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巡演开始
10月21日。
纽约，曼哈顿中城区。
麦迪逊广场花园球馆。
相较于斯台普斯中心这样可以容纳四五万人的大型体育馆，纽约尼克斯队的主场容量显得小了许多，改建成单向舞台之后，只能容纳大约1.2万名观众。
球馆外聚集着成百上千名歌迷，高举着印有罗杰三人头像和乐队名字的海报，不断地呼喊着乐队的名字，而更多的人则已经进入到了球馆内。
在球馆大门的入口处，贴着两个巨大的标牌。
【燃烧&信仰 tour】。
以及红十字会的标志。
出于宣传和口碑的双重考虑，在乐队的提议下，二十世纪娱乐同意将巡演前三场的全部收入捐献给911事件的伤亡者及其家属，并迅速与红十字会达成合作关系。
事实上，从九月下旬开始，巡演的宣传口号就和慈善扯到了一起。
这倒也不是瞎扯，该捐出去的钱肯定一分都不会少，像那种认捐之后又反悔的事，罗杰三人都丢不起那个人。
……
在经历了一个多月前的那场惨剧之后，曼哈顿几乎成了北美人心中的一个禁忌。
如果不是合同早在年初就已经签下，无法临时更换，无论是乐队还是二十世纪娱乐，都不希望将巡演的首场放在这里。
不过出乎意料地，上座率竟然出奇的高，虽然没有达到爆满的程度，但根据入场通道那边传来的检票数据，入场的歌迷数量已经超过了一万。
门票倒是在几个月前就全部卖光了，但是很显然，并不是所有买了票的歌迷都来到了现场。
或许是911的后续影响，让部分担心安全问题的粉丝放弃了观看演出的计划，也或许是有一部分门票在黄牛手中，至于是哪一种，鬼才知道。
不过超过百分之八十的上座率，已经非常可观了，至少维持现场的气氛是足够的。
走进后台的休息室，罗杰随手丢掉不知道从哪个粉丝手中接过的签名笔，朝安妮说道：“你今天真漂亮，像是真正的【邪恶女士】。”
这几天，除了排练的时间以外，安妮似乎一直在忙活着做护理、做发型什么的。
总之就是各种折腾，虽然取向不太正常，但在爱美这一点上，安妮和其它女孩并没有任何不同。
不得不说，折腾的效果非常不错。
招牌式的灰白色短发被重新染成了亮眼的红色，眼角的烟熏妆勾勒出妖异的线条，配上一身鲜艳到刺眼的血色外套，像极了从老式电影中走出来的角色。
妖艳、性感、美丽、而又危险的魔女。
面对罗杰的“赞美”，安妮只是翻了个白眼，压根没有接话的意思。
罗杰也不在意，叫来化妆师，抓紧时间补妆。
演出前的时间有限，该做的造型早都搞定了，但是路上耽搁了半个多小时，在球场外给粉丝签名、合影又折腾了一阵，多少受到了些影响，必须要重新收拾一下。
化妆师忙活了半天，然后对着罗杰仔细打量着。
和安妮不同，罗杰和理查森两人在造型风格上一向比较简单。
十月份的天气并不算太冷，而且又是在室内演出，罗杰上半身只穿了一件无袖夹克，下半身则是一件黑色休闲裤，没有任何多余的饰品。
“好像少了点什么……”
化妆师摸着下巴，嘀咕了几句，伸手拉开罗杰身上夹克的拉链，稍稍整理了一下，让罗杰露出上半身的肌肉。
“嗯，这样就好多了。”
化妆师似乎对自己的工作非常满意。
罗杰对着镜子打量了片刻，同样感到十分满意。
一如既往地帅。
咳……
“都收拾好了吧？”
西奥多拿着一叠文件走了进来，没有发表什么长篇大论，言简意赅地开口道：“二十分钟后开始演出，我希望你们已经做好准备了。”
按照原先的计划，本来在乐队出场之前，应该有一个二十世纪娱乐旗下的三线乐队做暖场演出。
虽然二十世纪娱乐旗下的艺人水平普遍不怎么样，但是三线级别的摇滚乐队还是能找出来两个的。
不过因为911的影响，够资格的乐队没有人愿意干这活，愿意做暖场演出的那些新人履历上都是一片空白，罗杰压根不放心，干脆取消了这个环节。
找一个不入流的暖场乐队，对罗杰三人不会有任何好处，万一演出出了问题，受损失最大的反而是自己，何必用乐队的利益来给二十世纪娱乐培养新人？
“放心，这种小场面难不倒我们。”
罗杰对西奥多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一万人规模的演出，对乐队来说，确实只能算是小场面。
五六万人级别的演出都经历过好几次了，完全没有任何压力。
虽然说这是第一次单靠自己一支乐队撑起演出，但数万人的大场面都经历过好几次了，紧张这种情绪压根不存在的。
出道三年，每一张专辑都够得上“大火”的标准，带给乐队的不仅仅只是金钱和名气上的提升，同时还有绝对的自信。
“你们有把握就好。”
西奥多也清楚乐队的情况，没有继续多说，再次提醒了一下注意时间，就离开了休息室。
胖子和贾森每次演出之前都聚在一起，躲在角落里吞云吐雾。
罗杰朝那边看了一眼，没有去管他们。
每个人都有自己调整状态的方式，罗杰自己在演出之前也得喝上大半瓶的烈酒，才能将状态调整到最佳。
“来点吗？”
罗杰打开一瓶威士忌，朝安妮和格雷西晃了晃。
“给我弄个吸管，我可不想弄花我的口红。”
安妮指了指自己仿佛要滴血的嘴唇。
“吸管……不知道有没有，我找找……”
罗杰正要翻找，依耶塔-哈森连忙上前，打开酒柜旁边的盒子，拿出杯子和吸管，为安妮倒上一杯。
几人都没有继续聊天，你一杯我一杯地喝着酒，时间过得很快。
两瓶烈酒不知不觉间就已经见底，依耶塔-哈森准时地开口提醒道：“克里斯蒂安先生，时间到了。”
罗杰点点头，喝光酒瓶中最后一点瓶底，大声开口道：“伙计们，表演时间到了！”
…………
和绝大多数摇滚乐队的演唱会一样，球馆内的灯光很暗，从舞台上方看过去，观众席上几乎是一片漆黑。
罗杰抱着一把黑色的贝斯，站在舞台最前方，在一片尖叫声中，大声问道：“are-you-ready-to-start-a-fxxking-war？！”
（防和谐不翻译。）
尽管带着耳机，罗杰仍然能清晰地听到舞台下方传来的声浪，仿佛山呼海啸一般。
在密封的室内场馆中，由于声学结构上的闭合，声音被很大程度上放大了，仅仅一万人，所制造出的声势却像是数倍于此。
想要听清楚粉丝们喊了些什么，根本是不可能的。
罗杰要的也不是什么答案，而是粉丝们的反应。
安妮的指尖重重地勾住琴弦，快速、强劲而致命的音符在扩音设备的作用下，瞬间压下了粉丝们的欢呼声。
虽然音符更加激烈，但歌曲的主题旋律并没有变化，乐队最核心的粉丝在几秒之内就分辨出了歌曲的来历。
《燃烧》专辑的第一首歌。
《绝不屈服》。
为了一个完美的演出首秀，乐队对这首歌进行了大幅度的修改。
更快、更强、更富冲击力。
这样做会带来一些逻辑上的矛盾，但在现场，一些无关紧要的缺陷是可以忽略的，只保留歌曲本身的感染力，并最大化地强化它。
“你知道的，人生不会被上天安排。
我是领袖，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你尽你所能地付出。
我们生，我们死，因为我们从不屈服！”
罗杰的贝斯挂在肩上没有弹。
一手举着话筒支架，一手紧紧握拳，仿佛要用力击向前方的敌人。
舞台四周燃起熊熊烈火，在火光的映照下，罗杰的脸孔仿佛显得有些扭曲。
“道路已尽，
末日来临。
不为弱者，
只为勇者。”
安妮的指尖如同精灵一般，飞快地在琴弦上跳动。
在大段solo的间隙，罗杰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咆哮一般地喊道：“我们绝不屈服，我们奋战到底！”
仿佛是回应罗杰的宣言，理查森手中的鼓棒重重地砸在鼓面上，巨大的声响，让人的心跳似乎都停滞了一拍。
罗杰双手握着话筒，额头上的青筋鼓起，似乎要将自己的呐喊传递到地球的另一端去：
“追逐梦想，就像攀上高峰。
若要奉陪，我的心中燃起烈火。
过好我的一生，不是得过且过。
准备战斗，永不屈服！”
…………
在911之后，北美人对恐怖分子的仇恨达到了顶点，战争支持率前所未有地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
这样一首歌，天然就能引起北美人的共鸣。
尤其是在现在这个特殊的时期。
确实，音乐受到社会环境的影响不像电影那么严重，好歌无论是什么时候都能引起人们的共鸣。
但一首符合当下社会形势，同时又足够优秀的歌曲，扩散的速度绝对会超出任何人的想象。
在演出现场，对歌迷情绪的调动能力，也同样无比惊人。
若是球馆内的灯光亮起，拍下这一刻的画面，人们一定会非常惊讶。
上万张扭曲、愤怒、仿佛燃烧着火焰的面孔，简直不似人类，而是从深渊底层爬出来复仇的恶魔。
感谢华盛顿当局，提供了相当详实地数据，准确地描述了北美人当前的心态。
复仇的心态。
三位经纪人最先察觉到了这是可以利用的一点，提出了相关的计划，并在具备高度专业化能力的团队的帮助下，在短短两周之内，将这个计划完善下来。
如此，才有了这一场堪称完美的开幕演出，将现场歌迷的情绪调动到了极致。
乐队的表演看似即兴，实际上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每一句台词，都是精心设计的结果。
短短五分钟的演出，背后是超过一百人的团队，付出整整一周时间做出的详细安排，仅仅只是这一首歌的排练，乐队就花去了几十个小时的时间。
虽然看不到舞台下的情况，但从观众席上传来的声浪来看，效果也同样惊人。
若是罗杰摘下耳机，或许会听到前排歌迷的呼声。
“说得好，我们绝不向恐怖主义屈服！”
“干死那帮碧池养的！”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
一个个粉丝表情狰狞地大声吼叫着，许多人不断挥舞着拳头，似乎迫不及待想要找人干上一架。
罗杰不关心北美人的战争，更不在乎北美人怎么想。
但却不介意在需要的时候，立场鲜明地站在北美民众的一方。
当然，罗杰给乐队的定位是主流摇滚乐队，而不是乔治-克鲁尼、阿诺-施瓦辛格那样的政治明星。
打个擦边球也就算了，涉及得太深入反而得不偿失。
耳机里传来舞台导演的声音：“2号计划。”
这话有些没头没尾，但乐队的几名成员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在先前预设的计划中，足足制订了五种不同的方案，在第一首歌结束之后，根据现场歌迷的反响，再决定采用哪一种。
从舞台上看向观众席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清，但在后台监控中却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因此，发号施令的人必然是坐在后台，盯着监视器的舞台导演，而不是乐队自己来做决定。
2号计划的意思是，歌迷的情绪调动已经足够了，不需要再加一把火，甚至要进行降温。
第二首歌开始，需要采取较为缓和的策略，以免出现粉丝过于激动的情况。
要知道，摇滚乐队的演出现场可不怎么安全，若是让粉丝们嗨过头，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像是乐队歌迷暴乱，不得不出动swat镇压的情况，在摇滚音乐的历史上也不止一次发生过。
罗杰的思维转动得很快，只是停顿了几秒钟，就做好了准备，对身后打了个手势。
然后双手从话筒上放下，轻轻拨动琴弦。
短暂地低音旋律之后，罗杰轻柔地开口，低声吟唱：
“再靠近一步就可以进入我的意念，我睁大眼睛，毫无睡意，辗转反侧……”
第343章 原来他已经是大明星了
“伙计们，演出太精彩了，你们真应该来现场看看。”
一个年轻的男孩正在给朋友打着电话，语气十分激动。
离开麦迪逊花园球馆已经两个多小时了，康格里夫-爱德华仍然沉浸在演出现场的气氛当中。
康格里夫-爱德华是罗杰三人的死忠粉丝，从两年前在佩内洛普摇滚音乐节上初次接触到这支乐队开始，就不可自拔地爱上了他们。
嗯，不是爱情的爱。
作为一名前线粉丝，康格里夫-爱德华的经济状况算不上好，但仍然精打细算地节约着每一笔钱，追逐着乐队的脚步，参与了乐队的每一场演出，甚至是每一次的公开活动。
这也导致了康格里夫-爱德华无法拥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只能靠打零工赚钱，收入微薄且十分不稳定，常常只能住最廉价的汽车旅馆。
有时为了省钱，甚至会连着啃上几个月的面包，只为买一张乐队演出的前排区vip门票。
像康格里夫-爱德华这样的粉丝，即使是在北美，也只是少数人，但在庞大的基数之下，绝对数量并不算太少。
粉丝之间也有一个个的小圈子，康格里夫-爱德华的朋友很多也都是类似的前线粉丝，人数不多，只有十几个人。
乐队好不容易宣布了巡演计划，这帮人当然是迫不及待地购买了整个巡演的套票组合。
但是因为911的缘故，有两个伙伴对安全性存在担忧，取消了观看演出的计划。
现在这种特殊时期，二手门票当然是很难脱手的，没买票的粉丝同样也担心安全方面的问题，卖的比买的多，又不支持退票，大部分人预购的门票只能烂在手里。
事实上，如果不是舍不得浪费购买门票的一千多美元，康格里夫-爱德华自己也未必会赶场来看演出。
尽管这样做的开销更大，单单只是交通方面的费用就是很大一笔开支，只会比购票花的钱更多。
不过在纽约的两场演出结束之后，康格里夫-爱德华那点担忧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这样精彩的演出，错过了才会后悔一辈子。
在康格里夫-爱德华不断的劝说之下，电话那头的同伴似乎有些心动，犹豫着问道：“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康格里夫-爱德华继续劝说道：“你们没来纽约真的太可惜了，罗杰-克里斯蒂安对恐怖分子宣战的时候，我都恨不得去报名入伍！”
康格里夫-爱德华当然不会说出来，在冷静下来之后，立刻就将这个念头丢到了一边。
对于超过百分之九十的人来说，爱国主义都只是一个口号，而不会付诸行动。
但不得不承认，在特定的场合下，这样的口号确实非常容易引起人们的热血和共鸣。
比如两场演出一模一样的开场曲，那首热血十足的《绝不屈服》。
“好吧，你说服我了。”
电话那头的同伴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口道：“下一场演出是加拿大的魁北克是吗？这个周六？我去看看能不能买到便宜点的机票或者火车票。”
“最好买周六的票，这样比较省钱。演出结束之后，我们在魁北克住一晚，然后直接去底特律。”
康格里夫-爱德华打开一个有些破旧的行李箱，翻出自己的笔记本，上边密密麻麻地写着一大堆文字，都是康格里夫-爱德华在巡演开始之前做的功课。
例如两座城市之间使用什么交通工具最省钱，住在什么地方又便宜，离演出场馆的距离又近等等。
那些相对有钱一些的粉丝不用考虑这些，但对康格里夫-爱德华这样的穷人来说，哪怕省下十美元，都够一整天的生活费了。
翻开笔记本，康格里夫-爱德华很快找到了自己记下的内容，对着电话说道：“卡尔-瓦伦丁帮我们联系了一个粉丝组织的成员，他在底特律有一栋空房子可以借给我们住。有六个房间，我们挤一挤，两个人住一间，再加上客厅的沙发，勉强可以挤下，至少能省下五天的住宿费用。”
两个人的话题很快转移到旅行的细节上，以及对接下来十几场演出的期待。
在绝大多数的“正常人”眼中，这样的粉丝行为很难理解。
不顾自己的生活也要去追逐偶像的脚步，绝对是追星追的脑子瓦特了。
但对于康格里夫-爱德华和他的朋友们来说，却是乐在其中，生活或许艰苦了些，但却不缺少乐趣和希望。
越是处于社会底层的群体，就越是容易满足，能够从任何小事中得到最本质的快乐。
…………
与康格里夫-爱德华和他的朋友们相比，另一个群体的粉丝，由于经济情况要好得多，所讨论的内容几乎都围绕在演出本身上。
哪怕是同一支乐队的粉丝，同样也分出了许多小团队。
通常而言，这些小团体之间泾渭分明，有一定的联系，但更多的时候还是互不打扰。
原因很简单，不同阶层的人很难融合到一起，哪怕有共同的爱好，大多数情况下也聊不到一块去。
比如当几个人在聊着咬牙买了张前排vip门票，接下来几个月要吃土的时候，突然有个富二代问一句“何不食肉糜？”，绝对会瞬间冷场。
上东区的一家高档夜店里，几个富人阶层出身的粉丝正在开着party。
“那首《绝不屈服》唱的太棒了！简直太tm燃！”
一个年轻人兴奋地手舞足蹈，似乎觉得不够过瘾，又扯着嗓子嚎了几句。
如果不是在隔音出色的包厢里，这个举动绝对会引来其他客人的不满，说不定会当场打起来。
“我还是最喜欢《夏季（summertime）》，这种轻柔的歌最适合我。”
另一个少年脸上带着遗憾的表情，摇头叹道：“一个好好的朋克乐队，干嘛去玩重金属。多出几张《青春》，《希望》这样的专辑多好。”
“金属我喜欢，朋克我也喜欢。只要是他们唱的歌，我都喜欢！”
说话的家伙似乎喝醉了，舌头打着卷，举着啤酒瓶，口齿不清地说道：“敬摇滚！”
没人搭理这家伙，坐在中间的人开口道：“只有我觉得安妮唱的《沉默这些年》也很棒吗？感觉安妮也应该做主唱，如果她出了个人专辑，我至少要买一千张。”
“哇，原来你是这样的家伙！”
最开始说话的那人瞪大了眼睛，故意做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大声道：“别说了，拔剑吧，情敌！”
其他人也开始纷纷起哄，闹了一阵，突然有个人开口道：“可惜没有唱《we.》，我最喜欢这首歌了。”
乐队成立至今已经快三年，《we.》仍然是传唱度最高的一首歌。
节奏简单，容易上口，就是它最大的优势。
“这首歌完全值得每一场演唱会都唱一次。”
喜欢《we.》的人不少，立刻就有人表示赞同：“可惜乐队好像不太喜欢唱这首歌，估计是怕被贴上固定的标签吧。”
越是上流社会，就越重视后代的教育，否则再庞大的家业也不够败的。
那种脑残富二代，只会出现在文学作品里，或者是暴发户家庭中。
在场的这些人，或许平时的做派很符合“纨绔二代”的标签，例如张扬、奢靡等等，但能力却一点都不差。
从乐队这几年来的表现，分析出这一点，对这些二代来说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等下……”
有个短发女孩突然开口问道：“你们讨论的是哪支乐队？”
并不是所有人都去看了乐队的演出，尤其是对摇滚不太感兴趣的女孩们，大多都是被从家里叫出来的。
“darkness，这几年最好的摇滚乐队。”
一个男孩开口道：“我们一起去看了他们的演出，很精彩，可惜你们不喜欢摇滚。”
“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听过。”
短发女孩皱起眉头，有些疑惑。
乐队这几年的名气越来越大，但要说人尽皆知却是不可能的事。
人们对自己不关心的领域，信息接收的速度慢得超出任何人想象，哪怕经常在媒体上看到的名字，也未必能记得住。
顶多只能说在摇滚歌迷的群体中，乐队的名气非常大，粉丝也很多。
但出了摇滚音乐这个圈子，无论是知名度还是粉丝基础，都迅速向下滑落。
“就是他们。”
一个人拿出了没有丢掉的演唱会门票，上边印有乐队的名字和罗杰三人的半身照。
“这是……”
女孩看到罗杰的照片，瞪大了眼睛，有些被遗忘的记忆又浮现在了眼前。
“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摇滚乐队，没有之一！”
男孩没有注意到女孩的表情，不断地吹捧着乐队的成就：“他们成立才三年，所有专辑的总销量已经有一亿多张，刷新了休-格兰特八年一亿销量的记录……”
“咦，这不是罗杰吗？”
另一个女孩靠了过来，凑到那个短发女孩耳边，小声说道：“伊芙，是不是想他了？”
“丽贝卡，你别闹！”
伊芙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异样，却没有表现出来，装作生气地拍了丽贝卡一下。
原来，他已经是大明星了……
…………
按照原本的计划，n打算在乐队的巡演结束之后，再找时间播放巡演的录像。
根据转播合同，在播放方式和时间上，除了禁止现场直播以外，n有绝对的自主权，自然希望最大化自己的利益。
不过在纽约站的前两场演出结束之后，n娱乐频道立刻召开了会议，决定将转播的时间提前。
不久之前，国会刚刚通过了对中东发动战争的决议，在这个时间点，以“向恐怖主义宣战”为口号的演唱会转播，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什么？
乐队没有喊出这个口号？
那有什么关系？
做媒体的，脸皮这种东西留着干嘛？
收视率就是一切。
为了提高收视率，任何一个电视台频道的高层，都不介意做出最极端的事情。
编造虚假新闻都敢干，曲解一下乐队的意图又怎么了？
更何况，乐队的表现，很明显，是故意留给媒体们去做各种解读的。
虽然没有明着喊出口号，但做得也已经很明显了。
像是《绝不屈服》这种歌，完全可以往这上面扯嘛。
再“充分解读”一下乐队，尤其是乐队核心罗杰-克里斯蒂安在现场的表现，搭配上现场歌迷的反响。
要说不是宣战口号，我们自己都不信！
从事媒体行业，首先要骗过自己，让自己都深信不疑，才能骗过观众。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必须要在采访中制造劲爆的话题效应！”
n娱乐频道的一位总监在办公室里朝节目负责人喷着口水，大声咆哮道：“观众们喜闻乐见的话题！你干这行快二十年了，还要我教你吗？！”
“说服乐队接受采访不难，难的是让采访按照我们想要的节奏来，他们三个都是这方面的老油条了……”
节目负责人似乎有推脱的意思，立刻开始辩解。
才说到一半，就被总监的咆哮声打断了：“不要找借口，如果你做不到，就换一个人来做！周四晚上上节目，绝对不允许超期！”
“我马上就安排人手去加拿大，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节目负责人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毫无节操地做出了保证，充分展现出媒体行业从业者不要脸的特性。
“去吧。”
总监也知道自己这手下是什么德行，见对方答应了下来，也没有深究的意思。
对方刚走到门口，总监又开口道：“等一下。”
“明天下班之前给我提交一份报告。”
总监摸着下巴，沉吟了片刻，补充道：“报告的主题是论证给darkness乐队拍摄独立纪录片的可行性。”
三年来，darkness乐队刷新了许多乐坛的记录，尽管影响力主要在摇滚音乐的领域，但跨过这条线，似乎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至少已经有了成为巨星的潜力。
这样一支乐队，拍个纪录片，应该是有市场的吧……
应该吧……
第344章 Next-One
在魁北克站的演出开始之前，n旗下的娱乐频道用了整整两个小时，做了一期darkness乐队的专题。
从1998年末乐队成立，一直到现在的【燃烧&信仰 tour】，这期节目恨不得将乐队的履历全部展现在观众们面前。
想要在短短两个小时的节目中塞进去这么多的内容显然是不可能的。
更不要说至少要留出一半以上的时间，用来播放纽约站两场演出的录像，实际留给介绍和采访的时间，只有不到半个小时。
越是家大业大的电视网，对于节目时间和内容的把控就越是慎重，不会轻易在节目中填入太多“水时间”的内容。
自然而然的，在节目内容上，就要做出取舍。
在节目的一开始，先是用去了大概十几分钟，回顾了一下乐队成立以来所获得的成就。
在成立darkness乐队之前，罗杰和理查森在murphy乐队合作的《你好，冰冷世界》专辑累积销量200多万张。
虽然murphy乐队的商标不在两人手中，但却被普遍视为darkness乐队的前身。
至于现在的murphy乐队，以及乔治-史密斯，这是谁啊，抱歉，不认识！
随着罗杰和理查森离队，找到安妮，三人一起成立了darkness乐队，从此就一飞冲天，在短短不到三年的时间里，创造了无数的历史。
乐队的第一支单曲《we.》是摇滚音乐历史上传唱度最高的歌曲之一，如果将范围缩小到北美，“之一”两个字完全可以去掉。
《怪胎》专辑以全球销量3200万，北美销量1500万，分别排在专辑历史销量的第19位和第11位。
（发行方宣称销量，一般是指出货量，而认证销量则一般是零售端销量，两个数据通常有比较大的差距。）
同时，该专辑也是1999年的北美年度冠军，第二名同样来自darkness乐队，是迄今为止北美累积销量已经突破一千万张的《希望》。
《a&b》的累积销量更多，但由于是第二年才拆分重发，没有竞争年度冠军的资本。
一年之内发行两张钻石专辑，也为乐队拿下了格莱美年度最佳新人的奖杯，同时还有最佳另类专辑、最佳摇滚单曲两项大奖，分量十足。
2000年的年度销量榜同样是darkness乐队的舞台，《黑色》和《青春》分别拿下了第二、第三位，仅次于休-格兰特的《dream》。
这位流行天王在2000年的统治力实在太过惊人，别人压根没法比。
但在摇滚音乐这一领域，darkness却是2000年最好的乐队，尽管由于资历的原因输掉了最佳摇滚乐队奖，却仍然拿下了三座很有分量的留声机。
至于2001年……
单看发行方环球唱片公布的专辑销量，就足够说明一切了。
《燃烧》发行五个月，销量850万张。
《信仰》发行四个月，销量660万张。
而在【燃烧&信仰 tour】启动之后，两张专辑原本稍有下滑的热度又有了抬头的趋势。
根据《公告牌》杂志公布的最新一期单曲榜，《燃烧》专辑中的《绝不屈服》又一次回到了第一位，而且积分比第二高出了整整一倍。
由于采取了特殊的宣传策略，将《绝不屈服》与911联系在了一起，成为一首充满热血和抗争精神的“战歌”，在各大广播电台的节目中，这首歌的点播率一直居高不下。
其它的歌手、乐队表示很羡慕，但因为没有合适的歌，或者即使有，也已经发行了好几年，热度压根炒不起来，只能羡慕嫉妒恨。
《信仰》专辑没有合适的，蹭热度的歌，但也搭上了巡演的顺风车。
《失去信仰》、《白兔》等几首热门单曲，也纷纷重新杀入单曲榜，尽管排名不算太高，但在没有任何资金投入的情况下能够杀入榜单，已经足以说明问题。
三年时间，发行十张专辑一支单曲，其中四张唱片卖出北美千万以上的销量。
哪怕是卖得最差的《3》专辑，也卖出了超过一百万张，这样的成绩堪称恐怖。
在回顾过乐队的成就之后，n做出了大胆的预测，认为在几个月后的格莱美颁奖典礼上，darkness乐队将成为最大的赢家。
拉斯维加斯的赌场甚至开出了盘口，开放了就乐队是否能够获得年度专辑、年度单曲、年度制作、年度最佳摇滚乐队等重量级奖项的盘口。
单从赔率数字上来看，darkness乐队无疑是明年格莱美最大的热门。
由于乐队成立时间很短的缘故，哪怕是乐队自己的粉丝，大多数人也只是知道他们很出色，也很火，但却不知道火到了什么程度。
在n仔细的分析之下，才惊讶地发现，这支乐队竟然这么出色！
就连节目负责人都惊了，以为弄错了数据，反复核查了好几遍，确认无误才放进了节目中。
可想而知，观看节目的观众会有什么样的感受。
很快，就来到了采访的环节。
当然，是采访录像，而不是现场直播。
几个例行的常规问题之后，记者很快进入主题，提问道：“在前两场演出的时候，你们开场的第一首歌都是《绝不屈服》，请问这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这是在引导话题，无论乐队给出什么样的答案，下一个问题或者下几个问题，都会进入到n想要的节奏上去。
“在北美二百多年的历史中，从来不缺少敌人，但我们从来没有屈服。”
罗杰按照经纪人团队的意见，给出了一个教科书式的标准答案：“从独立战争争取自由，到南北战争消灭奴隶制，再到珍珠港、冷战，我们从来不会对任何敌人投降。面对恐怖主义，我们同样不会投降，我们会奋起反抗。”
停顿了片刻，罗杰继续说道：“这是一个伟大的品质，是北美崛起的源动力，这也是我们想要宣扬的。”
纵观世界历史，其实绝大多数的民族都有这样的特质。
呃，例如棒子和脚盆鸡这种没节操的特殊情况除外。
但这里是北美，所以罗杰故意没有去提其它的民族，只说北美人自己。
反正现在乐队的事业核心在北美，911又不是世界性的恐怖袭击，没有必要扯上海外。
至于以后，如果有必要的话，换几个单词，完全可以往任何一个国家身上去套。
记者立刻提出下一个问题：“所以你们认为，政.府对中东宣战是正确的决定，是吗？”
这个问题是真正的陷阱，在决定接受n的采访之前，经纪人团队就考虑到了这种可能，罗杰当然不会中计。
鲍德温-弗耶斯负责媒体关系的处理，除了为乐队寻找合适的合作媒体之外，如何应对采访，也是鲍德温-弗耶斯的工作之一。
“我要纠正一点，我们的立场是对恐怖主义宣战，不是对中东宣战。”
稍稍回忆了一下鲍德温-弗耶斯的建议，罗杰继续开口道：“中东和恐怖主义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定义，我们热爱和平，也对其它同样热爱和平的国家报以友善的态度，包括中东的国家。但那些标榜着【自由】等口号，实际一直在破坏和平的恐怖主义，绝对不在此列。”
华盛顿当局早在十月初就批准了对基地组织的军事行动，并派兵进入阿富汗。
名义上当然是打击恐怖组织，但很多媒体，包括部分北美自己的媒体却宣称白宫真正的目标是控制阿富汗这个战略要冲，为插手中东局势做铺垫。
有着后世的记忆，罗杰同样认为这才是华盛顿当局的真正目标，但却不会傻到说出来。
抹黑白宫确实是北美娱乐圈的政治正确，但在这个特殊的时期，支持政.府，才是主流的声音。
作为一个明星，永远不可能和主流唱反调。
记者还是不死心，又问了几个非常尖锐，或者是隐藏着陷阱的问题。
罗杰早有准备，滴水不漏地应付了过去，至少没有出现明显的纰漏。
应对媒体确实是罗杰的短板，但自从鲍德温-弗耶斯加入了经纪人团队之后，在有所准备的情况下，至少不会出现明显会被人抓住的把柄。
在整个采访环节中，大部分时间里都是罗杰负责回答，而理查森和安妮只会偶尔插话。
这也是为了维护罗杰的核心地位。
事实上，以三人之间的关系，争权夺利这种事发生的概率无限接近与零。
但外界可不知道这么多，如果在集体接受采访的时候，主角变成了胖子或者安妮，罗杰在一边当空气，媒体就会开始炒作乐队内讧的传闻。
这对乐队有没有影响暂且不说，传出去总是不太好听，而且会引起粉丝们的担忧。
记者眼珠一转，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开口道：“n向你们的粉丝群体做过一次针对性调查，其中有一项数据很有意思。在【最喜欢的乐队成员】这个问题中，克里斯蒂安的支持率最高，达到百分之四十七，接下来是圣-安迪的百分之三十五，而埃尔文德斯只有百分之十八。”
罗杰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胖子这货混得确实有点惨。
如果有弹幕的话，大概会是满屏的“心疼胖子”屠版。
乐队自己也通过其它渠道进行过类似的调查，由于采样范围的原因，数据细节上有一定的差异，但也差不了多少。
胖子的粉丝是最少的，而且基本上都是鼓手，或者至少是玩乐队的人。
大部分不精通乐器和乐理的歌迷，对理查森的印象大概就是人长得很胖，鼓敲得不错，但具体好在哪却压根说不上来。
从技术性的角度来讲，这很不公平，但即使是在摇滚乐这个分支中，绝大多数歌迷也是只知道好不好听，而不懂那些技术上的东西的。
罗杰自己的粉丝最多，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主唱的身份，而不是贝斯手。
记者提到这个问题，罗杰已经能猜到接下来要干什么了。
果然，记者话题一转，开口问道：“请问，乐队对此有什么看法？”
罗杰犹豫了一下，看向胖子，开口道：“这个问题还是让瑞克来回答吧。”
摄像机稍稍偏转一个角度，聚焦在理查森的身上。
“这很好理解，当你组建一支乐队，出去演出的时候，人们的目光总是聚焦在主唱和吉他手身上，而鼓和贝斯却很少有粉丝。”
胖子接过话头，说道：“这种情况由来已久，我不认为自己伟大到能够改变这一点。从选择架子鼓这件乐器开始，我就知道自己会是不引人瞩目的那个。”
说着，胖子摊开手，拍了拍自己像军鼓一样的肚皮，开玩笑道：“而且就我这个身材，恐怕也不符合主流审美。”
避开乐队本身不谈，将话题转移到乐手、主唱的身份上，这个策略算不上多么高明，但却简单有效。
至少堵死了记者继续煽风点火，挑拨离间的可能。
不过记者仍然不死心，又问道：“我们还注意到一点，有百分之五十七的粉丝希望能够多出一些圣-安迪主唱的单曲，最好能出几张女声专辑，请问乐队是否有这方面的计划？”
这个问题就有点诛心了。
如果回答“有”，会被解读成安妮试图争夺核心地位。
如果回答“没有”，则可以被看做是罗杰打压队友。
总之无论怎么回答，都可以被扯到乐队内讧上去。
这也是为什么很少有哪支乐队每个位置都是顶尖角色，除了核心难以确立下来之外，来自外界的乱七八糟的事也太多了。
披头士的解散就有一部分这样的原因，保罗粉和约翰粉互相争执，进而影响到了乐队，导致保罗和约翰之间产生不可调和的矛盾，最终以保罗退出乐队，并向法院起诉要求解散乐队而告终。
平克-佛洛依德也差不多是因为类似的理由而完蛋的。
如果乐队里只有罗杰一个人能够胜任主唱这个位置，哪会有这么多麻烦？
也就罗杰三人之间足够信任，才不会因为外界的干扰而产生矛盾。
如果换个信任程度稍差一些的乐队，说不定早已经分道扬镳了。
“我才不要！”
安妮抢先开口道：“录歌太麻烦了，我还是喜欢弹吉他！”
由安妮自己说出这样的话，确实要好一些。
不过这也是安妮的真实想法，咸鱼才是人生的终极目标，能躺赢干嘛要凯瑞？
罗杰哭笑不得地看了一眼安妮，接着她的话开口道：“安妮主唱的歌会有的，以后如果出的多了，也可能会合发一张精选专辑什么的。不过你们知道的，安妮比较懒，所以大部分的歌还是得我来唱。”
继续在采访中逗智逗勇，各种问题被一一化解。
到了节目的最后，记者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到现在为止，你们一共出了十张专辑（包括3张凑数专辑），你们认为最好的是哪一张？”
罗杰沉默了片刻，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next-one（下一张）。”
第345章 希望你是她
克伦威尔-普利斯特是一个土生土长的芝加哥人。
和大多数本地人一样，克伦威尔-普利斯特并不喜欢自己长大的这座城市，因为这里几乎集中了这个国度所有的冲突和矛盾。
肤色矛盾、阶级斗争、信仰冲突……
你可以在这里找到任何引发治安动荡的因素，这也是为什么芝加哥有着“罪恶之城”的称号。
不过一个生活在社会下层的平头百姓，离开了熟悉的地方，又能去哪呢？
至少这里的工作机会足够多，哪怕收入低了些，工会还时不时号召罢工，导致一年里起码有那么几周时间没有收入，但至少能混口饭吃。
听说洛杉矶、纽约之类的地方，想找一个搬运工的工作都很困难。
贫穷是克伦威尔-普利斯特最大的困扰，每周拿到薪水，还完高额的按揭和信用卡，克伦威尔-普利斯特都得掰着手指头数上半天，详细规划好每一美分的去处，才能保证不会饿肚子。
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家人的。
克伦威尔-普利斯特唯一可以享受的娱乐活动，就是廉价的音乐，一张专辑十几美元，可以反复听上好几年。
芝加哥的黑人比例很高，比白人还要多，在大量黑人的影响下，这座城市最流行的是嘻哈、饶舌、rap等黑人音乐。
克伦威尔-普利斯特搞不清楚这些有什么区别，听起来似乎都是一个样，但并不影响他成为这类音乐的粉丝，购买最多的就是嘻哈巨星“疯狗麦可”的专辑。
当身边的人都在讨论同一个明星、喜欢同一类音乐的时候，任何人都很难不受到影响。
不过在一周之前，克伦威尔-普利斯特在n娱乐频道看到了一期电视节目，触摸到了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世界。
摇滚的世界。
克伦威尔-普利斯特第一次发现，原来除了嘻哈之外，还有更加动人的音乐。
如此美妙，如此动人，如此……震撼人心。
在电视上看过这支叫做darkness的乐队的巡演宣传之后，克伦威尔-普利斯特一时冲动，购买了一张巡演门票，来到了芝加哥战士体育场。（nfl芝加哥熊队主场。）
在付款之后，克伦威尔-普利斯特立刻就后悔了。
虽然购买的仅仅只是位置最差的票，但也要足足六十美元，比魁北克站的门票贵了一倍。
六十美元，能买上三四张专辑，够听上一整年了。
对于每一美分都要精打细算的克伦威尔-普利斯特来说，花这么多钱看一场演唱会，很不划算。
但无法退票，克伦威尔-普利斯特也只能暗自心疼，然后在演出当天早早地来到球场。
忐忑、紧张、后悔、心疼、激动。
怀着复杂无比的心情，克伦威尔-普利斯特焦躁地等待着演出开始。
排着长队进入球场，数万人齐声欢呼的场面让克伦威尔-普利斯特吓了一跳。
“这么多人……”
克伦威尔-普利斯特依稀记得门票销售的网站上写的容纳人数是五万多人，这是一个很恐怖的数字。
门票是按区域划分，克伦威尔-普利斯特的位置很差，只能勉强看到舞台的位置，但想要看清楚却是不可能的。
后悔的情绪又加重了几分，那可是六十美元！
下意识地嘀咕着：“要是演出不够精彩，那可就亏大了……”
“演出不够精彩？想什么呢？”
旁边出来一个声音，克伦威尔-普利斯特看过去，一个壮汉对自己怒目而视，大声道：“如果他们的演出都不够精彩，那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出色的演唱会了！”
打量了一下对方的肌肉，克伦威尔-普利斯特将争辩的话憋了回去，开口道：“抱歉，我第一次来。”
“你只要看过一次，就知道了。”
壮汉的脸色缓和了许多，摆出一副“友善”的样子，不断灌输着诸如“darkness乐队有多么伟大”之类的观点。
那些肉麻的吹捧，估计罗杰自己听了都要脸红，但周围的人却都是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
克伦威尔-普利斯特没敢再说什么，只是在心里嘀咕着：“这支乐队真的这么好？该不会遇到脑残粉了吧？难道这么巧，周围全是脑残粉？”
那名壮汉自然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话不但没有打消克伦威尔-普利斯特的担忧，反而还加重了对方的不信任。
但是演出一开始，克伦威尔-普利斯特就将自己的想法丢到了九霄云外。
只剩下一个念头：这样的演出，要是错过了，才是真的会后悔！
在距离克伦威尔-普利斯特不远的位置，就有一个功率极高的扩音器。
高速的低音旋律从音箱中传出，克伦威尔-普利斯特感觉自己的血液仿佛都沸腾了起来，下意识地跟随着人群，甩动着手臂，大声尖叫起来。
“纠缠着我，碾压着我，将我肆意扭转……”
梦呓般的歌声，似乎带着一股神奇的魔力，将克伦威尔-普利斯特的意识扯进扭曲的梦魇之中。
恐惧和兴奋，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让克伦威尔-普利斯特感到头皮发麻，但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酣畅淋漓，让人爽得几乎要升上天堂。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克伦威尔-普利斯特身上的t恤就被汗水浸透，模糊的视线中，似乎看到舞台中央，乐队的主唱对着自己的方向，高高举起话筒。
下意识地，克伦威尔-普利斯特跟着身旁的人群一起，大声呼喊起来。
只不过发出的只是一连串毫无意义的咆哮，就连自己也不知道喊的是什么。
这首歌克伦威尔-普利斯特显然是不会唱的，别说唱了，连听都是第一次听到。
从周围人的话语中来看，似乎是叫《歇斯底里》？
管他叫什么呢！
嗨就完事了！
克伦威尔-普利斯特将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到脑后，一心一意地沉浸在摇滚的狂欢之中。
…………
球场中的探照灯扫过人群，看着几乎座无虚席的球场，罗杰心里涌出一阵巨大的满足感。
这座球场理论极限容量下，可以容纳大约9万名观众。
当然，那首先要拆掉座位，并将舞台的范围缩小到极限。
综合了安全、气氛和观众体验等各方面因素的考量，在设计舞台结构时，团队选择了5.5万个观众席的方案。
这不是乐队有史以来观众最多的演出，但却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单独撑起一场五万人以上规模的大型演出。
这五万多名观众，全是冲着自己的乐队来的！
对于一个明星来说，没有什么比拥有一大群粉丝更让人满足的事了。
只给了罗杰很短暂的休息时间，安妮换了一把木吉他，站到罗杰身旁，轻柔地开始弹奏。
琴声刚刚响起，罗杰立刻对着话筒，开口道：“在过去的三年里，我们收获了很多很棒的粉丝。在未来的日子里，希望你们永远都在。”
停顿了足足半分钟，罗杰继续说道：“这首歌，叫做《希望你在这里（）》。”
球场内的灯光逐渐转暗，舞台四周的镭射灯将激光射向天空，彩色的线条构筑出一个迷幻无比的图形。
舞台上，灯光聚焦在安妮的身上，仿佛血红女巫一般的造型，配上那张精致的面孔，弹着吉他，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罗杰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so，所以你觉得你可以在地狱中看见天堂，在痛苦中看到蓝天……”
低哑的歌声伴随着悠扬而绵长的旋律，像是在夏日里与老友坐在一起，喝上一杯醇酒，将多年不见的情绪娓娓道来。
战士球场内嘈杂的欢呼声渐渐沉寂了下来，数万名歌迷安静地站在原地，静静聆听着这一曲离愁。
三年来，罗杰在唱功上的进步不算惊人，但比当初也有了很明显的变化。
三年前还有些驾驭不住的歌，如今唱起来却分外轻松，每一个转音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距离大卫-吉尔摩那样“老男人一开口就是人生”的境界还差了些，但却也将这首歌中的情绪演绎得淋漓尽致。
“年复一年，在不变的古老土地上奔跑，我们得到了什么？只有永恒的古老恐惧。希望你在这里……”
随着最后一段歌声落下，舞台上又亮起一束光，照在罗杰的身上。
手指在琴弦上拨动着，低音线却几乎无法分辨。
罗杰和安妮一边弹着琴，一边走向对方，两束灯光渐渐融合在一起。
两人面对面的弹奏，仿佛在演绎一曲双人舞。
悠长的旋律渐渐走到了终点，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舞台上又重新归于黑暗。
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克伦威尔-普利斯特沉浸在歌声中，脸上挂着清晰可见的水痕，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汗水。
“希望你在这里……希望你在这里……”
克伦威尔-普利斯特喃喃自语，重复了好几遍，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打开手机，找出前女友的电话号码，发出一条短信：“希望你在这里。”
看到手机屏幕上“发送成功”的提示，克伦威尔-普利斯特收起手机，自言自语道：“这样的演出，真的不能错过啊！”
“我早就说过了。”
旁边的壮汉接话道：“他们是最伟大的摇滚乐队，演出也是最好的。”
克伦威尔-普利斯特点点头，没有反驳。
犹豫了一会，又问道：“我打算买一张他们的专辑，有什么推荐吗？”
听说这支乐队的专辑数量挺多，全买不现实，克伦威尔-普利斯特的收入不允许，也只能先挑好的买了。
“当然是全买啊，每张专辑都很棒。”壮汉一脸理所当然。
“咳……”
克伦威尔-普利斯特脸上闪过尴尬的表情，开口道：“那个……我每个月只有一百美元的娱乐预算。”
“噢……”
壮汉秒懂，考虑了一会，说道：“那要看你喜欢什么类型的了……”
见对方似乎打算发表一番长篇大论，克伦威尔-普利斯特连忙打断对方的话，开口道：“刚才那首歌是哪张专辑的？就那个《希望你在这里》。”
壮汉想都没想，开口道：“《怪胎》，darkness乐队的第一张专辑，也是至今为止卖得最好的。《希望》也不错，还有《青春》。但是我更喜欢热血一点的金属，比如说《黑色》和《燃烧》。我给你说，纽约那场演出……”
后边的话克伦威尔-普利斯特压根没听进去，记下《怪胎》这个名字，又将注意力转回到演出上。
在刚才走神聊天的那段时间里，乐队的主唱似乎叫了一名观众上台，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
这会正和那个漂亮的女吉他手一起，教小朋友弹琴。
虽然那孩子弹得很难听，像是金属摩擦一样的噪音，但这一幕画面，却让克伦威尔-普利斯特感到很暖心。
尤其是最后将吉他送给那个小孩的举动，更是让克伦威尔-普利斯特对这支乐队的好感度增加了不少。
连带着，听着后边演出的歌，都觉得更加悦耳了几分。
克伦威尔-普利斯特一直想要个孩子，但因为各种乱七八糟的原因，和前女友分手之后至今都是单身，孩子自然是无从谈起。
一个对小孩子很友善的乐队，人品什么的，应该是很坚挺的吧？
当看一个人顺眼的时候，不管是什么，都会往好的方面去想。
沉浸在演出中，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就过去了近三个小时。
随着人流走出体育馆，克伦威尔-普利斯特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抬头正看到刚才在自己旁边的壮汉，连忙快步上前叫住对方，开口道：“可以请你喝一杯吗？我想多了解一下这个乐队。”
“当然可以，不过提前说明，我不搞基。”
壮汉开玩笑地说了一句，然后伸出手：“我叫康格里夫-爱德华，这几个是我的同伴，都是乐队的死忠粉丝。”
“我叫克伦威尔-普利斯特。”
刚说了一句，突然听到手机响了一下，连忙对对方说了句抱歉，拿出手机，查看短信。
“她是谁？”
前女友的回复有些让人看不懂。
克伦威尔-普利斯特一脸懵逼，查看了一下短信记录才发现，自己刚才太过激动，少打了一个“e”。
“希望你在这里（）”变成了“希望你是她（）”。
这tmd就很尴尬了。
“我tm死定了！”
克伦威尔-普利斯特顿时就慌了。
第346章 他们不愿意的话就换人
整个巡演阶段的时间安排得很紧凑，平均每座城市停留的时间不到五天。
在这五天中，要抽出至少2天时间用于排练，半天到一天半时间接受采访，然后演出当天要从午餐结束之后，就开始为晚上的演出做准备。
虽然已经习惯了忙碌的工作，但这样高强度的日程表对乐队来说仍然是一个全新的体验。
嗯，姑且说是体验吧……
开头的几天还有些新鲜的感觉，干劲十足。
然而当巡演行程走过了三分之一，那点新鲜感消耗殆尽之后，剩下的就只有疲惫。
这是乐坛的常态，越忙说明越红。
如果连工作的需要都没有，那距离过气也就不远了。
衡量一个乐坛的当红明星人气有多高，其它一切数据都是虚的，只有专辑销量和巡演场次能够作为衡量的标准。
前者乐队不缺。
后者……
“一年上百场演出，这种强度咱们不可能坚持下来。”
罗杰半躺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翻着西奥多提交的计划，认为乐队明年应该规划至少一百场以上的演出，规模不限。
这个数字不算很离谱，几乎任何一线明星都有过类似的经历。
如滚石乐队、鲍勃-迪伦等工作狂，更是创下过一年两百多场演出的惊人记录。
巡演本身是为了圈钱和扩大影响力，但能撑得起这么频繁的演出次数，也需要海量的粉丝作为基础。
如果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乐队，就算一年排上一千场演出，估计也没多少人去看，说不定大部分场次的上座率都是0。
“明年的计划还是以摇滚圣经为主吧。”
理查森提议道：“巡演可以安排一个规模稍小一点的，十几场左右比较合适，时间跨度留长一点，不要像现在这么赶。”
“我们又没那么缺钱，轻松点好。”
安妮也很赞同，开口道：“如果每年都来这么一次，我感觉我可能活不到三十岁。”
这个女孩脸上挂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在施行分时区制的北美，几乎每换一个城市就要倒时差，虽然时差不算长，但也很烦人。
睡眠不足，工作量太大，这是每一个当红明星都会遇到的问题。
除非愿意减少扩大影响力的机会，否则不可能推掉太多的工作。
这行是吃青春饭的行业没错，但并不是因为只有年轻的明星才会受欢迎，而是因为这样透支健康的工作强度，绝大多数人无法坚持到四五十岁。
“未来几年实体唱片市场不会有太大的萎缩，还是以摇滚圣经为主，没必要做大规模的巡演来圈钱。”
罗杰很快做出了决定，开口问道：“明年我们肯定不会准备一百场演出，问题是要不要安排巡演？”
哪怕是十几场的小规模巡演，提前一年安排也是很有必要的。
单是挑选场馆，宣传，预售门票，这一周期往往就长达一年以上。
乐队不需要太早的参与到实际工作当中，但起码也要把档期给确定下来，才能交由幕后团队去负责前期的筹备。
“我反对！”
安妮举起手，大声说道：“我要休息一整年！”
这种明显是胡闹的回答，罗杰和胖子俩人都懒得搭理。
理查森考虑了一会，开口道：“除了摇滚圣经之外，以我们自己的名义发布的专辑，你有想法了吗？”
“明年发行《波西米亚狂想曲》，另外我们自己也出一张华丽摇滚专辑，质量不会比《波西米亚狂想曲》差，但是类型不同。”
罗杰对新专辑早就有了想法，只不过歌还没有拿出来而已。
作为华丽摇滚的代表，除了皇后乐队之外，还有一个不得不提的名字，叫做大卫-鲍伊（david-bowie）。
两者都是英国人，也经常被放在一起做比较。
但同属华丽摇滚，皇后乐队和大卫-鲍伊的风格却截然不同。
前者是纯粹的华丽，而后者则是性感。
各种意义上的性感。
包括身材、外表、打扮、以及他的音乐本身。
除了性感到极致的摇滚音乐以外，大卫-鲍伊招牌式的闪电妆和迷倒万千少女的异色双瞳，都给人们留下了无比深刻的印象。
说起来，一只金色眼睛，一只银色眼睛，确实非常的性感，罗杰也想要……
除了音乐之外，大卫-鲍伊还经常搞跨界，组建过哑剧团，拿过土星奖最佳男主角，在生物学和天文学上也颇有建树，还喜欢给动画片配音。
咳，扯远了。
总之，明年和《波西米亚狂想曲》同时发行，以乐队自己的名义发布的专辑，将会主要由大卫-鲍伊的经典代表作组成。
反正版权都是自己的，不用考虑拿普通的歌来凑数，一张专辑里全部塞满经典作品也没有任何问题。
“自己和自己打擂台吗？”
安妮瞬间就明白了罗杰的想法，眼睛一亮，兴奋地说道：“这个想法我喜欢！我们就这么干吧！”
“明年只发两张专辑？”
理查森的关注点永远在工作本身上，思考了片刻，继续说道：“如果只发两张的话，我们至少可以拿出半年的时间来筹备演出，可以搞一个小规模的巡演。不用太密集，10场到15场就差不多了，不算前期准备的时间，一周多点一场，不会太累。”
“还有一个问题。”
罗杰正要答应下来，理查森又开口道：“mad唱片现在是否有能力举办高标准的巡演？”
“这确实是个问题……”
罗杰沉默了下来。
明年如果要举办巡演，肯定不可能再去找第三方唱片公司，乐队自己也没有这方面的能力，只能是交给mad唱片。
然而，mad唱片的内容制作部门才刚刚组建起来，能力如何尚且没有得到证实。
如果在筹办过程中出了什么严重的问题，影响到乐队……
这个风险虽然不大，但也不能完全不去考虑。
想了想，罗杰提议道：“要不然明年不做巡演了，让下边签的新人去试试水，如果证明了mad唱片的能力没有问题，我们再考虑。”
“那明年的工作会不会太少了？”
理查森皱了皱眉头。
罗杰无所谓地开口道：“大不了多发一张摇滚圣经就好了，《郊区的耶稣》不是录好了吗？直接拿出来发行，我们可以再录下一张《诗人与钟摆》。”
“你们两个该死的工作狂！我们很缺钱吗？！”
安妮愤愤不平地嘟囔了一句，却没有提出反对。
虽然又懒又贪玩，但在正事上，安妮从来都不会含糊应付过去，顶多口头上抱怨几句。
“这也行，摇滚圣经系列的类型数量比较多，一年一部的话不知道要发到什么时候去了，适当加快点进度也不错。”
理查森点点头，又问道：“后期你打算找谁去做？”
“迭戈怎么样？他的经纪人是二十世纪娱乐的合伙人，但本身不属于二十世纪娱乐，和我们合作过这么多次，能力足够，配合上也有保证。”
罗杰早就想好了这个人选。
除了收费稍贵之外，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迭戈都是最合适的选择。
“最好一次性多签几部，免得到后边他要求提价。”
理查森提醒道。
三人对摇滚圣经能否成功都没有任何疑虑，虽然不挂乐队的名字，可能会导致关注度降低。
但作品本身的质量在那摆着，只要宣发投入跟上，大卖几乎是必然的事。
然而专辑大卖必然带来的结果，就是制作人团队的身价上涨。
现在迭戈的团队接下一张专辑的工作已经叫价到近三百万美元了，单纯只做后期能降下一些，但也不便宜。
如果再涨，等到摇滚圣经系列出到最后，说不定他们敢喊出一张专辑五百万美元的高价。
这个数字不会导致摇滚圣经系列亏损，但却也抬高了成本，对乐队来说完全是没有必要的额外投入。
“我知道，至少一次签下整个摇滚圣经的系列，他们不愿意的话就换人。”
罗杰点了点头，又翻了翻桌上的文件，站起身，开口道：“今天就谈到这吧，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要去排练一整天。”
“知道啦。”
安妮有气无力地朝罗杰挥了挥手，躺在沙发上不肯起来。
“我也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胖子也站起身，对安妮打了个招呼，和罗杰一起离开房间。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罗杰听到艾琳在阳台说着什么，似乎是在打电话。
敲了敲卧室的门，示意自己回来了，然后钻进浴室。
浴缸看起来是由整块大理石掏空制成的，大小堪比一个小号的游泳池，每一个棱角都写着一个大大的“贵”字，里边已经放满了水。
三下五除二地脱光衣服，跳进浴缸里，溅起一大片水花。
“真舒服……”
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下，只露出脑袋在水面上，罗杰舒服地眯起眼睛。
据说泡热水澡有助于缓解疲劳，罗杰不清楚这个说法是否有科学依据，还是单纯的心理作用。
反正在长途旅行之后，泡上一个舒服的热水澡，确实感到轻松了不少。
几乎快要睡着的时候，一阵哗哗的水声传来，睁开眼，一片氤氲水汽之中，艾琳像是一条美人鱼一般，朝自己游了过来。
“刚才在打电话？”
罗杰将胳膊放在石台上，示意艾琳靠过来。
“嗯。”
艾琳柔顺地靠在罗杰肩上，细声细气地说道：“爱德华多教授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因为911的缘故，各个大学都有时间不一的停课，的主要业务就是在校园内，自然也受到了影响。
停课的时间不算长，哥伦比亚大学十月初就已经复课了，艾琳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思，请了假，没有回去上课，一直跟在罗杰身边。
“如果不想回去的话，我给爱德华多打个电话。”
罗杰在的话语权不大，但毕竟是目前为止唯一的投资人，说话多少还是有点用的。
艾琳是否回去工作，对整个而言只是一件小事，大不了重新雇个人，爱德华多教授哪怕再怎么不懂人情世故，也不会在这事上和罗杰较真。
艾琳摇了摇头，开口道：“我打算这个月就回去，总不能一直跟你到处玩。”
在巡演阶段，罗杰的工作很累，但艾琳却没半点压力，基本上和旅游差不多，而且还是免费的那种。
“你做决定就好。”
罗杰向来不会去干涉艾琳的决定，没有提出反对。
想了想，又问道：“话说起来，现在发展的怎么样了？”
一百万美元的小投资，罗杰的关注程度有限，很少去主动打听各种消息。
“现在怎么样我也不太清楚，911之前的话，用户数量已经扩大到快20万了。”
艾琳想了想，开口道：“爱德华多教授本来打算扩张到互联网市场，但是被911打乱了计划，现在应该已经重新开始了吧。”
艾琳的语气中多少有些不确定，这段时间一直跟着罗杰到处玩，对工作的事情也没有太多的关心。
“20万用户，这个数字挺多的了……”
罗杰对互联网行业的了解不算多，以一个外行人的眼光来看，这恐怕已经足以进入大部分风投机构的视线了。
以区区一百万美元，扩张到这个地步，无论是爱德华多教授的个人能力也好，还是他设计的算法、网站优化等等做的足够出色也好，总之，项目的潜力至少是显现出来了。
而且，从爱德华多教授和自己派去的会计师至今都没有提起缺钱这一点来看，一百万美元恐怕都还没有花完。
考虑了一会，罗杰问道：“你打算回去工作？”
“嗯。”
艾琳点了点头，有些担心地问道：“你不喜欢吗？”
“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
罗杰揉了揉女孩的脑袋，笑着开口道：“你想有自己的事业，我当然不会反对。”
“让人给我订机票吧，等你后天的演出结束之后我就走。”
见罗杰不反对，艾琳下定了决心，搂住罗杰的身子，柔声道：“再留下去，我可能就舍不得走了。”
“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干嘛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
罗杰有些哭笑不得，哄了几句，又开口道：“你回去的话，帮我调查一下的经营状况，尤其是注意爱德华多教授有没有融资的想法。”
如果的发展真如自己所想的那样，第二轮融资的机会，也不能放过。
艾琳没有多问，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又低下头，小声说道：“那个，你的背刺技能好久没练了……”
“那不如现在就开始练吧。”罗杰潜下水底，转到艾琳身后。
第347章 百分之三十一
“安可！安可！”
音乐厅内再一次响起了安可的呼声，要求乐队再来一首。
舞台上方的大屏幕上出现一张无奈的脸孔。
“伙计们，已经四次安可了，你们该不会打算让我们唱到天亮去吧？”
这个状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来着？
罗杰稍微回忆了一下，一开始的时候，粉丝们都很注重规矩，虽然在谢幕的时候也会喊安可，要求再来一首，但也只是喊一次而已。
粉丝们认可，喜欢乐队的演出，想要多享受一会，罗杰当然乐于满足。
后来在温尼伯站的演出之后，有些粉丝发现，只要一直喊安可，乐队就会一直演下去。
然后就演变成了现在这样……
无奈地耸耸肩，竖起食指，开口道：“最后一首，不能再多了。emmm，你们想听什么歌？”
观众席下传来杂乱的叫喊声，罗杰摘下耳塞，听了片刻，勉强分辨出诸如《we.》、《欢迎来到丛林》等几个名字。
都是乐队最受欢迎，而没有在今天演出中出现的单曲。
当然，还有一些这个世界的其它经典摇滚作品，不过直接被罗杰无视了。
或许有些支持多个乐队的粉丝希望自己的偶像们能够互动起来，但罗杰没有这个兴趣。
别的不提，没有得到授权的情况下翻唱，而且还是在商业性质的演出中，如果被版权所有者起诉，绝对要赔一大笔钱。
以乐队现在的收入为标准的“一大笔钱”。
稍微远一点的喊声就听不清楚，罗杰大致分辨了一下前排歌迷的要求，随便挑了一首听起来喊的人最多的歌。
“ok，最后一首歌，祝愿大家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罗杰对身后比了个手势，开口道：“《加州旅馆）》。”
灯光逐渐转暗，悠扬的吉他旋律缓缓浮现。
“行驶在昏暗的高速公路上，冷风吹过我的头发……”
一整晚的演出下来，罗杰的嗓子早就彻底哑掉了，但声音却并不难听，反而透出一股特殊的性感。
“我听到远处教堂的钟声，在心里对自己说，这里可能是天堂，也可能是地狱……”
低沉的歌声，仿佛将人带回到七十年代的加利福尼亚，直面那个特殊、辉煌、腐朽而堕落的年代。
“她的心为珠宝扭曲，她拥有奔驰轿车，她有许多【美丽的】小伙子，她称之为朋友……”
这一段歌词在乐评界的争议极大，有人说是幻想，有人则认为是某种影射。
乐队从未给出过正面的答复，任由乐评家们去猜测。
而歌迷们则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理解这一首歌的意义。
“他们用钢刀互相残杀，但他们甚至无法杀死野兽。我所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是我拼命跑向门口。我必须找到来时的路，回到我过去的地方。”
“守夜人说放心，我们只是照常接待，你想要什么时候结账都可以，但你永远无法离开……”
在末尾的最后一个音节，罗杰使用了一个特殊的升调转音，为这段歌词赋予了一种特殊的暗示意味。
无论是乐评家还是粉丝，有一个普遍的观点，认为这首歌中的“加州旅馆”，指的是罗杰曾经呆过的戒毒所。
那句“但你永远无法离开”就是佐证。
当然，就和这首歌中的任何一段一样，乐队从来没有给出过正面的回应。
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任由人们去猜测。
这反而更加加重了乐评家们的兴趣，粉丝们闲暇时偶尔也会讨论。
所带来的效果，就是这首《加州旅馆》知名度更高，也更火。
足足两分钟的纯音乐后，整首歌终于落下帷幕。
再一次谢幕之后，舞台下方又想起了稀疏的“安可”呼声。
大部分粉丝都能看出来乐队已经很累，不可能再演下去了，但仍然有人不满足。
这是预想中的情况，罗杰也不可能毫无底线地去满足粉丝们的要求，说最后一首，就是最后一首。
一回到休息室，罗杰立刻躺到沙发上，不肯动弹。
“喝点这个。”
艾琳端着一杯饮料，将吸管递到罗杰嘴边，脸上带着心疼的表情，但却什么都没有说。
“这是什么？”
罗杰随口问了一句，咬住习惯吸了一大口。
一股香甜的味道，又有点清凉的感觉，口感很熟悉，但一时间却想不起来。
“蜂蜜水加薄荷，对你的嗓子有好处。”
艾琳温柔地端着杯子，柔声道：“喝完，你声音都哑了。”
“我声音本来就很哑。”
罗杰只是觉得累，但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开玩笑地说道：“我以前嗑.药把嗓子搞坏了，我记得跟你说过。”
前身的那些破事，罗杰从来没有过隐瞒，对公众都是公开的，自然不可能对艾琳隐瞒什么。
话说起来，北美这边的公众特别喜欢浪子回头那一套，这几年罗杰都成了浪子回头的代表。
嗯，除了花边绯闻之外……
“那不一样，你平时声音没这么……”
艾琳说到一半，突然闭上嘴巴，摇了摇头，开口道：“我不说了，你也少说几句，休息一会。”
“喂，你们秀恩爱的时候考虑一下这里的单身狗好吗？”
安妮不满地抗议道。
这家伙也和罗杰一个样子，瘫软地躺在沙发上不愿意动弹。
这间休息室里，四个沙发，三个都被人当做床给霸占了。
另一件给贾森、格雷西和米娅用的休息室估计也差不多一个样。
“你单身？米娅听了不知道会有什么想法。”
罗杰抬起手，指了指隔壁。
“我跟米娅早都分手了。”
安妮满不在乎地说道：“你去告状吧，她会生气算我输。”
“你牛逼。”
胖子对安妮竖起大拇指，表示服气。
“别吵了，休息一会，我们回酒店。”
罗杰开口道：“对了，现在几点了？”
按照原本计划，演出结束的时间应该是大概十点多，不过被拖了这么久，肯定远远超出预计了。
依耶塔-哈森连忙开口道：“十一点二十三分。”
“十二点叫我，我眯一会。”
罗杰累得完全不想动，干脆在休息室凑活着休息一会，等缓过劲来再回酒店去好好休息。
…………
几个小时后，乐队众人依然沉浸在梦乡中的时候，遥远的东海岸，天色早已大亮，进入到了工作时间。
二十世纪娱乐正在紧急召开一场会议，主角是负责darkness乐队业务的加西亚-赖斯特顿。
“巡演行程已经过半，后半程的门票已经全部售出，除了live专辑之外，整个巡演的总收入已经基本确定下来。”
加西亚-赖斯特顿正在向公司的高层做总结报告：“门票收入约为2100万美元，这个数字已经扣除渠道商分成。转播权收入，根据我们和n签订的合同，拿到1000万美元档位的总收入已经可以确定，1200万档位则有些难度。赞助商收入方面，总收入为870万美元。巡演现场出售唱片总收入为1400万美元，未扣除分成。其它收入总计200万美元。”
除了在巡演现场卖专辑的收入之外，其它收入都是和乐队按照百分之五十的比例进行分成。
至于专辑收入，当然是按专辑分成来算，参与分成的不仅仅是乐队和二十世纪娱乐，还有发行方。
不过算上批发价和零售价之间的差价，二十世纪娱乐在这一块的分成比例肯定是远远高于百分之五十的。
“也就是说，大概有5500万左右的收入，我们能拿到不到2300万美元。”
一名董事会成员很快就算出了结果，问道：“成本投入呢？”
“主要成本为场地租赁、宣传预算、团队薪酬，以及乐队的差旅开支。”
加西亚-赖斯特顿将手中的文件翻到下一页，很快找到了结果：“截止到目前为止，总成本为793万美元，最大的开支来自于宣传预算的400万美元。后半程的预计成本在80-120万美元之间。”
“实际预期利润只有1400万？”
那名董事皱起眉头：“没有预想中的高啊……”
以【燃烧&信仰 tour】的规模来说，**百万的成本不能算高，但相较于预期2000万美元以上的利润，实际收入并不能让这名董事感到满意。
对于资本家们来说，少赚就等于亏损，这是一句至理名言，被无数资本家奉为金科玉律。
“主要是因为巡演场次的问题，18场演出，虽然平均上座人数达超过2万，但是总场次太少，限制了收入。”
加西亚-赖斯特顿可不想给上司留下一个办事不利的印象，连忙解释道：“如果将巡演的场次扩大一倍，收入增加差不多也能有一倍，但成本只会上涨百分之四十左右。但是很可惜的是，我们和乐队签的合同……”
不需要继续说下去，公司内部的人都很清楚是怎么回事。
乐队的要求就是严格按照唱片合约规定的场次来，说18场就18场，多一场都不肯演。
以乐队现在的地位，二十世纪娱乐压根没办法去强行控制，尤其是在对方占理的情况下。
二十世纪娱乐又不是五大那样的巨头，更何况，即使是五大，想要让准一线级别的乐队乖乖听话，也要拿出实打实的利益来交换。
这个年代，虽然资本面对明星的时候依然强势，但早就不是可以肆意主宰一切的大唱片厂时代了。
董事似乎想通了这一点，没有继续在成本和利润的问题上纠缠，微微抬起下巴，手中的笔尖朝加西亚-赖斯特顿点了点，开口道：“继续。”
“从1999年签署唱片合约算起，算上这一次的巡回演出，我们直接从darkness乐队身上获得的利润总数为1.93亿美元，并且还有版权、唱片等长期收入，预计在唱片合约结束之后，这些版权和唱片每年能够为公司带来500万美元级别的利润，持续十年以上。”
加西亚-赖斯特顿翻着手中的报告，语速缓慢，让公司的高层们有充分的时间思考：“间接收益无法确切统计，仅作为公司根本的合伙人业务，在过去的一年中，有两名合伙人是因为darkness乐队的名头而带着旗下艺人加盟的，分别是……”
这次的巡演结束之后，乐队和二十世纪娱乐的合作就会走到尽头。
从乐队的态度，以及二十世纪娱乐自身的体量来看，未来恢复合作的概率无限低。
在修改过合约之后，这份唱片合约只持续了短短三年，但为二十世纪娱乐带来的利润却相当于公司成立至今的总和。
如果考虑到长线利润和间接利益的话，可以说远远超出。
不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想到的都不是感谢乐队，而是心疼自己的损失。
乐队不肯续约，损失的可是公司未来可以获得的巨额利润！
在座的除了加西亚-赖斯特顿是个高级打工仔之外，每一个人都掌握了不少的股权。
就算是加西亚-赖斯特顿本人，也有一笔股份期权奖励，再干上一两年就可以拿到。
这也就意味着，损失的都是自己的钱……
这个想法很资本家，也很现实。
“评估呢？”
另一名不怎么参与公司实际经营的股东开口问道：“如果乐队解约，会对公司造成多大的影响？”
“首先是利润方面会大幅度降低，从每年接近8000万美元，降低到每年1000万美元以内。另外，股价下跌几乎是必然会发生的，预计跌幅会在几个月内达到百分之三十以上，甚至可能更多。”
加西亚-赖斯特顿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以应付股东和董事们的询问，每一个可能问到的问题，在加西亚-赖斯特顿手中的文件中都有所涉及。
翻到其中一页，加西亚-赖斯特顿继续读道：“除此之外，由于我们没有具备足够影响力的艺人，华纳唱片和环球唱片很可能结束与我们的合作，转而交由旗下的子公司负责。”
如果说前者损失的只是钱，后者损失的，可以说是唱片公司赖以为生的根本之一，渠道资源。
然而不幸的是，二十世纪娱乐对此毫无办法。
“fxxk！”
一名股东愤恨地砸了一下桌子，显然很清楚这会对二十世纪娱乐造成多么严重的打击。
“这群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没人接话。
虽然很不爽，但所有人都清楚，签下乐队以后，二十世纪娱乐获得的要远远大于付出。
本质上只是一场交易，没有谁欠谁的，乐队凭什么一辈子承受二十世纪娱乐的压榨？
有想要离开的想法才正常。
然而理解归理解，想要心平气和的接受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我们试探过几次，乐队的成员都不愿意和我们谈合约的问题，只有罗杰-克里斯蒂安曾经明确表示拒绝续约。”
加西亚-赖斯特顿很清楚高层们想要的是什么，直接将报告翻到最后：“根据乐队可能采取的策略，我们准备了六种不同的方案，成功率最高的一种，理论上有百分之三十一的可能让乐队留下来……”
第348章 万恶的资本主义！
乐队一行对纽约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送走艾琳，又与公关团队碰了个面。
这次的格莱美公关，聘用的依然是帕妮丝-格里芬的团队。
本着“用熟不用生”的原则，无论是任何合作伙伴，只要没有出现严重的问题，乐队都不会轻易换人。
根据帕妮丝-格里芬的判断，结合了数份来自不同渠道的调查报告，乐队简单地讨论了一番，就确定了明年格莱美的目标。
包揽所有摇滚类奖项，并尝试冲击四大通奖。
不过考虑到乐队的资历问题，拿到年度专辑这样的大奖可能性不大，除非实在没有值得称道的竞争对手。
摇滚领域确实没有，但在其它领域却未必。
年度最佳新人暂且不提，年度制作、年度单曲和年度专辑这三项大奖，都有着强力的竞争对手。
尤其是后两者，几乎可以确定，会给一名黑人明星。
从过去一年的表现来看，多半是一位名叫“疯狗麦可”的嘻哈歌手。
反种族歧视一向都是北美的政治正确，而在911之后，北美迫切需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例如少数族裔。
越往后发展，与其说是反种族歧视，不如说是一种病态的政治正确。
罗杰前世看过的一个段子就很能说明问题。
如果一名黑人女性同性恋向一家北美的公司投递简历，hr几乎不可能说no。
否则就是歧视黑人、歧视女性、歧视同性恋……
哪怕她的工作能力配不上这个职位。
在这种背景下，娱乐圈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
尤其是911之后的几届奥斯卡和格莱美，从获奖名单上就明显可以看出这方面的改变。
有史以来最水的影帝和影后，有史以来最水的年度专辑和年度制作……
乐队不打算和社会形势对抗，确定将力量集中在摇滚类奖项中，尤其是最佳摇滚乐队和最佳摇滚专辑。
尽管过去一年中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竞争对手，但乐队仍然不会大意，为此开出了1000万美元的预算，根据情况，有很大可能还会继续追加。
《燃烧》和《信仰》的第一笔分账要到明年，十月份入账的收入不多，不到1000万美元。
但这笔公关投入乐队只需要承担一半，剩下的会由制作方和发行方共同分担，倒也不至于说拿不出来。
“这是我们几年内最后一次冲击格莱美。”
飞往拉斯维加斯的飞机上，罗杰向安妮解释道：“我们连着拿了三年重要的奖项，虽然没有三大通奖，但是也会让会员们感到厌倦。”
“所以我们要缓上几年？”
安妮立刻明白了罗杰的意思，反问道：“因为会员们讨厌总在颁奖典礼上看到熟悉的面孔，所以不会继续给我们投票？”
罗杰点点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总有些老顽固讨厌把格莱美变成【某些人的游戏】。”
格莱美的历史上，从来没有过同一个乐队或者歌手，连续超过三年拿下重量级奖项。
最长的记录就是三年。
当然，这里仅指“重要奖项”，包括四大通奖、主流分类中的核心奖项。
例如摇滚分类中就只有最佳摇滚乐队、最佳摇滚专辑和最佳摇滚单曲够得上资格，其它奖项都不能算重要。
如果将那些边角料一般的奖项都算上，七十年代的时候，一位叫做派特-迈锡尼的爵士乐吉他手曾连续七年拿下格莱美的留声机，这也是至今为止的记录。
除了部分会员不能说出来的心思之外，竞争对手的攻击也是很重要的原因之一。
想要说服一位会员给某个乐队投票并不容易，但想要说服他不给某一个乐队投票，那就简单得多了。
只要找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无论是能摆在台面上说的还是不能摆在台面上说的。
像是某些歧视性的问题，不可能摆在台面上说，但圈内总有渠道打听某位会员是否是歧视者中的一员。
在攻击竞争对手的时候，只要隐晦地朝这方面提醒一下，自然可以影响到投票的选择。
“对了……”
安妮好像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我们应该早就够资格成为格莱美会员了吧？为什么没人通知我们？”
格莱美会员的申请门槛并不高，只要有6张以上由主流唱片公司发行的专辑即可。
不一定要五大那种巨头，当然，二十世纪娱乐这样的小公司肯定是不算数的，最起码也要emi这样的二线厂牌。
乐队的专辑，除了《1》、《2》以及《3》是由二十世纪娱乐发行以外，其它专辑都是主流唱片公司作为发行方，数量早就超过六张了。
“因为我们没申请，会员资格要自己填写申请表，不是格莱美主动给你发。”
理查森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找了个位置躺下：“什么时候我们也能买的起这样的飞机。”
嗯，没错，就是躺下。
这架飞机是从环球唱片借来的，做了相当奢侈的改装，仅仅只是卧室就有6个。
除此之外，会议、办公以及娱乐设施一应俱全，堪称是一座飞在天空中的高档酒店。
三人所在的这间休息室里，有两个单人床，罗杰和安妮一人霸占了一个趴在上面。
至于胖子……
这家伙就只剩下沙发了。
巡演的疲劳不光是精神上的，同时也是一个体力活。
到了后半程，几人只要一有空隙，就会找个最舒服的姿势好好休息。
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
“我们未来几年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没有多余的资金搞这玩意。”
罗杰摊开手：“光是mad唱片，就够掏空我们接下来三到五年的大部分收入了。”
同样是公务飞机，波音比同档次的空客要稍微便宜些，但也便宜不到哪去，都是以“亿美元”为单位。
而且买飞机最贵的不是飞机本身，而是养一架飞机的消耗。
单单只是地勤和机组人员每年的薪水，就是一笔巨额的开支。
当然，以乐队现在的收入，买一架小一点的公务机倒是没什么压力，五千万美元以内的机型也不少，例如湾流公司的公务机系列。
不过以罗杰的观点，买架小飞机还不如租。
三人对飞机的兴趣都很大，不过这玩意不是短时间内能考虑的东西，聊了几句就回到了刚才的话题上。
“我打算年底申请格莱美会员资格，你们两个呢？”
格莱美对其会员的限制很少，几乎没有，但多了这个身份，总会有公关人员来打扰自己，尤其是在颁奖季的时候。
因为这一点，达到标准而不去申请的人也不少见。
当然，在乐坛混，尤其是在北美乐坛混，多了这么个身份，多少还是有点好处的。
罗杰不打算干涉两名队友的选择，以乐队现在的发展来说，有一个人成为格莱美会员，去开拓人际关系，已经完全够用了。
“我早就想试试用脚投票的感觉了，当然得算我一份！”
安妮一副完全把这事当做玩乐的样子。
理查森考虑了片刻，点点头，说道：“也算我一份，不过那些麻烦事别丢给我。”
“那行。”
罗杰转头看向在角落里扮雕像的依耶塔-哈森，开口道：“依耶塔，到了酒店以后，你帮我们下载一下申请表，填好了拿来给我们签字。”
互联网发展到现在，格莱美的会员早就可以通过电子邮件进行申请了。
不过加里-贝尔却给罗杰讲解过这方面的事情，如果想要依靠这个身份获得更多的好处，最好是通过纸质信件来申请。
原因很简单，在核心会员的圈子里，总有一批跟不上时代的老古董，而偏偏他们的话语权更重。
比起电子邮件来，纸质信件更容易给他们留下好感。
依耶塔-哈森立刻从雕像状态中脱离出来，点头道：“好，今天晚上之前就会搞定。”
“不用着急，慢慢来就行。”
罗杰摆了摆手。
和前任玛格丽特相比，依耶塔-哈森更加没有存在感，但工作效率反而更高，交代给她的事情至今为止还没有出过哪怕一次差错。
当然，这里的工作效率，是指“助理”这个职务。
其它方面，依耶塔-哈森就比不上玛格丽特了。
不过乐队聘用这位助理，本来也不是指望她能胜任一家公司ceo这样的职位，只要做好助理的本职工作就够了。
理查森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我们在维加斯呆多久？”
依耶塔-哈森背熟了这些资料，不用查就直接开口道：“不算今天的话，停留五天，周四周五排练，周六演出，周日下午的飞机去丹佛。”
“怎么了？”罗杰有些奇怪：“你有事要办吗？”
“没有。”胖子摇了摇头：“杰西在维加斯参加比赛。”
杰西就是胖子的新女友杰西卡，罗杰和对方见面的次数不多，更谈不上熟悉，只是隐约记得好像是个德州扑克的职业牌手。
在认识了杰西之后，罗杰倒也了解过这种游戏，只是没有深入地去研究。
据说和其它的赌.博不同，按照德州扑克的规则，如果实力足够，是可以稳定盈利的。
那些顶级的职业牌手，年收入达到千万美元级别的都有好几个。
当然，这玩意在大多数地区都被归类到了赌.博的行列中，是法律明令禁止的。
在北美，也只有诸如拉斯维加斯所在的内达华州等少数几个州允许合法开办德州扑克的比赛。
“有必要的话，我们在维加斯多停留两天好了。”
罗杰看向依耶塔-哈森，问道：“丹佛的演出是哪天来着？”
随着名气越来越大，收入越来越高，罗杰的自理能力已经越来越差了。
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有些夸张，但很多小事都需要别人协助却是事实。
就连每天的日程安排，都要依耶塔-哈森提醒才记得起来。
万恶的资本主义，堕落腐朽的生活！
当然，罗杰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变懒了的。
用罗杰的话来说，自己是将时间和精力用在了更重要的地方，而不是去记明天几点要干什么这样的小事。
“下周三。”
依耶塔-哈森连忙说道：“丹佛是一场5500人级别的小规模演出，另外周日在堪萨斯有一场2.7万人的体育馆演出。”
“周一飞丹佛，周二排练，周三演出，可以挤出一天来。”
罗杰抬头看向理查森，提议道：“我们演出结束之后在维加斯多休息一天好了。”
“集体活动不要算上我。”
安妮举起手：“我对赌.博没兴趣，只想休息。”
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当然，如果你打算带几个漂亮的女孩送给我，我绝对不会有任何意见。”
“你迟早死女人肚皮上。”
罗杰对安妮竖了一下中指。
各种八卦小报整天炒作自己的绯闻，其实安妮这家伙才是真正的种马，她搞上手的女孩，比乐队其它五个人加起来还要多。
“那是我梦想中最幸福的死法。”
安妮完全没有生气的样子，反而顺着罗杰的话说了下去。
“就这么定了。”
罗杰没有力气和安妮斗嘴，岔开话题：“演出结束之后在维加斯休息一天，自由活动，下周一集合去丹佛。”
“克里斯蒂安先生。”
依耶塔-哈森犹豫了一下，插话道：“下周一下午，您在丹佛有一个采访，《贝斯手（）》杂志的采访，您上次说让我帮您约到丹佛。”
“《贝斯手》？”
经这么一提醒，罗杰也想起来了这么回事。
因为《信仰》专辑中的《汤姆猫》和《信仰工厂》两首歌，《贝斯手》杂志将罗杰评定为2001年的年度最佳贝斯手。
《贝斯手》杂志的影响力有限，远远不如《公告牌》、《滚石》等著名的音乐类杂志。
但在贝斯手这个行业中，它做出的排名，公信力却比《滚石》之类的杂志要高得多。
当然，就算是《贝斯手》评选出来的年度最佳，对罗杰来说，也只是个锦上添花的小奖项，不至于太过重视。
考虑了一会，罗杰开口道：“下飞机以后联系他们，问能不能推迟到周二，明天告诉我结果。”
推迟一天，对杂志社方面的安排多少会有些影响。
答应下来的事，罗杰不至于耍大牌强行要求对方改期，但如果《贝斯手》杂志自己不介意，罗杰也不会以一个道德洁癖的标准来要求自己。
第349章 故地重游
“如果你是一名贝斯手，那么你会知道自己在乐队中扮演着怎样重要的角色。然而，很多观众都不知道低音为何存在，因为大多数时候人类的听力无法准确分辨它的存在。
尽管如此，贝斯仍然是整个乐队中最关键的乐器之一，和鼓一样重要。你很难找到一个没有贝斯或者鼓的乐队，无论是摇滚乐还是其它音乐。
低音在摇滚乐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充当节奏，同时也有助于乐队的和弦结构。
这意味着每一位乐队成员都要密切关注贝斯手所做的事情，或者完全反过来，否则一切都会崩溃。”
“创造力不仅仅只是与众不同，任何人都可以做出独特的计划，这很简单，难点在于如何让别人接受你的计划。
我在不同类型的音乐中使用不同的技术，音乐本身决定演奏风格。
但我不喜欢频繁地更换乐器，我喜欢用一把贝斯完成整场演出。
我们从来没有改变。
我们会玩朋克，会玩金属，会尝试所有我们感兴趣的东西。
我们只是我们，做我们做的事，我们希望一直保持这种方式。
我们是darkness，我们玩摇滚音乐，这就是全部。”
最新一期的《贝斯手》杂志上，刊登了两段来自罗杰的采访。
当然，更加吸引歌迷，尤其是darkness乐队的粉丝去购买这一期杂志的原因，还是因为罗杰第一次获得年度最佳贝斯手的荣誉。
仅限于贝斯手领域，这一杂志颁发的奖项可以说是贝斯手能够拿到的最高荣誉了。
毕竟，你不能指望格莱美单独开设一个最佳贝斯手之类的奖项。
这一期《贝斯手》杂志的封面人物就是罗杰，这也基本是惯例了，至少在颁奖当期，封面人物肯定是获奖者，除非获奖者拒绝。
杂志的封面上，罗杰抱着一把通体纯黑色的贝斯，低头弹奏着，显得非常专注。
该杂志的主编亲自撰写了评论，认为罗杰是“最具创造性的摇滚贝斯手之一，也是历史上最好的低音乐手之一。”
有一段评论是这样的：
“他发明的slap技巧让贝斯的作用不仅仅只局限于陪衬，这件为了衬托其它乐器而被发明出来的乐器，在他的手中却成为了主角。
他对贝斯的使用，对任何一名贝斯手都具备引导性的启示，不仅仅只是摇滚贝斯手。”
作为一个小众类别的乐器杂志，《贝斯手》评选出的奖项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关注。
有些媒体转载，也只是提了一句，然后重点鼓吹乐队的成就，或者是罗杰个人的成就。
后者的焦点也是在主唱、创作人的身份上，而不是贝斯手。
乐队的粉丝们倒是很兴奋，有不少人在讨论组里宣称“这是一次伟大的胜利。”
三年前，《怪胎》专辑的《黑暗需求（）》和《a&b》专辑的《歇斯底里（hysteria）》没能让罗杰得到《贝斯手》杂志的认可，这使得一小部分歌迷感到不满。
大部分人倒是不在乎什么，也不会去关注这么小众的奖项，只是觉得这首歌的低音很出色。
不过在一小撮粉丝的拼命宣传之下，大部分粉丝还是知道了这么一回事。
于是在十二月底，跨年秀之前的最后一场演出上，随处可见举着诸如“恭喜罗杰-克里斯蒂安获得年度最佳贝斯手”之类标语的粉丝。
甚至还有人将那一期《贝斯手》杂志的封面印在了t恤上，也不知道这样会不会侵犯杂志社的版权。
十二月二十五日，圣诞节。
费城，弗恩希尔公园。
时隔三年多重游故地，罗杰颇有些感慨。
三年前在这里举办的独立音乐节，是罗杰第一次参与大型演出。
那个时候，罗杰在murphy乐队只是个纯粹的贝斯手，只唱了一首《we.》。
那个时候，罗杰还很穷，账户上只有几千美元的存款，还在为未来的生活而担忧。
短短三年多，变化可以说是翻天覆地一般。
“想什么呢？”
安妮察觉到罗杰的心不在焉，关心地问了一句。
当然，安妮关心的方式和别人不太一样：“我可要警告你，一会的演出别搞砸了！”
罗杰还没说话，理查森就开口道：“我猜你想的事情跟我想的一样。”
“没错。”
罗杰点点头，举起酒瓶晃了晃，开口道：“敬过去。”
“喂，你们两个打什么哑谜！”
安妮炸毛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
罗杰摇了摇头，随口说道：“我和瑞克的第一场演出就是在这，1998年夏天。”
“难怪你要求安排到这个地方。”
安妮恍然大悟，却是没有了继续八卦的兴趣，显然很清楚murphy乐队里那点龌龊。
罗杰也没兴趣提起那些破事来扫兴，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乔治-史密斯现在都不知道被雪藏到了哪个角落去，双方之间的地位天差地别，再去报复也没什么意义，反而显得小家子气，完全没必要。
至于安排一场演出的地点，对罗杰来说，只需要“我想这么做”这一个理由就够了。
在不会对巡演造成太大影响的前提下，二十世纪娱乐也不至于为这点小事和罗杰闹什么矛盾。
“我有个提议。”
安妮突然开口道：“我们按照当初的歌单来一遍怎么样？”
安妮说得不是很详细，但两人都明白了她的意思，按照三年前那场演出的歌单来唱。
考虑到当初那场演出时间很短，放在整个演出的开头部分就行了，后边再按照之前的计划来。
“算了，没必要。”
罗杰有些心动，但考虑了几秒钟，就摇摇头：“对我们没好处，反而可能惹麻烦，没那个必要。”
歌曲版权卖给了乔治-史密斯，但词曲版权罗杰都留在了手里。
哦对了，还有一首歌的版权是胖子的。
但是没有提前在版权局做好授权备案，先唱后授权的话，如果murphy乐队那边有什么想法，出来打口水仗……
有词曲版权在手，就算是打官司乐队也不可能会输，但多少会有些不必要的麻烦。
当初闹得那么不愉快，按照罗杰的标准来评判，双方已经是敌人了。
罗杰可没有给敌人蹭自己热度的兴趣，哪怕只是一个机会。
考虑了一会，罗杰开口道：“这样吧，开场加一首歌。”
罗杰没有说是哪一首，但三人合作这么久，默契十足，稍微有一点提示，就明白彼此的想法。
…………
和三年前的那场音乐节不同，今天的弗恩希尔公园只有一支乐队演出。
简易搭建的护栏将公园内外隔开，按照规划的数字，内部足以容纳四万以上的观众。
至于实际到场的人数……
售票数据是40183张，所有门票全部卖光，而到场人数则远远不止。
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三个多月前的911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没有对歌迷们的狂欢造成任何影响。
理查森第一个走出通道，抓着一大把硬币，均匀地撒到鼓面上。
这一幕并没有出现在舞台侧面的大屏幕上，但前排的粉丝仍然有不少人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他这是在干什么？”
有人纳闷地朝身旁的人问道。
不用别人回答，下一秒，理查森手中的鼓棒就给出了答案。
鼓棒重重地落在鼓面上，硬币弹起一个十几厘米的高度，在第二次敲击之前又落了回去。
仅仅只是一面鼓，加上这些硬币，却营造出了仿佛一整个团的人在敲鼓一般。
经过了三年的酝酿，哪怕不是乐队的粉丝，对这样的节拍也不会感到陌生。
很快就有人开始带头，然后迅速扩散，四万名歌迷跟着理查森的节拍，用力地拍动着双手，形成整齐划一的节拍声。
“伙计，你是个只会大声嚷嚷的孩子，在街头鬼混，希望有一天能够成为大人物。你搞得灰头土脸，狼狈无比，把瓶罐到处踢来踢去。”
罗杰握着话筒，从舞台后方走出来，身后是乐队的其它四名成员。
快步走到舞台最前端，罗杰大喊一声“singin’”，然后将话筒举起来，对准观众席的方向。
整齐划一的歌声立刻响起，仿佛要冲破云霄一般：“we.！we.！”
很多人认为这首歌俗不可耐，没有优雅动听的旋律，没有令人眼花缭乱的吉他solo，没有晦涩难懂的歌词。
有的只是不断的重复、重复、再重复。
但在摇滚的世界中，这样一首简单而纯粹的歌，却是最容易引起人们共鸣的。
尤其是在数万人欢聚一堂的场合。
“老兄，你是个年轻的硬汉，在街头叫嚣，总有一天要接管这个世界。你脸上流着鲜血，颜面尽失，到处挥舞旗帜。”
继续重复着刚才的动作，将话筒举起，对准观众席：“再来一次！”
“we.！we.！”
十二月的天气很冷，而且这次的演出是室外，但罗杰穿得一如既往地少。
确切的说，在整个巡演的过程中，罗杰身上的衣着从来都没有换过，始终是那件万年不变的黑色无袖夹克。
冷风从敞开的拉链中灌进来，罗杰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然而只是一瞬间，寒意就被歌迷们的热情冲散。
“老兄，你是个可怜的老头。眼里祈求着宽恕，希望得到解脱。你搞得灰头土脸，狼狈至极，最好有人能把你送回老家去。”
随着一句“again”，弗恩希尔公园上方，再一次响起数万人的大合唱。
“圣诞节快乐，伙计们。”
在安妮的吉他solo声中，罗杰将话筒插到支架上。
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贝斯，背在身上，一边配合着安妮的节奏弹着和弦，一边开口道：“今晚，我们会给大家送上最精彩的演出。这是一份圣诞礼物，给所有人的圣诞礼物。”
…………
两个多小时后，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罗杰坐在舞台边缘，两脚悬空。
舞台的高度只有六英尺，差不多正好一人高，倒是不用担心摔下去。
“很久以前，就在圣诞老人住着的极北之地，有一个小煤球，父母叫它乔尔。”
罗杰的手指在琴弦上有节奏地上下扫动着，好像是在弹吉他一样。
低音线低不可闻，就好像罗杰的歌声一样轻柔。
嗓音中的那一丝沙哑，唱了两个多小时下来，已经被无限地放大。
然而这沙哑的嗓音，却带着一种特殊的性感，轻声讲述着一个童话般的故事：
“【我也能成为被选中的礼物，陪在某个幸运的女孩或男孩身边，我们会一起玩耍一起欢笑，紧紧相拥，躺在洁白的床单上进入梦乡】。
然而圣诞老人嘲笑它：
【你不过是个惊吓，才不是什么礼物。你是调皮的代价，哪会有孩子想要你？你这个脏东西，现在你要去和不听话的孩子在一起。】”
童话的前半段很黑暗，然而很快就迎来了曙光。
“迎接它的是一个小男孩，有着悲伤的神情，它捡起乔尔说：
【你可以成为我的朋友，一个别的礼物当然好，可你是被圣诞老人送来。我曾经很淘气，也许那就是我的错。可他这样对待孩子，我不想成为他。】”
和刚开场时相比，星光下的弗恩希尔公园非常安静，只有罗杰的歌声在天空中回响。
不是粉丝们累了，没有精力再继续狂欢，而是因为这一首歌需要静下心来细细品味。
一首……
不那么应景，不够欢乐，但却意味深长的圣诞歌。
“乔尔，乔尔，小煤球乔尔，就这样献出了生命。那个曾经淘气的小男孩，拿到了煤球中的钻石，作为他的圣诞礼物。”
“坦白说，三年前第一次在这里演出的时候，我紧张的差点尿裤子。”
一首歌结束，罗杰没有立刻站起身，反而像是聊天一样，拿着话筒开口道：“三年后，再一次来到费城，我还是紧张的差点尿裤子。”
台下响起一片明显的笑声，像是在配合罗杰的自嘲一般。
罗杰将身上的贝斯解下来，随手塞给一个前排的粉丝，站起身，大声开口道：“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能够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陪伴我们一起度过。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圣诞礼物！”
第350章 都给老子把头甩起来！
整个巡演的十八场演出，时间并不固定。
大多数场次的开始时间在七八点，结束时间在九点到十一点之间。
不过例外也是有的，例如费城弗恩希尔公园的演出，就是从下午五点半开始，到晚上八点结束。
这是最早的一场。
而最晚的一场，则是纽约洋基球场的跨年秀，晚上十点才开始，一直持续到凌晨两点，足足四个小时。
这是整个巡演中最重要的场次，时长最长、到场人数最多、规模最为宏大……
仅仅这一场演出，预期收入就相当于其他十七场之和的三分之一。
“说起来，我们和洋基队合作的次数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理查森戴着一顶有着“ny”标识，蓝白相间的棒球帽。
作为人设上的“洋基队的粉丝”，在这样的场合，当然少不了带有洋基队标识的装扮。
不过连续三年和洋基队合作，让胖子多少有了一种腻歪的感觉。
尤其是胖子并不是真正的洋基队粉丝，甚至都看不懂棒球比赛，只是因为需要而假装出来的人设。
“反正你是洋基队的粉丝，蹭蹭热度没坏处。”
罗杰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手指在琴弦上灵活地跳动着，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杯琥珀色的酒液，但却从倒进杯子起就没有被动过，杯中的冰块已经快要全部融化掉了。
“发什么楞呢？”
安妮发现了罗杰的异常，问道：“还在想暖场乐队的事？”
在这一场演出中，乐队打算找ac-130乐队来为自己做暖场演出。
后者的《混合理论》在两个月前扩大发行规模之后，已经在北美卖出了400多万张的销量，崛起的势头很强。
相较而言，同期发行专辑的雷蒙娜-拉维尼就要差一点，半个多月前才开始扩大发行规模，刚刚达到白金专辑的门槛。
不过无论是ac-130还是雷蒙娜-拉维尼，单从目前的商业表现上来看，足以让乐队控股的mad唱片大赚一笔。
在接到mad唱片的提议之后，乐队也同意帮他们一把，为对方创造一个加快成名的机会，反正都是给自己打工的人，帮对方就等于帮自己赚钱。
不过这事却被二十世纪娱乐给否决了，要求在二十世纪娱乐内部寻找合适的歌手或者乐队。
哪怕mad唱片不收取任何酬劳或者分成，并且还要向二十世纪娱乐支付一笔钱，这样的条件也没能让二十世纪娱乐松口。
最后双方吵了一架，不欢而散。
“不是那个。”
罗杰摇摇头，将贝斯放到一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开口道：“在想什么时候和公司摊牌。”
这场演出结束之后，双方的合约就算是结束了。
无论是按照业内的惯例，还是按照法律的要求，乐队这边都应该向二十世纪娱乐发出正式的通知，以确认合约结束，除了后续的分成之外，双方之间不再有任何的权利和义务。
不过在这个特殊的时间节点解约，或许对两个月后的格莱美会有一定程度的影响。
当然，这个影响很小，但毕竟还是存在的。
“直接发通知不就行了么，多大点事。”
安妮撇撇嘴，一副完全没兴趣的样子。
理查森沉默片刻，开口道：“我支持安妮的想法，按照法律上的规定，我们发出通知之后还有一个月的缓冲期才算是正式解约。如果二十世纪娱乐书面提出反对，还要拖得更久，没必要拖到格莱美结束之后。”
虽然一直对现有的唱片合约感到不满，但乐队从来没有过任何违约的情况。
白纸黑字的协议摆在那里，既有政.府部门的备案，又有律师作为背书，即便二十世纪娱乐不愿意放人，也是不可能的。
但想要搞事情的话，拖一段时间总归还是办得到的。
所以对乐队来说，解约的事自然是越早越好，早点办完早点安心。
“你们说的没错。”
罗杰点点头：“那就这么办，明天让律师给公司发通知。”
“别想那些了。”
理查森将烟头按在烟灰缸里灭掉，站起身：“这场演出很重要，别分心。”
…………
球场内，六万多名歌迷拥挤在一起。
探照灯扫过人群的时候，能够看到无数人向前伸出双手，嘴里大声喊着什么，看上去简直像是从生化危机中走出的一群丧尸。
“我不会听你的碎碎念，我正游走在生与死的边缘，没有动力和目标支撑下去，因为最后我们仅仅只是活着而已……”
嘶哑的男声从黑暗中响起，当罗杰走到舞台最前端的时候，足足二十五个火焰喷射器同时喷出熊熊燃烧的火焰，将整个舞台点亮得如同白昼一般。
低沉嘶哑的声音陡然拔高，罗杰弯下腰，脊背高高弓起，用尽全身的力气呐喊道：“alive！”
和泰勒-摩森的原版相比起来，这首歌罗杰从一开始就做出了很大的改变。
在最大程度保留那种黑暗风格的基础上，加强了这首《丧尸（zombie）》的气势。
仿佛一场黑暗史诗一般。
“两千年以来我是如此清醒，等待着震撼世界的那一天，告诉你们这些看错我的人……”
短暂的轻声呢喃之后，罗杰再一次高声撕喊起来：
“我是，我是一具行尸走肉，
一次，又一次，你期待着我的死亡。
我是，我是，我是一具行尸走肉，
多低，多低，你会将我推向多低的深渊？
走吧，走吧，走吧，在我倒下之前。
死~~亡~~~”
华丽而连贯的旋律陡然加速，变成大片支离破碎的高速riff。
罗杰平举着双手，贴近舞台边缘，学着木乃伊的样子，走到舞台的一个角落里。
“从那烟管中喷出烟雾吧，亲吻我那柔软却又灼烧般痛楚的伤口，我迷失了方向。告诉那些被留下的幸存者们，你们只是既愚蠢又盲目地活着。”
这一次，罗杰没有像第一次参加佩内洛普摇滚音乐节那样，将一段“死~~亡~~~”不断高低转换，来来回回玩上十几次。
老老实实地唱完这首歌，罗杰回到舞台中央的位置上，大声喊道：“灯光！”
随着罗杰的话音落下，球场四周的探照灯亮起，不断在人群中扫过。
音乐并没有随着一首歌结束而停下，短促的鼓点和吉他riff轻声回响着。
舞台下方的人群仿佛沸腾了一般，随着鼓点的节奏，不断原地跳动着。
“很好，看上去你们已经够嗨了。”
罗杰看着舞台下方的观众，满意地点点头，将话筒插回支架上，捡起被放在地上的贝斯。
强而有力的低音节奏和鼓点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完全压过了吉他的声音。
“我坐在那看着电视，上面什么都没有。我不停地换着频道，换了一两个小时，我无聊地玩着手指，对这些万年不变的傻逼玩意厌倦无比……”
同样是《希望》专辑中最受欢迎的单曲之一。
《长视角（longview）》的贝斯riff并不像《黑暗需求》、《汤姆猫》那么高，但却简单明快，通俗易懂。
哪怕是不懂乐器的粉丝，也能感受到它的美妙之处。
伴随着强烈而又迷幻的低音，仿佛将人带进了一个光怪陆离的精神世界。
嗑.药者或者精神病人的世界……
咳……
在场的歌迷们当然不会在意这样的思想是否足够正能量，又是否有益身心健康。
唯一的念头，就是跟着音乐，一起狂欢，享受这场盛大的摇滚盛宴。
后台的监视器上，有人对着摄像机，比划着恶魔崇拜一般的金属礼手势。
嗯，在一首朋克单曲的演出中做出金属礼，看上去好像哪里怪怪的……
不过这种细节显然不会有人在意，反正在这个世界中，朋克礼和金属礼都是被罗杰“发明”出来的，随便怎么用都没问题。
“这个画面保存下来，后期剪辑的时候可以考虑放进去。”
n电视台的一名工作人员连忙指着监视器开口道。
肖像权的事倒是不用担心，在门票背后的“观演须知”里就有相应的条款，转播方可以使用任何一名观众的肖像权，用于本场演出的转播，或是live专辑的mv。
只要入场，就代表接受该条款，很多演唱会都有类似的条款规定，人们早就习以为常。
“每一台摄像机的数据都会保存的。”
工作人员操作着电脑，给这段视频贴上标签，以方便后期剪辑时寻找素材。
n电视台在洋基球场内架设了多达70台摄像机，也就是说在四个小时的演出过程中，会有280个小时的录像。
这280个小时当然不可能全放出去，实际上转播时长可能连整场演出都覆盖不了，只会截取其中的精华部分。
单单寻找剪辑素材的过程，就是一个海量的工作。
“这一段怎么样？”
另一名工作人员指着一台监视器开口道：“这些歌迷的动作我觉得可以考虑加入到后期中。”
监视器画面上，一群歌迷拉出一小块空地，十几个人在空地中跳着一种看上去有些怪异的舞蹈，像是和空气打架一样。
这是一种摇滚演出现场常见的发疯……咳，嗨起来的方式，叫做mosh。
动作有些类似于街舞，但舞者之间会频繁出现撞击等动作。
一般只有在人数较多、歌迷玩嗨了的情况下，才会出现这种玩法。
mosh虽然有一定的危险性，但其实危险性很低，至少比死墙之类的作死玩法要安全得多了。
舞台上，罗杰也注意到了这一幕，心下微动，考虑着是不是要指挥粉丝们来玩一波死墙。
所谓死墙，就是让歌迷们从中间分开，然后两边的人群朝着对方加速冲刺，撞在一起。
场面很壮观，但也很作死。
考虑了几秒钟，罗杰就放弃了这个让人心动的想法。
喜欢玩死墙的乐队不少，以现在的现场气氛，要让粉丝们拼命作死起来也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正因为死墙太过危险，所以罗杰才不敢碰这玩意。
在摇滚现场常见的所有作死方式，pogo、甩头、跳水、火车、mosh以及死墙六种玩法中，死墙是最为危险的一个。
“死”字的意思，是因为每年都有人因此而死亡，重伤也不少见。
若是哪一次万人级别以上的死墙作死中没有一个人受伤，那反而是件怪事。
当然，这个危险是对下面的粉丝们而言的，舞台上方的乐队只是观众。
但无论乐队是否会参与进去，这种危险的行为本身都没有任何好处。
集体作死能带动气氛？
自己的演出，压根不缺气氛这种东西。
朝身后打了个手势，安妮立即会意，指尖在琴弦上快速扫动起来。
激昂的旋律，伴随着强烈的鼓点声，仿佛要冲上天空一般。
和录音室专辑版本相比起来，这段旋律有了很大的改变，更激烈、更有力、更混乱。
“已经过去了这么多个世纪，
自从神的怒火降临。
惩戒和来世，
混沌乱世。
折磨人的神，
审判人的神，
带来的罪恶，
都是他们让你感受到的。”
一首偏抒情……
至少开头部分偏抒情的歌，在乐队的演奏下，却变成了火山爆发般的炸裂。
抒情？
那是什么玩意？
现场演出不需要这个！
嗨就够了！
都给老子把头甩起来！
“你的天堂，我的地狱。
你的天堂已成为我的地狱。
你就是这一切的根源，
一片焦土。”
一段高亢的嘶吼之后，罗杰举起双手，指向舞台下方，语速极快地说道：“伙计们，举起你们的双手，跟我一起来！”
数万人的合唱，再一次出现在洋基球场中。
带着一股震撼人心的气势，仿佛要冲破球场上的天空。
“你的天堂，我的地狱。
你的天堂永远都会是我的地狱。
恐惧已占据人们的内心。
人们的内心……”
罗杰抬起头，看了一眼旁边的计时器，时间刚刚好。
趁着这段间隙，拿起话筒，单手指向天空，兴奋地大声道：“现在的时间，是2002年1月1日，你们从2001年嗨到了2002年！”
第351章 我们有麻烦了
（ps：上一章被吞了几十个字，，，加更一章2000字小章保全勤。）
“我爱上了一个天使，天堂的禁令，使我成了一个信徒……”
一段熟悉的旋律从门外传来，罗杰揉了揉眼睛，看到窗外大亮的天色，纠结了好半天，才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来。
洗漱完，来到客厅，电视中正播放着乐队巡演的录像转播，艾琳抱着一大盆零食，津津有味地看着。
“这场你不是在现场看过了吗？”
罗杰看了一会，就分辨出来这是底特律那场。
看观众席的结构就知道了，十一月初在底特律那场演出，是整个【燃烧&信仰 tour】规模最小的一场，在一家中等规模的剧院举办，可容纳观众数量还不到两千人。
“看一遍哪够？”
艾琳嘴巴里叼着一枚薯片，口齿不清地问道：“你不再睡一会？”
“再睡晚上就睡不着了。”
罗杰摇了摇头，在艾琳身边坐下。
“对了。”艾琳想起了什么，拿出手机说道：“刚才理查森打电话过来，说你的手机打不通，我告诉他你在睡觉。”
“大概是没电了吧。”
罗杰记得自己睡前没有关掉手机，不过也没在意。
这个年代的手机不像后世的智能手机那么容易耗尽电量，但对经常使用的人来说，一块充满电的电池也用不了多久，很容易就会没电。
接过艾琳的手机，试着拨打了一下理查森的电话，提示那边正忙。
“打不通。”
罗杰将手机还回去，问道：“爱德华多那边怎么样？什么时候有空？”
“我帮你约了后天下午，记得叫上律师。”
艾琳翻了个白眼，将零食放回茶几上，转过身，伸手勾住罗杰的脖子，抱怨道：“你好不容易忙完，又要天天工作吗？”
“没办法，时间紧张。”
罗杰做了个无奈的表情，伸手抱起艾琳，让女孩坐到自己腿上：“下周我们就要去洛杉矶为格莱美做准备了，这边的事情必须尽快处理完才行。”
艾琳沉默了几秒钟，低声问道：“还回来吗？”
女孩的声音中有着一丝压抑不住的郁闷。
艾琳是知道mad唱片的事情的，也很清楚，在唱片合约结束之后，乐队的工作重心就会转移到天使之城洛杉矶。
“当然，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不管？”
罗杰揉着女孩的脑袋，安慰道：“别瞎想，格莱美之后我就会回来。”
倒也不是在骗人，罗杰确实是这么计划的。
格莱美结束之后，先给乐队放个假，休息一段时间再开始新的工作。
甚至没录完的《波西米亚狂想曲》，剩下的部分都可以考虑放在纽约来录。
东海岸虽然不是北美娱乐行业的中心，但毕竟这里有一家公司叫做华纳唱片，唱片行业还是很发达的。
无论是制作人团队，还是各种档次的录音室，这里都不缺。
一番甜言蜜语之下，艾琳终于破涕为笑，心情好转了起来。
“不许动！”
女孩压在罗杰身上，故作凶狠道：“我今天要做女骑士！”
“乐意效劳，我的女士。”
罗杰调整了一下身体，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沙发上，双手交叉在脑后，“交给你了。”
…………
女骑士的尝试被一通电话打断了，只得晚上再说。
接到理查森的电话之后，简单地聊了几句，罗杰就急匆匆地换了身衣服，开车出门。
在一家咖啡厅里，罗杰抵达的时候，乐队的其他人已经全部到齐了。
“怎么回事？”
罗杰看到几人脸色阴沉，皱了皱眉，心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坐下来，看向胖子，开口问道：“刚才电话里没说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了？”
在电话里，理查森只说了一句“我们有麻烦了”，然后就要求罗杰尽快赶来和乐队汇合。
“和之前预想的一样，二十世纪娱乐不甘心跟我们解约。”
理查森抬头看向贾森，开口道：“你来说吧，你比我更清楚这事。”
“是这样的……”
格雷西连忙开口，详细解释起来。
贾森和格雷西两人的经纪人合约都在二十世纪娱乐，而且和罗杰三人不同，贾森和格雷西的经纪人合约规定的十分严苛。
而且以这两人的影响力，也很难反抗经纪人的意志。
本来这两人的经纪人，和西奥多，以及理查森的经纪人丹尼尔关系非常好，可以说是天然的盟友。
但不知二十世纪娱乐的其它合伙人使出了什么手段，将这两位经纪人拉拢了过去。
在得到这两位经纪人的支持之后，二十世纪娱乐拿出经纪人合约中的条款，要求贾森和格雷西解除与乐队的合约。
明面上的理由，是支持他们自己组建乐队，至于实际针对的是谁，显然是再明显不过了。
这其中的过程贾森没有详细说明，但想来也无非就是各种威逼利诱那一套。
贾森和格雷西看似没有什么存在感，但在乐队中的重要性却毋庸置疑。
找个及格的乐手很容易，但要找个值得信赖，对乐队很熟悉，又能和其它成员配合默契的乐手，那就要费一番功夫了。
若是仅仅只是如此，乐队或许还未必愿意为了这两人和二十世纪娱乐死磕。
反正只是不算在正式阵容之内的编外成员，大不了找来合适的替代人选之后，多浪费几个月的时间磨合一番，对乐队的影响肯定是有，但却不会致命。
但二十世纪娱乐要的不仅仅只是让贾森和格雷西与乐队解除合约，同时还要以两人的名义起诉乐队。
大致是“贾森和格雷西应当按照工作，对乐队的版权及收入享有百分比的分成，而不是拿每月三千美元的固定薪酬”之类的内容。
这样的起诉当然不可能赢，但二十世纪娱乐有的是办法将官司拖下去。
以北美法律的复杂程度，只要有足够专业的律师团队，想要赢下一场必败的官司几乎不可能，但如果只是要做到“不输”，只要肯花钱就能办到。
如果被这么拖下去，不提舆论方面的影响，单单只是不断的出席听证会，就能把乐队烦死，也不要想干别的了。
第353章 动作
在北美，拖延官司常用的方式有很多，例如对某一项证据提出质疑，要求重新审核，例如提出“不存在的证据”，等法院走审核流程。
比如说保罗-麦卡尼特起诉迈克尔-杰克逊的版权诈骗案，就被后者用这样的方式拖了下去，甚至直到迈克尔-杰克逊去世之后，案件被版权托管机构接管下来，还一直在打官司，直到罗杰重生之前都没有做出判决。
根据媒体的评估，若是法院宣判，迈克尔-杰克逊的遗产管理委员会除了要归还版权之外，至少还要向保罗-麦卡尼特以及披头士乐队的其它成员赔付十位数的天价赔款。
别说赔不起，就算是赔得起，与其付出这样巨大的代价，还不如每年花掉上千万美元的律师费，将官司一直拖下去。
这样的情况不算多见，但在娱乐及体育产业中却很常见，至于原因也很简单。
明星们往往没有足够的底蕴，只要拖到本人去世，官司自然不了了之。
甚至不必等到受害人去世，说不定拖上几年，他们自己就因为付不起律师费而不得不撤诉了，比如说拳王泰森就被高昂的律师费和债务逼去圣费尔南多谷拍*****。
无论原告还是被告，都是要给律师付钱的，而且往往和涉及金额挂钩。
如果收益大过未来几十年要支付的律师费用，很多人都愿意做这样一笔“划算”的生意。
贾森的讲述并不带有任何主观性，只是客观地陈述自己遇到的事情。
贾森说完之后，格雷西也说了一遍自己身上发生的事，两人遇到的都差不多，除了台词和场景换一换，基本上都是一个剧本安排出来的。
“我知道了。”
罗杰考虑了一会，点点头，看向两人，开口问道：“你们会出现在这里，我已经明白你们的意思了。不过我还是要问一句，你们是站在乐队这边吗？”
“当然。”
“没错。”
两人先后开口道。
对于这两人的话，罗杰不会全信，离开之后找人打听一番还是有必要的。
当然，这一点就没有必要当面表现出来了。
而且卧底这种事可能性很低，除非贾森和格雷西是白痴，又或者聪明得过头了，否则绝对不可能看不出来乐队和二十世纪娱乐哪一边能带给自己更大的利益，以及更好的前途。
别的不说，单单只是这一次巡演，两人就可以和米娅共同分享总计两百多万美元的奖金。
不过罗杰不相信二十世纪娱乐会想不到这一层，对方肯定还有其它什么打算，这才是关键的问题。
“你们放心，不会让你们下错注的。”
罗杰安抚了两人一句，然后低头思考着如何应对。
好在米娅的经纪人是安妮的父亲，不是二十世纪娱乐的人，否则麻烦还要更大一些。
正在思考着，罗杰的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上的名字是西奥多。
“喂，西奥多？”
“罗杰，有人告诉我公司正在谋划对你们不利的行动，我们需要见一面。”
西奥多的声音显得有些焦急。
“是贾森和格雷西的事吗？我已经知道了。”
罗杰有些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你得到消息比我还晚？我以为你是二十世纪娱乐的股东？”
“这件事根本没有通过董事会进行，我和丹尼尔都被排除在外了。如果不是我的一个老朋友通风报信，我现在可能还什么都不知道。”
西奥多解释了一句，很快又说道：“公司有更复杂的计划，你现在在哪，我要当面和你谈。”
罗杰抬起头，看到安妮张开了嘴，似乎想说什么，赶紧竖起食指放在嘴唇前比划了一下。
然后对着电话报出一个地址，“下午两点见。”
挂掉电话，罗杰看向理查森和安妮，叹了口气，开口道：“你们说得没错，我们有麻烦了。”
“你打算怎么办？”
理查森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似乎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见招拆招太麻烦，也容易掉进陷阱里。二十世纪娱乐朝我们伸爪子，我们就砍掉他的手脚。”
罗杰的脸上流露出一丝阴郁，开口道：“我们不主动搞事情，但是也不怕任何人跟我们搞事。”
简单地谈了几句，没有聊起任何具体的解决方案。
离开咖啡厅之后，罗杰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给理查森和安妮，要求两人分别去见丹尼尔、以及联系乐坛内的朋友们。
至于罗杰自己……
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
和西奥多见了一面之后，罗杰对于乐队面临的情况了解的又更深了一层。
但这毕竟涉及巨大的利益，除了有数的几个人之外，罗杰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哪怕是自己的经纪人也不例外。
几天之后，结合不同渠道来源的情报，仔细整理一番之后，罗杰终于有了动作。
“克里斯蒂安，久仰大名了。”
一名略微有些秃顶的微胖中年男子热情地朝罗杰打着招呼：“很久以前就想认识你了，可惜一直没有机会见上一面啊。”
“抱歉，费迪南德理事。工作繁忙，实在很难抽出时间来。”
罗杰伸出手，在对方手掌上轻轻握了一下，意有所指地说道：“其实我们在三年前就想加入唱片业协会了，但是合同在身，不好反对公司的约定，所以现在唱片合约一结束，我就来了。”
这位中年人就是唱片业协会的一位理事，而且具备一定的实权，在唱片业协会内部，也算是一名高层职员了。
虽然不是真正的掌权者，但却也拥有着很大的权限。
最主要的是，作为唱片业协会的理事之一，费迪南德的人脉非常广泛。
能坐到这个位置上，费迪南德当然不会是个白痴，怎么可能听不出罗杰的话只是借口。
联系到最近的乐坛，尤其是纽约的动向，费迪南德在接到会面邀请的时候，就对罗杰的心思有所猜测，大致知道罗杰的目的是什么。
但是不是借口不重要，能够得到多少实打实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想要让唱片业协会出手帮忙，光靠上下嘴唇这么一碰，那可不行。
没有让费迪南德久等，很快，罗杰就抛出了自己的筹码：“我们非常愿意成为唱片业协会的一员，但是我的队友对协会的部分规定有些疑虑，比如说收入抽成条款，不知道费迪南德先生是否愿意为我解惑？”
和北美的任何一家工会一样，唱片业协会在为工会成员提供各种基础保障的同时，也会收取一定的费用。
这和是否需要工会服务无关，只要注册成为会员，就会自动从每一笔和“本职业”相关的收入中抽成。
例如唱片业协会的抽成范围，就包括任何与唱片收入有关的分成，包括唱片销售，版权授权等等，比例最高可达百分之三点五。
这样高昂的抽成，乐队肯定是不可能接受的，哪怕现在需要唱片业协会的帮助，但也不是非要唱片业协会出手不可。
要知道，唱片业协会的抽成可不是一次性，或者几年，而是永久的。
先加入工会，等到利用完对方，再退出倒也不是不行，但这样一来，对乐队在业内的名声影响可就太大了。
且不提是否划算的问题，这完全就是没有必要的事情。
“你说的百分之三点五，那是对于一般歌手的情况，像是你们这样才华出众的乐队，待遇肯定是不一样的。”
费迪南德也很上道，开始和罗杰讨价还价起来。
经过一番愉快的py交易，双方很快就达成了口头协议，由费迪南德理事负责为罗杰三人办理加入唱片业协会的手续。
当然，还有一些不会落在纸面上，但大家心照不宣的默契。
费迪南德会负责向二十世纪娱乐施压，动用自己的人脉，以及工会的资源，对二十世纪娱乐的业务进行全方位的压制。
当然，出于“公平”的立场，费迪南德不会做得太过分，只会在不起眼的小事上拖一下二十世纪娱乐的后腿。
比如说按照惯例，当一家唱片公司在北美发行专辑时，除了法律上的手续之外，唱片业协会也需要进行审核。
这个审核并非强制执行，但一般来说，没有哪一家唱片公司会跳过这一环节。
审核的速度可以很快，在几天之内就完成，也可以很慢，拖到协会规定的最长期限，再挑出某个可有可无的小问题，发回去重做。
再比如说，通过自己的人脉，让某一家已经谈妥的物流公司出现“技术上的不可抗力因素”，将货物送达的时间延缓上几天。
这些动作对二十世纪娱乐这样的公司来说，影响肯定是存在，而且还不小，但却说不上有多么严重，只是恶心一下对方罢了。
鉴于这一点，费迪南德也承诺，会在工会内部施加影响，不会让其它人站到二十世纪娱乐那一方去。
毕竟，即使是同一家工会，内部也是分派系的，不同派系之间都有着自己的利益诉求。
为了得到唱片业协会的帮助，乐队所要付出的也很简单，五百万美元，分五年支付，其中两百万交给费迪南德个人，三百万归协会所有。
这当然不是直接送钱，而是以“咨询费”、“工会抽成”等各种名目支付。
在和费迪南德谈妥条件之后，加入唱片业协会的手续自然有人去办。
告别了“理事大人”，罗杰马不停蹄地赶往下一处地点，赴约与华纳唱片的执行董事、艺人管理部门总监，阿瑟-罗森伯格见面。
阿瑟-罗森伯格理所当然地提出了和乐队签约的要求。
说实话，以乐队现在在乐坛中的影响力而言，如果不是自己开公司，如果要签约一家唱片公司，华纳可以说是最好的选择之一。
另外几个“之一”分别叫做环球唱片、索尼唱片、贝斯塔曼唱片、百代唱片。
如果和五大签约，二十世纪娱乐所造成的一切问题，自然也不可能再成为问题。
尽管在这三年来，二十世纪娱乐的利润报表相当惊人，但失去了罗杰三人之后，依然还只是一家不起眼的小公司，面对五大巨头，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不过乐队自己有了mad唱片，自然不可能再去签到别的公司手下。
委婉地拒绝了阿瑟-罗森伯格的要求之后，对方的眼底闪过一抹不快，尽管隐藏得很好，但仍然被罗杰敏锐地发现了。
作为北美犹太组织的重要成员，本身又是华纳唱片这样的庞然大物中的高层掌权者之一，阿瑟-罗森伯格对乐队的诚意确实很足，不惜三番五次亲自出面邀请。
被连番拒绝，要说心里没有一点成见，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然，阿瑟-罗森伯格也不至于就这么当面翻脸，一个大人物，哪怕再怎么不高兴，在外人面前也不会表现出来。
脸面这玩意，越是位高权重，就越是在意。
罗杰约对方见面当然不是为了耍对方一次，看看阿瑟-罗森伯格生气的样子，直接将自己的筹码摆了出来。
华纳出人，罗杰出歌，帮华纳捧红一个新人，限定类型为流行摇滚，两张高质量专辑的版权授权，换取华纳的支持，对二十世纪娱乐的业务进行全面的打压。
这当然不是让华纳唱片去和二十世纪娱乐死磕，尽管这对华纳来说没有任何难度，但亏本的生意谁都不会去做。
罗杰的写歌能力是经过市场验证的，不提darkness乐队自身，所有使用过罗杰的歌曲的乐队，就没有一个混得太差劲的。
比如【金属猴子】乐队的上一张专辑，就卖出了五百多万的销量。
这是华纳自己发行的专辑，阿瑟-罗森伯格自然不会不清楚。
还有一支叫做【闪现】的小乐队，在连续向罗杰邀歌成功之后，如今已经勉强跨入了二线的门槛，崛起的势头非常明显。
而且罗杰还拿出了几首歌出来，以阿瑟-罗森伯格的眼光，只是扫一眼曲谱，也能判断出大致的水平。
u2乐队的歌，商业价值自然不必多说。
第353章 战争！
慎重衡量过得失之后，阿瑟-罗森伯格迅速做出判断，这笔生意可以做！
当然，按照商人本性，价码还是要好好砍一砍的。
一番你来我往的讨价还价之后，阿瑟-罗森伯格将两张专辑的数量改为至少30首歌，而华纳所要付出的，仅仅只是口头上宣布停止与二十世纪娱乐的一切合作，包括其子公司。
至于实际行动……
不会像口头上宣布的那样永远不再与二十世纪娱乐合作，仅仅只维持三个月，旗下拥有绝对控股权的子公司则缩短为一个月。
当然，前提是二十世纪娱乐在失去了darkness乐队之后，还能够拿出让华纳心动的专辑来。
如果捧不起足够出色的新人，那三个月就会变成永远。
这份协议不会落在纸面上，但罗杰有充分的把握，确保阿瑟-罗森伯格会兑现自己的承诺。
搞定了华纳之后，罗杰又前往环球唱片，以与华纳类似的条件，说服了大卫-斯科塞斯，也加入到这份计划当中。
然后是ei唱片、rca唱片……
斩断对方伸出来的爪子，罗杰并不仅仅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而是真正在策划着让二十世纪娱乐受到一次沉重的打击，至少要让对方几年之内缓不过气来，没有多余的精力给乐队搞事情。
至于几年之后……
乐队还需要在意这种小公司吗？
哪怕是二十世纪娱乐自己都不清楚，在这三年里，乐队细心经营之下，所积累出来的底蕴有多么恐怖。
或许他们猜测到了这些，但却没有猜到罗杰的报复心会如此之强。
又或者，是另一种情况。
看上去很白痴，却也很常见的情况。
巨大的利益，永远会蒙蔽人们的双眼，让他们忽视了近在眼前的风险。
将所有说得上话的唱片公司高层一一拜访过之后，罗杰来到了曼哈顿对岸的尤宁城，在一家高尔夫球场中与最后一个目标见面。
“这里距离曼哈顿不到两公里，但是生活节奏却要慢得多。”
麦克阿瑟轻巧地一个推杆，将球打进洞中。
随手把球杆递给身后的助理，朝罗杰开口道：“有时候你要学会享受生活，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如果我像你那么有钱的话，或许我会这么做。”
罗杰耸耸肩，这一局又输得毫无悬念，才打到第二个球洞，罗杰就落后了足足五杆，剩下的也没必要再打了。
哪怕是老虎伍兹来打，也不可能追得回来。
两人坐上电瓶车，来到休息区。
随便点了些饮料和点心，罗杰招招手，依耶塔-哈森立刻走上前，打开公文包，取出一个文件袋放在罗杰面前。
“这是我们的股权证明，在洛杉矶有一家叫做mad唱片的公司，我们乐队有百分之三十的股权。另外，公司的资料也在这里。”
罗杰将文件递给麦克阿瑟，开口道：“根据我们内部的评估，这些股权现在的价值大约在4500万美元，我希望能以这部分股权为抵押，向富国银行贷款4000万美元。”
“这不合规矩。”
麦克阿瑟接过文件，却没有打开看。
认真地看着罗杰，开口道：“即使你们是富国银行的优质客户，也不可能拿到接近抵押物价值百分之九十的贷款。”
还有一句话麦克阿瑟没有说，按照银行的另外一个“规矩”，对于抵押物的估值，都是要尽可能往低了算。
尤其是股权这样价值波动比较大的抵押物，市价4500万美元，按照银行的估值方式来算，能给一个4000万美元的抵押价，就已经是给优质客户的特殊待遇了。
而且即便是抵押贷款，也是需要向银行说明贷款用途的，如果是高风险的资金使用，银行在审批的时候会相当的谨慎。
当然，既然有了抵押，银行不用担心借出去的钱打了水漂，在审核的过程中会稍微放松一些。
如果是纯信用贷款，那审核才叫严。
以乐队在富国银行的信用评级，以信用贷款的方式借出千万美元级别的资金并不困难，但罗杰仍然选择了抵押贷款，就是因为这一次的资金用途不会产生任何的预期盈利。
至少单纯从钱这个角度来讲，不会有盈利，只会巨额亏损。
就和把钱扔水里听个响差不多，4000万美元不会全扔进去，但起码也有一半以上是收不回来的。
这种贷款，如果没有适当的抵押，就算麦克阿瑟的脑壳被驴踢了，也不可能会批。
“mad唱片现在的合作银行是****。”
罗杰伸出食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打着，开口说出自己的条件：“我可以说服董事会，将合作银行换成富国银行。以我在董事会中的影响力，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有百分之八十。”
麦克阿瑟在富国银行只负责风险管理，也就是主要负责贷款和信用卡的业务。
而且他只是纽约分行的高层，和洛杉矶没有多少联系，给洛杉矶分行拉贷款，跟麦克阿瑟可没有半毛钱的联系。
不过，毕竟在富国银行工作了几十年，麦克阿瑟有足够的渠道，将这项业绩的价值最大化地开发出来。
比如说拿出来和别人做利益交换。
这里只有两个人，而且合作了数年，也建立了一定程度的信任，有些话罗杰完全可以直截了当地说出来。
将筹码摆出来，直接说你给我办什么事，我给你什么好处，然后讨价还价，最后达成协议。
这是罗杰喜欢的方式，而不是像和唱片业协会理事费迪南德交谈那样，隐晦地暗示，让别人去猜。
那种沟通方式，太累。
当然，拐弯抹角地暗示，这种方式能在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盛行，自然有着它的优势。
就是不容易被抓到把柄。
无论是政界还是商界，竞争对手派个“卧底”过去，假装谈条件，实则悄悄地录音，拿来做威胁的筹码，这种事一点都不少见。
除非是能够一定程度上信任的人，否则罗杰也不会直白地说“我需要你出卖公司的利益，然后给你私人方面的好处。”这种话。
“哦？****？”
麦克阿瑟表现出了明显的兴趣。
****是富国银行的老对手了，在过去的很长时间里，一直是北美第一大银行，只是近年才被富国银行渐渐追赶上来。
当然，追赶上的也只是业务，至于影响力就要差得远了。
毕竟****有着美联储的股份，也就是掌握着一部分美元的发行权，这是富国银行最大的短板。
一个只能老老实实赚钱，另一家可以开动印钞机印钱，这怎么比？
富国银行和****银行之间的竞争轮不到麦克阿瑟来操心，但若是能从这个老对手手中抢下一笔足够分量的业务，对自己的好处还是不小的。
唯一的问题就是，mad唱片的体量小了点。
作为一名金融业人士，麦克阿瑟当然不可能不关注一家从纳斯达克主动退市的公司，对这家以前叫做阳光海岸娱乐，现在叫做mad唱片的公司多少有些了解。
结合着罗杰给出的资料，粗略地扫了几眼，很快就确定这正是自己记忆中的那家唱片公司。
据麦克阿瑟了解，这家公司被新的金主收购之后，业务做得有声有色，风头很盛。
但是再怎么崛起，毕竟基础在那摆着，根据麦克阿瑟的估计，价值顶多从几千万美元，上涨到一亿多美元。
而涉及存款的资金，顶天了也就是两三千万美元这个级别，如果是贷款的话，大概能够翻倍，就是mad唱片的极限了。
这个数字对于一家分行来说已经不小，但这点“功劳”，对麦克阿瑟来说，说可有可无倒是不至于，但多少也有些鸡肋的感觉。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快速地过了一遍资料，麦克阿瑟抬起头，问道：“贷款的用途？”
在看到mad唱片已经拿下【金属猴子】和darkness两支乐队未来十年的专辑发行权后，麦克阿瑟已经做出了决定。
现在体量小没关系，作为一名犹太裔金融家，麦克阿瑟一向喜欢投资未来。
罗杰敲打桌面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面无表情地开口道：“战争。”
…………
2002年初的北美，各大媒体的娱乐板块都相当的热闹。
除了各种各样的花边新闻之外，猛料也是接二连三地爆了出来。
先是贾森和格雷西的经纪人起诉darkness乐队，要求支付“合理收入的经纪人佣金”。
这两位经纪人声称，乐队在两人的雇佣合约上采取了欺骗的手段，导致两位经纪人得到的佣金比起“合理的数字”少了一半以上。
除了乐队之外，由于贾森和格雷西两人拒绝配合，也被列入了共同被告，理由是“两人和乐队串通，在支付薪酬的数额和方式上做了手脚”。
这两位经纪人都是来自二十世纪娱乐，公司理所当然地对“自己人”表示了支持。
除了在媒体上谴责乐队之外，还宣布正在收集证据，即将就乐队解约一事提起诉讼。
二十世纪娱乐声称，乐队并未尽职尽责地履行唱片合约的义务，因此合约并未到期。
乐队所提出的解约声明，是单方面的、不负责的、不合法的行为，二十世纪娱乐绝对不会接受，并将利用法律的武器保卫自己的权益。
这是明面上的动作，至于私底下，二十世纪娱乐做的工作更多。
事实上，从巡演结束开始，二十世纪娱乐就开始三番五次地约见罗杰三人，但连三人的面都见不到。
通过中间人传话，要求续约的意向也被乐队正面否决。
用罗杰的话来说，“二十世纪娱乐这样的小公司配不上乐队的名气。”
根据罗杰得到的消息，在加西亚-赖斯特顿的鼓动之下，二十世纪娱乐的董事会决定采取最为激进的策略。
你觉得你名气大，咖位高？
那我就把你的名气打下去，再来和你谈续约。
几个不知道从哪蹦出来的词、曲作者宣称罗杰剽窃了他们的创意，并递交了正式的申请，向工会求助。
嗯，这几位虽然没有任何名气，甚至罗杰都没听说过他们的作品，但确实都是工会成员。
作曲家协会、作词家协会也对乐队发出了言辞强烈的信函，询问是否属实。
这件事很快就被媒体曝光，仅仅只是几天的时间，抄袭丑闻就再一次铺天盖地地充斥在各大媒体的版面上。
甚至有几家纽约本地媒体，直接将这个新闻放上了头条。
一群“粉丝”在二十世纪娱乐的鼓动之下，对乐队发起抗议，除了基本的互联网水军之外，现实世界之中，也有不少人聚集在罗杰、理查森和安妮的家门口，举着写有“骗子”、“小偷”、“欺诈者”之类的横幅，喊着整齐的口号。
砰！
一块石头砸在别墅的外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罗杰站在窗边，看着那名“抗议者”被守在一旁的警察带走。
在北美，人们可以随意聚集起来抗议某一件事，甚至是发起声势浩大的游行也没问题，只要你能找得来足够的人。
但是警察可不会看着合法的抗议变成暴乱，必然会派出足够的警力维持秩序，尤其是在富人区发生的抗议行为。
抗议可以，喊口号也可以，但是任何攻击性的行为，都会被警察判定为“非法”。
是否真的非法不重要，保护居住在富人区的“上等人”不受伤害，对于这个国度的警察们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这一幕被不远处的摄像机忠实地记录下来，一名记者拦下了警察，试图向被捕的抗议者采访。
抗议本身不会对乐队构成任何伤害，但出现在媒体上，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罗杰，刚才那是什么声音？”
电话里传来艾琳的声音，语气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担忧。
这种时候，罗杰当然不可能让艾琳住回家里来，找了个让艾琳代表自己，和爱德华多教授谈判追加投资的借口，将女孩打发去了外地。
第354章 祝我们的敌人好运
女孩虽然在某些事上显得太过天真了点，但却并不傻。
如果只是谈合同，罗杰何必给她安排两个保镖保护？
“没什么，东西掉了。”
罗杰拉上窗帘，回到房间里，问道：“谈得怎么样了？”
“教授要求……”
女孩的心思很细腻，没有不依不饶地追问，顺着罗杰的意思，将话题转移开来。
聊了几句，安抚好女孩的情绪，罗杰考虑了一阵，拨通卡尔-瓦伦丁的电话。
“粉丝们的情绪如何？”
罗杰开门见山地问道。
二十世纪娱乐的这番动作，对乐队的伤害确实不小。
数十家媒体共同发力，很容易让不明真相的路人群众认为乐队是否真的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尤其是涉及到抄袭的丑闻，在极度重视版权的北美，这是不可容忍的。
路人粉丝的看法罗杰可以不用在意，反正只要这阵风波过去，有的是办法扭转他们的观点。
但核心粉丝，哪怕只流失了一个，也是巨大的损失。
“我们提前做过工作，目前的情况还算好，大家都在等着乐队的声明。”
卡尔-瓦伦丁的声音显得非常疲惫，这几天前前后后忙着安抚粉丝们的情绪，想尽办法让粉丝们继续支持乐队，不要相信媒体上那些虚假的新闻。
虽然说有不少人帮忙，但卡尔-瓦伦丁也已经好几天没有时间好好睡一觉了。
停顿了片刻，卡尔-瓦伦丁开口道：“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我最多还能拖延一周。如果一周之内乐队没有任何动作，核心粉丝就会开始大规模流失。”
“不用一周那么久。”
罗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日期，开口道：“告诉他们，耐心等几天，很快就会有结果。”
挂掉电话，打开短信。
有一条来自理查森的信息，几个小时前就收到了，但罗杰一直没有回复。
等到确认完各方面的消息之后，罗杰编辑了一条短信，按下发送键。
“三天之后，周五。”
…………
罗杰很清楚，这只是第一步，只是为了分散乐队的注意力，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但罗杰并不打算等着让二十世纪娱乐出招，再见招拆招。
那样太慢，而且说不准对方有什么手段，尽管乐队有所准备，但能否接下来还是未知之数。
而且即便赢得最后的胜利，对乐队的伤害也是难以挽回的。
二十世纪娱乐不在乎，是因为他们已经失去了乐队这座“金矿”，与其什么都得不到，还不如将金矿炸掉，说不定还可以低价买回来。
虽然这样做会导致金矿变得不那么值钱，但也比什么都得不到要好得多了。
而且，正是不那么值钱的金矿，才更容易掌控。
但罗杰却不可能不在乎这些，与其被动应对，不如主动出击。
或许付出的代价更大，但实际损失反而更小，尤其是名声等等难以用金钱衡量的隐性利益。
但已经造成的损失……
罗杰翻了翻不久之前刚刚被大幅度调整的行程计划。
按照原本的计划，乐队早在一周之前，就应该在洛杉矶为格莱美做准备了。
而现在，别说亲自参与到公关中去，就连原本已经是囊中之物的最佳摇滚乐队奖，都已经不那么稳了。
在过去的一年里，确实没有太强劲的竞争对手，但格莱美看得从来都不只是作品和表现，场外因素至少占了百分之七十。
在竞争格莱美的关键时刻，出了这档子事，竞争对手显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很难说如今铺天盖地的“丑闻”，有多少是出自二十世纪娱乐，又有多少是出自竞争对手之手。
这必然会影响一部分会员，尤其是小公司制作人出身的会员的感官。
大部分业内人士都看得出是怎么回事，但有些从大唱片厂时代过来的老古董，依然奉行着那一套“公司培养了你，所以你就得无条件跪舔”的论调，天然就讨厌和唱片公司对着干的明星。
再加上乐队不能亲自参与到公关活动，所丢掉的选票，单单只是最重要的最佳摇滚乐队奖，获奖率至少从百分之八十降低到了百分之五十。
这还仅仅只是格莱美。
若是算上其它方面的损失，仅仅这一轮舆论风暴，给乐队造成的伤害，至少也要用几个月的时间去弥补。
“二十世纪娱乐是疯了吗？好聚好散不好吗？干嘛一定要闹成这样？”
安妮捂着额头，一副头疼的样子，喋喋不休地抱怨道：“去年……前年莉安娜-格林解约的时候也没撕逼啊，怎么到我们这就变了？”
原本乐队的打算也是好聚好散，然而事不遂人愿。
事实上，合约到期以后如果没有续约的打算，好聚好散，和平分手，才是娱乐圈的常态。
毕竟这个圈子说大也不算大，抬头不见低头见，闹得太僵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例外总是有的，而且在庞大的基数之下，“例外”的绝对数量也会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如果有人确切统计的话。
“因为莉安娜-格林平均两年才出一张专辑，而且商业表现时好时坏，二十世纪娱乐在她身上赚到的钱还没有我们的五分之一。”
这位曾经是二十世纪娱乐的招牌，如今自己开了唱片公司的二线流行女歌手，靠着时间积累了一批死忠的粉丝。
但哪怕是最巅峰的时期，也比不上现在的darkness乐队。
前者最红的时候，在二线中处于中游层次，而罗杰三人，现在已经是公认的一线乐队了。
尽管只是一线中的吊车尾，但那也是因为出道时间短，资历不够深。
理查森接过罗杰的话茬，继续说道：“最重要的原因是，莉安娜-格林的公司固定合作方是环球唱片，而我们只有一家没有公开的mad唱片。”
有后台和没后台，待遇区别完全不同。
如果乐队解约之后，不是自己单干，而是跳槽到五大，或者是次一级的唱片公司，例如原属北美广播公司，现在归于贝斯塔曼集团旗下的rca唱片，那绝对不会遇到眼下这样的麻烦。
有野心，自然要承担野心所带来的后果。
三人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不说这些没用的，事情既然发生了，我们就解决它。”
罗杰摆摆手，打断了闲聊，看向会议桌对面的律师，问道：“诉讼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没有任何问题，克拉瓦斯会派出一支不少于20人的律师团队，协助我处理这几起诉讼案件。”
豪斯曼律师显得很有自信。
自从搭上了乐队的顺风车，豪斯曼律师的业务扩张的飞快，如今已经是北美顶级律师事务所之一的克拉瓦斯的合伙人之一。
背靠着克拉瓦斯这个豪门，豪斯曼律师也得到了许多新的大客户，但要说最重视的客户，依然还是罗杰三人。
罗杰三人的名气，完全足以成为豪斯曼律师乃至于克拉瓦斯手中的招牌之一，为他们吸引更多的客户加入。
对于自家的招牌，无论是豪斯曼律师本人，还是克拉瓦斯律师事务所，都非常得重视。
在接到罗杰的要求之后，立即组建了一支精通娱乐法、商业法的庞大团队，专门负责应对这一次的诉讼案。
当然，重视归重视，钱还是要付的。
在克拉瓦斯开出的预算账单中，预计最终的费用会高达数百万美元，如果案件拖得久一点，上千万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难怪北美总有人说，与其去抢银行、贩.毒或者做其它什么非法生意捞钱，还不如去当个律师。
这比抢银行来钱可快多了，而且还没有任何风险。
“注意把握节奏，未来的两个月左右，我要他们没有精力顾及诉讼案以外的事情。”
罗杰强调着自己的要求，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至于那几个不知道从哪蹦出来的词曲作者，把他们的案子无限期地拖下去。”
说着，罗杰脸上露出一丝阴狠的神色：“拖到他们破产！”
明眼人都知道，这几个宣称乐队抄袭自己作品的家伙，只不过是别人推到台前的棋子。
罗杰自然也清楚这一点，但仍然不会轻易放过对方。
做棋子，也要有变成弃子的觉悟。
娱乐圈里，这种事情简直不要太多，见到别人的作品火了，立刻就会有不知所谓的家伙蹦出来说是抄袭自己的作品。
如果不杀鸡儆猴，给其他人一个警告，未来还不知道会发生多少次。
前世的齐柏林飞艇乐队不断有抄袭风波传出，一部分因为他们确实是抄了一些歌，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们在面对诬陷的时候，选择了以较小的代价进行庭外和解。
象征性地赔点钱，庭外和解，这可比律师费便宜多了。
但代价，就是在几十年里，不断地被起诉、赔钱、和解。
而这里边，真正的抄袭绝对不会超过一半，剩下的都是跟风的诬陷。
在这种事情上，罗杰更加欣赏迈克尔-杰克逊的做法，虽然罗杰不喜欢这个家伙，但并不妨碍对他的手腕感到钦佩。
80年代末期，有人向法院起诉，声称迈克尔-杰克逊于1982年发行的《thriller》专辑中的单曲《比利-金（）》抄袭了自己的作品。
迈克尔-杰克逊应对的方法很简单，砸下数百万美元，反控告对方诬告、敲诈、勒索等一系列罪名，并将官司拖了足足十年。
那个家伙的结局罗杰并不清楚，不过十年的官司下来，就算是个百万富翁也得破产。
如果是普通阶层的平民，就算没有家破人亡，也不会差多少了。
“我明白。”
豪斯曼律师很清楚罗杰的要求，也乐于接下这种案子。
所有以拖延为目的的诉讼案，都是北美的律师喜闻乐见的，没有人会和美元过不去，案子拖得越久，律师费自然也就水涨船高。
“对了，还有一件事。”
理查森突然插话进来：“把丹尼尔也加入到起诉名单中，具体的内容我已经发到你的电子邮箱了。”
“丹尼尔？”
罗杰有些诧异，问道：“你和丹尼尔闹翻了？”
“丹尼尔站在了二十世纪娱乐那边，我昨天才知道这件事。”
胖子点点头：“放心好了，这不会影响我们的计划，我什么都没有告诉他。”
这话一说出口，罗杰立刻松了口气。
不怕对手实力强，就怕对手掌握了信息上的优势。
如果胖子的经纪人……
前经纪人，是二十世纪娱乐的卧底，又没有被发现，哪怕乐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得到了更加强力的盟友的支持，也未必能打得赢这场“战争”。
想到这里，罗杰看向安妮，开口道：“安妮，其它的人交给你负责。”
有律师和助理等人在场，罗杰说得不是很详细，但安妮却立刻明白了罗杰的意思，是要自己发挥那个特殊的识人天赋，分辨是否有人不值得继续信任下去。
“知道了。”
安妮不高兴地撇撇嘴：“说好的让我休息，又给我加工作。”
“瑞克。”
罗杰没理会安妮的抱怨，转过头，看向理查森，问道：“你那边的准备不会出问题吧？”
“我联系了几个以前华尔街的朋友，其中有两个人信得过。”
理查森也很清楚自己所负责的事情有多重要，开口道：“他们通过美林的关系，拆借到了一些股份。我打算采取相对保守的策略，用五倍杠杆来操作……”
“行了，我知道了。”
罗杰一听这些专业术语就感到头大，连忙打断理查森的话，开口道：“做空股票的事就交给你了，记住，我们的目标是二十世纪娱乐，不要忘了正事。”
“但是我们首先要让那几个大股东分心。”
胖子说道：“如果直接对二十世纪娱乐的股票下手，会引起他们的警觉。”
乐队的计划中，有一个很重要的环节，就是打压二十世纪娱乐的股价，然后进行恶意收购。
当然，只需要拿下一定比例的股权就够了，已经有了更具潜力的mad唱片，乐队可没兴趣再经营一家没什么前途的小公司。
但这个环节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打时间差。
如果被二十世纪娱乐的股东反应过来，那就纯粹是比哪一方钱多了。
比钱多，乐队和二十世纪娱乐的股东们根本没法比。
在过去的三年里，乐队赚了多少，二十世纪娱乐赚到的最起码也在两倍以上，更不要提这些股东们大多还有其它的资产。
哪怕只是一半的股东愿意出手帮助二十世纪娱乐度过难关，乐队也比不过这些家伙。
“所以我们才找了几个诱饵。”
罗杰耸耸肩，满不在乎地说道：“祝我们的敌人好运。”
第355章 这帮蠢猪！
“啪！”
一只手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手背上高高鼓起的青色线条，和微微颤抖的手指，充分说明这只手的主人现在情绪极度不稳定。
狠狠地拍了一巴掌，似乎还觉得不够解气，短暂地停顿之后，用力一扫，将桌面上的东西全部推飞。
电话、笔记本、台历、乃至于一台昂贵的液晶显示器，都被摔到了地上。
那台显示器的屏幕上，顿时出现了蜘蛛网一样的裂痕，显然已经没法再用了。
在2002年的这个时候，液晶显示器还算是比较高端的奢侈品，这么一砸，就算是还能修好，起码也要损失上千美元。
但高尔斯-克莱夫没有任何心疼的感觉，对于一名身价数千万美元的富豪来说，一台液晶显示器算什么？
相比于区区一台显示器，来自股市上的消息，才是真的让高尔斯-克莱夫的心在滴血。
从周一开盘开始，在过去的四十八小时之内，高尔斯-克莱夫手中的几家公司股份开始有了不同程度的缩水，最高跌幅达到百分之七，总体的损失高达数百万美元！
有人在针对自己，或者说自己的公司！
高尔斯-克莱夫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判断，至于敌人的目标是自己还是公司，反倒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重要的是，有人在暗中做空自己公司的股票。
高尔斯-克莱夫很快就做出了决定，一边找人帮忙调查幕后黑手的身份，一边晋级筹集了一笔资金，投入到股市上，用于稳定股价。
但是钱才刚刚投入进去，对方立刻就转移了目标，放弃了高尔斯-克莱夫控股的其它公司，集中火力针对二十世纪娱乐。
然而这个时候，高尔斯-克莱夫手中已经没有能够马上动用的资金，只能看着二十世纪娱乐的股价不断下跌。
高尔斯-克莱夫的经验很丰富，很快就从对方的操作手法中判断出来，对方所能调动的资金最多也不会超过三亿美元，这还是算上杠杆倍率之后的数字。
这几年来，随着业绩不断上涨，二十世纪娱乐的股价也一路水涨船高，从三年前的市值不到一亿美元，到如今市值已经逼近十亿。
三亿美元不至于让二十世纪娱乐的股价崩盘，但也要全力以赴去应对，才能避免伤筋动骨。
但偏偏，二十世纪娱乐的股权太过于分散，就算是紧急召开董事会，也来不及了。
至于一个人出手维持股价……这个念头只是在脑海中浮现了一瞬，就被高尔斯-克莱夫排除了。
且不说能调集到的资金都投入到了其它地方，一时半会抽调不出来，就算是有钱，高尔斯-克莱夫也不会这么干。
和那几家自己掌握了绝大部分股权的公司不同，高尔斯-克莱夫在二十世纪娱乐持股的比例还不到百分之十，是二十世纪娱乐第二大股东。
损失是大家的，凭什么让我一个人出钱？
持股比例最高的红叶投资公司还没有着急，我急个什么？
但是眼睁睁地看着，那损失也足以让高尔斯-克莱夫感到心疼无比。
仅仅只是一个上午的时间，跌幅就超过了百分之二十！
（ps：美股没有跌停这个说法，熔断机制也只针对整个大盘，理论上某个个股可以一天内跌到强制退市。）
换算成美元，二十世纪娱乐的市值缩水了两个亿，高尔斯-克莱夫的身家在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里，损失了近两千万美元！
公司所有的股东都很清楚，随着darkness乐队的离去，二十世纪娱乐的股价必然开始缓慢下跌，逐渐回复到正常的水平上去。
说现在这个市值不正常倒也不准确，因为有darkness乐队在的时候，二十世纪娱乐的盈利能力确实值这个价。
但失去了乐队，盈利大幅缩水之下，股价下跌也是必然的。
两亿到三亿美元，这是大部分股东认为失去乐队之后，二十世纪娱乐合理的价值，也就是现有市值的百分之二十到三十之间。
但没有人会想到，股价下跌得这么快！
哪怕有人在大规模做空二十世纪娱乐的股价，这也是不正常的现象。
随着秘书的电话打进来，高尔斯-克莱夫很快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包括华纳唱片、环球唱片等多家公司，在这一天的早上，不约而同地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无限期中断与二十世纪娱乐的一切合作。
唱片业协会也高调地发出了声明，认为二十世纪娱乐在某些专辑的发行过程中采取了“不正当”的手段，将对此进行调查。
看看那些在调查名单上的专辑名字，《黑色》、《青春》、《怪胎》、《燃烧》……
高尔斯-克莱夫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铁青着脸，尝试着拨打罗杰的电话，虽然从来没有插手过公司的经营，但高尔斯-克莱夫想要拿到罗杰三人的电话号码还是不难的。
丝毫不出意外，压根打不通，只响了一下就被掐断了。
另外几个电话也同样如此，一直尝试到第五个电话，才终于打通了一次。
“克莱夫先生？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您竟然会给我……这样的小角色打电话？”
电话另一头，西奥多的声音显得很夸张，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但演技却太浮夸了些，这种惊讶听在高尔斯-克莱夫耳中，更像是嘲讽。
“这几天的事，是你们做的吧？”
高尔斯-克莱夫没有废话，开门见山地问道。
“什么？克莱夫先生，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西奥多“惊讶”的声音都快压抑不住那明显的笑意了，若是平时，以高尔斯-克莱夫的脾气，早就将电话挂断，但此时却不得不忍耐着脾气，试图让自己心平气和下来：“你们的目的是什么？解约？我可以说服董事会。”
“现在想谈？晚了。”
西奥多终于不再演戏，收起浮夸的演技，冷冷地说了一句：“克莱夫先生，建议您关注一下新闻，应该就快要上电视了。”
说完，西奥多就挂断了电话。
“fxxk！”
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高尔斯-克莱夫再也忍耐不住自己暴躁的脾气，用力一摔，昂贵的手机砸在地板上，碎成了碎片。
“来人！”
高尔斯-克莱夫大声喊着：“给我联系二十世纪娱乐的人，我要紧急召开董事会！”
“克莱夫先生，有您的电话。”
秘书推门进来，对屋内的一片狼藉视而不见，递上一个手机：“至于董事会，我现在就去准备。”
“嗯。”
高尔斯-克莱夫点点头，接通电话：“喂？哪位？”
“加西亚-赖斯特顿。”
一个让人很讨厌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但对方的工作能力很强，这几年下来，为二十世纪娱乐带来了不少利润，高尔斯-克莱夫不会因为这点感官问题就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来。
高尔斯-克莱夫的思维运转得很快，沉默了几秒钟，开口道：“这几天的事情，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当初的报告中，我有明确提到这个方案有巨大风险，董事会也通过了决议。”
加西亚-赖斯特顿先是甩了一个锅之后，很快又说道：“第二步已经开始了，想必他们很快就会自顾不暇。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们在几天之内就能拿到想要的东西。”
高尔斯-克莱夫知道所谓的第二步是指什么。
想了想，还是再次确认道：“你确定你的【朋友】靠得住？”
“我和他们合作过很多年了，没有任何问题。”
加西亚-赖斯特顿的声音像是在笑：“他们几个在乐坛确实人脉丰富，但如果出了乐坛之外呢？红遍北美的大明星，暗地里是个臭名昭著的毒贩，这样的剧情，想必公众们会很有兴趣。”
“注意尺度！”
高尔斯-克莱夫没有否决这个提议，警告道：“我要的是一个能赚钱的金矿，不是一文不值的垃圾！”
“您放心，只要克里斯蒂安肯在续约协议上签字，不会有任何风声传到媒体上。”
加西亚-赖斯特顿很清楚自己的老板想要的是什么，连忙做出承诺。
停顿了片刻，又补充道：“当然，如果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肯低头，那我们得不到的，我的意见是直接毁掉。”
“办好你的事。”
高尔斯-克莱夫皱了皱眉头，却没有当场同意，不过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考虑，也没有否决。
加西亚-赖斯特顿的格局太小，而且无论从哪一点来说，都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小人，这一点一向让高尔斯-克莱夫不喜。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样铢锱必较的人，放到合适的位置上去，反而能够为公司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
在遥远的西海岸，有一个同样西装革履的中年人，也气得摔碎了自己的手机。
“这帮白痴！饭桶！傻哔！”
詹姆斯-林探长进入fbi工作已经近十五年了，作为一个亚裔，又没有任何后台，能够晋升到如今这个级别，差不多也就到头了。
如今离退休也没有多久，詹姆斯-林最大的愿望就是安安稳稳混完最后几年日子，不要搞出什么事来，影响到自己的退休金。
结果今天就收到报告，手下一名探员抓捕了几名毒贩，在审问过程中，“发现”了一条线索，指向某位最近很红的大明星。
根据毒贩交代的情报，那位大明星和洛杉矶黑人社区的某个毒贩组织关系密切，甚至曾经就是他们中的一员。
然后这位探员拉上了几个同伴，给詹姆斯-林探长发了一封邮件，就买上机票赶去东海岸了，甚至连审批手续都没有走完。
“狗屎的毒贩！这帮傻哔是吃大便长大的吗？！”
詹姆斯-林愤怒地拍着桌子，朝手下咆哮道：“赶紧把那几个白痴叫回来！这事就算是真的，也不归我们管！！！”
后半句才是真正的理由。
这件事是真是假，詹姆斯-林完全不关心。
调查一个社区的小毒贩？这是警察的事，fbi宝贵的人手怎么能用到这种地方？
更何况，仅凭一个小毒贩的一面之词，就去调查一位当红明星，哪怕是刚从警校毕业的菜鸟，也不会犯这种错误。
詹姆斯-林不得不怀疑，这背后是否有什么交易存在。
这是很常见的事情，詹姆斯-林自己也曾经或是自愿，或是被迫地接受某些交易，去调查一些很“干净”，或者不那么干净的人。
至于是否需要调查出什么东西来，那还得看交易本身的内容，而不是调查目标是否真的清白。
在这个国度，资本的力量可以影响到的东西太多了。
但再怎么样，擅自去调查一位明星，这种事发生在自己手下身上，詹姆斯-林简直想把手中的咖啡泼到那个白痴脸上去。
身为fbi的高级探长，以詹姆斯-林的权限，可以查到很多的东西。
自己那几个手下要调查的明星，可不仅仅只是一个明星，同时至少还有数千万美元的身家，这足以排入富豪之列。
如果算上他们整个乐队，手中所掌握的资产已经过亿，亿万富豪，哪怕是一个团队凑出来的亿万富豪，在整个北美，也就那么些人。
就算明星富豪比起实业富豪的影响力没那么强，但也不是可以轻易招惹的存在。
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调查一位明星富豪，而且还是一位在白人中具备相当影响力的明星富豪，一旦被外界，尤其是媒体得到消息，fbi将会背负巨大的舆论压力。
如果真得闹出什么大的风波来，只靠一两个擅自行动的底层探员，是背不起这个黑锅的，而足够分量的背锅人选，除了詹姆斯-林本人之外，还有什么更合适的选择吗？
“鲍尔他们的电话都打不通，应该是关机了，我查了他们的航班。”
一名探员露出无奈的表情：“在一个多小时前，他们就已经到纽约了。如果他们下了飞机直接出发的话，现在应该已经和目标见面，来不及阻止了。”
“fxxk！这帮蠢猪！”
詹姆斯-林抓住桌上的咖啡杯，狠狠地扔了出去。
瓷片四溅，滚烫的咖啡洒了一地，在地毯上溅出一道道黑色。
第356章 这是误会
“叮~！”
门铃声响了起来，罗杰从监视器看向大门外，两名穿着深色西装的制服男子站在门卫。
一黑一白，一高一矮，这个国度的标准搭档组合，可惜这俩人的身材都很壮硕，没凑出一胖一瘦的组合来。
不要给陌生人开门，这无论在哪个国家，都是从小被教到大的道理。
而在治安出了名的差的北美，这一点尤其重要。
哪怕是富人区，如果没有防范心理的话，入室盗窃、抢劫之类的案件也不少见。
罗杰皱了皱眉，按下通话按钮，问道：“你们找谁？”
“克里斯蒂安先生？”
开口的是个头较高一些的白人，掏出一张证件，在摄像头前晃了晃，三个蓝色的大号字母清晰可见：“fbi探员，我们有一个案件需要你协助调查。”
“稍等一下。”
罗杰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几乎拧成了一个川字。
由于前身残留记忆的缘故，罗杰对这个国度任何涉及到警察、fbi或者类似的部门都没有任何好感。
当然，也因为这个原因，罗杰很清楚遇到这类人的时候该做些什么。
给豪斯曼律师打了个电话，简要地说明了情况之后，罗杰才走出门外，打开院子的铁门，朝两人道：“请进。”
“我们就不进去了。”
开口的依然是白人：“克里斯蒂安先生，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我是被逮捕了吗？”
罗杰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并不妨碍从这两名“探员”的话语中听出浓重的敌意。
甚至于这两人所谓探员身份的真假，罗杰都不是那么敢确定了。
尽管证件看起来跟真的一样，但这玩意听说造假很容易，就连罗杰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的那个罗杰-克里斯蒂安都有一个。
警惕地看着两人，罗杰再次开口道：“如果你们没有逮捕令，请立刻离开，这里不欢迎你们。”
“让你走就走，问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矮壮黑人看上去脾气很暴躁，伸出手就要抓罗杰的肩膀：“他妈的，这副小白脸的样子，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货。”
罗杰一个闪身，躲过对方的手掌，将放在衣兜里的手机掏了出来，屏幕上闪着三个数字：911。
电话是已经接通的状态，刚刚白人“探员”开口的时候，罗杰就意识到了不妙，直接拨通了报警电话。
很多人认为北美是在911事件之后，才采用这个报警号码的，事实上并非如此。
或许反过来说才对，基地组织选择在9月11日进行恐怖袭击，是因为报警电话是911的缘故。
稍稍后退半步，再次开口道：“这个街区有超过五十个摄像头，如果你们打算做点什么，最好再仔细考虑一下。”
尽管这样看起来有些小题大做，但在治安极度恶劣的北美，涉及到安全问题，再怎么谨慎小心也不为过。
如果这两人真的是fbi探员，那么从眼前这表现来看，必然违反了执法守则。
要知道，著名的北美宪法第五修正案的影响力，哪怕是太平洋对岸的人都很清楚。
没有逮捕令、没有“米兰达警告”，直接动手抓人，这哪是正常的执法人员干得出来的事？
当然，北美的执法人员并不总是遵纪守法，无故击杀手无寸铁的平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罗杰显然不喜欢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如果这两人是假的fbi……
那就更要报警了，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打算绑架自己。
乐队现在和二十世纪娱乐之间的战争正处于白热化阶段，若是这个紧要关头自己被绑架，哪怕只是失踪上一两天，也会引发相当严重的后果。
白人探员见到黑人动手，立刻就意识到了不好。
粗暴执法在北美，无论对普通警察还是对fbi来说，都不是什么新鲜事，但那也要分人好不好！
早知道这搭档脑子不好使，没想到竟然蠢到这个地步。
“真不愧是脑仁还没有核桃大的黑猩猩！”
白人心底暗骂一句，连忙伸出手将搭档挤到了自己身后，挤出笑脸，开口道：“克里斯蒂安先生不要开玩笑了，我们只是想请你协助调查一桩案件，并不是要逮捕你。”
不远处的街角，已经传来了警笛的声音。
发生在富人区的报警案件，出警的速度是非常快的，标准时间要求是三分钟以内抵达现场。
如果换成是底层的贫民窟，能在半个小时之内赶来就不错了。
听到警笛声，罗杰也稍稍松了口气。
无论这两人是否是真的fbi探员，有警察在场，想必多少也会收敛一点。
“这里不欢迎你们，请你们立刻离开。”
罗杰再次开口赶人。
配合执法？
罗杰并不认为自己与什么需要出动fbi的案件有牵扯，自然也不会有配合执法的觉悟。
哦，不对，还真有一件，米迦勒-杰佛逊手中的那些版权……
如果等到黑人天王死后，这件事被曝光出来，说不定还真得跟fbi打打交道。
不过现在米迦勒-杰佛逊还活得好好的，呃，可能活的不是那么好，听说这家伙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但总归还是活着，偶尔还会在媒体上露个面什么的。
自己又没有做太多实质性的操作，连违法的边都沾不上，跟犯罪更是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就算是真的按照自己的设想发展到最后，在米迦勒-杰佛逊去世之后，成功拿到了那些价值惊人的版权，也和违法犯罪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顶多是种种巧合会让人产生联想，就像是这批版权上一次易主的时候那样。
“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怎么会做违法的事！”
罗杰恬不知耻地想着。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警车停在罗杰院子门口，几个警察走下车，看着对峙的双方，开口问道：“克里斯蒂安先生，是您报的警？”
“是的，这两个自称fbi探员的人试图对我进行非法逮捕。”
罗杰直接将事情定性。
“我们没有！”
白人探员脸色大变，连忙开口辩解。
警察没有理会两个fbi，在北美，警察和fbi虽然都是执法部门，但彼此之间互相看不顺眼，能让对方丢面子的事，谁都愿意去做。
“不要担心，有我们在，谁也别想违背法律。”
带头的警察挥了一下手，几个警员走到罗杰身边，将罗杰严密地保护了起来，像是在提防绑匪一样。
“我是菲利普警长。”
警长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证件，然后看向两名fbi探员，问道：“你们的证件呢？”
“探员a。”
白人探员脸色像是苦瓜一样，掏出钱包，露出自己的证件，嘴上还辩解着：“这是误会……”
黑人探员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警长当即掏出笔记本，记下两人的探员编号，压根没有避讳什么。
看到警长的动作，白人探员的脸色更难看了。
不过警长并没有考虑两名fbi怎么想，看向罗杰，问道：“他们有向你出示逮捕令、宣读你的公民权利吗？”
“没有，除了这位……”
罗杰看向白人探员，停顿了一下，干脆掠过了对方的名字：“除了这位探员出示了fbi证件之外，他们没有给我看任何东西，开口就要求我跟他们走。”
说完，罗杰又强调一般地补充道：“也没有对我宣读米兰达条款，我很确定，这里的监控也可以作证。”
所谓米兰达条款，就是著名的“你有权保持沉默，blblbl……”
这一条款的起因，源于1966年著名的“米兰达案”，即一位名为米兰达的嫌犯，在被捕时警方没有向其陈述他的公民权利，即宪法第五修正案中所规定的“不得在任何刑事案件中被迫自证其罪”。
在米兰达被捕后，法院用其自己的证词作为主要证据，对米兰达进行了诉讼。
而在得知了自己的权利后，米兰达反诉亚利桑那州法院违宪，最终最高法院判定米兰达胜诉。
在这起案件之后，在逮捕嫌犯之前宣读公民条款，也被北美的所有执法机关列入执法守则当中。
并且在后来的数十年时间里，又根据宪法修正案，以及其它法案，进行过数次更改，才渐渐形成了如今广为人知的版本。
“这只是误会！”
白人探员似乎还想要辩解什么，但无论是罗杰，还是警察，都没有兴趣听他的话。
尤其是后者，很乐意给fbi添些麻烦，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份“政绩”比亲手抓捕几个罪犯还要大得多。
同行是冤家，这一点，哪怕是在司法界也是至理名言。
fbi的经费少一点，警署的经费就可以多批下来一些，这可是涉及到无数人切切实实的利益。
“这里的监控录像可以给我们拷贝一份吗？”
警长很清楚罗杰的影响力有多大，说话也很客气：“后面可能还需要麻烦您录一份笔录，任何时间都可以，不过我个人建议越快越好。”
罗杰并没有立刻答应下来，而是给了一个万金油式的回答：“我要询问律师的意见才能给你答复。”
“应该的。”
警长回头看了一眼，开口道：“我们会帮您把闲杂人等驱逐走，并且保证您的安全和**不受侵犯。”
警长在“闲杂人等”这个单词上加重了语气，然后掏出一张名片递给罗杰：“有空的时候请务必联系我。”
“好的。”
罗杰接下名片，点点头：“麻烦你们了，我和律师谈完之后会尽快联系你。”
“不用着急，什么时候都可以。”
警长笑眯眯地说了一句，转过身，立刻就换了一副表情：“还楞着干什么？还不快滚？！老子回去就投诉你们暴力执法！”
…………
“监控录像我看完之后再说，至于笔录的话，我陪你去一趟警局，有律师在场比较好一些。”
豪斯曼律师听完罗杰的陈述，开口道：“罗杰，你应对得很好，但还是不够小心。”
“啊？”
罗杰有些懵逼，自己都快谨慎过头了，就这还不够小心？
“第一时间报警，这是个很聪明的选择，但你有两点没有做对。”
豪斯曼律师开口道：“第一，和任何执法人员接触的时候，手最好放在他们能够看到的地方，而不是插在衣兜里，这很容易被怀疑你的手里有枪而遭到攻击。”
“没有证据也行？”
罗杰刚问出口，就想到了北美经常发生的警察枪击平民案，立刻意识到自己问了个白痴问题。
“没错，无论是警察还是fbi，在执法手册中都有类似的条款，当怀疑目标具有威胁性时，可以率先开枪击倒或者击毙目标。”
豪斯曼律师点点头：“很多外国人来北美的时候都不知道这一点，甚至本国人都有不少人不清楚，在遇到警察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把手伸进兜里，然后……”
说着，豪斯曼律师摊开手：“不然你以为那么多被警察无故枪杀的平民都是怎么死的？”
还真是活久见，长见识了！
这么奇葩的规定，罗杰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听说。
“那第二点呢？”
罗杰忍不住开口问道：“还有哪做得不对？”
“你在报警之后，不该当着对方的面把手机拿出来，尤其是在近距离的情况下。”
豪斯曼律师提醒道：“这次是他们是真的fbi，所以你没事。如果是假冒fbi的绑匪呢？有可能看到你报警，害怕逃走，但也可能狗急跳墙。”
豪斯曼律师的话将罗杰吓出一身冷汗，忍不住骂了一声“卧槽！”
“窝曹？”
豪斯曼律师用十分别扭的口音重复了一遍，疑惑道：“那是什么意思？”
罗杰下意识地用出了中文。
“没什么。”
罗杰摆摆手：“只是觉得有些后怕。”
“不用太过于担心。”
豪斯曼律师笑了笑，开口道：“北美的治安问题和暴力执法问题确实很严重，但那也是分人的。”
无论在哪个国度，公平都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实现过。
但在北美，这一点尤其严重。
单看这个国家会给每一座城市划分出富人区、中产阶级社区、平民区、黑人社区、贫民窟这样的做法，就可以看得出不同阶层的不同待遇，区别究竟有多么大。
“好了，继续说正事。”
罗杰主动结束了闲聊，正色道：“我怀疑即今天的事情，和二十世纪娱乐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