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慢得不可思议的速度
无论是在哪一个商业领域当中，营销策略都是一个很有魔力的关键环节。
好的营销，可以成功拯救一个烂到骨子里的品牌。
而差的营销，也可以毁掉最好的产品。
对于歌曲和唱片来说，也同样如此。
这样的一支单曲，没有必要采用任何别出心裁的宣传方式。
那不叫别出心裁，而是冒险。
按部就班，使用最稳妥、最普通的广告和宣传，就是最好的模式。
华纳唱片的能力很强，同样的宣传计划，让ei唱片来做就绝对不可能完成。
从这个角度来说，虽然华纳唱片要拿走最大的一块蛋糕，但也让整块蛋糕变得更大了，每个人能够分到的也更多。
在周末到来之前，与《we.》有关的信息就不断出现在报纸、电视或者其它媒体上。
其中弗恩希尔音乐节上的录像被各大电视台反复播放反正录像版权是在电视台手里，根本不用担心murphy乐队的抗议。
而有关darkness乐队的资料，也悄悄登上了几份发行量相当不错的音乐类或是综合娱乐类的周刊和报纸。
华纳唱片甚至还为乐队安排了几次电视台的采访。
当然，就和后续的宣传广告一样，这些料都要在随后的一段时间里，逐步放出去。
在单曲正式发行之前的这一周里，只需要小规模、小范围地提起《we.》这首歌，以及darkness乐队的名字，就足够了。
不管怎么样，先混个脸熟再说。
等到专辑上市之前的两天，以及首个周末，才是用铺天盖地的广告狂轰滥炸的时候。
同时，按照乐队的要求，华纳唱片和二十世纪娱乐同意，在发行的首周，就为这支单曲进行打榜宣传。
当然，仅仅只限于北美的榜单，其中最权威或者说知名度最高的，就是公告牌billboard。
由于统计和榜单更新周期的关系，即使在单曲上市之前一周就开始打榜，最快也要到上市的第二周，才会出现在单曲榜上。
在单曲积分足够高的情况下。
公告牌的统计规则非常复杂，不过总体而言，在这个年代，相对而言比后世要简单得多。
由于公告牌官方还没有承认数字下载的销量、以及未来新兴的流媒体在这个年代也不会被纳入积分，实际参考的指标主要只有两个。
实体销量，以及电台播放。
后者包括了bds电台和小市场电台，在积分计算当中占据了最大的权重比例，超过百分之七十。
也就是说，华纳唱片可以好好发挥一下自身的影响力了。
当然，美元的作用也是无比巨大的。
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过真正的公平可言。
有的人为了不输在起跑线上而付出巨大的努力，而有的人生下来就在终点。
考虑到进入，对于唱片的销量，会有很大的促进作用。
华纳唱片为这支单曲的打榜宣传，开出了五十万美元的预算，将会分4-5周逐步投入。
其中仅仅只是前两周，就要花掉三十万美元以上，全部用于电台节目的点播和公关。
除此之外，电视台宣传十五万美元，报纸和其它平面媒体二十万美元，室外海报，实体店面广告十五万美元。
仅仅只是在单曲的宣传预算上，华纳唱片就开出了高达一百万美元的支票。
与此同时，从南美驶出的货船，也在旧金山的码头靠岸。
一辆辆卡车，将在几天之内，将这批cd唱片送到北美各地的经销点。
《你好，冰冷世界》的唱片是在北美本土刻录的，成本比南美、东亚等地区要高得多。
当然，考虑到运输成本，《你好，冰冷世界》肯定还是在本地刻录要划算一些。
不过，首批发行量就达到了两百万张的《we.》，当然不可能接受美国本土一张唱片接近一美元的高昂成本。
哪怕是刻录的内容更少，成本会有所下降，也不可能比那些发展中国家更低。
在华纳唱片的联系下，古巴的一家厂商报出的价格，是每张唱片18美分，这个数字甚至包含了包装以及内页，并且还包送到旧金山的码头。
哪怕算上国内的运输成本，平均下来，每张唱片的成本也不会超过25美分。
在北美，这个价格根本是不可想象的。
也只有第三世界国家，才能给出这样看上去根本不可能的价格。
就罗杰所知，事实上太平洋对岸的那个国家，大规模刻录cd的成本还要更低。
尤其是在这个许多公司为了外汇，甚至愿意亏本做生意的时代。
以这支单曲的容量，以及百万级别的储货量，估计十美分以内的价格就可以拿到。
哪怕是算上运输成本，也要比南美更便宜。
不过这件事罗杰压根没有提，一方面是因为时间上来不及，另一方面，这个年代的两岸关系并不好，很多公司会存在各种各样的顾虑。
在第一天从电台广播中，听到自己唱着“we.”的声音的时候，罗杰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1月27日。
两天之后的周五，就是唱片正式铺上零售店货架的日子。
这张单曲，从立项，到录制、后期，再到发行，几乎用掉了一整个月的时间。
这样的效率，在职业乐坛之中可以说是绝无仅有。
当然是绝无仅有的慢。
要知道，这可是没有将作词、作曲、编曲和拍摄mv的工作算进去的时间。
前者照抄就完事了，而后者压根没有被列入计划。
虽然，一首歌用掉几个月，甚至几年的也不少见，但那其中的绝大多数时间，都是用在了收歌或者写歌上。
而真正的录制，实际上是很快的。
别说一个月了，哪怕是一周一首歌，这样的速度，对于绝大多数乐队来说都是慢得不可思议的速度。
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不算上写歌和拍摄mv，已经足够绝大多数乐队制作一张十首歌以上的专辑。
而歌手比乐队还要更快一些，毕竟只有一个人。
当然，这也是迭戈对这支单曲要求精益求精的结果。
实际的录制过程，三个版本加起来也不过是几个小时的时间。
但后期处理，却花费了接近三周，这还是在两个后期团队同时工作的情况下。
再加上制订和执行发行、宣传计划。
一个月的时间看起来很慢，但却将这支单曲的质量做到了现有条件下的最好水平。
除了没有mv以外。
第104章 销量预估
对于《we.》这支单曲唱片的销量，二十世纪娱乐给出的预测是五百万张以上。
这个数字，来源于少量的市场调查，以及公司市场部依靠经验做出的判断。
而华纳唱片的市场部，在经过了大量的针对性调查之后，给出了七百万至九百万之间的销量预估。
有冲击千万级别销量的可能，但需要依靠漫长时间的积累。
有趣的是，这个销量预估，是在发行协议签订之前做出的结论。
那个时候，乐队才仅仅只录制了两个录音室的版本而已。
不过就和任何一家权利结构复杂的公司一样，在决定一个项目之前，总要经过必要的审核程序。
没有一份数据全面、条理清晰的市场调研和分析报告，华纳唱片甚至压根不会启动发行合约的谈判。
而在随后的正式谈判，以及发行计划的制订上，这份销量预测的分析报告，都是最为重要的依据之一。
在最终的唱片制作完成之后，依照惯例，华纳唱片的市场部对于单曲的销量重新做了预测，数据依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浮动区间更小了。
七百五十万至八百五十万之间。
两家公司对单曲的销量预测，都是基于市场调查、数据分析之上。
而罗杰的预测方式就要简单得多。
虽然两个世界并不完全相同，七十年代和九十年代的市场环境也天差地远。
但是罗杰仍然依照前世对皇后乐队这张名为《》专辑的了解，随口报出了一个数字：“八百万张左右吧。”
“那我们能分到……”
安妮扳着手指头数了半天，得出一个数字：“五百万美元？”
老美的算术果然不及格！
理查森绝对是特例！
罗杰翻了个白眼，说道：“是四百万，另外还要缴税。”
“抱歉，提醒一下。”
理查森举起手，说道：“就算在三个月内卖出了八百万的销量，我们能在今年之内拿到这笔钱，就算快的了。”
按照这张单曲的合同，在第一年里，分账的周期和账期都是三个月。
从第二年开始则将统计周期延长到一年，但账期仍然是三个月。
也就是说，发行之后，每三个月清算一次账目，但是这笔钱并不会立刻分下去，而是要再过三个月才发。
这里清算的账目，是指已经回款的数字，而不是卖出的数字。
经销商那边，通常情况下都不会先付钱后拿货，而是支付一笔订金，然后按照销售数量或者时间结账。
而且在这一行里，发行方和制作方在账期上拖延时间，是非常常见的情况。
这一方面，作为发行方的华纳唱片掌握着绝对的主动权。
经销商的钱都是先支付给华纳唱片，再由华纳唱片给乐队和二十世纪娱乐支付分成。
如果对方还想和二十世纪娱乐或者和乐队合作，那么通常情况下都会按照合同办事。
但如果确定不会再有后续的合作，直接吞掉钱不给肯定不可能，毕竟这是个法制社会。
但是在合法的范畴之内，找借口将分账的时间拖延上几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也是很常见的情况。
这对于缓解公司的资金压力，不能说是主要的途径，但肯定可以算是有效的补充。
“你就不能让我幻想一下有钱的生活吗？！”
安妮是个很情绪化的性格，听了理查森的分析，马上就变得不高兴起来。
有些抓狂地喊道：“还要半年才能收到钱，啊啊啊！还要过半年的穷苦日子啊！”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安妮的经济状况有多糟糕。
如果半年后才有收入？
这家伙肯定会破产。
“放心，不会等半年的。”
罗杰轻轻地拨着琴弦，说道：“唱片的钱要等半年，但是商业演出不会。公司不会让我们轻松闲着等分钱的，估计再过一段时间就要计划搞商演了。”
商业演出的结算周期可要比唱片快多了，全部收入到账，最快甚至只要几天。
慢一点的，最多也就两三个月，大部分在一个月以内。
当然，受限于乐队的名气，最起码前几次的演出，无论是演唱会还是其它的什么，规模都不可能太大。
收入肯定也高不到哪去。
但总比没有收入要强。
想到这里，罗杰突然开口问道：“瑞克，你上次说的辞职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理查森到现在还一直在干着股票经纪人的工作，虽然到了最近一周多的时间，几乎天天请假，已经只剩下名义上的工作了。
但毕竟还没有辞职。
从乐队的角度出发，罗杰肯定是希望理查森能够专注于乐队，而不是想着其它的工作。
“只要这支单曲成功，我立刻就辞职。”
理查森的答案和上次一样。
想了一会，胖子补充道：“首周销量五万以上，或者首月销量三十万以上。这两个，达到任意一个，我就辞职。”
罗杰和安妮毕竟年龄小一些，责任和顾虑都要少。
理查森却不得不为家庭考虑，在确定乐队至少不会失败之前，工作肯定是不能放弃的。
而且，理查森提出的这个目标，也并不算高，甚至可以说很低。
“有决定了就好。”
罗杰点点头，没有多说。
“嘿，撒旦。”
安妮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凑了过来，问道：“唱片今天都已经上线了，你答应我的派对呢？”
之前罗杰答应好的搬家和庆祝派对，因为前段时间实在太忙，干脆取消掉了。
“这几天哪有时间搞派对？”
罗杰说完，才反应过来好像有什么不对，又说道：“撒旦是什么鬼？不要给我乱起外号。”
“我不管，我要派对，我要女孩，身材超辣的那种！”
安妮伸出一只爪子，说道：“你欠我一场至少有五十个女孩的派对！”
“罗杰，我知道一家服务公司，专门提供派对服务，别说五十个女孩，就算你要五百个，他们也能给你安排好。”
理查森一本正经地说道。
这段日子以来，乐队的三人几乎天天都在一起，虽然主要目的是工作，但友谊的进展也很快。
熟悉了以后，罗杰才发现，理查森这个表面上看起来老实的家伙，才是最蔫坏的那一个。
“身材最辣的归我，谁都别跟我抢。”
安妮继续幻想着自己的“派对女孩”。
“抱歉，我不得不打断你们的幻想。”
罗杰从身旁的包里拿出一叠文件，说道：“未来一个月的行程都已经排满了，没有时间给你们开派对。”
第105章 禁止开和同性恋有关的玩笑
“我的要求和之前一样，录制过程中必须突出罗杰的核心地位。罗杰的站位必须在正中间，克拉克和埃尔文德斯在罗杰两侧，落后半个身位。”
一间会议室里，西奥多正在侃侃而谈道：“另外，所有针对乐队整体的提问，必须由罗杰来回答。”
正在讨论的内容，是华纳唱片安排的一次电视采访。
无论是出于成本控制，还是便利性的考虑，或者是考虑到关系的亲疏，同属于时代华纳旗下的电视网都是首选。
这一次也不例外。
当然，考虑到乐队的名气，哪怕华纳唱片对这支单曲再怎么有信心，也不可能联系到诸如n国际台这样的电视频道。
事实上，这档节目，仅仅只是来自于hbo电视网旗下的一家小厂牌，属于【付费频道中的赠品】，也就是说只要订阅了hbo电视网的用户，就可以免费获赠这个电视台的节目。
当然，单独订阅也是可以的，不过资料表明，做出这样选择的用户很少。
这个电视台叫做hbo音乐频道，用户遍布整个北美，但收视率一直很可怜。
按照计划，hbo音乐频道将会为darkness的乐队安排一档访谈节目，而办公室中的这些人，就是在为这档节目的细节进行沟通。
包括节目的负责人、华纳唱片和二十世纪娱乐的代表，以及乐队三名成员的经纪人。
就和绝大多数访谈节目，或者其它类型的采访一样，绝大多数的内容实际上在开始之前就已经敲定了。
有些情况下，节目的负责人会准备一些计划之外的问题或者桥段，比如某位有着宽厚肩膀的著名脱口秀主持人就经常这么干。
有的节目则不会，完全按照剧本的流程来，比如华纳唱片安排的这一次。
当然，为了节目的效果，负责人通常不会任由嘉宾的经纪人来提要求，这就需要一个沟通的过程。
不过，截止到目前位置，主要的争执焦点还是集中在三名经纪人之间。
正如之前所提到的，乐队内部一切的利益纷争，都交给经纪人去解决。
无论是钱，还是名，都属于利益的一部分。
经纪人们的要求也五花八门，乐队的三人还算是好的，据说有些明星的要求会非常奇怪。
“瑞克的发言次数不能低于十五次，长度不能少于八分钟。”
丹尼尔想了一会，又补充了一个要求：“瑞克的位置要在罗杰右边。”
（西方国家右为尊，不是太确定，就按这个设定来吧。）
节目的总时长是二十五分钟，这里指的是正式播出的时长。
至于录制，肯定远远不止这么点时间。
几人在为各自的雇主提要求的时候，也是按照播出时间来算的。
若是按照录制时间，后边镜头被剪掉了，找谁说理去？
在总长度二十五分钟的时间里，西奥多代表罗杰占去了超过一半，拿到了十五分钟的时间。
主持人的发言时间也算在每个成员的时间之内。
作为乐队的绝对核心，罗杰也必须占据最多的节目时间，丹尼尔和唐纳德-克拉克都没有表示反对。
但是这样一来，留给理查森和安妮的时间，就只剩下了十分钟。
两名经纪人立刻开始争执不下，都想要为自己的雇主/女儿争取最大的利益。
这还仅仅只是乐队内部的利益纷争，若是再牵扯到其它乐队或者歌手，那局面会变得更加复杂。
每一场这种类型的谈判，都是各方角力的舞台。
在这个圈子里，佛系那一套是行不通的。
想要往上爬，就必须把别人踩下去。
“不如这样，克拉克和埃尔文德斯，一个人得到右边的位置，另一个人得到更多的发言时间，这样也更加公平。”
西奥多提议道。
丹尼尔看了一眼唐纳德-克拉克，抢先开口道：“瑞克要八分钟的时间。”
“不行，右边的位置给你。”
唐纳德-克拉克的语气很坚决，说道：“安妮只要七分钟。”
“这样不行。”
丹尼尔摇了摇头，说道：“十分钟的时间太少了，根本不够分的。”
两人同时看向西奥多，试图削减罗杰的节目时间分配。
一番争执之下，终于敲定了这些细节。
位置上，罗杰在正中间，理查森在右，安妮在左。
同时，在出场的时候，罗杰要稍稍领先半个身位，直到落座，才会恢复到三人并排。
而节目时间分配上，罗杰十四分钟，安妮六分半，理查森四分半。
然而这仅仅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依然是接连不断的争论、讨价还价。
比如说，在话题的设计上，就要突出乐队三人的人设。
这一方面，当然早就有所设计，但是具体如何表现出来，就要斟酌细节。
“根据你们资料中的设定，我有几点想法。”
节目负责人提议道：“可不可以设计这样一个场景，安妮-克拉克对理查森-埃尔文德斯进行整蛊，然后罗杰-克里斯蒂安出来制止。”
这样一个很烂俗的桥段，同时突出了安妮的调皮、理查森的老实人性格、以及罗杰作为乐队队长的“威严”。
如果细节设计出彩，节目效果也会很好。
至少这种带点搞笑味道的桥段，无论在哪一个国家，都是观众们喜闻乐见的剧情。
“可以，但是具体的细节还要再讨论。”
几名经纪人考虑了片刻，立刻表示同意。
在节目负责人加入到讨论当中之后，进度再一次减慢。
大到一个场景设计，小到一句台词，众人都要反复斟酌，时不时还会发生争执。
尤其是在访谈过程中，提问的问题选择上，唐纳德-克拉克作为安妮的老爹，肯定不愿意单纯从利益的角度出发，而是更加重视女儿的名声。
比如说在节目负责人提出，打算在节目中公开安妮同性恋的取向时，唐纳德就强烈表示反对，言辞非常激烈。
这可不是后世ltgb运动盛行的年代，哪怕是较为开放的北美，对于同性恋的态度依然不怎么友好。
尤其是南方某些保守的州，甚至会将同性恋称为“异教徒”。
安妮自己对外人的眼光无所谓，但唐纳德可不愿意由着女儿的性子来。
“禁止在节目中开任何与同性恋有关的玩笑，这一点必须落实到合同里。”
唐纳德-克拉克在这一点上不肯有任何退让。
第106章 绝交五分钟（5更）
电视机画面上，出现了一道道色彩浓重的卡通线条。
节目的名字第一个出现在屏幕的中央，《每周乐坛新秀》。
然后镜头拉远，darkness乐队的三名成员的画像，出现在屏幕上。
在画像的下方，是三人的名字。
下一刻，安妮的角色突然像是活了一样，从画像框中跳了出来。
看了看画像框下方的姓名标签，小女孩似乎有些不满，掏出一支彩色笔，在三人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大大的x，然后重新开始写。
“st.andy（圣-安迪）”。
这是女孩自己的。
“（里奇熊/有钱的熊）”。
这是胖子的。
（注：rich是理查森richardson的开头字母）
写到这里，女孩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朝着画像框里，罗杰的画像打量了半天，似乎是怕被罗杰发现。
见罗杰没有任何“活过来”的迹象，安妮飞快地在罗杰的名片上，写下一串潦草的字迹。
“despot（暴君/大魔王）”。
完成这一切之后，女孩满意地扔掉笔，重新回到画像框里站好，对着镜头比出一个“胜利”手势。
然后镜头再次拉长，在三人的画像框上方，出现了乐队的名字。
darkness。
超长的片头过后，镜头切换到演播厅里。
主持人站在镜头中央，说道：“各位观众晚上好，欢迎回到《每周乐坛新秀》，我是你们的老朋友，人见人爱的艾伦。”
背景音上适时地出现了一片嘘声，像是有一群人在起哄。
艾伦继续说道：“正如大家所知道的，每周我们都会为乐迷们介绍一位新人，也可能是组合或者乐队。这一周，我们的嘉宾，就是来自纽约的一支新秀摇滚乐队，darkness。”
随着主持人转身，演播厅后方的大门打开，罗杰三人从门后走出，对着镜头招了招手。
正如节目开始之前所设计的那样，本来站在罗杰左边的安妮，突然从衣服下边拿出一块牌子，举到了胖子身后。
“这里有一个老实人，大家快来欺负他！”
理查森对于安妮的小动作一无所觉，罗杰却察觉到了不对劲，转身抢过安妮手中的牌子。
看了看上边的内容，丢到一边，提着安妮的衣领，将女孩拉回到原本该站着的位置。
罗杰处理完这一切，转过身对主持人打招呼的时候，镜头却又聚焦在了安妮身上。
在罗杰看不到的角度，女孩冲着队长做了个鬼脸。
一番很常规的开场白和介绍之后，艾伦和乐队分开坐好。
和几乎所有的访谈类或者脱口秀类节目一样，主持人和嘉宾所坐的沙发，是呈八字形对着镜头。
主持人艾伦在左，乐队在右。
经过之前几天的宣传，尤其是广播电台的大规模点播，《we.》这首歌在北美已经具备了一定的知名度。
艾伦对乐队介绍的重点，自然也放在了这首歌上。
开头这部分的介绍很常规，不过在节目组精心设计的台词之下，倒也不至于让人觉得无聊。
特别是开头那一段安妮调皮搞怪的剧本，多少能够让观众对接下来的节目，能够有更多的耐心一直看下去，而不是关掉电视机或者换台。
公式化地走过开局的流程之后，艾伦话题一转，问道：“罗杰，我有注意到，你们乐队在官方网站的资料上，标签是朋克摇滚乐队？”
“我们计划在未来，尝试更多的摇滚风格，并不只是局限于朋克。”
罗杰摊开手，说道：“不过就目前来说，没错，我们是一支朋克摇滚乐队。”
“我不是一个纯正的摇滚乐迷，对摇滚的了解可能不太专业。”
艾伦问道：“但是，《we.》这首歌，似乎不是朋克风格的摇滚吧？”
“确实如此，它是一支舞台摇滚类的单曲。但是正如我之前提到的那样，我们会尝试更多的摇滚类型，不会一直局限于一种风格。”
罗杰脸上挂着自信的微笑，应对得十分从容：“如果你有看过我们的资料，应该知道，我和瑞克之前在另一支乐队里共事。那时候我们有一场音乐节的演出，我们认为应该有一首能够让观众们一起合唱的歌，所以有了这首《we.》。”
停顿了一下，罗杰补充道：“当然，这首歌的版权方面不存在任何争议。”
虽然北美的版权纠纷一直都没有少过，但是毕竟这是一个标榜着版权保护的国度。
乐队首发的单曲，是另一支乐队唱过的歌，虽然主要成员只换了一个，但必要的声明还是要有的。
又例行地问过几个问题之后，艾伦开始将话题转向乐队成员本身。
“我想刚才的那一段镜头，有不少观众会感到有趣。”
艾伦问道：“你们之间，平时也是这样的吗？”
艾伦指的是乐队进入演播厅时候，安妮对理查森整蛊的画面。
这个问题当然也是设计好的。
“是的，我们的关系很好，和一家人没什么区别。瑞克……他的脾气很好，就像我们的哥哥一样，一直照顾我们。”
罗杰停顿了片刻，说道：“正如你所见，安妮很调皮，很活跃，闲不下来。她就像我们的小妹妹一样，每个家庭都有个调皮的弟弟或者妹妹，安妮就是这个角色。”
“抱歉，打断一下。”
安妮一脸不忿地插话道：“我比你大9天，你才是年龄最小的！”
“我们讨论的是心理年龄，所以你确实是最小的没错。”
理查森一本正经地对安妮补刀。
“瑞克！”
安妮用力挥了挥小拳头，咬牙切齿。
理查森连忙坐正了身体，目不斜视，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
罗杰憋着笑，对主持人做了个手势，说道：“正如你所见，我们平时就是这样的。”
“对，罗杰就是个大魔王，整天欺负我。”
安妮气鼓鼓地朝着罗杰伸出一只手，五指张开，说道：“我要和你绝交五分钟。”
想了一下，又伸出一根手指，改口道：“不，六分钟！”
接下来的时间，顺理成章地变成了安妮和主持人之间的互动。
第107章 单曲榜第17
《每周乐坛新秀》这档节目的受众不算广，但也有一批固定的粉丝。
由于节目组精心设计的台词和场景桥段，节目播出之后，得到的反响出乎意料的不错。
在节目末尾，乐队演奏《we.》和《》的时候，收视率几乎差点破掉这档节目的记录。
而这仅仅只是乐队宣传通告行程中的一站。
华纳唱片撒下了大把的美元，效果也是非常明显的。
随着一个个电视节目、报纸专栏点评、杂志采访以及广播电台的单曲点播。
在进入二月的前半个月里，darkness已经成了北美乐坛最炙手可热的新秀乐队。
没有之一。
单曲正式发行的第三周，乐队也拿到了前两周的销售数据。
由于零售商太多，准确的数字根本不是短时间能够统计出来的，这份销售报告仅仅只是粗略的数据。
第一周销量：十一万。
第二周销量：二十九万。
在上一个周四公布的单曲榜上，《we.》也进入了榜单，排在第十七位。
这一周，随着电台点播次数和销量的双重增加，有很大可能，可以进入前十。
虽然比起那些一飞冲天，首周就进入前十，甚至前三的单曲来说，《we.》的排名，看起来要差了不少。
但那些单曲的宣传预算上，绝对不会比《we.》花的钱少，至少也要多出几倍。
如果darkness乐队签约的是华纳唱片，或许华纳会愿意拿出这样一笔资金，来为darkness提升名气。
哪怕在这支单曲上少赚一些，只要把乐队的名气抬上去了，后边有的是赚钱的机会。
但仅仅只是一张单曲的发行合约？
那还是算了吧。
商业公司又不是做慈善的。
任何投入都要考虑一个回报比的问题。
至于二十世纪娱乐……
倒是想花钱，但是几十万美元用处不大，最多将排名往上推几个名次，没有任何意义。
花的多了，比如几百万美元，肯定能把《we.》推进单曲榜前三，甚至第一，并且保持几周的时间。
但二十世纪娱乐却根本舍不得。
拿不出来倒是不至于，但对公司的流动资金却会造成很大的压力。
计划确实是报上去了，却没有获得高层的批准，直接被否决了。
当然，不管单曲榜的排名如何，单从前两周的销量数据，以及购买者的调查反馈来看，毫无疑问，《we.》这支单曲绝对不会失败。
不仅不会失败，绝对可以用大获成功来形容。
按照华纳唱片开出的宣发策略，正式发行之前的广告频率并不高。
从单曲正式上市开始，才是用密集的广告，对歌迷进行轰炸的时候。
经过两周的广告投放，再加上单曲本身的口碑和传唱度扩散，接下来的几周，甚至几个月，才是销量真正大爆的时候。
例行的碰头会议上，来自华纳唱片的代表乐观地表示，华纳唱片认为单曲的销量在接下来的两周还会持续走高。
在第四或者第五周，达到单周六十万至八十万的销量，并且稳定在这个数字上。
至少要到四月底或者五月份，才会开始逐渐下滑。
据说，华纳唱片的市场部已经调高了这支单曲的销量预期，认为很有可能在一年之内，就卖出一千万份以上。
“罗杰，公司收到了很多意向性咨询，很多人都希望得到这首歌的版权授权，在广告或者其它场合使用这首歌。”
西奥多将一份文件递给罗杰，说道：“去掉那些诚意不足的，剩下的里边，包括体育赛事、电影插曲、游戏背景音乐、广告插曲等等，名单都在这里。”
罗杰翻开文件夹，一目十行地扫过。
在这份名单里，大多数罗杰没有任何印象，不过却有几个很眼熟的名字。
其中最大牌的一个，是ncaa，美国大学生篮球联赛，希望将这首歌用于比赛现场的播放，以及宣传片的背景音乐。
为此，ncaa开出了五十万美元的价格，希望得到五年的授权。
嗯，只能说这些玩商业的不愧是吸血鬼。
不但眼光出色，而且很懂得选择谈判的时机。
虽然ncaa是大学生的比赛，但在北美本土的热度，实际上并不比nba差，同样也形成了非常完善且出色的产业链。
随手把文件交到理查森和安妮手中，三人小声讨论了片刻。
“西奥多，现在还不是时候。”
罗杰摇了摇头，说道：“再过三个月到半年，这首歌的授权绝对不会只有每年十万。”
这首歌的版权是在乐队手中的，但在唱片合约的有效期之内，二十世纪娱乐都能从这首歌的版权运作中获得收入分成，当然希望卖出的授权越多越好。
但罗杰却不愿意。
倒不是说舍不得给二十世纪娱乐分成。
合理的版权运作，除了收入之外，对乐队的名气提升也是非常巨大的。
按照乐队三人讨论出的决定，乐队独立保留完整版权的歌，授权可以卖，但必须精挑细选，而且数量上也要严格控制。
直到唱片合约到期以后，再考虑大规模的版权运作。
那个时候，钱就都是自己的了。
至于说现在就大规模的卖出版权授权，唱片合约到期以后还能继续卖？
这个想法本身算不上错，但实际上乐队获得的收入是会降低的。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一首烂大街的歌，版权授权确实很好卖，但价格肯定是上不去的。
绝大多数公司，都不会希望自己的广告中，出现和及竞争对手一样的背景音乐。
真正能卖出高价的，往往是那些足够出色、具备足够传唱度、但很少出现在广告或者其它商品中的。
当然，很少，并不等于完全没有。
乐队的这个想法，跟二十世纪娱乐的利益肯定是有所冲突的。
但在签署唱片合约的时候，二十世纪娱乐肯定就料到了这种情况，也没打算在乐队保留完整版权的歌上赚太多的钱。
共享版权的那百分之九十，才是二十世纪娱乐赚钱的大头。
这一点，双方都心知肚明。
也算是一定程度上达成了默契。
第108章 新专辑的计划
这种例行的碰头会议，在罗杰看来漫长而无聊。
但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不得不参与。
这次的会议，事实上唯一确定下来的事情，是周末的派对。
由华纳唱片和二十世纪娱乐联合举办的庆功派对，当然不是罗杰最喜欢的那种，纯粹玩乐享受的轰趴。
这是必要的交际活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可以算作是工作的一部分，罗杰三人当然没有理由拒绝，明确表示会准时出席。
会议结束之后，罗杰叫住了准备离开的西奥多和丹尼尔。
“这是我们对新专辑的计划，你们看一下。”
罗杰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文件，说道：“如果没有问题的话，上报公司审核吧。”
“现在就开始筹备新专辑？会不会太快了？”
西奥多疑惑地问了一句，然后低头看着手中的资料，扫了几行，问道：“《怪胎》？这个名字……”
“这些只是我们的建议，具体的计划还是要专业人士来做。demo我发到了你们的邮件里。”
罗杰随口说了一句，继续道：“如果新专辑在未来两到三周内开始制作，发行的时候，《we.》的热度依然还维持在一个比较高的水准，我认为这对新专辑的销量会很有帮助。”
这也是乐队内部讨论的结果。
虽然风格完全不同，但有热度跟没热度，完全是两回事。
“我回去听一下demo，如果歌曲质量没问题，我会上报公司推动审核。”
西奥多收起文件，说道：“如果近期就开始新专辑的工作，你们会很忙，做好心理准备。”
忙是肯定的，又要顾着《we.》的发行和宣传，又要准备新专辑，十有**还有商业演出要参加。
可以预见的是，如果新专辑的审核通过，乐队的三人将会忙得连休息的时间都要大幅度减少。
好在理查森在上周就辞去了股票经纪人的工作，至少三人都可以专注于乐队的工作，而不用过多的考虑其它。
忙碌，这也是乐坛的常态。
尤其是对于刚刚出道，急于奠定粉丝基础的新人来说。
乐队现在的情况还算是好的，毕竟摇滚乐队的定位，天然与媒体之间的距离就要远一些。
那些以偶像定位的组合或者歌手，那才是真的忙，连基本的睡眠时间都无法保证。
但即使说好，也好不了太多。
就连精力最旺盛的安妮，最近都安静了许多。
不过，在选择这一行之前，所有人都有心理准备。
抱怨肯定是有的，但抱怨之后，依然要将全部的注意力投入到工作当中去。
努力和拼命，仅仅只是成功路上所需要付出的，最基本的代价之一罢了。
虽然远远算不上是最重要的那一个，但却必不可少。
所有人都只能看到成功者表面的光鲜亮丽，但却很少有人关注，他们在背后，为此付出了多少。
离开公司之后，三人一起坐上罗杰的车。
“你该不会打算把我们卖掉吧？”
安妮在安静了一天之后，似乎又恢复了精力，开始用语言轰炸折磨起罗杰的耳朵。
“没错，我打算把你卖到越南去。”
罗杰翻了个白眼，对坐在后边的胖子说道：“瑞克，如果你不想出车祸的话，让她安静一会。”
“听说越南那边同性恋是死罪？”
理查森又开始了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如果安妮去了越南，肯定会被绑在十字架上烧死。”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傻吗？越南信奉的是***教，哪来的十字架？”
安妮一副你别想骗我的表情。
“其实越南人是信佛的。”
理查森纠正了安妮的错误，然后朝着罗杰问道：“话说你为什么喜欢吃中餐？”
这一趟当然不是为了把安妮卖到越南去，而是罗杰打算补上之前的承诺，请两人吃一顿中餐而已。
几周之前就说好的事情，一直到现在才有时间。
从这一点上来看，也能看出乐队忙到什么程度了。
平日里，哪有什么好好吃饭的时间？几乎都是用外卖和快餐来解决肚皮问题的。
“个人爱好，我觉得中餐很好吃。”
罗杰当然不会说自己的身世和来历，随口扯了个理由：“另外，我说的是正宗的中餐，不是按照这边口味改良的那种。希望你们吃得惯。”
对于这个问题，罗杰报以怀疑的态度。
可不是说什么食物好吃，就能征服全世界的。
就连太平洋对岸的那个国家，都一直存在甜党和咸党之争，何况是一个从文化到人种都截然不同的国度？
这边的中餐，很大程度上，对罗杰来说和黑暗料理没什么区别。
当然，是指的常见的那种，按照本土的口味改良的版本。
你能想象用奶油做的宫保鸡丁吗？
还有用番茄酱煮的粥、甜椒做的麻婆豆腐……
天知道北美人对甜食到底有多大的执念。
总之罗杰尝试过几次之后，就再也不敢碰这些玩意了，还不如汉堡之类的快餐。
至少看起来正常一点，不会出现那种“看起来是辣的其实是甜的”之类的问题。
经过多番打听主要是指在网上发帖询问。
罗杰终于找到了一家能够做正宗中餐的店。
当然，就和开在这个国家的其它中餐店一样，除非客人专门提出要求，否则平时卖的还是本土化的版本。
至于味道，罗杰之前来试过一次，算不上很好，但也不算差了。
反正隔着一个太平洋，能吃到正宗的中餐就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情了，不要指望能有多出色。
现在又不是十年后那个移民潮大规模爆发的年代，正宗中餐的材料，想要在这边买齐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至少八角桂圆之类的调料，罗杰就从来没有在超市见到过。
拐进唐人街，找地方停好车。
就和大多数唐人街的中餐馆一样，这里的老板和服务员都以华人为主。
装修和布局也是中式复古的风格，比如八仙桌和木质的高背座椅。
坐进包间，罗杰没有急着翻菜单，而是问道：“你们两个，要正宗的中餐，还是适合北美人口味的改良版？这家店两种都能做。”
第109章 安妮的女朋友
“正宗的中餐是不是很辣？”
理查森看着菜单上的图片，似乎有了不好的预感。
“也不是，只有一部分菜品是辣的，也有不辣的。”
罗杰翻开菜单，指着一个松鼠鱼的图片说道：“这种就是偏酸甜的类型。”
“我还是要普通的就好，你说的那种我怕我吃不惯。”
理查森摇摇头，始终不敢尝试罗杰推荐的“正宗中餐”。
“你呢？”
罗杰有些奇怪地看向安妮，从进入餐厅到现在，安妮都一言不发，安静的都有些不像是她了。
“我不熟悉这些东西，你帮我点吧。”
安妮合上菜单，补充了一句：“要素菜，不要太油腻，我要减肥。”
“你没事吧？”
罗杰感觉安妮的状态似乎不太对劲，关心地问道。
“没事，只是有些累。”
安妮摇摇头，不愿意多说。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几人之间早就非常熟悉，罗杰一眼就看出安妮有心事。
不过别人不愿意说，罗杰也不好多问。
叫来服务员，用普通话问道：“会说中文吗？”
虽然对方看起来是黑发黑眼黄皮肤，符合华裔的外表，但这边二代以上的移民，也不是个个都会说中文的。
“对不起，我只会英语和广东话。”
服务员用英语回道。
北美很多城市都有唐人街，不过最早的一批移民，也就是19世纪来的那些人，几乎都是从广东、香港等地移民过来的。
现在大部分地区的唐人街，也以当初那一批移民的后代为主。
那个年代甚至还没有普通话，广东话也就是粤语，才是大部分唐人街里的“官方语言”。
粤语，罗杰也会一点，但是不是很精通，只在前世上大学的那段时间，跟一个来自广州的室友学过一阵子。
很多年不用，早就生疏了。
此时也没有炫耀自己语言技能的意思，见对方不会说普通话，干脆换回英语，点了几个菜。
按照几人的口味，特意叮嘱对方，要求一半菜品是正宗的中餐做法，一半是西式化的做法。
“完蛋了！”
服务员刚刚离开，安妮就懊恼地抓住自己的头发，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
“你到底怎么了？”
罗杰十分纳闷地问道。
“你能保守秘密吗？”
安妮用怀疑的眼神看向罗杰。
“那你还是别说了。”
罗杰摇摇头，自己可没兴趣打探别人的**。
任何涉及到保密两个字的事情，对罗杰来说都意味着麻烦。
“你这混蛋！”
安妮咬牙切齿地盯着罗杰，说道：“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你最好不要招惹我！”
“好了，你们两个。”
理查森敲了敲桌子，让两人安静下来。
然后问道：“安妮，你刚才路上还好好的，到这里来就变得不对劲。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如果不方便的话，也可以不说。”
“我的女朋友要跟我分手。”
安妮扬了扬手机，郁闷地说道：“我刚刚收到她的短信。”
“噗……”
罗杰一口气没憋住，把嘴里的水喷到桌子上。
“抱歉，我没忍住。”
罗杰连忙掏出纸巾，一边擦一边说道：“我们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个女朋友？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你是蕾丝边，但我以为你现在是单身？”
“她在斯坦福，从来没来过纽约。难道我要把我们在电话里（哔）的细节也告诉你吗？”
安妮瞪了罗杰一眼，继续说道：“最近工作太忙了，已经整整两周没和她通电话了。所以~”
安妮做了个“你懂的”手势。
斯坦福……
罗杰突然想起来，安妮似乎就是从这个世界一流的大学退学的。
尽管只上了两个月。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想到这件事，罗杰的第一反应，不是“安妮竟然是个学霸”，而是“斯坦福竟然会给安妮这种家伙offer？”
没办法，谁叫某人的性格过于那个什么了呢。
罗杰当然不会傻到把这话说出来，在心里想想就好了。
不过突然听到安妮爆出这个大料……
嗯，姑且算是大料吧。
罗杰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一行就是这样子，你只能选择接受，或者换一个行业。”
理查森说道：“如果你想做点什么，需要帮助的话，随时开口。”
“不是这个问题。我跟她只是玩玩，分了就分了。”
安妮一脸纠结：“但是我还没有找到备胎啊！现在我变成可耻的单身狗了！！！”
“咳咳……”
罗杰再一次被安妮的话给呛到了，咳嗽了半天才顺过气来。
还以为安妮是因为分手而感到伤心，闹了半天，结果是因为这种奇怪的理由？
不过最强大的，还是那句“只是玩玩”。
让罗杰深感赞同。
但是赞同归赞同，那句“可耻的单身狗”，还是让罗杰感到了深深地伤害。
丢给安妮一个中指，说道：“去死吧，亏我和瑞克还为你感到担心。”
“你们关心我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安妮振振有词（强词夺理）道：“这种时候，你应该承诺周末的派对上，不会跟我抢辣妞。不对，是要帮我泡妞！”
“周末的是正规的派对，你不要乱搞。”
罗杰警告道：“那是工作，不是给你疯的场合。”
“我需要派对，我需要很多很多很多很多漂亮的小妞！”
安妮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说道：“我都失恋了，就不能举办个派对安慰一下嘛？”
“这才是你的真实目的吧？”
此时菜已经上来了，罗杰拿起筷子，朝理查森说道：“瑞克，咱们吃东西，别理她。”
“没有同情心的家伙！”
安妮见计划失败，立刻不再装模作样，将手中的叉子用力叉进盘子里，仿佛是将菜当成了罗杰。
“说起来，我们确实也该休息一下了。”
理查森开口道：“新专辑的项目开始之前，找个时间好好玩一下吧。”
“可以，从下周末开始，我们的工作就会减少，会有一段稍微轻松点的时间。”
罗杰想了想，说道：“找个近一点的地方，一起去度个短假。”
“我！要！派！对！”
安妮叫道。
然而根本没人搭理她。
“只玩一个周末的话，就在附近找个地方就好。”
理查森知道罗杰和安妮对东部不熟，想了一会，说道：“这样吧，我回去做一份计划，下周末我们一起。”
第110章 两支乐队的近况
在安妮的吵吵闹闹中吃完饭，罗杰回到家，打开电脑，在搜索引擎中输入一个名字。
【闪现】乐队。
之前开会的时候，在上一期的单曲榜单上，罗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animals》【闪现】乐队。
位于第83位。
这个时候，罗杰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关心过这支乐队了。
最重要的是，在【闪现】乐队的首发专辑中，有属于自己的千分之七的分成。
这张专辑在去年的十月底发行，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快要三个月。
按照当初的合同，第一笔分成的结算，将在专辑上市之后的八个月之后进行，结算第一个半年的费用。
现在距离结算分成的时间还早，罗杰也没打算现在就去关心这件事。
不过，在榜单上看到自己“写”的歌，罗杰还是对吉姆的乐队产生了一些好奇。
一番搜索之后，罗杰对这个老同学的近况也有了不少的了解。
唱片的发行方没有对媒体公布准确的数据，一些小报罗列出的猜测性数据也当不得真。
不过从各种报道上来看，吉姆的乐队，首发专辑还是很成功的。
这张专辑在发行后的第四周登上公告牌专辑榜，在榜三周，最高排名79位，不过仅有这一周进入了前百名，前后两周的排名分别是182和197名，随后就掉出了榜单之外。
而在单曲榜上，来自罗杰的两首歌，《hero》稍差一些，在榜四周，最高排名68位。
另一首，也就是罗杰在之前的会议上，扫过榜单数据时看到的，来自五分钱乐队的《animals》。
这首歌虽然最高排名不算太高，位于第33位，但在榜时间却达到了九周。
并且从跌幅来看，还能在榜单上待个两三周，才会彻底掉出一百名之外。
罗杰前世对于五分钱乐队的了解不多，虽然在歌单里放了不少他们的歌，但听的却很少。
对乐队本身的消息，就更加不怎么关注了。
不过从偶尔见过的新闻来看，这支来自加拿大的乐队是公告牌榜单的常客，经常杀入前十名的位置。
《animals》肯定不是他们最好的作品，但也算是代表作之一，按理来说，最高33位这个排名，肯定是低了。
尤其是在专辑发行的第二个月，立刻推出了这首歌的单曲唱片的情况下。
不过想到【闪现】乐队签约的只是一家小公司，估计不会拿出太多的钱来砸榜，这也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情。
虽然说公告牌的榜单一直标榜着公平，但是将大笔的美元砸到宣传上，同样也是公平竞争的一环，谁也没办法挑出毛病来。
哪怕是riaa（美国唱片协会）认证销量的榜单，同样也有不少人为了名声或者金钱上的利益，自掏腰包大量的购买专辑，以求冲上榜单。
这种人无论哪一个世界都存在，而且还不少。
至于是非好坏，没有必要去评价，没有任何一条法律规定歌手不能买自己的唱片。
翻了翻新闻，【闪现】乐队的首发看起来非常不错，至少肯定算是成功了。
在那家小型唱片公司的官方网站上，还提及了【闪现】乐队将在三月份，在西雅图举办一场演唱会。
“演唱会？太着急了点吧？”
罗杰有些纳闷。
才发了一张专辑，不到半年，就要开演唱会？
darkness乐队在未来的几个月之中，也有商业演出的计划，只是目前还没有确定具体的细节。
但商业演出，和演唱会却绝对是两码事。
前者不需要只靠一支乐队撑起来，而后者，却完完全全是乐队粉丝的狂欢节日。
前提是，乐队要有足够数量的狂热粉丝。
虽然从专辑的销量和口碑上来看，确确实实是成功了，但是乐队能有多少粉丝却是未知之数。
这种时候开演唱会，真的不怕门票卖不出去？
以罗杰对吉姆的了解，对方不应该看不到这一点。
不过这是别人的事，罗杰仅仅只是疑惑了片刻，就不再关注。
翻完新闻之后，罗杰想了一会，给吉姆发了封邮件，说了声恭喜。
准备关上网页的时候，罗杰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在搜索引擎中输入了另一个名字。
murphy。
虽然以后不太可能再有什么交集，不过，对于自己的第一支乐队，罗杰说没有一点感情……
好像还确实是这样。
关系不错的理查森现在和自己组建了新的乐队，murphy那边的乔治，还真的没什么可挂念的。
即便如此，罗杰仍然对现在的murphy乐队，或者说乔治，有一丝好奇。
想看看转型成了所谓的流行乐队之后，发展的到底怎么样。
不过在搜索引擎中，罗杰并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消息。
几乎所有的内容，都是有关于《你好，冰冷世界》，以及弗恩希尔音乐节的。
这不禁让罗杰感到有些奇怪。
乔治当初花费那么大的代价，将罗杰和理查森两人踢出局，带着murphy乐队跳槽到索尼。
这么长时间过去，就算还没有发行专辑，也不应该一点声音都没有吧？
雪藏也不可能，专辑都没有发行，索尼唱片根本没有这样做的理由。
好奇之下，罗杰又搜索了乔治的名字，不过依旧一无所获。
摇了摇头，关掉网页。
找不到就找不到吧，反正和自己无关。
打开桌面上的一个文档，罗杰继续开始已经停了很久的工作。
写（chao）歌。
在第一年里，罗杰为乐队准备了二十一首歌，包括一支单曲和两张十首歌的专辑。
第一张专辑，以《》、《freak》为主打的十首歌，乐队早就练熟了，随时都可以进入专辑制作的工作当中。
第二张专辑的十首歌，重做编曲的工作，罗杰也在不久之前完成。
按照罗杰的习惯，计划永远要比工作领先两步以上，这样在工作中才不会出现“不知道该做什么”这种麻烦。
在第一张专辑即将立项的时候，开始准备第三张专辑的曲目，虽然早了点，但在罗杰看来，却是一个很合理的选择。
第111章 粉丝还是盗版？（5更）
写（chao）歌的事需要考虑的因素很多，不必急于一时。
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罗杰才初步挑选出十几支乐队的名字，然后再慢慢从这些乐队的作品中挑选。
这个过程，时间跨度可能会长达几周。
反正都是明年的事，根本没有必要太早完成。
第二天，罗杰接到西奥多的电话，公司对于罗杰提交的新专辑计划，已经成立了专门的审核小组进行审核。
根据西奥多得到的反馈来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张被暂时命名为《怪胎》的专辑，有很大的概率在一到两周之内通过审核，确定立项。
同时送来的，还有另一个消息。
二十世纪娱乐正在筹划，在未来的一到三个月中，为乐队联系一场商业演出。
当然不可能是酒吧夜店之类的演出，那样做太过于自降逼格了。
在单曲发行之后，乐队早就脱离了无名小卒这一阶段。
单独给乐队开演唱会当然是不可能的事，乐队虽然现在在北美已经有了一定的名气，但粉丝基础并不稳定，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开演唱会的风险太大了无论是金钱上还是名气上。
大型音乐节、颁奖典礼、正规体育赛事的现场演出或者是在其它大牌乐队、歌手的演唱会前做热场表演，才符合现在darkness乐队的待遇。
当然，出于利益的考虑，像那种花很多钱才能参加的演出，二十世纪娱乐肯定不会安排的。
虽然那样做，对乐队的名气会有不小的帮助，但商业演出的目的首先是赚钱，其次才是扬名。
这样一来，选择的范围就会缩小。
不过罗杰并不担心，交给了二十世纪娱乐去联系，乐队只做最后的审核。
反正按照合同的规定，虽然乐队有义务出席二十世纪娱乐举办或者联系的商业演出，但演出本身却不能对乐队的名声有负面作用。
比如说某些非常自降逼格的商场开幕式演出，这种事罗杰就不会同意，给再多的钱也不行。
商业演出的事仅仅只是一个意向，二十世纪娱乐寻找合适的项目，筛选、联系、运作等等，都需要时间。
对于乐队来说，目前这一段时间，最为重要的，依然是单曲的宣传。
在华纳唱片和二十世纪娱乐为乐队安排的一系列宣传行程中，出席电台节目以及媒体采访，占据了最大的比例，几乎超过了百分之九十。
然后再加上几次电视台的演出，这就是全部了。
像偶像明星经常搞的唱片签售会、粉丝见面会之类的活动，很少有摇滚乐队这么做。
至于原因，和摇滚文化的起源和发展有关，非常复杂，细讲下去都够写出一本书的篇幅。
不过，种类虽然少，但量却很大。
尤其是在单曲发行的前两周，每一天都有工作，甚至有时一天会有两场或是更多的通告要赶。
比如说最忙碌的一天里，乐队乘坐凌晨的飞机前往洛杉矶，早上拍摄一档电视节目。
下午马上飞到芝加哥，接受另一家媒体的采访，以及出席晚间的一档广播节目。
而到了深夜，还要飞回纽约，因为第二天一早还有节目要录。
满地图到处飞，成了乐队这段时间里的常态。
其实乐队完全可以不用这么累的，在合同中，对乐队唱片宣传过程中，最低参与的节目和采访数量，远远没有这么多。
哪怕减少一半以上，也不会出现违约。
不过，宣传的越好，唱片的销量肯定会有所促进，乐队的名气也会更大。
谁也不会和钱过不去。
至于辛苦。
想要出人头地，干哪个行业不辛苦？
在具备足够的天赋、能力，以及资源支持下，乐队拼命赶通告，加强宣传攻势的效果很明显。
最直接的体现，就是单曲销量的稳步增长。
而在名气上，也是有所体现的。
比如说，二十世纪娱乐就发现了一个粉丝建立的乐队网站。
网站上上传了乐队的名字，以及三名成员在不同场合的大量照片。
全部来源于海报、媒体采访等公开的照片。
罗杰翻了翻，似乎收集的还挺齐全的。
至少出现在报纸和杂志上的都有。
除此之外，还有乐队歌曲的在线播放板块。
罗杰点开看了一下，只有一首《we.》，不需要下载，只要电脑联网就可以播放。
在播放界面有一个跳转链接，连接到单曲实体唱片的网络购买地址华纳唱片的官方网站。
“这是侵权的吧？”
罗杰指着网站的播放界面说道。
华纳唱片从来没有发行过数字版的单曲下载，出现在网络上的，肯定是没有获得相关的授权，可以被归入盗版的行列。
哪怕是用正版唱片转码上传，也同样如此。
“公司已经在联系这个网站的所有者了，几天之内就会有结果。”
西奥多摇了摇头，说道：“目前版权法对数字版权没有明确规定，要起诉的话会很麻烦，一般来说以协商解决为主。”
北美虽然一直标榜着版权保护，但实际上盗版并非不存在，事实上还很猖獗。
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承担得起一年在购买正版书籍和唱片上花费几百上千美元的开销。
这个国家的底层群体，并不比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的底层过得更好。
事实上，这里的富人确实富，但穷人却也更穷。
“华纳他们不管么？网络盗版对那些巨头的威害是最大的吧？”
罗杰好奇地问道：“以五大唱片的能力，完全可以推动加快立法进程的吧？”
在这个国度，最顶尖的那一批富人，或者说财阀，对于整个国家的影响力是非常大的。
毕竟，这边有一个合法的东西，叫做政治献金。
“没有那么容易，国会的效率……。”
西奥多摇了摇头，表示对此不抱期望。
罗杰耸耸肩，没有继续追问。
这种事，也轮不到罗杰去参与。
甚至于，二十世纪娱乐都没有任何的发言权。
任何涉及到（哔）的东西，从来都是各方巨头角力的舞台。
“对了，这应该是乐队的粉丝弄的网站吧？”
罗杰又翻了一会，提议道：“或许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弄一个官方的粉丝组织出来。”
第112章 《怪胎》
乐队集体度假的计划没能如期进行，被取消了。
就连华纳唱片举办的庆功派对，三人也仅仅只是露了个脸，应付完必要的社交程序之后，就提前告辞离开。
这段时间以来，工作繁忙，令人感到不堪重负。
难得有几天休息的时间，所有人都只想好好在家睡觉，没有精力到处乱跑。
华纳唱片很快也得知了乐队的新专辑计划，经过几天的内部审核，作为潜在的发行方，很快也加入到讨论和谈判当中。
不过，这张打着浓重“朋克核”烙印的专辑，却让华纳唱片内部的一些人心存疑虑。
虽然罗杰对这张专辑的定义为“流行朋克”，但在试听过demo之后，华纳唱片给出的分类却是“朋克核”。
虽然都是朋克，但两者的受众范围却是截然不同的。
相对来说，前者更加大众，而后者更为小众。
比如说朋克核的歌迷通常会去听流行朋克，而反过来却未必。
尤其是对于非朋克摇滚的歌迷来说。
这个世界没有经历过前世六七十年代的朋克运动，以及九十年代的朋克复兴。
或者换个方式来说，这个世界的朋克运动，是在九十年代后半段才开始，影响力还没有扩散到摇滚之外。
因此，普通乐迷对于“朋克”的接受度要比前世差很多。
很多前世可以被归入流行朋克的歌，在这个世界却属于硬核向的作品。
事实上，金属或者其它类别的摇滚，大多也同样如此。
但无论如何，仅仅只从demo来看，华纳唱片并不怀疑这张专辑的市场价值。
毕竟在朋克运动的影响下，这一类的歌迷在摇滚乐迷中的比例不会太低。
区别仅仅只在于，华纳唱片认为这张专辑不可能达到《we.》的销量，而罗杰的看法则正好相反。
在这一方面，罗杰没有和对方争执的想法，市场的反应比任何语言都具备说服力。
经过一番谈判之后，华纳唱片如愿得到了专辑的发行权，大部分条款依旧沿用《we.》的模式，区别仅仅在于，华纳唱片这一次拿到了一部分专辑版权。
除了乐队保留完整版权的《》以外，其它的九首歌，华纳唱片可以从二十世纪娱乐手中得到百分之十五的版权。
为此，华纳唱片承担了cd刻录和运输的成本。
当时间来到二月下旬的时候，二十世纪娱乐的审核小组，通过了新专辑的项目审核。
不过就和这个年代的绝大多数专辑项目一样，在项目初期，仅仅只有一个代号：《怪胎（freak）》。
按照标准、常规、公式化的流程，项目首先需要一个负责人，也就是制作人。
就和好莱坞一样，北美乐坛，或者说世界上绝大多数足够繁荣的音乐市场，制作人负责制都是最常见、最主流的制度。
那些不聘请专业制作人的歌手或者乐队，实际上也不是没有制作人，而是自己担任了这一职位。
罗杰当然希望由乐队或者自己这一职务，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
不说二十世纪娱乐是否会同意，罗杰自己就不具备足够的能力，理查森和安妮同样也是如此。
因此，在初稿的计划书中，罗杰提出乐队担当挂名制作人，而实际的执行制作人则推荐了在《we.》中合作非常愉快的迭戈。
前者得到了批准，而后者则没有。
二十世纪娱乐对迭戈的工作另有安排，决定重新为《怪胎》项目寻找制作人。
经过筛选、审核以及面试，负责这一项目的，是二十世纪娱乐旗下的另一位大牌制作人，名叫罗德里格斯的西班牙裔。
这位制作人也不是二十世纪娱乐的员工，仅仅只是签署了经纪人合同。
说是一人，事实上罗德里格斯所代表的，是一整个制作团队。
包括主要制作人、市场分析师、录音指导、混音师、调音师、形象设计师等等，多达十几人。
不过无论团队是多少人，二十世纪娱乐只会为整个团队开出一笔薪酬，他们内部如何分配，就没有人去关心了。
这也将是darkness乐队的最后一个“非工会备案项目”。
根据西奥多的提醒，在这张专辑正式发行之后，乐队的三人就能够满足加入工会的最低要求，可以申请成为工会成员，受到工会的保护。
北美的工会很多，大多以保护从业者的利益为目的而诞生，唱片业当然也不例外。
比如说，歌手和乐手的北美音乐家协会（afm）、作曲家协会、作词家协会等等。
这些工会会为相应工种的从业者制订最低收入标准，包括工作时间、保险等其它保障措施也都有所要求。
比如说作曲家协会就明文规定，一首歌的【歌曲版权】产生的收入，作曲家都应该从中获得分成，且分成不得低于工会规定的最低数字，高达百分之一点七。
但不同的工会准入门槛也不一样，以作曲家协会为例，要求从业一年以上，拥有八首以上在北美合法、公开发行的作品。
当然，就和这片土地上的任何一个工会一样，申请成为会员首先需要缴纳一笔申请费，之后每年还要缴纳一笔年费。
最后，每一个工会备案项目，还要根据项目的规模，缴纳一笔管理费用。
比如说美国音乐家协会，就将从歌手和乐手以此身份获得的收入中，抽取最低百分之一点五、最高百分之三的佣金，以维持工会的运行。
按照惯例，项目的管理费用，会在获得了实际收入之后再向工会支付。
非工会备案的项目当然不用交这笔钱，但若是出了什么纠纷，工会一般情况下也不会为你出头。
从这个角度来说，工会虽然对北美各大行业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但实际上真正处于底层的那一批人，也根本不可能得到工会的保护。
…………
在罗德里格斯上任之后，首先的工作，是将罗杰并不完善、漏洞百出的计划书重新修改，以使之更加符合专业性的要求。
至于罗杰提交的那份……
虽然罗杰参与过两张唱片的制作过程，但对于制作人这一行来说，依然只是个外行，就不要指望能做出多么专业的计划书了。
出于节省时间的考虑，修改计划书的工作将会随着专辑制作，逐步完成。
由于专辑十首歌的整体风格，已经被罗杰改编得非常一致了，这方面没有必要重新浪费时间。
罗德里格斯首先确定了专辑制作的流程。
需要乐队参与的，仅仅只有四个环节，排练、录歌、录制mv、拍摄封面以及宣传海报。
当然，这里所说的仅仅只是制作环节，没有涉及后期的宣传。
这一部分内容，会随着制作的过程，逐渐完善计划，然后穿插进行。
像《你好，冰冷世界》以及《we.》那样，彻底制作完成之后，才开始宣传的模式，不会被用在《怪胎》项目上。
第113章 不像摇滚的摇滚
由于《we.》依然还在相对重要的宣传期内，虽然不需要乐队像之前几周那样，坐着飞机满北美到处跑，但也需要保持在媒体露面的次数和频率。
因此，罗德里格斯为《怪胎》项目的录音阶段设置了较长的时间，达到了一个半月。
但这并不意味着乐队可以悠闲地慢慢来，事实上，如果去掉其它工作占用的时间，乐队在录音上的时间是非常紧张的。
平均每一首歌，大约只有两到三天的时间。
包括排练和录音。
录歌的顺序，也不是按照专辑的曲目顺序来，而是根据难度以及乐队的熟练程度，打乱排序。
时间多一点的时候，就录难度较大的歌。
而比如说两场宣传行程中间只有一天或者半天的空闲，就录简单一些的。
除此之外，伴奏和人声也是分开录制，宣传间歇期较长的时候乐队一起录伴奏，而忙于宣传的时候，则让罗杰一个人加班录唱的部分。
“这就是为什么我对主唱没兴趣。”
安妮幸灾乐祸地拍了拍罗杰的肩膀，说道：“祝你加班愉快，可怜的大魔王。”
“可是那些小妞喜欢围着主唱转”
罗杰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地说道：“上次去奥兰多的时候，我收到了二十多个女孩留的电话号码，你呢？我亲爱的吉他手。”
罗杰想了想，问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一个都没有吧？”
“但是你没时间约她们。”
理查森这一次毫不犹豫地站在了安妮那边，对罗杰进行补刀：“你有多久没有好好睡觉了？你这个黑眼圈都不需要化妆，就能直接上海报。”
胖子指的是摇滚乐队中最常见的烟熏妆造型。
“fxxk！”
罗杰用一根向上竖起的中指，结束了这次对话。
…………
在开始录歌之前，乐队难得地得到了两天的假期。
罗杰没有任何找乐子的想法，除了去健身房锻炼了一次之外，剩下的时间一直宅在屋子里，睡了个天昏地暗。
恢复了这段时间透支的精力之后，乐队再一次进入到了工作状态之中。
第一个录制的，是罗杰计划排在专辑末尾的最后一首歌。
《》。
这也是整张专辑中改编难度最大的一首歌。
作为平克-弗洛伊德乐队的代表作品之一，虽然没有《月之暗面》专辑那样的惊艳，但这首单曲，却是罗杰最喜欢的单曲之一。
那种娓娓道来，隐藏在孤独背后，带有一丝难以察觉，却又挥之不去的绝望的感觉，却让它变得与众不同。
按照计划，乐队将为这首歌录制两个版本。
一个改编后的朋克版本，长度只有两分四十多秒。
另一个是长度五分三十秒，带有超长前奏和结尾旋律的原版。
坦白来讲，罗杰对于自己改编的版本并不算十分满意。
虽然也能够成为一首及格线以上的摇滚单曲，但比起越听越有味道的原版，却差得太多了。
不过，为了整张专辑风格保持一致，这是必须做出的取舍。
因此，在与罗德里格斯反复沟通之后，乐队计划为这首歌单独发行单曲，作为整张专辑的先导单曲。
所谓的先导单曲，是流行乐坛很常见的一种做法。
将一张专辑中的主打歌，或者可能大受欢迎的歌，先作为单曲提前发布。
以此来保持话题性、媒体热度以及培养歌迷的期待感。
随后再发行正式的专辑，往往会收到比较不错的效果。
除此之外，有些情况下，比如一首歌有两个或者更多版本，不知道哪一个版本会更受欢迎，也会通过先导单曲的方式，根据市场的反响，来决定将哪一个版本加入专辑。
少数极端的情况下，甚至歌手会将一张专辑里的所有歌，都发一遍单曲，再组成专辑发布。
当然，这种情况比较少见就是了。
虽然发唱片就是从歌迷口袋里掏钱，但是吃相太过难看的话，除了少数的死忠粉丝以外，大部分歌迷也不会买账。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傻子。
在《怪胎》这张专辑上，乐队计划发布一张先导单曲、一张4首歌的先导ep，随后才是完整的专辑。
“我们先录抒情版。”
罗杰开口道：“安妮，用木吉他。”
这首歌的伴奏中，最主要的旋律来源于吉他和钢琴。
当然，在改编的朋克版本中，钢琴就会换成键盘，木吉他也会换成电吉他。
只用键盘，也是可以达到钢琴的音色和效果的，任何一个出色的键盘手都可以做到这一点。
平克-弗洛伊德的原版是用的键盘，但罗杰却认为钢琴更加能够体现这首歌的“味道”。
乐队当然没有键盘手，不过这一点不存在问题，可以通过后期混音合成。
钢琴或者说键盘，在很多乐队中都是相当重要的组成部分。
哪怕是那些没有键盘手的乐队，也同样如此。
混音合成，就是最普遍的解决方式。
在这一首歌的原版上，乐队没有采用过去常用的，一起演奏，但只录制一条音轨的方式，而是每个人分开录制。
这样做会略微缺乏“现场感”，但录制出来的音色，会更加的出色。
事实上，对于这样一首像民谣多过像摇滚的单曲，也根本不需要什么现场感。
突出音色来体现歌曲背后的孤独感，才是最重要的。
而在另一个朋克摇滚的版本中，就会回到过去的那种集体合奏、单轨录音的模式。
进度比预想的要快得多，仅仅一个白天的时间，两个版本就都录制完毕。
理查森和安妮离开了公司，罗杰却没有立刻走，而是在与罗德里格斯沟通后期的效果。
“在抒情版开头的部分，要加入一段切换广播电台的背景音，然后钢琴的伴奏从广播中出现。”
罗杰问道：“应该不能直接用真实的广播电台声音吧？”
“那肯定不行，会产生版权问题。”
罗德里格斯说道：“这不是问题，我们找人做一个效果就可以了，很容易做到。”
“ok，尽快搞定。”
罗杰点点头，说道：“另外我对mv的想法你看过了，有什么问题吗？”
“你设计的mv确实很适合这首歌。”
罗德里格斯停顿了片刻，像是在组织语言，说道：“但是，罗杰，详细的剧本需要专业人士去做，不可能所有细节都和你设计的一样。”
“我明白。”
罗杰很清楚自己拿不到决策权，能够保证专辑的大体思路是按照自己计划进行的，就已经是二十世纪娱乐对自己格外重视的结果了。
在这一点上，罗杰的头脑非常的清醒。
第114章 改变曲风？
伴奏的混音还没有完成，人声的部分当然不可能去录。
不是说不可以，而是说这样做的效率会很低，没有必要。
在录音过程中，虽然录出来的人声是只有清唱的，但歌手唱的时候，却是要听着伴奏来唱。
事实上，大多数时候是听着粗略录制的，带有人声的伴奏版本去唱。
清唱也是可以的，但是在把握音准上的难度很大。
如果说听着“湿声”来录，一天就可以录出令人满意的版本。
那么纯粹的清唱，可能就要录半个月，甚至一个月。
罗杰当然不会在这种没有必要的事上浪费时间，二十世纪娱乐也不会允许。
在第二天的录音中，乐队录制的是专辑的头号主打歌，《》。
在u盘中的几千首摇滚中，如果按照罗杰的个人喜好排个顺序，这一首歌毫无疑问可以进入前二十。
在这个排名中，的偶像加成肯定是很重要的原因之一。
这也是前世里为数不多的，罗杰会愿意请一周的长假，买上一张机票，跨越太平洋，仅仅只为了去看一次演唱会现场的乐队之一。
当然，诸如披头士、齐柏林飞艇等顶级乐队，在罗杰进入工作，有足够的经济能力去国外看演唱会的时候早已解散，或者名存实亡，也是重要的原因。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支乐队，对罗杰的影响都是非常大的。
尽管他们总是会爆出各种各样的黑料。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舍不得与二十世纪娱乐分享版权，以及时代背景不合适，罗杰甚至想在darkness乐队的首发专辑中，全部使用的歌。
那首在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因为严重的经济危机，将词曲版权完全卖断给二十世纪娱乐的《》，一直是罗杰最为后悔的事情之一。
不过综合考虑了多方面的因素之后，在《怪胎》这张专辑中，罗杰仅仅只选择了一首的歌，《dookie》专辑的主打歌之一，《》。
这是乐队最早排练的单曲之一，仅仅只比《we.》晚几天，也是乐队练得最熟悉的一首歌。
事实上，在罗杰提交上去的demo版本中，这首歌的完成度已经非常高了。
直接拿去做后期，然后放进专辑中，都没有任何的问题。
罗德里格斯在听过demo之后，也正是这么提议的。
《》和另一首主打歌《freak》，都完全可以用demo版本来做后期，不用重新录制。
不过出于精益求精的态度，罗杰还是提出再尝试几次，看能不能录制出更加出色的版本。
谁也不会嫌弃作品太过出色，不过考虑到时间和资金的成本，罗德里格斯只给了乐队三天的时间。
两首歌加起来三天，包括伴奏和人声的部分。
如果拿不出更出色的版本，就用demo中的那一版来做后期处理。
“我说，你一点都不像是一个恐慌症或者妄想症患者。”
安妮对罗杰吐槽道：“你这种一点都不朋克的家伙，怎么可能写得出这种歌！”
“我之前在洛杉矶的贫民窟生活过一段时间，那种环境，你懂的。”
这种天然的合理借口，罗杰当然不会放过，随口道：“这张专辑，讲的其实就是我那段时间的心理状态。”
“以后面对媒体的时候，这个理由确实不错。”
理查森赞同地点点头，是真是假并不重要，看上去合情合理，也就够了。
贫民窟的穷小子，突然一举成名，这样的桥段虽然发生过无数次，但每一次都会受到媒体和公众的追捧。
“行了，休息够了，继续开工吧。”
罗杰站起身，拍了拍手。
“你现在就像是旧时代的奴隶主！”
安妮吐槽了一句，抱起吉他回到自己的隔间里。
总体来说，录音的过程虽然也很忙碌，但比起宣传时期来说，却要轻松太多了。
一样的工作时间，前者的工作量顶多只有后者的三分之二，甚至可能只有一半。
这样的情况下，虽然每天工作的时间很长，但乐队倒不会觉得特别疲惫。
“你是否有时间，听听我的满腹牢骚……”
几遍录下来，乐队依旧没有任何明显的进步。
录出来最好的一个版本，也不过是和之前做demo的录音版本差不多。
这一首歌，要说难度倒也未必有多难。
唯一一个对技术要求高一些的，就是鼓手的位置。
吉他和贝斯，以及唱功的要求都不算高，至少能够以音乐谋生的人，都具备完成它的能力。
但正因为难度不高，所以想要有所进步，反而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因为一开始的起点就已经很高了。
要在六十分基础上更进一步，和在九十五分基础上更进一步，肯定是后者更加困难。
乐队之间也做过了许多的讨论和尝试，从演奏方式，到效果器的变化，尝试了许多种不同的方案。
然而依然没什么进展。
“短期内不可能有明显进步了。”
休息的时候，理查森开口道：“除非改变曲风，否则现在这个水平就是我们的极限。”
改变曲风？
这当然不可能。
一首歌做出改动，整张专辑都要跟着大改，意味着前边的大量工作，都需要推翻重做。
最重要的是，这样做的效果未必是好的。
或者说，从整张专辑的角度来看，负面效果必然多过正面，肯定不是一个合适的选择。
但是不需要改变整首歌的风格，仅仅只在乐器的表现上做出微调，这似乎却并非不能考虑的事情。
想到这里，罗杰突然冒出一点想法。
“安妮，你的拨片是什么材质的？”
和贝斯手很少用拨片不同，吉他手使用拨片的频率要高得多。
比如《》这首歌，安妮就几乎全程是用拨片来弹的，只有结尾的那一小段会改成指弹。
拨片和指弹，弹出来的音色当然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甚至于，不同材料的拨片，音色也会完全不同。
“树脂水滴片。”
安妮丢了一个拨片过来。
树脂指的是拨片的材质，水滴则是形状。
这算是比较常见的一种吉他拨片。
同样常见的还有尼龙、赛璐珞（一种塑料）、骨头、象牙、角、木质、金属。
第115章 龟壳拨片
“有其它拨片吗？或许应该试试力量感更重一点的类型。”
罗杰问道。
“力量感更重的话……”
安妮想了一会，说道：“金属和骨质的都可以，但是会不会太重了？”
还有一句话安妮没有说，金属这种非常硬的拨片，弹出来的音色完全没有弹性，而且对吉他的琴弦损伤也很大。
虽然琴弦属于需要经常更换的消耗品，但弹一首歌就要换琴弦，也会让安妮感到很心疼。
“公司的乐器室应该有各种类型的拨片，我们去拿一些回来试试效果。”
罗杰跟录音师打了个招呼，朝着安妮说道：“你跟我一起去选，多拿几种类型，分别试试。”
“我就知道，你这家伙是旧时代的奴隶主，绝对不会让我轻松。”
安妮嘴上不断吐槽着，但却乖乖跟在罗杰身后，前往乐器室。
两人拿了一大盒拨片回来，一个个试过去。
虽然每次只弹几个音符，但当选出效果最好的那一款的时候，也已经是两个多小时之后了。
“这是什么材料的？骨头？”
罗杰自己几乎不怎么使用拨片，对这玩意不是很了解，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拨片是用什么材料制作的。
“龟壳做的。”
安妮说道：“当然不是真的龟壳，是仿制的，和真正乌龟壳的物理属性完全一致。”
在动物保护组织的抗议和推动下，就和象牙、犀牛角一样，在许多国家，龟壳已经被禁止销售、制作和采集。
不过它的用处很广泛，因此也就有材料商花费巨大代价，研制出了合成材料制作的替代品。
安妮手中的龟壳拨片，就是用这种材料制作的。
“就用它了，我们先尝试一次，看看效果。”
罗杰看了一下表，说道：“还有半个小时到六点，这一遍过完，我们就下班。”
换了新的拨片之后，弹出来的感觉就完全不同了。
虽然就整体效果而言，并没有太大的改进，但这更多的是因为，在长时间的工作之后，大家都累了，因此失误频出。
事实上，从录音的分析来看，依然是有很大的进步空间的。
超过之前录制出的最好版本，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明天我有其它工作，要去一趟华纳。”
离开公司之前，罗杰安排道：“安妮，你继续录《》的吉他部分。瑞克，你负责跟罗德里格斯沟通后续的安排，记得催促《》的混音进度。”
由于调整的只是安妮的吉他部分，其它的没有必要重新录。
在罗杰和理查森有其它工作的时候，安妮完全可以自己听着伴奏去录音，效率可以最大化。
其实每首歌都可以这样分开来录，但除非是其他人有事要做，否则一般情况下，还是会所有人一起进行。
“ok，那我就先走了。”
理查森点点头，说道：“后天见。”
“拜拜。”
罗杰依然得送安妮回家，两人一起上了车。
“我说，你打算什么时候买个车？我都快成你的专属司机了。”
罗杰不知道第几次抱怨道：“一辆二手车几千美元就可以搞定，没钱的话我先借你好了。”
“可是我不会开车呀！”
安妮也不知道第几次用这个强大的理由来反驳罗杰：“万一出了车祸难道你负责吗？”
“可是你明明有驾照。”
罗杰嘀咕了一句。
“有驾照也不能代表我会开车！”
安妮说得十分理直气壮，似乎不会开车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一样。
“这就是你把我当司机用的理由？而且还是不给报销油费的那种！”
罗杰被安妮带的，嘴巴也开始闲不下来。
当然，仅仅只限于和安妮相处的时候。
“谁让我现在这么穷呢？”
安妮说了一句，又凑到罗杰耳边，小声道：“要不然，欠债肉偿怎么样？”
“抱歉，我对胸比我还小的女人没兴趣。”
罗杰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安妮，并对某发育不良的少女进行了人身攻击。
不过这倒也不全是嘲讽。
虽然罗杰的健身计划，因为工作忙碌而时断时续，但是因为底子够好，在获得了专业教练的指导之后，肌肉增长得很快。
说比安妮大，也不完全是夸张。
“庸俗的男人！”
安妮下意识地就想反击。
“好了，别闹了，跟你说点正事。”
罗杰似乎意识到了不妙，赶在安妮开口之前转移了话题：“今天我跟西奥多谈过，之前那个粉丝网站的事似乎有结果了。”
安妮楞了片刻，整个人都不好了。
还有这种操作？
“网站的负责人联系上了，根据对方的说法，确实是我们的粉丝。准确地说，是murphy乐队的粉丝，就是之前我和查理呆的那个乐队。”
罗杰继续说道：“不过，现在他是我们乐队的粉丝了。西奥多认为可以让那边发展一个官方的粉丝组织出来，你认为怎么样？”
“我不懂这些，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虽然对罗杰很不爽，但说起正事的时候，安妮可不会继续胡闹。
“有个官方的粉丝组织，对乐队粉丝的凝聚力会有好处。”
罗杰说道：“我们不会直接出面和他们联系，顶多在粉丝活动上提供一些帮助，这些都由经纪人去负责，我们不参与。”
“这些事你和瑞克决定就好了。”
安妮表示自己没有任何意见。
在乐队的三个人之中，安妮是权力**最低的一个，几乎就是一个甩手掌柜。
虽然在很多事情上，安妮都会玩闹似的提出一堆看似有趣，实则胡闹的提议。
但真正投票表决的时候，百分之九十的情况下，安妮投的都是弃权票。
至于胖子，则是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主动去争取更多，但也不会放弃已经掌握的部分。
在这种有些诡异的状况下，乐队的三人倒是形成了一种另类的平衡。
“我已经让西奥多去找丹尼尔谈了。”
罗杰在安妮的公寓门口停下车，叮嘱道：“明天瑞克会来接你，记得不要打错电话。”
“安啦，我会记得半夜打电话叫你起床尿尿的。”
安妮终于找到机会挑衅，然后不给罗杰反击的机会，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第116章 上次的感觉很棒（5更）
第二天，罗杰没有参加乐队的录音。
早上与华纳唱片协商过接下来的宣传计划之后，下午，罗杰依约来到曼哈顿的一家咖啡厅中。
要与罗杰见面的，是有过一次亲密接触的克莱尔。
在过去的几周里，随着乐队单曲的发行，克莱尔联系过罗杰一次。
当然不是为了再来一发之类的，而是想要对乐队进行采访。
克莱尔在夜店中说自己是娱乐新闻记者，并不是开玩笑，而是事实。
这位美女记者来自《纽约每日新闻》。
这也是在乐队发行单曲之后，克莱尔联系自己时，才知道的事情。
考虑到乐队的宣传行程已经排得非常满了，罗杰当然没有答应。
虽然睡过，但那只是你情我愿的逢场作戏，罗杰并不认为自己就应该为此付出什么。
或者说，乐队该为此付出什么。
公事和私事，罗杰分得非常清楚。
之后克莱尔也没有再纠缠过。
不过，随着新一期公告牌榜单的更新，《we.》登上了单曲榜第九位，克莱尔再次打来了电话。
结合了未来一段时间的工作和宣传计划，罗杰这一次没有立刻拒绝，而是打算听听对方的条件。
要不要答应接受采访，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走进咖啡厅，克莱尔已经等在那里了。
罗杰在克莱尔对面坐下，问道：“现在这不是正式的采访吧？”
“如果我说是，你会不会马上就走？”
克莱尔笑了笑，说道：“我代表的是《纽约每日新闻》，不是那些没有底线的八卦小报。”
按照北美的法律规定，虽然公众对明星的生活拥有知情权，但没有经过许可、非正式采访中的言论，是不能作为正规的新闻登上媒体的。
当然，总有一些无良的八卦小报会无视这一规定，就算被起诉，最多也就是赔钱道歉的问题，比起报纸或者杂志的销量来说，这压根不是问题。
但是稍微正规一些的媒体，都会很注意这方面的规定，不会为报社的形象招黑。
“一杯黑咖啡，什么都不加，谢谢。”
罗杰点完咖啡，对克莱尔说道：“说吧，你想采访哪方面的内容，条件又是什么。”
按照正常的流程，这种采访的请求，应该是找唱片公司，或者经纪人去谈。
不过，对于克莱尔这样的娱乐记者来说，或者说对任何人来说，有资源不去利用，那是白痴才会做的事。
而罗杰，看在那个美妙夜晚的份上，至少见面谈一次，还是不存在问题的。
至于是否答应下来，就要公事公办了。
对乐队有好处，答应下来也无妨。
如果克莱尔只是单方面的想要新闻，对乐队没有任何帮助，那就算她再一次在罗杰面前脱光，也没有任何商谈的余地。
“我希望对你们乐队做一次专访。”
克莱尔先是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要一个独家的爆点，随便哪方面的都行，只要能引起公众兴趣的爆点就可以，但是我必须要独家。”
这个要求丝毫不出罗杰意料，如果只是普通的采访，完全没有必要绕过发行方，直接来找自己。
像《纽约每日新闻》这一级别的媒体，虽然比全国性的大报纸差了不少，但在东部，尤其是纽约州的发行量还算靠前，影响力并不小。
这种级别的媒体，如果是普通的采访，华纳唱片几乎不可能拒绝。
思考了片刻，罗杰不置可否，问道：“乐队有什么好处？”
“我陪你三天，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
克莱尔意有所指，强调道：“任何事。”
罗杰摇了摇头，说道：“如果你再开玩笑，我马上就走人。”
且不说对方是不是为了工作不惜一切的人，就算是，罗杰也不会拿工作来做这种交易。
“好吧，真是个无趣的家伙，真不知道我那天看上你什么了。”
克莱尔拿出一份报纸，指着其中的一个版面说道：“这个位置是我的个人专栏，如果你给我的爆点有足够的新闻价值，我可以保证在这个位置上，给你留一次宣传机会。”
“第二版？”
罗杰诧异地看了克莱尔一眼，能够在《纽约每日新闻》这样的报纸上拥有长期的个人专栏，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了。
而专栏的位置在第二版，虽然是第二版靠下的位置，但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单从这一点上来说，克莱尔距离顶尖记者的差距明显，但却足以秒杀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记者。
考虑到对方的年龄只有二十多岁，如果抓到好的机会，成为顶级娱乐记者并非不可能的事。
“每周只能发表两期，不是天天都有的。”
克莱尔看似谦虚，但语气里的得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罗杰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论演技，这些记者才是最该得到奥斯卡表演奖的人。
这样的表现，真把自己当成一点社会经验都没有的小年轻了？
“我的经纪人不在场，无法和你谈具体的细节。”
罗杰考虑了片刻，说道：“但是一次宣传机会，太少了。”
用一次专访，换取乐队在《纽约每日新闻》第二版的露面机会，绝对是一笔不错的交易。
按照一般的惯例，这种交易，一次宣传机会，通常不会将专访本身的报道算在内的。
也就是说，在专访之后，乐队再需要宣传，或者在媒体露面的时候，就可以要求行使这一次的约定，克莱尔必须在自己的专栏里报道乐队的新闻。
“具体的细节可以再谈。”
克莱尔也很懂规矩，连忙问道：“可以知道你经纪人的联系方式吗？”
罗杰早就有所准备，从钱包里翻出西奥多的名片，说道：“我回去以后会给我的经纪人打招呼，具体的细节你跟他谈。”
“我之前说的依然有效，不过要等到我休假的时候。”
克莱尔快速收起名片。
“我不会因为和你上过床就给你额外的新闻。”
罗杰丝毫不为所动。
“不是因为新闻，上次的感觉很棒，就是人太多了点。”
克莱尔掏出一张美元放在桌上，说道：“这杯咖啡我请，如果你有需要的话，随时可以打我的电话。”
第117章 老头子一开口就是人生
《》的歌词确实很坑爹。
要查很多乱七八糟的资料才能完全理解。
…………
我多么希望
多么希望你在这里
我们只是两个迷失的灵魂
在鱼缸里徘徊
年复一年
在古老的土地上奔跑
我们发现了什么？
只是不变的古老恐惧
希望你在这里
听着播放器中传来自己的声音，罗杰摇了摇头，感到非常的不满意。
这一首歌的人声部分，已经反复录了两天。
虽然都是在加班时间录的，但加起来也已经有七八个小时。
罗杰反反复复，将这一首歌唱了好几十遍。
即便如此，仍然没有录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版本。
如果单单只考虑唱的部分，这一首《》，是罗杰目前为止，所有写出的歌里，难度最高的一首。
在罗杰看来，唱功包含三个部分。
音域、音准、感情。
前两者罗杰都没有问题，虽然罗杰的唱功达不到顶级水准，但这一首歌对声音的要求也没有那么的离谱。
但在第三项上，罗杰做得却要差很多了。
感情，也是这一首歌的核心。
事实上，对于很多歌，或者说歌手来讲，只听声音而不考虑其它，未必会觉得有多出色，甚至会觉得很难听。
比如以公鸭嗓而闻名的鲍勃-迪伦。
但感情，却是能够让歌声突破声音的界限，使得一个嗓音并不出色的歌手，演绎出最顶级的唱功。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将鲍勃-迪伦的唱功吹上天，但又有很多人觉得他的歌很难听。
在很多人谈起鲍勃-迪伦的歌时，最常引用的一句话是：“小男孩讲的是故事，而老头子一开口就是人生。”
罗杰距离那种境界，还差得很远。
即使有着两世为人的经历，罗杰也很难把握《》中复杂的情感。
孤独、哀伤、怀念、绝望、迷茫……
任何一种单独拿出来，罗杰都能演绎的很好。
但放在一起，难度却提升了不知多少倍。
“等一会再录吧，我休息一会。”
罗杰朝录音师打了个招呼，拿起桌上的蜂蜜水喝了几大口。
虽然罗杰更喜欢带有酒精的饮料，但那玩意对嗓子的伤害很大。
平时也就罢了，录歌的时候肯定是不能碰的。
“你这样不行，罗杰。”
一旁的录音指导说道：“你太过于刻意追求制造颤音了，这样反而会破坏该有的感觉。”
这位录音指导的工作，就是在录音出现问题时，负责找出问题在哪里，以及该如何纠正。
罗杰立刻请教道：“那我该怎么做？”
“你的发声技巧方面，短时间内不会有明显的进步，这是需要长期的练习。”
录音指导想了一会，提议道：“你尝试一下，把自己代入到写出这首歌时候的感情状态，然后顺其自然，跟着感觉去唱。”
这种方法不适用于大多数正常的录音，但在毫无进展的时候用出来，偶尔可能会起到奇效。
当然，更大的可能，是没有任何效果，录音的质量反而更差了。
毕竟，唱功本质上是“技巧的控制”，而非“跟着感觉走”。
或许那些大师级的歌手可以做到，但在发声技巧上还有很大进步空间的罗杰，用这种方法只能说是尝试，而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
写歌时的感情状态？
罗杰当然不可能说这歌不是自己写的。
但是，找到类似的感觉，对罗杰来说却并不困难。
这首歌，是大卫-吉尔摩为了纪念离队的前主唱西德-巴勒特所做。
当然不是因为后者去世，而是一系列复杂的原因。
简而言之，这首歌虽然表达的情感很多、很复杂，但最核心的一点，依然是对多年不见的老友的怀念。
这种感情，绝大多数人想必都曾有过。
至少罗杰是有过的。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这具身体的前身，都有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偶尔的怀念，也时而会发生。
在录音指导的提醒之下，罗杰开始尝试着，将自己代入到这种感情里。
效果很明显。
尤其是当回忆起前世的好友，想到再无相见知日时，那种感觉，非常的复杂，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足足酝酿了十五分钟，罗杰才站起身，隔着玻璃窗，对隔壁的录音室打了个招呼，走到话筒前，带上耳机。
“so，所以，你认为你能够分辨……”
这一次的效果，就要出色得太多了。
虽然没有刻意地控制，但每一个颤音，每一声唏嘘，都堪称完美。
一曲结束，罗杰的眼角微微有些发红。
“完美！”
录音室开口道：“罗杰，这次的表现太棒了！”
罗杰没有说话，默默地听完刚才的录音。
片刻之后，摇了摇头，开口道：“还不够好，再来一次。”
在罗杰的前世，这一首歌有几处不算是唱的声音，被认为是整首歌的点睛之笔。
开头漫长前奏中的两次叹息、一次吸鼻子的声音，中间一段又有若无地呢喃，以及结尾萧瑟的风声。
在抒情版，也就是原版里，罗杰保留了这些。
而在改编的朋克摇滚版本中，超长的前奏和收尾旋律，罗杰全部都砍掉了，这些当然也没有留下。
整首歌复杂而沉重的情感，仅仅只保留了两样。
孤独。
绝望。
虽然歌词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听起来完全像是另一首歌。
歌中的“你”，不再是特指某一个人，而是任何人。
这是为了符合专辑的整体基调。
作为一张完整的专辑，风格的一致性非常重要。
从曲风到歌词，都要做到统一，才能称得上是一张出色的、用心的作品。
当然，如果只追求销量，完全不必考虑这些。
但罗杰想要的不仅仅只是销量。
摇滚版本的难度大幅度降低，录制的过程对罗杰来说也不费什么力气，虽然比其它几首歌要难一些，但难的也有限。
反而是在抒情版本上，罗杰花费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人声的部分，朋克摇滚的版本仅仅只录制了两个小时，就录出了令人满意的版本。
而抒情版，断断续续录了几天之后，才达到了罗杰“唱出人生”的要求，进入到后期制作过程。
前前后后加起来，在这一首歌的两个版本上，仅仅只是人声的录音，罗杰就花掉了超过二十个小时。
但效果也是非常出色的。
从最初只能算是及格的六十分，达到了令人欣喜的九十五分。
至于满分……
至少在罗杰的发声技巧有明显进步之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哪怕是再强大的后期制作，也要以出色的唱功为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