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五零章,弑君者?【第二更】
一个戴着六芒星挂饰的年轻人,胸口绣着暗银色的十字纹,跟着随从来到地下室,看到满地狼藉的情形,还有一个奄奄一息的怪物,立即道:“活捉!”
一道六芒星阵自天空降下,困住那个蜥蜴人,接着,连续三道六芒星降下,与第一道重合。
四个随从在念着法诀,年轻人也不示弱,拳头砸在胸前。
“以上帝的名义,禁锢!”
一个十字架凭空砸下,附着在蜥蜴人的背上。
无形的力量将蜥蜴人压制的无法动弹。
蜥蜴人在挣扎,四个随从不敢动,年轻人则来到两个亡魂面前,恭敬弯腰:“两位圣灵大人,受惊了。”
两个圣灵的状态非常不好,女骑士鬼气忽明忽暗,仿佛随时会崩散,男子则拖着残缺了一半的身子,虚弱道:“我们还撑得住,这个地方还藏着一个恶魔,快找到他,不能让他出去!安德烈男爵,我以国王圣路易的名义,赐你王者之剑的支配权!”
男子将剑递给年轻人,年轻人受宠若惊接过。
“尊敬的圣灵陛下!我必不辱您圣名!”
安德烈男爵手握王者之剑,浑身的气息,不断在提高,双眼泛出了银色的光辉,竟然渐渐出现点点金光。秦昆天眼看到这一幕,无比惊讶。
什么情况,竟然是这个家伙?
今天是老友会吗?老朋友怎么都来了。
这个安德烈男爵,正是当年,给他法器星夺的年轻人!
“地狱位面来的恶魔,现身受死!”
秦昆看到这厮手上那把剑,仿佛被供奉了多年,和自己的降魔杵有异曲同工之妙,上面的锐气和霸道的王者之气,竟然能让他感到一种渺小的错觉。
“王者之剑而已?那是杀不死恶魔的!”
“哈哈哈哈,原来你在这。很好,我们可以试试。”安德烈男爵转向秦昆躲藏的方向。
“哦?你就这么有自信吗?”
“当然,你呢?害怕了吗?”
“怕?就凭你?!”
秦昆大笑三声,一脚将皮肉人踢了出去。
皮肉人反正完全听不懂这群人在说什么,作为十死城的宿主,他只能听懂秦昆的话,秦昆说完,他还想大声附和两句,突然被巨力踢飞。
安德烈看到石柱后飞出一个肉团,那肉团逐渐凝聚成人形,一看就是邪物,他表情冷漠,举起王者之剑就朝皮肉人砍去。
皮肉人此时此刻想诅咒秦昆十八代祖宗!刚刚就是这把剑把自己砍成肉泥的,要不是自己体质特殊,早就死了,现在还来?
一剑下来,割裂的疼痛从肩膀蔓延,哪怕体质特殊,整个人被一分为二的痛楚也得经历一遍,今天已经是第二遍了,皮肉人的意志力简直要崩溃,这把剑明显和普通剑不一样,将自己斩断后,一股腐蚀的感觉还会随着伤口蔓延至体内。
“我要杀了你!!!”
皮肉人如同烂泥一样合并,朝着安德烈扑了上去,大吼道:“我都替你挡剑了,你还不出手?!”
出手?
秦昆摇摇头,不急于一时。
四个随从压制着半残的蜥蜴人,亡灵男子虚弱地坐在那里,那个亡灵女骑士已经重伤消失不见,只剩了一个铠甲。
秦昆走到石室旁边,还没想好怎么收拾残局,毕竟,他好像不会封印圣灵啊……
皮肉人和安德烈男爵厮杀正酣,安德烈男爵的实力其实一般,但得到那把剑后,实力暴涨,皮肉人之前受过伤,所以现在完全是压着对方在打。
整个局面,看起来像是一盘死棋,活子只有秦昆一个。
“算了,不妨再乱一些。”
秦昆五指张开,手中出现幽绿的冰焰,朝着四个压制蜥蜴人的随从甩去。
洪霜!
手掌轻轻一推,冰焰化作寒气,仿佛洪流一样,扑面而去,四个随从突然浑身一冷,往后一看,一道虚幻如鬼火一样的大浪若隐若现,朝着自己裹挟而来!
未知的东西都是恐惧的,他们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但是那股令人灵魂打颤的寒冷绝对不会陌生。
压制蜥蜴人的四道六芒星阵被收回,各自施加到自己身上,四人如同柱石一样屹立在洪霜中。
原来这些六芒星还能当防御用。
秦昆点点头,又多了一份了解。
没了六芒星的压制,跪倒在地的蜥蜴人背着银色十字渐渐站了起来。
动作吃力迟缓,但是刚刚的压制彻底激怒了他,蜥蜴人看到皮肉人跟那个年轻人战在一起,自己咆哮一声,顶着银色十字的压力,朝着亡灵男子冲去。
该死!
亡灵男子一惊,没了王者之剑,自己又是残躯,对方竟然还有战力!
而且,这地下室似乎还藏着一人!
亡灵男子毛骨悚然,看到蜥蜴人冲来,有些绝望。
“以愤怒的名义,请战神听从我的召唤,法兰西之矛!”
原本已经化作铠甲的女骑士,突然再次活动起来,角落里一根绣烂的长矛握在手中,在蜥蜴人即将痛下杀手的那一刻,从他身体穿过,钉在石柱上。
女骑士的铠甲四散倒地,再也不见踪影,铠甲上出现三张脸的虚影,诅咒一样咆哮道:“星辰锁链的诅咒,爆发吧!”
噗地一声,湛蓝色的锁链深深勒入铠甲中,将铠甲化作蓝色,三张脸的虚影顺势钻入其中,女骑士的铠甲上,最后一点金光彻底消失。
“贞德!!!”
亡灵男子大叫,安德烈男爵也格外震惊:“圣女大人!!!”
安德烈将愤怒彻底发泄在皮肉人身上,皮肉人乱喊乱骂,安德烈一点也听不懂,就在对方要被砍死之际,石室内,又出现一个声音。
“好了,放开他。”
安德烈回头,发现虚弱的亡灵男子身后,站着一个年轻人。
安德烈瞳孔聚焦,难以置信地望着秦昆:“是……你!!!”
秦昆无奈一笑,如果按照正常的时间流,二人一年之内还曾见过。
“又见面了,放开那个家伙。否则你的圣灵陛下就要死了。”
秦昆的手搭在亡灵男子的肩膀,一把柴刀抵在他的喉头,静静地看着安德烈。
“你……弑君者不会有好下场!圣路易陛下是法兰西最伟大的圣灵之一,你敢与整个法兰西为敌?”
这个帽子就有点大了啊。
我就是来做个任务……别让我有太大压力好吗……秦昆也知道,圣灵可是有大福报在身,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绝对不会碰圣灵一根毫毛。
“他的生死,其实取决于你的态度。安德烈,拿着别人的王者之剑,就想篡位吗?”
“你胡说什么!我先杀了这个怪物,然后再杀了你!”
秦昆哈哈一笑:“哦?你其实是想借我的手杀了你的圣灵陛下,对吧?直说啊,有足够的好处,这买卖我也能接。”
安德烈的脸颊涨红,被秦昆一句话戳到心窝,心态彻底崩了:“我没有!”
秦昆冷着脸肃然道:“那你觉得自己该怎么做?”
安德烈不甘心地看着秦昆,手上一松,王者之剑掉在地上,刚刚身上强横的气息消失不见。
第七五一章,你开启了星夺?
王者之剑径直插入砖石之中,战斗告一段落。
从一开始,秦昆就没出工出力,到最后理所当然地捡菜收场,对自己的表现勉强打82分。
“阁下贵姓?”安德烈既然放下王者之剑,秦昆也收起柴刀,彬彬有礼地对面前的亡灵男子询问。
男子苦笑一叹:“路易九世。”
“哦,路易阁下,请你重新回到你的封印中去,好吧?”
秦昆指尖有力地转动着手上的柴刀,表情似笑非笑,安德烈愤怒道:“那是圣路易陛下,法兰西的王!!!你敢亵渎王者威严?”
秦昆转头道:“闭嘴,手下败将。没了王者之剑,你谁都打不过。”
“你……”安德烈愤愤不平,“为什么一年而已,你就强成了这样?!”
安德烈清晰记得,他去香港追杀黑魂骑士的下落,和秦昆打过照面,还被秦昆骗取法器星夺。当时自己和秦昆实力相差不多,迫于威胁,才落了下风,可才过了多久啊,转眼间,秦昆的实力竟然能威胁到圣灵了?!要知道路易陛下可是实力堪比教宗的圣灵啊!
稍微弱一点的驱魔人站在他面前,连站都站不稳。
“可能是因为……我比较勤勉吧。”秦昆唏嘘一叹。
鬼才信!
安德烈撇撇嘴,突然想到了什么,震惊道:“莫非……你找到了开启‘星夺’的方法?!告诉我,你是不是去了放逐之地?听说放逐之地是魔鬼的故乡,在那里历练,能事半功倍!”
这你也知道?
秦昆一愣,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反正当年从判家左疯子手上割下十死印,靠的就是那个法器,总不能说一点关系都没吧?
秦昆没有解释。
旁边,被砍成烂泥的皮肉人聚集起来,见到秦昆控场,大舒一口气。
那把剑简直太恐怖了,自己引以为傲的体质,原本完全不惧锐物,但那把剑的剑光几乎能破坏自己的聚合力一样。
皮肉人站到秦昆旁边。
安德烈捏着拳头,突然抬脚一踢,地上的王者之剑打着转朝着亡灵男子飞去。
“陛下,接剑!”
安德烈明显不甘心,这种情况下还被别人渔翁得利,说出去简直是教廷的耻辱。
王者之剑飞来,秦昆不屑冷哼,手臂用力,柴刀挥出,当地一声,火星四溅,王者之剑被打飞,插入旁边的石柱里。
“找死吗?!”
声音震耳欲聋,石殿簌簌落灰。
安德烈、亡灵男都愣住了。
这……是什么法器?竟然能丝毫无损地击飞王者之剑?
他们看到秦昆手里的柴刀,难以置信。
秦昆杀气弥漫,原本的耐性被磨的一干二净,亡灵男苦涩一叹:“等等!阁下,请不要伤害他们,我听你的就是。”
说罢,他坐在身后石座上,将上面的王冠,戴在自己头上。
金色的魂魄,几次闪动,钻入王冠中,王冠落下,被秦昆抄入手中,插入石柱里那把王者之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石化,不一会,就与石柱融为一体。
‘叮,恭喜宿主获得封印的圣灵’
‘叮,宿主可以随时选择完成任务,也可以继续完成阶段任务’
‘叮,阶段任务1:地狱门徒’
‘任务介绍:收下驱魔人作为门徒,数量不能超过三人’
‘任务条件:门徒必须心甘情愿拜师’
‘任务奖励:《昆仑骨》口诀’
秦昆将王冠拿在手上时,微微一怔,主线任务已经完成了,后续任务竟然是……类似十死导师的任务吗?
而且还有体质口诀的奖励?
王冠被秦昆当成铁环,挂在手指头转动,秦昆心思电转。
到现在自己的体质还没摸索出个大概,就感觉越来越强、阳气越来越足而已,还没觉得有什么特别,这个任务既然给口诀,看来是非做不可了。
皮肉人也没闲着,腆着脸兴奋地捡起地上的铠甲。这铠甲是刚刚那个女骑士的,也是她的封印。
皮肉人身材多变,将自己塞入铠甲里,刚刚合身,这玩意穿起来还真不赖。
“昆仑魔,这次多谢你了,我叫‘赤朔’,我欠你一个人情。”
“哎等等,这就走了?”
皮肉人合起骑士盔的面具,朝着秦昆挥挥手:“我可不想再被你利用当炮灰了,拜拜。”
三秒钟后,皮肉人仍旧站在原地,浑身有点僵,秦昆手掌一翻,多了一个骑士盾,这玩意是刚刚自己偷摸收起来的,想当个战利品,但发现不能用,因为这是那个女骑士封印的一部分。
“怎么不走了?”秦昆淡定地反问。
皮肉人打开面具,怒斥道:“把盾还给我!”
“赤朔是吧?你觉得凭你和你俩同伙,能干掉这两个圣灵吗?”
“你……什么意思……”
“就算干掉了,你实力最弱,毫无竞争力可言,能分到封印的圣灵吗?”
“这……”皮肉人仔细想了一下,发现似乎不可能。
“跟着我,你白得一个圣灵,没错吧?”
皮肉人点点头。
秦昆双手一摊:“这不就得了,你既然得到了回报,还没被弄死,你自己说,这算炮灰吗?”
皮肉人已经哑口无言。
“跟我走,下一阶段的任务。”
“我并不需要去冒险,这个世界很危险!而且我也不需要体质口诀,我有!”
“但我需要!”
皮肉人没辙,盾牌还在秦昆手里,除非自己在找到一只封印的圣灵,否则是别想回去了。他耷拉着脑袋,只能听秦昆的话。
王冠、盾牌被秦昆收起,秦昆经过安德烈男爵身边,看到他几欲喷火的眼睛,笑着擦肩而过。
“安德烈,一个圣灵而已。有这么重要吗?”
“你说呢!!!”
“不如你背弃信仰,拜我为师,我可以教你开启星夺的方法。”
见到秦昆大步走远,安德烈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猛然转头,大声道:“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不过,你需要再拿两个星夺来换。”
“不可能!星夺只有一颗!”
“六颗。别想骗我。”
安德烈一脸无语。
“你从哪得到的消息?”
“当然是……黑魂教了。”
……
……
第七五二章,离开巴黎【第二更】
掳走两个圣灵,那可是大事,相当于西方驱魔人在华夏掳走两个韦陀一样。供奉了几百年啊,庙里的石狮子被掳走都很生气,更别说圣灵了。
离开圣心大教堂,秦昆和皮肉人没有停留,急忙连夜赶到‘高卢兄弟会’那里,告诉教父伯努瓦,自己要离开巴黎。
“秦,为什么呢?是我给的薪金不够吗?”伯努瓦很想把秦昆留下。
“伯努瓦先生,我惹了一些人,暂时得离开。”
“有高卢兄弟会罩着你,你怕什么?对了,这个铠甲怎么那么熟悉……”
“圣心大教堂地下室,藏着一具骑士铠甲。”秦昆提醒道。
伯努瓦想起来了:“那我知道,以前那里也是高卢兄弟会的地盘,里面的铠甲我有幸见过,据说是圣女贞德的铠甲。”
伯努瓦说完,咽着口水,“不……不可能,我记得那铠甲不是蓝色的……”
伯努瓦见到秦昆不说话,索性再也不提这事,仿佛不知道。
“那你……准备去哪?”伯努瓦问道。
现在的秦昆,拿了圣女铠甲,看样子还惹了教廷的人,等于是烫手山芋,西方教廷势力太大,几乎人人都是教徒,高卢兄弟会敢留着他,动辄会有倾覆的危险,伯努瓦觉得还是把他送走的好。
“香港。有办法送我过去吗?”秦昆答道。
“飞机不行,既然你惹了教廷的人,飞机是上不去的。轮船估计……也不行。秦,我觉得你无路可走……不如把铠甲还回去吧?”
还?
不可能的。要还铠甲,皮肉人肯定第一个和自己拼命。
看到伯努瓦为难的样子,而且在考虑什么,秦昆拍了拍他肩膀:“这样吧,你有三个选择,一是与我为敌,把我教给教廷。二是继续与我为友,作为回报,我帮你杀个恶贯满盈的对手。三是既然香港回不去了,把我送到大不列颠,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承诺,30年后,你如果找到我,可以提三个条件。”
伯努瓦人老成精,第一个条件是试探自己,自己绝对不会同意。
第二个很现实,是秦昆抛来的橄榄枝。接了以后,他和秦昆的恩怨一笔勾销。
第三条属于极其不现实的条件,30年后,3个条件?这代表着对方根本没有诚意嘛。
不过,伯努瓦思虑半晌,看到秦昆说的一脸认真,于是鬼使神差道:“高卢之剑有恩必报,你先有恩于我,替我解了黑魔法,作为回报,我该帮你兜住这件事的。今晚,我就安排你去大不列颠!”
秦昆一笑,摸出一张金刚符:“这张符,戴在身上能救你的命。如果30年后符还在,让你的后人拿着它来找我。”
……
……
一辆跨越英吉利海峡的飞机,自巴黎后10分钟,一群教廷成员来到机场。
一位红衣主教静静地看着夜空,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旁边,安德烈男爵询问道:“主教大人,不追吗?”
红衣主教祷告了一番,才堪堪道:“追上了有什么用呢。既然圣路易陛下和圣女的铠甲已经被带走,那他的实力,恐怕就算是我,也没把握胜过。现在头疼的,应该是坐镇大不列颠的纽曼主教才对。”
安德烈沉默。
红衣主教是个慈祥的老人,宽慰道:“安德烈,你是天选之子,上帝会给你启示。不要在迷雾中惆怅,这种情绪是没有用的,记住,跟着自己的心走。”
红衣主教说完,表情轻松地离开了,至于圣路易和圣女贞德被掳走这件事,反正他祖上是日耳曼人,关心高卢人的事做什么。
……
秦昆不知道高卢兄弟会的势力有多大,总之皮肉人穿着铠甲竟然能上飞机,还佩着大剑,他是佩服的。
飞机上,皮肉人感叹了这个世界工具的伟大后,才定心道:“昆仑魔,我们为什么要离开?那个地方既然没了圣灵,会很安全。”
“安全?屁,一些实力强大的驱魔人,你恐怕都惹不起。”
“不可能!即便他们很强大,我们也能用猛鬼临身!”
秦昆摇头,不作回答。
华夏生死道,当年没被杨慎烙下业火印的,都有好几个超一流捉鬼师,就拿画皮仙来说,老头那太极魔用出来,简直是人柱力一样的存在,你打得过吗?
这种老怪物,秦昆不相信西方没有。
以自己现在的水平,次一点的倒是能对付一两个,但性质跟捅马蜂窝差不多,这次来好好完成任务就行,乱出风头这种事,关键时候怂恿皮肉人就好。
下了飞机,两辆捷豹停在机场门口。
彼时的捷豹深受英国皇室喜爱,许多大不列颠人也以将捷豹当成座驾为荣。高卢兄弟会英国的分部,几个绅士打扮的男子将车送给秦昆,又送了一部大哥大,什么话都没说,便离开了这里。
手里,砖块一样的大哥大握着还有些不习惯。
摩托罗拉dynatac,1983年出品,摩托罗拉生产的第一部手机,秦昆小时候就听过一个故事,当时县城里谁要是拿着一部大哥大去喝豆腐脑,老板都不敢收钱的。
这是身份的象征,秦昆也很意外,自己并没有跟伯努瓦提这个要求,但对方还是送了人情。
电话本上,是几个应急的号码,梅瑟琳住宅的号码也贴心地写在上面,可能老伯努瓦以为自己和对方有不正当关系吧。
欧洲这地方秦昆是没朋友的,给梅瑟琳打了个电话,梅瑟琳很意外秦昆竟然一声不吭地走了。
“我们中国有句话,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希望你学有所成。”
“你以后也不来旁听了吗?”
“嗯。”去顶级服装学院旁听,也算完成了一个大学梦,梦醒了,该干嘛还是得干嘛的。况且可能是自己天赋特别优秀,闲的无聊设计的寿衣被教授看中,死活要推荐他去参加时装秀。
秦昆实在不忍看到哪个模特穿着写着‘奠’字的衣服去t台,早早结束了大学梦对模特们也是一种救赎。
“我到大不列颠了,可能比你的小情人劳勃还快,以后如果见到他,要带什么话吗?”
电话那头,梅瑟琳支吾片刻,洒然笑道:“别取笑我。不过,替我谢谢他。”
梅瑟琳主动挂了电话,秦昆微微一笑,将梅瑟琳的号码撕碎,丢到窗外。
皮肉人从铠甲里流出来,到了后座,又把铠甲一件一件搬到后面去。
“昆仑魔,这次我是陪你做任务的,有事叫我就行,我要休息了。”
皮肉人说罢,突然一个急刹车,自己一头撞到挡风玻璃上。
一滩烂肉被秦昆拨开,皮肉人大怒,刚刚自己差点散架了,想喷秦昆两句,秦昆顺手拿大哥大将他嘴巴塞住。
前方不远处一个石桥旁边,一辆车突然停下,司机掩面哭泣,从桥上跳了下去。
然后,一位老者施了魔法一样,叫来个路人,路人浑浑噩噩走了过去,替老者开起了车。
这个画面,放到晚上格外诡异,秦昆眯着眼踩下油门,迅速跟了上去。
第七五三章,他乡的判官
汽车疾驰,秦昆驱车追赶,经过几条街道后,人还是追丢了。
“该死!”
秦昆重重拍了一下方向盘,刚刚那辆车停在面前,人却已经消失不见,只坐着一个双目失焦的司机。天眼一直关注着这辆车,但竟然让人给跑了?
突然,秦昆肉眼聚焦,看到一个老头的身影从容地进入街对面的楼里,秦昆大声道:“老家伙,站住!!!”
晚上3点,寂静的街区只剩下流浪猫的哀嚎。
秦昆的声音很突兀,用的是中文,对面街道二楼,一盏灯亮起,一个儒雅的白须老者微微一笑:“葛匹夫救了你一命,非得远跨重洋来送死吗?”
“左近臣!你居然会在这!”
老者微微一笑,二楼的窗边,突然出现一个身穿睡衣的男子,拿着短管猎枪,对着老者。
秦昆错愕,下意识道:“小心!”
老者收起微笑,转头呵斥:“暴徒!!!”
男子耳中感觉有魔音炸响,一个奇怪的声音灌入双耳,似乎直接给他一生定了性。
男子双目失焦,他的老婆小心地跟在后面,突然看到老公一脸狞笑,将枪管一转塞入自己嘴里。
中年女人已经吓懵了,本能地举起双手,眼泪立即涌出。
“no(不要)!please(拜托)!”
大半颗脑袋炸掉,血花四溅,响彻整条街道。
男子血液扑面,男子笑容一僵,这才回过神来,他看到自己的老婆被亲手爆头,痛苦无比地捂着脑袋,继而失去理智一样爆着粗口,将枪口调转。
左近臣又露出冷笑:“你有罪!”
又是一阵奇怪的声音灌入双耳,男子再次失神,撞破玻璃大头朝下,摔碎在地上。
血腥弥漫,两条性命,就这样转眼消失。
左近臣站在窗口,朝着秦昆解释:“他们身上恶业太多,你看,死了多好。”
这就是判家一如既往的作风,只要他们觉得该死的人,就一定有该死的理由。
秦昆静静地站在楼下,看到那个男人的脑袋西瓜一样裂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左近臣给自己找了几条厚衣服穿上,才慢悠悠地走下了楼。
“小家伙,你应该不是来杀我的,对吧?”
判家家主,玄儒左近臣!
和大威天龙葛战齐名的存在,杨慎的左膀右臂。
一个在生死道后辈看来邪气十足的前辈,因为和杨慎的死有直接关系,整个扶余山都无人与其交好。
第一次回到30年前,让他跑了,再往后他便销声匿迹,30年后才得知他有个徒弟崔无命,一个徒孙崔鸿鹄。在聊天群里,众人才知道左近臣隐居在国外。
谁能想到,当年他就去了国外!
秦昆也觉得一切太巧了,冥冥之中仿佛注定一样,让他在这里碰见了左近臣。
有仇吗?
左近臣逼得符宗彭逍跳了黄浦江、烛宗洪翼也被他逼的自尽,这可是曾经符宗、烛宗的首座,而且上代陪天狗的死和他也有莫大关系。
但秦昆觉得自己与他面对面时,总仇恨不起来。
“应该不是来杀你的,但不代表我不会杀你。”
秦昆说完后,左近臣哈哈大笑:“你和杨慎果然很像,都是成不了大事的人。”
“嘁。”秦昆被鄙视,脸颊一黑:“你为什么来这里?”
左近臣微笑道:“我找了一年,终于知道你夺走十死印的方法。所以来到欧洲寻找法器星夺,然后准备回国杀了你,抢夺十死印。”
逻辑清晰,叙述直白,但没有敌意。
而且左近臣做了补充:“你这种人,拥有天谕道印就是浪费!”
说出这句话时,左近臣的情绪才有了一点点波动。
秦昆大怒,这老头也太看不起人了。
“我有天谕道印是浪费?给你就不浪费吗?自己的道印保都保不住,活该。”
左近臣脸色青红一阵:“哼!老夫只是受你算计,还有葛匹夫在旁边搅浑水,才被你得逞。你以为凭你一个人,能把十死印夺过去?”
看到左近臣吃瘪,秦昆才舒服了一些:“那是天命在我,不服来试试?”
左近臣看了秦昆一会,摇摇头:“不了,感觉你比一年前强了不少,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宰了你,而且杀了你十死印可能就没了,不合适。暂时休战如何?”
人老成精这话不假,哪怕是打嘴炮,秦昆感觉自己很被动,对方对自己没敌意,是为了十死印,而不是自己的命比较金贵。自己已经抓了俩圣灵,惹了教廷,如果此刻再和左近臣起争执,恐怕树敌太多。
他也想试试自己现在全力出手和超一流的捉鬼师差了多少,但秦昆也明白,现在不适合。
“好吧。”秦昆爽快同意。
老头今年70,比葛战还大几岁,没了敌意的左疯子,还算有些儒雅。
“先离开这里吧,同属扶余山头,既然异国他乡相逢,老夫做东,包你食宿。”
……
泰晤士河畔,希尔顿酒店。
左近臣如同一个妖术师一样,带着秦昆、皮肉人走了进去。
酒店接待和中邪一样为三人办理了入住,从头到尾,秦昆除了震惊没有多余的感受。
能把道术用成一种便利,而且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可能是每个超一流捉鬼师的特权。在华夏,左近臣有所顾忌,到了国外,别说什么规矩,普通人的死活他都不会管。
老头心安理得地住在酒店中,说是人老需要多休息,就进屋睡了。
左近臣一走,皮肉人这才敢开口说话。
“昆仑魔!那个家伙是谁?”
皮肉人推开头盔面具,表情无比震惊。
从见到左近臣开始,到一路并行,时间越长,那个老头给他的压力越大,如果不是穿着铠甲,刚刚在车里自己就变成一滩流体了。
这到底是什么威压啊!
“一个不熟的前辈。杀人成性的那种。他想杀你,你差不多就死了。”
秦昆不介意危言耸听一下,他和左近臣可是没半点关系。
虽然左近臣说暂时休战,谁能保证他随时友好?
一个人防备着对方,总比不上两个人防备的好。
皮肉人一听,表情苦涩。
这个世界,还有这种恐怖的人物吗?那种威压都已经让人精神颤栗了,他还没用其他法术呢!
“昆仑魔,打个商量,我能不能和你睡一个地方?”
“不能。”
第七五四章,疯魔链【第二更】
希尔顿酒店,秦昆是从没住过的。
即便是80年代,这里的服务都超过几十年后秦昆去过的任何一家酒店。
餐点精致,服务周到,环境整洁。
左近臣的生活很规律,每天中午12点出去,晚上3点回来。连续一周如此,他八成是找到了星夺的线索,在忙他的夺印大业,所以待在这里越久,秦昆就越有一种不安。
所以秦昆每天下午也出去。
他拥有多少鬼差,左近臣是不知道的,这是自己的筹码,也是左近臣不敢对自己动手的因素。
鬼差们知道秦昆碰见一个极有威胁的家伙,纷纷请缨,愿为秦昆守夜。
秦昆只留下了牛猛。
又是一天晚上,秦昆没找到合适的门徒,郁闷的回来。这里的信仰色彩特别重,包括伦敦老鼠街区的许多混混,听到秦昆的循循善诱,也不愿意成为什么‘地狱门徒’,而且还有几个还把他当成了神经病。
不能让人心甘情愿的成为‘地狱门徒’,任务是完不成的。为此,秦昆还冒险施展过几次道术,全都以失败告终。
秦昆回来没多久,凌晨3点,左近臣也准时从外面回来。
在楼道里,似乎能感受到秦昆屋里的鬼气,不禁笑道:“守了这么多天的夜,也不出来见见老夫吗?”
牛猛的身体不受控制一样,鬼使神差地开门走了出去,他牛眼圆睁,惊愕地看着左近臣。
对方在打量着牛猛,看了一会,点了点头。
“还不错。挂酆都牌的,身份上比杨慎的蓬头鬼高一些。你叫什么?”
牛猛冷汗直流,感觉一股强大的威压自头顶罩下,左近臣呵呵笑道:“再问你一次,叫什么?”
阳火自双肩交织而下,变成长袍罩在体外,巨大的威压让牛猛支撑不住,颤巍巍地单膝跪倒。
“在……在下罚恶司碎颅狱鬼卒牛猛,见……见过判官大人!”
面前的老头,阳火透体而出,交织成业火袍,牛猛只在秦昆身上见过,怎么阳世还有一个判官?!
业火喷涌,左近臣冷面漠然:“像你这样的鬼差,你家主子还养了几只?”
左近臣能看得出,牛猛是鬼将级别。所以才诧异。
这种随身鬼差,可是临身鬼啊,他精神能受得了吗?
一股奇怪的音波灌入双耳,牛猛下意识就要回答,但是咬破舌尖,险些失焦的双眼回过神来,两道粗气从鼻孔喷出:“无可奉告!”
屋子里,秦昆走出,倚在门框。
同样的业火袍,秦昆眼神里的冷漠不输于左近臣。
“怎么,说好了休战,还要打探我情况?不如找个地方试试?”
左近臣眯着眼,轻笑道:“好个黑狗,敢窃我判家道术。”
“窃你?睁大双眼看清楚,谁才是真正的判官!”
两股威压将牛猛夹在中间,非常难受,但先前只是在抵抗左近臣的威压,自秦昆的威压腾起,慢慢形成了一股平衡感,牛猛竟然慢慢地站了起来。
牛眼从震惊,变成疑惑,他看到自己身上的锁链出现变化。
这是……业火?!
他身缠七条锁链,此刻受到业火炙烤,发红发烫,没有温度,可是有炙烤灵魂的那种灼烧感,牛猛非常痛苦,几乎要哀嚎,但紧咬牙关,在寻找最平衡的点,因为他似乎觉得,自己身上的铁链似乎出现了一丝变化。
七条锁链的阴寒冷厉,在业火的炙烤下渐渐成了纯粹的阴气,而且驱使的越来越顺,好像两股判官威压帮他将铁锁炼化,融入自己的鬼体一样。
“呵呵,聪明的牛头,懂的借势修炼。你的‘疯魔链’是谁赐下的?”
左近臣开口询问,牛猛一愣:“大人知道这是‘疯魔链’?”
“自然。老夫曾经也随着那个人下过酆都,开过眼界。这铁链是怕尔等鬼卒修为不够,沾染阴秽、恶念太多迷失本我,但一般鬼卒,可没资格得到。”
牛猛俯首:“阿傍明王所赐。”
阿傍明王,是酆都皇城实力最强的牛头,和十殿阎王的差距,只有地位上的区别,没有实力上的差别!这种长期驻守地狱的人,甚至在某些程度上,比鬼王更加能争善斗。
左近臣微微一笑:“原来如此,是九灭啊。”
九灭?
牛猛一愣,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至于秦昆,更是一头雾水。
左近臣呵呵一笑:“这‘疯魔链’总共有九条,当初被那个人打断了两条,成了残次品,你倒是幸运,得到了它。可惜那个人的蓬头鬼有‘呼雷鼓’,要不然,你成长到鬼王,应该是历代陪天狗手下最强的鬼差了。”
左近臣说完,收起威压,重新变成原来的模样。
老头进屋,依旧说自己老了,该早早睡了,再也没理会秦昆和牛猛。
秦昆进屋,看到牛猛在沉思,好奇道:“疯魔链是什么?”
牛猛闷哼道:“疯魔链,固真锁,都是稳固心神,不至躲入六道虚妄的鬼器。酆都皇城地狱分多,一些鬼卒受不了里面的虚妄,会泯灭本我,这些鬼器能保持我等鬼卒意识。”
“哦……”秦昆大致听懂了,这还是头一次听说酆都鬼城的事。
“那九灭又是什么?”
“可能是……这几条疯魔链的名字吧。”
刀有刀名,剑有剑名,疯魔链也有疯魔链的名字,牛猛给秦昆解释了一番,秦昆才意识到还有这种说法。
“阿傍明王,真的很强?”
牛猛重重强调:“黑白相聚千军避,牛马出行万兽啼。昆哥,你的逻辑不太对,并不是阿傍明王很强,而是最强的牛头才有资格被称为阿傍明王。”
阿傍明王啊……
听起来就很带感。
“牛猛……你会不会有一天,成为阿傍明王?”
秦昆在yy,牛猛一愣,苦笑道:“不可能的。”
“我和阿傍明王的差距……不是一点半点。”
“那谁说得准呢。”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牛猛的牛眼里充满期待,也不知道将来到了那一天,自己能成为怎样的存在。
应该,能让黑石城的牛魔以他为荣吧?
第七五五章,任务要把人逼疯
有道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这段时间秦昆住在豪华酒店蹭吃蹭喝,对左近臣的印象有了极大的改观,最终定格在一个自以为是、心狠手辣但是出手阔绰的坏老头。
左近臣的目的很简单,先搞到星夺,然后搞掉自己。
自己的目的也很简单,赶紧收几个地狱门徒,好完成这阶段任务,早早离开这里。
所以每天中午,二人的出行出奇的一致。
“赤朔,我怎么觉得这几天左老头几乎在争分夺秒,现在不到中午12点就出门了?他是不是知道了我们的来意?”
秦昆问向皮肉人。
赤指血,朔指月,皮肉人说他的族人叫‘圣月族’,又被称为‘噬血怪’,这是皮肉人绰号的来由。
听了秦昆的话,皮肉人摇了摇头:“不会!我什么话都没说!”
好吧。
秦昆放下心,早早出门。
白天佯装游客踩点,晚上挑目标传道,秦昆觉得自己和邪教没什么区别。收个心甘情愿成为地狱门徒的人怎么这么不容易呢?
伦敦地界的治安尚可,圣保罗大教堂作为大不列颠最大的教堂,听说有红衣主教坐镇,这里的驱魔人恐怕也不少。
秦昆尽量与其避开,游走在地下社会,也就是城市边缘。
晚上9点,伦敦夜生活的场合很固定,大多数地下人员,都会聚集在平民区,也就是所谓的老鼠街区。干了一天工作的人,或者一天都无所事事的人,到了晚上,总会来这里喝一杯,或者撩个妞切磋切磋生活技艺。
昏暗潮湿的巷子,这是个脱衣舞场所的后街,秦昆尾随了一个穿帽衫的年轻人,来到这里。
年轻人打着哈欠,偷偷卷了大麻在提神,看到秦昆尾随出来,有些警惕,不过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嘿。”
秦昆点了根烟,蹲在年轻人旁边:“你是教徒吗?似乎教徒不能碰这些东西。”
年轻人嗤笑,露出一口白牙:“黄皮佬,喜欢管闲事吗?这里是老鼠街,老鼠街的教徒,上帝是无法眷顾的,懂吗?”
秦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厮应该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教徒。
“那,你想获得堕落的力量吗?你可以诚心诚意拜我为师,我收你当地狱门客?”
“哈?”年轻人哑然失笑,这黄皮佬脑子有病吗?
“你是邪教?还是地下帮派?”
“都不是,你听过驱魔人吗?”秦昆静静地看着对方。
这几天,秦昆碰壁一多,脑子灵光了些,一些正常人,没有经历过灵异事件的,对世界的看法绝对是非常正常的,幽灵、活尸、鬼怪都是电影中才会出现的东西。
秦昆觉得,一些特殊的人,才能帮自己完成这个任务。譬如这个年轻人!
在脱衣舞酒吧里,这个年轻人一直在留意角落,显得很紧张,而秦昆看到,角落中是一个惨死的女人,衣衫不整,似乎遭到过身体上的虐待致死,而且戾气很重。
所以他今晚才找上了对方。
“驱魔人?哈哈哈哈……好蠢的故事,你想骗大麻吸吧?可惜我没多余的了。”年轻人说完,悠然吸了最后一口,才打了个激灵,精神充沛地站起身。
不过,秦昆也站起来,手臂搭在对方肩膀,把他压了下去。
“别急。这样,你刚刚在酒吧里,是不是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譬如,那个惨死的女人?”
年轻人本来想粗暴地打开秦昆的手,突然僵住。
他不可思议看向秦昆:“你……在胡说什么。我什么都没看到!”
紧张了。
秦昆一笑,循循善诱道:“这个世界,有许多知之者,但绝大多数,都是无知者,将灵魂与恶魔交换,才能换来看清世界的能力。”
年轻人咽了咽口水,突然看到秦昆走了进去,他也鬼使神差跟了进去。
脱衣舞酒吧,豪放的酒客将啤酒喷到舞娘身上,舞娘更豪放,做出一系列大胆惹火的动作,引得这群酒客口哨不断。
角落里,秦昆拿了大杯黑啤坐下,没有在乎热闹的表演,他对面的椅子是空的,似乎来往的许多酒客,被一股特殊的魔力驱赶,都不愿意在这坐下。
桌子对面,那个惨死的女人看着秦昆在喝啤酒,龇出焦黑的牙齿,十指长出长长的指甲,慢慢往秦昆脖子抓来。
女鬼在不断释放自己的鬼气,戏谑地望着秦昆,指甲已经放在秦昆喉头,秦昆打了个酒嗝,朝着她笑道:“来一杯吗?”
女鬼一怔,手指悬停在半空。
秦昆拿着桌上一个空杯子,倒了半杯推了过去。
女鬼意外地看着那杯酒,又看着自己身后……没人啊?
女鬼不信邪,鬼爪又伸了过来,突然秦昆一口烟喷到她脸上,模糊了视线,接下来发现头发被抓住,提了起来。
“给脸不要脸?”
女鬼惊恐无比,大声尖叫,但是被当成抹布一样丢在地上,一脚踩碎。
魂飞魄散,黑烟炸起,尖叫却被震耳欲聋的声音淹没。这女鬼是惨死的,但身上太臭了,恐怕害了不少人,吸了不少驳杂的阳气导致。
秦昆手上骨灰坛出现,将其收入其中,这才转头道:“看见了吗?”
从始至终,刚刚的年轻人一直跟在秦昆身后,亲眼看着秦昆将这个女鬼打的魂飞魄散,又用一个奇怪的容器收了进去。
年轻人目瞪口呆。
“这……你刚把她……消灭了?”年轻人已经语无伦次。
秦昆微微一笑:“你亲眼看到的,你说呢。”
年轻人的世界观有些崩塌,咽了咽口水:“这就是你刚说的,把灵魂卖给恶魔所换取的力量?那,你能不能教教我?”
秦昆欣慰一笑:“拜我为师。”
“请您,成为我的导师,教会我使用恶魔赐予的力量!”
脑海中下一刻,便出现提示。
‘叮!很遗憾,招收目标并非心甘情愿成为您的门徒’
秦昆笑容僵住。
年轻人腆着脸道:“黄皮……哦不先生!请你将刚刚的本事教给我好吗?!”
秦昆抡圆的巴掌,啪地一声,整个脱衣舞酒吧都为之一静。
许多酒客看到一个穿着帽衫的年轻人被一巴掌抽飞,旋转着坠入了舞娘旁边的酒池里。然后,一个黄皮肤的酒客黑着脸,满身煞气地走了出去。
第七五六章,马赛雄狮之死【第二更】
又失败了!!!
这帮人就不能出现一个心甘情愿的吗?
我靠!
谁成天说老外单纯好骗,一个比一个贼心思多!
秦昆觉得自己已经展现出最大诚意了,都不知道这群人脑子里在想啥。
出了这个脱衣舞酒吧,秦昆叹息一声,前往另一个地方。
这是车路士街区的一个夜店,一群朋克青年在里面死嗨,重金属的摇滚乐,听的秦昆耳膜都要爆裂。不过除了死嗨的场所,其他隔出来喝酒跳舞的地方,倒是安静的多。
秦昆看到一个穿着皮夹克,浑身柳钉的鸡冠头男子,在惶恐不安地喝酒。
酒桌上,放着撕碎的《圣经》,此时此刻,男子再将那些撕碎的纸页小心的粘合。
男子贼头贼脑地看着周围,似乎没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不过不远处的秦昆则发现,这个大厅中,一个提着碎酒瓶、表情凶恶的大胡子,在冷眼注视着其他人。
还是个厉鬼?
“愿天上的父保佑……愿天上的父保佑……”
“嘿!”
秦昆坐在男子对面,鸡冠头吓了一跳,微怒道:“黄皮佬!你是谁?我允许你坐在这了吗?”
秦昆耐着性子道:“是不是遇到了麻烦?”
“滚!”
鸡冠头说完,头发被秦昆抓住,整张脸砸到桌子上,鼻血横流。鸡冠头捂着鼻子,朝秦昆挥拳打来,又一次被抓住头发,整张脸砸到了桌子上。
鸡冠头痛哭流涕地喊人,几个流里流气的家伙将秦昆围住,秦昆叹息一声。
“你天上的父也保护不了你,那个提着酒瓶的醉死鬼,会成为你的梦魇!”
秦昆说完,不耐烦地推开挡路的混混,率先离开。
身后,一个混混掏出小刀,准备刺去,突然被鸡冠头拽住。
“你们先离开,我有话跟他说。”鸡冠头的表情是少有的郑重。
鸡冠头喝退这帮家伙,诚惶诚恐地跟在秦昆身后:“黄皮佬,你到底是谁?那个提着酒瓶的家伙你也能看见,对不对?对不对!!!”
鸡冠头鼻血横流,疯癫一样摇着秦昆的肩膀,秦昆拨开他的手:“你觉得呢?”
鸡冠头很激动,想要给秦昆一个拥抱,却被秦昆推开:“滚远说话。”
鸡冠头委屈地揉着眼角:“哦买嘎,我都以为自己要疯了!原来真的有人能看见他。这几个月那个提着酒瓶的家伙一直出现在这里。我还以为是表演时撕的《圣经》太多导致的。”
死亡摇滚,表演风格就是一种亵渎。
亵渎信仰,亵渎世界,亵渎一切。
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撕碎《圣经》,这群人也自命撒旦的使徒,所以秦昆才将这个家伙列为目标。
“知道害怕了?”
“你既然能看到他,那你……难道是东方的神秘法师?我听过东方有一只非常厉害的猴子,能千变万化,你难道是他的化身吗?”
鸡冠头说完,被秦昆一巴掌煽到了墙上。
你是不是傻?
本来看你知道大圣爷,我还对你有些好感,但是我并不想当猴子!东方猴子这种称呼,总觉得是在骂人。
鸡冠头吐出一颗松动的牙齿,精神上的恐惧远比身体上的疼痛折磨人。
“好厉害!神秘的东方法师!你既然能看到他,一定能驱除恶灵对不对?”
看到鸡冠头不计较挨打,终于问到点子上,秦昆才点点头:“自然。”
“能不能帮我解决掉这个家伙,我总感觉他随时会对我不利!”鸡冠头已经几近恳求了。
秦昆顺理成章道:“其实,你的做法是对的。撕毁《圣经》,信仰撒旦,成为地狱门徒,也能得到救赎,让你获得来自地狱的力量。”
“我……我能获得来自地狱的力量?”
秦昆点点头,鸡冠头一怔,喃喃道:“需要……什么代价吗?”
“只要诚心诚意,认我为你的导师。”
鸡冠头错愕,但还是点点头:“我认!我知道你们东方的礼节!”
鸡冠头拔了鼻环和耳钉,脱下布满柳钉的皮夹克和皮靴,跪在地上。
‘叮!很遗憾,招收目标并非心甘情愿成为您的地狱门徒’
鸡冠头在磕头,秦昆心脏几乎抽搐。
我特么的……这都下跪磕头了!还不是心甘情愿?这厮心里到底在想啥???
秦昆深吸一口气:“你不诚心,没法成为地狱门徒。”
鸡冠头一愣,耍我!
“黄皮佬!你胆敢戏耍我!我让你今晚走不出这里!!!”
鸡冠头大怒!
秦昆更怒,拎起对方脖子,爆吼道:“你以为我不想收你吗傻缺!!!你告诉我你的猪脑子里刚刚在想什么?完全没有做到心甘情愿好不好!”
秦昆的耐性快被磨的差不多了,咣咣两拳打在鸡冠头眼眶。
鸡冠头愤怒委屈五味杂陈浮上心头。
跪也跪了,头也磕了,和自己知道的东方礼节一样,对方不收自己也就算了,竟然还揍他!
鸡冠头奋起反击,鼻子上又挨了一拳,头发被秦昆抓住:“你告诉我,你刚刚在想什么!为什么没有做到心甘情愿!!!”
这种事谁会心甘情愿啊!
鸡冠头心里咆哮,他当时想的肯定是从秦昆这里得到恶魔的力量,然后称霸老鼠街了!至于什么导师不导师的,自己有了恶魔的力量后,有什么值得尊敬的!
鸡冠头的伙伴围了上来,拿刀的那个直接被秦昆踹晕到墙角,其他人见秦昆一脚秒一个,胆寒后退。
苍天啊……
秦昆几乎仰天咆哮。
已经一周多了。
左近臣筹备着搞到星夺要杀自己啊,自己这破任务还没完成,有这么难吗???
杀气腾腾地走了出去,临走前秦昆瞪了酒鬼一眼,一束青光从眼中射出,直接将酒鬼瞪爆在当场。
也罢,鸡冠头,你今天跪了我,我帮你了个心结,因果帐就这么结了!
……
今天踩的点,选的人又作废了。
秦昆觉得有些无力,外面为秦昆看车的皮肉人发现秦昆脸色不对,好奇问道:“昆仑魔,又失败了?”
“嗯。”
皮肉人见到秦昆心情不好,不敢惹他。
汽车漫无目的地转悠在街道,秦昆枯竭到绝望,到底怎么样才能让人心甘情愿啊!!!
我是招门徒还是供祖宗?难不成让我腆着脸去求他们吗???
老鼠街的晚上,经常有帮派斗殴,一群提刀厮杀的黑帮在火拼,秦昆开着车从两拨人中间穿过,车后窗还被一个飞来的酒瓶砸碎。
皮肉人愤怒地要下车宰了那群人,秦昆则一言不发。
还得抓紧完成任务才行,这帮混子,自己已经不想见了,真怕忍不住大开杀戒。
只是突然间,秦昆听到了一个枪声,接下来是一个孩子在哭。
声音嘹亮,响彻街道。
停车,出门,一帮穿着骷髅皮衣的混混,残忍地将刀插到了一个金发中年人的后背。
“马赛猪,滚出伦敦!这里是骷髅骑士的地盘!!!”
骷髅皮衣的混混中,一个满脸都是纹身的光头大汉,穿着西装,抽着雪茄,从一个加长林肯上走了下来。
“哦,这不是大名鼎鼎的马赛雄狮吗?听说你们想搞掉‘骷髅骑士’?”
光头大汉抓着一个中年人头发,将其提起咧嘴狞笑。
他看到奄奄一息的中年人,吐了口唾沫,将视线一转,看向不远处的对面。
一个金发孩子,哭泣又愤怒地瞪着他,模样很好笑。
第七五七章,想活命吗
悲凉的街道,奄奄一息的中年人,有小孩的哭声。
昏暗的路灯下,光头大佬脸上的纹身,显得他更加狰狞。
“马赛猪,你们的教父已经死了,还要反抗吗?”
马赛之光,只剩下十几个帮派份子,围着那个小孩子,小孩子惊恐地看着身穿骷髅皮衣的那群人,看着他倒在血泊中的父亲,悲痛而无力。
光头大佬弹了弹雪茄,声音浑厚:“夏尔,你做的很好,过来吧。”
在小孩子的错愕中,身边一个高级骨干缓缓站起身子,朝着对面走去。
“夏尔?你背叛了维恩罗伯特?!”
“夏尔!!!这次教父的行踪,是你出卖的?”
“夏尔,为什么!!!”
马赛之光的兄弟们,难以置信地看着一个寸头青年,寸头青年肩膀被骷髅骑士的老大搂住,接过对方递来的雪茄点上,眉头紧锁。
“教父?呵呵,那次的火拼,维恩罗伯特害死了我唯一的弟弟!他是一个冷血的野蛮人,只知道和哥特战斧、高卢兄弟会争抢地盘,根本不会在乎我们的死活!你们醒醒吧?我们已经被赶出法兰西了,我们是一群无家可归的野鬼啊!”
夏尔表情狰狞,眼圈泛红,双眼在流泪。
“我也不想这样的!但继续跟着这头疯狮子,会把我们所有人害死的!!!”
夏尔不停地在重复,其他人在沉默,小男孩在哭,骷髅骑士的人笑的很开心。
马赛之光的结局已经注定了。
头狮罗伯特已死,今夜遭到的埋伏,是压垮马赛之光的最后一根稻草。
“好了夏尔,这是一群愚蠢的人,欢迎加入骷髅骑士。至于你们……”
光头大佬搂着夏尔进入座驾,朝其他人咧嘴笑道,“骷髅骑士也能收留你们,只要你们把那个爱哭的小鬼杀掉。”
加长林肯停在路边,光头大佬有的是耐心。
骷髅骑士的混混们,掂着棒球棍、钢筋、酒瓶将其他人围住,这群马赛猪,今晚是跑不掉了。
小男孩有些惊恐,哭声一收,对面所有人的眼光都带着戏谑。
再没人拦他,小男孩浑身颤抖,似乎唯一能给他安全感的,就是他父亲尸首,他慢慢的挪去,噙着眼泪,摇着尸体冰冷的父亲。
看到这一幕,马赛之光的其他人心中也带着悲凉。
或死或残,或继续吃香喝辣,就看他们的态度了,杀了他吗?杀了他吧。
一人朝着小男孩走了过去,其他十几人也跟着走了过去,不知是谁,抬起脚将小男孩踹到,摔在泥地里,其他人看到小男孩起来,也各自补上一脚。
“埃米尔叔叔……拉扎尔叔叔……莱奥叔叔……西蒙叔叔……别踢我啊……”
小男孩一次又一次起身,一次又一次被踹入泥地中,混合着泥巴和血水,可怜地望着其他人。
车里,光头大佬煽风点火道:“不忍心吗?哈哈哈哈,敢挑衅骷髅骑士,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今天晚上,这个爱哭鬼不死,你们都陪那只死狮下地狱去吧!”
天空有小雨滴落。
相处这么久,他们是亲眼看着纳兰德罗伯特长大的,这个小家伙和自己的孩子有什么区别?
但今天,要亲手杀了他吗?
“我做不到!!!”
一个人刚说完,身后穿着骷髅皮衣的混混将钢筋砸到他脑袋上,干脆利落地朝后心插了一刀。
“西蒙!!!”
“做不到?还有谁做不到吗?”骷髅皮衣的混混捏出嘴里的泡泡堂,黏在死者的头发上,朝着其他人笑道。
“埃米尔!莱奥!马赛人不惧死亡!我们跟他们拼了!”
另一个人冲出去,和骷髅皮衣的混混们扭打在一起,放倒了两个,便中了一棍,倒在旁边。
“拉扎尔叔叔!”
“喜欢挑衅的马赛猪,该死!”
那个人下一刻便被打断四肢,牙齿敲烂,如同垂死的野兽一样发出哀嚎。
两次杀鸡儆猴,已经让其他人生不出反抗的情绪。
小男孩发现这群朝夕相处的叔叔们,抓着自己的手脚,将刀递给了与父亲最要好的埃米尔叔叔手里。
埃米尔悲凉一叹:“小罗伯特,去陪伴你的父亲吧。我们都想活下来……要怪就怪他太不自量力。”
“不!!!埃米尔叔叔,你不会杀我的!”小男孩双目充血,眼泪滚滚,一股腥臊味弥漫开来。
埃米尔握着刀的手在发抖,其他人都望着自己,他知道,这一刀如果不插下去,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了。
车里,光头大佬感觉马上到兴奋点了,亲眼看到对手的孩子死在对手的兄弟手中,多么大快人心的一件事啊。
今晚如果不是有人通风报信,骷髅骑士能不能绝地翻盘他不知道,反正他一定会惨死在那只疯狮子手中的。
快慰,这种感觉太爽了!
埃米尔闭着眼睛,马赛之光的其他人也闭气眼睛,小男孩的哭声戛然而止。
刀身,带着死神的光芒,让小男孩的眼神从恐惧变得无助,继而怨毒,仿佛瞬间过了一生,这群令人憎恶的面孔,他多么想有能力,将时间定格,把这群人一个个都杀掉!
不过,刀尖停在他的胸口时,却停了下来。
寂静。
小男孩一怔,看到了一个人,稳稳地抓住了埃米尔的手腕。
失焦的眼神渐渐恢复,那是个年轻人!而且还是他的情敌!
“真不幸,又见到你了。看来今天的我非常倒霉。”秦昆耸耸肩,嘴巴不屑道。
“秦!!!”
小男孩心情大喜大悲,已经不能熟练运用表情了,总之,他的脸颊僵硬,情绪却很激动。
埃米尔看到秦昆时,也非常惊愕,竟然是他?!
这个人的名号他是听过的,马赛之光里,除了几个仅次于罗伯特的元老,其他骨干都被这个家伙剃了光头!
埃米尔情绪激动:“哦买嘎,你就是秦吗?是上帝派你来拯救马赛之光的吗?”
埃米尔说完,脸上挨了一巴掌,腿弯被踢,跪在地上。
“当然不了。是恶魔派我来拯救小罗伯特一个人的,跪好了。”秦昆礼貌一笑,屈指弹在埃米尔手腕,埃米尔手腕如同电击一样,疼痛难忍。
匕首飞出,被秦昆捏住刀尖,递给小男孩。
“想活命吗?杀了他。”
第七五八章,任务完成,还有后续?【第二更】
埃米尔从惊喜,突然变得绝望。
自己的刀落在了小罗伯特手里,他笑容僵硬,想要挣扎起身,但秦昆的手如同钢铁浇筑一般,压得他动都动不了。
埃米尔突然发现,小罗伯特的目光变得非常凶狠。
这个眼神,他很了解,刚刚死去的马赛雄狮,处理叛徒时,就是这幅表情。
“不不不,孩子,我是你的叔叔!我曾和你的父亲并肩作战!”
埃米尔跪在中间,擦着冷汗朝着其他人使眼色,这群人大多都见识过秦昆的厉害,当初对方只是戏弄自己,自己都无法反抗,现在竟然出面来帮小罗伯特,怎么打?
跑!!!
将这个家伙,留给骷髅骑士对付吧!
一群马赛人作鸟兽散,骷髅骑士的混混奋起直追,不少人看到秦昆举止怪异,冷笑着围了过来,一个穿着铠甲的怪人突然出现,挡在了他们身前。
“愚蠢的家伙们,噬血怪会教你们做人。”
身着铠甲的怪人拔出长剑,这群混混却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呜哩哇啦很刺耳的话,让人非常恼火。
“干掉他!”
周围乱作一团。
小男孩发现埃米尔的目光非常诚恳,带着愧疚,带着悔恨,握着刀的手有些犹豫。
秦昆附在耳畔轻轻道:“不按照我说的做?那恶魔都没办法救你。”
小罗伯特瞬间清醒,看着周围凶神恶煞的一群混混,咬着牙,将刀尖刺入埃米尔的喉头。
埃米尔死不瞑目地倒下,嘴中不停涌出血沫,小罗伯特跪在地上,脱力一样开始呕吐。
只是刚呕了几下,头皮一痛,整个人被秦昆抓着头发提了起来。
“哭什么,未来的马赛雄狮。”
“疼!放开我!”
秦昆松开手:“我并不喜欢没种的人,你父亲没教过你,像个男人一样去战斗吗?”
“我做不到!!!”
“你做不到?那你就等死吧。”秦昆推开小男孩,小男孩哭泣着抓住秦昆裤子,脸上挨了一巴掌。
“你母亲呢?”秦昆捏着他的下巴问道。
“几年前病逝了!”
“所以呀,你看,你的母亲也早早病逝,你的父亲死了。你只有拿着武器去战斗,才能保住性命,哭是最没用的情绪。”秦昆一叹,“要怪,就怪你生在这个环境里。有些事,避免不了的。”
“秦!你会保护我对不对?”
“我是恶魔,我只会庇护我的门徒。”
“我可以成为你的门徒吗?”
“当然不行了!恶魔的门徒,只能是恶魔,你?毛都没长齐的小男孩?我要你做什么。”
“我可以杀人!”
“你能说杀谁?”
“埃米尔叔叔就是我杀的!我还能杀很多人!”小男孩表情带着狰狞。
“哦不,你弄错了。这个家伙已经无力反抗,随便换个谁都能杀掉他。”
“我要成为恶魔的门徒!”
“这是教廷的地盘,所有城市的天空,都会笼罩着教廷的圣光。”秦昆开口道。
“教廷不会管我们死活的!上帝也不会管我们死活的!我们生来有罪!我不要当生来有罪的人!我来这里,不是赎罪的!!!”
街道为之一静。
就连车里的光头大佬,都沉默了下来,他抽着烟,不得不羡慕维恩罗伯特生了一个好儿子。这何尝不是他们的心声?可惜,这只幼狮不能留。
“愚蠢的东方人,你知道我是谁吗?”
车里的光头大佬,一脸肃容地走了下来。
秦昆微微一笑,看向小男孩:“现在问你一个问题,如果答得好,你可以成为我的门徒,心甘情愿的侍奉于我,我会赐予你力量。”
“他是谁?”秦昆指向光头大佬。
这个问题,哲学色彩太浓了,正常的青年恐怕都答不出来,5岁的小男孩更没法猜到秦昆想要的答案。
不过,小男孩鬼使神差地拔出埃米尔喉头的匕首,朝着自己的手臂划了一刀。
“他是谁……我不知道。但我以你的门徒之名发誓,他即将成为一个死人!”
哈。
5岁的黄金王走在前面,
秦昆一脸笑意地跟在身后。
周围的混混一拥而上,秦昆双肩红袍交织,身形化作牛魔,闷哼如雷。
“跪下!!!”
鬼神之威,言出法随!
一帮混混脑中激荡,意识溃散,如同雷音炸响,下意识软倒在地。
光头大佬双目惊恐,看着秦昆的变化:“你你你你你……”
他的面前,刚刚那个东方人,竟然变成了一只恶魔!
牛首人身,跟在满身煞气的小男孩身后,成了小男孩真正的靠山!一魔一人走向自己,光头大佬表情紧张,拔出枪。
“跪下!”
噗地一声,光头大佬口吐鲜血,自己这是怎么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枪支落在地上,被面前的小男孩踢到一旁。
小男孩转头,他的身后,是一尊牛魔,威严,冰冷,不近人情,满身煞气冻的人发抖,但也让他激动的发抖。
他没骗自己!他真的是恶魔!
“你杀了我的父亲。”
这是光头大佬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然后,一把匕首插入喉头,继而拔出。
周围的小混混,看到大佬已死,又看到这个恶魔的模样,肝胆俱裂,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是一场对马赛之光的伏击啊,为什么会引来恶魔???
马赛之光到底是什么帮派!!!
为什么?
他们想跑,但无力逃跑。
外围的混混,被皮肉人一个又一个吞下。
他的身体已经不是流体,渐渐有了支撑,而且身材越来越大,已经超过三米,比秦昆还高。
皮肉人脱去了铠甲,煞气冲天,这群混混傻眼了。谁都不知道,这次的事情怎么眨眼睛变成了这样!
‘叮!任务完成!获得《昆仑骨》口诀’
任务完成,秦昆心满意足。
皮肉人在打扫战场,未来的黄金王强忍着没有呕吐,也没有倒下。
只是……
不远处,天色出现异常。
一道金光出现在伦敦上空,伴随金光而来的,是一个人影。
很远的地方,秦昆就看到了那个人,一个老者,身穿红衣,披着金光,表情慈祥,他慢慢地朝着这里走来,步伐稳健。
第七五九章,狡猾的恶魔
不能说红衣老者很老,所以没法用精神矍铄来形容。
也不能说对方很年轻,毕竟他的外貌已经步入暮年。
看起来,他的精神头很足,不仅身上带着光,眼睛里也带着光,睿智而慈祥。
晚上11点。
伦敦郊区,血腥弥漫的街,不见五指的夜,充斥着颓废与堕落的角落,随着老者的出现,似乎整片天空都亮了起来。
“东方的驱魔人,很荣幸见到你。你可以称呼我为纽曼。”
相比于曾经听到的诸如‘迷途的羔羊’的称呼,秦昆觉得这种不怎么亲近、甚至略带些区分性质的称呼听起来更顺耳。
“纽曼主教,幸会。”
纽曼主教看着满地的尸体,略微一叹,真情流露之下,眼底那一抹慈祥隐去,有些遗憾。
“其实,他们不该死。”
“你说得对。”秦昆赞同道。
“但是你杀了他们。”
哈?
“纽曼主教,你恐怕误会了,我一个人都没杀。”
纽曼主教已经憋好了后面的话,但被秦昆一句堵住,秦昆心中叹息:这位主教的眼神,恐怕不怎么好啊。
秦昆询问道:“如果是我杀的,会怎样?”
“你会被送到宗教裁判所,接受制裁。”
“哦。”秦昆恍然大悟,那张牛魔的脸上露出笑意,“幸亏我没杀人。”
你!
纽曼主教不相信,双手摊开,和法术一样,每一个死者的身上出现了十字墓碑,金光闪闪的墓碑,冲散了血气,甚至带着圣洁。
这……怎么可能?
探查了一翻,纽曼主教的脸色有些沉重,这些人都是死于锐器或者钝器,即便沾染了鬼气,和对方身上的气息也无半点关联。
自己刚刚嗅到一股强横的鬼气,这才亲自前来,可是结果只是遇到两帮人火拼,他的表情很奇怪,似乎憋着怒火又无处发泄。
那个牛魔的笑容非常可憎,最可憎的是,他还补了一句:“不仅没杀人,我还救下了这个孩子。”
纽曼主教笑容僵住:“所以,你教唆这个孩子杀人吗?”纽曼主教能感觉到,有两个死者的冤魂正在向他哭诉,缠绕在那个孩子身旁。
“不不不,即便是从法律的角度来讲,这也叫正当防卫。这群家伙想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孩子,我当然要帮他。”
“你可以感化他们,放下争执,放下仇恨,而不是教唆一个孩子堕落到深渊!”
秦昆打断:“尊敬的主教大人,你用脚趾头猜一下,如果我不出现,这孩子的死相会有多惨?”
纽曼主教浑身颤抖,指着秦昆,气的说不出话来。
“是你打伤了圣女贞德和圣路易陛下吧?还把他们从法兰西掳走?!”纽曼主教一字一顿道。
秦昆心中冷笑,总算说出来意了吗。
之前那些话,分明是想用道义压我一头,幸亏老子有分寸,不然还真被你得逞了。
秦昆承认:“对,是我掳走的,圣女贞德的铠甲在他那里,有恩怨,找他吧。”
秦昆指了指一个三米高的怪物,从纽曼主教出现后,皮肉人就停止了杀戮,因为他感觉对方的气息很危险,不过他在一旁待命,如果秦昆要对对方出手,他相信二人合击之下,这个红衣老头,绝对不会逃出生天。
只是秦昆把矛头引向自己,皮肉人也觉得没什么,噬血怪存在的意义,就是让人恐惧的!
皮肉人朝着纽曼主教咆哮,对方的话他虽然听不懂,但秦昆的话他听懂了,那个老头是来抢自己铠甲的,这绝对不能给!
纽曼主教汗毛竖立,无论是面前的牛魔、还是那个血巨人,他都觉得有些棘手。两股强横的力量外加煞气、血气的加持,如果打起来,真不一定有胜算。
“请把圣铠和圣王之冠还给我,今天的事,教廷可以容忍。”
纽曼主教忍气吞声,总算退让一步。
“纽曼主教,你是老糊涂了吗?今天我没杀人。”
“可是那个怪物杀了!所以你是帮凶,能留你们一条命,是教廷的底线!”纽曼义正言辞。
秦昆撇撇嘴:“那好,你听清楚了。这盆脏水扣到我头上,我忍了,不过你们敢碰这个怪物一根毫毛,就别怪我大开杀戒!现在给你两条路,一,让我见识见识堂堂红衣主教的厉害,二,闭上嘴巴,离开这里!”
不讲道理啊!纽曼主教几乎要气炸。
你们掳走两位圣灵,抢夺圣灵封印,那个怪物还杀了这么多人,竟然威胁我!
从始至终,秦昆身边的小男孩看着发生的一切,表情都非常意外。
红衣主教是什么身份,他怎么不了解?
一个红衣主教竟然被秦昆逼到这份上,而且连与其交战的勇气都没有,这还是高高在上的教廷吗?
他对秦昆的崇拜和信心,又多了几分。
气氛僵持,纽曼主教表情怪异,似乎周围形成了一个火药桶,大战一触即发。
天眼俯瞰,秦昆发现老远有两个中年人朝这边赶来,身上的金光让他们在黑夜中非常耀眼。
秦昆回过神,淡淡道:“不打,也不走,等帮手吗?”
纽曼主教沉默。
似乎,不屑于撒谎,也算是默认了秦昆的提问。
两个中年人来到这里的速度很快,赶到这里时,周围的小混混们,连滚带爬,已经作鸟兽散。
空旷的街道,对面是三个人,秦昆这边,也是三人。
“劳勃,后退。”
“我要与你并肩作战!”
“你别添乱就好。”
秦昆打开光头大佬的车门,发现里面是一个瑟瑟发抖的女人,抱着婴儿,还有那位叛徒夏尔。
“罗伯特……”夏尔干巴巴地叫着,秦昆发现小罗伯特眼神一变,狮子一样扑了上去,一刀插在对方胸口。
快!准!狠!
夏尔目瞪口呆,无力地倒下,秦昆将其尸体拎了出来。
这……
黄金王上道有些快啊,杀第一个人时候还在呕吐,第二个人已经麻木了,这第三个人,虽说因为夏尔的叛变导致他父亲死亡,也不至于一言不合就给人宰了。
黄金王坐进车里,将手上的鲜血擦了擦,泪流满面,他听到女人在抽泣,却冷脸安慰道:“别吵,我不杀女人。”
女人怀里的婴儿伸着小胖手,突然窜出,跳入黄金王的怀里,黄金王有些呆滞,他发现婴儿似乎很喜欢自己,拍打着他的脸颊,似乎在帮他擦泪。
黄金王搂住那个同样长着金发的婴儿,沉默不语。
看了这一幕,秦昆叹息一声,关上车门。
“你居然以为我会杀那个孩子?”纽曼主教表情生气,显然动了真火。
秦昆微微一笑:“当然不是,仁慈的主教怎么会做出这种暴行?只是你该出现的时候没有出现,我害怕这个孩子将来对教廷带着偏见。你看,我是为了你好吧?”
纽曼主教理屈词穷,气势溃散。
两个金光缠身的中年人一笑:“都说恶魔是狡猾的,善于玩弄人心,果然如此。今天,我以圣骑士之名,与尔等誓死一战!”
第七六零章,昆仑骨!
该来的麻烦,总会来的。
纽曼主教身前是两个魁梧的中年人,一个盯着皮肉人,一个盯着秦昆。
秦昆浏览了一下脑海,刚刚任务完成,《昆仑骨》的口诀已经出现。
后续任务也出现。
‘阶段任务2:赐下十死印’
‘任务目的:对地狱门徒赐下十死印’
‘任务提示:在此期间,可以继续招收门徒,最多三人’
‘任务奖励:十死坛开启新功能献灵’
‘献灵:将十死坛收容的鬼魂,献祭于当地鬼神,可以借调当地鬼神之威’
(十二魂为一‘献’)
十死坛里除了韦陀,没有多余的灵魂,也就是说这个任务即便完成,暂时也不能提高个人实力,秦昆回过神,并没有急于完成下来的任务。
两个中年人自称‘圣骑士’,这个名号秦昆在无数小说、电影中听到过,与想象中不同的是,这两位圣骑士并非身着铠甲,手执铁锤或巨剑的造型,反而更像是两个有气质的中年大叔。
伦敦的夜,气温带着潮冷,两个中年大叔穿着紧身的皮夹克,金发梳在脑后,勾勒出强健的身材。
“来自东方的恶魔,我,哲罗姆,愿与你公平一战!”
圣骑士哲罗姆,一位金发碧眼的帅叔,拉下皮夹克拉链,朝着秦昆走去。
皮夹克被脱掉,里面是白色背心,哲罗姆拿出两条布条,缠在手上。
这他娘的就是圣骑士?
秦昆看到对方发达的肱二头肌,这和打黑拳的有什么区别?而且胳膊上的纹身,感觉不比那群黑帮份子少啊!
秦昆也脱下外套,身材比起哲罗姆小了一号,但身上的压迫力,不逊于哲罗姆分毫。
“可怜的怪物,记住我的名字,路易斯,今天你将被我亲手送入地狱。”
另一个圣骑士,稍微年长一些,朝着皮肉人走去,虽然看起来孔武有力,举止却不乏绅士礼数。
那个路易斯,比面前的哲罗姆灵力波动还强一些,秦昆无语,可能是皮肉人长得更难对付一点吧。
“哲罗姆?幸会,叫我秦就行。”
这只是两个圣骑士,后面还有个红衣主教,秦昆从没和教廷的人交过手,决定先发制人。
“秦?可爱的名字。”
哲罗姆一笑,发现秦昆向前踏步,消失在空气中,紧握的拳头张开,一粒金光变成金甲虫飞出,振翅疾行。
哲罗姆一拳打在空气上,消失的秦昆显形,双手护在身前,挡下那一拳。
力道惊人,秦昆两只手掌有些麻痹。
“雕虫小技,没有人能逃过上帝的注视!”
哲罗姆嘴角扬起,发现秦昆又消失,空中那粒金甲虫被捏碎,哲罗姆一笑,后背出现一个巨型十字。
这道金光,让用出破虚的秦昆暴露无疑,哲罗姆的腿铜柱一样扫来,带着劲风。
秦昆再次防护,飞出三米后稳稳落在地上。
看到秦昆甩了甩手,哲罗姆微微一笑:“现在投降,还来得及!”
秦昆笑着没有说话,身后纽曼主教沉声道:“哲罗姆,不要轻敌,他刚刚是在试探你!”
哲罗姆一愣,发现秦昆再次冲来,这一次并没消失,直冲冲地朝着自己跑,速度带起地皮,单拳一收,发力打出。
哲罗姆惊愕抵挡,拳头入肉的声音震得他浑身发麻,秦昆一击过后,单腿拄地,横扫哲罗姆腰间。
砰砰砰砰
正面搏击,好久没这么爽快了,秦昆后招不断,这个哲罗姆非常耐打,秦昆用出八成力道,拳头狂风暴雨似的倾泻而下。
肘击,鞭腿,攻下三路,击喉,托掌,寸拳,依次用出,哲罗姆根本没有思考的余地,凭着本能被动防御。
这是什么情况!
虽然哲罗姆不懂东方拳术,但只要是体术,总得以呼吸迎合攻击节奏,高手过招就是在寻找对方呼吸节奏中的破绽,这种破绽一般发生在变招上。
但对方变招节奏太诡异了,而且一点喘息的余地都没有,完全以纯粹的蛮力驾驭招式,强行变招,这样莽撞,不怕身体吃不消吗?!
腹部挨了一拳,哲罗姆发现自己有些跟不上对方的攻势,索性咬牙,以伤换伤!
“这点疼痛,就想击倒我?!”
又挨了一拳,哲罗姆双手朝秦昆抓去,秦昆朝对方肚子踹了一脚,借力弹开。
哲罗姆认真了,爆喝一声:“以上帝的名义,禁锢!”
秦昆后背突然一沉,一个金色十字将他死死压住,哲罗姆凌空一跃,怪兽一样砸下!
金色十字将秦昆禁锢,哲罗姆双手虚握,一柄大锤出现,瞄准秦昆的脑袋,刚刚那场没头没脑的角力,马上进入尾声,随着那声吟唱,金色十字崩裂,秦昆五指张开,更是托住了大锤。
蛮力!我也会!
整座城市突然一下子变得暗淡,这条地脉的所有灵力,源源不断地涌入秦昆体内,哲罗姆惊骇,大锤再次抡起砸去。
“乾坤新裂生灵脉,鬼神惊骇一束光!”
“太虚尸仙有莽骨,倒骑星斗拜神皇!”
昆仑骨!
骨骼爆豆一样在响,秦昆感觉灵魂都要被压爆了,纯粹的力量,源源不断的灵力,让他的瞳孔缩成针尖,眼球变成纯白。
周天星斗骤亮,巍峨虚影的山脉绵延万里,集大地之威汇聚,成亿万钧之势灌入。
秦昆针尖似的瞳孔想要张开,留住最后一点意识,整个人行尸走肉一样,抓住哲罗姆的脑袋,直接摁到胸腔里。
我靠!
血雾弥漫,旁边的皮肉人下巴都要惊掉了。
这是他的体质?
什么体质,能抽空周围地下的灵力,让人变成一个蛮力怪物???
秦昆杀掉哲罗姆,转头扑向纽曼主教。
纽曼大惊:“十死送葬!!!”
一个十字墓碑自天空砸下,又有许多十字墓碑接着砸下,暴雨一样,每个墓碑是纯粹的石头,秦昆意识混沌,遭到重创,整个人被砸进土里,将近三十多个十字墓碑组成墓地,碑身金光大涨,织网一样,将大地禁锢。
“路易斯!我撑不住多久了,墓葬下的那个东方驱魔人还没死,你现在迅速杀掉另一个怪物!”
路易斯闻言,又看到哲罗姆惨死,悲从中来,金光大盛,朝着皮肉人冲去。
皮肉人一怔,秦昆刚刚还变得无比强横,可突然间被反制,局势转变太快了!
“滚!!!”
吞入体内的骨头机关枪一样射出,路易斯连连中弹,身上被擦出无数伤口。
“该死!”
皮肉人将路易斯逼退,身形也从三米多缩成不到两米,他抓住机会,钻入车里,模样变成了一个刚死的混混。
发动,轰油,车里的黄金王看向皮肉人,大声道:“你要干什么?秦还在那里!”
“一打二,我根本打不过!我们先走!”
皮肉人丝毫不理黄金王的叫喊,扬长而去。
夜幕下,水泥路面在涌动,那片金色墓地如同波浪一样在起伏,皮肉人跑了,圣骑士路易斯看到秦昆被压在地下,悲痛地抱起哲罗姆的尸体。
“主教大人,我要与他死战!”
“路易斯,别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快去给圣廷发消息,请求支援……我压制不住多久了!”
“好的主教大人,坚持住,我马上回来帮你!”
路易斯急忙离开。
纽曼主教看到起伏的大地,微微一叹,这下面的恶魔如果出来,是不是就轮到自己死了?
老鼠街上,一个四层楼楼顶。
一位儒雅的东方老者静静地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心中意外:当代黑狗竟然成长到了这种地步?虽然他走的和杨慎不是一个路子,可即便葛战、晁震这号擅长体术的,对上圣骑士也不至于一招秒掉吧。
“看来他应该不会有事。”
老者自言自语说完,想要离开,却鬼使神差地坐到了楼顶,毕竟,这是扶余山的面子,秦昆无论如何,也不能死在西方驱魔人的手里。
第七六一章,大十字章的英灵
秦昆脸埋在泥土里,感觉整个人都被砸蒙了。
看了这么多年的wwe,第一次被墓碑钉头,酸爽的要死。
刚刚昆仑骨口诀念出,仿佛大地灵力无休止地灌注体内,灵魂都有一种涨爆感,好在纽曼老头给自己狠狠来了一下,抵消了那股恐怖的灵力。
不过,脑袋埋在土里,自己几次起身又起不来,有些难受。
长时间的闷在土里,秦昆挣扎地活动着四肢,预想的窒息的痛苦并没出现,什么情况?
秦昆试着呼吸了一下,除了吸入些泥土有些呛,呼吸却很顺畅!
我尼玛……
老子……成仙了?
曾经无头鬼上身时,秦昆感受过被活埋在土地的恐怖,那股挤压感,会让心肺胸腔炸裂,使大脑严重充血,但现在在土里,一点奇怪的感觉都没,同时还能呼吸,这是什么情况,秦昆不得而知。
是昆仑骨改变了自己吗?
将近10分钟的时间,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小,秦昆肌肉用力,挣扎地顶开头上的泥土和墓碑,从土地中爬出。
“怎么……会这么快!”
纽曼吃惊地看着秦昆,秦昆掸了掸身上的泥土,狼狈道:“今天,算我赢了吧?”
对方的眼神已经恢复清明,纽曼望着地上哲罗姆的尸体,表情悲凉:“还不算完!你已堕入深渊,我继承上帝的意志,决不能让你活着离开!”
“左近臣!!!”
秦昆大喝:“还想看戏?”
刚刚用出昆仑骨,和第一次施展柴山刀、业火袍一样,强大的灵力自己根本驾驭不了,秦昆再不想用了,万一斗法没斗过,自己先爆掉了,那得丢死人啊。
秦昆早就发现一股熟悉的气息窥视着自己,不用猜,这个地方熟悉的气息肯定是左近臣无疑,这位亦正亦邪的老头在一旁窥伺,秦昆也收起猛鬼临身的想法,先点破他的存在才行。
街角,一个老者呵呵一笑,轻盈地从楼上跳下。
是符宗的飘羽符。
老者从黑暗中露出身影,淡淡道:“老夫只是想看看,你是否会堕入六道谜间,变成杨慎的鬼样子,那时候老夫刚好顺手杀了你。”
左近臣一头白发,轻描淡写说道,完后,眼含深意地看着纽曼主教:“生死簿杀短命鬼,阴阳祠立长生碑,判家,左近臣。”
秦昆一叹,果然是前辈,到哪都不忘报名号,不过……人家根本听不懂你说的话好吗!!!
左近臣发现纽曼一头雾水地望着自己,有些尴尬,对秦昆厉声道:“老夫今日帮你助拳,你还不帮老夫翻译一下?”
助拳?
如果没有你心怀不轨的在旁边窥视,我能怕他?
不过这样也好,左近臣愿意扛雷,自己也不用出手。
秦昆客客气气地翻译了一遍,同时拍上一记马屁:“纽曼主教,这位是天师级道士,道门地位虽然不如茅山名头大,但差不多是最能打的存在,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左近臣疑惑地站在旁边,发现对面的红衣主教腰杆渐渐挺直,目光肃然,也知道秦昆是在夸自己,不由得呵呵一笑,摆出洒然的高手风范。
“区区虚名,何足挂齿。秦昆,告诉他,交出星夺,可免一死!我这些天查到,星夺在那个教堂里面。”
“好!”
秦昆才不会翻译这些,你拿了星夺就来对付我了,我傻吗?
秦昆对纽曼主教淡淡道:“左天师说了,圣女贞德的账、圣路易的账,全部算在他头上,有什么事冲着他来!”
纽曼眯着眼睛:“really(真的吗)?”
秦昆小心翼翼地看着左近臣:“左大爷,他问你是真的吗?”
“哼,还算你老实。一些番邦蛮语老夫也是研究过的。”左近臣淡淡的点点头,“yes!”
秦昆心花怒放,刚刚差点就露馅了,谁知道左近臣还会外语?不过这词汇量果然感人啊!
纽曼主教沉着脸,冷笑一声:“上帝的使徒,不惧死亡。”
慈祥的老头终于变了脸色,如果说秦昆、皮肉人在他看来是麻烦的话,那么新出现的老头,就是劲敌了。
教廷的神术偏向于加持、禁锢、灵魂干扰,和符宗的符术、钟家的幻术差不多,却驳杂不精,这个老头身上,有股浑然天成的信念,那股信念化为威势,水火不侵,仿佛一尊执掌生杀的神祗,一些灵魂干扰的神术,恐怕一点用都没啊。
看来……只能等支援了!
“地水火风光暗,伟大的创世纪之神,我等信徒继承了您光明的意志,以上帝的名义,请赐予我力量吧!”
“大十字章!!!”
巨大的十字出现,将这里撕破,从阳间到阴间的转变,猝不及防。
周围一边死寂,变成了中世纪。
彼时欧洲黑死病爆发,教徒们冒着生命危险,施药救人,大十字章是功德信仰之印,记载着教会兴衰的过程,一印下去,恍若时光流转,当年人间惨状重新浮现。
周围百里大地,无数金色的骷髅站起,成为纽曼的十字军!
这些都是曾经为了救人而牺牲的英灵!
这十字章,也是纽曼的信念!
左近臣一怔,有些棘手。
英灵?!
这么多……
杀戮英灵……伤天和损人寿啊!
左近臣表情踟蹰,这些英灵,真真假假难以区分,如果要用杀生令,对自己很不利!万一里面有一个真的,自己恐怕就中奖了……
看到左近臣表情凝重,秦昆则偷偷摆起阵旗。六杆阵旗摆下,以南斗六星的阵势排列。
“宁碎阴阳壁,不留未亡人!”
说罢,秦昆抬起脚,踹烂蜃界。
一处界壁玻璃一样碎掉,秦昆顺势钻了出去。
“左老头,这里交给你了!我先走一步!”
左近臣惊愕回头,秦昆竟然……出去了?
“秦昆!临阵脱逃,不似正道所为!”
秦昆走不走,左近臣一点都不在乎,他出手的目的就是那颗星夺,没了翻译,他怎么跟纽曼聊天???
“是正是邪,岂能由他人分说?再者,以你的判官身,对付一个红衣主教,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你!”
秦昆踏出蜃界,发现面前竟然是皮肉人。
“你刚刚不是逃跑了吗?”
“噬血怪从不怯战!我只是把那个金发孩子送到了安全的地方。”
“放屁……你和三张脸的伙伴和那个蜥蜴人搭档的时候,没少偷跑吧?”
“咳咳……”皮肉人一笑,尴尬道,“那个老头呢?我们可以联手弄死他!”
秦昆眯眼一笑:“和左老头在斗法,我们现在赶紧走!”
“去哪?”
“他的教堂!那里面有好东西,说不定,还能碰见几只圣灵!”
第七六二章,今日一别,后会无期
伦敦的夜太冷清了。
异国他乡的日子在以前可以当做旅游,充满新奇感,现在则只是看做任务,来了,走了,中间发生的一切毫无意义。
圣保罗大教堂,有欧洲最大的地下室。
比起巴黎的圣心大教堂要大得多,地下室里全是王公贵族的坟墓(真事)。
晚上的地下室格外热闹,亡魂载歌载舞,饮酒作乐,棺材板当成酒桌,名媛周旋其中,当然还有一些无法直视的场景,毕竟生前开放的贵族们,死后更加无所顾忌。
苏格兰小舞步很有节奏,华尔兹也不逞多让,紧身的直筒袜非但没有娘炮的感觉,倒让男鬼气质脱俗,一些穿着紧身裤的男鬼格外受欢迎,女鬼邀其跳一会舞,便将他们拉到不受大家注意的角落,自顾自地掀起裙子。
秦昆走在其中,隐匿了气息,不禁咂舌。
“外国人果然是会玩的!”
这里有亡灵,自然也有英灵,那些泛着金光的鬼格外耀眼,而且有一种区别于其他鬼的优越感。这些金光毕竟代表着他们的荣耀!
秦昆是没想到,这个教堂的地下室这么大,而且周围似乎形成了一种特殊的磁场,似乎地下室连通着伦敦的鬼城。
皮肉人在外面放哨,这里是教廷的地盘,红衣主教被左老头牵制,保不齐有其他老东西,还是得小心些。
在许多英灵之中,秦昆眯着眼睛,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一个戴着中世纪海军帽子的金色亡灵。他的金光,含蓄而纯粹,比起水和尚的佛光,还要纯粹。
圣灵!
“你好先生,贵姓?”
那个男子只有一条左臂,他喝着酒,除了金色的光辉,身上挂着满满的功勋章,那身衣服是海军制式,和漫画中的海军大将差不多。
“嗯?东方人?你是从哪来的?”
秦昆抬手制止对方提问,温和一笑:“纽曼主教既然能让我来这里,自然有我来的道理。圣骑士哲罗姆、路易斯让我代他们向您问好。”
“你认识纽曼?还有哲罗姆他们?哈哈,那些小子将我们关照的很好,坐下来喝一杯吧!”
“还没请教尊姓大名?”
“叫我纳尔逊就行,哈哈哈哈。”
秦昆天眼迅速扫视整个地下室,找到了纳尔逊的墓地。
‘皇家海军之魂霍雷肖纳尔逊’
看了墓志铭,秦昆一怔,这厮来头这么大?曾经打败过法国、西班牙的联合舰队入侵?
秦昆从小对船只很感兴趣,他记得当时西班牙舰队是最强,号称‘无敌舰队’啊!
秦昆一叹,难怪说杀英灵要损天和伤人寿,更别说圣灵了,这种民族之魂,果然不敢乱惹。
不过,为了任务,抱歉了,毕竟i'm chinese 。
“纳尔逊先生。”秦昆淡淡道,“英吉利海峡出现幽灵舰队,教廷需要你支援!”
纳尔逊一怔,随后,军人那种狂热的眼神出现,纳尔逊肃然起身:“义不容辞!”
“这里还有其他圣灵在吗?”
“有!威灵顿将军,格雷尔主教。不过如果对上幽灵舰队,他们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好,那我们先走!”
纳尔逊脱下帽子,瞬间消失,那顶海军帽子被秦昆收下。
‘叮!恭喜宿主获得封印的圣灵’
有了纳尔逊的帮忙,秦昆很轻松地找到了其他两个圣灵的所在地。
威灵顿将军的封印是一把战刀,格雷尔主教的封印是一个银色罐子。今天这场舞会,他们都没出来,被秦昆顺利带走。
秦昆吹着口哨,从地下室出来时,皮肉人鬼鬼祟祟地出现。
“昆仑魔,事情搞定了吗?我嗅到一股强横的气息,朝着刚刚战斗的那条街道去了。这个地方也不安全。”
“搞定了!大获丰收!”
……
翌日,秦昆醒来时已经下午。
昨夜没回希尔顿酒店,而是随便找了个小地方。小黄金王早就起来了,除了他屋里还有个婴儿,女婴。
“那个女人呢?”见到这里只剩黄金王和金发女婴,秦昆好奇。
“可能逃跑了。”
昨夜睡前那个女人还在,情绪很不稳定,光头大佬杀了黄金王的父亲,又被黄金王弄死,老鼠街最大的帮派骷髅骑士垮台,女人没了依靠,惶恐不安。
她是光头大佬的情妇,走时既然没将女婴一起抱走,恐怕这个女婴并不是她的孩子。
秦昆沉默,一个5岁的孩子,一个出生没多久的女婴,两个仇人的孩子,竟然在相依为命。女婴很活泼,一点也不怕生,开心地拍着小黄金王的脸蛋,小黄金王无奈,温和地望着她。
“秦,那个女人说她叫魔丽莎,以后魔丽莎就是我的妹妹了。”黄金王摸了摸女婴稀疏的金发,和自己的颜色一模一样。
魔丽莎啊……
秦昆无奈一笑:“她还很小,她的父亲很可能就是杀了你父亲的光头,你确定吗?”
“我确定,但魔丽莎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那好吧。我看你还有话说。”
黄金王很郑重地看着秦昆:“能不能……让我妹妹也成为你的门徒。她需要自保能力,她很弱小,我不能保护她一辈子,将来我会告诉她事实,哪怕将来她嫉恨我,也需要找我复仇的实力。”
疯了。
都疯了。
昨天入魔,今日成佛。
悉心地培养一个敌人,已经不可理喻,可能这是小孩子的偏执,也是他与众不同的地方。
以前将十死印赐给别人,必须在【地狱道】里,秦昆一直怀疑【地狱道】是以灵魂为本地的方式存在的,所以才能将烙印施加到对方身上。
秦昆伸出手,试了下,手如烙铁,印在黄金王头顶,滋滋作响!
果然,这个任务中,不用去【地狱道】也能烙下十死印!
小黄金王头皮要炸掉,感觉发根在燃烧,头皮上滚烫的炙热感让他难以忍受,又不敢乱动。
眼泪、鼻涕流出,疼痛的感觉绝非一个5岁小孩能忍受的了的。
终于,系统出现提示。
‘任务完成,宿主赐下十死印,十死坛开启新功能献魂’
‘叮!开启阶段任务3’
‘阶段任务3:遗忘或铭记’
‘任务目的:选择是否存在于门徒的记忆之中’
‘任务奖励:天眼术蜕变’
‘任务提示:选择存在门徒的记忆中,宿主将与门徒产生因果,将来息息相关,同时无法得到奖励。选择不存在,则得到奖励天眼术蜕变’
黄金王忍着剧痛,终于结束了烙印,他使劲睁开双眼,拨开头发照着镜子,镜子里,头皮上,是一个若隐若现的六芒星纹身!
“这是……什么?”
黄金说完,两颗眼珠乱瞟,速度极快。超负荷的信息流灌入脑海,黄金王大叫一声,痛苦跪在地上。
“好痛……秦!我脑子里钻进来的,到底是什么!!!”
“这就是恶魔的能量,如你所愿,你的妹妹,我也将赐下恶魔的烙印。不过,从此以后,我与你再无关联。要好好活着!”
女婴的后背,秦昆大手摁下,婴儿在啼哭,骨灰坛纹身并没出现,和黄金王一样,一个六芒星纹身,渗入皮肤,烙进灵魂,那模样,和星夺一模一样。
该离开了。
谁知道,黄金王与自己的羁绊竟然这么深,秦昆摇摇头,既然位于对方时间线内,那么,把该给的东西,都留给他吧。
秦昆抵住黄金王额头,脑海里,黄金王曾经传给自己的《狮子法相》,秦昆从没用过,此刻全部还给了对方。
“赤朔,把你的盔甲脱下来!”
秦昆朝着皮肉人说道。
“为什么!!!”
“你用其他的圣灵完成任务。”
“哦,那也行。”
一把战刀递给皮肉人,皮肉人便脱下湛蓝色的盔甲,秦昆自弹性空间拿出盾牌,摸了摸黄金王的脑袋。
“这些东西,你将来都用得到,今日一别,后会无期。”
“秦!可是……”
“其他的东西,凭自己去争取吧,我与你,再无瓜葛。”
说罢,在女婴的啼哭中,黄金王的注视中,秦昆和皮肉人,变成虚影,消失在原地。
第七六三章,场子被烧了【第二更】
十死城,死宫。
再次睁眼,秦昆发现自己靠在一个柱子上,死宫里,那个老头的琴弹到最后一个音节,琴弦断掉。
铮杂音灌耳,许多人都苏醒了,也有很多人再也醒不过来。
老头收起琴,对着这群人道:“好了,今日抚琴至此,各位想必都有收获,老朽也累了,都散了吧。”
这是黄金王的因果线,最后一个音节,可能代表黄金王彻底消失,也可能代表他跳出因果,总之,琴弦断,人消逝,再见遥遥无期。
……
……
春虫初鸣。
临江市四月,气温怡人。
秦昆家里,杜清寒叼着一根棒棒糖,在削苹果。
蝴蝶刀刀尖锐利,翻转在指尖,苹果如皮球一样被刀尖挑起,果皮凌空落下。
光溜嫩滑的苹果提溜打转,最后插在杜清寒的刀尖,被她递给了秦昆。
“这个月你的精神状态似乎不好,吃些水果。”
秦昆横卧在沙发上,对于杜清寒的炫技已经习以为常,他看着满是刀眼的果子,一点胃口都没。
“不吃。”
杜清寒耸耸肩,爱吃不吃。
秦昆撑着脑袋,这个月的精神状态确实不好,老是无精打采的。他专门问了南宗的几个首座,楚老仙、景老虎、余黑脸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致猜测秦昆的鬼可能养的有点多了。
不过幸亏,葛大爷给出了答案。
葛大爷说,自己入虚太深,精神虚不受补。
以前葛大爷和杨慎去业火玄府,再从业火玄府去其他地方,等于穿过一个又一个虚境,对精神有极大损伤。
秦昆不怎么明白,葛大爷便给秦昆打了比方。
老头文化水平不高,却有智慧,他在地上抓了一把土,放入筛子里。
大颗粒的土疙瘩留下,小一点的都被筛下去,然后用更细密的筛子继续筛土。
三次下来,留到最后的只剩下极小的尘灰。
“这就是入虚,也叫‘走阴’。自古道家典籍中写的‘云游天外’,可能就是这样,从一个地方,能去很多地方,一层层地去,钻入因果秘境、六道谜间之中,天地光阴皆不可束缚。弊端就是,回来不怎么完整。”
葛大爷的措辞不怎么明白,但老头又把刚刚筛掉的土重新聚拢起来。
最细的尘土,第二层的小颗粒,第一层的大颗粒,又聚成一把土。
“昆,你看,一些土会留在筛子上。”
这个比喻,秦昆一下子就通了。
葛大爷道:“这一大把土,就好比生死道的人,精神力强。普通阳人呢,就是这一小把。”
一点点土被葛大爷三根指头捏起来,筛了一遍,重新聚拢时,一下子少了三分之一。
“所以呢,普通阳人,不宜走阴。轻则大病一场,重则痴呆,魂魄不全。”
秦昆目前精神不济,可能就是筛的多了,精华粘在‘筛子’上,葛大爷说个把月就回来了,没事的。
……
有时候,一些老者坐镇道门,确实有他们存在的理由,可以解惑,安心,宁神,这个道理代入生活中也能用,要么怎么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没精神吃苹果,秦昆看到杜清寒外出,自己也出门散心。
人间四月天,可能是文人眼中最好的季节。
万物复苏,朝气蓬勃,一派欣欣向荣。
开车在市里兜了一圈,秦昆听着广播电台,难得找到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感觉。
“欢迎收听交通广播,各位听众,大家好,下面为大家插播一条消息。”
“今日凌晨,临江市高新区娱乐会所御仙庭发生火灾,目前无人员伤亡,事故还在进一步调查中。”
御仙庭?
李崇的场子?
秦昆哭笑不得,这则广播消息就两句,明显广播给老司机们说的,现在的广播电台也够细致啊。
前方路口,秦昆拐弯,前往御仙庭。
……
……
这一个月老去魁山老宅,跟李崇见面也不少,这才几天没见,他就遇到这么大的麻烦。
来到高新区金竹路,秦昆看到一副惨状。
金碧辉煌的御仙庭,墙上到处都是黑灰,招牌烧掉了一半,从4楼开始,连续三层差不多烧干了。
秦昆心中汗颜,御仙庭什么档次秦昆知道,李崇从临江底层发迹,一步步成为这个场子的大老板,虽然没怎么表现出对这里的重视,但这个场子,凝结着李崇的心血。
眨眼间,一场大火将御仙庭烧成这样,少说上千万没了。
秦昆粗算了一笔账,都觉得自己有些肉痛。
“哎呀,好端端的,海皇去年听说出了大事,整改到现在还没开业,现在御仙庭也成了这样,怎么搞的?”
“是,就这里还算正经,也没听过什么乱七八糟的传闻。是不是这里的大老板得罪人了?”
“恐怕是,一下子烧了3层啊!那得多少钱?”
“谁知道呢,不过听说这里的大老板很厉害,御仙庭开了这么多年,感觉没什么仇人吧?”
“没?哼,上次听说樱花一番町就派人过来抢地盘,都见血了!”
“什么?日本人?”
“不知道,那群日本人的馆子似乎被这里的大老板砸过一次,应该没那个胆量。”
小道消息众说纷纭,秦昆停好车,走了进去。
“你好,先生,暂停营业。”
“秦亮在吗?”
“咦?您找秦总吗?”
秦昆一怔,三亮子混的这么开,都升总了?
“是,带我去吧。”
秦昆算是粗中有细的人,朋友出事,一般不直接打听,从朋友的身边人那里获取消息,一方面算对朋友的尊重,一方面能考虑自己能否尽力帮助对方,留个余地。
要不然,就是**裸地揭人伤疤还无能为力了。
秦昆被带到秦亮的办公室。
秦亮从保安队长现在独领一间办公室,算得上阔气,比起最开始地下车库那个办公室要敞亮的多。
见到秦昆来了,秦亮急忙起身,憨笑道:“哥!”
“嗯,亮子,什么情况?”
秦亮收起笑容一叹,眉头皱成川字:“不知道呢,大老板去打听了,联系不上。”
“昨天晚上我巡逻时发现的,唉,没保住场子,都是我的错。”
秦亮有些懊悔,李崇对他寄予厚望,他竟然连这种事都没提前察觉。
秦昆安慰道:“亮子,没死伤,你就是大功一件。火势既然没了,带我去转转吧?”
第七六四章,我和你一样
今天凌晨的大火,到现在火势、烟尘已消。
御仙庭烧的一片狼藉。
鬼是玩不了火的,李崇在灵侦总局也没有任职,这场大火和生死道有没有他不知道,反正和鬼的关系不大。
秦昆、秦亮戴着口罩,扫视了一圈,要离开时,碰见一个熟人。
景三生来了!
“老爷子来了?这里乱糟糟地,我给您找个地方去吧?”
李崇婚礼上,秦亮是见过景三生的,态度极其恭敬,景三生挥挥手:“不用了,你先走,我和秦昆聊聊。”
秦亮离开,秦昆和景三生并肩前行,好奇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能帮上什么忙不。”
景老虎虎目锐利,扫视着废墟,平素这对父子极不对眼,一见儿子场子被烧,景老虎忍不住出来了。
葛大爷提过,景三生前几个月为了让聂胡子在东北扎稳脚跟,专门跑了一趟,秦昆一叹,景老虎天生就是个劳苦命,这在几十年前已经定性了。
从废墟出来,二人看了御仙庭的监控,视频里是无人的角落,大火突然窜起,火势熊熊,蔓延的很快,而且,许多地方同时着火。
更奇怪的是,监控中,火势还没起来,客人便大乱,四散逃命。
这就更不懂了。
火势蔓延飞快,可刚刚蔓延的时候,人几乎逃光了,似乎有人当场示警一样。
“一些特殊的法术,能规避摄像头的捕捉,恐怕放火的不是一个人。只是这梁子,不知道是谁结下的。”
这句话很好理解,规避摄像头的法术,鬼上身就能做到,日本的隐遁、东南亚的鬼障术听说也不差,欧洲的不了解,想必是有的。这些发生都是用秘法将自己的气息和波动改变成非阴非阳的形态,拍照、摄像都不会留下踪迹。
“不过,似乎有高人在场,提起警示大家。”景三生匪夷所思。
“放火的会是樱花一番町那些人吗?”秦昆问道。
景三生摇了摇头:“出事的第一时间,她们就派人来魁山老宅解释了。不是他们。”
因因果果,是是非非,最怕的就是这一点。
敌暗我明,李崇的对手很可能是自己的仇家、景老虎的仇家、葛大爷的仇家、或者身边人的仇家,以及他们的后人、门徒、弟子。这种结,几代人都难以解开,一般将其称为‘宿怨’。
景老虎看到秦昆在出神,呵呵一笑:“所以,这条道不好混。你太特别了,历代陪天狗都是孑然一身,到了你这,竟然有家人,所以你有挂碍。”
秦昆没说话,怔怔出神。
二人走出御仙庭,今天是查不出什么结果了。秦昆给秦亮道了别,开车载着景老虎前往魁山老宅。
下车时,景老虎问道:“不进去坐坐吗?”
“不了。”
“最近精神状态好点没?”
“好多了。”
秦昆忧心忡忡,临走前,景三生敲了敲车玻璃:“这辆车,比你当年的夏利,可好多了。”
景老虎很少开玩笑,对方在找话题给自己宽心,秦昆微微一笑:“那是。当年都后悔将那车送给你了!”
“哈哈哈哈……也多亏你那辆车,我才能养活魁山一大家子的人啊。秦黑狗,你没有发现我们都是一样的吗?”
秦昆不解。
魁山老宅,几个小孩子放学回来,蹦蹦跳跳地围着景三生:“师公师公!”
景三生摸着小孩的脑袋,慈祥道:“嗯,快回去吃饭,完后赶紧写作业!”
“好~”小孩子看到车里的秦昆,羞涩叫道,“秦爷爷好。”
秦昆捂着额头,哭笑不得:“乖,快回去吧。”
秦昆再看景三生时,景三生的气质似乎有了变化,好像从一个莽夫变成了睿智的老者。
“你看,我也有挂碍啊。这群孩子,从三十年前开始就是我的挂碍。”
秦昆收起笑容,好似捕捉到了什么灵光,一时半会又想不通。
景三生笑的愈发温和:“葛师叔说我苦命一生,没虎威,倒有犬相,看家的老虎和狗有何异?不过老夫知道,我是能化龙的。这群孩子,就是我的逆鳞。”
景三生说完大笑进门,留下秦昆一人错愕坐在车里。
这一坐不知多久,直到月亮高悬,正在泡脚的景三生,才听到魁山老宅门口,秦昆开车离开。
“三生。”
“师公。”
葛战推着轮椅进来:“难道……杨慎也看走眼了吗?吴雄、楚道、和你三人,以你最愚钝,当年吴雄天资绰约,堪比超一流,楚道不逞多让,紧随其后,你守宅多年,不光是杨慎,就连我也以为你是中人之资……谁能料到,你会大器晚成。”
葛战的情绪有些激动,景三生则一如既往的淡定。
景三生倒去洗脚水,又为葛战倒了一盆,将葛战双脚放进盆里,为他搓洗起来。
“师叔言重了,各有命数,弟子只是一只守宅虎,谈不上大器。”
“哼!老夫以前跟随杨慎出生入死,才换来一个能镇宅的棺材板,你的命,好啊……是是非非,因因果果,你和秦昆的羁绊,比你那几个弟子都深。世间真有命中贵人一说么……”
“哈哈,自然有的,吃得苦中苦,方得福中福,命中贵人之说只能是转机,不过也是弟子应得的。”
葛战抬起脚,将景三生踹翻,屋里沉寂片刻,爆发出大笑。
屋外,斗宗小师妹苏琳进来,看到师公和师父笑颜开怀,又看到师父有些狼狈,接过景三生的活,为葛战洗起脚。
“师公,师父都多大了,你还随意打骂,要让别的宗门看到,会笑话我们的!”
葛战乐不好意思道:“习惯了……今天……你师父给我上了一课啊……”
上了一课?
苏琳看向葛战,又看了看景三生,有些不解,一个大老粗,一个老糊涂,上什么课?
……
……
“红尘俗事纷纷扰扰,方外高人寂寂寥寥”
“我本是山间荒野一把草,遭劫难一场大火把命烧”
“本想着把命要,谁知道得福报”
“甚好甚好,小命无忧,无关紧要”
“甚好甚好,喜从天降,金身不倒”
御仙庭的废墟中,半夜无人,一个淡金色的虚影摇头晃脑拉着二胡,乐在其中地唱起歌来。
地上有一副烧乌的金丝眼镜,虚影一喜,捡起挂在脸上。
“长夜漫漫,误得金身,我又该去哪?”
虚影变成人形,身上插着箭矢,刺猬一样,乐呵过后,又是一脸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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