼上,楚千寻的声音也传来:“就是,还有我的10块,我记着呢!”
王乾无语,这俩人,啥时候抠到这种程度了?
……
晚上12点。
一个摩托的轰鸣声传来,一位女子,穿着皮衣皮裤,卸下头盔,拎了三个保温盒走了进来。
“呦,杜姑娘来的真准时,嘿嘿,我就等着你的饭呢。”
杜清寒来了。
自从得知秦昆在外开店后,杜清寒也给自己找到了定位,每天下午给秦昆做顿饭,晚上再送一个三人份的宵夜。
就像她知道的那样,秦昆是唯一一个知道她身份的人,她却没了那段记忆,桥岭古家的古顺子也快死了,很可能将来只剩下秦昆记得自己。秦昆的存在,对她来说至关重要。
饭是普通的包谷珍小菜馒头,杜清寒按照自己的口味做的,好在秦昆、王乾不挑食,楚千寻也知道这玩意养胃,三人都没什么意见。
杜清寒叼着棒棒糖,虽然她对秦昆很重视,但也没话聊,看了一会剥皮他们打麻将,就板着酷脸离开。
保温盒被收走,桌子上也收拾的干干净净。
王乾喝着茶,佩服地朝秦昆竖了竖大拇指:“秦黑狗,论泡妞,你是这个,杜姑娘对你可服服帖帖的,佩服啊!”
秦昆哼哼了两声:“那你以为呢。”
第七六八章,生意兴隆【第二更】
风筝节持续七天,符宗飘羽符大卖。
那些普通弟子画出的残次品,下场原本是丢入垃圾桶,但风筝节这几天,让他们赚了个盆满钵溢,一张符30,保证风筝飞天,带老婆、小孩放风筝的男士们,最好面子,也买的最多。
顺带连其他符纸的销路都好了起来。
对大多数人来讲,买这些符就图个好运、吉利,没有多少人会觉得贴张符纸风筝就能飞高的,但确实给了他们一些信念,这也是符宗的初衷。
烛宗的卦摊,生意也火爆,风筝节的概念一出,扩展了春游、野餐、踏青等等元素,对临江市的市民来讲,新鲜的生活,就是他们忙碌后惬意的写照。
有带小孩的,就有带老人的,人老了比较迷信,算这算那,算卦的道士说几句吉利话,再兜售一下自己制作的残次法器‘血莲灯’,说是延年益寿,子女见他们算得准了,也会尽孝为爹妈买下。
这是一个南宗盛会,以楚老仙的逼格、余黑脸的商业眼光,潜移默化地将道门文化融入普通生活中,后续潜力极大。
烛宗符宗普通弟子一开始也有些战战兢兢,担心符画不好啦、算卦不准啦等等,不过听到师门传来的消息,一下子心安了。
因为师门说过,烛宗真传楚师姐、符宗天子堂师兄王师兄坐镇后方,有解决不了的客人介绍给他们就行,这些普通弟子一下子就胆气十足,会吹的几个,生意更是爆棚的好。
“嫌我算的不准?说话含糊?还敢说贫道是骗子?哼,咱道门最讲诚信,我收多少钱,算多少卦,贵的有啊,你愿意花那些钱吗?白湖镇老街,有间‘捉鬼客栈’,能把你祖宗十八代算出来,你敢去吗?”
一个山羊胡的道士白了客人一眼,拂袖道:“慢走不送!”
不仅烛宗弟子如此,符宗更是硬气:“咋了?30块钱一张符贵了?没逼你买啊!什么?不嫌贵,就要那种最好的?行啊,白湖镇老街,有间‘捉鬼客栈’,我大师兄就坐镇在哪。一张符你买得起吗?”
有些市民们会贪小便宜,斤斤计较,有些市民则喜欢寻找真正的世外高人,这段时间‘捉鬼客栈’的名头很响亮,这些难对付的客户,被一股脑地轰到了秦昆三人的小店来。
这种情况,秦昆自然是欢迎的。
11点半,一个看起来像是来故意刁难人的客户,在店里大声嚷嚷:“我什么都不为,就是求见世外高人一面!没想到是三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家伙,还敢给我充大头蒜?果然道士都是骗子!”
秦昆无奈,这爆棚的自信心哪来的?
开门做生意,讲究个和气生财,秦昆三人这段时间赚的有多有少,大多是为了尽一个捉鬼师的本分,替人消灾解厄的,碰见这种理直气壮专门找茬的人,也算是服了。
“兄弟贵姓?”
“哈?你们不是有什么算卦高人吗,算啊!”那男的嗓门宏亮,身后还跟着俩砸场子的,面色不善。
秦昆还真想约出去单挑,但都装高手了,打架这种粗活能不干就不干。
“大小姐!”
楚千寻摆着腰肢出来,握着一盏油灯,素手在灯芯一弹,灯油一下子就点燃那个男的全身。
“啊啊啊啊啊啊纵火杀人了!!!”
另外两个伙伴见到他们的朋友变成火人,大声呼叫,抓起旁边的酒坛子就要灭火。
“哼,慌什么。再说,那坛子里是酒,能灭火吗?”
楚千寻油灯靠近,那男的全身火焰迅速消失,似乎被油灯吸入,重新成为灯芯上一点明火。
砸场子的男子一怔,头发被烧掉一些,除此之外,没什么大碍。
“管立国,男,36,就职临江市纺织厂,长途司机,儿子管平平,初一,3年前离异。平时好赌,欠债2w,父亲被债主堵家门口,高血压复发正在抢救,需要开颅手术,还要继续说吗?”
才开始,男子只是不屑,到后来,目光凝重,再变成惊恐。
砸场子的男子听到楚千寻质问,双腿颤抖突然跪下:“真……真是大师……大师,女菩萨,我……我有眼不识泰山!今天前来求你发发慈悲,救我爸一命啊……”
男子身后两人,似乎是家里亲戚,也跟着跪在地上,秦昆、王乾对视一眼,何必呢。
楚千寻淡淡道:“我又不是神仙,有病就去看病,找我们做什么。”
男子不依不饶,流着眼泪:“女菩萨行行好啊……”
楚千寻无奈,看了眼王乾,王乾提笔,几秒内,一张符绘出。
“别哭哭啼啼的,符拿着,保你爸七魄旺盛,手术不挂,其他的就给我好好听医生的。”
男子咬着嘴唇,急忙拜谢,完后,摸出一沓票子:“谢大师……这点小钱,不成敬意!”
王乾冷笑,拿起钱打了打男子的脸颊:“自己欠外债,儿子在上学,父亲需要手术,你拿钱孝敬胖爷?亏你做得出来!秦黑狗,送客!”
秦昆手快,在三人身上贴了残次品金刚符,一人一脚,踹出小店。
砰砰砰
三个男人摔的灰头土脸,差点滚到渠里,浑身狼狈,但一点伤都没。
符纸爆掉,店里,那沓软妹币被丢出,准确地砸在男子的脸上。
沉默片刻,男子鼻子一酸,擦去眼泪,朝着小店深深鞠了一躬,带着两个亲戚离开。
“林子大了,啥鸟都有。”
王乾摇头,楚千寻凑过来,打了一下王乾头顶的道髻:“胖子,你刚才挺帅的啊。”
“相当帅。”
秦昆也捧道,胖子的逼装的越来越纯熟,已经有高人的风范了。
王乾经不住夸,冷哼一声,心中的得意溢于言表,嘴上谦虚道:“那是我师父教得好!”
……
12点,杜清寒准时来送宵夜。
养胃的饭菜可口,杜清寒这次带了四份,她落座,和秦昆三人一起吃了起来。
吃完饭,王乾去画符,楚千寻帮忙收拾完上了楼,秦昆桌子上摆了个棋盘,自己在下棋,根据楚老仙的建议,棋道是最直接的阵法。
秦昆是个新手,象棋还会下,围棋就一头雾水了。
摸出一根烟,准备点上,烟被杜清寒拿走,一根棒棒糖塞在手里。
“可乐味的,我最喜欢的味道。”
杜清寒叼着棒棒糖,给秦昆指点道:“围棋落子,对于新手而言,是关于选择、判断、先后手和大局观的游戏。说它是兵法也不为过,围点打援听过吗?首次落子很关键,是掣肘,还是攻伐,全在你的布局里。”
秦昆一愣:“你还会这个?”
杜清寒打眨了眨眼思考了一下:“有印象。”
与杜清寒手谈一局,秦昆发现,杜清寒落子有序,思考极快,眨眼间,连劫秦昆大龙,秦昆自己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开始布局的。
杜清寒见秦昆打击的不轻,拍了拍他肩膀,去看剥皮几人打麻将了。
王乾刚刚在旁边观战,啧啧咂舌:“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听我师父说,扶余山里,楚老仙的棋力惊人,不知道和杜姑娘比孰胜孰负。”
“我爷爷无敌很多年了,不过下棋一半靠算,都是耍赖的。”
楚千寻的声音从楼上传来,秦昆、王乾有些无语。
有这么坑爷爷的吗?
小店门口,响起敲门声,打断了二人的思路。
一个其貌不扬的妇女,抱了个包裹,鬼鬼祟祟地走了进来。
“敢问,秦上师在不在这?”
嗯?
秦昆一怔,找自己的?在和烛宗、符宗商量的过程中,秦昆并没提起自己的名字吧?
“你是?”秦昆疑惑,怎么看,自己都不认识对方啊。
视线从棋盘上移开,秦昆打量起那个妇女。
村妇的打扮,风尘仆仆,想必是远道而来。
妇女正了正衣衫,干笑道:“你就是秦上师吧?我是阴川县白土沟的……”
妇女看到秦昆几人更疑惑,连忙道:“是……是蒋神婆让我来的。”
第七六九章,腌头瓮
蒋神婆……好遥远的名字了。
去年过年的时候,堂叔秦平远一家惹了黄皮子,当时蒋神婆为堂妹出手驱邪拔毒,后来李家沟有只大鬼蒋神婆解决不了,请秦昆帮忙解决。
那老太婆是鱼龙山外门,算得上故人,也是同道。
这位大姐竟是蒋神婆派来的?
秦昆沏了杯茶递去:“蒋神婆让你来做什么?”
妇女牛饮而下,润了润嗓子,将怀里的布包放在桌上,一层层揭开,里面,是个瓷坛子。
说骨灰坛,大了点,像是古代贵族用的花盆,但上面的花纹,又有些恐怖。瓷坛子四周是五个小鬼杀人的纹样,全是人头落地的景象,画的逼真,上了釉彩,血淋淋的,看起来不怎么舒服。
“秦上师真年轻哈……蒋神婆托我前来,给上师带一样东西,想请教一下这坛子是啥。”
妇女将坛子推了过去,秦昆狐疑拿起。
普通瓷坛,脏兮兮的,上面有几道裂纹,入手冰凉,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腐味。
秦昆看向王乾,王乾摇摇头,把玩了一会道:“看起来挺邪门,但我没见过,有阴气的味道,不过没见邪丧。”
秦昆看向楚千寻,大小姐灯油一甩,妇女身上冒火,吓了她一跳,火势瞬间被油灯吸收,楚千寻睁开眼:“只看见一个老太婆把这玩意交给她……其余的,没了……”
妇女惊魂未定,刚刚楚千寻那一下将自己吓得不轻,她更拘谨了:“对对对,蒋神婆给了我2000元路费,只是托我将这玩意带给秦上师看看,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秦昆自己看不出眉目,王乾和大小姐也不知道这玩意是什么,于是道:“那你回去告诉她,我也不清楚。”
妇女有些为难,蒋神婆说了,得到确切消息,再给她1000块辛苦钱,秦上师不知道这坛子来路,等于他少了1000块收入啊……
“秦上师……你要不再看看……”妇女咬着牙道,“这是300块钱,当做报酬行不……”
秦昆哭笑不得,大姐,你这是鉴宝来了?
屋子后,杜清寒走了出来,咬碎棒棒糖,将小棍弹到垃圾桶里,二指一夹,将三百块钱收下。
“记住,这玩意叫‘腌头瓮’。你回去告诉什么神婆,她现在下的墓,不能往里走了,再进一道门,定有来无回!”
墓!
妇女一惊:“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没错,前几天白头沟一个老头死了,几个村民挖坟时意外发现一座墓,专门请蒋神婆来把关的,她丈夫就是挖坟的村民之一。
这事知道的不超过10人,这个姑娘咋知道的?!
杜清寒敲了敲瓷坛:“这东西是冥器,装脑袋用的,你也不用带回去了。走吧。”
“可是……”
妇女踟蹰,装脑袋用的瓷坛,这是不是太匪夷所思了?
“没有可是。贪则死,不贪能活!如果你家丈夫也在墓里,不想守寡的话,就赶紧回去。”杜清寒淡淡道。
妇女吓了一跳,她怎么什么都知道?
妇女被吓到,拜别几人匆匆离开,秦昆看向杜清寒将瓷坛子包好,挂在身上,好奇道:“这到底是什么玩意?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吕梁杜家支锅下斗,好多消息都是从村民那里买的,也不奇怪。有些村民下地经常会挖到墓葬,大多数性贪,以为里面有宝贝,这事多了去了,那个神婆既然派她来一趟,还带着冥器,她家肯定有人参与其中。”
杜清寒道:“这玩意,就是普通的腌头坛子,从五代十国到明朝,兵权被节制的厉害,一些将领受到猜忌,哪怕莫须有的罪名,大多都会被砍头,不留全尸。有些将领是被诬陷的,查清后会将盛脑袋的坛子厚葬墓中。这些都是冤死的武将,戾气很重,许多墓里都有。那个神婆,应该是启了个将军墓,太贪的话,要见血啊。”
秦昆三人恍然大悟。
楚千寻之所以没算到,因为这个妇女和那个墓并没直接关系,没想到杜清寒看出了眉目。
见到杜清寒收拾一番准备离开,秦昆道:“你准备把这玩意带到哪?”
“找个地方埋了。一些冥器不宜留在阳间。”
杜清寒戴上摩托头盔,扬长而去。
……
晚上,秦昆回去时已经4点了。
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白石沟……怎么这么熟……
猛然间,秦昆想起。
白石沟!
这不是王乾那次拍电影的取景地吗?!
当时拍《龙虎天师斗僵尸》时,还是自己第一次上镜,就在那里啊!我靠……那么多丹阳死士,已经很恐怖了,蒋神婆他们现在挖到的……不会是那里的将军吧!
披了衣服来到客厅,秦昆急忙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
临江市阴川县老庙镇秦家村。
二弟秦明睡得正香,被电话吵醒,皱着眉头,一看屏幕上是秦昆,急忙打起精神。
“喂,哥?大晚上的,出什么事了?”
秦昆口气很急:“二明,你现在,去村里冬雷叔家买些香火纸钱,最好带些贡品,去果园走一趟!马上!”
啊?
我的哥啊……
凌晨4点,买香火纸钱,还去果园……搞我啊!
秦明苦着脸:“哥,你干嘛啊……大晚上怪吓人的。”
“少废话,快去!”
秦明一头雾水,媳妇筝筝被吵起来,看向秦明:“不睡觉,准备去干嘛?”
秦明深吸一口气:“筝筝,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哥让我去买香火纸钱,往果园走一趟。”
筝筝嘴角抽搐,半晌,幽幽道:“你是不是中邪了?”
“我没有!”
“你哥是不是中邪了?”
“那就说不准了……”
筝筝也很无语,嫁入秦家做媳妇,一家人对秦昆都很重视,秦家村为数不多的体面人,还够义气,对兄弟长辈都很好,去年在城里,还给秦明找了个工作,要不是自己,说不定秦明和三亮子一样,已经晋升总监了。
筝筝叹道:“那你就去一趟吧……大哥挺重视你的。”
得到媳妇认可,秦明裹了衣服,这才出门。
即便冬去春来,晚上村里还是很冷。
秦冬雷家是秦家村唯一一个卖花圈、纸钱的,十里八乡的白事生意他几乎都能操持的上。晚上4点半,秦明费了好大劲敲开秦冬雷家的门。
秦冬雷打着哈欠,看到来者,不耐烦道:“二明?大晚上不睡觉,敲我家门干嘛?谁家死人了?”
“冬雷叔……不是,我哥让我过来买点香火纸钱还有贡品……”
秦冬雷一愣:“你哥?秦昆让你来的?”
“是。”
秦冬雷不敢怠慢,将秦明迎入,倒了杯热茶。
“二明,这都是好纸好烛好香,算你3000块钱,叔不赚。”
3000块!
秦明差点跳起来,火气窜起忍不住拎起秦冬雷的衣领,压低声音道:“冬雷叔!你被猪油蒙了心了!”
秦冬雷歪着嘴,打掉他的手:“你懂个屁,让秦昆给你报销。他懂行!”
“你……”秦明还想说什么,被秦冬雷推搡出来,怀里塞了一只半焦的烧鸡:“赶紧去,秦昆大半夜让你办事,肯定是急事!”
秦明一脸无语,给秦昆拨了个电话。
“哥……东西我买到了,现在去果园,冬雷叔要了我3000块钱!太黑了吧?”
秦昆倒是放心了,看来秦冬雷拿的都是好货。
“不贵。”
不贵……
秦明嘴角一抽,哥啊,你现在奢侈到这种地步了吗……
秦昆嘱咐道:“钱你别操心,我给你打过去,另外,你记住,去果园后,西北半山腰最陡峭的地方,有个五仙庙,你爬进去时小心点,把香烛点了,贡品放上,就说是我让你来的,请柳仙去白石沟一趟,找蒋神婆。”
秦昆嘱咐完,发现对方不说话。
冷风嗖嗖,秦明咽了咽口水:“哥,我刚查了下日历,愚人节过了……”
秦昆气炸,差点给手机捏爆:“二明,你很欠揍。”
“哥,你老实说,最近是不是碰见啥不干净的东西了……”
秦昆环视周围,一屋子的鬼晃晃悠悠的,我这种不喜欢撒谎的,你让我怎么回答?
“二明,我最后提醒一次啊。再敢废话,回去揍你!”
电话被挂掉,秦明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第七七零章,被人找茬
凌晨4点半,秦明打着手电,从秦家村步行到果园需要20多分钟。
一路多竹多树,风一吹,叶子莎莎作响,秦明咽着唾沫,总觉得有人偷看他,身体有些僵硬,山里虽冷,后背已经湿透了。
今天的事,处处透露着邪乎。
秦明没继续纠结,再纠结也不过是自己吓自己而已,看见果园快到了,秦明硬着头皮,步伐又加快了几分。
果园四周都是铁栅栏,村委会没批下果园看护房,说是违法,这片园子到了晚上一个人都没有,走到果园,刚刚那中心慌稍稍减轻,不过,秦明想起过年前,这里挖出了仨棺材。
“神仙爷爷土地公公,保佑保佑,人有人路鬼有鬼途,我就是受兄长所托来这找个大仙的……别蹦出来什么东西缠上我,家里孩子还小……”
秦明一边念叨,一边照着秦昆的嘱咐,前往果园西北。
等等……
来到这秦明才把地形看清楚,这鬼地方不就是埋那仨棺材的地方吗?!
“大哥不会是让我来……给那仨棺材烧纸的吧?”
秦明有些紧张,完全忘了什么五仙庙,把黄纸、香烛摆好,开始点火。
此时此刻,半山腰一个石窟窿里,一道竖眼睁开,吐出信子嗅了嗅,疑惑不已:“香火?”
谁大半夜跑到我的庙附近上香祭祀?
黑暗中,一个三角脸的男子走出,居高临下,看到峭壁不远处,一个精壮男子在烧纸。
“柳仙啊柳仙,快快显灵!我有要事拜托……求你给些面子……”
秦明自言自语地念叨,感觉周围阴森的可以,汗毛直竖,这什么破事啊……要吓死人吗!!!
一边腹诽着秦昆交托的要事,一边还在祷告,秦明几次感觉到脖子后面鼻息喷来,回头后什么也没看见,原先不怎么怕鬼的他,精神紧绷到极点。
“柳仙!快快显灵啊!”
秦明忍不住大叫。
峭壁上,三角脸的男子眼角一抽,幽怨道:“那边叫我名字的,拜错地方了!”
嘎?
秦明确定自己没听错,大晚上,空无一人的山沟旷野,一个带着不满的声音飘入耳中。
秦明抬头,手电循声照去,发现峭壁上有个石洞,石洞门口,一个虚影若隐若现。
那虚影一步踏出,从峭壁落地,再一步,走到了秦明身前。
“妈呀鬼呀!”
这种从未见过的视觉冲击力让秦明一屁股坐到地上,惊慌失措。
“吵什么吵,你来找本仙,还怕本仙吃了你?”
三角脸拎起秦明,朝空中一吸,香火入腹,非常舒服,看见旁边还有只鸡,三角脸舔了舔嘴唇,一口将鸡吞下。
“味道不错,小子,找本仙何事?”
秦明浑身发抖,源自于对未知事物的害怕,抖了一会,看到面前的三角脸好像没害自己的意思,好奇地摸了摸他。
“放肆!”
三角脸打开他的手,秦明缩着头:“你……你是柳仙?”
“自然!”
秦明难以置信,自言自语道:“大哥没骗我……这鬼地方真有大仙啊……”
三角脸看到秦明那副少见多怪的模样,傲立一旁,不过也有些沾沾自喜,自己声名远播,这种凡夫俗子竟然也知道,不枉我百年修行啊。
秦明好奇心过去,才开口道:“见过大仙……我来就是拜托个事……我大哥秦昆让我找你,说请你去一趟阴川县白石沟,找蒋神婆。其余的话,没多说……”
三角脸正沾沾自喜,听见秦明的来意,微微一怔:“谁?秦昆?”
“你认识我大哥?”
三角脸脸颊一抽,高高在上的表情立即缓和下来,腆着脸道:“原来是秦家兄弟啊!来来来,快来小庙里坐坐!”
呃……
秦明只觉得对方抓住他的手腕,他整个人飘了起来,三两下,飞入峭壁上的石洞里。
洞里漆黑一片,三角脸一挥手,烛火亮起,秦明愕然发现,这里面有个塑像,一个蒲团,周围还有很多瓜果贡品,两旁的烛火显得周围气氛幽魅神秘,阴森却不恐怖。
秦明惊魂未定,看到三角脸端出一盘果子道:“秦家兄弟,我与你兄长是故交啊,敢问兄弟大名?”
“秦明。”
三角脸打起精神,和秦明攀谈了一会。
秦明世界观被击碎成渣,1个小时前自己疑神疑鬼地买了香火纸钱来到这种鬼地方,一个小时后和一个大仙聊的很融洽,秦明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在埋棺的地方坐着,纸钱香火早就烧完了。
冷风一吹,身上有些凉,秦明以为自己做了个梦。
咀嚼着嘴巴,突然感觉嘴里酸酸的,一股果香呼之欲出,秦明一呆,朝着峭壁上的石洞又看了一眼,这才起身离开。
……
此刻,柳仙已经趁夜,离开了秦家村。
刚刚聊天得知,秦上师让自己去一趟白石沟,还专门让自家兄弟烧了香火供奉,这事于情于理没法拒绝。
“找蒋神婆吗?”
柳仙觉得,应该是那个蒋神婆遇到了麻烦,秦上师叫自己去帮衬一下的……
……
临江市,秦昆下午5点才醒。
给秦明打了电话,秦明说按照他的嘱咐,事都办了。
“哥……这世上……真有大仙吗?”
秦昆呵呵一笑:“信则有,不信则无。瞎想什么呢,柳仙为难你了?”
“那倒没,他对我挺客气的,就是……我老感觉自己做了个梦。”
是个正常人,世界观被击碎时,都会恍惚几天,这也没什么,秦昆安慰了几句,挂了电话。
呼……
柳仙差不多是恶鬼的实力,有些本事在身,又是大蟒成精,啖鬼吞尸不成问题,让他去白石沟一方面给蒋神婆助拳,一方面是给蒋神婆放出信号。
如果那墓里,连柳仙都觉得不安全的话,蒋神婆、村民再贪婪,也会及时收手的。
但愿事情如自己想的那么顺利吧。
吃完饭,秦昆驱车前往白湖镇老街。
晚上7点,小店还没到营业时间,秦昆看到屋子里,一群人跟王乾说着什么。
店里吵闹无比,秦昆定睛一看,如果没记错的话,面前一个老头还是熟人。之前拍《龙虎天师斗僵尸》时,副导演叫张平,导演姓陆,除了拍戏大多数不爱搭理人的一个老头,正是面前这位。
“小王,这是最年轻的考古专家沈博士,他就是想请你一起去一趟白石沟,这对你来说有什么难的?”陆导略微不满。
陆导对玄学也有研究,国内为数不多的灵异片导演,对题材的把握、尺度、剧情都有独到见解,这种人物王乾如果想在圈里混,一般不会得罪。
不过王乾很生气,经不住陆导絮絮叨叨,大声道:“陆导,这人是个道士啊!道士啊!!!那不是什么好地方,不能去!”
陆导无奈道:“瞎说什么呢。沈博士,估计小王入戏太深,或者有难言之隐,你看要不我陪你去一趟吧?”
那位沈博士30多岁,非常年轻,闻言呵呵一笑:“陆导,专程请你过来一趟,辛苦了。要不,我和小王聊聊吧?”
“也好。”
陆导和助理离开。
沈博士和几个助手留在店里,那些助手人高马大,此刻几乎将王乾围了起来。
“干什么?想打架?”
“哈。”沈博士一笑,“符宗天子堂真传也不过如此,要打架,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王乾警惕不已,忽然间,眼睛费力地朝一个方向望去,注意力高度集中,一个被忽视的人,出现在王乾视线中。
王乾乐了:“不是你对手?你今天要是敢动我,屎给你打出来!”
沈博士再好的修养也抵御不了王乾的粗俗,闻言拉下脸一叹:“是吗?”
第七七一章,实验体?
“是啊!”
一个声音突兀传来,小店大门啪地合上。
角落里的木桌,一个年轻人抬手,数了数人数:“一二三四五,加上你六个,谁先来!”
声音震耳欲聋。
打架这事,最讲究先声夺人,沈博士那群保镖一样的助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秦昆拍倒一个。
“胆子真大,你知道我们从哪来的吗?就敢袭击我们!”一个助手看到晕厥的同伴,大怒道。
“哈?自己不亮证件,不报家门,就敢闯进来,鬼门关也是你闯的吗?!”
条凳扛在肩上,虽说威力可能还不如拳头大,但威慑是够了!
秦昆回呛,那助手吃瘪,仍旧没报家门的意思,秦昆才觉得,今儿的事有蹊跷,不过,名号都不敢亮,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人,这种家伙揍起来最没顾虑。
沈博士细眯着眼睛,打量着秦昆,从容的表情一收,有些严肃。
“你就是秦昆?”
回应他的是飞来的条凳。
今儿幸亏赶巧,要不然这群人给胖子揍了,自己面子可就挂不住了。
沈博士30多岁,金丝眼镜并没显得他很斯文,肌肉撑起白色衬衫,太阳穴也高高鼓起,身形强壮而稳健,根本不像一个搞研究的博士,反而像个健身教练。
看到条凳飞来,单手稳稳接住,柱在地上。
沈博士手掌砸的发麻,大声道:“都给我上,试试秦上师的斤两!”
一声令下,其余四个助手迅速围向秦昆。
秦昆观察四人的站位,恰好封死了自己腾挪的余地,合击之术?
这要细算,可是阵术的一种啊。
合击之术,以秦昆站位方向发起进攻。
秦昆右侧的助手率先扑来,接着前方、后方,然后左侧,这都是讲究。
大多数人右侧力气最大,右侧那人来时,前后两人紧随其后,迫使力气最大的手只能被动防御,一旦主要发力手被动防御后,局面会失控一半。
不过,破阵也简单。
其他三人秦昆完全不管,率先朝左侧最后进攻的人打去,上步一拳打在肚子上,那人胆汁差点被打出,秦昆脚尖点地,止住去势,以腿为轴,踢向后方的人。
噗噗
一拳一脚,快到不可思议,瞬间放倒两人,剩下两人一人被拽住胳膊一拉,膝盖顶到胸口倒飞,一人被拍苍蝇一样打掉拳头,五指化掌摁到对方鼻子上,两管鼻血被打出,那人仰面跌倒。
“打的好!”
王乾兴奋拍手,沈博士眯着眼,嘴角冷笑:“秦上师原来是炫技的。”
刚刚一挑四,对方四人连秦昆衣角都没摸到,被后发制人依次击败,秦昆显然留有后手,这和自己得到的资料完全不一样。
不是说这人只有一身蛮力吗?
巧劲是哪来的?
被打倒的助手惊愕看向秦昆,沈博士则后退两步,沉声道:“既然秦上师出面,一些事我们可以好好聊聊。”
沈博士话音刚落,肚子挨了一拳,眼珠凸出,凌空飞起,狗啃泥似的趴到地上。
王乾也看这厮太不顺眼了,身上有灵力波动,却无道门规矩,就算庙堂规矩都没有,不亮证件,不报家门,一开口和掳人一样让自己跟他走一趟,算什么事?
一张厚土符拿出,拍在沈博士脑袋上。
看到王乾还要打,沈博士哀嚎一声:“齐组长、雷组长,还不出来我就死了!”
小店的门洞开,一个暗红皮衣的女子走入店内,一个黑色制服的魁梧男子也走了进来。
“秦昆,请住手……都是误会……”
秦昆眼睛一眯,齐红妆!雷尘!
王乾微微错愕,庙堂的人?
店里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这沈博士怎么和他们有联系?
秦昆看着二人,等着他们解释。
“秦昆……”
许久未见,齐红妆仍旧英姿飒爽,皮裤将腿型绷得很紧,整个人的气质如冷面尤物一样,只有看向秦昆时,微笑才露出,眼睛里闪烁着雀跃。
旁边的大个子,看到齐红妆的表情,心中无奈一叹,他实在看不出面前的年轻人到底有什么迷人的地方,能将齐红妆迷成这样。
“秦昆,这是三坟山的沈博士,黄克成黄博士的学生。”雷尘开口道。
三坟山。
原来如此……
刚刚被打趴下的博士,竟然是西山实验基地的,秦昆不动声色,坐在虎皮椅上。
地上的沈博士爬起,擦去口角的血沫,低声道:“能量引流50%,也挨不住秦上师一拳,果然和老师说的一样,你才是三坟山最成功的实验体啊……”
实验体?
秦昆想起了第二次去30年前,三坟山那一幕。
这群疯子科学家,想寻找人体的极限,进行**实验,很不巧和自己有牵连,不过,我才不是你们的实验体,那次相遇只是意外罢了。
“哼。”
手中一个警号挂在胸口,沈博士看到秦昆的举动很费解。
倒是齐红妆、雷尘二人眼睛圆睁,立即立正,朝秦昆敬礼。
“燕京九局特别行动科4组组长齐红妆,见过局座!”
“燕京九局特别行动科7组组长雷尘,见过局座!”
麒麟警号!比冯羌只低半级!
二人一年多时间驻守三坟山,没想到秦昆一跃成了自己的上司,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怎么没人通知自己?
王乾本来想溜号,突然一怔,发现这群家伙竟然对秦昆行礼,心花怒放,指着沈博士大声道:“这人想袭击秦昆,按照你们的规矩,该怎么处置?”
雷尘肃然道:“以刺杀罪论处,可立即执行枪毙,请问局座是否执行?”
雷尘拔出枪,抵在沈博士头上,静静地看着秦昆。
沈博士吓傻了,王乾也吓傻了,秦昆则面色冷漠。
天眼术破障用出,发现雷尘手里只是封魂枪,里面是封魂针,又不是子弹,吓唬谁啊。
王乾紧张了,磕磕巴巴道:“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揍一顿就行了……枪毙就算了哈……”
王乾拽着秦昆袖子,焦急道:“狗哥……你倒是说句话啊,我可不想背上孽债!”
“枪毙?封魂枪如果真能枪毙他的话……”
秦昆突然琢磨出一种可能,他捏起沈博士的脸颊,浑身一震:“难道他是实验体?”
第七七二章,本我【第二更】
雷尘不说话,齐红妆也没说话。
根据保密协议,一些东西就算别人猜出,也不能承认。
王乾不知道实验体是什么意思,但想到了三坟山那个瞎眼老头,一个老瞎子,偏偏什么都能看到,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莫非,这个沈博士和老瞎子是一类人?
我靠……
生命科学已经进步到这种程度了吗?
沈博士被秦昆当动物一样捏着下颌,很屈辱,但没有不甘。老师说过,秦昆是三坟山最成功的实验体,他们……是一类人啊!
秦昆尽可能的不想和庙堂扯上关系,不想和三坟山实验基地扯上关系,脑海中总有不愉快的记忆碎片蹦出,都与三坟山有关。
但越是疏离,牵扯就越深。
秦昆松开沈博士,看向齐红妆:“你们来的目的是什么。”
齐红妆道:“接到总局任务来的,只是护送沈博士。”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秦昆看向沈博士。
沈博士踉跄起身,咧嘴一笑,神经质一样道:“既然你和灵侦总局有关系,那我就告诉你吧,老师让我去白石沟,建第二个实验基地。”
秦昆深吸一口气。
建立……第二个实验基地?!
“弦课程的实验,已经突破,老师接过齐修远博士的旗帜,迈进一大步。但,这还不够!!!可惜……资金不足了,我们要以民间机构为外衣,继续研究。秦上师,一起来,帮我选址吧?”
“你们疯了?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你们所研究的东西,根本不是普世性的。”
“哈哈哈哈哈,那又怎样?量子研究永无止境,你以为这是研究鬼神?那是本我的研究啊……”
沈博士滔滔不绝道,“像你们道门提到的‘内丹’,那都是修炼意识不灭的法术,自古就有人追求。意识你知道吗?表意识,潜意识,元意识,人要永生不灭,变成永恒,尸衣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存住本我!”
沈博士狂热道:“是不是听不懂?很简单,表意识就是日常思维,你的脑子透过眼睛,看到这个三维的世界,以及对世界的所见、所想、所念的一切都是表意识。潜意识,就是非理性的记忆和**,包括梦,蜃界,幻觉,潜意识的你,就是你的阴神!至于元意识……哈哈哈哈哈,阳神啊!那是你们道门毕生都追求的阳神啊!元意识就是层层外衣里的你,那就是你的本我!你的核心!”
太复杂了。
太深奥了。
但在沈博士的形容下,却让人有些触动。
本我……
以前和杜清寒聊天时,杜清寒说过,她盗墓,一直在追求生命的意义,她说过,自己其实该追求的,是存在的意义。
从何来,去何方,能改变什么?
三个大白话的概念,深奥点形容就是起源、归宿、背负着怎样的命运。
秦昆呼吸有些急促,脑中空白一片,但感觉快炸掉了。
沈博士的魔音,比判家的判言还可怕,因为有些东西不能多想,所有的哲学家就是因为想的太深,疯掉的。
“停。”
“别说了。”
“我说停!”
沈博士意犹未尽地闭上嘴巴,狂热地看向秦昆,等待着答复。
秦昆有些疲惫:“好吧,我帮你选址。”
……
……
西方有句格言,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见识太少的人会让见识广博的人贻笑大方,这也无可厚非。但对人类终极的追求上,历代科学家总会为后人一阶一阶地铺好梯石,因为总有一天,后人会亲自登顶,见证人类的终极。
几个助手一辆车。
雷尘,齐红妆,沈博士一辆车。
秦昆,楚千寻,王乾一辆车。
楚千寻在开车,看到副驾上的秦昆怔怔出神,问向王乾:“胖子,狗哥是怎么了?”
王乾打着哈欠,回道:“还能怎么了,被自己的无知伤到了。刚刚你没在,那个沈博士给秦昆讲了什么表意识、潜意识、元意识,秦黑狗听后就成这样了。”
楚千寻闻言错愕,细问了一下,听到王乾形容刚刚的对话,楚千寻有些咂舌。
“这沈博士,见解好透彻。”
这种深奥的见识,南宗之中楚老仙最爱研究,但楚千寻在她爷爷耳濡目染下,都不觉得爷爷的见解会比沈博士的见解更透彻。
“见解透彻有什么用啊……精神力这东西每个人都不同,非得划分到量子理论去,越研究越复杂。”
王乾撇撇嘴,强大的精神力多了去了,鬼王还不是很吊,但华夏地界存了几个?人能接受的存在都是有人性的存在,没人性的,早被抹杀了。
实验体?
那特么都是笑话!
活人迷失自我的都多了去了,还实验体……我呸!
膨胀意味着毁灭,好吗。
王乾一点都不看好什么沈博士,拍了拍秦昆肩膀道:“秦黑狗,胖爷有句话,你得听进去了。”
秦昆没说话,王乾附耳道:“人呐,得有自知之明。不该你考虑的东西,千万别陷进去。”
汽车开出北郊,进入阴川县地界。
白石沟楚千寻还是去过的,那地方六条阴龙,以山为烛,人为火,镇压供奉阴龙,风水差的和三坟山有的一拼,果然是个好地方啊。
晚上9点,三辆车驶入白石沟停下,一些干完活回来的村民都在好奇。
王乾下车,熟门熟路地来到一户村民家。
“彭大爷,我是王乾!”
门被打开,彭大爷和耳背的老伴看到王乾来了,热情道:“小王咋来啦?快坐快坐!”
拍《龙虎天师斗僵尸》时,整个剧组都住在村民家里,王乾就是住彭大爷家的,被蝎子蛰过几次,对这个小院刻骨铭心。
“彭大爷,给乡亲们打个招呼,我一些朋友要来村子住几天,看能不能腾出房间不?”
彭大爷一喜,开心道:“咋啦,咱又拍戏了?”
住宿的事,是沈博士提的,要选址,就得考察几天,彭大爷看到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走了进来,那男人道:“对,就是拍戏选址呢,到时候在不在这拍不一定,但得麻烦乡亲们腾几间房子,让我们住几天。”
沈博士是黄博士派来选址的,不光是科研疯子,处理一些小事也是得心应手。
一沓钱拿出,沈博士道:“11个人,腾5~7间房,要好点的,按一天50块钱结算。”
一天50?
沈博士的把握极其精致,价钱对村民来说非常合适,彭大爷乐呵道:“这么多?乡亲们肯定愿意,不过,我得去找村长商量一下,你看行不?”
“行,我们在这等你啊。”沈博士微笑招手。
彭大爷披上外衣,立即离开。
第七七三章,下沟,选址,找墓
月明星稀的白石沟,星辉洒下,夜景极好。
晚上,村子很安静,谁家的狗呜咽两声,似乎全村都能听得见。
这里的地势说来奇特,六条旱沟盘庚四方,以前想必是有水的,不知干涸了多少年。村子位于一个孤山上,孤山如烛,直对北斗,有阴龙衔烛之相。
沈博士和一群助手,晚上要下沟查探选址,雷尘、齐红妆有任务在身,必须跟着。一方面是保护,一方面可能就是监视吧。
“真要下去?”
沈博士邀请秦昆一起,秦昆没急着答复,而是看向沈博士,很认真地问道。
沈博士呵呵一笑:“当然。我看过你们的电影,下面真和电影里一样吗?”
秦昆点点头。
沈博士虽然之前被揍过,但并没有怀恨在心,秦昆却不觉得这厮大度,是个正常人,挨揍后总会有情绪表现出来,沈博士只关心选址,不关心其他,感觉难以用常理揣度。
看到秦昆点头,沈博士眼神露出向往和狂热:“不可思议!炼尸之地啊,秦昆,你猜猜,过去的炼尸和我们所研究的能量引流,是不是同一种对生命升华的构想?”
秦昆现在脑子清醒多了。
非自然现象研究和超生命研究之类的东西,跟自己这种平民百姓根本没半毛钱关系,如王乾所说,不该考虑的东西,千万别陷进去。
自己脑子里的系统,十死印,历代天谕道印都没法解释,我怎么和你探讨科学?
“可能吧。”
秦昆回复不咸不淡,沈博士被破了盆冷水,也不恼怒。
“总有一天,你们生死道的优越感会荡然无存。”
沈博士收起表情,宣告一样放出话,带头出门。
下沟有条小路,秦昆、王乾、楚千寻走在最后。
还没下到一半,温度就骤然降低,沟里的风很大,很冷,不仅渗人,还有些刺骨,已经开春了,却冻的人牙关打颤。
“秦黑狗,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狗哥小情人在这呢,现在又是他的属下,自然来照顾一下。”
楚千寻答道。
王乾打了个哈欠,浑身一哆嗦。
大部队下了沟,沈博士看到沟底有村落一样的茅屋,大为惊讶,这些茅屋在电影里出现过,荒废已久,却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沈博士想起电影里那些大锤死士,心中一热,带着助手去查探了。
秦昆三人在村落外围,看着他们开始忙碌,秦昆点了根烟,叫住了王乾和楚千寻。
“胖子,大小姐,其实我这次来还有件事。记得昨日那个带着冥器来的村妇吗?”
二人一愣,自然记得。
王乾一拍额头:“对了,那村妇也是白石沟的!”
秦昆点点头:“刚刚我向彭大爷打听过,村子里最近没遇见什么奇怪的事,恐怕那村妇一伙掘墓的事做的很隐秘。”
王乾缩着头:“你难道……想找那个墓?”
秦昆点点头,又摇摇头。
楚千寻会意,低声道:“你想找太阴行军阵!”
秦昆咧嘴一笑。
上次在沟底那些棺椁上,秦昆看了好几天的文字,却没看出什么名堂,楚千寻也是知道的,秦昆说过,那些石椁虽然记载着‘太阴行军阵’以及一些练兵心得,但最重要的东西并没记录。
太阴行军阵是阵术的一种,却是炼尸、起尸、控尸的阵术。
相传涿鹿之战蚩尤大败,以巫术起尸,驱数万袍泽归乡,用的就是‘太阴行军阵’。
除去传说,唐初辅公佑在却月城摆阵驱使丹阳死士抗拒唐军,用的也是这种阵术。
阵子卷对于起尸有记载,炼尸、控尸却没有。
秦昆想要将这阵术补完。
王乾眯着眼看向秦昆:“这种尸阵,可不是好玩的。万一失控,波及平民……扶余山先杀的就是你。”
江湖之中,道义最大。
这种阵术已经是邪术了,一旦失控,对普通人造成威胁,师门首先就要派人清理门户,给江湖同道一个交代,即便秦昆是当代黑狗,恐怕到时候葛战、左近臣以及几位首座,也得痛下杀手。
“我知道,但是我在临省见过黑魂教那些人,他们似乎也在炼尸,或是寻找炼尸之地。我想了解一下,什么样的尸体能被炼制,需要什么样的场合和条件,说不定,能摸到黑魂教的下落。”
秦昆如实道。
王乾和楚千寻恍然大悟,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我们一起找。”
沟底荒村外,秦昆身后,一个又一个虚影出现,数来数去,足有八只。
牛猛、剥皮、无头、嫁衣、水和尚、吊死鬼、常公公、茶仙鬼。
阴气骇人,土浪激荡,让人呼吸为止一滞。
王乾汗毛直立,急忙贴上一张元阳符,给楚千寻也贴上一张,二人这才缓过神来。
王乾手一招,一个瞪着死鱼眼的僵尸被招了出来。
飞雷僵。
楚千寻也随手一招,一只提灯老鬼、一个浑身铁刺的女鬼被招了出来。
尸灯老鬼,刺刑鬼。
“主子,有何吩咐?”常公公自从加入秦昆麾下,现在已经替代剥皮,成了一号狗腿子,周围是个深沟,秦昆二半夜将他们叫出来,一定有要事。
秦昆看着他们道:“我要找个墓,现在墓里可能还有阳人存在,你们得收敛鬼气,现在分散帮忙找找。”
“得令。”
常公公腆着脸朝大家拱拱手:“各位兄弟本事高强,咱们分头而行吧。老茶,你跟着杂家一起!”
这八个鬼将,各有本事,资历也老,常公公虽然有心为秦昆张罗,也知道自己说不上话,索性拉着最弱的茶仙鬼一起,也算是照顾他。
牛猛开口道:“你们去,两两一组,我留下来护着主子。”
牛猛作为头号鬼差,说话最有分量,其他鬼差领命。
嫁衣鬼拉着刺刑鬼一起,吊死鬼和无头鬼同行,水和尚微微一笑,与尸灯老鬼一组,剥皮鬼叼着草枝,勾住飞雷僵的肩膀,朝他胸口锤了一拳。
“飞雷,你终于被放出来了!”
飞雷僵瞪着死鱼眼,看到剥皮塞给他一把瓜子糖,有些感动。
“剥皮,我现在可厉害了!”
“这么牛逼吗?以后得罩着我啊!”
“一定!”
鬼差们四散离开,王乾幽怨地看着飞雷僵被剥皮拐跑,开口道:“秦黑狗,我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一会天眼盯着点,别让飞雷被拉去打麻将啊。”
秦昆黑着脸:“我的鬼差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堪吗?!”
“除了牛猛,我不觉得有几个正经的。”
牛猛鼻子喷出粗气,偷偷给王乾比了个大拇指。
楚千寻打了个哈欠道:“外面有些冷,我们也找个房间避避风吧。”
第七七四章,六龙道,孤山鬼城【第二更】
深沟荒野,找个墓很难,虽然主子说过,墓里可能有阳人,但周围阴气太重,阳人那点味道,早就被冲散了。
吊死鬼飘在空中,无头鬼跟在旁边。
大家都是分头行动的,二鬼走的方向是另一条深沟里。
“无头,主子怎么想起下墓了?”
飘在路上,吊死鬼有些疑惑,他的声音好像绳子勒住脖子,沙哑而低沉。
无头鬼胸腔传出声音:“不知道,可能是有事吧。”
二鬼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前方,灌木丛旁,一个脑袋被砍烂的虚影靠在树上,怀里抱着一把开山刀,见到无头和吊死鬼,先是一怔,然后有些兴奋。
“哈,六龙道也敢闯?小的们,出来,有生意上门了!”
那虚影是强盗模样,衣着风格有几百年了,一记口哨,灌木丛后,三四个虚影先后跳了出来。
“哪里来的野鬼,敢闯六龙道!跪下磕头,饶你不死!”
吊死鬼确实没想到,好端端地走个夜路,还能碰见劫匪?
看这群土鸡瓦狗的衣着,怕是几百年前落草为寇的流民吧。
他们按照秦昆的吩咐,都收了鬼气,对方察觉不到他们的实力,吊死鬼升起捉弄之心,刚准备开口逗他们玩玩,无头鬼的声音传来:“主子交代的事情要紧。”
说罢,为首的烂头鬼发现,那个没脑袋的家伙竟然走了过来,一只手摁在了自己额头,躲都躲不开。
这……
噗……
烂头鬼的脑袋爆掉,阴魂四散,带着腥臭的味道,那三四个手下吓懵了。
无头鬼道:“这附近有个墓,听过吗?”
三四个手下看到老大一招被干掉,抱成一团瑟瑟发抖:“大爷饶命啊,我们是良善鬼……”
噗……
又一声,那个说自己是良善鬼的家伙,脑袋爆开,彻底魂飞魄散。
这么臭的味道,混合了不少阳气,还敢说自己良善?
“我不爱说话,所以耐心有限。”
无头鬼沉闷的声音从胸腔传来。
剩下几个鬼吓傻了,跪地磕头:“大爷,这里墓多去了!这是六龙道啊,孤山鬼城就在这,您要找的是哪个墓?”
六龙道?
孤山鬼城?
无头鬼一怔:“哪个墓有阳人在?”
“这……我们真不清楚啊!”
无头鬼没了兴趣,吊死鬼做了个拉灯的动作,几只鬼脖子勒紧,被吊在树上。
“下次抢劫,招子放亮点!”
吊死鬼瞪了几只鬼一眼,与无头鬼并肩离开。
……
嫁衣鬼和刺刑鬼,上了沟,绕过村子,朝着山阴走去。
刺刑鬼是女鬼,受酷刑而死,头发凌乱而憔悴,十指插着钢针,脊骨也被打折,模样佝偻骇人。
“嫁衣姐姐,听主子说,秦上师手下鬼差,属你身法最好,是吗?”
刺刑鬼和嫁衣鬼不熟,但嫁衣鬼主动选了她做搭档,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嫁衣鬼温和一笑:“楚上师过誉了,只有一身逃跑的本事,不值一提。对了,妹妹怎么不掩去死相?”
刺刑鬼惨然一笑:“死都死了,没什么值得掩饰的。跟主子在一起时注意点就行了。”
嫁衣鬼道:“那不一样,女人,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爱美的天性是不该变的。我们家里,有个色鬼叫徐桃,可能因为鬼气太弱没被放出来。那家伙是个浪荡子,只要是女鬼都不会放过,你想想看,如果某天徐桃见了你都不愿搭理你,你的鬼生得多失败?”
刺刑鬼一怔,感觉好有道理。
于是摇身一变,一个瘦弱清秀的女子出现,还带着点羞涩。
嫁衣鬼捧着刺刑鬼的脸:“妹妹这么漂亮,生前肯定招人喜欢吧?”
“姐姐取笑了,才没有。”
……
水和尚带着佛光,和尸灯老鬼走在一起。
两人也算旧识了。
尸灯老鬼看到水和尚那光圈,摇头道:“和尚,走夜路,就不能低调点?”
“阿弥陀佛,老尸,不是和尚说你,你太无趣了,死都死了,干嘛那么无趣?你不觉得和尚的佛光照在身上很舒服吗?”
“死都死了,干嘛那么有趣。老夫也不觉得你多有趣,那身佛光,会引来拦路鬼的。”
“那岂不很好,他们拦路,我们就问路,多方便。”
尸灯老鬼提着灯,蹲在地上照了照,表情凝重:“恐怕这个地方,没那么简单啊。”
哦?
水和尚最喜欢打机锋,最不喜欢别人打机锋。
以前认识尸灯老鬼时,这厮就不爱和大家打成一片,感觉城府很深的样子,现在又是欲言又止的,水和尚有些无语。
“有什么话不能痛快点说吗?”
尸灯老鬼道:“你先收了佛光。”
水和尚觉得对方是嫉妒自己,佛光收起。
下一刻,突然看到尸灯老鬼的灯,亮起幽绿的火焰。
火焰照下,地上竟然出现了许多脚印!
水和尚瞪大眼睛。
“这……”
来来回回许多行脚印,被幽绿的灯光照的发亮,非常诡异。
普通的路上,怎么会有这么多脚印?
尸灯老鬼见他错愕,站直了身子,幽绿火焰一收,眉头紧锁:“和尚,这附近,恐怕有座鬼城啊。”
鬼城……
那岂不是代表,有鬼王坐镇?!
……
剥皮鬼叼着草枝,披着人皮,和飞雷僵有说有笑。
飞雷僵和剥皮关系最好,得知剥皮竟然纳了一房鬼妾,从身上摸出一把链锤,递给剥皮。
“送我的?”
剥皮嘴里的草枝掉在地上,鬼器啊这是!
“太珍贵了,拿回去。”剥皮有些感动,但表示拒绝。
他的鬼器,是一把朴刀,明显比不上链锤的灵力波动,这种好东西,应该是王上师赐下的,可不能乱收。
飞雷僵瞪着死鱼眼,执拗地看着剥皮。
“我肢体有些僵硬,用着不趁手。”
“那也不行。”
“要不你下次打麻将给我放胡,让我赢点钱?否则主子老骂我。”
剥皮哭笑不得,链锤被硬塞到他手里。
“得!我也不矫情,收下你的鬼器,咱以后就是兄弟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剥皮老油子一样拍了拍胸脯,“将来哥哥给你也找一房鬼妾,让你滋润滋润!”
飞雷僵头摇的拨浪鼓一样:“我钱都被你们赢光了,剩下的还得修炼,养不起。”
“靠!怎么说话呢!有机会去阴曹,哥哥带你去抢还不行吗?”
“一言为定?”
“为定!”
……
常公公哼着小曲,和茶仙鬼朝沟深处行进。
这条路野坟乱葬,比比皆是,不少野鬼坐在坟头,打量着二鬼,眼神中充满好奇。
不光他们好奇,常长和茶仙鬼也很好奇。在临江市,接触鬼城不多,也没和秦昆去过阴曹,头次见**,竟然是在这里。固定的坟茔,固定的居住生活鬼蜮,他听过寺庙里有鬼,因为他以前就待在白龙寺,谁曾想到野外也有这么多,他们都是怎么活的?
越往深处走,**越繁华了起来。
一些古式茶摊出现,前方竟是一个小镇,镇子口,一个小鬼在招揽生意。
“呦,二位爷,面生啊,是来六龙道拜师的,还是去孤山鬼城谋个官职?”
小厮身体肿胀,泡的发白,一看就是溺毙而亡,还没到厉鬼的实力,死相隐藏不了,看起来颇为恶心。
六龙道?
孤山鬼城?
常公公听的云里雾里,不过对于小厮的话,嗤之以鼻。
“哼!杂家生前乃大内红人,死后难道屈尊去当什么孤魂野鬼的手下?他们也配?至于拜师……谁有本事收下杂家当徒弟?!”
常公公不怒自威,阴戾无比,小厮迫于常公公威慑,只能擦着汗应诺。
常公公的冥币,都是元宝的模样,他从怀里摸出几块碎银丢去。
“来壶茶,两个馒头,切半斤牛肉!”
碎银灵力充沛,小厮一喜,虽然这太监看起来不好相处,但还是很大方的。
“好嘞,这位爷,小的这就去。”
常公公鼻子冷哼,坐在方桌前。
回头,发现茶仙鬼杵在那里。
“干什么?坐啊。”
“公公,干嘛喝别人的茶?”
“……,小二,茶不要了,换壶酒!”
“干嘛喝酒?”
“……,公公换换口味不行?”
“酒有茶好喝吗?”
“老茶,你有完没完?”常公公气急,眼睛一瞪,厉色迸射。周围这么多孤魂野鬼,看热闹一样望来,公公的面子被你丢尽了!
茶仙鬼看到常公公断头盂出现在手里,缩着脖子,赶紧坐到凳子上。
“那……那今天就换换口味吧。感谢招待。”
第七七五章,互郎商,油驼子
晚上,深沟沟底,鬼影绰绰。
常公公管茶摊小厮打听了一番,得知这个地方,叫六龙道,由六条地脉阴龙组成,六龙道就是六条深沟,**鬼镇不少,鱼龙混杂,除了鬼镇,这里还有一座鬼城,叫孤山鬼城。
鬼城啊。
这个消息倒是意外收获,只是他并不是奔着鬼城来的。
“小兄弟,那你有没有听说,周围有什么墓?”
小厮一愣,干咳一声:“这位爷,不瞒您说,六龙道,坟压坟,墓地多了去了……您要找什么墓?”
常公公把这事忘了,刚刚来的时候看到野坟无数,这地方本来就是阴地,墓葬、陪坟肯定不少。
常公公道:“也不是什么墓,最近有没有哪个墓被阳人光顾的?”
小厮在踟蹰,常公公带着微笑,碎银丢了过去:“公公看起来会亏待你吗?”
小厮立即眉开眼笑:“小的不是这意思,只是六龙道有六龙道的规矩,咱本事低微,碍于规矩一些话不能说,还望公公见谅。要不小的说个人,劳烦公公跑一趟去找他,他肯定会给公公满意的答复。”
常公公心中骂了句麻烦,开口问清了那人的名字和地址。
小厮说的人,就住在鬼镇上,鬼镇最大的酒楼里,一位驼背鬼喝的五迷三道,搂着两个鬼姬尽可能的揩油,鬼姬撒娇敬酒讨赏,驼背鬼开怀大笑,洒出一沓冥币。
“今晚好好陪老子,老子有的是钱!”
包间门口,常公公听到这个醉醺醺的声音,第一印象就不怎么好,不过,自己既然是来问事的,也不在乎对方是什么样的鬼了。
包间门被推开,两个看起来像保镖一样的鬼守在门口,发现有不速之客闯入,架刀拦下常公公。
“胆子不小!”
常公公眼睛一瞪,两个保镖浑身颤抖,危险的感觉遍布全身,手臂立即发抖起来。
“油驼子在哪?”
“在……在里面……”
包间分内外,内间里,驼背鬼和两个鬼姬玩的正开心,忽然发现门口站了一人。
“互郎行千冢,小鬼过他乡!在下油驼子,这片的牙头儿,你是谁?!”
驼背鬼早就听到门口的动静,没任何紧张,依旧调戏着怀里的鬼姬,不过,却率先报出了家门。
阴曹五行,互郎商!
这是牙行,司职消息生意,最隐蔽低调,也最投机取巧,牙行是阴曹五行中最不被待见的行当,即便是鬼,也不喜欢他们,毕竟,他们都是鬼贩子,贩消息,贩货,有必要的时候,也贩同类。
“油驼子,向你打听个事。”
一锭好银放在桌上,常公公看到油驼子嗅了嗅,表情带着不屑。
“呵呵,贵人啊,出手阔绰!只是……公公要打听的事,这点供奉有些不够。”
油驼子亲了一口鬼姬,嘻嘻笑着。
“哦?公公从来都是先给人三分薄面的,你意思,给的少了?”
常公公也泰然自若,阴晴不定地诡笑,看着油驼子。
“呦!”油驼子醉醺醺一笑,“公公,生气啦?这里是六龙道!阎王都进不来,您生哪门子气啊?”
常公公手掌一翻,法器断头盂出现在手中,朝着油驼子甩去。
“阎王进不来,杂家能!敬酒不吃吃罚酒!”
断头盂高速旋转,内室中,突然间刺出一杆长枪,击飞了断头盂。
“大胆!”
一声顿喝,角落中虚影凝实,一位冷面武士开口:“阉鬼,六龙道也是你能放肆的地方?”
阉鬼?!
常公公气急,江湖武夫,有什么资格叫自己阉鬼!
“血河九环,乱臣枭首!”
断头盂又一次被甩出,嗡嗡作响,在空中一分为九,虚中带实,罩着冷面武士的脑袋飞去。
感受到那断头盂分出的幻象,和真的一样,这已经不是普通的鬼术了,以他的眼力,居然分不清真假,这鬼术的强大,恐怕超乎想象。
那冷面武士错愕一下,深沉道:“原来是只隐藏了修为的鬼将!哼,小小鬼术而已,还敢造次!阴蟒吐信,虚龙抬头!”
手中长枪摇身一变化作蟒蛇,竟然与断头盂缠斗起来!
常公公收起轻松的表情。
鬼气化形!这可不是一般的小鬼做得到的,这人竟然也是鬼将!什么时候鬼将沦落到给一个厉鬼当保镖了?
跨过桌子,一掌印去,那冷面武士不甘示弱,一掌对来!
阴气震荡,桌上美酒被激化成烟,气浪加上两个法器缠斗的交击声,吓得鬼姬花容失色。
常公公近战不强,仍有底子,那冷面武士也差不多,都是用兵器的,擒拿对捉,都不会很擅长。
“好胆!”
常公公胸口被抓出五道血痕,拼着受伤抢下半招,逼退冷面武士,身形忽然转动,抓起在一旁看戏的油驼子提起倒退。
油驼子正在欣赏这场鬼斗,发现那太监鬼久攻不下,已经没了优势,忽然将目标瞄向自己。
“卑鄙!”油驼子大叫。
他被常公公提起,退到门口,扣住喉头,似乎胆敢乱动,就会被打的魂飞魄散。
“公公,劝你别费力了。六龙道就小的一个牙头儿,你绝了小的的命,是想与六龙道为敌吗?孤山鬼王不会放过你的。”
油驼子哈哈一笑,忽然笑容卡住,一口血咳了出来。
刚刚常公公二指用力,直接捏碎了他的喉骨,油驼子冒着冷汗,急忙运转鬼气开始修补受伤的鬼体。
“桀桀桀桀,现在学乖了吗?”常公公看到油驼子面容惨淡,拍了拍他的脸蛋,阴阳怪气道。
冷面武士一怒,想要过来,却被油驼子拦下。
油驼子的酒终于醒了,看到旁边的公公真要杀自己,整个人变得特别冷静。
“公公,有话好商量。小的的命还比较金贵,不值得白死。”
油驼子虽然实力不高,但保镖厉害,证明他是不缺供奉的主。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道理到了哪都适用,所以油驼子从来都是被人保护的。不过,今天他的头号保镖竟然疏忽了对方的攻势,这是他怎么都想不到的。
现如今,六龙道的名号唬不住他,孤山鬼王的名号也唬不住他,油驼子才觉得事情有些大条。
这个太监,是真有背景?还是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现在知道服软了?”常公公阴阳怪气问道,却一点没松手的意思。
“嘿嘿……自然,自然,公公高抬贵手,想知道什么,我油驼子什么消息都有!”驼背鬼立即凸显起自己的作用来。
“知不知道一座墓,最近被挖掘出来,有阳人在。”
“这是自然,那些阳人可坏规矩了,不过和白石沟的村民做了这么多年邻居,我们尽量不会去动他们。公公想知道那座墓的位置?”
“你知道吗?”
“哈哈哈哈,公公说笑了,这片地方,有我不知道的事吗?”
第七七六章,对月之地,大鬼盘踞
鬼差这一去,就是一夜。
秦昆、王乾、楚千寻待在茅屋里,只剩下牛猛护卫。
沟底荒村,每间茅屋都有一个石椁,笑面鬼、徐桃几只实力低微的鬼差被放了出来,围坐在屋中。
周围阴森,有股不舒服的寒气,鬼差们看到秦昆三人各有所思,没敢打扰,围到牛猛旁边。
“牛哥,这是什么鬼地方……”徐桃缩着脑袋打量起周围。
牛猛在屋外,不远处是沈博士一群人在进进出出,嘱咐他们收了鬼气,才闷声开口:“具体我也不知道,你看这里地壑深陷,坟茔林立,加上地势聚煞,恐怕非善地。”
连鬼都觉得不舒服的地方,自然不会是什么好地方。
笑面鬼摸出一个玻璃瓶,对着月光,发现乳白色的光华流入瓶中速度很快,眨着眼道:“对月之地。”
徐桃一怔:“小鬼头,啥意思?”
笑面鬼眼睛弯成诡异的弧度,看向天上的月亮,笃定道:“就是没有阳气影响、圆月直射之地,大阴。”
玻璃瓶里的月华一会就满了,笑面鬼喝了一口,跟喝牛奶一样,自顾自地陶醉,旁边十六阿哥扬起脑袋,馋的咽了咽口水。
秦昆听到窗外的动静,对王乾道:“对月之地,有什么说法吗?”
王乾想了想,回忆起来:“对月之地是苗巫的叫法,那地方都是藏凶纳秽之所,地脉孤阴,养尸养鬼,终年不见天日,不过人烟,还有猛鬼盘踞。普通人误入此地,轻则大病一场,重则陷入无尽的鬼打墙里,直至生机枯竭!五大禁地之一。”
楚千寻点点头:“对,我爷爷也说过,上代陪天狗的老巢五巍山就是对月之地。周围荒无人烟,鸟兽无踪。”
禁地?!
秦昆听着,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仔细想了想,才意识到,既然这里是猛鬼盘踞的禁地,怎么没见几只鬼?
上次来碰见个日本鬼,是大阴阳师五柳川谷的后人,来头不小,想必随从也是有本事的,他们来这里找太阴行军阵,却被杀了。
那五柳川谷能跟杨慎相提并论,他的后人,被杀的太莫名其妙。
自己当初实力不强,猛鬼临身都没用,就把那几个丹阳死士杀的一干二净,一个大阴阳师的后人,有那么不堪吗?
后半夜,沈博士一行人走了过来。
在茅屋门口,沈博士看到牛猛时,心中唐突一跳,咽着口水道:“秦上师好厉害的本事,竟能豢养阁下这样的幽灵。”
对方能看见自己,牛猛没有表现出意外,鼻中喷着粗气,为其让开一条路。
茅屋中,三人见沈博士进来,问道:“查探完了?”
“今夜就到这,还得待几天。秦上师,你的幽灵让我大开眼界。”
沈博士对秦昆的态度有所改变,因为不止门口的牛魔,屋子里还有一堆,这群鬼死相隐藏,非常规矩。
秦昆御鬼的手段,沈博士早就听过,但根据传说,即便厉害的道门天师,养鬼的数量都不敢太多,一旦供奉不够,就会被反噬,被迫用阳气供养,长时间下去,整个人会疯掉。
秦昆现在养了这么多,有些夸张了。
“沈博士,看来你对生死道,很了解。而且竟然能看到他们?”
牛猛他们都隐匿了鬼气,普通人从他们身上穿过,和被冷风吹过的感觉没什么区别,秦昆放出他们,就是想试试沈博士的精神力,不成想,还挺强的。
沈博士谦虚一笑:“对任何神秘的存在,我都有兴趣。况且,我的能量引流已经超过50%,精神力是普通人的五倍。看见这些东西,不足为奇。”
秦昆点点头,他不想知道三坟山的实验进展,也不想和三坟山扯上关系,但已经避免不了,只能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以免这群疯子抓他去做研究。
“那今日请回吧,我还有些事,稍待片刻。”
沈博士听到对方不想多聊,识趣离开。
雷尘和齐红妆走了进来,都是老朋友,加上秦昆现在是他们上司,打个招呼是有必要的。
“局座,我们有任务,保护沈博士,寸步不能离。先走一步。”
雷尘是一如既往的军人形象,他身后,跟着一只涂脂抹粉的小太监,眨着眼睛偷偷对秦昆招手。
这是雷尘的鬼差,桃腮鬼。
第二次南宗道会,冯羌派来齐红妆和雷尘,被南宗几个首座默认参加‘南宗道会’,这些人最后也被烙下了十死印。后来楚道给他解释过,自杨慎起,为灵侦总局培养一些捉鬼师,是庙堂和江湖约定成俗的规矩。
粉面鬼差不多恶鬼的实力,见到一屋子的同类,很是激动。
雷尘见他作态丢人,黑着脸道:“桃腮,你既然喜欢这里,便留下跟同道鬼友打打招呼。我先走了。”
齐红妆的后面,是个提着砍马刀的男鬼,烂骨鬼。
齐红妆对秦昆道:“上面有任务,我不能陪你,得去保护沈博士。烂骨鬼给你留这里,有什么事可以差遣……”
二人一走,茅屋里热闹起来。
徐桃几人在打牌,突兀见到两只同道鬼友,徐桃上前,挑着对方下巴道:“哈,小太监!”
桃腮鬼掩面一笑:“奴家可不小,没进宫前,那活儿可比你的大!”
徐桃勃然大怒:“去后院比比!”
这小太监,已经娘到这种程度,还敢挑衅自己,徐桃不能忍,拽着桃腮鬼去了后院。
气氛一瞬间有些古怪。
王乾眨着眼睛看向秦昆:“我说……秦黑狗,我记得太监分为两种,一种是奴才,一种是男宠,那个粉面桃腮的家伙……怕是后者吧。过去男风盛行,你是不是得把徐桃叫回来,避免他做出什么有辱门风的事?”
秦昆一怔,还有这说法?
想起一个不堪的画面,就说刚刚徐桃眼睛怎么冒着淫光,这特么也太恶心了!
秦昆正要开口,一个阴戾的声音出现。
“放肆!徐摘桃,公公平日里没教你规矩吗?还有,那边那个,过来,让公公瞅瞅你的眉目。”
常公公回来了。
后院的徐桃和桃腮鬼衣衫不整被拎了进来,一个娇羞,一个埋怨,徐桃耷拉个脑袋,看到秦昆瞪着自己,摸了摸鼻子,急忙将视线转到一边。
常公公捏着桃腮鬼的下巴,看到他涂脂抹粉的脸,厌恶道:“杂家以前在宫里,最讨厌你这种奴才,不懂规矩。”
桃腮鬼不甘示弱:“哼,奴家怎么说也是皇上身边红人,你又是哪朝的老太监?敢大放厥词!”
“红人?”
常公公冷笑一声,看到桃腮鬼年纪不过20岁,说道,“死的这么早,你红了多久,为什么死,心里没谱吗。”
两个太监针锋相对,常公公也没仗着鬼气充沛而出手,秦昆有点头疼,制止道:“够了,一会再吵。常长,事情打探完了?”
常长立即腆着脸对秦昆道:“主子,这点小事,自然打听清楚了!”
哦?
这么快。
“说说。”
第七七七章,命硬?
六龙道、孤山鬼城的事被常公公娓娓道来。
刚刚鬼差四散探路,通过【鬼差天眼】,秦昆看到了鬼镇,镇上都是死后没被带入阴曹的小鬼,不成气候。
不曾想这附近还有座鬼城,那岂不是代表有鬼王坐镇???
鬼王这种存在,秦昆现在也了解的差不多了。
九幽孽障,阴龙缠身,杀人如麻,受人供奉,才算鬼王!
华夏自古以来,受酆都认可的鬼王只有两位,邙山鬼王曹操,武悼鬼王冉闵。除此二人,再无酆都封正者,也就是说其余鬼王,都非正统。
诸如神都鬼王、淮泽鬼王、白山鬼王、滇南鬼王、龙槐鬼王、五巍鬼王、三苗王、南岭鬼王等等之流,形容的都是他们的实力,而非地位!
这都是华夏各地的颠顶大鬼,几乎百无禁忌,这群鬼王有的犯忌被镇压囚禁,有的还活跃在各地鬼城,过着阴间的生活。
这些存在,酆都没有鬼卒敢来捉拿,但在阳间有捉鬼师限制,所以他们向来低调,蜗居一方,不为人所知。
“啧啧,白石沟,有鬼王……”
“对,杂家打听到,那家伙,自称孤山鬼王!”常公公表情凝重道。
秦昆突然觉得,这次和沈博士来,绝对是浑水。
不过冥冥之中似乎已经注定,他不得不来这里。
难怪上次五柳川谷的儿子都死在了这里,怕是惹到那尊鬼王了吧?
“墓地打听到了吗?”秦昆收起没用的思绪,问向重点。
“打听到了,那地方正是鬼城入口之一。”
……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王乾、楚千寻已经睡了,秦昆却有些睡不着,因为手下鬼差,走丢了三只。
剥皮鬼、无头鬼、吊死鬼,一夜未归。
无头和吊死是一组的,剥皮和飞雷僵一组,结果飞雷僵回来了,剥皮却不见了踪影。
秦昆问了飞雷僵,他也说不上来剥皮去了哪,只说剥皮感到了无头鬼、吊死鬼有危险,去助拳了,让自己回来报信。
秦昆有些不安,【鬼差天眼】完全看不到三只鬼差的踪影,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
下午起床时,王乾、楚千寻已经消失不见,留了纸条说是趁着天亮,去那个墓一趟。
秦昆一个人走在村里。
白石沟的村子人丁不兴,却很长寿,村里七八十的老头有很多,坐在村口大声聊天,中气十足的样子,有些还能帮着家里干农活。这种景象在这种风水不佳的地方着实罕见,可能在这地方出身而不夭折的,都是命硬之人吧。
村民知道最近来了一批外地人,听说又要拍电影了,打趣问秦昆是不是来选群演的,秦昆嘻嘻哈哈和他们聊了几句,才借口离开。
晃悠到村子西北,一个普通的院子里,主人家里炊烟袅袅,院中木桩为桌,木墩为凳,几人坐了院子里吃饭,其中颇为显眼的是个老太婆。
老太婆披头散发,神情有些憔悴,一碗粥喝完,抹着嘴道:“赵二福,你游手好闲,命中无福无贵,唯能得寿,那座墓不该觊觎,神婆点香三天,烧纸七日,助你过二道门,法力已然耗尽,下一道门,你有命进,没命出啊!”
一个黑脸糙汉子听到神婆劝谏,不甘道:“蒋神婆,你说好的能帮我,就差一道门了,里面肯定有财宝,我爷爷的爷爷说过,那个墓可是个将军墓,里面有金银万两!”
老太婆冷哼:“你不信婆婆,婆婆指点你婆娘去城里见高人,听见你婆娘带回来的答复了吗?腌头瓮啊!装脑袋的!你以为那是什么好东西?墓里东西大不祥,就算是将军,也是个杀胚,你想死,老太婆还不想死!”
气氛很糟糕,糙汉子身边,是几个游手好闲的村痞,看到糙汉子使出眼色,纷纷围了上来。
“蒋神婆,来都来了,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吧?”糙汉子七分祈求,三分威胁,就差跪着了。
老太婆看到阵势笑了一声:“举头三尺有神明!赵二福,你还敢威胁婆婆,不怕神明动怒,降下报应吗!”
糙汉子索性豁出去了,恶狠狠道:“蒋神婆,你识相的,就帮我把第三道门打开,我会放你走,得到的金银如约给你一大笔,不识相的,就别想走了!”
“赵二福,墓中其他东西够你发一笔小财,莫贪得无厌,把命搭进去!”蒋神婆毫不示弱。
糙汉子嚯地站了起来,厉声道:“乡间神婆,吓唬谁啊!小时候我遇到过算命先生,说我命硬如铁!”
争吵持续发酵,嘈杂的气氛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让糙汉子和老太婆安静了下来。
“哦?你的命有我硬吗?”
正在争执的小院,几个村民一怔,发现院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人!
那个人坐在木桩旁,给自己盛了碗粥,拿起一个馒头吃了起来,糙汉子见了鬼一样,他一直正对着大门,对方什么时候进来的他竟然不知道!
“你是谁?!”
糙汉子惊疑不定,低声问道,他们一群人可是在盗墓啊,这要是被人知道,会蹲局子的。
几个村痞也有些担心,立即围上,老太婆却惊呼道:“都给我住手!秦……秦上师,您什么时候来的……”
秦……上师?
村民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但怎么也将这个年轻人和上师联系不到一起。
秦昆三两口一个馒头吃完,饭菜不错,又拿起一个吃了起来,含糊道:“昨晚。”
糙汉子听到蒋神婆的话,惊疑不定地打量着秦昆:“你就是神婆说的那个上师?”
秦昆第二个馒头吃完,稀粥灌下,胃里舒畅,看着糙汉子道:“嗯,不像吗?”
糙汉子眼角一抽,岂止是不像……
这年轻人二十四五的年纪,看起来气度沉稳,却和道门高人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糙汉子听蒋神婆说,去年李家沟的李百万遭了鬼神报应,她没法解决,幸好碰上秦上师‘指点’一翻才解决的。
想象中的上师,和面前的年轻人一点都不一样啊。
“呵,这位小兄弟,我赵二福,咱白石沟一带都叫我斧头哥,既然你来了,想必有点本事。帮我打开个墓门,里面有金银万两,可以分你一半!”
糙汉子穿着粗布衣服,肌肉黝黑发达,许出金银诱惑,随后威胁道:“如果不识相,我可知道,你是秦家村人……你小心我……”
威胁的话还没说完,砰地一脚,赵二福倒飞而出,跌落在地,啃了一嘴巴土。
秦昆一手端着碗,筷子上夹着馒头,收回踹出的脚,好像踹走一条嗅食的狗一样。
馒头被吃完,秦昆才放下筷子,咀嚼道:“小心你什么?”
鸦雀无声。
赵二福表情痛苦地捂着肚子,半晌喘不过气,周围村痞也都被吓傻了。
二福可是白石沟最恶的恶汉啊,身体铁打的一样,平时拽上两头牛遛弯跟玩儿似的,这个年轻人一脚就解决了?
没人说话,连蒋神婆都不敢吱声。
以前只知道秦上师鬼差厉害,道术精深,谁知道他一身蛮力也不逞多让。
秦昆露出笑容:“行了,别这么瞪着我,帮你开墓门就是。”
赵二福痛苦的表情隐去,心中突然有些得意:你这么牛,还不是斗不过狠!
不过突然,秦昆抬脚,凶猛踩下,刚刚坐的木桩子,好像遭受过液压机的重压一样,寸寸碎裂,成了一个木饼。
炸裂声贯穿耳膜,秦昆和善的表情转厉,拎起地上的赵二福爆喝道:“以后胆敢拿秦家村威胁我一句,你的下场就是这样!!!”
第七七八章,石符【第二更】
下午7点。
秦昆、蒋神婆、赵二福、带着一群村痞,拿着铁锨往沟下走去。
那个墓不近,需要三十分钟的脚程。
世间气脉始自昆仑,一分为五,华夏占其三。
北龙腰在桑榆城以北吕梁,南龙腹在五巍山一带,不曾想,阴川县也有南龙分支。
阵子卷‘地水火风’四象中,秦昆仔细看过‘风’、‘水’篇,发现他们带自己来的这条沟,阴灵充沛,雾气隐约,随着薄雾流动,好似地脉游移一样,其他的几条沟一点也不同。
趁着白天,秦昆竖划额头。
“无量天尊无量天,无量天眼看世间!”
眉心天眼洞开,高悬天空,俯瞰而下,终于发现,这六条沟,如同六小龙一样,不同的是,一生五死!
其他五条小龙,竟然是死龙,唯有他们面前这条沟,是生龙之相。
所谓‘生龙’、‘活虎’,最早并不是一个成语,而是形容风水的词语。
有道是‘生龙聚气,活虎衔尸’。
生龙之地乃风水宝地,在此下葬福茵后世。
活虎之地是阴秽煞地,下葬于凶坟,几乎就是魂飞魄散,无**回,甚至祸延三代。
三坟山就是‘活虎’之地,白虎蹲山侧,玄武不低头。而白石沟风水极阴,以人为烛,居然养出一条生龙!简直算是福地啊!
难道……
许多年前,在此建村的人算到这一点了吗?
收回天眼,秦昆啧啧惊叹,发现墓洞口也到了。
这条‘生龙’沟里,一个陡峭的石壁上,离地三米有个石洞,赵二福刚刚被揍的没了脾气,想起刚刚秦昆一脚踏扁的木桩,对这个年轻人再也不敢失礼。
“秦上师……这就是我找到的墓洞,大概半月前,还没这个洞,一次下雨给冲开了,后来我好奇进去看了看,才发现这有个墓……”
墓洞旁的峭壁,赵二福他们凿出了石阶,秦昆当先走上去,墓洞得弯腰进,进去后空间就大了,将近一人半高,离洞口不到十米的地方,竖立着一座石门,石门已经被外力破开,一个村痞拿着火把,照到石门两侧的字。
上书:活死人炼纯阳万法
下书:孤烛山养极阴六龙
石门无批,秦昆也看不懂什么意思,拿着火把朝里面走去。
墓中常见的就是尸骸,地上尸骸很多,里面潮湿,有的尸骸半埋在地上,被泥浆侵蚀了一半,有的则靠在墙上,双眼空洞,气氛阴森。
蒋神婆给秦昆解释道:“这些应该是造墓的工匠,一般藏着财宝的大墓,工匠都怕被灭口,会给自己凿一条隐蔽的生路。只是不知为何,没逃出去。”
第一道门进来,空间就很大了,陪葬区虽然简陋,依稀可见当初的规模,这里许多烂棺材,尸骨被乱翻一通,应该是赵二福一行人弄的。
秦昆看到许多棺材旁摆放着兵器,已经锈烂,感觉一碰就碎,没什么兴趣。
再往里走,绕了一大圈,见到第二道门。
上书:丹阳铁尸卷烽烟战火
下书:孤山鬼王披不死旌旗
第二道门进去,就是个空旷的石室,石室连通好几处,都摆着棺椁。一个村痞举着火把走在前面,突然眼睛一花,看到一个黑影出现在棺椁面前。
那黑影微胖的体型,正在抚摸棺椁,啧啧惊叹,村痞喷出鼻涕泡,带着哭腔道:“诈尸啦!!!”
这一嗓子,嗷的墓室尘土簌簌落下,其他几人鱼贯而出,躲在蒋神婆后面,蒋神婆如临大敌,二手夹着一张符甩出,口中念念有词。
“鱼龙玄鞭打孽魂!头七黄纸葬阴人!”
符纸唰一下飞出,贴在黑影头上,蒋神婆唱着神调,手中一个拂尘一样的法鞭噼啪打去,像是在掸土一样。
没想到那个黑影同样念念有词。
“区区头七符就敢挑衅?哼!”
“破瘟用岁成金刚,坤宁厚土炼吉祥!”
金刚符、厚土符本为一符,贴身为护,离身成招。
一张厚土符拍在蒋神婆头上,蒋神婆还在摇头晃脑,突然额头一痛,鲜血流下,整个人被拍蒙了。
她捂着鲜血,惊骇道:“符、符宗道术?你是谁?!”
火把的光打在脸上,显得那人有些狰狞,一个扎着丸子头的胖子出现在视野里,胖子脸上的肉抖了两下,这才道:“鱼龙鞭被你用成这样,老太岁估计得哭死过去。秦昆,这些家伙是谁啊?”
黑影正是下墓的王乾。
秦昆道:“蒋神婆,以及村民。”
蒋神婆发现秦昆认识对方,不敢怠慢,忍着头疼,起身施礼:“百鲤汇成一道溪,龙门飞渡化太极。鱼龙山,蒋月娥。”
老太婆年纪比王乾大很多,报出家门,报出姓名,生死道礼节很足。
王乾这下也不敢怠慢,正色道:“沧海血雨化天符,五术齐天伐鬼竹。符宗,王乾。”
符宗高足!
知道是同道中人,蒋神婆叹息一声,算是认栽,刚刚自己没看清人就主动出手,等同于斗法挑衅,一砖也是白挨了,好在对方有分寸,只是皮外伤。
“刚刚老婆子冒犯了,上师见谅……幸得上师手下留情,老太婆感激不尽。”
王乾摸着肚子嘿嘿一笑:“无妨,下次看清点。”
二人寒暄完,秦昆才道:“胖子,大小姐呢?”
“里面呢。”
“你们查探的怎样了?”
“方便说吗?”王乾看了看那群村民。
蒋神婆还好,算是同道,既然出自鱼龙山,规矩应该是懂的。但其他村民就不一定了,一些事情,不能让普通人知道,以免传出去后,有人说自己妖言惑众。这也是从古至今都有的担心。
秦昆拿出灵侦总局的证件在赵二福眼前晃了晃,又摸出封魂枪:“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赵二福如若雷击,一脸惨然:“知道……原来你是条子……我们要蹲大牢了……”
秦昆:“……”
踹了赵二福一脚,秦昆才开口道:“意味着让你们保密!让你的跟班管住嘴巴,我可以放你一马,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赵二福被踹的灰头土脸,爬起来不可思议道:“你不抓我?”
“把墓里的东西交给我就放过你。一些冥器,你碰不得。”
赵二福如蒙大赦,几个村痞也由忧转喜,连忙道:“一定一定!”
王乾看到这群人老实了,才低声道:“秦昆,这些石椁和荒村里面的不同,上面有符文!”
符文……
接着火把,秦昆看到石椁上有一些纹刻,已经风化,摸起来却还有触感,看来王乾刚刚是在观察这些符文。
王乾开口道:“这些石符,是符术中最难消失的符,需要符师以刀为笔,一刀一刀刻好,比画符要费力百倍!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秦昆摇摇头。
“这石椁里,有大家伙需要镇压!”
(注:生龙、活虎,两个词的概念是我乱编的!仅在本章有效)
第七七九章,铁尸
记得第二道石门写过:
丹阳铁尸卷烽烟战火,孤山鬼王披不死旌旗。
秦昆醒悟道:“丹阳铁尸?!”
王乾点点头:“是。”
我靠……
秦昆以前和葛战闲聊截血道兵时,偶尔听过铁尸的来历。
铁尸的炼制之难,自古罕见。需要在亡者头七当晚,召来大鬼,头七归魂,大鬼会将亡者的魂魄吃掉,炼尸道士此刻需要迅速将铁汁以特殊手法灌入皮肉骨骼,被招来的大鬼从此不能离开尸体,同时需要承受铁汁灌体之痛而不散。
成功炼制的话,尸体铜皮铁骨,刀枪不入,堪称人间杀器!
三国时期,大贤良师张角曾以黄巾力士炼制过‘太平尸’,黄巾教众看到那些刀枪不入的太平尸,以为巨灵神下凡,直呼神迹。
这东西和普通的僵尸不同。
虽然都是尸衣,但僵尸毕竟只是稍强些的**,比如上次遇见的那群巨锤力士。
这铁尸绝对是实打实的高级货!
“这石椁上刻的符文是‘三禁符’,每个石椁各有八套共二十四印,呼应四方二十四星宿,这才勉强能透过铁尸将里面的大鬼镇压!”
王乾心中在跳,甚至快跳到嗓子眼。
他从没见过铁尸,这是一种极其强大的尸衣,炼制之法有损天和,师父说过,若有朝一日碰见这类邪丧,立即就跑,千万别尝试做愚蠢的事情。
“秦黑狗。”王乾腆着肚子走过来,捏了捏秦昆的肌肉,锤了两下秦昆的胸口,挤眉弄眼道:“最近修炼的不错啊!”
秦昆有些莫名其妙:“还行吧……”
“哈,那就好,这里太闷了,我出去透透气,一会叫我啊。”王乾吹着口哨,走了出去。
刚走两步,后领被秦昆拽住,拎了回来。
秦昆嘿嘿一笑:“胖子,一会一起。”
啊?
王乾笑容僵住,看到秦昆表情狡黠,王乾幽怨道:“秦昆,你变聪明了……”
秦昆虽然不知道王乾刚刚为什么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但这胖子的秉性他是知道的,遇到危险第一件事绝对是跑。
王乾是不可或缺的帮手,千万不能这么放他走了。
毕竟有难同当嘛。
王乾苦着脸,秦昆拽着王乾往里走去,这片区域,和外面的结构一样,是‘回’字廊,总共八口石椁,包裹着中间未开的第三道门。
走了一圈,秦昆感觉第三道门里的面积,绝对不小,石门前楚千寻早已在那点了七盏灯,此刻她在端详着灯火。
“嘶……怎么还有一个人?”
“是个姑娘?”
“她在干什么???”
“嘘,看样子,秦上师他们几人认识……”
“会不会是在做法?蒋神婆做法差不多就是这样的。”
“有可能。”
秦昆一群人进来,村痞们悉悉索索的议论,秦昆没打扰楚千寻,静静地等着。
几个村痞都好奇的探着头伸长了脖子,想看一下她在干什么。
赵二福现在才发现,秦昆一行人有些深不可测了。
这就是所谓的高人吗?
刚刚那个胖子,一张薄薄的符纸就砸的蒋神婆头破血流,早已超出自己的认知。他眼中带着崇敬,朝着村痞们嘱咐道:“都老实点!上师在做法,别出声!”
楚千寻的瞳孔扩散失焦,与死者无异,又渐渐恢复,直至正常,这才看到秦昆来了。
楚千寻油灯甩在那些人身上,他们满身火焰,被吓的双腿发软,然后又将火焰收回。
变戏法一样的举动,看得人目瞪口呆。
楚千寻现在的行为比王乾、蒋神婆之流还唬人,几个胆小的村痞已经跪在地上,吓得屁滚尿流:“仙姑饶命啊!您刚刚是不是摄走了我的阳气!求求您大发慈悲还回来吧!”
秦昆无语。
这群人想象力有点强啊,以为刚刚的火焰是将自己的阳气摄走了,真佩服你们的脑子是咋长的。
秦昆也发现,楚千寻自从道法突破后,现在越来越寡言了,一些想知道的事丢一团火就行,逼格十足,但感觉长期下去不是个事啊。
“刚才在算什么?”秦昆开口,问向楚千寻。
楚千寻如实道:“想知道这门里葬的是谁,可惜信息太少,算不到。”
废话……
以前算卦还得别人握着你的油灯,最近泼团火就行了。
现在你连火都没泼,这要是都能算到,那你得逆天啊!
楚千寻道:“不过,我给自己算了一卦,血光之灾,有惊无险。”
第三道门,两旁无联无对,只有一批,写着四个大字:阴阳有别,此门莫入。
根据常公公带来的消息,这个门里面,恐怕就是进入鬼城的入口了。
秦昆在踟蹰,他是来找太阴行军阵的,只是想了解一下炼尸之法,顺便劝诫一下这群不知好歹的普通人别再往前。
现在他断定,只要自己说走,这群阳人是能劝住的。
王乾觉得这里不安全。
楚千寻觉得这里不安全。
自己也觉得这里不安全。
他不关心什么孤山鬼城。
如果得不到太阴行军阵,他也不怎么在乎。
秦昆下了决定对众人道:“门不能进。走吧!”
蒋神婆松了口气,赵二福有些不甘,但不敢造次。
村痞虽然都好奇里面是什么,但今天听这些上师的对话,觉得里面肯定不是好东西。
众人都准备离开了,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秦昆,走什么。这么好的地方,为什么不告诉我?”
沈博士突然出现,带着助手,旁边是雷尘和齐红妆。
秦昆站在门口:“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沈博士一笑:“一路查探过来的,毕竟老师让我找的地方,正是这里!”
秦昆皱眉,这里?黄克成黄博士让你找的,是这个门?
沈博士道:“你记不记得,三坟山地下实验室正下方,就有一处打不开的石门。”
记忆碎片不断拼凑,秦昆这才想起来,的确是这样。
许多次都听人提起过,西山实验基地的正下方,就是一个石门。实验所需的能量,以及他们说的能量引流,据说全是源自于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