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5章 收购要约
五月中旬，母亲节后的第二天。
随着新的工作日到来，圣莫妮卡的街头上又一次开始了令人绝望的大堵车。
可以预见的是，在这一天的早上，会有很多人因为迟到而被扣薪水，甚至是丢掉一笔大生意。
无论如何，这个城市的一切都不会因为一次堵车而发生什么变化。
尽管有两名股东已经确定会因为堵车而迟到，但环球音乐集团的股东大会仍然是准时在总部大楼中层，最大的一间会议室里准时开始。
道格-莫里斯为了这次股东大会，做了非常充分的准备，甚至已经足足半个月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了。
在会议即将开始之前，道格-莫里斯还在翻阅着手中的文件，不断反思着自己将要在会议上提出的议案，是否还有什么漏洞，或者可以完善的地方。
忽然间，道格-莫里斯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喧嚣，不由得皱起眉头。
把守在会议室门口的，是道格-莫里斯最得力的助手，负责核实每一位股东或者其代理人的身份。
当然，通常来说，这只是走一下形式而已，环球的股东之中，或许持股比例有所调整，但成员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有变化过了。
道格-莫里斯的那位助理，闭着眼睛都不会认错，谁有资格进入这间会议室。
这位助理也是道格-莫里斯最得力的手下之一，但看样子，今天却是出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状况。
门外传来的喧闹声不但没有平息下来，反而是越来越大了，道格-莫里斯不由得冒出一股无名怒火。
不论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哪怕股东大会还没有开始，当着在座的股东或者其代理人的面吵吵闹闹，这像个什么样子？
环球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道格-莫里斯正打算叫人去问问情况，却见会议室虚掩着的大门被推开，一个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人走了进来。
大约六尺二英寸的身高，黑发蓝眼，棱角分明的面孔，道格-莫里斯对这张脸再是熟悉不过了。
罗杰-克里斯蒂安，环球的死对头，【量子音乐】的第一大股东，也是真正的掌舵者。
今天的这场股东大会，至少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目的，就是因为眼前这个人而召开的。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是这个时间？
楼下大厅的保安为什么会放公司的死对头进门？
一瞬间，道格-莫里斯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已经是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罗杰。
“别那样看我，怪吓人的。”
罗杰抬起手，扬了扬手中的一叠文件：“今天是股东大会没错吧？那么我这个股东，应该也有资格参与。”
“股东？！”
道格-莫里斯心里一凉，目光下意识地扫过会议室。
这间会议室很大，足以容纳超过五百人，持股比例超过百分之一，有资格进入股东大会的股东只有几十个人，当然坐不满。
每一次召开股东大会的时候，这间会议室都显得有些空空荡荡，众人早就习惯了这一点，道格-莫里斯也没怎么在意。
但此时，仔细观察了一圈，道格-莫里斯才发现，在场的股东、代理人，加起来，才仅仅只有不到四十人。
这还是有好几家都派出了不止一名代表参加，比如说环球的母公司维旺迪，就派来了一支由六个人组成的代理人团队。
如果按照股东身份来算的话，在场的，包括道格-莫里斯自己，仅仅只有十几个股东，差不多少了一小半！
再联想到近来一段时间，以高盛为首的一批股东，在环球音乐集团与【量子音乐】之间表现得十分暧昧的立场，忽然之间，道格-莫里斯心里有了一种非常不妙的预感。
“老板……”
就在道格-莫里斯恍惚之间，守在门外的助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了会议室，贴在道格-莫里斯耳边，小声地说道：“他手上有百分之四十二点六的股份，股权证明文件已经验证过了，是真的。”
百分之四十二点六！
道格-莫里斯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这个数字，可是要比母公司维旺迪持有的股份还要多！
在不知不觉之间，这个最大的死对头，竟然收购了自家公司快要一半的股份，而自己这个ceo兼董事长，竟然还什么都不知道？！
“为什么我们没有得到消息？！”
道格-莫里斯急切地问道：“重大股权变动，商务部那边应该会给我们通知的，为什么没有？！”
（注：在国内的话这块归工商管，但是北美没有工商局，他们的商务部权利很大，相当于咱们的商务部加工商再加上好几个部门的结合体。）
“股权转让手续完成的时间是上周五，今天才周一……”
助理小声地提醒了一句。
按照相关的规定，商务部只要在三个工作日内向环球做出正式的通告即可。
周五完成的转让手续，周末又不上班，自然不可能有人来通知自己。
当然，若是高盛依然还站在自己这一边，工作日和休息日之间的区别并不会这么大。
至少，打个电话，传递个消息，还是做得到的。
道格-莫里斯的目光再次扫过会议室，正如其心里所想，高盛的代表并未在场。
其实当助手说出对方的持股份额的时候，道格-莫里斯就有所判断了。
要不是高盛将股份卖给了罗杰，或者说【量子娱乐】，对方的持股比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达到百分之四十二点六这么高。
其极限，也不可能超过百分之二十。
如果仅仅只是百分之十几的股份，再加上拉拢一批中间派，或许会对维旺迪，以及自己的统治构成不小的威胁，但却并非是无法解决的。
然而，当这个死对头，成了自家公司的第一大股东……
道格-莫里斯注意到，在会议室内，众多小股东和他们的代理人正在窃窃私语，一些人脸上露出的表情看上去非常的微妙。
很显然，这个消息，不止是给道格-莫里斯带来了极大的冲击。
对于在场的这些股东，也同样如此。
“如果没有意见的话，股东会议是不是该开始了？”
罗杰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开口道：“现在已经是九点二十分，距离中午还有不到三个小时时间，我们最好快一点，我下午还有一场重要的会议。”
开会？
这次股东大会最大的目的，就是讨论如何针对【量子娱乐】，确切地说，是如何针对【量子娱乐】旗下的【量子音乐】！
死对头都跑到这来了，还莫名其妙地成为了自家公司第一大股东，这会还怎么开？
直到现在，道格-莫里斯还没有回过神来，有一种仿佛是在做梦的感觉。
这简直太离谱了！
完全没有半点消息？怎么可能？！
道格-莫里斯不知道的是，高盛不仅仅只是把自己手中的股份卖给了环球的死对头，同时还出手封锁了消息。
如果让【量子娱乐】自己来运作这一系列的交易，不走漏消息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这纯粹是底蕴上的差距。
但对高盛来说，这根本算不上有什么难度。
费迪南德甚至没有借此向【量子娱乐】索要额外的好处，纯粹就是卖一个人情。
也是在签署完协议之后，罗杰才知道，从几个月前，自己从那位名叫卡森的股东手中，买下第一笔环球音乐集团的股份的时候，高盛就注意到了这一点。
但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考虑，高盛并没有向环球音乐集团的高层转告这一消息，而是隐瞒了下来。
甚至于，在【量子娱乐】的“亚洲计划”初步部署完成，开始大规模收购环球股份的时候，高盛还主动在暗中帮忙，将消息压制在了一定范围之内。
如果不是高盛出手，就凭【量子娱乐】前段时间接连不断地与环球的众多小股东暗中接触，维旺迪和道格-莫里斯早就察觉到了不对。
就算不能阻止，至少也来得及做出应对的预案，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完全被罗杰打了个措手不及。
在很多时候，就是这一点时间差和信息差，就足以让一家巨头倒下。
——大名鼎鼎的罗斯柴尔德在起家之初，就是在著名的滑铁卢战役之前就得到了消息，确认当时堪称战无不胜的拿破仑会败在威灵顿手下，大肆抄底英国国债，从而一夜暴富。
（注：这段出自《货币战争》，真实性有待考证。）
让环球晚上一个月，甚至哪怕只是一周得到消息，对【量子娱乐】而言，都是极大的优势。
如果将这一场“战争”比作一场召唤师峡谷的比赛的话，在今天之前，双方或许还可以说是势均力敌。
充其量只能说【量子娱乐】在中上野三线优势，但环球至少还是守住了双人路的优势（欧洲），不是没有翻盘的机会。
但现在，却是在双方互相打了半天大乱斗之后，【量子娱乐】却是突然带着大龙buff，逼近了环球音乐集团的中路高地！
而更加让人吐血的是，己方只是小有劣势，但依然还勉强能和对方打得有来有回的中单（北美），却是突然挂机不玩了！
这绝对是让人吐血的一幕。
虽然说，环球音乐集团还存在着理论上翻盘的可能性，但也仅仅只是理论上。
事实上，留给环球音乐集团的，只剩下两个选择。
要么鱼死网破，自己活不下去，也不让【量子娱乐】好过。
要么，就趁着手中还有筹码的时候，和【量子娱乐】好好谈谈条件，多少捞回一些成本，然后体面地退场。
不得不说，道格-莫里斯不愧是一手缔造了“环球唱片帝国”的顶尖职业经理人。
虽然已知的情报极少，但就凭借着这一点点蛛丝马迹，就在几分钟之内，将一切想了个明明白白。
但明白归明白，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到一个最恰当的应对方案，这却是根本不可能的。
不是道格-莫里斯没有这个能力，而是面对着几乎必输无疑的局面的情况下，别说那些中立派的小股东。
就算是一直依附于维旺迪的那些股东，也未必还能坚持站在自己这一边。
甚至于，道格-莫里斯心中都有些怀疑，来自维旺迪的那支代理人团队，是否心里已经在考虑环球的未来。
或者说，维旺迪的未来。
在环球崛起的过程中，来自维旺迪的资金和渠道有着至关重要的帮助。
但道格-莫里斯却很清楚，自家的母公司是个什么尿性。
别说有着亏损的预期，只要看不到盈利的前景，维旺迪就会将旗下的子公司榨干最后一滴血，然后低价处理掉，甩脱这个“包袱”。
这一点，看雪乐山、北方暴雪等一系列被维旺迪收购，又被维旺迪“玩坏”掉的公司，就很清楚了。
道格-莫里斯从来没有想过，环球会有成为“包袱”的一天。
但眼下，却是不得不慎重考虑这个问题。
一旦被确定为“不良资产”，以维旺迪一贯的作风，会如何对待环球音乐集团，完全是不言而喻的事情。
为了这家公司，道格-莫里斯付出了半生的心血，绝不希望环球落到像雪乐山、北方暴雪那样的下场。
心里思量着，道格-莫里斯已经打定了注意，无论如何，都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但还未来得及有所动作，却是已经被人抢先一步。
“怎么？不是要开股东大会吗？怎么没有人主持会议？也没人发言？”
罗杰坐在长桌的一头，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目光扫过众人，先是大声说了几句，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之后，才稍稍降低了音量，用所有人刚好能听清楚的声音说道：“既然没有人开口，那我先来说一件事吧。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唱片业发生了不少事情。这场‘恶性竞争’，大家都没有得到任何好处，反而损失了至少百分之八的全球市场份额。”
顿了顿，罗杰又一次抬高音量，朗声道：“是时候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战争了，在这里，我代表【量子娱乐】，以百分之四十二点六的股份，对所有股东提出提案：【量子娱乐】向环球音乐集团发起收购要约！”
再一次漫长的停顿之后，罗杰右手握拳，在桌子上重重地敲了几下，强调道：“全资收购！”
第706章 现金收购还是股权置换？
罗杰的话一出，会议室内的议论声顿时又大了几分。
一个股东忍不住插话道：“环球又不是上市公司，哪有什么要约收购的说法？！”
通常来说，要约收购都是指针对上市公司的收购行为。
至于非上市公司，严格来说，并不是法律上不支持，而是几乎没有多少人会选择要约收购。
对于非上市公司的收购来说，无论是收购方还是被收购方，大多更倾向于协议收购。
两者之间最大的区别在于，要约收购必须向第三方担保公司（或者董事会、股东大会，根据各国法律规定有所不同）提前预付足额或者部分金额的保证金，只要在要约范围之内，有股东愿意卖，就必须完成交易。
如果采用要约收购的方式，很可能出现一部分股东同意卖出股份，另一部分股东不愿意买，导致最终无法做到全资收购。
同时，提前支付保证金也会对流动资金造成比较大的压力。
相当于是先付款，你愿意卖，就交出股份拿钱走人，不愿意卖，钱也在这放着。
而协议收购则可以通过具体落实在协议里的条款，来规避这些问题。
当然，协议收购也是有不好的地方，和要约收购相比，协议收购最大的缺陷就在于“过渡期”的问题。
（注：“过渡期条款”涉及的内容太复杂，要讲清楚得水不少字数，就不提了，反正是个对收购方和被收购方来说都很麻烦的规定，有兴趣的可以自己查一下资料。）
对于急于吞并一家公司的收购方来说，这个过渡期就让人非常的难受。
罗杰之所以提出要约收购，就是为了节省掉“过渡期”的时间，尽快拿下环球的股份。
当然，这是建立在对方同意卖的基础上。
反正现在只是口头上提出，还没有走正式的流程，最后执行的是要约收购还是协议收购，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罗杰看了一眼插话的那位股东，没有接这个话茬，而是自顾自地开口道：“根据我们对环球音乐集团资产及经营状况的评估，【量子娱乐】决定以一百五十五亿美元的市值，对环球发起收购。这笔交易将以纯现金交易的方式进行，只要诸位点头，立刻就可以按照股份的数量，从【量子娱乐】拿走足额的现金。一次性付清，绝不拖欠！”
巴洛克银行答应借给【量子娱乐】的资金已经到账，再加上劳伦斯兄妹入股时的注资。
尽管在过去的几个月内，【量子娱乐】花出去了接近两百亿美元，用于收购环球音乐集团的股份，以及在各种渠道资源方面与环球针锋相对。
但到了现在，【量子娱乐】的账户上，仍然躺着高达两百多亿美元的现金。
有这么一大笔资金在手，罗杰的底气也是很足，直接抛出了一次性支付的筹码。
要知道，在这种涉及数十上百亿美元巨额资金的收购当中，纯现金收购的方式是很少见的。
例如华特迪士尼并购漫威，现金在这笔交易中就只占很小的比例，更多的是用自身的股权来“等价交换”。
哪怕是现金支付，也很少有人会选择一次性付清，而是会设定一个账期，比如说在两年内分三次支付等等，这才是比较主流的“付款方式”。
果然，现金交易、一次性付清，这样的条件一提出来，立刻就有几名小股东表现出了心动的神色。
不过，罗杰的注意力却并没有放在这些小股东的身上，而是盯着道格-莫里斯，以及维旺迪的那支代理人团队。
前者手中的股份不多，但却是很大程度上掌握着环球音乐集团的董事会和高层，能够影响相当一部分人的态度。
而后者，则掌握着大约百分之四十一的股份，单纯以股份比例来衡量的话，虽然比【量子娱乐】要少上一个百分点，但却完全称得上“势均力敌”。
当然，是在股东的大会层面上。
只有这两者的态度，才会决定着今天的会议，是否能够得到一个好的结果。
当然，站在不同的立场上，对于“好的结果”的定义，自然也是完全不同的。
“想要并购环球？你……”
道格-莫里斯下意识地想要威胁一番，顺便表达自己绝对不会合作的态度。
话还没有说完，却是被另一个声音给打断了。
“贵方提出的报价是不是太低了点？”
开口的是一位持股比例将将超过百分之一的小股东，“根据上季度华尔街给出的评估，环球音乐集团的市值在三百亿至四百亿美元之间，哪怕是按三百亿美元来算，也比你们提出的一百五十五亿高了一倍！”
这话一出，顿时有不少股东纷纷符合。
“就是，一百五十五亿美元，这也太离谱了！”
“过去一年，环球可是占据了全球唱片业市场百分之三十八的份额！怎么可能才值一百五十五亿美元？！”
“至少也要三百亿美元以上才对！”
“我觉得三百亿美元都是算少了，axa公司在上个季度给出的评估可是四百二十七亿美元！”
“……”
一时之间，会议室里，许多人居然为了“环球音乐集团到底值多少钱”而争论了起来。
这些股东当然不是不知道自家公司值多少钱，就算不是很清楚的，多少也有一个大致的概念。
之所以争论不休，还是做样子给罗杰看，以争取更多的利益罢了。
哪怕让罗杰将报价提高到二百亿美元，分散到每一个百分点上的股份，价值也要提升数千万美元。
为了以千万、以亿来计算的富兰克林，多说几句话，浪费一点口水，又算得了什么？
“诸位对股权投资都不陌生，此一时彼一时的道理想必不用我多说？如果是一年期，不，哪怕是六个月前，只要你们愿意卖，我也愿意按照三百亿美元以上的估值买进你们手中的股份。”
罗杰盯着最先开口的那位股东，认真地说道：“环球已经失去了亚洲市场，没有了高盛集团这个后盾，在北美市场的竞争上也必然落后于包括【量子音乐】在内的其它三大，只剩下一个欧洲市场，这样的环球，只值一百五十五亿美元。”
顿了顿，罗杰强调道：“这是【量子娱乐】的最终报价，不会改动。如果你们不愿意卖，那就把股份留在手里好了。”
在过去的几个月内，单单只是为了在各种渠道上对环球音乐集团进行针对性的攻击，就花费了近百亿美元。
这么大一笔钱，为的，当然不仅仅只是让环球失去现有的市场。
同时，也是要将环球的“市值”砸到足够低的程度，以利于【量子娱乐】出手买进。
“如果我们不愿意卖，你能怎么样？”
一名股东嗤笑道：“难道还打算做空环球的股价吗？环球可不是上市公司！”
做空股价，是针对上市公司最好，也是最有效的打击手段之一。
但对于非上市公司，这一招就不那么好用了。
首先，对于非上市公司而言，“股价”这种东西根本毫无意义。
另外，就算你想做空，也要有一个规模足够大的“流通盘”才行。
连流通盘都没有，拿键盘去做空吗？
“我当然不会这么做。”
罗杰笑了笑，提醒道：“但是你们要知道，【量子娱乐】之所以希望收购环球，是想要整合环球和【量子音乐】的资源，以成为唱片业第一大公司。但如果无法完成收购的话，我们也不是没有其它的方法来达到这个目的。”
稍稍停顿了几秒钟，罗杰的目光在所有人脸上扫过，而后继续说道：“想要赢得一场竞争，要么强大自身，比如说收购环球，整合两家公司的资源和渠道。要么就让竞争对手倒下，比如说，这百分之四十二点七的股份所代表的投票权，可以做的事情有很多，你们可以尽可能的发挥自己的想象力！”
这番话根本不是什么暗示，完全就是红果果的威胁。
你们要是不卖，凭借着这百分之四十多的股份，我光是在股东大会上拖拖后腿，就足以拖累环球的发展了。
或许不至于让环球彻底倒下，但却完全有能力让环球停下发展的步伐，甚至是倒退！
当然，环球也不是完全没有反抗的机会。
按照相关的法律规定，若是一家公司的大股东故意做出有损公司利益的行为时，完全可以通过诉讼等方式，强行收回对方手中的股份。
但这种官司，往往都是非常复杂而漫长，能不能胜诉还不好说。
绝大多数股东都相信，【量子娱乐】就算要这么做，也不会留下太过明显的把柄。
对方花费巨资养的律师团，绝对不是摆设。
这一点，在过去几个月里，在座的人都深有体会。
蕾哈娜等明星联合起诉环球的那场官司，原告方的律师，就是【量子音乐】派出的“法律援助”。
道格-莫里斯顿时控制不住自己的爆脾气，用恨不得把人生吞活剥的眼神盯着罗杰，恶狠狠地说道：“如果你这么做，我敢保证，环球倒下之前，一定会拖着【量子音乐】陪葬！”
环球音乐集团可是道格-莫里斯大半生的心血。
要是让环球就这么倒了，对道格-莫里斯来说，不亚于目睹自己的孩子死去。
面对道格-莫里斯的威胁，罗杰只是咧开嘴，露出满嘴的白牙，笑眯眯地说道：“你可以试一试，只是不知道，你手中百分之七的股份，能否代表整个环球音乐集团？”
表面上，罗杰摆出了一副对道格-莫里斯完全不在意的态度。
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就以环球音乐集团内部而言，在罗杰的心里，道格-莫里斯的重要性还要在维旺迪之上。
有确切地情报表明，道格-莫里斯在环球内部的威望早已超出了常规意义上“职业经理人”的范畴。
非要类比的话，大约相当于史蒂夫-乔布斯于苹果公司、迈克尔-艾纳斯于华特迪士尼（九十年代），又或者萨提亚-纳德拉于微软。
不过，正是因为重视，罗杰才要在表面上摆出一副轻视的态度来。
一方面，是为了给其它股东，尤其是维旺迪施加压力。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激怒道格-莫里斯，或许能够让对方做出什么不冷静的决策来。
当然，对于后者，罗杰并没有抱太大的期望。
今天这场股东大会，罗杰最大的目的，还是在维旺迪身上。
现在的【量子娱乐】可以说是已经赢了一半。
只要搞定维旺迪，这百分之五十立刻就会变成百分之九十。
维旺迪手中百分之四十一的股份，和【量子娱乐】已经掌握的股份相加，已经达到了百分之八十四。
这个数字，已经是接近了完成强行收购的临界线。
心里这么想着，罗杰不再理会一脸愤恨的道格-莫里斯，将目光转向维旺迪的代理人团队，朝为首的那人问道：“请问，维旺迪是否对【量子娱乐】的报价有兴趣？”
几个人凑在一起商量了一下，然后才开始回答罗杰的问题。
“如果只是现金交易，而且是一百五十五亿美元的估值，那么没有谈的必要。这种条件，维旺迪是不可能答应的。”
维旺迪的代理人摇了摇头，又问道：“不知道贵公司是否有其它更具备说服力的方案，也好让我向公司汇报？”
坐在这里的只是代理人，虽然都有一定的权限，但像是这种大的股权交易，肯定还是要维旺迪的高层，甚至是董事会来做决定的。
他们能够做的，也不过是将罗杰提出的条件带回去，根据公司高层的答复，再决定是否启动谈判程序。
“现金交易是针对持股比例在个位数百分点的小股东的。”
罗杰毫不掩饰自己的双重标准，笑着说道：“具体的方案我倒是没有，不过，若是维旺迪有什么要求，大可以提出来谈谈看嘛。如果达成协议，对大家都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我听说，【量子娱乐】旗下的【量子音乐】，在大约三个月前首次接受了外来的投资？”
维旺迪的代理人显然是打听到了大卫-劳伦斯入股【量子音乐】的事情，试探着问道：“若是我们以环球的股份折价入股【量子音乐】……”
这个条件在罗杰的预期之内，虽然不是最有利的结果，但罗杰本来也没指望维旺迪能够答应纯现金交易的可能。
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罗杰直接开口道：“股权置换的方案可以，但仅限于【量子音乐】，而不是整个【量子娱乐集团】。你可以直接向你的东家汇报，如果维旺迪对这笔交易感兴趣，我们再慢慢谈交易的细节。”
第707章 不可调和
尽管道格-莫里斯强烈地反对，并不惜以辞职的方式来表达抗议，但这并不能影响维旺迪的态度。
尽管维旺迪也和绝大多数多元化的大型集团公司一样，喜欢投资“具备长期投资价值”的企业，但对于那些已经注定成为“不良资产”的子公司，维旺迪却是丝毫不会讲半点情面，冷血无比。
就像北方暴雪和雪乐山一样，当维旺迪决定榨干旗下一家子公司最后一丝价值的时候，根本不会在乎这家公司的未来会如何，只在乎它能够在短时间内为自己带来多少利益。
很快，维旺迪的管理层就派出了一支谈判团队，与【量子娱乐】进行接触，就股权置换一事展开谈判。
双方在大的方向上很快达成了一致，都同意以现金加股权的方式完成这一笔交易，但分歧却也不小。
维旺迪希望在交易中尽可能加重“股权置换”的比例，减少现金的比重，同时，对于【量子娱乐】提出的报价也表达了不满，认为环球音乐集团和【量子音乐】的“市值”应该大致相当。
若是按照这样的方案，每百分之一的环球股份，就能换到百分之一的【量子音乐】股份。
再加上维旺迪要求的，现金交易的比例不得高于四分之一，假如按照这样的条件达成协议，维旺迪手中，百分之四十一多一点的环球股份，立刻就会变成百分之三十的【量子音乐】的股份，再加上数十亿美元的现金。
除此之外，维旺迪还拒绝了罗杰提出的，将b类股份加入交易当中的提议，要求在这一笔交易当中，每一股【量子音乐】的股份，都必须是具备完整投票权的a类股份。
同时，对于完成这笔交易之后，维旺迪在【量子音乐】董事会内拥有的席位数量，双方也有很大的分歧。
这样的方案，【量子娱乐】当然是不可能接受的。
如果将乐队四人看做四个不同的个体，并且将四人名下对应的【量子娱乐】股份份额转换成【量子音乐】股份份额，在劳伦斯兄妹入股之后，股份最多的罗杰，手中的股权也没有超过百分之三十。
让维旺迪成为【量子音乐】的第一大股东？
无论是乐队，还是以卢西恩-格兰奇为首的，【量子娱乐】的一众高层，都不可能接受这样的提议。
自从北方暴雪和雪乐山两起事件之后，无论是在业内还是圈外，维旺迪的名声实在是不怎么样。
【量子娱乐】又不缺钱，自然不愿意让维旺迪对自家的公司有过多的话语权进行干涉。
维旺迪模式下，从短期来看，对于维旺迪自身确实是有利的。
不断收购一家又一家的优质公司，然后趴在它们身上吸血。
至于因此而引起的内部矛盾、市场竞争能力下降等等一系列问题，维旺迪压根不在乎。
就算这些公司造血能力下降了，大不了一脚踹开，转手卖掉，或者干脆让这家公司破产。
大多数情况下，在这最后的“清算”过程中，维旺迪还可以再赚上一笔。
这种模式对维旺迪来说没有任何的问题，至少，除了名声上的损失之外，维旺迪可以获得实打实的利益。
至于说名声可能会影响长远利益这一点，可能的变数太多了，并不总是会生效，事实上，如果将“最赚钱的企业”排一个排行榜，榜单前列的公司，在其所在的领域内，名声大多好不到哪去。
但对于被维旺迪投资入股的那些小公司而言，却很容易演变成一场灾难。
在能够持续盈利，或者至少持续推高股价的时候倒还没什么，维旺迪不但很少干涉子公司的经营，同时还会提供必要的资金以及渠道资源，例如几年前的环球音乐集团。
但一旦面临困境，尤其是看上去比较麻烦的困境，维旺迪的第一选择绝对不是出手帮忙，而是抽身走人！
这，就会导致这些被维旺迪投资的公司，并没有得到一个真正有力的靠山，反而会极大的降低自身的抗风险能力。
——原本能够渡过的难关，结果因为母公司抛售股份套现的动作引起其它投资者的不安，只能走向破产，这种例子，在维旺迪过去十多年的并购史上是很常见的，最著名的莫过于雪乐山。
或许有人要问了，既然维旺迪是一个这么差劲的投资者，那些公司为什么还要接受维旺迪的投资，并让出至关重要的话语权？
原因很简单，就像每一个人都认为自己是幸运的那个一样。
每一家公司，都认为自己会是下一个环球音乐集团，而不是被无情抛弃的雪乐山。
——尽管现在环球也到了即将被维旺迪抛弃的时候。
而且，像【量子音乐】这样，一路走来，极少出现资金上的困境的公司，无论在哪一个行业，都是不太常见的。
对于许多正处于高速发展阶段，但却受限于资金，不得不延缓发展脚步的小公司，乃至于已经成型的大公司来说，为了获取急缺的发展资金，也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事实上，任何一家风投机构的融资条件，都不会比维旺迪更好。
除非公司的创始人能够像“白手起家”的比尔-盖茨一样，有一个ibm董事的老娘。
当然，对于那些不缺钱，也不需要依赖维旺迪所掌握的渠道资源的公司来说，拒绝维旺迪，是一个十分正常且理智的选择。
恰好，【量子娱乐】就不缺钱，也不缺乏唱片业所需要的各种渠道资源。
光是百代唱片的遗产，就足够让【量子音乐】花上十年的时间去消化。
再加上劳伦斯兄妹的入股，使得【量子音乐】在不可描述的层面上，也算是有了靠山。
虽然这个靠山不那么稳固，但终归有和没有，是两个全然不同的概念。
即便是维旺迪手握着对己方至关重要的环球音乐集团的股份，【量子娱乐】仍然有对维旺迪说“不”的底气。
当然，不管怎么说，这场谈判并不会因为这些分歧而中断。
尽管双方的分歧很大，但却也有着合作的基础。
维旺迪不愿意在“已经注定沉沦”的环球音乐集团身上继续投注资源，而是将它当成了下一个雪乐山，期望在环球倒下之前，利用手中的筹码，尽可能地捞取利益。
如果不考虑双方之间的“恩怨”，单纯站在一名投资者的角度来考虑，如果放弃环球，以【量子音乐】取而代之，那么后者无疑将具备极高的投资价值。
或许唯一的缺点就是【量子音乐】的股权太过于集中，并且看上去没有扩大流通盘的想法。
这就使得作为一名投资者，维旺迪即便得到了【量子音乐】的部分股份，也只能享受分红，而无法对公司的经营决策进行过多的干涉。
不过，在【量子音乐】漂亮的财务报表面前，这些并不是问题。
尽管非上市公司的财务报表不会对市场公开，但维旺迪依然能够通过各种渠道，从侧面估算出【量子音乐】的收入。
不算过去一年内，与环球开战导致的损失，mad唱片时代，从2005年起，这家公司每年的营收都在十亿美以上，并且保持着每年数亿美元的增长。
至于成本和利润，外人很难准确的评估，但若是按照环球自身的情况来推断，税前利润至少也在百分之二十到三十之间。
而在完成了对百代唱片的并购之后，新成立的【量子音乐】，在营收、利润方面，更是有了一个飞跃性的提升。
尽管罗杰自己的【darkness】乐队减少了在演艺事业方面投入的时间和精力，但泰勒-斯威夫特的崛起却足以弥补上这一块的市场空白。
再加上诸如贾斯汀-比伯等定位为“青春偶像”的明星逐渐走红，虽然在咖位和格调上显得有些没逼格，但吸金能力却是丝毫不逊色半分。
依照维旺迪收集到的资料来推断，如果不是在与环球的恶性竞争中投入了巨额的资源，同时承受了极大的损失，过去一年里，单单只是泰勒-斯威夫特一人，就能为【量子音乐】带来超过三十亿美元的收入。
当然，这只是收入，还要扣除掉成本、税款，以及向泰勒和她的团队所支付的分成等等，剩下的才是利润。
但任谁都想象得到，这绝对不会是一个小数目。
这样一家盈利能力出色的公司，是无论哪一个投资者，都想要从中分一杯羹的。
哪怕仅仅只是吃分红，只要能安安稳稳地将这笔分红吃进肚子里边，那也是相当美味的。
而对于【量子娱乐】来讲，顺利地完成对环球音乐集团的并购，不但可以弥补这段时间以来，双方种种恶性竞争之下，对自身造成的巨大损失，同时还可以借助环球的“遗产”，使得【量子音乐】一举超越索尼和华纳，成为名副其实的唱片业第一巨头。
想要做到这一点，维旺迪手中所掌握的股份，就是最大的阻碍。
某种程度上来说，双方有着“共同的目标”。
除了“共同的目标”之外，【量子娱乐】和维旺迪之间，还因为环球，彼此都对对方有所忌惮。
维旺迪担心自己手中的环球股份打了水漂，毕竟，除了【量子娱乐】之外，再也找不到有能力吃下、又愿意接手这批股份的下家了。
华纳唱片仍然没有从接连不断的动荡中缓过气来，衰落的势头已经非常明显。
哪怕是个外行都看得出来，如果没有强有力的角色站出来挽回局面，华纳将在未来数年之内，成为下一个百代唱片。
索尼的经营状况倒是不错，在不断侵蚀华纳的市场份额的同时，还借着【量子娱乐】与环球音乐集团开战的机会，从两者口中夺取了不少的资源。
在环球的“黑金”丑闻爆发之后，就有不少的明星选择跳槽去了索尼。
但索尼最大的问题是，它背后的东家更倾向于将资金投入尖端科技领域，或者至少也是和“科技”沾点边的东西，例如几年前的bd/hd蓝光dvd格式标准之争。
至于唱片业，从来都不是索尼集团的业务核心。
确切地说，索尼集团对索尼唱片足够重视，但却更加重视他们的科技产品。
无论是索尼-bmg唱片，还是索尼-哥伦比亚影业，归根结底，还是为索尼的dvd、cd、mp3等一系列产品服务，而不是反过来。
因此，无论是在唱片业，还是在好莱坞，索尼旗下的公司虽然都坐到了巨头的位置，但排名却都靠后，并且没有太多向前的野心。
这样的一家公司，显然是不会愿意冒着巨大的风险，吃进维旺迪手中的环球股份的。
并且，若是没有索尼集团的支持，单靠索尼-bmg本身，也拿不出足够的交换筹码来。
若是将目光局限在唱片业本身，愿意买下这些股份，并且有足够支付能力的潜在买家只有一个【量子娱乐】，这是后者最大的优势。
如果不想让这些股份烂在手里，维旺迪只能硬着头皮，和【量子娱乐】继续谈下去。
而站在【量子娱乐】的角度，同样也有必须要吃下这批股份的理由。
同时，【量子娱乐】内部也存在一种担心：万一谈判破裂，维旺迪破罐破摔之下，干脆不管不顾，直接让环球音乐集团拖着【量子音乐】一起去死，这可就要出大麻烦了。
虽然说，从过去数十年里维旺迪的行事作风来看，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很低，但【量子娱乐】却是不敢冒这个风险。
为了这场战争，【量子娱乐】已经付出了一百多亿美元，直接和间接的损失相加，也高达数十亿美元，加起来就是超过两百亿美元。
并且，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中，【量子娱乐】还要为此付出少则数十亿，多则上百亿美元的现金或者股份。
这些钱，绝大多数，可都是来自于贷款！
若是无法在短时间内结束这场战争，并获取足够分量的“战利品”，单单只是巨额的债务，就足以让【量子娱乐】跌入深渊。
在有着共同目的，又彼此忌惮对方手中的筹码的情况下，尽管双方的分歧看上去有些不可调和，但谈判却是没有半点中断的迹象。
第708章 卢卡的好奇心
“你确定不用管管那个家伙吗？”
卢西恩-格兰奇将手中的报纸递给罗杰，说道：“这已经是三天里的第二个头条了，虽然说我们不怕这种麻烦，但也不至于什么都不做吧？”
卢西恩-格兰奇拿来的是一份《洛杉矶时报》。
这是北美最大的对开日报，虽然发行量和影响力都比不过东部的《纽约时报》和《华尔街日报》，但却始终保持着西部第一的位置，未曾有过半点动摇。
和新闻集团旗下，那些以八卦绯闻为主的小报相比起来，《洛杉矶时报》无论是在公信力还是影响力方面，都要远远胜出。
罗杰接过报纸看了一眼，在经济板块的头条上，赫然印着一张道格-莫里斯在某个地方发布演讲的照片。
这段报道的内容不算多，罗杰花了几分钟时间大致看了一下，立刻就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道格-莫里斯不甘心让环球音乐集团被【量子娱乐】并购，不断想方设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除了在私下里联络环球音乐集团的各个小股东，试图让这些小股东们联合起来与【量子娱乐】对抗之外，道格-莫里斯甚至还将这件事摆到了媒体上，不断通过媒体来表达“环球的管理层”对这起并购的抗拒。
至于除了道格-莫里斯本人之外，其它的环球高层是否“被代表”了，那就只有当事人自己才知道了。
尽管这种程度的抗议无法对【量子娱乐】和维旺迪构成任何实质性的威胁，但总归是很烦人。
若是真的有那么几个小股东被道格-莫里斯说动了，坚持不肯卖出手中的股份，多少也是个麻烦。
——环球音乐集团可不是当初的【阳光海岸】，既不是一家“土生土长”的北美公司，也没有在北美上市，大股东想要强行收购小股东手中的股份，无论双方之间的股份差额达到多少，都是很难操作的。
首先适用哪国的法律就是一个很大的麻烦，并不是所有地区都像特拉华州那样，允许公司的董事会“在特定情况下”、“以适当的条件”，强制收回持股比例极低的“散户”手中的股份。
道格-莫里斯自己已经是铁了心的要当“钉子户”，这就意味着至少百分之五的股份无法被【量子娱乐】所掌握，若是再多上那么几个百分点，多少还是会影响到【量子娱乐】对环球音乐集团的掌控力度。
考虑到全资收购在操作上的麻烦，【量子娱乐】倒是没有百分之百控股环球音乐集团的想法。
但为了确保对这家“子公司”的掌控力度，对集团公司旗下的资源进行高度整合，至少也要拿到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绝对控股权才行。
若是低于这个数字，那么即便收购完成，环球音乐集团也依然还是环球音乐集团，而不是并入【量子音乐】，成为后者的一个部门，或者干脆拆分并入各个部门之中。
现在的情况其实并不算复杂。
整个环球音乐集团的股东，可以大致上分为四个部分。
【量子娱乐】手握百分之四十二点六的股份，是最大的股东。
其次是维旺迪集团的百分之四十一出头。
再下来，由于诸如高盛这样持股较多的股东已经离场，将手中的股份卖给了【量子娱乐】，除去两家最大的股东之外，剩下持股比例最高的，就是道格-莫里斯，以职业经理人的身份掌握着大约百分之五的股份。
除此之外，就是大大小小十几家小股东，加起来只有百分之十出头。
若是成功与维旺迪达成协议，收购掉对方手中的股份，【量子娱乐】对环球音乐集团的持股比例就会达到百分之八十四左右，距离百分之九十的绝对控股权，只差百分之六。
道格-莫里斯目前的态度是坚决不合作，甚至是极端的抗拒，这百分之五的股份基本上不太可能拿得到手。
【量子娱乐】能够争取的，除了最最重要的维旺迪之外，也就是剩下那些平均每家持股将将超过百分之一的零散小股东。
同时，这一批人，也是道格-莫里斯想要全力拉拢的。
这也是道格-莫里斯不断在各种场合公开抗议这场收购的原因。
不是做给公众看的，而是做给这些小股东们看的。
只要能够拉拢到百分之五的股份站在自己这一边，哪怕【量子娱乐】最终与维旺迪达成协议，手握超过百分之十的股份，至少道格-莫里斯能够确保，在一些特定的地方，有了制衡【量子娱乐】的筹码。
对于道格-莫里斯的这种态度，罗杰是能够理解的。
但理解归理解，站在罗杰的立场上，是不可能接受这种事真正发生的。
为了吞并环球音乐集团，【量子娱乐】已经付出了太多，根本没有半点退路。
摆在【量子娱乐】面前的只有一条路：环球音乐集团必须倒下，成为【量子音乐】攀上巅峰的垫脚石。
至于道格-莫里斯……
罗杰放下手中的报纸，想了一会，说道：“我本来想过一段时间再说这件事的，不过现在……”
罗杰没有把话说完，摇了摇头，岔开话题，问道：“你觉得道格-莫里斯这个人的能力怎么样？”
“能力肯定是没的说的，至少不会比我差，说不定比我还要强不少。”
卢西恩-格兰奇并没有因为立场问题而贬低对手，很是中肯地说道：“能够把环球唱片从一家小公司带到现在这个程度，就算是靠着维旺迪的资金和资源支持才做到这一点，但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单就职业经理人这个身份来讲，道格-莫里斯是我见识过的最出色的几位职业经理人之一。”
似乎是觉得这样的评价不是很有说服力，卢西恩-格兰奇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如果用历任总统来做比喻的话，他可以称得上职业经理人中的约翰-亚当斯。”
相较于华盛顿、林肯等名字，熟悉约翰-亚当斯的人就要少得多。
哪怕是在北美本土，也只有一小部分人知道这位美利坚第二任总统的名字。
（注：第二任、第六任总统都叫约翰-亚当斯，但并不是一个人，而是父子。）
就好像太平洋对岸的那个国家，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汉朝的开国皇帝叫高祖刘邦，但有多少人能够不去百度就说出刘邦的继任者是谁？
罗杰倒是对这个名字不陌生，但却并非是因为对北美历史的熟悉，而是因为与劳伦斯兄妹的合作，稍微查了一下波士顿财团几大家族的资料。
没错，约翰-亚当斯名字里的“亚当斯”，就是波士顿财团里，亚当斯家族的那个“亚当斯”。
在大多数人眼里，约翰-亚当斯最大的成就不是在华盛顿卸任之后当选总统，而是作为起草《独立宣言》的五名委员之一，为这个国家的独立立下了“法律依据”。
在历任总统当中，约翰-亚当斯是少有的，任期仅仅只持续了一届，就在竞选中失败的总统。
外界普遍认为，约翰-亚当斯的连任失败，是因为在内政、外交两个方面均无建树，甚至就连wiki百科上都是这么写的。
但实际上，约翰-亚当斯的失败，更应该归结于乔治-华盛顿的光芒太过耀眼，掩盖了一切。
具体的东西分析起来太过复杂，简而言之，乔治-华盛顿在独立战争之后，尽管让美利坚获得了自由和主权，但却也给国内留下了一堆烂摊子，半数以上的人口都生活在温饱线以下。
约翰-亚当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临危受命，接任总统，并在短短四年之内，就让美利坚的经济有了复苏的迹象。
只是乔治-华盛顿留下的烂摊子漏洞实在太多，纵然约翰-亚当斯有无数手段，却也需要时间。
而人们并没有给他足够的时间，在即将收获成功的时候，约翰-亚当斯在竞选中失败，被托马斯-杰斐逊摘了桃子。
但这份功劳，却是应该在约翰-亚当斯身上。
乔治-华盛顿建立了美利坚，而约翰-亚当斯则让它走向繁荣。
（注：这段瞎编的，别较真。）
对应到环球音乐集团身上，这个比喻确实是相当的形象。
在被维旺迪收购之前，环球唱片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公司。
凭借着维旺迪的资金，以及道格-莫里斯出色的运作手腕，环球唱片飞速地发展起来，在十几年中，就跻身唱片业顶尖巨头，甚至一度稳稳地坐在了第一的位置上。
只不过，就在环球已经近乎于发展到了一家唱片公司所能达到的极限的时候，【量子娱乐】用一种蛮不讲理的方式，几板砖将其撂翻，然后打算摘走桃子。
如果将维旺迪看做是两百多年前的财团的话，道格-莫里斯几乎就是约翰-亚当斯的翻版。
“我们的盟友肯定不愿意听到这样的比喻。”
罗杰失笑地摇了摇头，然后立刻脸色一正，认真地说道：“我打算让道格-莫里斯为我们工作，如果能够确保他的忠诚的话，我想把【量子音乐】交给他。你认为，这件事可行吗？”
这并非是罗杰突发奇想，而是早就有了这样的想法。
由于扩张太快的缘故，【量子娱乐】内，高端人才匮乏的局面一直得不到缓解。
尽管可以通过猎头公司解决一部分，但能够当得起“高端人才”这样评价的人，都不会为了工作而发愁，想要挖角也是没那么容易的。
为了解决人才的问题，罗杰甚至是赶鸭子上架地，将迭戈都推到了mad唱片ceo的位置上去，可见【量子娱乐】内的高层管理人才急缺到了什么地步。
道格-莫里斯掌管环球音乐集团这么多年，能力和经验方面肯定是毋庸置疑的。
而且，此前双方虽然是敌人，但若是成功完成了对环球音乐集团的并购，双方的矛盾也就没有了存在的基础。
反而，若是能够说服道格-莫里斯加入【量子娱乐】，对于并购环球音乐集团这件事本身，也是有极大的推动作用。
百分之五的股份并不多，但如今环球各个股东之间的持股份额却是足够的微妙，这百分之五的股份，就是一个足以撬动环球股东大会的“杠杆”。
再加上道格-莫里斯在环球掌权这么多年，在小股东之中的影响力也不小。
毕竟很多股东投资环球仅仅只是投资，并不擅长具体的经营，对于职业经理人的意见往往会非常的重视。
若是能够将道格-莫里斯拉拢到自己这一边，好处简直太多了。
和这些好处相比起来，过去的那点矛盾，根本不算什么。
卢西恩-格兰奇虽然年龄已经不小，但脑子却转得很快，很快就猜到了罗杰的这些想法。
即使是以他的眼光，也不得不承认，罗杰的这个想法，若是成功的实现，确实能够为【量子娱乐】带来巨大的好处。
不过……
卢西恩-格兰奇有一件事却是怎么都想不明白，不由得问道：“但是，您打算如何说服道格-莫里斯与我们合作呢？据我所知，道格-莫里斯对这起收购最大的抗拒，来源于我们要将环球拆分的计划，而这一点，我们是绝对不可能妥协的。”
将环球音乐集团拆分，然后有用的留下，没用的卖掉或者干脆就地解散，最大限度地整合环球和【量子音乐】两家公司的资源。
这，是在收购完成之后，【量子娱乐】要做的第一件事。
不说环球音乐集团的资产之中，很大一部分都是【量子娱乐】不需要的东西，单单只是两大巨头合并，所占有的市场份额，就会触碰到反垄断法的底线。
想要让商务部对这起收购开绿灯，承诺在收购完成之后将部分资产拆分出售，并且不打折扣地完成这一承诺，是非常重要的。
而这一点，却正是道格-莫里斯对这起收购反对的最大原因。
至少明面上的理由是这样。
【量子娱乐】肯定不会在这一点上妥协，看上去道格-莫里斯多半也不会。
卢西恩-格兰奇十分好奇，在这种情况下，罗杰究竟是打算用什么样的方法，来说服道格-莫里斯放下敌意，加入【量子娱乐】？
第708章 解决问题？
卢西恩-格兰奇的好奇心并没有当场得到满足，罗杰故意卖了个关子，只是要求卢西恩-格兰奇安排一场会面，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在【量子娱乐】与维旺迪就环球音乐集团的并购进行谈判的时候，环球与【量子音乐】之间，却并没有任何停战的迹象。
现在的环球仍在道格-莫里斯的掌控之下，为了阻止被【量子娱乐】吞并，道格-莫里斯不但没有停下针对【量子音乐】的攻击，还在尝试着将战争的范围扩大到其它领域，比如说好莱坞。
——【量子娱乐】的核心业务在唱片业没错，但好莱坞的【量子影业】每年所贡献的稳定收益却也不能小觑。
当然，这一尝试注定不会有什么太好的结果，环球音乐集团在唱片业确实是当之无愧的巨无霸，但出了这个行业，影响力就要小得多了。
虽然说在好莱坞六大之中，还有一家叫做“环球影业”的电影公司，但环球音乐集团和环球影业早就不是“一家人”了，就好像分家的兄弟一样，或许还会有所往来，但想要我拿自己的利益去帮你的忙？别做梦了。
但不管怎么说，至少在唱片业内，环球音乐集团尽管衰落的势头极为明显，但依然还是有足够的能力，给【量子音乐】造成足够大的损失的。
尤其是，当维旺迪绕开环球的董事会，正式与【量子娱乐】展开股权交易的谈判之后，道格-莫里斯为了阻止这一笔交易，甚至不再考虑成本与回报的问题，只要能打击到【量子音乐】，无论亏多少，都会坚决地去执行。
维旺迪对此倒是态度十分的暧昧，既不支持，也不反对，睁只眼闭只眼，假装自己什么都看不到。
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维旺迪的股东认为，这样的局面可以促使【量子娱乐】急于达成协议，从而在谈判桌上让步。
虽然说，双方互相攻击，环球音乐集团的损失实际上更大一些，但站在【量子娱乐】的立场上，一旦并购完成，两家公司都是自己的，现在损失的，可都是自家的资产。
【量子娱乐】自然也清楚这一点，但却并不肯为此而退让。
无论是在谈判桌上，还是在谈判桌之外。
面对环球音乐集团的攻势，【量子娱乐】所做的回应很简单，直接报复回去就是，看谁先承受不住损失。
损失的都是自己未来的资产？
不管心里真正的想法是怎样的，至少在表面上，【量子娱乐】必须要表现出一副完全不在乎的姿态来。
这也是为了避免某些不必要的麻烦。
若是这个时候选择退让，采取防御的姿态，而不做任何还击，或许确实能够减少一些损失，无论是【量子音乐】的还是环球音乐集团的。
但风险却在于，维旺迪，以及环球的其它股东的态度，很有可能出现摇摆。
尤其是前者。
一旦维旺迪认为【量子娱乐】的表现太过于软弱，从而生出与【量子娱乐】一较高下的念头，拒绝再出售手中的股份，或者哪怕只是在谈判桌上抬高条件，那损失可就不能以单纯的金钱来衡量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维旺迪和【量子娱乐】频频展开会谈，看上去股权交易已经无限接近于完成的时候，在谈判场外，两家公司旗下的环球音乐集团和【量子音乐】却还在拼个你死我活。
令旁观者感到诧异的是，随着维旺迪和【量子娱乐】谈判的进行，双方的“战争”不但没有平息，反而矛盾愈发的尖锐了起来。
今天你挖走我一个重要的渠道合作方，明天我就动用某些不可描述的关系，让“有关部门”对你的某些业务展开调查。
短短几天的时间，【量子娱乐】在欧洲就失去了近三分之一的上下游渠道合作者，而环球音乐集团在北美的业务，也因为“税务问题”而面临irs的调查。
——后者来自高盛的“帮助”，代价是【量子娱乐】增持了一笔由高盛代理发行的，硅谷某家互联网公司的企业债券，价值大约在三亿美元出头。
虽然说无论是在新闻，还是在文学作品、影视作品当中，北美的irs，都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几乎和不可描述国度的“不能写出来的职业”相媲美。
但事实上，对这个国度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真正统治这片土地的不是华盛顿，而是华尔街。
对于站在华尔街背后的那些财团们来说，“借用”一下irs的力量，实在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像是查一下某家公司的“税务问题”这种小事，都不需要动用太高级别的“棋子”，一个中层官员就已经足够了。
反正只是调查，也不是真的一定要查出点什么东西来。
……
不过，正如维旺迪与【量子娱乐】之间有些让外人看不懂的关系一样，两家公司正在开战，并不影响罗杰与道格-莫里斯之间的会面。
当【量子娱乐】的人通过一位小股东传话，转达了罗杰的要求之后，道格-莫里斯并没有考虑太久，就答应在这个周末前往罗杰-克里斯蒂安庄园拜访。
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道格-莫里斯都不会在这种时候拒绝与罗杰见上一面。
对于环球来说，反正情况也不可能更糟糕了。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道格-莫里斯会对这次的会面有什么期待，仅仅只是走投无路之下，哪怕再渺茫、再不靠谱的机会，也想要去尝试一下罢了。
反正非工作日里不会有太过重要的事情需要自己亲自处理，完全可以交给手下。
哪怕再怎么忙，挤出几个小时的时间总归是办得到的。
至于这几个小时花的是否值得，那就要看这次见面的结果了。
在接到邀请的时候，道格-莫里斯已经有所猜测，必然是为了并购环球音乐集团的事情。
更确切地说，是为了自己手中这百分之五的股份。
道格-莫里斯并不打算卖出这笔股份，也不认为自己会被对方说服，但却仍然答应了这次见面。
不是为了当面拒绝罗杰，而是想要尝试一下，看是否能够说服对方放弃对环球音乐集团的兼并。
哪怕为此付出一定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道格-莫里斯很有觉悟，从高盛选择了站到对方那边的时候，环球音乐集团就已经输掉了这场战争。
作为“战败方”，自然要承担战败的后果。
输掉了两次世界大战的德意志花费了大半个世纪都没有恢复元气，并且在可以预见的下一个世纪，也看不到半点恢复元气的可能。
道格-莫里斯只希望，对方的胃口不要像北太平洋公约国那么大，不要让环球音乐集团的下场太过于凄惨。
怀着复杂的心思，道格-莫里斯准时来到罗杰-克里斯蒂安庄园的大门外。
向门卫说明了自己的身份之后，道格-莫里斯走进了这座在北美名气极大的豪宅。
在进入庄园的时候，出于下意识的习惯，道格-莫里斯还看了一眼庄园的外墙。
比一层楼略高的墙体不算是很好的防护，但墙壁内侧，一整排超过十米高的棕桐树，却是阻挡住一切可能向庄园内窥探的目光。
至于不开眼的小贼……隐藏在树丛中的摄像头，和庄园内的安保团队，绝对会让人知道从来没有人去打这些超级富豪的主意。
和北美本土的任何一位超级富豪一样，罗杰每年花在安全方面的开支足以让任何一个中产家庭破产好几次。
这也是为什么，在如今这个年代的商界斗争中，几乎不会有人采用“超越底线”的手段。
无论是买凶还是用自己养的心腹，出动的人手少了，几乎没有得手的可能，而若是动静太大，lapd和fbi也绝对不是摆设。
除非是像索尼几年前做的那件事一样，能够买通对方身边非常信任的人，才有成功的可能，但是否要“冒险”，仍然取决于成本和收益。
这个方向深想下去有些危险，道格-莫里斯很快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庄园内的布置上。
和许多骤然爆富的明星不同，罗杰-克里斯蒂安庄园内，并没有过多地采用复杂、奢侈的装饰物，反而显得非常的低调。
一路走来，只是看上去很普通的林荫小道，道路两旁是一种显得有些纤细的树木，道格-莫里斯不认识这种树叫什么，不过那细长的枝柳随风飘动的样子，却是显得很有一种特殊的意境。
而道路两旁大片的草坪，看上去平平无奇，但细看之下，道格-莫里斯却是讶异地发现，这种草皮，似乎和自己常去的某个高尔夫球场的草皮完全一样。
道格-莫里斯对植物不算了解，但却听那座高尔夫球场的一位经理吹嘘过，这种草皮，单单只是成本，每英亩（大概相当于最小标准的足球场）就高达三百多万美元，每年的维护费用也得朝着六位数去。
再想想这座庄园的面积，道格-莫里斯不由得感到一阵咋舌，这群有钱人的生活，简直是太**了！
若是换成自己……
好吧，道格-莫里斯同样也想过这样的生活。
庄园虽然很大，但道格-莫里斯毕竟是坐着车进来的，只是走神了一会，就已经到了。
这是一栋白色的小楼，在某个特定的圈子内名气很大，据称是“洛杉矶最好的派对中心”。
道格-莫里斯在调查【darkness】乐队的资料的时候，就记住了这里的资料，但却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这个摇滚乐圈子里最著名的派对圣地。
不过，道格-莫里斯这次来是和罗杰谈正事的，自然不会是在开派对的大厅里见面。
吩咐司机就在车上等着自己之后，道格-莫里斯在一位中年女管家的带领下，来到小楼的二层，在一间会客室里见到了罗杰。
小楼内的装修同样符合罗杰-克里斯蒂安庄园的风格，看上去简单，但通过一些能够辨认出来的品牌或者材质来看，同样是一般人，甚至哪怕是一般的富豪都享用不起的奢侈。
不过此时，道格-莫里斯已经没有心思再去观察这些细枝末节的细节了，脸上带着几分尴尬的微笑，对罗杰打了个招呼。
“请坐。”
罗杰招呼着道格-莫里斯坐下，没有急于展开话题，而是很客气地问了一句：“现在正好是下午茶时间，要来点点心吗？我向你推荐太平洋对岸的粤式茶点，虽然和西式甜点的口味不太一样，但绝对值得品尝。”
道格-莫里斯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不过话到了嘴边，却是又憋了回去，点点头，说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蒂娜，通知厨房那边可以开始准备了。”
罗杰对蒂娜-林吩咐了几句。
后者点了点头，帮道格-莫里斯倒上一杯咖啡，就识趣地离开，将空间留给两人。
“不得不说，你这段时间可是给我添了不少麻烦。”
罗杰半是开玩笑地抱怨道：“就在半个小时前，欧洲分公司的总裁还在打电话给我报告坏消息，又一家占据了我们欧洲运输业务总量百分之二十的物流公司取消了和我们的合作。”
两家大型集团公司开战，互相之间的打击是全方位的，并不仅仅只针对其核心业务。
就像是物流运输，看上去不起眼，但要是这一环出了岔子，整个公司的发行业务都得面临极大的麻烦。
连货物都不能及时送到，又怎么能指望经销商将你的商品摆上货架？
面对罗杰的指责，道格-莫里斯却是瞥了瞥嘴，反驳道：“上周我们的财务官被irs叫去‘协助调查’，到现在可还没放回来呢！环球在北美的税务很干净，至少是符合‘游戏规则’的，这一点，你身为环球的大股东，应该是再清楚不过了。”
业务扩张【量子音乐】和环球音乐集团这样的规模，要说在税务上一点问题都没有，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但只要不是做得太过分，哪怕是irs自己，都只会是睁只眼闭只眼。
就像某些裸捐的富豪的“慈善避税”一样，这只是游戏规则的一部分而已。
“遵守游戏规则”的环球，因为税务问题被irs调查，甚至连首席财务官都被请去“协助调查”，足足一周时间见不到人，要说这背后没有什么玄机，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相信。
听到道格-莫里斯的指责，罗杰却是失笑地摇了摇头，说道：“让我们停止这种毫无意义的互相指责吧，我今天请你来是解决问题的，而不是制造新的问题，你觉得呢？”
第710章 两个条件
（昨天那章应该是第709章，标题打错了，不影响）
解决问题？
道格-莫里斯忍不住想质问一句，这些问题都是谁搞出来的？
要不是【量子音乐】突然在内部会议上对环球音乐集团宣战，怎么会有后来发生的这一系列事件？
至于宣战的原因……
呃，仔细想想，好像还确实是环球做得有些过分，逼得【量子音乐】不得不用这种方式来“反抗”。
道格-莫里斯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将几乎脱口而出的指责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即便到了现在，道格-莫里斯依然不认为自己当初做错了什么。
【量子音乐】的崛起，势必会威胁到环球音乐集团的利益，出手打压只是再正常不过的商业行为。
虽然环球做得确实有些过火，但那也是建立在信息不平等这个基础上。
若是早知道【量子娱乐】背后有这么大的能量，道格-莫里斯哪会将这家公司和它背后的【darkness】乐队当成是暴发户来看？
对待“势均力敌的对手”，即便依然是打压，所采取的态度和手段，自然也是全然不同的。
对于道格-莫里斯这一层级的职业经理人来说，至少绝对都是任何意义上的“聪明人”。
若是有足够详尽的信息作为判断的依据，哪怕不一定想得出所谓的“最优解”，但至少不会出任何昏招。
然而，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所能够获得的信息都是不完整且有限的。
而通常情况下，也很难从这些不完整的信息中推断出缺失的那部分有多么的重要，往往也就不会考虑这些因素，或者至少不会过多地考虑。
因此，许多时候，一个决定英明与否，很大程度上是取决于运气。
与其说环球音乐集团是输在了自大上，倒不如说是输在了运气上。
至少道格-莫里斯是这么认为的。
但无论怎么说，输了就是输了。
起因、经过，都不重要，唯一重要的是这个结果。
无论是任何领域的战争，失败，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这一点，道格-莫里斯倒是很有觉悟。
犹豫了一下，道格-莫里斯主动开口，说道：“这场错误的竞争给我们双方都造成了巨大的损失，确实是时候结束它了。不知道我们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得到贵方的谅解？”
道格-莫里斯很有小心思地使用了“竞争”和“谅解”这两个单词，意图将这场不死不休的战争，说成是一点无伤大雅的小冲突。
其实道格-莫里斯还想要补充一句，有关于“自己”的底线，即环球音乐集团必须保证独立性和完整性。
但纠结了片刻，道格-莫里斯还是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
毕竟，虽然身为环球音乐集团的首席执行官兼董事长，但道格-莫里斯仅仅只有百分之五的股权，在失去了维旺迪的支持之后，单单只是【量子娱乐】手中的股份，就足以将这个董事长架空。
道格-莫里斯能够代表的，也仅仅只有自己，最多再加上一小撮理念和自己一致的人，但无论如何，一定是无法代表环球音乐集团的。
从股权结构上来讲，坐在道格-莫里斯对面的罗杰，都比他更有资格“代表”环球。
惹人发笑的话，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说出来。
尤其是在这场很可能是关乎于环球音乐集团的未来的谈判当中，一言一行都必须慎之又慎。
“条件嘛，当然是有的。以现在的局面，如果我说你们已经输掉了这场竞争，想必你是不会反对的吧？”
罗杰并没有在意道格-莫里斯的“小聪明”，反而是顺着对方的话，用了“竞争”这个单词。
和道格-莫里斯一样，罗杰希望这场谈话的基调偏向于友好，或者至少也是平和一些，不要有太过于尖锐的矛盾。
对于这个问题，道格-莫里斯并没有否认，但也不愿意当面承认这一点，于是低头不语，默认了下来。
罗杰见道格-莫里斯不回答，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既然失败，必然要付出代价。考虑到现在的情况，以及北美和欧洲这两个主要市场的相关法案，我给你们准备了两个方案，你可以任意挑选其中之一。”
如果忽视掉罗杰的语气，仅仅只从字面意思上来看，多少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感觉。
但实际上，罗杰的语气却是非常的温和，给人一种“商量”，而不是“要求”的感觉。
“两个方案？”
道格-莫里斯立刻追问道：“可以具体说明一下吗？”
无论罗杰打算提出的方案是什么，在道格-莫里斯看来，先听一下，总是不会有坏处的。
若是无法接受，大不了拒绝掉就是了。
在前来罗杰-克里斯蒂安庄园的时候，道格-莫里斯本就是抱着尝试性的心态。
“第一，将环球旗下的部分业务拆分出来卖给【量子娱乐】，作为交换，【量子娱乐】将用环球音乐集团的股权还给环球的董事会。”
罗杰的手指习惯性地在桌面上点了点，张口报出一串名字：“具体的产业包括德意志留声机（dg）公司、迪卡（decca）唱片、island唱片……除此之外，我们还要环球在香江东正唱片公司、韩国jyp娱乐经纪公司……等十一家公司的股权。最后，环球唱片必须承诺，在五年内不得以任何方式进入亚洲市场。”
罗杰没有丝毫停顿，说出了二十多个名字。
其中一半是环球旗下的全资子公司，另一半则只拥有部分股份，但具体的经营却并不受到环球的干涉。
这个条件绝对是狮子大开口。
德意志留声机公司可以追溯到环球音乐集团的前身，宝丽金唱片崛起的那个年代。
这是一家重点经营古典音乐领域的制作厂牌，正好可以很大程度上弥补【量子音乐】在古典音乐方面的短板。
但罗杰最重视的却不是这个，而是德意志留声机公司手中的技术专利。
这家公司在录音技术方面有非常强大的技术实力，包括4d录音技术、原相比特处理技术、多媒体技术方面，都有非常深厚的专利积累。
这些东西，说和唱片业有关也确实有关，但更主要的是像更上游的录音设备供应商提供技术服务。
比如说在罗杰最喜欢的neve-88r调音台，就使用了德意志留声机公司的专利，每生产出一台，就要向后者支付一笔专利使用费用。
严格来说，对于一家唱片制作、发行业务为主的公司来说，这些专利技术的价值似乎仅仅只是能够稳定地提供一笔收入。
但若是未来【量子音乐】在唱片业内扩张到了极限，需要寻找新的扩张方向的时候，有一批重要的专利在手，至少可以多上一个选择的方向。
其它的诸如迪卡唱片等等，也都大体上类似，本身是一家唱片公司，但都或多或少地有一些技术方面的优势。
未必是专利，也有可能是一些技术方面的应用，比如说迪卡唱片所创造的“麦克风树”式录音技术，就可以创造出非常强烈的舞台感，让歌迷们在家里，也能凭借一套环绕音响，享受到在音乐厅看现场演出的感觉。
至于说环球掌握的，其它公司的股权，那就纯粹是为了开拓市场，或者稳定已有市场的目的考量了。
这些股权有的比例很高，达到了控股的程度，也有的只是象征性的持股，几乎涉及了环球在亚洲地区所有的合作者。
罗杰提出这个要求，自然是为了防止环球在未来卷土重来，与【量子音乐】在亚洲市场再一次正面碰撞。
至于亚洲以外的地方，却是没有必要做得太多。
继承了百代遗产的【量子音乐】，根本不怕在欧美市场与环球正面竞争。
只要没有来自维旺迪或者其它什么超级集团的力量干涉，双方“公平”竞争的情况下，罗杰有信心，【量子音乐】至少不会吃亏。
听了罗杰的要求，道格-莫里斯第一个浮现出的念头却不是这个条件有多么得让人难以接受，而是，【量子娱乐】竟然没有要走对环球最重要的发行渠道和版权库？
对于一家唱片业巨头而言，最为重要的，无疑就是发行渠道和版权库这两点。
当然，制作厂牌，以及签约明星也可以算是另外两大“支柱”，但重要性要比前两者略低一些。
没有自己的制作能力，没有自己的当家歌手，只凭借日积月累积攒下来的庞大版权库，以及发行渠道来赚钱，也可以过得相当的滋润。
但若是失去发行渠道和版权库，或许一时不会有什么问题，只要能稳定地提供优秀的内容，依然会成为发行公司的座上宾。
但“稳定提供优秀的内容”这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从来没有哪一个个人、哪一个团队，或者是哪一家公司能够做到这一点。
或许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里都可以保持高速发展的姿态，但在至关重要的发行渠道上受制于人，一旦在内容制作上出现了问题，公司立刻就会陷入巨大的危机之中。
就和隔壁的好莱坞一样，在唱片业里，发行公司才是站在食物链的顶端。
但现在，罗杰却没有要走环球赖以为生的根本。
甚至于，不但没碰发行、版权两大块，对于“内容产出”这一块，也并没有动得太狠。
如德意志留声机公司这些子厂牌，虽然也可以算作是制作厂牌一类的子公司，但十几家厂牌，对于家大业大的环球来说，也不至于损失不起。
哪怕失去了这些厂牌，也不至于对环球的内容产出能力构成根本性的破坏。
当然，损失肯定是有的，而且这一刀，绝对算是从环球身上割了一大块肉下来。
最最重要的，还是最后一个条件：环球音乐集团不得在五年内以任何形式进入亚洲市场。
欧美的唱片业市场已经被开发到了极限，无论是市场规模还是发展前景，都已经到了最为兴盛的巅峰时期。
而就和任何一个行业必然的规律一样，在巅峰之后，必不可免的会走向衰落。
如果想要避免在这段“动荡”之中遭受损失，甚至是借机得到更好的发展，无论是环球，还是其它跨国唱片业巨头，都需要寻找新的机会。
几乎所有有远见的人都看得出来，下一个“机会之地”，只能是亚洲。
除了亚洲之外，也不可能有别的地方了。
难道要指望非洲的那些黑叔叔们撑起每年数百亿美元的市场吗？那片土地虽然辽阔，但却穷得令人发指。
当然，这里指的是“经济意义”上的贫穷。
在某些军火巨头的眼里，非洲才是真正的机会之地。
不过，那和唱片业没有半点关系，道格-莫里斯也不会去在乎一个不会为正版音乐支付哪怕一美分的群体。
任何一个唱片业巨头都不在乎。
先不谈在达成协议之后再反悔的可行性，若是按照这个条件执行的话，环球将会失去开拓亚洲市场最为宝贵的五年时间，也几乎就等于完全失去了亚洲。
这将意味着，环球音乐集团，在五年之后，不但必然滑落到四大巨头的末位，甚至可能会保不住巨头的位置。
这，才是道格-莫里斯真正无法接受的。
皱了皱眉头，道格-莫里斯没有对这个方案表示任何看法，而是岔开话题，问道：“不是说有两个方案吗？第二个方案是什么？”
不立刻进行讨论，是因为道格-莫里斯需要一些时间来思考，是否要与罗杰就这一方案谈谈条件，如果要谈，又该从何处入手。
除此之外，道格-莫里斯也确实对罗杰的第二个方案感到好奇。
身为环球音乐集团的首席执行官，道格-莫里斯有一种强烈的感觉，罗杰抛出来的第一个方案，就是为了让自己拒绝，从而增加自己接受第二个方案的可能性。
这种谈判手段非常的老套，但却异常的有效。
正如那句话所说的，不管是黑猫白猫，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
手段是否高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达到预想中的效果。
“第二个方案要稍微复杂一点。”
罗杰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道格-莫里斯一眼，开口道：“……”
第711章 量子-环球音乐集团
当道格-莫里斯怀着复杂的心情，离开罗杰-克里斯蒂安庄园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
每年的初夏，都是洛杉矶一年当中景色最为优美的季节。
这个时候的黄昏，在好莱坞被称为“黄金时间”，意为这个时候的晚霞，就像黄金一样灿烂。
甚至于有一家公司拍摄了大量关于“黄昏景色”的素材，专门提供给好莱坞的各个剧组，据说生意做得还相当不错。
（注：以前看另一本小说提到有这么个公司，去查了一下，确实有，不过时间太久记不清叫什么名字了。）
单从风景秀美的角度，马里布海滩的夕阳要比比弗利山庄还要漂亮得多。
但道格-莫里斯却是完全没有半点心思去欣赏这如画一般的美景，满脑子都是罗杰今天下午提出的那个“解决方案”。
……
几分钟前。
“他怎么这么一副样子？”
安妮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疑惑地看着道格-莫里斯有些“惊慌失措”的背影，一脸好奇地向罗杰问道：“你跟他说什么了，把他吓成这样？”
“就是之前咱们讨论的那件事。”
罗杰笑了笑，说道：“把【量子音乐】从【量子娱乐】旗下剥离出来，再把环球音乐集团从维旺迪旗下剥离出来，两家公司合并成为【量子-环球音乐集团】，就像索尼-bmg那样。但和索尼不同的是，【量子-环球音乐集团】不是【量子娱乐】或者维旺迪的子公司，而是一家独立的集团公司，【量子娱乐】和维旺迪，包括其它股东在内，仅仅只行使有限的股东权利。”
这是罗杰最近一段时间萌生出的一个想法，还没来得及和卢西恩-格兰奇深入地探讨过这个问题，不过却是和安妮、胖子讨论过很多次。
虽然同样是两家公司合二为一，但一个是全资收购，一个是合并，显然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
在法律概念上，这两者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但哪怕是一个外行人都知道，一家大型集团的子公司，和一家完全独立的公司，从任何意义上都是不一样的。
对于大多数才刚刚起步的小公司来说，前者显然是更好的选择。
一个有足够分量的靠山，可以有效规避掉公司发展初期所面临的大量难题，例如资金，例如渠道资源等等，这些都可以由其背后的母公司来帮忙解决。
但对于已经站在一个行业顶端的巨头来说，背后的母公司，在大多数情况下依旧是发展的助力没错，但同时也会成为更进一步的阻碍。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索尼。
无论是索尼-bmg唱片，还是索尼-哥伦比亚影业，都是各自行业里当之无愧的巨头。
但对于索尼集团来说，无论是唱片业还是好莱坞，甚至是在家用主机市场一度达成“垄断”的playstation系列主机，都只是为索尼旗下的半导体、信息技术产品服务的“附带品”。
要说一点都不受重视肯定是不可能的，但它们在索尼集团里的地位确实是有些尴尬。
不但很少从索尼集团中得到助力，反而经常要为“索尼电子”的利益，牺牲自己的利益。
比如说在著名的bd、hd格式之争中，索尼-哥伦比亚影业就曾经付出巨大的代价，为以索尼、松下为首的“蓝光联盟”争取到了包括华特迪士尼、二十世纪福克斯、华纳兄弟、狮门影业等“盟友”。
最终确实是bd格式击败了hd格式，取得了这场战争的胜利，但索尼-哥伦比亚影业，却没有能够从中得到太多的好处。
根据好莱坞一些捕风捉影的传言，索尼-哥伦比亚影业得到的，还没有一家二线制片厂多。
咳，扯远了。
总之，若是不去计算在这次开战之中的损失，无论是环球音乐集团，还是【量子音乐】，都已经发展到了类似于索尼-哥伦比亚影业、索尼-bmg唱片的程度。
像【量子音乐】这样的，几乎可以说是【量子娱乐】旗下唯一一家真正有分量的公司，情况还要好一些。
再怎么说，作为【量子娱乐】旗下唯一价值过百亿美元的子公司，只有牺牲其它子公司利益来成全【量子音乐】的份，绝不可能反过来。
至少在大的利益方面是这样。
但环球的境遇就有些尴尬了。
高盛前一刻刚刚把股份卖给【量子娱乐】，下一刻，维旺迪就屁颠屁颠地坐到谈判桌前，和【量子娱乐】商量着，将环球卖给这个前一刻还不死不休的对手。
仅从这一点，就能看出维旺迪是个什么尿性。
为了利益不择手段，已经算是对他们最为褒奖的形容词。
当然，在商业之中，这本身就是一个褒义词。
只是极少有哪一家公司会做到维旺迪这种程度，且丝毫不加掩饰的。
其它人就算要这么做，多少也会遮遮掩掩，找个好听点的借口来粉饰一番。
比如像乔帮主在接受来自比尔-盖茨的资金时所做的那样。
像是维旺迪这样，无论是被放弃掉的子公司，还是外界关注到这件事的公众，都不会对他们有什么好的印象，只会感到反感。
当然，这也对维旺迪不会有太多影响就是了。
在商业领域当中，名声这个东既重要也不重要，全看如何去使用。
但无论如何，站在“被放弃”的环球音乐集团的立场上，摆在面前的路似乎就只剩下了两条。
要么识趣一点，放弃抵抗，乖乖成为【量子娱乐】旗下的一家子公司。
而道格-莫里斯看得很清楚，在已经有了【量子音乐】的情况下，【量子娱乐】并不需要环球。
或者说，并不需要一个完整的环球。
最大的可能，环球的下场，就会像之前无数被环球并购的小公司一样，拆分、打散，有用的留下，加入已有的部门或者子公司，没用的就卖掉，或者干脆就地遣散。
无论如何，这都意味着“环球音乐集团”这个名字，将彻底成为历史。
要么抗争到底，但抗争的结果无非就是两种，很大可能是什么都不会改变，也有极小的可能会为自己争取到“自由”，但代价却是从唱片业龙头，直接滑落到至少三线开外的小公司。
而现在，罗杰却是给出了第三个选择。
一个至少看上去更加有利的选择。
环球音乐集团，与【量子音乐】合并，合二为一！
在返回公司的路上，道格-莫里斯还在思索着罗杰的提议。
这是一个看上去几乎没有任何可行性，但却让人没有办法不感到心动的提议。
两家唱片业巨头的合并，肯定不是所有人都搬到一栋办公大楼里上班就算完事了。
拆分、重组的过程依然是不会少，在这个过程里，必然会有一批职员，或者整个部门，乃至于整个子公司被列入“无用资产”的名单，能卖的卖掉，卖不掉的就花一笔钱就地遣散，总之不养任何的闲人。
以环球音乐集团和【量子娱乐】的体量，在这个过程中，不提其它方面的东西，单单只是裁员的数量，可能就要以“万”为单位，甚至可能还要再多添上一个零。
从管理层到最底层的普通员工，几乎每一个人都会或多或少地受到波及。
但无论如何，按照这个方案，至少“环球”这个名字能够保住。
【量子-环球音乐集团】，从这个名字上，就可以看出来，罗杰早就清楚自己真正在意的是什么。
对于道格-莫里斯，乃至于大多数为环球工作了半辈子的高管们来说，这一点，甚至可以让他们“一定程度上”放弃自己的利益。
哪怕是商人，有时也是会为“情怀”两个字买单的，哪怕他们本身就是最擅长贩卖情怀的群体。
只是……
想到罗杰的条件，道格-莫里斯脸色又有些古怪了起来。
……
时间回到几个小时之前。
“两家公司从各自的母公司旗下剥离，合并成为一家公司，原先的股东按照一定的比例重新分配新的公司，也就是【量子-环球音乐集团】的股份份额。”
罗杰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提议，然后直视着道格-莫里斯的眼睛，认真地说道：“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你必须说服所有环球的股东，这个方案才会真正执行，哪怕少了百分之一，不，哪怕少了一股的股份，这个方案就只会停留在纸面上。”
稍稍停顿了几分钟，罗杰又说道：“现在你得到了【量子娱乐】所持有的百分之四十二点七的赞同票，包括你自己的股份在内，你还需要说服代表其余百分之五十七点三股份的所有股东。如果你能在一个月之内完成这件工作，我向你承诺一件事，【量子-环球音乐集团】的ceo兼董事长这个位置依然是你的，【量子娱乐】只会根据分配到的股份份额，占据相应数量的董事会席位。”
罗杰说话的语气十分的自信，言语间，已经是默认这个提议被“通过”，似乎根本没有考虑过道格-莫里斯拒绝的可能。
但仔细想了想，道格-莫里斯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提议，不论环球本身，或者无论大小的各个股东会怎么想，至少站在自己个人的立场来说，是完全无法拒绝的。
环球音乐集团，是道格-莫里斯大半生的心血，无论如何，都不愿眼看这它滑落深渊。
沉默了片刻，道格-莫里斯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疑惑地问道：“为什么是我？”
在这场战争中，环球音乐集团的“战败”有很多的原因，甚至可以说是非战之罪。
如果环球的母公司不是只能同富贵，不能共患难，遇到点困境就只想着卷钱跑路的维旺迪的话，【量子娱乐】就算最终能赢，也绝不可能赢得如此“轻易”。
虽然说对方付出的代价无论如何也算不上“轻易”，但若是维旺迪能够给环球哪怕只是多一点点的信心，道格-莫里斯都有足够的把握，就算输掉这场战争，【量子娱乐】也只会损失得比环球更为惨重。
但不管怎么说，商业领域是一个唯结果论的地方，不论有多少理由，一个失败的结果，就足以让道格-莫里斯身上被贴上一个“无能”的标签了。
道格-莫里斯自问，若是自己是投资人，恐怕也不会在一个失败者身上投入什么资源。
何况，严格来说，哪怕是到了现在，双方也依然还是敌人。
道格-莫里斯并不相信，罗杰会无缘无语地对自己“示好”。
只是，道格-莫里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自己究竟有哪一点值得罗杰如此做。
罗杰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我听说过一个传言，在收购了宝丽金、德意志留声机、迪卡唱片等十几家公司之后，你向董事会提议应该暂缓扩张，消化掉已经吃下的资源，但这个提议并没有能够得到重视？”
道格-莫里斯苦笑着点了点头，说道：“维旺迪模式，兼并，收购，吸引投资，再重复之前的做法。本来这一切没什么问题，但现在看起来，环球就像是一个臃肿的巨人，空有庞大的身材，却没有与之匹配的力量。”
罗杰点头道：“这就是我认为你符合我期望中人选的第一个原因，主张消化好已有的市场，而不是盲目扩张。维旺迪不认同你的理念，但我认同这一点。”
“第一个原因？”
虽然罗杰回答的并非是道格-莫里斯真正想要问的内容，但却让他更加好奇了：“那还有第二个？第三个？”
“第二个原因，spotify。”
罗杰笑道：“我是spotify的大股东，所以很清楚你为了让环球拥有spotify董事会名额，做出了多少的努力。实体唱片的时代已经过去，数字音乐才是未来，但未来的路到底该怎么走，关于这一点，我认为我们会有共同话题。”
没有给道格-莫里斯继续发问的机会，罗杰直截了当地说道：“过去的矛盾可以放到一边，【量子-环球音乐集团】，如果你对这个提议感兴趣的话，那我们可以约个时间，好好谈一下细节方面的内容了。”
第712章
罗杰开口时的语气，就像是吃准了道格-莫里斯绝对不会拒绝一样。
事实也正是如罗杰所预料的那样。
仅仅只过了一天，道格-莫里斯就打来了电话，表示希望和罗杰就两家公司合并的细节进行“讨论”。
至少从表面上来看，这场有些闹剧意味的“战争”，终于算是结束了。
当然，还有一个麻烦，那就是维旺迪手中的股份。
维旺迪与【量子娱乐】谈判的条件，是基于以“环球音乐集团的股份”换取“【量子音乐】的股份”，若是两家公司直接合并，考虑到股权结构调整等方面的变数，维旺迪是否还愿意做这笔交易，还是未知之数。
不过在罗杰看来，维旺迪拒绝的可能性不大。
毕竟这家公司的近况实在是不怎么美妙，持续了近二十年的大手笔并购，虽然是推高了维旺迪的股价，但却也让这个巨人背负了巨额的债务。
根据证券市场上公开的消息，每年仅仅只是向银行还债，就要花去维旺迪数百亿美元的巨款。
这个数字，甚至已经超出了一年之前环球音乐集团的总价值！
也正是因为庞大的债务给维旺迪带来的巨大压力，促使维旺迪几乎没有怎么尝试，就做出了“放弃环球”的选择。
当然，以维旺迪的吸金能力而言，数百亿美元的债务虽多，却也绝不至于还不起。
真正的问题在于，在这笔债务的数字之前，还有一个“每年”！
维旺迪需要的不是大笔的现金注入，而是可以源源不断提供稳定盈利的投资项目。
就这一点而言，他们和高盛的需求大体上是一致的。
无论是过去的环球音乐集团，现在的【量子娱乐】，亦或是还在规划阶段的【量子-环球音乐集团】，从任何角度来讲，都完全符合这一点。
当然，在罗杰的规划当中，维旺迪最多只能持有部分股票，安安稳稳地做一个股东就行了。
至于说将【量子-环球音乐集团】变成他们的子公司？
这种事，梦里或许可以想想。
如果是一些名声比较好一点的大型集团……
呃，体量达到现在的维旺迪这种程度的大型集团公司，似乎还真找不出一个名声好的。
一个两个的，都是些不择手段的资本家，已经是完全黑到了骨髓里。
所以，罗杰绝对不会将自己的公司的控制权拱手相让。
至于如何做到这一点……
那就要看道格-莫里斯的了。
说服包括维旺迪在内的其它股东同意两家公司合并的计划，就是罗杰给道格-莫里斯留下的考验。
事实上，按照相关的法律，道格-莫里斯真正要说服的，也只有一个维旺迪而已。
关于两家公司的合并，只要是建立在“等价交易”这一基础上，只要两家公司各自的股东大会内，分别有三分之二股权的赞同票，其余的人即便反对也是没用的。
议案强行通过之后，反对者要么依照股东大会的决议执行，如果依旧反对，则可以要求公司以合理的价格收购其手中的股份，从而套现离场。
【量子娱乐】和【量子音乐】这边自然是不会有任何阻碍的，控股权都在乐队手中，至少现在，没有人能够在股东大会层面对罗杰几人一致通过的决议进行阻挠。
同时，在环球音乐集团那边，【量子娱乐】手中百分之四十二点六的股份，也会支持两家公司的合并。
而剩下的股份之中，有百分之四十一都在维旺迪手里，这也就意味着，无论其余的小股东是支持还是反对，选择权其实都是在维旺迪手中的。
若是维旺迪赞同，那么哪怕其余的小股东全部都投反对票，也阻止不了两家公司的合并。
当然，反过来也是一样。
因此，若是按照标准的做法，道格-莫里斯要说服的只有一个维旺迪。
考虑到维旺迪近几年的状况，以及一直以来所奉行的利益至上理念，这并不是一件很复杂的工作。
唯一的麻烦在于，按照罗杰的要求，必须要在【量子-环球音乐集团】未来的融资中，对维旺迪增持股份的可能性做出限制，以确保维旺迪不会，或者说没有能力对这家公司产生过多的干涉。
但以道格-莫里斯对维旺迪的熟悉，这仍然只能说是“有难度”，而不是“做不到”。
想要收买一个利益至上者可以很困难，也可以很简单。
困难之处在于，若是看不到足够的好处，他们不会和你交换任何东西。
而简单之处在于，只要给出足够让对方心动的好处，别说是一家公司的控制权了，这些连自己的血亲都敢卖掉。
然而，罗杰的要求却是，环球音乐集团的所有股东，不论大小，必须全部对这项提议投出赞同票，两家公司的合并才会真正开始着手推进。
只要有一票反对，哪怕反对者手中的股份低于百分之一，不足进入股东大会的门槛，罗杰也会放弃推动【量子音乐】和环球的合并，转而继续走并购、拆分的路线。
对于这一点，罗杰也给出了一个听上去有些敷衍，更像是借口的解释。
“坦白说，我也在犹豫这样做是否是正确的。”
在说起这个话题的时候，罗杰表现得很坦诚，至少表面上是一副有什么说什么的样子：“两家公司合并的好处很多，但这是对【量子-环球音乐集团】的好处。至于【量子娱乐】，还有我们乐队，甚至是我个人，能够从中得到多少好处，坦白说，我看不到那么远的未来。”
说着，罗杰还开了个玩笑，道：“至少有一个‘损失’是摆在眼前的：一旦两家公司合二为一，我们乐队现在所享受的发行合约肯定是要改动的，否则我们可能会因为利用公司资产谋取私利而被其它股东起诉。”
无论是否敷衍，罗杰总归是给出了一个可以逻辑自洽的理由。
哪怕牵强了些，但至少无法证伪，道格-莫里斯也就没有了继续追问的立场。
只能是照着罗杰的要求，去和环球音乐集团的各个股东联络，试探对方的口风。
而罗杰，也是心满意足地从道格-莫里斯这里，收获了一份临时性的“停战协议”。
双方“暂时”停止互相攻击、恶性竞争的手段，但作为失败的代价，在双方达成更进一步的协议之前，或者某一方打算撕毁协议重新开战之前，禁止环球进入亚洲市场的发行渠道。
这当然不是不允许环球旗下的作品进入亚洲，仅仅只是不让环球自己来做发行罢了。
这一片市场，将交给【量子娱乐】代理，标准的发行方抽成比例是百分之三十五，地区级一线以上的大牌明星的新作则单独进行谈判。
这个数字比普遍的发行方抽成水准要高了不少，不过一方面只是暂时，另一方面，也是环球“认输”的代价之一，道格-莫里斯只是尝试性地争取了一下，就答应下了这个条件。
这甚至不能算是契约，仅仅只是口头上的约定，双方都有随时撕毁协议的机会。
这也是道格-莫里斯和罗杰两人默契之下，不约而同地为自己准备好的“退路”。
若是事情的发展出现了什么预料之外的波折，这场战争依然还有继续下去的可能。
……
“所以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胖子很无语地看着罗杰，疑惑道：“两家公司合并，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吗？”
顿了顿，胖子强调道：“我的意思是，这对‘我们自己’有什么好处吗？”
正如罗杰之前对道格-莫里斯所说的那个“借口”一样，两家公司合并，从各自的母公司旗下剥离出来，对于公司本身来说，确实是一件好事。
至少长远来看，失去了掣肘，强强联合之下，必然能够得到更加广阔的发展空间。
以环球音乐集团和【量子音乐】的体量，集中整合了两家公司的优势资源之后，谁也不知道会弄出一个什么怪物出来。
罗杰丝毫不怀疑，若是没有反垄断法案的限制，未来的【量子-环球音乐集团】，必然成为一个近乎垄断整个唱片业的巨无霸。
当然，在现在这个时代，托拉斯模式的巨头是不可能重新出现的。
但只要两家公司顺利完成重组和整合，无论是华纳还是索尼，甚至是后两者相加，在【量子-环球音乐集团】面前，也不会有任何的竞争力可言。
除非华纳和索尼也合并成为一家。
哪怕不去触碰反垄断法案的限制，【量子-环球音乐集团】，也将在事实上对整个唱片业的生态构成极为强烈的影响，甚至是支配。
但是，依然是那个问题。
好处都是【量子-环球音乐集团】的，在这个方案里，胖子并没有看到太多属于乐队的好处。
不单单乐队的股份会被来自维旺迪的股东们所稀释，在罗杰的计划里，两家公司完成合并之后，还需要引入更多的资金，来为公司的发展提供助力。
例如华尔街，例如欧洲的几大财团，例如亚洲某些“背景特殊”的娱乐公司或者投资机构。
分出去的这些股份不会太多，但为了表示诚意，以及作为一个“有分量”的交换筹码，也势必不能太少。
无论两家公司合并之后，股权比例如何折算，在第一轮扩股融资之后，乐队必然无法在股东大会和董事会上拿到三分之二以上的席位。
甚至连保持过半的股权都未必能够实现。
从这个角度来看，无论【量子-环球音乐集团】发展得多么好，反而不如完完全全被乐队捏在手里的【量子音乐】。
哪怕后者的体量差了些，但却是完全属于自己的。
至于罗杰和道格-莫里斯开玩笑时所说的，乐队自己作品的发行合约，反而只是蝇头小利。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乐队的身家，早已不需要依靠推出新的专辑来带动财富的增长。
乐队依旧没有解散，一方面是因为几人都对摇滚音乐有着足够的热爱，另一方面，乐队的存在本身，就是维持罗杰、胖子、安妮三人……——哦不，还有贾森。——维持四人友谊和合作的重要纽带。
金钱上的利益，反而不怎么被看重。
每张专辑少则数千万美元，多则两三亿美元的收入确实丰厚，但【量子音乐】一个季度的盈利，若是拿出来分红，也要远远高于这个数字数倍不止。
乐队现在出专辑，与其说是为了赚钱，倒不如说是为了名气。
这方面的蝇头小利胖子不会太在意，但对于乐队在【量子娱乐】和【量子音乐】的利益，胖子却是无比的重视。
“你觉得我们缺钱吗？”
罗杰没有回答胖子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不光是现在，你觉得，未来十年、二十年，甚至是这一辈子，我们会缺钱吗？”
单单只是现在，乐队赚到的钱，已经是一个几辈子都花不完的数字。
当然，人的**是永远不会有止境的。
要不然，诸如波士顿财团五大姓氏这样的家族，也不可能几百年如一日地将榨取利润作为人生最重要的目标之一。
没有等胖子回答，罗杰继续说道：“钱，我们不缺，但是我们没有保护自己财富的能力。【量子音乐】做得很好，但是，还不够。”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是足够了，没有必要说得太透。
说白了，几年前发生在黑人天王身上的事情，又或者是二十多年前，发生在那位号称摇滚乐史上最具才华的巨星身上的事情。
罗杰不希望自己，或者乐队中的其他人亲身经历一遍。
如果只是几十亿美元，或者是百亿美元级别的财富，乐队确实有保住它的资本。
单单只是【量子音乐】背后控制者的身份，就足以挡住觊觎者的目光。
但若是再加上一个环球，这就显得有些不够看了。
一家尽管不触碰任何反垄断法案，但却足以在事实上垄断整个行业的怪物，别说是乐队自己了。
就是那些背景深厚的“白手起家者”们，都未必保得住。
只有将一部分蛋糕分享出去，拉拢更多的盟友，才能确保乐队自身的安全。
各种意义上的安全。
第713章 等等，为什么我不知道？！
尽管胖子觉得，罗杰多少有些“被迫害妄想症”的倾向，但一番讨论下来，仍然还是被罗杰所说服，接受了罗杰的提议。
出身于华尔街的胖子，比任何人都要明白，站在曼哈顿中心街区背后的那股势力有多么的强大。
现在的【darkness】乐队，正如罗杰所说的，就像是一个捧着金元宝的稚童。
安全与否，不是取决于自身，而是取决于周围的人，是否带着恶意的眼光。
与其将自身的财富和安全都寄托在别人的善意上，反而不如放出部分利益，拉拢一批足够分量的“盟友”，或者说“保护伞”，也就能够更加安安稳稳地吃下自己应得的那一份。
这一点，无论在任何国度，永远是不会变的。
没有足够分量的保护伞，当财富累积到一定限度的时候，就像是养肥了的猪，必然会迎来一把屠刀。
远的不说，就最近二十年里，微软、谷歌、苹果，乃至于新兴起来的亚马逊、脸书等等，都是这么做的。
在这些公司崛起的过程中，不断接受来自各大财团的投资，并不仅仅只是为了资金。
或者说，资金，只是他们接受投资原因当中，不算重要的一个因素。
站在诸如红杉资本、美林证券等等，这些投行背后的那些名字，才是真正的原因。
套用太平洋对岸的话来说，比尔-盖茨们，是主动将自己当做了一副白色的手套。
哪怕胖子并不认为乐队已经到了不得不做出选择的那一步，也不会太过强烈地反对。
安妮是永远不会反对罗杰和胖子一致认可的决策的，贾森在乐队中也没有太多的话语权。
说服了胖子，在成立【量子-环球音乐集团】这件事上，【量子娱乐】内部，也就可以说是达成了共识。
虽然说大卫-劳伦斯和米拉-劳伦斯兄妹，以及包括卢西恩-格兰奇等少数高层手中也有部分的股份，但乐队所掌握的份额相加，依然远远超过了三分之二这个数字。
哪怕是强行推动，这项提议也会在董事会内得到通过。
而事实上，当罗杰在一次例行会议上，正式向董事会提交了这份议案的时候，劳伦斯兄妹的代理人在打了一个电话，向大卫-劳伦斯请示之后，直接投了弃权票，放弃对这项议案进行表决。
至于公司内握有期权分红和少量股权的高层，在卢西恩-格兰奇作为代表，象征性地抗议了几句之后，同样也被罗杰所说服。
在吞并了环球音乐集团之后，凭借两家公司的优势资源整合，【量子音乐】将在未来五年之内，垄断全球唱片业超过百分之七十的市场，远远超出现在环球和【量子音乐】市场份额相加。
全球唱片业市场，哪怕在如今这个实体唱片已经衰落的年代，每年的产业总价值也在千亿美元以上。
当然，任何一家公司都不可能单独吃下这么大的市场，不提反垄断法案的限制，单单只是上下游渠道，就要分润出不少利润。
但留给【量子音乐】的市场份额，价值也在百亿美元级别！
这块蛋糕实在太大了，大到会撑死人的程度。
单凭【量子娱乐】的这点家底，根本不可能，也不敢做出独吞的举动。
连尝试一下都不行。
劳伦斯兄妹倒是有这个能力，虽然不是靠他们自己，而是背后的家族，或者说波士顿财团。
但在犹太人占据主流的传媒及娱乐产业，【量子娱乐】是不可能将自己绑死在财团身上的。
既然不能投靠波士顿财团，或者任何一家财团，那么留给【量子娱乐】的选择也就不多了。
而且，从另一个角度来讲，引入更多的合作方，联手做大这块蛋糕，对【量子娱乐】本身，是有很大的好处的。
对于包括卢西恩-格兰奇在内的这些高管来说，他们最重要的个人利益是在【量子娱乐】的职位，以及实实在在的收入，而不是那点股份所代表的话语权。
从这个角度来讲，确实也没有强烈反对的理由。
在【量子娱乐】内部，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如果环球那边也一切顺利的话，在未来的几个月内，环球音乐集团和【量子音乐】将会从各自的母公司旗下剥离出来，进行合并重组。
并且在随后的数年里，进行少则两轮，多则五轮以上的扩股融资，以尽可能多的拉拢足够分量的“盟友”加入，一起共享这块蛋糕。
当然，这是建立在一切顺利的前提之下。
道格-莫里斯那边的工作并不轻松，是否能够在短时间内说服所有的股东，还是一件未知之数。
对于这一点，罗杰倒是没有太多的担心，仅仅只是吩咐卢西恩-格兰奇对这件事保持足够的关注，但尽量不要插手。
“那么你呢？”
卢西恩-格兰奇很奇怪地看向罗杰，问道：“环球的事情不是一直由你亲自负责的吗？现在要交给我，那你准备做什么？”
还有十几天才会进入到六月，按照预定的计划，乐队的新专辑《nervermind》的宣发，会在七月份才开始。
罗杰这个时候从环球的事务中抽身出来，显然不可能是为了这张专辑。
至于其它事情，现在坐在【量子娱乐】执行董事长位置上的是胖子，卢西恩-格兰奇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罗杰亲自去处理，以至于要将环球的事情都丢到一旁。
“我？”
罗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道：“我需要放个假，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忙活了这么久，我都没有多少时间去陪陪我的家人。既然现在事情已经暂时告一段落，我打算和安妮一起去太平洋上度个假，休息一段时间再回来。”
顿了顿，罗杰补充道：“放心吧，最晚六月底，我一定会回来。《nevermind》的首发仪式还需要我参加呢。”
度假？
休息？
这个答案有些出乎卢西恩-格兰奇的意料之外。
虽然说，现在这个时间，环球音乐集团和【量子音乐】之间的战争已经告一段落，但毕竟双方还没有达成任何正式的协议。
就算是达成了正式协议，在两家公司完全合并之前，都还不能掉以轻心。
就好像一战结束之后，没过多久，德国就主动撕毁协议，挑起了第二次世界大战。
何况，罗杰和道格-莫里斯，以及维旺迪之间，仅仅只是达成了一个“暂时停战”的口头协议，充满了不确定性。
在这个时候选择离开唱片业的中心洛杉矶，跑到太平洋上去度假，这也太心大了点吧？
不过，看着罗杰那一副“一切都交给你了”的表情，卢西恩-格兰奇却是说不出阻止的话来。
对于像卢西恩-格兰奇这样野心勃勃的职业经理人来说，没有什么，比一个会放权，而且喜欢放权的顶头上司，更加讨人喜欢的了。
尽管这会给自己带来更多“额外”的工作，但身为一个职业经理人，卢西恩-格兰奇从来不会担心加班，只怕自己需要承担的工作太少了。
原因也很简单，后者，意味着自己不再“被需要”。
也就意味着失业的风险。
退一步说，即便以卢西恩-格兰奇出色的履历，哪怕失去了在【量子娱乐】的工作，也不担心找不到下家。
但对于一个野心勃勃的人来说，若是失去了向上攀爬的机会，那比杀了他还要让人难受。
沉默了片刻，卢西恩-格兰奇没有对罗杰度假的计划提出反对。
稍稍沉吟了一会，卢西恩-格兰奇开口道：“既然你要离开一段比较长的时间，在走之前，我认为你还是稍微花一点时间，了解一下公司的运营状况比较好。”
顿了顿，卢西恩-格兰奇补充道：“就算很多事情不需要你亲自来处理，但是我认为，还是有必要做一定的了解的。”
“说的也是。”
罗杰对此表示认同。
哪怕是当个甩手掌柜，至少也要确保对公司的经营状况有最基本的了解。
否则，若是手下的得力干将有了什么小心思，很容易被彻底架空。
就像当初的迪士尼家族，在华特迪士尼集团里遭遇的那些一样。
更何况，罗杰从来没有想过只当一个甩手掌柜。
虽然说“勤奋”两个字和罗杰有着相当遥远的关系，但至少，在有需要的时候，罗杰更愿意亲力亲为地对【量子娱乐】的方方面面进行引导。
当然，也仅仅只是引导，而不是蛮横的干涉。
在这一点上，罗杰很有自知之明。
即使有着领先这个世界十年以上的眼光，在具体的操作手腕上，罗杰和卢西恩-格兰奇这样的“专业人士”，还是有着无法弥补的差距。
只有二者相加，才能做到一加一大于二。
想了一会，罗杰开口问道：“最近哪些需要我具体了解的事情吗？跟环球有关的那部分就不用说了，这个我暂时比你知道的更多，重点说说其它方面。”
在过去几个月里，罗杰专注于与环球音乐集团的“战争”，很少过问【量子娱乐】的其它日常经营。
很多事情，都是完全交给胖子，卢西恩-格兰奇，或者是乔恩-道尔等人来处理，自己压根不过问。
主要还是没那个时间，光是和环球相关的事情，就已经将罗杰的日程表填得满满当当，没有半点多余的空隙，想要过问更多的事情也是有心无力。
现在，与环球的战争终于告一段落，罗杰虽然不打算插手【量子娱乐】的日常经营，但做一些了解，还是很有必要的。
“一些小事我就不跟你汇报了，回头整理成报告发到你的邮箱里，你找个时间自己看吧，这里我就说几个比较重要的项目。”
卢西恩-格兰奇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第一个是【量子影业】那边，《变脸》项目的宣发筹备已经接近尾声，确定会在六月中旬的‘国旗日’档期上映，避开五月末的阵亡将士纪念日和七月初的独立日档期。这部电影原本应该由环球影业发行，不过因为一些原因，在二月份的时候中断了谈判，改为由二十世纪福克斯发行。后者为我们联系了超过3100家院线，上映规模还算比较理想。按照【量子影业】市场部门的预期，北美票房突破一亿美元的可能性很大。”
杜克-罗森伯格加尼古拉斯-凯奇的组合，在【量子影业】的电影项目中，一向是最重要的组合，没有之一。
至少在罗杰记忆中，那一系列关于尼古拉斯-凯奇的经典电影拍完之前，这一组合的项目都会源源不断地拍下去，以每年或者每两年一部的速度上映。
当然，即使是在最巅峰的那段时间，尼古拉斯-凯奇的电影也不是每一部都能取得商业意义上的成功，有些只是口碑不错，但票房比较惨淡的，更不要说在破产之后拍的那些烂片。
不过，至少九十年代的那些经典，绝大多数都是赚了钱的，甚至单单只是依靠票房就实现了盈利。
按照总体的成功率和投资回报比而言，在电影行业中，这已经是一个非常理想化的投资项目了。
对于这个组合的项目，罗杰也是非常的期待。
“不出意外的话，那个时候我正在太平洋上度假，没办法去看首映。”
罗杰开玩笑道：“不过回来之后，我一定会补上一张电影票，贡献一下票房数字。”
虽然没有直接对项目本身做出什么评价，但罗杰的态度已经是表达的很明显了。
卢西恩-格兰奇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另外，《摇滚圣经》改编电影方面，索菲亚-科波拉导演的剧本和计划书已经通过了审核，理查森也对剧本表示满意，参考了审核小组的意见之后，公司决定会在未来两个月左右进行立项，初步制片预算为3700万美元。宣发预算则要看成片的效果而定，最高可能达到制片预算的三倍以上……”
卢西恩-格兰奇的话说到一半，忽然被罗杰打断了。
“等等，《摇滚圣经》的改编电影？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件事？！”
第714章 小心我们的盟友
“等等，《摇滚圣经》的改编电影？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件事？！”
罗杰脸上写着“震惊”两个字，若是再加上一个夸张一点的标题，简直可以直接去uc上班了。
“你不知道？”
卢西恩-格兰奇的脸色瞬间古怪了起来：“已经确定的项目为《迷途之家》的改编专辑，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确定立项，并且随着例行周报一起发到了你的邮箱。不过那段时间你正在忙着处理亚洲那边的事情，可能没顾得上看……”
卢西恩-格兰奇很“懂事”地帮罗杰想好了理由，或者说借口。
无论如何，连公司内例行的周报上的信息都“不知道”，如果没有一个合适的借口，这多少会导致罗杰在公司内的威信降低。
好在办公室里只有罗杰和卢西恩-格兰奇两个人，两人无论是在权利还是其它方面，都不存在任何冲突，也不必担心后者会将这件事传出去。
若是阴暗一点想，罗杰自己肯定是不会把这种丢人的事往外传的，一旦公司内有了什么风言风语，基于这个逻辑，罗杰可以顺理成章地对卢西恩-格兰奇进行“报复”。
哪怕仅仅只是因为这个理由，卢西恩-格兰奇也不会做这么没品的事。
“我记得瑞克不是倾向于《月之暗面》吗？”
罗杰皱了皱眉头，说道：“详细说说这个项目。”
“理查森在一开始确实提出了改编《月之暗面》的提议，不过索菲亚-科波拉小姐用‘没有恰当的灵感’委婉地拒绝了，而是拿出了《迷途之家》的剧本和相关的拍摄计划书。”
卢西恩-格兰奇简单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随后说道：“《迷途之家》改编电影依然由索菲亚-科波拉执导，不过这次我们换了一位制片人，来自科波拉家族的介绍，一位履历很不错，偏向于怀旧派剧情片的文艺类制片人。剧本的主要情节，大致是讲述第二次大萧条时期的故事，将视角代入到某个底层民谣歌手身上。”
随着卢西恩-格兰奇的描述，罗杰也大致了解到了这部影片主要想要表达的主题。
所谓的“第二次大萧条”，并非是一个官方或者学术界承认的说法，即使是在民间，也只有老一代的人，比如说卢西恩-格兰奇这个年龄的人才会这么说。
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战后经济危机”，具体指的则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发生在北美本土的经济危机。
和发生在三十年代初，持续了不足五年的大萧条相比起来，这次的战后经济危机持续时间则要更长，从1948年，一直持续到1982年，足足三十六年之久！
一直到里根总统上台，才在一系列政策的调控之下，稳定住了局面。
人们常说的，垮掉的一代，指的就是在这段经济危机时期里出生、成长的一代。
在不同领域内，所谓垮掉的一代有各种不同的表现。
而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嬉皮士和摇滚乐。
索菲亚-科波拉拿出的剧本，就是基于这一时代背景，将目光聚焦在了一位带有嬉皮士风格的民谣歌手身上。
嬉皮士，以民谣村音乐，这两个元素搭配在一起，任何对它们稍有了解的人都会觉得好像有哪里怪怪的。
虽然说民谣音乐并非是那种西装革履的正统，和交响乐、歌剧音乐等等相比起来，民谣音乐在很多情况下都是非常“随性”的。
但嬉皮士？
这也随性的太过分了点。
正是因为如此，主角从少年时期起，就备受歧视。
喜欢民谣音乐的人鄙视嬉皮士的做派，而嬉皮士群体，则没有人喜欢民谣音乐那种“娘娘腔”的东西。
既是一个嬉皮士，又背着民谣吉他，玩着民谣音乐的主角，可以说是两边不讨好，同时受到两个群体的排斥。
在这种情况下，主角并没有气馁，反而是在女友的鼓励之下，走出了一条独特的路，创造了一个特殊的音乐流派：民谣摇滚。
并最终成为了那个时代最顶尖的巨星之一。
这个故事让罗杰看上去有些眼熟，再仔细一想，这tm不就是翻版的“美国梦”吗？
只要坚持努力、永不放弃，就一定能取得成功。
这样的美国梦欺骗了一代又一代人，但所有人依然对此乐此不疲。
在好莱坞，美国梦题材，也是最受到青睐的题材，没有之一。
尽管索菲亚-科波拉在这个故事上，包装出了“战后经济危机”的背景，并且在描绘“垮掉的一代”种种文化冲突的时候花费了大量的笔墨。
但无论如何，这部影片的本质却并没有变化，依然是“美国梦”的翻版。
好莱坞从不相信美国梦，但却不遗余力地推销着它。
看起来，在经历了《波西米亚狂想曲》的“失败”之后，索菲亚-科波拉终于学会了该如何在导演这个职业上走得更远。
“制片预算3700万美元？这个数字倒是不算高。”
罗杰点了点头。
这个数字并不算多，对于乐队而言，完全是在“就算全部败光了也没什么大碍”的范畴之内。
《摇滚圣经》系列和【量子影业】旗下的其它项目不一样，无论是投资还是收入，都走的乐队的账户，而不是公司的账户。
在《摇滚圣经》系列的改编电影中，【量子音乐】只收取少量的固定费用，无论影片是大赚还是亏损，都不用承担任何的责任。
乐队对于这个系列的要求也很明确，不在乎是否盈利，仅仅只在乎有多少人看过这些电影，并通过这些电影了解【darkness】或者最起码是知道有这么一支乐队。
无论是去影院观看正版，还是在网络上寻找盗版资源，乐队都不在乎。
只要“观影人数”足够多，哪怕只是很少的一部分影迷能够转化成乐队的歌迷，几千万美元的成本，也是很值得的。
正是因为不在乎影片本身是否盈利，在罗杰的提议之下，干脆将这个系列项目从【量子影业】剥离了出来，虽然依旧由【量子影业】负责，但却是变成了“委托代理”。
若非如此，《摇滚圣经》的立项审核过程一定是要复杂得多，不可能在短短一个多月内，就已经开始了前期筹备。
由于身家上涨，以及需要花钱的地方越来越多的缘故，现在的乐队，早已不像刚刚成立时那样，一笔仅仅只有数千美元的开支，都要罗杰、安妮、胖子三个人一起在支票上签字才能生效。
一亿美元以内的额度，包括贾森在内，乐队的四名成员任何一个人都有权利不经过其他人，直接从乐队的账户里支取。
若是“公共用途”，花了就花了，不会有人过问。
如果是“私人用途”，其他人也不会说什么，在个人的分红当中扣除就是。
——谁都有偶尔急缺一笔现金应急的时候，这种“制度”，也是罗杰四人一致同意才会实行的。当然，这也是建立在四人彼此足够信任的基础上，若是一般的合作伙伴这么玩，迟早得出问题。
而且这种账单，也不需要随时向其他人通知，只需要在每个季度的总账单里备注上一笔即可。
因此，这笔3700万美元，已经花出去了有一段时间，罗杰才从卢西恩-格兰奇这个“外人”口中得知这件事。
3700万美元的投资不算多，罗杰感兴趣的也不是这笔钱本身，而是《摇滚圣经》改编电影的项目。
毕竟，《摇滚圣经》这个系列，无论是摇滚乐专辑，还是改编电影，对于乐队来说，都太重要了。
不过罗杰对于电影业务的了解不算多，只能从一个“影迷”的角度给出带有很强烈主观性的评价。
在这件事上，罗杰也算有自知之明，对于【量子影业】的项目会保持足够的关注度，也会经常提出一些“想法”，但具体如何执行，罗杰会充分信任手下那些专业人士的判断。
两人谈论了一会《迷途之家》的项目，话题自然而然地转移到了【量子影业】的其它项目上。
“除了两个电影项目之外，【量子影业】的主要工作依然是维持《行尸走肉》、《邪恶力量》，以及《实习医生格蕾》三部热门电视剧的制作。不过这三部剧集的版权和后续收益抵押给了银行，用于获取贷款，短期内我们可能没办法从这三部剧集上获取太多的资金，这种情况会一直维持到还清贷款为止。”
在【量子娱乐】向英国巴洛克银行贷款的条款中，除了【量子娱乐】以及旗下两家子公司的股份以外，还包含了很多其它有价值的资产。
例如三部剧集的版权、《摇滚圣经》系列的音乐版权等等。
甚至还包括了【darkness】乐队，以及四名乐队成员个人的未来收入。
在确保贷款的客户有充分的还款能力，有效降低坏账率方面，任何一家银行都会做的非常的小心谨慎。
卢西恩-格兰奇简略地说明了一下情况，又笑道：“这三部剧集虽然有些年头了，但是收视率和热度方面一直维持得不错。只要不出太大的问题，至少在三年内，依然能够提供非常稳定的现金流。三部剧集加起来，每年的毛利润预计在四到五亿美元。虽然这部分盈利要直接拿去归还银行贷款，但至少我们还清贷款的速度能稍微加快一些。”
热门美剧的吸金能力是非常可怕的，像是《老友记》这种几乎引领了一个时代的经典美剧，每拍上一季（不是一集！），各种线上线下收入相加，至少能够为制作方带来十亿美元级别的利润。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很多美剧的剧情已经讲完了，却还非要强行拍下去，一直拍到彻底烂尾为止。
一部有足够多粉丝基础的剧集，在彻底烂透掉之前，不但来钱快，而且这钱赚得也可以说是相当的容易。
【量子影业】手中的这三部剧集，热度都算是不错，收视率起码能够排在第二梯队。
但要论赚钱，其实只能算三流。
毕竟，像是《行尸走肉》这种剧集，天然就少了一个盈利渠道：没有办法植入广告！
难道要让丧尸穿上aj的球鞋，喝着某牛的酸奶，晃晃悠悠地追在主角小队的身后吗？
《邪恶力量》也差不多，缺乏植入广告的收入渠道。
《实习医生格蕾》倒是没有这方面的问题，但这部面向家庭主妇的剧集，在竞争上也是最激烈的，成绩并不如前两者那么优秀。
但即便如此，三部剧集相加，每年所产生的毛利润也达到了四亿到五亿美元左右。
尽管这种毛利润的算法并不能代表真正的利润，还要减去税款等各种没有被计算在制片、发行之内的成本。
但即便扣掉这些，只算纯利润，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若是换成《老友记》、《生活大爆炸》这样的经典剧集，那吸金能力，就更加可怕了。
可惜的是，前者已经在这个世界完结，而后者，罗杰只看过其中的几集，压根没有一个清晰的印象。
更何况，这种情景类喜剧，重要的也不是一个点子，而是与播放时的年代背景和社会环境高度切合，并且会随着现实中社会局势的变化，对“剧集中的世界”随时随地做出相应的调整。
在这一方面，并非是【量子影业】所擅长的。
这需要的是最顶尖的电视剧制作人来把关，而这种人才，往往都是自己开公司，经营自己的项目。
最多为了降低风险的考虑，接受外来资金的投资，但却几乎不太可能去接手第三方提供的项目。
不过，有这三部剧集，对【量子影业】来说，已经是足够了。
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量子影业】不会存在盈利指标方面的压力。
至于这三部剧不行了怎么办……
当卢西恩-格兰奇提出这个担忧的时候，罗杰却只是笑了笑，开口道：“不用太担心这一点，你现在的工作，是尽全力推动【量子音乐】和环球音乐集团的合并。另外，我要求你在完成这项工作的同时，尽可能的省钱，最好保证在两家公司的合并完成之后，【量子娱乐】的账户上依然有十一位数的资金可供调配。”
看着卢西恩-格兰奇疑惑的眼神，罗杰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有必要让自己的“得力干将”有一个心理准备才行。
于是，罗杰开口提醒道：“记不记得我之前说过，让你小心我们的盟友？这笔钱，就是留给他们的。解决【量子影业】未来困境的机会，也在他们身上。”
第715章 假期
与卢西恩-格兰奇长谈了一番之后，再翻阅了一遍过去几个月内，【量子娱乐】和旗下几家子公司的例行周报、月报，罗杰对于公司上下的运营状况已经有了一个非常清晰的概念。
由于和环球音乐集团开战所带来的影响，【量子音乐】的市场占有率较之一年前，足足萎缩了四分之一，已经跌破了百分之十五，这个公认的“巨头”标准。
不要小看了这四分之一的损失，这其中不仅仅只是营收、利润等“看得着”的损失，同时失去的，还有许多看不见摸不着，但却真实存在的东西。
比如品牌形象、品牌价值，乃至于市场对于【量子音乐】的信心等等。
如果说【量子音乐】是一家上市公司，恐怕今年的财报一出来，股价拦腰斩断都是轻的。
好在【量子音乐】并非是一家上市公司，也没有太多的“外来投资者”，倒是不用担心股价的问题。
但其它的损失，却是实实在在的。
可以预见的是，【量子音乐】今年的财务报表一定会很难看。
不过，罗杰对于这一点，倒是不太担心。
和环球这样的巨无霸开战，有损失才是正常的，这些损失完全在预期之内。
至少远远没有超过罗杰或者其它【量子娱乐】高层的底线。
随着双方握手言和，失去的东西很快就可以再夺回来。
毕竟，无论是【量子音乐】，还是环球音乐集团，在这场战争中的损失，大多都是“平白无故”地消耗掉了，而不是被谁虎口夺食给抢走。
想要重新弥补回来，也就更加容易一些。
当然，在这几个月的开战过程中，那些有实力的旁观者，例如索尼和华纳，也并非什么都没有做。
以【量子音乐】旗下损失最大的发行渠道为例。
罗杰不太清楚别的行业的渠道商，尤其是末端的零售商们是如何运作的，但在唱片业里，大多数零售商都不会彻底绑死在某一家公司上，而是同时与多家发行厂牌签订长期的代理销售协议。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在环球音乐集团的收买和威逼之下，有许多的零售渠道商与【量子音乐】解除了合约，这种情况在欧洲市场上尤其严重。
以至于，现在的【量子音乐】，在欧洲的一些国家，例如土耳其、乌克兰等等，已经无法将一张专辑的线下销售网络覆盖到每一座城市里。
不过，其中的大多数零售商，仅仅只是解除了现有的代理销售合约，并没有彻底堵死未来再合作的可能。
毕竟，做这一行的目的终归是为了赚钱，如果最后的赢家是【量子音乐】，这些零售商们也没有必要放着钱不赚，死活不和【量子音乐】合作。
当然，大多数人如此，并不意味着每一个零售商都是这样。
比如说，单单只是罗杰知道的，索尼-bmg就通过一些利益或是人情的交换，与两家连锁音像店、一家连锁书店和一家连锁便利店签订了排他性的独家代理合约。
在他们加起来总计超过800家的连锁店里，只会销售由索尼-bmg发行的唱片。
而这四家零售商，都是此前【量子音乐】的合作伙伴。
而在环球音乐集团损失最大的签约歌手方面，根据罗杰所得到的，不完整的统计，总计大约270名与环球音乐集团解除合约的歌手和创作者当中，有162人都选择加入了索尼、华纳，或是其它更次一级的唱片公司。
除此之外，还有大约40人，大约是因为被环球坑怕了，没有与任何一家厂牌签约，而是打算走独立音乐人的路线，其中就包含马克西姆这样的大牌。
哪怕【量子音乐】所做的准备最充分，也肯为了挖人而付出足够的代价，最终挖来的也仅仅只有不到70人。
其中大多还都是只有很少量粉丝的三线歌手，和公司内的星探在街头上随便签下一个新人，并没有任何本质上的区别。。
真正算得上有足够粉丝基础和商业号召力，“签约即可产生盈利”的，包括在双方开战之前就已经草签了协议的蕾哈娜在内，也仅仅只有四个人。
——正是因为这份草签协议的存在，蕾哈娜才不遗余力地推动着数十名明星联合起诉环球黑金的官司，就是为了向【量子音乐】索要更高的待遇。
除了蕾哈娜以外，剩下的三人都是纯粹的流行歌手，单纯按照商业价值来讲，都处于二线顶尖，距离一线还差一些的水准。
……
总体上来讲，在这几个月当中，无论是【量子音乐】，还是环球音乐集团，损失都很大，但却都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
至少对于【量子音乐】来说，这些损失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按照估计，双方眼下这段暂时的休战期不会持续太久，但也短不到哪去。
无论是【量子娱乐】，还是维旺迪，都不希望无休止地“休战”下去，因为这会发生继续开战的可能。
只有通过某种方式，彻底的解决掉这个问题，双方才都能安心下来。
就目前来看，最好的方式，就是【量子娱乐】完成对环球音乐集团的并购，或者如罗杰所提出的那样，将两家公司从各自的母公司剥离，合并为一个全新的音乐集团。
而无论走哪一条路，谈判的过程都不会短到哪里去。
能够在一两个月达成初步的意向，就已经是非常难能可贵了。
若是想要真正在每一个细节条款上都达成一致，最终落实在正式的协议上，少说也得半年起步，长则可能需要一年甚至更长的时间。
这段难得的“放松时间”，罗杰并不打算将其消耗在无意义的日常工作当中，而是决定给自己好好放上一个长假，休息一段时间再说。
一个月的假期，对于其它的明星来说可能还不够从一段时间的疲劳中恢复过来。
无论是好莱坞还是唱片业，那些已经赚够了钱的明星，一个长假甚至可以休息上几年之久。
就算是勤快点的，往往在一个长时间的项目结束之后，也会休息上几个月，好好地放松和享受。
但对于罗杰来说，挤出一个月的时间，扔下一切不管，安心享受一个假期，已经是非常奢侈的事情了。
太平洋上某座不知名的小岛上。
这座岛当然不是罗杰买下的，虽然罗杰确实买得起，但从哪里买却是一个问题。
根据不完整的统计，太平洋上大大小小共计有超过两万五千个岛屿，但都有归属。
其中绝大多数属于英、法、德、美、日、葡萄牙、西班牙几个国家，也有一些曾经是传统列强的殖民地，后来又独立出来的，例如澳大利亚、新西兰等等。
可以说，所有大大小小的岛屿，都被划分完毕，全部都是“有主之地”，而且除了极少数（估计不超过两位数）岛屿的归属权在私人手中以外，其余的绝大多数岛屿都属于某国政|府。
传统意义上的“买下一个岛”，通常也是指与当地政府签订99年的“长期租约”，获取合约年限内的各种权利。
不过自从几年前，澳大利亚政|府宣布原则上不再“出租”本国的岛屿之后，这条路基本上就被堵死了。
像是巴布亚新几内亚这样的贫穷国家当然不在乎，只要给钱，什么都敢卖。
但有钱买下一座岛的富豪们，除非是出于某些特殊的目的，否则也不太会信任这些政局不稳的国家。
谁知道今天签下的协议，第二天会不会因为原有的政|府被推翻，从而变成一张废纸。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太平洋上拥有一座“私人岛屿”，已经不仅仅是财富的象征，同时也是“底蕴”的象征。
像是罗杰这种近几年才暴富起来的群体，是基本不太可能拥有这样的“产业”的。
至少不会是在澳大利亚、新西兰这样的“热门购岛国家”拥有一座私人岛屿。
罗杰所在的这座用于度假的岛屿，面积并不算很大，但也不能说小，总面积超过两万英亩，也就是相当于大约八百多平方公里、八亿平方米。
单纯的数字可能没什么概念。
做一个简单的对比就知道了：洛杉矶市区的面积为1215平方公里。
不可描述国度的首都，五环内面积大约为670平方公里，六环内面积则约为2267平方公里。
也就是说，这座名为“珍珠”的私人岛屿，单以面积而论，大约相当于三分之二个洛杉矶，或者帝都六环内区域的三分之一出头。
这样的一座私人岛屿，哪怕是在“土地”不怎么值钱的太平洋上，也是价值不菲。
即使是在过去，私人岛屿比较容易购买的时期，这样的一座岛，单单只是99年的租赁费用，就得以亿来计算，还不要说这个数字十倍以上的改造、建设费用。
这座岛当然不可能属于罗杰，而是大卫-劳伦斯的友情赞助。
包括罗杰和安妮前来“珍珠岛”时所乘坐的超级游艇，都是劳伦斯家族的财产。
“这座岛挺不错的。”
安妮刚刚走下游艇，看着岛上秀丽的风光，忍不住说道：“住在这样的地方，才是真正的享受生活！像洛杉矶那种地方，实在太吵闹了，治安也不好。”
罗杰忍不住失笑。
别看安妮现在这么说，真要让她在这里住上个一年半载的，这个性格活跃的女孩肯定是受不了这种“避世”的生活。
像是这种私人岛屿，就连食物和淡水都需要依靠外界运输，虽然说只要有钱，什么都不缺，但终归还是无法归类到“适宜居住”的行列当中。
短时间的度个假，依靠着新鲜感，或许还会觉得不错。
时间长了，没几个人受得了这样的生活。
不过罗杰并没有拆穿，和女人相处，有时一些“显而易见”的东西，即使看破了，也最好不要说破。
“有时间来这里度个假确实很不错。”
罗杰附和着安妮的话。
这座“珍珠岛”位于赤道线附近，虽然地处南半球，但却根本没有所谓的“冬季”。
当然，由于海风的缘故，也不算太过炎热。
大约二十五六度的气温，加上带着轻微咸腥味的海风，有一种非常舒畅的感觉。
如果不考虑生活上的种种不便，单纯只看气候，确实可以说得上宜人。
罗杰看了安妮一眼，笑道：“如果不是现在私人岛屿不太好买，我也想买上一座，反正以我们现在的收入，也完全养得起。当然，得小一点的，像这么大的岛我们肯定是养不起的。”
以两人的收入，那种纯粹度假用途的小型岛屿，买上一座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前提是有国家或者私人愿意卖。
但是像“珍珠岛”这种堪比一座城市的岛屿，不说日常的维护费用，单单只是开发和建设的钱，已经是足够让罗杰和安妮头痛的了。
劳伦斯家族的这座“珍珠岛”，说是私人岛屿，其实已经是和一个小镇没有任何区别了。
在岛上，不但生活着劳伦斯家族留在这里的仆人、管家等等，同时还生活着两千多名居民。
若是将劳伦斯家族看做这座岛的“领主”，这些岛上的居民，就相当于领地中的领民一样。
既然有固定的居民在这里生活，就要考虑基础建设的问题。
哪怕只是粗略地开发一遍，清理掉那些危险的毒性植物和攻击性猛兽，再建设一些诸如网络基站、公路等等的基础设施，开销就得奔着十位数走。
从外界向岛上运输一些本地无法产出的淡水、食物等等生活必需品，也是一笔不菲的开支。
贵的不是采购这些物资，而是运输成本。
单论资产，罗杰和安妮的个人财产都不止这个数，但资产却不等同于现金。
何况，即使拿得出来，罗杰也不愿意将数十亿美元花在几年都用不了一次的奢侈享受上。
看了安妮一眼，罗杰很快岔开了话题，说道：“大卫说在岛上给我们准备了惊喜，我们一起去看看怎么样？”
第716章 哪怕是白痴都会
这个世界，无论少了谁，地球都不会因此而停止转动。
在罗杰和安妮暂时从繁忙的工作中脱身，去享受二人世界的时候，胖子依然在为【量子娱乐】的日常事务忙的晕头转向。
“新闻集团的代理人发来书函，要求我们兑现此前的承诺，为新闻集团旗下的二十世纪福克斯影业提供足够的贷款，以收购卢卡斯影业。”
助理向胖子汇报着，：“我查询了公司的备忘录，克里斯蒂安先生曾与新闻集团的鲁伯特-默多克达成协议，与二十世纪福克斯联合收购卢卡斯影业，但备忘录中并没有提到贷款的事情。”
在正式与环球开战之前，按照罗杰与鲁伯特-默多克达成的协议，作为新闻集团参战的代价，【量子娱乐】，或者说【darkness】乐队，除了要向默多克家族提供一笔贷款，以帮助对方增持在新闻集团内的股份以外，还需要和新闻集团旗下的二十世纪福克斯影业合作，完成对卢卡斯影业的并购。
当然，在后者之中，并没有涉及到对新闻集团的“贷款援助”，仅仅只是在利益分配上对二十世纪福克斯比较有利一些，但却不会直接将数十亿美元“送”给他们。
乔治-卢卡斯已经退休，也没有兴趣继续经营卢卡斯影业，脱手的意愿还是比较强烈的。
几番接触之下，双方很快就开始了正式的谈判。
谈判以二十世纪福克斯为主，【量子娱乐】的代理人团队仅仅只是确保最终的收购价格和条款，会在“合理的范围之内”。
要说罗杰对卢卡斯影业一点兴趣都没有，当然是骗人的。
但在拉拢新闻集团、与环球音乐集团开战这件事面前，卢卡斯影业的价值还远远不足以让罗杰出现动摇、犹豫一类的情绪。
虽然说《印第安纳琼斯》、《星球大战》系列，以及工业光魔，都是极具长期投资价值的优质资产，但和整个环球音乐集团比起来，不说是云泥之别，起码也是小黄鱼和东星斑之间的差距。
无论是价值还是“口味”，都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为了谋求环球音乐集团，罗杰当然不在乎将卢卡斯影业拱手让给新闻集团。
事实上，除了【量子影业】的几名管理层之外，整个【量子娱乐】上下，所有人都认为这笔交易非常的划算。
单纯从“盟友”的角度来讲，在过去几个月，【量子娱乐】与环球音乐集团开战的那段时间里，新闻集团的立场可以说非常的坚定，始终站在【量子娱乐】这一边。
虽然大多数时间里仅仅只是表明立场，除了安排旗下的媒体大规模“揭露”环球音乐集团的丑闻之外，实质性的举动并不多。
但仅仅只是站队这件事本身，就足以透露出太多的信息。
事实上，这也是维旺迪在高盛之后，第二个选择放弃环球的重要原因之一。
维旺迪集团和新闻集团，虽然说擅长的领域不同，但总的体量和能量都是差不多的。
或许有差距，但差距绝对不算大得离谱。
维旺迪不想冒着与新闻集团爆发正面冲突的风险，强行保下环球音乐集团。
从利益的角度来讲，这是很不划算的。
哪怕仅仅只是这“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帮助”，也是让【量子娱乐】省下了大量的时间、成本，以及最为重要的风险。
新闻集团表现出了合作的“诚意”，【量子娱乐】自然是要投桃报李，在卢卡斯影业的事情上予以让步，加深双方的“友谊”。
经过了长达几个月的谈判，二十世纪福克斯、【量子娱乐】，以及卢卡斯影业，终于即将达成协议。
而财政紧张的二十世纪福克斯，在其背后母公司的授意之下，也开始向【量子娱乐】“催债”。
“稍微等一下。”
胖子记得，在罗杰离开之前，专门和自己谈起过与新闻集团相关的事情。
不过那次谈论的内容相当的多，胖子也不可能单凭记忆力，就记清楚每一个细节。
找出备忘录翻了片刻，胖子找到了一段记录。
大致的意思是，【量子娱乐】以二十世纪福克斯的股权为抵押，向其提供最高不超过三十亿美元、最长不超过三年的低息贷款。
同时，【量子娱乐】放弃参与收购卢卡斯影业，而是由二十世纪福克斯完成收购。
在这段记录之后还有一段备注：这项协议，仅仅只有在二十世纪福克斯与卢卡斯影业达成“百分之百全资收购”的协议的情况下，才会正式生效。
即若要从【量子娱乐】获得收购卢卡斯影业的资金，二十世纪福克斯必须与卢卡斯影业达成全资收购的协议，而不是仅仅只买下控股权。
看到这里，胖子已经差不多回忆起了当时与罗杰讨论到这一部分时的情景。
不过胖子并没有将时间花费在回忆上，而是合上了手中的备忘录，对助理吩咐道：“通知财务那边开始走流程，让法务部门做好审核，到时候送到我这来签字。”
翻备忘录，只是为了确认一下，罗杰和鲁伯特-默多克之间，是否确实存在这么一份贷款协议。
既然已经约定好了，与环球音乐集团开战的一切大小事务都由罗杰全权负责，胖子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推翻罗杰代表【量子娱乐】做出的承诺。
更何况……
胖子回想着罗杰离去之前对自己的叮嘱，脸上的表情渐渐意味深长了起来。
“还有最后一件事。”
助理记下了胖子的吩咐，继续说道：“明天早上会议要讨论的议题和相关资料我已经整理好发到你的邮箱里了。”
明天是【量子娱乐】每月例行会议的日子，按照惯例，乐队至少要派一名代表，以公司董事长的身份参加，同时在会议上对一些可能存在争议的事务，明确地表达董事会的立场。
最近几个月的月度会议，乐队的“代表”从来都没有换过，一直是胖子。
“我知道了。”
胖子点了点头，又问道：“我下午是不是还有一个预约？”
“是的。”
助理这次没有打开备忘录，直接凭借着记忆说道：“下午三点半，公司对面的【94度】咖啡厅，您约了环球音乐集团的ceo道格-莫里斯一起喝咖啡。”
这么重要的“约会”，胖子当然不可能忘记，只是习惯性地多问一句，以免自己的记忆出现了什么差错。
虽然说这种事，其实更多的还是发生在罗杰和安妮的身上。
“现在已经是下午了。”
胖子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有些无语地说道：“看来我是来不及享受一顿丰盛的午餐了，帮我叫个外卖，街口那个意大利人开的餐厅里的披萨还算不错。然后再帮我准备一件休闲款的西装，但是看起来要稍微正式一点的……”
胖子说到一半，忽然想起了什么，摆了摆手道：“差点忘了你是工作助理……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这些事我还是让伊丽丝去做吧，帮我把她叫进来。”
“如您所愿。”
助理耸了耸肩，转身离开。
在推门而出的同时，助理忽然停下了脚步，对胖子道：“埃尔文德斯先生，你知道的，其实我并不介意偶尔做一些生活助理的工作。”
……
对于女助理的一点小心思，胖子并没有放在心上。
和任何一个男人一样，胖子也同样的贪财好色，且程度远甚于常人。
不过，尽管胖子拥有着大量的“恶习”，但却有一个品质，可以称得上为数不多的闪光点，那就是能够拒绝诱惑。
以胖子的身家和地位，就算胖成一个球形又有什么关系？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搞不定？
根本没有必要去吃窝边草。
下午三点半，胖子准时下楼，来到公司对面的咖啡厅。
这家咖啡厅面向的群体是这片商业区周围的白领群体，现在是工作时间，店里的客人很少，偌大的店面里，只有零零散散的几桌客人。
胖子扫视了一圈，很快看到了已经站起身，准备和自己打招呼的道格-莫里斯，连忙快步走了过去。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无论是在报纸，还是媒体上，两人露面的次数一点都不少，至少对于对方的这张脸，没有任何的陌生感。
“你好，初次见面。”
胖子递出了一张名片。
乐队几人的名片风格都有所不同，比如说罗杰就喜欢“极简”的风格，名片就是一张硬质的白纸，中央写着罗杰-克里斯蒂安的名字，以及一个由助理携带的电话号码，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除了这种白色的纸质名片，罗杰还少量准备了一些纯金打造的“高级”名片，专门用来发给一些身份特殊的人，比如鲁伯特-默多克。
不过两种名片不同的仅仅只是材质，其它都是完全一样的。
安妮则是压根没有“名片”这种东西，用她的话来说，这不符合她的“风格”。
胖子的名片就要中规中矩许多，在名字和电话号码两行中间，是【darkness】乐队鼓手、【量子娱乐】董事两个“身份”。
除此之外，按照北美大多数人，尤其是同龄人的习惯，胖子还在名片上印上了自己的电子邮箱地址、账号，以及个人网站的主页链接。
如果再过个几年，可能还要加上ins、推特等等一大堆移动端的账号。
随着移动网络的发展，名片上有限的空间已经不足以“装下”一个人全部的联系方式，该如何取舍，有时也会让人很是头痛一番。
两人简单地客套了几句，交换了名片之后，道格-莫里斯就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不知道克里斯蒂安去哪里了？我这几天一直在尝试联系他，但是电话怎么都打不通……”
那家伙只带了一部只有很少人知道号码的卫星电话，其它的手机都丢在了洛杉矶，你要能打通才怪了！
胖子心里吐槽了一句，嘴上却是说道：“噢，罗杰有点私事需要离开北美一段时间，这边的事情现在都是由我来负责，你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就可以了。”
“离开北美？”
道格-莫里斯急道：“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本能地，道格-莫里斯直接忽视了胖子的那句“有事跟我说就可以了”。
“稍安勿躁。”
胖子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却是没有回答道对方的问题。
道格-莫里斯立刻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过于急切了，当即深呼吸了几下，重新坐回位置上。
短短的几秒钟里，至少在表面上，道格-莫里斯已经重新恢复了平静。
胖子见状，不由得在心里暗自赞叹，不愧是在唱片业叱咤风云数十年的巨头级人物，虽然偶尔会有一些“不太沉稳”的表现，但就凭这调整心态的速度，就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
没有继续吊对方的胃口，胖子再次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罗杰并没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可能是几天，也可能要很久。【量子娱乐】现在由我做主，你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就可以了。”
胖子当然不会和道格-莫里斯说实话。
至少到现在为止，双方离“自己人”这个定义，还有相当遥远的距离。
至于以后，在胖子看来，最多也就只有不到两成的可能，道格-莫里斯会变成乐队的“自己人”。
若是悲观一点，甚至可能会“再一次”反目成仇，而且这个可能性还不低。
当然，虽然持这样的悲观态度，但因为罗杰给出了足够有说服力的理由，胖子还是愿意按照罗杰的规划，给予道格-莫里斯足够的重视的。
只不过，这个“重视”，在道格-莫里斯的立场上来看，可能不会那么愉快就是了。
至少在现在如此。
比如说，胖子对道格-莫里斯约见自己的原因心知肚明，但却一直在装傻充愣，为的就是让对方主动开口，从而将谈话节奏的主动权牢牢掌握在手中。
这还是胖子在华尔街当职业经理人时，那个带胖子入门的前辈所教的手段。
很简单，没有任何难度，哪怕是个白痴都能学会，但却异常的有效。
第717章 除非……
果然，不出胖子的所料。
道格-莫里斯没能继续忍耐下去，见胖子坚决不肯松动半点口风，只得问道：“克里斯蒂安交给我的任务，他有和你提过吗？”
“你是说环球音乐集团和【量子音乐】合并重组的事？这件事我知道，罗杰走之前专门和我谈起过。”
胖子点了点头，问道：“你已经说服环球那边的股东了？”
“可以算是吧……只是，有一点小小的麻烦。”
道格-莫里斯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开口道：“其它的股东都好说，主要还是维旺迪那边。维旺迪表示，原则上可以接受这样的条件，但在新成立的公司里所占的股份比例……”
两家公司的合并重组，可不是简单的资产重新分配一下那么简单。
原先两家公司的股份，以何种比例置换成新公司的股份，这就是最大的难题之一。
如果两家公司都是上市公司倒还好办，就算不完全依靠市值来决定股份的价值，至少也可以当做一个重要的参考，以此为基础进行谈判。
而两家非上市公司，在对于市值的评估，各自公司在新公司的“价值占比”等等，双方肯定会产生很大的分歧。
不提“谁都觉得自家孩子是最出色的那个”这种心理，哪怕单单只是为了利益，两家公司的股东也会为此争吵个不停。
我这边估值高一点，你那边估值低一点，一来一回，我在新成立的公司中的话语权就要比你多，能够分享到的利益也同样更多。
对于这方面的问题，【量子娱乐】这一边自然是有一个底线的。
虽然说罗杰非常希望推动两家公司的合并，但却也不是非做不可。
如果环球音乐集团的股东看不清形势，漫天要价，大不了再重新回到“战场”上见。
胖子想了想，并没有透露任何的口风，反问道：“维旺迪的条件是什么？”
“按照双方在全球唱片业市场份额，作为两家公司在新公司中所占比重的标准。”
在一年之前，环球音乐集团在全球唱片业市场的份额是百分之三十七左右，【量子音乐】则大约占到百分之十八，差不多相当于对方的一半。
而到了现在，双方开战之后，长达几个月的恶性竞争之下，双方的市场占有率都在快速的下降。
在最新一次的季度调查中，【量子音乐】已经跌破了百分之十五的危险线，降低到了百分之十三。
而环球音乐集团也好不到哪去，只剩下百分之二十九的市场份额。
严格说起来，环球的损失要更大一些，但【量子音乐】原本的基数就小，如今的市场占有率已经降低到了非常危险的水准。
如果按照这个条件达成协议，差不多相当于是七三开，环球占七成，【量子音乐】只能占据三成。
在新成立的公司当中，环球音乐集团会占据极大的主动权，而【量子音乐】却会成为对方的附庸。
道格-莫里斯似乎也知道这个条件有些离谱，讪笑了一下，抢在胖子之前开口，继续道：“当然，作为过去几个月内‘错误的竞争’的补偿，环球方面同意做出一些让步，双方可以按照六比四的比例来分配，环球的股份在新公司中占据百分之六十。”
六四开比七三开要好上不少，但仍然远远不算是“合理”的条件。
甚至都不能说是“有诚意”的条件。
哪怕是漫天要价，等着【量子娱乐】这边落地还钱，这样的报价也实在太离谱了点。
胖子脸上没有露出任何表情，但开口说出的话，却是将他的心思表达得淋漓尽致：“如果你打算和我这样谈的话，那我们还是回去重新开战吧。你要记住一点，失败的是环球，不是【量子音乐】。在你提出的条件里，我看不到环球的‘诚意’。”
无论起因是什么，失败者就必须要为自己的失败付出代价。
无论在哪一个行业，这都是通行的准则。
道格-莫里斯很清楚这一点。
事实上，道格-莫里斯自己，也对维旺迪的“狮子大开口”有些理解不能。
在道格-莫里斯看来，要么你就坚持到底，死保环球。
以维旺迪所掌握的资源，或许对上新闻集团和劳伦斯家族的联手，明显是处于劣势，但却绝对不至于毫无反抗之力。
只要维旺迪能够抗住【量子娱乐】这两家盟友的压力，道格-莫里斯就有至少七成的把握能够反败为胜。
这还是因为在环球音乐集团反应过来的时候，劣势已经非常明显的缘故。
如果是一场“公平”的较量，【量子娱乐】根本没有半点获胜的可能。
不过道格-莫里斯自己本就是个不择手段的人，也不会因此而对【量子娱乐】有什么想法。
好吧，想法还是有一些的，但是现在形式比人强，有什么不满，道格-莫里斯也只能憋着。
可惜的是，环球并没有选择死保环球，而是毫不犹豫地将环球给“卖了”，就像“死”在维旺迪手中的雪乐山，和差点死在维旺迪手中的暴雪公司一样。
站在维旺迪的角度，这是可以理解的。
出手死保环球，意味着维旺迪必然被拖入这场战争中。
面对新闻集团、劳伦斯家族这样的庞然大物，无论胜负，维旺迪必然遭受极大的损失。
而且几乎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这个损失，至少相当于好几个环球音乐集团相加。
哪怕新闻集团和劳伦斯家族在维旺迪参战之后，也未必会真的为了【量子娱乐】这个盟友和维旺迪死磕，但维旺迪却是不肯承担这样的风险。
用“可以预期的较低的损失”，换取自身的“平安”，对于不喜欢冒险的维旺迪来说，这是正常的选择。
冒险的结果可能是成功救下环球音乐集团，或许还能从【量子娱乐】身上割下一大块肉来。
但却也有可能失去数倍于此的利益。
在没有足够多的证据证明自己的“胜率”足以支持这样的冒险之前，任何一个喜欢稳妥的投资者，都不会这么去做。
维旺迪的这种心态和做派，道格-莫里斯是理解的。
毕竟，自从环球被维旺迪收购这几十年以来，这样的先例出现的简直不要太多。
至于道格-莫里斯对此的想法嘛……
既然你选择了避战，不去冒险，那就不要搞东搞西，尽快和对方达成和解。
无论是卖掉环球也好，还是同意环球与【量子音乐】的合并，安心当一个股东也好，总之尽快让这糟糕的局面结束。
站在维旺迪自己的立场上，尽快结束这一切，至少也能尽早“拿到”环球音乐集团的剩余价值。
但维旺迪的做法，却是让道格-莫里斯十分的看不懂。
一方面选择认输投降，另一方面却又是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和【量子娱乐】谈判，甚至连一个有诚意的条件都拿不出来。
道格-莫里斯是真的很不能理解，维旺迪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然而，不理解归不理解，哪怕是为了环球音乐集团本身，为了自己这几十年来的心血，以及最重要的，为了自己的切身利益，道格-莫里斯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绞尽脑汁地尝试着促成双方达成协议。
至少，也要先从减小分歧做起。
从心底讲，道格-莫里斯也知道维旺迪的提议非常的不靠谱，只要【量子娱乐】的高层不是脑残，就绝对不可能答应。
在提出的时候，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虽然说脑子有坑的人不太可能当上这种大公司的高层，但万一呢？
事实证明，道格-莫里斯果然还是想多了，这种剧情压根不可能出现在现实之中。
就连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想了想，道格-莫里斯并没有继续提出新的条件，而是问道：“那么贵方的提议呢？或许你们可以提出一个‘合理的’提议，让我回去和维旺迪那边好好谈谈。”
在说到“合理的”几个字的时候，道格-莫里斯不经意间加重了语气。
这不像是提醒或者强调，反而像是带着一种警告的意味。
不过，以双方目前的处境，这种警告多少显得有些不具备说服力。
更加不具备威慑性。
“在提出我们的提案之前，我需要了解一下环球内部的情况。”
胖子肥硕的身体微微前倾，仿佛一座大山当头压下，给人非常大的心理压力，“你的工作做到哪一步了？是只剩下维旺迪没有答应，还是其它股东都没有答应？”
“目前有一部分股东选择和维旺迪同进同退，只肯在维旺迪签下协议的情况下，才会在协议上签字，并且他们要求和维旺迪一样的待遇，当然，按照各人的股权比例进行调整。”
道格-莫里斯先是说了一个“坏消息”，紧接着话题一转，又说道：“连同我自己的股份在内，我一共得到了百分之八的股份的支持，加上贵公司所持有的股份，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五十。我可以承诺，我们不会漫天要价，只要贵公司给出的交换比例在合理的范围内，无论贵公司与维旺迪达成什么样的条件，我们都同意在协议上签字。”
道格-莫里斯说了一大通，其想要表达的核心意图其实用一句话就能总结：我们不会要一个高价，哪怕你们高价“买下”维旺迪手中的股份，我们也愿意接受“市价”的交易。
“也就是说，环球内部目前分裂成了两个派系？”
胖子并没有被道格-莫里斯的语言所迷惑，直接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见道格-莫里斯一副想要解释什么的样子，胖子抬手示意了一下，没有给对方开口的机会，继续说道：“我们给环球所有股东的条件是一样的，现金收购，或者置换成新公司的股权。至于新公司的资产比重的问题……我认为，我们应该请双方都认可的第三方机构进行评估，并按照这个结果来执行。”
第三方评估，是在收购或者合并中很常见的做法。
双方谁也不信任对方，那么请一个没有利益关联的第三方，来对双方的资产进行估值，就是一个比较可靠的选项。
至少看上去要可靠一些。
而按照第三方评估的结果来执行，也很容易理解。
比如说，假设评估的结果为，环球音乐集团的资产价值300亿美元，【量子音乐】的资产价值200亿美元，双方合并之后的新公司，总资产价值就是500亿美元，按照双方的资产比例，环球音乐集团的股份占据百分之六十，【量子音乐】则占据百分之四十。
当然，这里考虑的仅仅只是“资产”而不是“价值”。
任何一个对商业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资产并不等同于价值。
如果一家公司的盈利前景被普遍看好，那么价值往往是要高于资产的。
而反过来，一家不被看好的公司，最极端的情况下，甚至可能出现价值低于资产的情况。
而若是这种情况无法得到扭转，通常就意味着破产。
比如苹果公司，在市值破万亿的时候，其资产也没有上过千亿美元，这就是市场对其盈利能力有充分信心的表现。
又比如谷歌，“净资产”从创立以来一直是负数，即资产小于负债。
但自从谷歌统治了搜索引擎以来，其市值从来没有掉出过全球所有上市公司的前十，甚至绝大多数时间里都稳列前三。
而负面例子嘛……
大名鼎鼎的通用电气，全北美人都知道。
以环球音乐集团和【量子音乐】现在的处境来看，任何一个对唱片业稍有了解的投资者，都会认为环球属于唱片业的“通用电气”，而【量子音乐】，或许比不上谷歌这种开挂选手，但最起码也是个苹果。
按照这一方案来确定双方在新公司的股权占比的话……
道格-莫里斯心知肚明，如果真的确定这种方案，【量子音乐】的股份至少会在新公司中占到三分之二以上。
而维旺迪，几乎不可能答应这样的条件。
除非……
第718章 附加条件
正常情况下，维旺迪当然不可能接受一个“严重损害自身利益”的合作方案。
毕竟，维旺迪选择放弃环球，为的就是止损，尽可能的从环球的“尸体”上赚回本钱，而不是将整个环球打包白送出去。
事实上，从雪乐山、暴雪等等，许多被维旺迪“放弃”的公司身上就可以看出来。
这些公司中有很多都像雪乐山一样，最终以倒闭为结局，彻底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
也有一些选择了“自救”，或是吸引外来资金，或是干脆自己想办法凑钱，自己把自己从维旺迪手中买下来，相当于是“赎身”，例如暴雪——也就是后来的动视暴雪。
无论哪一种，若是看到事件背后的本质，最大的获利方都是维旺迪。
雪乐山在倒闭之前为维旺迪带来了巨额的现金流，而暴雪更是不必说，除了高达一百八十八亿美元的收入之外，还为维旺迪带来了梦寐以求的动视娱乐的股份。
虽然比例不高，但却意义重大。
依靠透支旗下子公司的“寿命”来赚取利润，这种事，维旺迪做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段时间以来，道格-莫里斯也已经接受，这种事终于发生在环球音乐集团的身上。
无论环球音乐集团再怎么衰落，在唱片业内，也依然是一个跺跺脚，整个行业都要抖一抖的巨人。
这样的环球音乐集团，显然能够为维旺迪带来比雪乐山、暴雪更多的“剩余价值”。
想要让一群贪婪的资本家放弃“唾手可得”的利益，这是根本不可能做得到的。
除非，让环球音乐集团变得“不再值钱”。
或者至少是要让它的价值大幅度的下降，且让维旺迪相信，如果不采取“有效措施”，环球音乐集团的价值还会进一步暴跌。
只有在这种情况下，维旺迪才有可能会大幅度降低心理预期，尽快将这个“包袱”甩掉。
身为环球音乐集团的董事长，尽管在这段时间里已经渐渐被【量子音乐】和维旺迪架空，但想要“搞垮”环球音乐集团，还是有这个能力的。
别的不说，单单只是维旺迪在关键时刻抛弃环球音乐集团，就足以让道格-莫里斯对其生出极大的恨意，从而做出这样的选择。
所谓你不仁我不义，正是如此。
不过，道格-莫里斯在心里给自己找的借口，却是为了尽快结束这糟糕的局面，推动环球音乐集团和【量子音乐】的合并。
最大的问题在于……
若是道格-莫里斯以“自残”的方式，逼迫维旺迪做出让步，【量子娱乐】这边，会不会借着这个机会趁火打劫，尝试着从环球身上得到更多的利益？
道格-莫里斯丝毫不怀疑，【量子娱乐】绝对有这么做的动机。
无论最终的结局是两家公司合并，还是【量子娱乐】吞并环球音乐集团，使之成为【量子音乐】的一个部门。
单单只是这笔交易本身，价值就在数百亿美元，而涉及到的长期利益，更是要以千亿美元为单位来进行计算。
哪怕仅仅只是小数点后几位的变化，涉及到的利益也是一个庞大到足以让任何人心动的数字。
以己度人之下，道格-莫里斯不认为，【量子娱乐】会催过这个“机会”。
若是出手从内部“破坏”环球的根基，影响其价值，【量子娱乐】必然会趁火打劫。
但若是不如此做，维旺迪又不太可能在谈判中松口，至少短时间内不会。
一时之间，道格-莫里斯陷入了两难之中。
胖子看出了道格-莫里斯的为难，虽然猜测不到他的想法，但却并不妨碍胖子开口试探：“怎么了？看你这样子，好像有什么为难的事情？”
“确实如此。”
道格-莫里斯见胖子已经看出了端倪，犹豫了片刻，决定不再隐瞒，开口道：“我有办法推动两家公司的合并进程，但这个方法对环球有一定的隐患，我对你们不太放心。”
道格-莫里斯并没有完整地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只是隐晦地暗示了一番。
不过，话说到这种程度已经是足够了。
胖子也是个聪明人，立刻从道格-莫里斯的话里猜到了一些什么，追问道：“那么你想要什么？承诺？”
“别开玩笑了。”
道格-莫里斯嘴角抽了抽，说道：“你我都知道，承诺两个字在这种级别的利益面前没有任何的分量，还是落在纸面上的合同更加可靠。”
别说双方不久之前还打得你死我活，就算没有这档子事，道格-莫里斯也不会轻易对别人送上信任。
信任两个字，既可以很廉价，又可以值钱到超乎常人想象。
至少在现在，道格-莫里斯对【量子娱乐】并不十分的信任。
之所以竭尽全力去推动罗杰的计划，也仅仅只是因为，即便罗杰反悔，代价也在环球音乐集团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而当指望对方“诚实守信”的风险过于高昂的时候，道格-莫里斯只相信一些实实在在的东西。
比如说某位重要人事的“把柄”，又或者是由公证部门认可的合约。
前者显然是不可能的，道格-莫里斯能够信任的只有后者。
虽然说美国的法律只是有钱人的玩物，但以道格-莫里斯在上流社会的人脉，有足够的资本确保双方得到一个“公平”的环境。
这，也就意味着，【量子娱乐】违约的可能性会大大降低，即便违约，也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合同？”
胖子笑了起来，好奇道：“什么样的合同？”
“我们现在商定一个股份比例，签订一份协议，但并不立刻推动两家公司的合并。”
道格-莫里斯思考了片刻，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对方最有可能接受，同时也能够确保环球音乐集团，或者说自己的利益的方案：“在最多不超过一年之内，我会拿着代表环球所有股权的赞同票，来执行这份协议，按照我们签订协议时的股权比例。”
道格-莫里斯真正想要强调的，是最后一句话。
也就相当于现在谈好一个价格，在几个月或者最长一年之后，再按照这个价格进行“交易”。
至于这段时间里“货物价值”是涨是跌，那都是外界的事，和这起交易本身无关。
对于双方来说，无论是赚是亏，都得自己承担。
而从唱片业眼前的格局来看，【量子娱乐】更加有可能在这样一份协议中蒙受“资产贬值”的损失。
——假若两家公司的合并推迟到一年后再执行，环球音乐集团的价值大概率是会持续下跌的，而【量子娱乐】却是因为这份协议的存在，不得不为环球音乐集团的“贬值”买单。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胖子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但声音却隐隐带上了一丝冰冷：“但是，你凭什么确定我会和你签下这样一份对【量子娱乐】明显不利的合约呢？”
胖子又不傻，自然看得出道格-莫里斯这个要求中所隐藏的“陷阱”。
用太平洋对岸的话来说，除非脑子瓦特了……
不，就算是脑子瓦特了，胖子也绝对不可能在这样一份协议上签字的。
作为一个华尔街出身的人，胖子对数字和利润非常的敏感，同时也看得非常的重。
哪怕只是几个百分电的损失，也会让胖子心痛得无法呼吸。
何况，大概率上来讲，一年之后，环球音乐集团“贬值”的幅度，绝对不止“几个百分点”。
“我愿意在股权方案让做出让步。”
道格-莫里斯刚才还有些犹豫不决，但一旦做出了决定，却是非常的坚决、果断。
看着胖子，认真地说道：“跳过第三方评估的过程，以现有的资产为标准，在新成立的【量子-环球音乐集团】当中，环球的股份只占百分之三十，【量子音乐】的股份占百分之七十。”
顿了顿，道格-莫里斯强调道：“无论现在或者一年之后，两家公司的价值是多少，都按照这一方案来对合并后新公司的股份进行重新分配。依照这个方案，你们可以得到股东大会的绝对控制权，甚至可以借此将其它股东踢出局。我想这足以表明我的诚意。”
胖子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确实，按照道格-莫里斯所说的方案，在新成立的【量子-环球音乐集团】当中，【量子娱乐】会占据绝对的话语权。
单单只是属于【量子音乐】的那部分股权，就占到了百分之七十，剩下的百分之三十之中，还有超过百分之四十二也在【量子娱乐】手中。
两者相加，【量子娱乐】将会掌握【量子-环球音乐集团】超过百分之八十三的股份。
虽然离百分之九十的“绝对控制权”还有明显的距离，但至少，除了卖掉公司、解散公司、与其它公司进行合并等等的“重大决策”之外，【量子娱乐】完全可以不通过董事会，或者最多进行一次象征性的股东投票表决，就可以通过自己想要的一切提案。
毕竟，董事会的权利再大，那也是股东大会赋予的。
若是董事会的决策被提交到股东大会上表决，是否能够执行下去，依然还是要看股东投票的结果。
这个提议，让胖子非常的心动。
虽然说，按照胖子提出的条件，最终的股权分配比例不会比道格-莫里斯提出的相差太多，大致在环球占三分之一、【量子音乐】占三分之二左右浮动。
但胖子提出条件的时候，可是抱着漫天要价，等对方落地还钱的心态。
一番讨价还价下来，能够在四六开，甚至是百分之五十五对百分之四十五这样的比例上达成协议，就已经算是让人满意了。
至少，凭借着环球音乐集团的股权，【量子娱乐】可以在新公司中占据三分之二以上的表决权。
虽然还达不到四分之三的门槛，但却已经足够应付绝大多数局面了。
这还是因为【量子-环球音乐集团】的股权结构会相对简单。
若是在一家股东数量超过三位数，股权结构非常复杂的公司里，甚至百分之十几的股份，就足以主导股东大会的方向。
事实上，那些市值几千亿，乃至破万亿美元的超级巨头，往往只是个位数百分比的股份，就能够对公司的决策起到极大的影响。
按照道格-莫里斯提出的方案，这可比【量子娱乐】之前的预期还要好上了许多。
哪怕为此额外付出一年的时间，并承担相应的风险，也是完全值得的。
不过，胖子并没有被巨大的利益冲昏头脑，伸出萝卜般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打着。
这个小动作，还是胖子跟罗杰学来的。
罗杰在思考的时候，就喜欢用手指轻轻敲打桌面。
几年耳濡目染下来，胖子也学会了这个下意识的小动作。
稍稍思考片刻，胖子开口问道：“我如何相信，这份协议最终会得到执行？仅仅只是以环球音乐集团董事长兼ceo的身份签下这份协议，是不具备足够约束力的。”
道格-莫里斯无法代表环球音乐集团的所有股东。
甚至连董事会都无法代表。
这样的一份协议，在法律上，是不足以约束环球音乐集团的。
虽然不至于说完全不具备法律效力，但是约束力很低却是不争的事实。
若是环球选择违约，需要付出的代价并不会太大。
如果说道格-莫里斯能够推动环球的所有股东，或者至少是占据大多数股权的股东与【量子娱乐】签订这样一份协议，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若是维旺迪愿意在这样的协议上签字，还折腾那么多干嘛？两家公司完全可以直接开始合并，根本不需要等上一年之久。
“我无法承诺环球一定会遵守协议。”
道格-莫里斯沉默了一下，开口道：“不过我们可以在协议中加上这么一条，如果环球方面违约，我所持有的百分之五的环球股份，无条件转赠给【量子娱乐】作为违约补偿。”
按照环球巅峰时期的市值来计算，道格-莫里斯手中的股份价值可以达到十几亿到二十多亿美元之间。
即便现在，环球的“市值”严重缩水，这也是一笔接近十亿美元的财富。
这个“补偿”，至少可以确保【量子娱乐】不会遭受预期之外的损失。
胖子再次思考片刻，沉声道：“再加上一个附加条件，如果环球违约，你来【量子音乐】工作，没有股权、期权分红，但会有符合你身家的年薪和其它福利，至少为我们工作十年。”
第719章 你是怎么想的？
时间过得飞快，当罗杰和安妮结束了假期，返回北美的时候，已经是七月中旬了。
在罗杰离开的一个多月里，整个娱乐行业可以说得上是风平浪静。
【量子娱乐】与环球音乐集团停战的这段期间，没有了两大集团的互相攻击，娱乐版面再次被八卦绯闻、大牌歌手的新专辑，以及顶级制作的电影宣传所充斥。
这个夏天的北美，属于已经日暮西山的派拉蒙，以及正在走向分裂的梦工厂。
哪怕漫威的《复仇者联盟》计划已经启动，但至少在这个年头，《变形金刚》才是整个好莱坞最具价值的ip。
——当然，在好莱坞，各种有关影片或者ip的价值的讨论，或者争论之中，默认都会排除掉《星球大战》系列这个bug一般的存在。
对于【量子娱乐】来说，最大的好消息就是，【量子影业】今年暑期档最重要的项目《变脸》，选在了六月中旬上映，避开了月底上映的《变形金刚2》。
虽然仅仅只是提早了一个周末，但这却是让《变脸》避免了一场票房灾难。
——在这个夏天，没有哪部电影愿意正面和《变形金刚2》去较量，哪怕是《哈利波特》、《暮光之城》、《x战警》、《星际迷航》这些热门大制作的续集，若是正面撞上《变形金刚2》，也会撞得头破血流。
事实也正如【量子影业】所预料的那样。
《变脸》在第一个周末取得了一个非常不错的开门红，首周末三天拿下4526万美元，并在随后的四个工作日内拿下2123万美元，首周收获超过六千六百万美元，距离制片成本的八千多万美元只相差了不到两千万。
但随着《变形金刚2》的上映，来自赛博坦星球的巨大机器人迅速抢占了各大院线，将其它同期上映的电影压得头都抬不起来。
三天过去，《变脸》仅仅只收获了一千零几十万美元，还不到《变形金刚2》的十分之一。
——后者的首周末票房数字，是一亿两千六百万美元。
（注：数据来自wiki，不一定准确，看看就行。）
不过，由于首周末成绩的巨大成功，《变脸》的北美票房超过制片成本几乎已成定局，甚至于可以奢望一下通过全球票房收回成本。
而且是制片与宣发两者相加的总成本。
任何一部商业向的大制作，只要能够做到仅仅只通过票房就收回成本，那么加上各项版权和周边收入，利润至少也会达到制片成本的一倍以上。
如《星球大战》，或者是皮克斯工作室下的动画片系列这样，在周边产品营销上有着天然优势的ip，这个数字的比例还会更加的离谱。
《变脸》当然没法和《赛车总动员》这样，三部加起来票房刚过十亿美元，周边产品（主要是玩具）就卖了上百亿美元的怪物比营收能力。
但仅仅只是依托于票房数字来定下价格的各项版权费用，就足以让《变脸》的项目组赚的盆满钵满。
数千万美元，甚至可能达到上亿美元的预期利润，这个数字足以让整个项目组都陷入到兴奋当中了。
尽管电影还没有下档，而且在《变形金刚》等几部新上映的大片的冲击之下，新增票房已经是越来越低，但这并不妨碍【量子影业】为这个项目的成功，召开一场盛大的庆功派对。
在罗杰和安妮回到北美的时候，正好是派对举行的日子。
安妮是个派对狂人，罗杰对派对虽然没有迷恋到那种程度，但却也是非常喜欢派对上狂欢的氛围，被安妮劝说了几句，罗杰就失去了自己的“坚持”，莫名其妙地来到了举办派对的四季酒店。
罗杰发四，这绝对是自己的双腿不听使唤！
两人下飞机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又回到家里换了身衣服，抵达酒店的时候，派对已经开始了有一段时间。
这种不算“私密”的庆功派对上自然不会有太过于过火的“节目”，不过也不会像商务派对那么正式，整体来讲有些接近于轰趴的感觉。
当然，所谓“不会过火”，是按照摇滚乐圈子的标准来说的。
在好莱坞的派对中，虽然没有什么五毒俱全的说法，但却也永远不会少了酒精、sex，以及不能写出来的“药物”。
只不过在这种场合，那些玩得比较疯的人往往也会自觉避开人多的地方。
毕竟，这种派对对参与的人员不会有太过苛刻的盘查，除了受到邀请的宾客之外，还会有不少人想方设法混进来。
例如想要寻找机会的好莱坞新人，又或者疯狂追星的骨肉皮，以及所有人都最不想见到的，带着针孔摄像机进来偷拍的狗仔。
谁也不希望自己的丑态登上第二天的头条新闻，自然而然地就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做什么过火的事情。
反正派对的会场这么大，剧组还在酒店包下了整整五层的客房，想要玩点什么“够劲”的项目，大可找上几个志同道合的家伙私底下玩个痛快。
“我自己去玩啦，走的时候再来找你。”
安妮显得很兴奋，拍了拍罗杰的肩膀，便是一头钻进人群之中，去寻找着今晚的“猎物”。
哪怕已经嫁给了罗杰，安妮的“特殊爱好”依然没有变过，每一次参加派对，总要勾搭上一个或者几个年轻漂亮，身材火辣的小妞。
如果安妮勾搭的是男人，罗杰自然是不可能接受的。
但女人嘛……
罗杰脑海中浮现起在“珍珠岛”上度假时的那几场派对，确切地说，是派对结束之后意乱情迷的长夜，不由得心跳加快了几分。
罗杰知道，自己这样的心态是不太正常的。
和安妮之间的关系也是。
但这本身就是一个病态的世界，罗杰也不会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刻意去压抑自己的内心。
摇了摇头，将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到脑后，罗杰在人群中穿梭了一阵，终于找到了自己要找的目标。
杜克-罗森伯格正坐在沙发上，与一名年轻的女人聊着什么。
罗杰总觉得那个女人有点眼熟，好像在《变脸》的样片中见到过这张脸孔。
不过派对中的灯光非常的暗，罗杰有些看不清楚，再加上不够熟悉的缘故，也没能想得起这个女人的名字。
看到杜克-罗森伯格一副正在泡妞的样子，罗杰不禁感到一阵好笑。
在这个名利场里厮混的，还真没有几个不好色的。
区别仅仅只在于，喜好的是男色还是女色，亦或是像大卫-鲍伊那样两者同吃。
至少从这几年的所见来看，杜克-罗森伯格在这一点上，倒是和罗杰很有共同语言。
都喜欢年轻漂亮，身材火辣的美女。
罗杰本来是找杜克-罗森伯格有事要谈。
但别人正在泡妞，自然不是一个谈话的好时机，罗杰正犹豫着是过去打个招呼就走人，还是假装没看到，去找别人，比如说《变脸》的制片人马克-戈登聊上几句。
正在犹豫间，罗杰忽然看到，杜克-罗森伯格身边的女郎说了些什么，然后便站起身离开。
杜克-罗森伯格露出一丝遗憾的表情，和女郎说了几句，看上去是想挽留，但却并没有能够将人留住。
见到这一幕，罗杰不再犹豫，从人群中挤出，来到杜克身边，调侃道：“怎么？被甩了？还是搭讪被拒绝了？”
“如你所见，她对我没什么兴趣。”
杜克-罗森伯格耸了耸肩，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看上去颇为的郁闷。
一杯酒下肚，杜克-罗森伯格的心情看上去好了一点，转头看向罗杰，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记得你明明答应过会参加《变脸》的首映式。”
这个假期里，罗杰玩得有些乐不思蜀，依耶塔-哈森又留在北美协助胖子打理公司的业务，没有跟在罗杰身边提醒。
这件事，直接被罗杰给忘在了脑后，等到想起来的时候，首映日都已经过去了。
“你知道的，人生总是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意外，就像是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是什么味道。”
罗杰尴尬地打了个哈哈，岔开这个话题，转移话题道：“我可是一下飞机就来找你了，这足够表现我的诚意了吧？”
罗杰毕竟是自己的“老板”。
而且哪怕不谈这一点，两人的身份和地位也是天差地别。
杜克-罗森伯格虽然已经算是好莱坞新生代导演中炙手可热的新人，但在罗杰这样“功成名就的前辈”面前，却是没有太多自傲的资本。
哪怕两人根本不是同一个行业出身。
见罗杰摆出这样一副姿态，杜克-罗森伯格也不好再责怪罗杰什么。
“这颗巧克力是榛子味的，我敢赌五美元。”
杜克-罗森伯格和罗杰开了个玩笑，从桌上的零食盒里拿出一个巧克力。
撕去包装，将巧克力吃进嘴里，杜克咀嚼了几下，点点头，说道：“确实是榛子味的，现在你欠我五美元。”
“我给你十美元，再赌你干不掉这杯酒。”
罗杰哭笑不得地打开钱包，拿出一张钞票放在桌上，又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推到杜克面前，说道：“现在《变脸》的项目对你来说已经算是结束了。虽然我知道，按照惯例，你需要一个假期才会考虑新的工作。”
顿了顿，罗杰转头看向杜克，问道：“不过我想问问，你还愿意继续和【量子影业】合作吗？”
“为什么这么问？”
杜克-罗森伯格很想这么反问一句。
但他心里却是很清楚，既然罗杰这么问了出来，肯定是听说了什么。
说不定，罗杰一返回洛杉矶，第一件事就是来找自己，就是与此有关。
犹豫了一下，杜克-罗森伯格并没有选择隐瞒，而是很诚恳地说道：“二十世纪福克斯有联系过我，希望我接手《星球大战》系列。当然，按照我的猜测，我只是他们候选名单中的一个而已，优先级可能还排在靠后的位置。”
杜克-罗森伯格进入好莱坞以来，算上正在上映的《变脸》，已经是完成了三部正式的电影作品。
三部作品全部推入院线，并且取得了盈利。
虽然之前的两部电影，《郊区的耶稣》和《战争之王》都只是小赚一笔，但至少也是让投资人赚到了实实在在的美元。
而现在正在上映的《变脸》，业内稍微有点眼光的人都看得出来，这部电影能够为投资方带来多少利益。
按照好莱坞一贯的“追逐成功者”的理念，这样的一个导演，没有理由会被包括六大在内的各个电影公司所重视。
【量子音乐】是唱片业的巨头，在“战胜”了环球之后，甚至算得上是风头无两。
但同样挂着“量子”这个名字的【量子影业】，在好莱坞的影响力连二流都算不上。
如果说那些小公司还要在意一下罗杰几人的个人影响力的话，至少像是六大这一级别的巨头，挖起人来根本不会有任何的顾忌。
不过，最让罗杰意外的是，第一个对杜克-罗森伯格进行挖角的不是别人，偏偏是隶属于新闻集团旗下，与【量子娱乐】正在进行深度合作的二十世纪福克斯！
甚至于，就连二十世纪福克斯收购卢卡斯影业，从而拿到《星球大战》系列版权的钱，很大一部分都是【量子娱乐】出的。
哪怕是罗杰对新闻集团毫无下限的作风早有心理准备，也觉得这样的举动实在是太过火了点。
不过，至少在【量子-环球音乐集团】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前，还不是和新闻集团翻脸的时候。
罗杰也不打算拿这件事去向鲁伯特-默多克那个老狐狸追责，对方肯定有无数个让自己无法反驳的借口来推脱，最后不会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结果。
这件事最重要的，还是杜克-罗森伯格本人的态度。
大公司有大公司的资源，小公司有小公司的好处。
这一点，经过这些年的合作，罗杰不相信杜克-罗森伯格看不出来。
现在唯一让罗杰感到不确定的，就是杜克-罗森伯格自己的想法，在他看来，他自己是否已经到了可以去尝试“更高水准的挑战”的时候。
“我们合作也有几年的时间了，你知道我的性格。”
罗杰想了想，直接问道：“你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