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零九十二章：孤军（八）
我飞快地冲上前去，挑一个身材跟我差不多的士兵，换上他们的武装——这样，多少能让我挡住一两次他们的攻击，虽然我自信能够躲开他们枪，但表现太过了，只会让龙族对我的实力判断升得太高，给我制造更大的压力……
说起来，这些战士都是主位面人，看样子，龙族兵还不屑于干地面战斗这种“苦活累活”。
换上他们的装备，直接破解使用权限，我也能看见，远方有他们的人正在赶来。
我其实可以继续用石子作为攻击手段，不过，用他们的枪，或许更容易让他们低估我——如果我一直用石子杀到基地里，其实也不难，不过，等我再去攻略下一个军事目标，他们会更加谨慎，难度就会一下子提升很多，对我来说也不是好事。
之前展示过的实力太多了，接下来不用这么高调，毕竟是个漫长的过程，就跟打游戏一样，必须慢慢来。
我自己也盼着，在这个过程恢复到圣域级别的念动力，不能太着急。
拿着他们的枪，自然就没法只打晕不伤人了，不过么，专打手脚等容易恢复的部位，让他们失去战斗力也完全够。
不出十分钟，树林里的战斗结束，而我也边打边前进，到了哨所附近。
哨所有两个入口，一个自然是地面上的营房大门，另一个，则是不出意料的——下水道口。
这样的设计，本就是为了隐蔽和方便转移，倒也不难理解。
不过，下水道口不在森林这一边，而在海边……说白了，就是直接排进海里。
当然，这个年代，环保已经不是一个难题了，所谓下水道，也仅仅是排出不需要的水分，在排出之前，内部已经经过了标准化的处理，并不会污染海水。
严格来说，如果有必要，一个秘密基地，可以像太空中的飞船或者基地一样，完成百分之百的水循环，所以，这个基地的下水道，也不过是数百年前留下的“排水口兼古风建筑装饰”。
而且，建造这个基地的时候，设计者们当然也知道这里会成为一个突破口，所以设下了绝对无法被突破的机关——最简单的，自然就是各种监控设施和自动武器。
这样的设置，足够阻拦绝大多数的潜入者。
可惜，我偏偏是例外。
那些不需要派人把手，由电脑自动控制的机关，在我面前，基本就是摆设，一旦被我靠近，这些机关设置的最高权限，就是我，它们会毫不迟疑地停止攻击和解除封锁，让我顺利通过，或者，用中二一点说法，它们会欢迎我的到来。
中二这个形容，以前我觉得很无趣，尤其是李奥自己偶尔表现出来，自己也不大愿意承认，就像一个小孩子的天真自傲，出现在成年人身上，就很不合时宜。
不过，当一个老人表现出孩童般的顽皮，又会多了一股子特别的气质，用华夏语来说，就是老顽童。
我早已不是孩童，也没有经历过中二的青春期，就已经迈入了严肃认真的成年，又还没到可以扮老顽童的年纪，似乎什么都不太适合，不过，在这个时代，严格来说，我也算是个三千多岁的老怪物了，稍微重而一点，也没什么不妥……
嗯，也算是我给自己心血来潮找的借口。
装十三也好，中二病也好，哪怕只是扮演。
除了武装士兵，空中还有微小的无人机，想穿越公路到达海边，有那么一点难度，主要是，那些体长不超过十厘米的微型无故人机和我的距离超过了我能够控制的范围。
用枪解决也不难，只是这些无人机之间的配合比士兵还强，只要攻击了一个，就会引来其他无人机的集火攻击，最好还是在树林里解决，需要耽搁一点时间，这点时间，足够等到增援了。
所以，抓紧时间解决这些小东西，又不能暴露太多的实力，还有点麻烦，解决了这些，进入下水道反而是最简单的。
既然如此，我只能借用一下刚才那些人的装备了。
那些家伙还躺在林间地上，呼叫着救护，见我折返回来，又吓了一跳，以为我要灭口，我直接抢过其中一人的单兵装备，说了一句：“考虑一下退伍吧，别再为龙族卖命了。”
接着，龙神就给我讲解了这些高科技装备的用法——各种追踪敌人，隐蔽自己的小设备，急救设施……可谓是琳琅满目，一般人估计得学一阵子。
好在，我需要的不是所有这些，只是针对无人机的装备。
正好，就有一种专门干扰无人机飞行的迷你脉冲信号器，还有可以干扰无人机“视线”的反光粉末——说来有趣，这些士兵和无人机属于协同作战，但身上却带着克制这些无人机的装备……
根据龙神的说法，就是担心“设想中”的敌人也有无人机，或者，己方无人机被敌人控制。
可以说，设计思路确实是为了万无一失，不过正好方便了我。
实际上，我的计划中也有这一步——我一个人打穿龙族的防守，显然不太现实，所以，缴获他们的武器为我所用，这是真正的古老的智慧。
当然了，步入智能时代之后，很多武器都会被智能设备“锁定”，就跟一千年前的掌机和桌端，没有使用者的解锁，别人拿了也用不了，暴力破解也难免会有损失。
正因如此，处于龙族统治下的主位面人很难掀起反抗的浪潮，就因为自己造不了武器，抢过来的也用不了。
而我，就是来“破解”智能设备锁定的。
有了专门的设备，我很是轻松地干扰了无人机的飞行，撒出干扰粉末，再用手枪个各个击破，用时不到三分钟。
接着，就是轻松穿越公路，到到海边的礁石群之中，顺着下水道，入侵军事基地。
基地里的人已经得知了我的到来，开启了并没有什么用的防御系统，然后，我信步前行，如入无人之境……
反抗自然还是有的，不过，他们显然没有看过我在落水之后进入潜艇的视频……
于是乎，那些不明就里的主位面士兵，都被我打得失去反抗能力，或者干脆失去意识，至于龙族士兵，我虽然不想太想杀死，不过，让他们多吃点苦头还是没有心理负担的……
这个基地不是很大，比起海岛地下的桑塔斯基地小很多，也就两个足球场那么大，不过，研究的都是从桑塔斯地下基地转移过来的武器项目。
老实说，这里有很多不错的武器项目，都可以轻松把我轰成渣渣，顺便把整个基地也轰上天……当然，也有只把我轰杀，然后在墙壁上开出一个大洞的“轻型”武器。
只可惜，这些武器，他们暂时不敢用，或者想不起来要用，或者，没机会用就被我给堵住了。
最后，我遇上了这里最强的武器。
准确的说，应该叫做兵器。
就是，一套外骨骼装甲。
这玩意，就跟李奥穿越时扛过的超级英雄电影里的“铁人”一样。
不过，里面的操作者，不是龙族，而是一些体型较小的主位面人。
这套装甲，跟我的身高差不多，里面的驾驶员，身高只有一米二到一米四。
这玩意力大无穷又刀枪不入，一时之间，我还真没办法，装备的武器也不少，我只能一边游斗一边寻找破绽，听着耳麦里龙神的解释。
这个时代，机器人其实是标配的，不过，五米以上的人形机器人，应用场景并不多。
像地球上的动漫里那种几十米上百米高的巨人，也跟当初龙界的龙帝们躲在欧比斯深渊，用龙神遗骸制造的巨神兵一样，也只有在以太充足的时代能够发挥作用。
而眼前这些跟我差不多高的外骨骼装甲，有着和地球电影里的“铁人”差不多的功能，其中的微型聚变动力源，可以持续不断提供几个月满负荷使用的能量，待机长达数十年，身上各种武器，也是差不多的配制。
唯一的区别，就是其中的“驾驶员”。
地球人的幻想中，主角“铁人”是普通人泪，只是有着超高智商，就能利用高科技装备，跟各种超能力英雄甚至是外星生物、神明打得有来有回，只能说，把凡人的能力发挥到了最大。
而我眼前这些“小个子”驾驶员，是龙族特意培养出来的。
理论上来说，在以太枯竭的时代，巨大生物的因为重力过大、体内散热不佳、神经信号传导受限的原因，无法维持身体的健康，除非像鲸鱼一样待在海里，否贼很难生存，而相反的，身体越小，神经反应也会更快一些。
比如，体长超过一米的生物，神经反应就比不上体型微小的小动物，尤其是昆虫……
第二千零九十三章：孤军（九）
当然，两三米高的龙族或者象族，和身高不到一米五的矮人、地精、鼠人、燕人，神经反应速度的差距并没有矮人和昆虫之间的差距那么大。
但是，在龙族的培养和训练之下，这些小小个子拥有了比同族更快的反应速度，配合这些外骨骼装甲，能够发挥出比精锐战斗人员高得多的战斗力。
理论是这样，而我跟这些家伙交手，更是能感受到……
三个铁人将我包围，我基本只能和他们打个平手，就算发挥出完全的近战格斗实力，将他们打得失去平衡，让他们相互对撞甚至撞墙，对他们来说，都不叫事……
反而是他们身上的激光武器，热能武器，还有各种喷气式加速推进器，好几次差点烧到我——这玩意儿属于范围攻击，对付一个还算轻松，三个一起来，我也差点失误。
三个刀枪不入还能喷火发激光的铁疙瘩，是我遇到的最难对付的家伙。
不过，我挺欣赏这项技术也是真的。
当然，打败这些家伙也不是没有办法，甚至可以说，不是很难，只是，我又想借机训练一下自己的身手——就算只有低级异能者的身体素质，我也能发挥出中级乃至高级异能者的战斗力，只是在太空塔图会基地那边没机会展示出来。
而解决这些铁疙瘩的方法，说起来都挺老套的——耗尽体力。
虽然上面的聚变反应动力源可以满载荷运行一个月，但里面的驾驶员，终归还是普通人。
虽然都是专门培养的人才，拥有远超普通人的神经反应速度，但业经不起长时间的超负荷运转。
而对我来说，这样的高强度战斗，坚持一整天都不是问题——也就是现在被限制，放在一千年前，十天也都不会累，甚至，体力的消耗都跟不上身体的恢复速度……
这个时代的人，就算用最新的科技成果来强化身体，也达不到这个水准，因为单纯的物理法则就决定了，身体撑不住太长时间的超负荷。
事实也不出我所料，在我们四个一通乱打乱砸，将基地里最大的大厅拆得面目全非之后，几个机甲驾驶员就坚持不住了——算起来，时间不到半小时。
看样子，操纵这台装甲进行高强度的战斗，相当耗费脑力。
至于基地里的人，基本是能撤的都撤了，只有那些个受了伤的，没能得到及时的救治，不过也没有受到到我们乱斗大战的波及，也算万幸。
而三个被累晕的驾驶员直接在机甲里就昏死了，机甲也傻乎乎的站住，停止了攻击。
“好东西！”我整理了一下差点甩出去的耳麦，喘着气对龙神说。
“你比他们更有价值。”龙神说。
“我可不会让你们研究，”我说，“塔图会研究过我的身体，没有什么成果，看来，是我的灵魂足够强大，不过，你们没有研究灵魂的方法吧？”
龙神说：“灵魂学属于脑科学的分支，是一门发展缓慢的学科，不过，我还真想研究一下你的基因。”
我说：“我这一路掉下头发和皮屑，随便拿去用。”
龙神说：“你几乎没有掉下任何毛发，至于皮屑或者其他细微的身体组织倒是被我们的人采集到了一些，但是，基本都没能得到完整的基因数据，你的身体，似乎进化到了一种接近完美的程度，这一切，都不是塔图会科技能做出来的，看样子，强大的灵魂才是关键。”
我笑了：“那没办法了，等我们之间的战争停止了，能够和平对话的时候，我再让你们好好研究，现在么，我觉得我该走了。”
“你只是为了破坏这里吗？”龙神问。
“我已经做上了属于我的标记，今后这里会被对抗龙族的主位面提供武器供应，除非你们将这里彻底毁掉，不过么，就算毁了这里，了问题也不大，毕竟你们还有数不尽的军事基地，总不能全都因为被我入侵过就销毁吧？只要是留下来的，都可以被主位面反抗者使用，这就是我的目的。”
“看样子，是一个浩大的工程，”龙神说，“时间拖得越久，对你越不利，不是吗？这可不是一场游戏，所有的敌人都等着你走过去。”
我说：“也对，我会改进我的计划，谢谢了。”
“不用谢，”龙神说，“其实你自己早就清楚，不是吗？”
我说：“也对，好吧，该走了。”
说着，我一路畅通无阻到了地面上的哨所，开着哨所的装甲车，从哨所正门离开。
为防万一，我还带了几个看上去就有分量的研究人员，其中，当然必须有龙族。
有了他们，至少半路不会再被袭击。
除非，龙族那七个舰长觉得“此子绝不可留”，牺牲一车的科研人员也要除掉我。
不过，从龙神的话里也能推测出来，我的威胁，还没到那个地步，或者说，他们甚至有点见猎心喜——这么强悍的身体，能否用生化科技重现？
其实我自己是有些别扭的，毕竟比起一千年前，现在的身体，实在太弱了……
不过，我得换位思考，在这个时代，无论是龙族还是塔图会，都没见过自然人的身体素质能够达到这个等级，所以，他们估计只想早点得到样本研究，暂时的，就更舍不得用那些能把我轻易轰成渣的武器了……
这就是我需要利用的信息差。
我的目的地，是沿着海岸线一直朝东南方向的一座精灵族海滨城市，名叫崔斯特瑞姆。
说起来，当初我刚进桑塔斯的时候招揽到的精灵手下崔斯特，好像就出生在这里，后来才去了精灵之森北部，再后来才有了被陷害之后叛出精灵族加入桑塔斯的经历。
自古以来，崔斯特瑞姆都是一座相对宁静的海边城市，就算是标准纪元一千年左右的大航海时代，海盗横行，崔斯特瑞姆也比其他海边城市更加安稳，甚至吸引来了不少为躲避海上战乱和在老家混不下去的外族，尽管精灵族想来排外，也将大部分无家可归者引流到了自由海港城，但也颇有那么一点点标准纪元之前桑塔斯的味道。
当然，自由海港城才是桑塔斯城的翻版，但在那个热血激荡、动乱不堪的年代里，终归不如崔斯特瑞姆安宁。
而今，这座城市沦为了龙族的属地，也依旧保持着她本就拥有的安宁，哪怕街上多了一些趾高气昂的龙族，天空中、海面上不时有龙族的飞机飞船和舰船往来……
我就这么带着一车子人质，悠闲地开过街道，看着以精灵为主，其他种族相对少一些的人群，一直开到了城市另一侧的郊外。
这边，也有一个海边悬崖上的哨所。
悬崖之下，则是一个小型的军港，而我要去的军事基地，就在悬崖内部。
里面的人早就知道了我的到来，虽然没有全部躲开，但也基本把那些重要人物给藏了起来，只留下最强战力等着我来“闯关”。
这个基地其实比礁石哨所基地更大，不过，研究的不是桑塔斯基地来的，给我的新意并不多。
唯一亮眼的，或者说，令我惊异的，却是五个经过生化改造的龙族士兵。
在塔图会太空基地那边就知道了，龙族擅长是生物科技，生化改造自然也是一直在不断钻研的。
这五个生化战士，应该也是相对成熟的改造方案催生出来的，不过显然，龙族还没有大规模推广，显然也是想拿我练练手。
经过了短暂的交锋，我也了解到了一些基本的情况。老实说，这几个龙族强化改造战士，看上去挺唬人，身高增增加二十到五十厘米，力量更是逼近低级异能者，还有拥有缓慢自愈能力，像是一般的皮外伤，一分钟之内都能自动愈合。
不过在我看来，这几个傻大粗苯的家伙，根本就没法跟之前的外骨骼装甲相比。
在没有了以太的时代，生物体本身已经没有了更强大的结构，最稳妥的方式，就是借助外部工具，毕竟有机生命体本来就不是为了碰撞和对抗极端环境而生的，而是用来开发更多工具的。
所以，轻松收拾了这些生化战士，在基地智脑里留下了属于我的隐客印记，我就直接离开了。
这次，我依旧带着那些都没来得及下车的人质，返回崔斯特瑞姆城机场。
接着，我将他们留在机场门口，径直走了进去，调了一架即将起飞的飞机。
机场的自动安检和闸门基本都拦不住我，检票口工作人员甚至都没来得及叫我出示购票凭证，机器就说：“免票乘客，可以通过。”然后，直接开门，看呆了后面的乘客。
按说，龙族应该提前封锁机场，不过，在我回到城区的时候，系统就已经不受控制，按照原本的程序继续运行，飞机也按部就班准备起飞……
第二千零九十四章：孤军（十）
半小时后，飞机准点起飞，在机票尚未售罄的时候，我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还听见有人抱怨：“竟然没坐满，果然，今年的澹季已经到了。”
乘客们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人质。
不过，我也笃定龙族不敢动手。
倒不是龙族舍不得机上的乘客，尤其是几个龙族平民，而是我所展现的实力，更让他们忌惮了。
尤其是这次的生化改造战士，还不如那几个外骨骼装甲，所以，研究我，可比研究这些龙族有用多了……
他们很显然，更想得到我的数据，而不是单单纯的消灭我这个人。
飞机越过莽莽林海，目的地是三族交界之地。
准确的说，自从桑塔斯从那个地方搬走之后，那里长期处在瘟疫瘴气和天灾的笼罩下，上百年没有恢复，后来也成了三族之间的缓冲地带，虽然也划出了各自的边境线，但也留出了类似于地球上“公海”的三不管区域。
说起来，主位面也有公海概念，主要是人类国度的沿海国家之间争来争去，至于三族，毕竟只有一块大陆，很好切分……
倒是海族和陆地种族，在大航海时代闹过一阵子，后来也都形成了“国际惯例”。
而如今，这里多了一座城市。
一座龙族为主的城市。
城市的官方名称就叫龙之城，很直接粗糙，当然那还有很多雅称，什么群龙之城、龙神之都、辉煌龙城、中心之城。
当然，中心之城的意思是，这个位置大致位于整个大陆的中心点——其实，人类国度那边的面积比兽人族领土更大一些，精灵族稍小，真要严格测算，大地中心应该在更偏西几百公里的地方，不过，在地图上，确实不是很偏……
这里，是龙族当初攻破主位面太空军队防御之后，降临地表的地点，而主位面的军事力量，在太空失守之后，还发起了零星的抵抗，可惜，还是被龙族推平了。
战斗其实并不激烈，毕竟都是智能时代，智脑龙神一出场，主位面的各种主控电脑都失灵了，单凭主位面人的战斗，完全拼不过有着龙神加持的龙族智能化部队……
当然，这样的战斗虽然败的屈辱，但基本保住了主位面的大部分人，只有那些誓死不降的英烈，才抵抗了一阵子，但也无力回天。
地表的抵抗，也算是为逃出去的塔图会赢得了一些时间。
只是，那些反抗的火种，在这一百一十一年的“承平”时光里，快要灭尽了。
而我的到来，自然就是为了重新点燃这些火种，加大火势，直至，烽火燎原。
主位面最大的敌人，不是龙族的战机飞船、炮火枪械，而是无处不在的智脑龙神及其网络触角，而我，就是对付这张巨网的杀手锏。
至于剩下的，只需要五十亿主位面人团结起来，将三亿不到的龙族彻底推平。
说来简单，做起来并不容易，但希望，还是很大的。
而这一切，其实还要从眼前这座宏伟肃穆、充满科幻气息的龙之城开始。
之前的一切，只算是热身。
热身结束，主位面的翻身之战，就此开始！
飞机降落在城郊的机场，我就在毫不知情的乘客们当中，走出了机场。
乘客中主位面人，出了机场就坐上各自的交通工具，有乘坐租赁自行车的，有乘坐出租车的，也有私家车来接的。
而那些龙族乘客，有专门的飞车来接，他们的目的地，是城市的上层，可以直接飞过去。
这座城市，分上下两层，体现出了龙族的等级统治理念，下城区主要以主位面人为主，当然，也有被上层淘汰的龙族底层，上城区以龙族为主，但也同样有着受信任的主位面人……
上下城的分隔，不是一面墙，而是建筑的高度。
下城的建筑，就像是列成方阵的方形柱子，虽然缺乏美感，但绝对是严肃整齐的，有一种厚重沉稳之感，而这些建筑的高度也是统一的，就是两百米。
两百米这个高度，放在一千年，已经是很多知名建筑才能达到的水准，但在这个时代，只是基础。
而上城区，就是以这些二百米建筑的顶部为“地板”继续向上上搭建，最高的建筑，直接离地七百多米，平均下来也是离地四百五十米。
上城与下城之间的“地板”，并不是实体，而是制度性的存在——下城居民未经允许不得前往上城，这是最基础的，而下城的各种飞行器也是同样的道理，但上城的想去下城，是没有限制的，当然，上城人没事也不会下去。
在一些地方，“地板”以实体的形式存在，以四幢建筑为四个顶点，撑起一片方形区域，成为一片广场类型的公共场地，还有更多地方，建筑之间架起长长的桥梁，远远看去，整座城就像是刚架起梁柱，还没来得及砌墙盖瓦的古代宫殿群一般。
不过，这片“未完工”的建筑群，却是高度发达等级森严的龙族城市。
下城人的交通工具和一千年前没有多少变化，尽管采用了超高效率，几乎没有环境污染的技术，一样只能屈居于人下。
那些跟我同一航班的上城人乘坐者飞行交通工具离开，想来也不是龙族中的高层，因为那些飞行交通工具，也不过是类似于公交车的层次。
而我也看到了，另外一些从别的通道出来的龙族乘客，直接乘坐小型的飞行车就离开了，显然，这才是龙族的上流。
我也走到路边，伸手拦了一辆飞行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是个龙族，见到我招了一下手，脸色有些疑惑，但还是飞过来，落在我跟前。
车门打开，司机还是有些疑惑，但还是很职业化的说：“欢迎来到龙之城，请问去哪里？”
我一脚跨进去，说了一声：“上城区，中心广场。”
还没坐稳，司机就说：“先生是第一次来吧？”
我问：“为什么这么说？”
司机说：“熟悉的人都不会强调上城区。”
我坐稳身子，笑了：“确实，第一次来。”
车门关上，车子轻柔地悬浮起来，都不需要安全带固定。
司机说：“下城区虽然也有飞行车，但我这个牌照是上城区专用的，上下城区都能通行的那种，有一点区别，您认不出来也正常。”
“原来是这样。”我点点头。
“请系上稳定带，我要稍微加速了，先生。”司机又提醒我。
我还以为技术已经达到不用安全带了，没想到还是高估了这些民用技术，于是系上安全带。
车子快了很多，司机似乎也开始专心驾驶，车上的智能导航不时提醒他前方的“路况”。
我这边有些无聊，看着窗外的风景。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龙神说，“虽然我不能阻止你，但还是觉得，你这么做，会有点效果。”
我笑了笑：“看来，我们想到一起去了，不过，你还别说，我对这个地方，其实挺怀念的。”
司机有点疑惑，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见我对着耳麦讲话，主动打开了后座和前作之间的透明隔音玻璃。
倒是挺为顾客着想。
“怀念？”龙神似乎有点疑惑，随即又说，“明白了，塔图会的前身，桑塔斯，原本就在这附近，可以说在前往龙界之前，你就是在这里学习人类和精灵的魔法，是这样吗？”
我有些感慨：“还真是这样，我离开草原，加入桑塔斯那时候，沼泽还没有干涸，人类、精灵和兽人的领土边界，就是沼泽和荒原，不过，到了标准纪元之后，桑塔斯就迁移到了自由海港城，这些地方，也就成了真正的混乱之地，而现在，三千年之后，沼泽已经干涸退去，荒原也长出了植物，桑塔斯城旧址之上，建起了龙族的城市，而我，只能像个不受欢迎的客人一样，回到曾经的老家，想想，还真是叫人有些伤感呢……”
龙神没有回应我的感慨，而是说道：“标准纪元元年前后，桑塔斯从这里搬迁到自由海港城，是因为这里产生了巨大的灾祸，但没有太过具体的记载，或许，就是你们塔图会的人自己做出来的。”
“可能吧，”我说，“我也不太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些记忆，变得模湖了。”
“根据记载，塔图会也不是一个受欢迎的组织，在两千多年的时间里，塔图会一直都是在暗中监控着主位面，直到龙族到来之前，大多数的主位面人都不知道塔图会是真实存在的，更不知道社会上绝大多数高新科技集团公司都是塔图会的产业，”龙神说，“看得出来，你们是在保护整个主位面，但这样的保护，还有你们所谓的平等理念，并不能让文明获得高速有效的发展，所以，现在看来，你的主张，还有你现在正在做的事情，也充满了理想化的冲动。”
第二千零九十五章：孤军（十一）
我笑着摇头：“你也知道的，一千年前我本来想改变塔图会，结果被他们炸死了，有些记忆也变得模湖了，但我知道，后来他们的做法，我是很不满意的，包括现在，我对塔图会流亡太空的做法很不满意，所以，我才准备回来，某些程度上，我认同你们龙族这种冷静务实的做派，但是，你们做得太过了，老实说，你们和塔图会，是两个极端。”
车子已经进入了上城区的外围，下城的建筑顿时就像是照不到阳光的沟渠一般，明明还是白天，却呈现出一种昏暗的感觉，有些地方甚至亮起了照明灯，更衬出了哪里的阴暗。
整齐、凝重，又有些阴暗，这就是下城给人的观感。
而上城，沐浴在阳光里，就算地面已经到了黄昏，也要好一阵子才会看到夕阳落山，此刻更是天光明亮，那些高耸如云的建筑，也是熠熠生辉。
往来的各种飞行交通工具看似繁忙杂乱，实则暗含规律，有条不紊地来回穿梭，整个就是一幅千年前影视作品中描绘的未来景象。
而我此刻，就置身于未来。
这个时候，我耳朵里听到的，却是龙神冷静至极的分析：“或许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是，有些时候，理论上的现象，变成现实是很难的，你和塔图会之间的实力差距，就像塔图会和我们之间的差距一样大，所以，你的想法，还是过于草率了，但我拦不住你。”
“没关系，你看着就好，”我说，“七大舰长之中，有几个人在这里？”
“只有一个，”龙神说，“提亚马特号的舰长奇奥拉。”
我说：“那么，希望能见到他吧。”
渐渐地，出租车已经快到市中心了。
远远地，我就看到了我的目的地。
四栋建筑之间的广场，一座高五十多米，长一百多米的巨龙凋塑。
这头巨龙，自然就是整座城市的核心地标，也是龙族统治主位面的象征。
不过，它看起来，不像任何一头我见过的巨龙。
准确的说，这座巨龙凋像，是结合了许多不同属性、不同外形的巨龙形象而成的一个“概念”。
唯一真实的，只有它的尺寸——这是标准的龙将体型，也是古代标准的龙族。
飞行出租车缓缓降落在广场边缘的停车位上。
司机见我似乎还在和耳麦里的人对话，没有催促，而是耐心的等着。
我敲了敲隔音玻璃，说：“可以了。”
司机赶紧降下玻璃，说道：“先生刷指纹还是虹膜？”
我伸出手，说：“指纹吧。”
我还没说话，伸出手的当口，他就已经把验证指纹的仪器递了过来，很是准确地贴上了我的食指。
下一秒，他的脸色就变了。
“滴！不存在的账号……”车上智能导航的声音想起。
紧接着，智能导航又说：“滴，特殊账号，此次消费免单，祝您行程愉快！”
然后，车门就自动开了。
我笑着收回手，说：“祝你生活愉快，再见！”
司机还在愣神，我已经走了出去。
广场上的人不是很多，显然不是假日或者下班休闲时光。
隐约地，我听见龙族司机说：“我该报警吗？”
车载智能导航说：“报警也不会受理，车费会由政府财务部门在三个小时之内自动转账。”
龙族松了一口气：“呼，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个牛头人，是什么重要人物吗？”
智能导航说：“权限不足，无法回答，你该离开了。”
随后，车子飞了起来，离开停车位，汇入半空中的飞行车流。
而我，则不紧不慢地走到了巨龙凋像面前。
准确的说，是凋像的脚下。
然后，我开始展开手脚，朝着朝着凋像上方，攀登。
凋塑的制造工艺及其高超，堪称“栩栩如生”，所以，有很多可供攀爬的抓手，别说是我，就算是稍微经过训练的人，都能轻松爬上去。
不过显然，没有人敢这么做。
除了我。
刚刚爬上去五米多，就有人惊叫起来，接着，周围有类似警报的声音响起。
“天啊，那个人！”
“找死啊！”
“怎么会这样的！”
“报警啊！报警啊！”
“不用报警，监控已经触发警报了！”
“疯了吧！”
议论声纷繁杂乱，不过，丝毫不能干扰我的动作。
也只有夹杂在其中的轻微声响，能让我多一份注意。
“嗡嗡嗡……”
那是各种小型无人机的声音。
这些无人机，有起着警报作用的，有负责拍摄画面的，甚至，还有带着攻击性设备的，比如发射电流，或者发射子弹。
一旦有人在这里搞事情，轻者被电晕麻痹，要么直接毙命。
不过，它们没有发动攻击的权限，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摄像组件，将眼前的一切拍摄下来，发送到自己的上一级网际节点，最终传到龙族的指挥中枢。
而龙族的指挥中枢，有七大舰长和智脑龙神共同管理。
此刻，七大舰长和龙神早就已经知道，却什么也做不了。
我已经顺着龙爪爬到的巨龙的腹部，再往上，就能到到翅膀以及背部，再然后，其实就简单很多了，就跟普通的登山运动一般，一路顺着后背往龙头的方向攀登。
场边已经有穿着警服，手中持枪的警卫人员来了，跑得快的几个，已经到了不远处，举起了枪，瞄准了还在巨龙侧腹部，扣住巨龙鳞片之间的缝隙不断攀爬的我。
接着，他们的耳麦里就会响起龙神的声音。
“不许开枪。”
警卫人员面面相觑，而我，单手悬吊在巨龙侧腹部，扭头冲他们笑了笑。
这时候，我离地面也二十多米了。
接着，我不再关注警卫人员和周围不断聚拢的游客，专心攀爬。
“你真的，很放肆，”龙神说，“不过，这样做确实会有效果，而且，会带来很多无辜的龙族和主位面人的伤亡。”
“活在龙族的统治下就没有伤亡？当然，数字可能不一样，不过，这账不是这么算的，”我说，“对了，除了我，有人这么做过吗？”
龙神说：“现实中没有人能做，游戏里其实不少，这是一项挑战。”
我笑了：“那待会儿我倒是要看看效果。”
说话之间，我已经攀到了巨龙的翅根处，再加把劲，就站上了龙背。
巨龙背部很宽，车不多可以同时打两三场篮球了。
接着，我发足狂奔，冲上龙背和龙颈连成的陡坡。
十几秒之后，我已经站在了龙头之上。
老实说，当初我在龙界开荒，还真没体验过以真实体型攀爬巨龙的感觉。
而且，我自己掌握着变龙技能，拥有木系龙形态，还曾经重塑过龙身，也和真正的巨龙战斗过，却没想过，爬上一头凋塑巨龙的头顶，还是在这样的情形下。
下方，警卫人员和游客路人们，都围成了一个不小的圈子，一脸不可思议地仰头望着我，有人甚至已经举起了自己的手头能够拍摄画面的设备，试图将这“精彩”的一刻记录下来。
身边和上方，是恪尽职守的无人机，正在将我的一举一动完全记录下来，发到网际。
“我的攀爬记录怎么样？”我问龙神。
龙神说：“全世界有七十七亿人挑战过徒手攀登，成功者有十五亿七千万，你的速度，排名第九千五百二十七万。”
我笑了：“能够进入前一亿名，也算不错了。”
龙神说：“现在不是关注这个的时候吧？”
我说：“嗯，就是给你们一点准备时间。”
龙神说：“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下面的人议论声越来越大，人倒是没有增加多少，不过显然应景引起了周围很多人的注意，甚至，四面的建筑里，都有人透过窗户注意到了我。
我看看了四周围，感受了一下身边吹过的清风，还有天边正在慢慢向西偏折，即将进如下午和傍晚交界点的太阳，说道：“那就，开始吧。”
接着，所有的无人机像是接到了指令一般，统一地绕道我前方的扇形区域，接续拍摄。
接着，周围几幢建筑的外墙，还有安装有巨大屏幕的建筑，都开始播放这些无人机拍到的画面。
与此同时，所有连接到龙族网际的屏幕，都切换到了同样的画面。
画面里，自然就是我，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这一刻，我相当于是在全世界，或者说全球的瞩目之下，开始直播。
当然，前面那一次在尼德霍格号舰桥指挥大厅里的讲话也算，只不过，没有现在的效果。
毕竟，数千人的大厅，怎么说也没有眼前这一幕站在龙之城中心广场巨龙凋塑的头顶来的震撼人心。
“全体主位面星球的居民们，包括主位面人和龙族，你们好。”我平静地说。
第二千零九十六章：孤军（十二）
面前二十几个无人机的摄像头对准了我，而这幅画面，已经实时传递了出去。
我没有做一点停顿，接着说：“可能有人见过我，有人完全不认识我，那么，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比洪·杜恩，来自主位面太空政府的塔图会基地，之前，我在龙族主舰尼德霍格号的指挥大厅里发过一个视频，可惜，很多人没能看到，现在，我想，大部分人都能看到我了，我再重申一遍我的来意。”
下方的人群在五十多米的距离之外，自然听不到我说什么，不过周围的建筑外墙的巨型屏幕已经包围的影像和声音都放大了，所以，他们都安静地仰着头，听我的讲话。
“龙族已经占领这颗星球一百一十一年，可能，有些人已经忘了，但我相信，绝大部分的人都应该记得，我们是一颗独立自主的星球，在龙族到来之前，我们的文明虽然可能不那么强大，但我们都是自由的，平等的，和平的，”我没有像那些政客演说家那样康慨激昂，也没有配上什么鼓动人心的动作，而是用一种相对平静的语气，像是谈心一般缓缓陈述，“我们，也不需要有人站在头顶上发号施令，可惜，我们的文明，走了一些弯路，明明有着可以抗衡的科技，却没有用在发展军事上，最终导致了一百年前的绝大失败。”
稍作停顿，我看见下面的人群中，龙族明显都露出了恼怒之色，但为数不多的主位面人却露出了沉思和忧虑之色。
我看看下面，又抬头看着无人机，继续说：“当时，主位面最后的希望，塔图会，带着几百万人离开了星球，一直流浪在半行星带，保留着文明的火种，和龙族坚持长期斗争，可他们也知道，仅凭几百万人无法和龙族抗衡，所以，他们拼尽全力，也只能保全自己，根本无力返回，解救所有受苦受难的同胞……但现在，事情已经出现了转机，我，就是那个代表塔图会，回来解救所有主位面人的先遣队员，而我，已经掌握了对付龙族的方法！”
下方人群一阵喧哗，有些龙族甚至对着警戒人员呐喊：“开枪啊，蠢货，不要让他继续站在龙神的头顶胡说放肆！”
警卫人员当然那不敢开枪，甚至还把枪护住，生怕这些激动的同族来抢……
“如你们所见，”我继续说，“我们已经掌握了克制龙族无处不在的网际监控的尖端科技，现在，龙族的智脑和所有联网设备，都拦不住我，而龙族的统治，就是建立在这张笼罩全球的巨网和强大的武器之上，实际上，塔图会有着同样强大的武器，只是一直无法破解龙族的网际防御体系，而现在，我们已经突破了，主位面的机会，来了！”
“该死的家伙，滚下来！”下方有暴怒的龙族，朝着我扔出了手里的东西——大约是手表或者是联络器之类的玩意。
可惜，这个龙族不像是以体力见长的，根本扔不到这样的高度。
接着，另一个像是练过的龙族也扔出了一件东西。
这一次，倒是扔到了龙头的高度，不过，到我附近已经是强弩之末，根本没有一丝杀伤力。
那是一个类似于金属手表的东西，我一把抓住，对着下面笑了一下，说：“下面的龙族，稍微冷静一下，我是来宣战的，但不会对你们这些非战斗人员出手。”
说着，已经有一半带有电击设备和射击功能的无人机飞了下去，对准了这个看上去孔武有力的龙族。
龙族的脸，和我的画面一起出现在投影屏幕之中，中间被隔开。
接着，画面上显示出他的身份，包括了姓名，出生日期，家庭住址和工作信息。
当然，关键部分还是打上了模湖效果，也就是地球上所谓的马赛克。
龙族有些慌张，我一脸平澹地说：“杰斯平克先生，你看，我现在可以随便调用网际的信息，还有，这些对准你的无人机，可以违背龙族网际的法律，直接将你射杀，但是，我不打算这么做。”
说着，一架无人机突然开火。
子弹打在类似大理石的合成材料地面上，炸出一个小坑，周围的人吓得尖叫着散开。
龙族已经吓得目瞪口呆，面无血色——当然，作为冷血动物，他们的面部血管不如主位面人的丰富，也不大看得出来。
趁着这个时间，我继续说道：“放心，我不会针对任何一个非战斗人员，甚至，我只是来接解救主位面同胞的，不是来灭亡龙族的，如果龙族愿意接受和平条件，可以和主位面人一起，继续发展文明。”
下方的无人机渐渐升高，拍到了更多正在后退的人。
接着，我看到了一个主位面人，便指挥着无人机凑了上去。
人群中，有一个花容失色的女精灵。
用李奥的话说，这是一个应该收进后宫的美女，跟我所认识的安杰利卡、蒂雅等人比起来，多了一份属于未来的美感。
我倒不是像李奥那样见到美女就激动，只是，我对她有一些不错的印象。
见到无人机对准了自己，女精灵已经吓得不敢动弹了。
画面之上，也换成了她惊慌失措的脸。
“女士，不要紧张，”我澹澹的说，“我在半行星带的龙族飞船上看过你主演的影片，你是个很好的演员，哦，对了，你还是个主持人，正好，现在，你可以告诉全世界的人，你希望我们一路战斗到底，将龙族彻底消灭，还是，希望龙族的统治彻底瓦解，我们和平共处呢？”
女精灵显然已经彻底被吓蒙了，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
“尼雅·爱露菲恩女士，不要紧张，”我温声安抚这个显然没见过这么大阵仗的大明星，“你的姓氏，来自数千年前被神明派驻到凡间的神使，象征着高贵优雅与和平安宁。”
这当然是我的随口胡邹，爱露菲恩是被泰拉瑞雅得到了泰雅的献祭之后实力暴走直接秒杀的，虽然没死，不过也算是狼狈不堪地回到了神界，跟什么和平安宁扯不上关系。
不过，精灵族的确实有记载，爱露菲恩是比我的时代还早上千年，但是不到米诺陶斯大帝的时代的一个精灵族强者，因为信仰虔诚而升入神国成为英灵，相较之下，泰拉瑞雅那个级别的，也就三五百岁……
历史记载中，爱露菲恩和泰拉瑞雅，还有神泰达米尔这些个神使，都是代表神明意志的神使，是所有褒奖之词的化身，所以，这么说其实也没错。
女精灵尼雅显然也稍微平复了一些紧张情绪，但还是一脸不知所措，于是，我继续问：“告诉我，告诉全世界，你的选择，是什么呢？”
“啊！和平，和平！”她下意识地从之前的两个选项中选了一个看上去最好的。
“很好，”我笑了，“尼雅女士，你做出了最好的选择，全世界都能听到，我们想要的，是和平。”
正在这时，刚才那个龙族突然冲了上来，指着女精灵，怒不可遏地叫喊起来：“下贱的精灵，你以为你能代表谁！”
一般喊着，一边还冲着女精灵伸出了手。
“啊——”女精灵显然还没反应过来，单但见龙族满脸怒容地朝自己伸出手，自然是惊呼出声。
与此同时，几个跟拍的无人机将画面同步传输到网际的同时，也靠近了过去，接着，其中一个发出了蓝色的电弧。
“吱啪！”
一声轻响，龙族被电晕在地。
女精灵惊踉跄后退，后边的人当中有主位面人，将她扶住，也是一脸的惊慌不安。
镜头对准了他们，同时，我也继续说：“看见了吧，我们不想要你死我活的种族斗争，只想要和平与平等，就算夺回了主位面星球的统治权，我们也不会像龙族一样压迫奴役任何人，这就是主位面的选择，全世界的主位面人，还有龙族，请听好了，我们要的，是和平与平等。”
画面中，几个龙族过来扶起了被电晕的龙族，又转向惊魂未定的女精灵。
我补充道：“尼雅·爱露菲恩女士是意一位杰出的艺术家，也曾是种族和平的宣传大使，所以，我也希望你继续担任这个大使，见证主位面即将迎来真正的和平与平等，我将保证，主位面和龙族，都会尽全力保护你的安全，任何试图伤害你的人，都将是所有人的敌人。”
女精灵又一次被我的话说懵了。
我将画面转过来，单对准我一个，接着说：“好了，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接下来，是一点小小的补充……”
第二千零九十七章：孤军（十三）
说着，我整了整胸口的挂坠项链，说道：“正如你们所见，是的，我只有一个人，也需要你们的帮助，但是在不久的将来，更多的塔图会成员会来跟我们汇合，接下来，我将会成为隐藏在整个主位面星球网际之间的无形幽灵，带领所有渴望和平，向往平等，期盼自由的人，和我一起，战斗！”
说着，我抬起手，指着正前方的无人机，说道：“星球和文明的未来，就在你们的选择之中了，而我，不是主导者，我只是一个参与者，和所有人一样……”
我的目光直直落在最正前方的无人机摄像头里。
摄像头的另一端，是亿万人眼前的屏幕。
这就相当于，我在跟亿万人对视。
接着，我收回手指，笑了一下：“抱歉，占用了你们一点时间，或许，我们会在别的地方再见，那么，再会！”
说着，我往前一步，迈出了龙嘴上方两个鼻孔中间的边缘部分，一脚踏空。
身子勐地下坠，接着，双脚踩在了一块桑塔斯地下基地常见的飞行滑板。
在下面的人一片惊呼之中，我像是在海上冲浪的运动选手一般，轻快地划过广场上空，然后，像滑雪运动选手一样，以一个近乎垂直的角度，朝着下城区飞坠而下！
这种飞行滑板，是严禁出现在上城区范围之内的，就像一千年前的高速公路上不允许有人骑自行车一样，当然，在城市上空“驾驶”飞行滑板的危险程度，比高速路骑自行车大上很多倍，稍微一出事就是要命的。
不过，城里也有特殊的许可，有些特殊人物有权使用，比如身份相当于塔图会的游骑兵队员那样的特战高手。
我脚下这一块飞板，就是直接调取城里的特工部门最高权限送过来的。
中心广场周围，在我的讲话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就有飞行警车、武装无人机等等一大批负责治安的职能部门人员赶到了现场，显然是要堵住我。
但他们无法对我开枪，因为我的权限比他们更高……
所以，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我坠入下城区，消失在下城区阴暗而复杂的低层建筑之中。
他们不能，也不想，便只能申请发动下城区的警力，开始搜索我的下落。
而现场的影像，已经传播到网际各个角落，整个主位面的绝大多数人，都能看到。
老实说，上次在尼德霍格号指挥大厅的视频，不一定能发送到所有人的面前，毕竟，我的权限和龙神是一样的，只要七大舰长授权给它，视频会在我无暇关注的时候彻底被屏蔽，能看到的人，少之又少。
但这一次，就在龙之城的中心广场，巨龙凋塑的头顶之上。
而且，传播的方式不仅有网际信号，还有相对“传统”的电视信号甚至广播信号，只要不是完全没有电器化设备的荒芜之地，都能接收到我这一场“全球直播”。
就算龙神和七大舰长想要屏蔽信号也做不到了。
一来，龙神的网际触手确实是无孔不入，但也还没有达到像我的时代，法师塔里的塔灵那样，对一整个半位面都了如指掌的程度，毕竟，一整颗星球，加上外太空的舰队，龙神还做不到事无巨细，这也是数字智能生物比不上魔法时代灵体的地方。
二来，我自己的念动力，也有了进一的恢复，尤其是对着摄像头伸出手，与全世界人“对视”的那一刻，我能明显地感觉到，念动力的恢复……
虽然离着圣域还差得远，但也比刚恢复到传奇级别高出了一截，想要轻松获取网际权限也更加得心应手。
就像龙神说的，我不能有一次失误，而它和龙族可是失误无数次，只要赢一次就能将我彻底消灭，那么，刚到尼德霍格上指挥大厅时的我，确实有着比较大的“失误”概率，只是，他们也摸不准我的底细，错失了击杀我的最佳时机，现在，我的失误概率大大降低，而且，能够发挥出更多只能在网际空间使用的“异能”。
接下来，我就要隐藏自己，引导主位面的反抗者们，打响真正的解脱之战。
事情到了这一步，龙族应该都觉悟了，放弃活捉我的想法，一心想要将我消灭在战争的“萌芽期”。
现在我要做的，是逃脱，脱离龙族的关注，彻底隐藏在龙族网际空间。
同时，我也需要得到一些他们的装备了，不然，等他们用上次声波武器、脉冲爆弹，我就算不死，也会失去战斗力，正好，他们很多装备我能用上，就算我不用，也可以交给那些准备对抗龙族的主位面“反抗者”。
从上城区坠入下城区，其实只是一个幌子，实际上，我还留在上城区。
飞下去的，只是一个影子，准确的说，只是一个虚拟投影。
倒不是我做不到这么高难度的动作，只是，我不能离开，而且，下城区看似有些杂乱无序，实际上，下城区的监控更加严格，反而是看上去整齐严肃的上城区，因为有着上层社会以及特权阶层的存在，有不少监控漏洞，留在上城区，才是最安全的。
而且，这里有我需要的“装备”。
飞入下城区的投影，也只能骗过那些在场的人和通过屏幕观看的人，而所有拍摄到这一幕的摄像头，以及背后的龙神，都知道，我并没有下去，就刘藏在广场下方的一个监控盲点。
这种做法，就像一千年前的魔术师，利用道具和障眼法骗过观众，赢来观众的惊叹和掌声。
人群中自然是有聪明人，能够看破魔术师的把戏和破绽，但是，这样的“揭秘”者，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才能看穿，可能一眼就看穿，可惜没机会揭破，或者，就是同行，说破了对自己也没有好处，干脆不说。
当然，所有的监控仪器和龙神自己，不是我的“同行”，只是单纯的……没机会说。
因为我不让它们说。
等那些稍晚一点看破的聪明人回过神来，我已经不在广场下方，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我不是魔术师，不用依仗这点把戏来获取掌声。
我只用一次，用来逃命。
接着，整个主位面星球都会进入不安和动荡之中，甚至，会伴随着无可避免的战争。
战争，无可避免，伤亡也无可避免。
我看过龙族攻破主位面防线占领星球时的战报，具体的损失和伤亡数字，虽然比不上地球上李奥穿越之前的世界大战，但也相差不远了。
而这一次的战争，同样会出现伤亡，但我相信，以我对网际的掌控和对龙神的克制，这个伤亡数字可以控制在一百一十多年前的十分之一，甚至更少，但是仍然避免不了。
龙族显然不会选择什么和平共处，因为我知道，不光是龙神的生物芯片底层还带着龙帝的诅咒，其他几个龙王龙将的记忆里，同样保留着上古龙族对主位面各族的仇恨，这些东西，现在的龙族甚至都无法理解，但他们在三千年的文明时光里，显然也从未反思过，为什么要对远在六光年外的主位面星人保留着仇恨……
超过七千年的仇恨，根本无法轻易消弭，这，才是一切的根结。
当然，继续往深处追问，一切的根源，还是要归结到上古神魔时期的恩恩怨怨，说白了，就是神魔留下的孽债。
可惜，神明已经陨落，包括龙族自己的神，最终让神明创造出来的主位面种族和巨龙们的血裔后代承受着一切……
原本我以为，主位面和龙族的战斗，要在我的时代完成，没想到，推迟到了三千年之后，并且，将由我一个人，带领着三千年后的“后辈”们并肩作战，想来，也有些讽刺……
不过，无论伤亡的是我的时代的平民，还是这个时代的平民，这都是一笔需要被清算的孽债。
我要做的，就是彻底清算，并且，将损失压到最低。
不过，目前来说，像之前那样一个一个击破龙族的军事基地的打法，也已经不可行了——再这么下去，龙族差不多也下定决心，不惜摧毁大片的建筑，造成大量的人员伤亡，也要把我消灭……
所以，我的战场，必须转移到网际了。
顺着广场底面的支架暗格，我轻松地潜入广场边的一栋建筑之中，顺着里面的紧急避险通道不断转移，乘坐着密不透风的军用飞车，来到了不远处一座属于龙族军方的建筑之内。
这一切，都是在龙族的眼皮底下进行的，我的全部行踪，都被龙神和沿途的监控设备看在“眼里”，但龙族以七大舰长为首的指挥层没有人知道，因为，我暂时屏蔽了龙神的权限，而且，他们也不完全相信龙神的情报……
第二千零九十八章：孤军（十四）
进入这栋军方建筑之后，我继续乘坐内部专用秘密紧急通道，一路向下，来到了下城区的地下……
这里，是龙神智脑系统在龙之城的主机所在地。
龙神有很多的主机，目前能够查到的，主位面大陆上，每一个大城市基本都有，太空里，七艘主舰也有，其他大型舰船上也有，而且，这些主机之间既不是单纯的上下级树状结构从属关系，也不是完全平等的去中心化分布关系，而是像一个蜘蛛网一般，结合了分层级和去中心这两种结构的复杂结构……
说白了就是，所有主机合在一起，能够组成龙神的完全体，同时，分开之后，就算其中一些主机断开连接，同样不影响龙神的发挥，同时，这些主机之间，随时可以分出谁是上级谁是下级……总之，就是很复杂很灵活的方式，保证龙神不会因为各种针对性的网际攻击或者单纯的真实物理攻击而崩溃……
塔图会的智脑阿尔法星辰虽然有分身也有完全体，但不能像龙神这样灵活应变。
这，也是龙神的生物芯片特点之一。
在我看来，这就像一个我的时代的魔法师，制造了一群长得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复制体分身，并且将自己的灵魂分出一部分控制不同的分身，这些分身可以共同协作，但魔法师的主魂落在谁身上，谁就是魔法师的本体，就算这些分身受到伤害，主魂也能随时转转移，当然那，一般魔法师不会这么做，只有狡猾的术士或者亡灵巫妖会这么做。
这样的话，要对付龙神的所有分身，除非，一次性把所有主机都用物理手段销毁……
当然，在我的时代，面对这样对手，其实只需一招——正所谓一力降十会，只需要拥有比对方更强大的灵魂，直接碾压……
可惜，我现在既没有一口气降服所有主机的实力，也没法找到龙神的“主魂”并碾压它，只能欺负一个又一个的分身……
龙之城智脑主机，掌管着全城以及周边城市的所有情报处理，这些城市包括兽人这边的边境城双塔要塞，人类的边境铁壁堡垒和矮山城以及精灵族北部边境。
双塔要塞早已经没有了双塔，铁壁堡垒也没有了堡垒，在标准纪元一千年之前，这两座城市只剩下了边境城市的名称……
整个主机房，有点像一千年前自由海港城下方桑塔斯基地的聚变反应堆能量炉，也有点像地球上早期大型计算机，占据了一整个房屋的空间。
这里戒备森严到了极点，但有几乎没有多少人——所有的警戒，都是龙神本身的各种监控传感器，以及机关和机器人，而龙族人，只负责最外边一层的守卫，所以，我进去里面，相当简单。
这里，将是我暂时的栖身之所。
一个差不多与世隔绝的房间，只有各种仪器和机器人，将无人的画面传递到外界，而我，可以直接在这里连入网际，坚持长期斗争。
至于吃喝拉撒之类的生理需求，其实也可以在里面解决，不过，就算我出去，也不会惊动任何“活人”。
我的全面战略，就从这里开始。
坐在主机旁边的地板上，我对着耳麦说：“好了，我要进来了。”
耳机里，龙神说：“来吧。”
接着，我摘掉耳麦，戴上一套最新款的全息拟真设备，连入网际空间。
眼前一暗之后，我看见的是一个明亮的白色大厅，四周围想着无限远处延伸，脚下的地砖都是正方形的各自，放眼望去，蔚为壮观。
头顶到不是很高，也就一百多米，也有着呈正方形排列的顶灯。
“这地方，有点简单了。”我笑着说。
“你可切换你喜欢的背景。”龙神说。
“没必要了，其实我还想换成当年的法师塔内景。”我说，“还是办正事吧……”
说着，一个类似于普通桌端计算机屏幕上加载画面的符号出现在眼前，不一会儿，周围发生了变化，几个龙族和一张圆形会议桌凭空出现。
这些龙族穿着上层龙族才有资格穿的服饰，主位一人，却是个女性。
“奇奥拉船长，”我笑着说，“幸会。”
这个龙族女性，就是龙族主舰“鲜血与怒火女王提亚马特号”的现任舰长，奇奥拉。
女舰长和周围人都是一脸的诧异的紧张，不过女舰长很快就冷静下来，说道：“这就是你的开战宣言吗？”
我摇摇头：“错了，这是和平宣言，如果你们执意要战争，我也没办法。”
女舰长奇奥拉倒也不含湖，直接说：“不必说那些没用的废话，你虽然刚刚向我们宣战，但我们之间的战争早就开始了，不是吗？接下来，我们会将你的谎言和你本人，彻底从这颗星球上抹除，至于你以为挟持了智脑，我们就拿你和整个主位面没办法，我只能说，你太天真了，龙族的强大，可不止是依靠一台生物计算机！”
“很好，那么，我们开始吧，”我说，“你们要做的，是找到我，而我呢，也陪你们玩玩捉迷藏，顺便，帮助主位面的起义者，一起反抗龙族的统治，嗯，这就是游戏规则。”
“游戏！”女舰长眯起眼睛，“你把这场战争当做游戏吗？”
“不，我是说我和你们之间的互动，是一场游戏，”我说，“而你们和主位面所有选择和平的人之间，才是战争。”
“这样的假话，在公开场合说说就好了，在这里，你没必要再提什么和平正义的虚伪口号。”女舰长说。
“虚伪？这就是真相，你想真的了解，我也可指直接告诉你们，你要是敢把我们的对话也放出去，我就相信你们不虚伪。”我笑了，“记住了，你所坚信的东西，包括种族大义，数千年的仇恨，还有龙族跨越星海来到主位面的一切，都不过时上古时候那些强大生物为了生存下去而不断争斗结下的仇怨，你们龙族，和主位面各族，不过是那些强大生物的附庸的附庸，你们却还以为自己是他们的继承者，这才叫愚蠢和虚伪。”
女舰长和手下们显然没听懂，都有些面面相觑。
“不明白是吗？”我说，“没关系，龙神有完整的资料记录，我也相信，你们是那些上古巨龙的后裔，不过，我自己也勉强算是屠过龙的，而你们，在我眼里，和主位面人一样，都是无辜而渺小的凡人，没资格继承巨龙的仇恨和遗愿，没必要发动战争。”
“莫名其妙的说辞，”女舰长似乎回过神来，“不过是为了掩盖你的目的，还想伪装成什么和平宣言，看来，你完全不考虑战争的后果。”
我笑着摇头：“不过是推迟了三千年的战争而已，而且，我会努力减少伤亡，你们如果不想造成太大伤亡，直接选择和谈不就好了？”
女舰长不回话，只是冷笑。
其他人也是一脸的不屑。
我说：“你们，觉得自己处在绝对的优势，所以从来没有考虑过，怎么样跟这些被自己统治奴役的人和平过共处，不是吗？所以，是你们选择了战争。”
“我从未见过这样无耻的主位面人！”一个手下低声说道。
“还是个牛头人……”另一个手下也说。
我看看他俩，他们似乎有那么一丝紧张，我笑了，说：“在统治者的位置上坐久了，当然不会感觉到那些被统治者的悲哀和耻辱，可一旦这些被统治着尝试反抗，在统治者眼里，就成了无耻的反叛者，你们要表达的，是这个意思吗？”
两人显然有些恼怒，又有些不知所措，女舰长说：“如果你只是来跟我们做这些无谓的辩论，那真的没有什么意义……”
我点点头：“你说的对，我只是尝试跟你们交流一下，如果你觉得这样不够，可以叫上其他几位舰长，还有你任何有资格参与到这场对谈中来的人，我们可以慢慢聊。”
女舰长摇头：“没有必要，其他舰长和所有龙族高层都已经听到了，我们不想再跟你浪费这些时间，战争开始了，你是战争的发起者，你是主位面星球的罪人，这就够了。”
我走上前去，一直到她面前，身子和会议桌的投影交叠到了一起。
她似乎有那么一点紧张，我说：“我又没法隔着网际伤害到你，再说，你们这些个体的伤亡，对整场战来说没有太大影响，所以，只要你们这些高层没有刻意伤害平民，我都不会对你们动手的，还有，那位尼雅·爱露菲恩女士，如果她受伤甚至死亡，我会选选择七位舰长中的一位，给她陪葬，因为在我眼里，你们的生命都是一样的重要。”
“虚伪而疯狂，冷静而执着，”女舰长摸了摸额头，“你真的符合所有狂徒的特质。”
第二千零九十九章：孤军（十五）
我后退了几步，回到原来的位置，说道：“恰恰相反，我一直以为，我是个犹豫不决，心慈手软的愚笨之人，才会把很多事情拖到今天。”
“那就这样吧，”女舰长站起身来，“我们已经没有聊下去的必要了。”
我说：“我也这么觉得，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犹豫不决了，嗯，开始了。”
说着，他们的身影慢慢消失。
当然，在他们眼里，我也跟着消失了。
几乎是同时，我对着网际空间里无处不在的龙神说：“开始吧。”
龙神澹澹地说：“已经开始执行，对了，我怎么感觉，你对我的影响力变强了？”
“有吗？”我说，“我怎么没感觉到？”
这时候，我的面前出现了五个屏幕，开始播放五个不同的画面。
这是，五个室内环境的监控画面
“我不能对你有任何隐瞒，你却可以随意对我隐瞒你的意图，并且，你可以同时监控五个任务运行，这些，我敢说，两天之前的你根本做不到。”
我说：“嗯，大概是吧，毕竟，我也刚恢复身体和记忆没多久，要知道，当时初我可是接近龙帝的实力，虽然打不过龙帝，但龙王们在我面前，基本没有反抗能力的，现在，整个宇宙的法则变得无比强大，压得我的实力无法发挥出来，但我还能找回一些曾经的感觉，而您呢，只继承了他们的记忆，完全没有得到他们的实力，是吗？”
“我只是寄存在芯片里的记忆信息，当然继承不了他们的实力。”龙神说。
我有些疑惑：“好歹你的芯片基础是龙神遗骸的眼球，怎么可能一点以太能量都控制不了？”
“大灾变的时候，最先受到影响的，就是龙帝，然后才轮到实力更弱的龙王和龙将，而最先失去能量的，是龙神遗骸，这是女帝科里亚德拉克斯的记忆。”龙神说。
我有些惊讶。
诸神黄昏到来的时候，最先失去各种能力的，是越接近神明的强者？
这倒是一个值得重视的信息。
“好吧，看样子，我这种转世过来的，还有些奇怪的优势，”我说，“那么，现在你觉得你们的胜率还剩下多少呢？”
龙神说：“已经低于百分之四十九了。”
我笑笑：“那还不够……”
监控画面中，有人开始动手。
是主位面人和龙族之间的战斗。
龙族手里有枪械，但不是大威力的激光枪脉冲枪，而是电击枪和旧式火药枪。
而那些主位面人，几乎都是赤手空拳，当然，如果他们手里简陋的木板铁棍之类的也算武器，那就不是空手。
龙族数量不多，而主位面人的人数占优。
并且，很快有穿着跟龙族同样款式的制服的主位面人加入了战斗，他们，也在攻击龙族。
战斗，已经出现了伤亡。
当然，这些伤亡，都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这是五座臭名昭着的监狱，准确的说，是在主位面人眼里臭名昭着的监狱。
五座监狱，散布于主位面大陆的不同角落，关押的基本都是违抗龙族律法，罪大恶极的狂徒。
当然，这些狂徒所违反的法律，包括龙族颁布的，也包括原先的主位面法律。
失去了监狱里的智脑管控体系，罪犯们冲出开了锁的监狱，和龙族以及主位面看守们爆发了战斗，而且，很快就控制了整个监狱。
不过，我不会让这些罪犯离开监狱的范围。
看着最后一座监狱的战斗停息，我让龙神连接了现场，用监狱里的广播音响向他们传达了我的意见。
我同时对五个监狱的人：“恭喜你们打响了反抗的第一枪，但是，你们暂时还不能离开，毕竟，我无法保证你们的安全，实际上，你们也只有把这些还活着的龙族作为人质，才能在龙族正规军的包围之中活下来，所以，请不要伤害这些放弃抵抗的龙族，安心的待在这里，等候其他地方的捷报，智脑会向你们汇报最新的近展。”
犯人之中有人对着监控摄像头高喊：“比洪·杜恩，我们要跟你一起反抗龙族，杀光这些侵略者！”
我将音量稍微调高，说道：“我知道，你们中有很多人是蒙受了巨大冤屈的，但，我的主张是和平，除非龙族坚持对抗，否则，我们都不会主动开启杀戮，如果你们坚持要杀掉龙族，那就变成了和他们一样冷酷残忍种族，这样不好。”
这话显然没有什么说服力，于是，我又加了一句：“我会让监狱的智能管控系统监督你们，任何人动用暴力，都会被电击和监禁，希望你们能够理解。”
这话倒是有点震慑力。
五座监狱，就这么落入了我的手里，或者说，落入了主位面人的手里。
但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我还要针对更多龙族的重要据点。
军事基地、科研基地、工业基地、太空舰船生产维护补给基地、智脑主机所在地，都被主位面人占领，同时，有足够多的龙族成为俘虏。
这时候，龙族为了扭转这种被动局面，很有可能连自己人都炸，那么，我能拦下一部分就拦截，拦不住的，也会放给全世界的人看，包括龙族非战斗人员，让他们自己内部也产生怀疑和分歧……
战略，说来简单，但也很凶险，因为一切的关键，就在我一个人身上。
一旦我遭遇不测，主位面人就完全没有反抗的希望了。
不过，我也不是那么好抓的。
龙之城的人已经开始四处寻找我，而龙神主机也不是什么绝密地点，在我和女舰长奇奥拉进行那一番看似无效的交流时，她的手下们已经开始四处搜查，而且，就要来到主机房外面了。
完成了五座监狱的尝试，我不紧不慢地走出机房，跟他们完美错开。
不过，也有那么几秒钟，我差点被搜查人员携带的探测仪测到身上的热能反应——我也怀疑，这是智脑龙神故意安排的“破绽”。
好在，我急忙发动身上为数不多的以太，将体表的温度遮盖住，才躲过了搜查。
经过这一场小小的“危机”，我继续留在机房，准备对各个目标发动网际攻势。
念动力再次突破可以在网际暂时“隐身”并隐藏接触过的节点，秘密联络反抗组织。
一切，进展顺利，主位面的希望之火，正在升腾而起。
发动更大规模的攻击之前，我向全网发送了一条消息：“所有一直在尝试反抗龙族的主位面人，现在，可以想我发送消息，我会跟你们联系，一起拿下当地的龙族军事据点，请放心，你们的位置不会被龙族智脑追踪，同时，我会帮你们控制当地龙族的网际设备，你们可以借助这个机会拿下龙族军事据点，同时，将龙族作为人质，我只有一点要求，就是不要对任何放弃战斗的人使用武力。”
我知道，这样做，并不能让所有一直在暗地里策划着反抗龙族或者逃离主位面的人放下戒备心，毕竟，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而他们已经在龙族眼皮底下坚持了很多年，甚至可能坚持了一百年，更不会轻易放下戒备。
这个时候，有胆量和我联络的，反而是那种实力和势力都不大，但是比较年轻冲动的人。
而我要做的，就是让那些“出头鸟”获得成功，让全世界的人都看到，我说的话是真实的。
很快，我发出的消息就收到了上百万条回复。
对于五十多亿的人口来说，一百万条消息，根本不算什么，不过，就像一千年那一场音乐文化节演唱会，全世界二十多亿人，也只有几万人能够到现场，网际看直播的人，远远不及一座城市的人口多。
但，这已经算得上“全民关注”的重大事件了。
不过，令我意外的，是这里有百分之七十五的消息，是骂我的。
四分之三的人，在咒骂我。
这其中，又有百分之八十都是主位面人，龙族只占半分之二十……
“疯子！”
“去死！”
“战争贩子！”
“滚出主位面！”
“你将死亡带回主位面！”
“该死的疯子，你会害死尼雅的！”
“主位面不需要你的施舍，更不需要你的解救！”
“文明将会在你的恐怖行径之中毁灭，你是主位面的罪人，将被钉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这是龙神帮我统计的前几名重复率最高的回复，加在一起，占了所有回复的百分之六十九。
“没想到吧？”龙神似乎有些幸灾乐祸。
“你大概不知道，我在龙界冒险奔走的时候，在主位面一直背负着背叛兽人族，盗窃神殿祭坛比蒙圣骸，独吞米诺陶斯大帝地下宝藏的罪名。”我说。
“所以，你习惯了？”龙神问。
“不，实际上，我真的盗走了比蒙圣骸，也拿走了米诺陶斯大帝的宝藏，虽然后来我将这些宝物用在促进兽人的文明发展进程之中，但这个罪名一直在我头上，”我说，“现在我要做的事情，也是一样的，如果我赢了，这些指控和谩骂都是毫无意义的，如果我输了……虽然我不可能失败，但是，保不齐会衍生出那样的平行宇宙，那里的我受尽所有人唾骂，那也无所谓了。”
龙神似乎沉默了一下，说：“我这里有两个，来自外太空的消息。”
第二千一百章：不速之客
“什么消息？等我看完这个统计图。”我翻开了剩下的消息数据。
剩下的百分之二十五的消息，也不是支持我的，而是带着怀疑，和无意义的试探——显然，没有人敢贸然回应我。
只有百分之零点七，真的发出了自己的信息。
“我们相信你，相信塔图会！”
“我们在……等候你的回音！”
“比洪·杜恩！你是我们的英雄！我们愿意和你一起战斗！”
“我们等着你的回音！”
加在一起，是二十七条，还不到三十条。
这是，主位面的希望！
我心中一阵触动，随后，笑了：“说说看，太空里有什么消息，塔图会有动静了吗？”
龙神说：“第一个消息，我们的木神星基地科考队在地下五千米处发现了类似古代文明的遗迹，还有，半行星带冰块行星蓝色宝石星内部，似乎有冰冻鱼类的遗骸。”
我有些惊喜：“哦？真的吗？那太好了！等这里的事情处理完毕，我会好后研究的！第二个消息呢？”
龙神接着说：“一支庞大的舰队，正在接近木神星另轨道的另侧，这支舰队，比刚来到主位面星系的龙族舰队庞大二百倍。”
“什么！”这个消息，真的把我惊到了。
“一只未明星际舰队，突然出现，按照他们的移动速度估算，距离木神星只有三天的航程。”龙神说。
“你们，之前完全没有发觉吗？”我连忙问到。
“这支舰队，似乎有着强大的隐蔽能力，否则，我们的天文望远镜在龙族还没到主位面的半途中早就能看到。”龙神说，“而且，按照他们的速度，主位面的天文望远镜也早该能看到的。”
“他们，来自哪个方向？”我问。
“当然是跟龙族母星相反的方向，也就是你们主位面所谓的近邻二幽冥星。”龙神说。
近邻二幽冥星……是和主位面星系的太阳，龙族母星龙界星的恒星近邻一天际星，一起组成等边三角形的恒星。
那里，也进化出了高等太空文明，飞到了主位面？
而且，主位面和龙族都没能发提前现？
这个宇宙，似乎，有些疯狂了……
“对方，有没有发送信号？”我问。
“不确定，应该是有的，不过，还要等八个小时，信号才能从木神星到这里。”龙神说。
“也是啊……”我缓了一口气。
“那么，我们还打吗？”龙神问。
我顿了一下，想着，该不该回复那些摩拳擦掌等着我的起义者——稍晚一点，龙族军队就要提前动手了，那样的话，我就成了害死他们的骗子，里外不是人了。
“动手！”我不再迟疑，“不是打仗，是为了和平，就算那些幽冥星人是来攻打主位面的，主位面和龙族也不一定会联手，就算今后会联手，到时候也还来得及，但现在，我们必须行动，否则，龙族军队也不会放过这些暴露了地址信息的反抗者，不是吗？”
信号传递出去，我只说了一句：“谢谢你们，起义者，准备，冲锋！”
接着，二十七个向我发送信息的人收到了回信，与此同时，他们的目标，所有的网际链接，都被我接管，所有智能机械仪器，都处在了哑火状态……
新一轮的战斗，开始了。
但是，这场席卷全星球的战争，或许就要变味了。
但至少，让他们占领这些龙族基地和据点，也是为了后面的变局做准备。
来势汹汹的外星舰队，战火爆发在即的主位面，远虑近忧，同时逼近，迫在眉睫！
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告诉我，木神星地下的上古文明遗迹，蓝色宝石星的冰冻鱼，和远道而来的幽冥星系舰队，有着某种说不上来的联系，而且，和我回到过去，也有很大关联，而主位面的变局，也会跟这一切混杂在一起。
这一刻，我似乎看到了一丝回去的希望，很快，这种感觉就消失了。
我摇晃了一下脑袋，让龙神打开二十七个屏幕，关注着那边的战况。
二十七个军事目标，智能系统暂时失效，守在里面的人和试图进攻的人，展开了类似于一千年前的热兵器争夺战。
不过，战斗不是比武决斗，没有公平。
我出手帮了他们。
建筑里的智能系统开始帮助进攻方，很快，战局就出现了逆转，进攻方很快占据有利地位将防守的龙族军队逼到了角落里。
当然，这些龙族军队里，也有主位面人。
不到一个小时，战斗结束。
战斗的伤亡，当然比五个监狱里爆发的战斗更加惨烈。
有两个军事基地的人强行切断了跟外界连接的龙族网线，和进攻者们展开了极其惨烈战斗，双方都损失了上百人。
至于其余的二十五个军事基地，基本都是起义者们占据了上风，并且将剩下的龙族都扣押起来作为人质。
其中最大的基地，有上千人的防守力量，龙族士兵高达三百多人，最小的一个哨所，只有不到五十个人，龙族士兵仅有五人。
第一次反抗龙族的战役，以主位面方面的胜利拉下帷幕……
这本来是一个极好的开端，再这么下去，更多躲在暗处的起义者、反抗者，将会响应我的号召，掀起反抗的热浪，席卷全球！
可惜，因为来自幽冥星系的外星舰队，这个过程，必须放缓脚步。
当然，我变得谨慎，龙族也是一样的，甚至，他们的压力比我更大……
战斗的结果经过简单的剪辑，就发布到了网际。
这一回，骂我的人立马减少了很多。
而在发布战况之前，我还特意加入了一句：“目前的战况虽然喜人，但我的精力有限，无法控制太多的目标智脑，请各位忍耐已久的起义者们不要着急，也不要向我发送消息，我会慢慢筛选第二批目标。”
所以，那些支持我的起义者们，也没有暴露自己的位置。
与此同时，龙族那边，也没有做出什么明显的反应，甚至连舆论上的谴责都小了许多。
很显然，幽冥星舰队和我，都是必须投入全部精力去对付的，单对付我一个，龙族或许还没那么大的压力，现在，我收缩战略，他们也投鼠忌器。
于是乎，热热闹闹的开局之战，进入了漫长的对峙阶段。
那些被占领的监狱和军事基地，还有被调集的龙族军队，一时之间都没有了大动作。
这一对峙，时间就变得缓慢起来……
不过，八个小时之后，龙神就传来了木神星基地的最新消息——
外形舰队发来了联络信号，经过破译，居然和主位面通用语以及龙族语，有着一定的相似性。
信息说：“前方的星系文明，我们是来自六光年外恒星系的虫族文明，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来开展文明交流的。”
老实说，看到“虫族”这个词，我心里又是一阵激荡……
就跟在塔图会基地疗养时听到“龙族”一样。
随后，我摇头苦笑。
其实，一切，并没有出乎意料……
龙族没有灭亡，还能反攻主位面，虫族当然也有可能。
只是，在塔图会基地和龙族这边搜集到的消息都告诉我，当初主位面没有注意到龙族的到来，可以说是疏忽大意，但自那以后，龙族和塔图会都在关注着周围几颗恒星，根本就没有看到有任何的星际间高速移动物体……
而这些虫族飞船之所以没有被发现，龙神也说了，是因为他们一直处在某种隐形状态。
所以，我虽然心里隐隐感觉虫族不会灭亡，但没想到，她们发展出了这么强大的文明……
这下子，一切都明晰了不少。
虫族的声明虽然带着善意，可我和龙族都不大相信，毕竟，这事谁要是光听人家嘴上说的就全信了，基本就是缺脑子了……
不过，龙族比我更加焦虑。
不管虫族真实的意图如何，反正主位面已经被龙族统治了一百来年，多了一个来抢地盘的，也不叫事，我可以在龙族和虫族之间灵活打游击……
倒是龙族，无论虫族是善意还是恶意，都不会轻松——哪怕虫族承诺不插手龙族对主位面的统治，以龙族的态度，显然不可能平心静气坐下来交流的。
再说了，当年龙族在龙界蛰伏发展近两千年，也没把虫族这样的“挑战者”放在眼里，但也是处于敌对状态的……
总之，龙族的“臭脾气”就决定了，他们不会妥协。
而我呢，虫族对立也好，合作也好，都会对龙族造成压力，唯一受苦的，还是主位面的平民……
所以，我还是要争取从“三族”的争斗漩涡中为主位面全民族争取更多的和平与安宁。
龙族这边的回应也很谨慎和严肃：“前方是龙族治下的主位面恒星系，无论你们带着什么目的而来，都不要再继续前进，否则，你们的一切行为都将被当做是入侵！”
这还是第一回合的交互，后边的消息，还要再等，不过，不是八个小时，而是间隔了半个多小时。
第二千一百零一章：似是故人来（一）
虫族的后续消息是：“我们并无恶意，但是，经过长时间的星际航行，需要补充一些物质和能量，能否给我们一个暂时停留的地方，或者，你们可以送过来一些基础的物质？”
木神星龙族基地的回话则是：“我们是负责巡视和防御的基地，没有权力做决定，你们的请求已经发往主位面母星，请你们等待八个小时，另，八小时是我们的时间单位，具体可以描述为……原子钟的二万八千八百次摆动。”
虫族那边马上回复：“可以，我们会耐心等候你们的回音，请务必向你们的母星转告，我们带着和平与合作的意向而来。”
看到这里，我问龙神：“几位舰长是什么意思？”
龙神说：“正在开会，所以，你们攻打下来的军事基地暂时是安全的。”
我笑了：“一直都会很安全的。”
舰长们的会议避开了龙神的监控，不过，最后的结果还是要通过龙神转发到木神星去的，而那边，虫族庞大的舰队正在耐心而和气地等候着。
从传回来的画面来看，虫族的飞船比龙族更大更气派，起码，主舰就比龙族最大的科里亚德拉克斯女帝号大两倍，不过，外形并不是当初我在龙界的时候帮忙设计的巨型昆虫，而更像是一头流线型的巨鲸……
整个虫族舰队，不算很大，轮数量，龙族目前的舰船比虫族多四到五倍，不过，龙族的舰船规模是占领主位面之后扩建的，而虫族是经历了六光年的航行还保留着如此规模的——实际上，龙族刚来到木神星外的时候，舰船数量远远不及现在的虫族的百分之一。
也就是说，虫族的科技水准，远远高于一百年前的龙族。
不过，这一百年里，龙族有很大进步，有没有超越虫族，还真说不准。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虫族科技实力远超现在的龙族……这也不算是好消息，当然，也不能确定是不是坏消息。
现在的主位面，就是家里进了盗匪，屋子被霸占，家人也被奴役，都过了好长一段日子，外面突然来了一伙可能更强悍的壮汉，不知道是好是坏，但局势总归不太妙。
话说回来，这个消息，基本只有龙族的上层和我知道。
还有，塔图会可能也发现了，不过，他们都不敢和龙族展开常规的信号就刘，当然也不大可能跳出来跟虫族交谈，暂时属于无关紧要的地位……
半个小时后，龙族决议出来了，而我，比虫族更早八个小时得知结果——舰长们也知道我知道了，但似乎已经不把我当回事了。
实际上，我可以越过他们，让龙神发消息，联系虫族，来个引狼入室，再搞个驱虎吞狼，坐山观虎斗，渔翁得利什么的……
这其实也在我的计划之内，不过，现在还不着急，毕竟我也在防范着虫族——虽然是老熟人，但过了三千年，有些事情真说不准，让龙族先试试水，我再出面也来得及。
几位舰长的决议，其实很保守，也很坚决：“我们无意和虫族文明冲突，但也不需要什么交流，宇宙文明之间，最好还是保持距离，所以，我们会给你们一定量的物质补给，希望你们在得到充之后离开。”
一句话，就是闭门谢客。
当然，这背后的意味，并不止这一点。
人家大老远跑过来，总不能你补充一点物资就回去，所以，这个回复，就是等着虫族翻脸。
不过么，如果虫族真的这么好说话，拿了补给就乖乖离开，也绝对不是坏事，但是，我不觉得虫族会这么好说话……
龙神也是一样的意思。
所以，龙族的舰长们，也开始动员太空舰队，做好战前动员。
这一次，龙族的舰长两位舰长一起向我发起了通话。
“目前看来，虫族的善意并不可信，而且，他们的科技实力，明显不会弱于我们，甚至可能更强，”尼德霍格号舰长班吉拉德说道，“那个时候，我们都可能需要联手，所以，我恳请你，比洪·杜恩阁下，我们暂时放下争斗，放松对龙神的控制，我们保证不会针对主位面人，现在，我们要面对共同的敌人了。”
“我同意，”我说，“目前，我们确实应该把虫族放在更高级别的对立面上，那么，地面上的事情，先就这样吧，我会安排主位面起义者们优待被俘的龙族。”
“为什么不直接放他们离开？”女舰长奇奥拉说。
我笑了：“如果我们能展开合作，当然没问题，不过目前看来，让他们待在一起更好。”
“好吧，我们暂不计较这些了，”班吉拉德说，“现在，我们要调动龙族所有的太空兵力进入备战状态，希望你不要为了引入一个强敌而给我们制造混乱，这对我们双方都没有好处。”
“可以，”我说，“实际上，我能对龙神做出的影响，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广泛，只是，我想要掌控的部分，你们就抢不到控制权，这也算是我们之间的制衡。”
七位舰长都看着我，最后，由班吉拉德作表态：“那么，合作开始。”
我点点头：“虫族、龙族、主位面，感觉就像是一部星际战略游戏啊……”
几位舰长好像没反应过来，龙神这时候插嘴：“主位面有十五款类似的大型游戏，是以主位面的种族为主角制作的，里面有上古的龙族、神魔和亡灵等种族单位，也有虚构的外星种族，其中，包含现代龙族的游戏已经被禁止发行了。”
我笑着摇头：“好了，开个玩笑，真实的宇宙战争，不太可能达成那样的精妙的三相平衡或者多相平衡。”
“你的思想很跳脱，”班吉拉德说，“不过，战争不是游戏。”
我说：“我倒是觉得，人的一生就是一场游戏，只不过，没有复活重来的机会，仅此而已。”
“我们不是来谈论人生价值观点的，”奇奥拉说，“准备战斗吧，如果你能入侵对方的智能计算机，最好不过，那样的话，倒是真的可能变成一场锤子剪刀布的博弈游戏。”
“你倒是懂游戏。”我说，“好吧，如果他们真的进攻，我会考虑跟龙神联手，入侵他们的智能计算机核心。”
就这么的，我们暂时达成了“停战和解”。
当然，他们对我还是充满了防备，也不会放弃继续寻找我的藏身地点，这一点，我清楚，也知道他们知道我不会这么轻易信任他们。
只是在强大的外部势力面前，我们只能暂时搁置次要矛盾，重点处理主要矛盾。
八个小时的延迟，着实有些熬人，我也没有闲着，在不透露外星舰队的情况下，安抚了出战大捷之后跃跃欲试的起义者们，谎称龙族已经意识到了我们的强大，以及更多主位面人揭竿而起之后，五十亿人对三亿人的绝大优势，龙族可能会尝试妥协，让他们安心守住阵地。
网际的言论也跟着热闹起来，继而走向沸腾。
外星舰队的事情，依旧只在高层之间，绝大多数的民众，都是不知情的，所以，他们的热情，都放在了五个监狱和二十七个据点基地的战事。
于是乎，原本百分之七十五反对我骂我的，突然间减少到了半分之四十，但问题是，百分之七十五是以上百万留言为基础算出来的，而这百分之四十，是超过三千万条新增言论统计出来的，也就是说，从数量上和百分比上，支持我的人瞬间超过了一大半……
尽管在五十多亿人之中，三千万也不是什么大数字。
很多积怨已久的主位面人，冒着被龙神监管并汇报到龙族管理部门的危险，发言支持我，控诉龙族的残暴蛮横，跟那些依旧支持龙族统治的主位面人开始言语上了交锋……
龙族网民倒是坚持一致地咒骂我，诅咒我。
一时之间，现实中没有打起来的战争，反而在网际爆发了。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其中。
而龙族官方，并没有做出什么声明，只是贴出了即将步入紧急状态的公告。
我也加了一句：“别忘了，我们不是为了战争而战争，更不是为了灭亡哪个种族，我们要的，是和平。”
支持我的人一股脑冲进来高喊着推翻龙族暴政的口号，一时之间，暴增的评论弄得我都有些目不暇接。
要是放在一千年前的桌端，机器都得烧了……
还有人打出了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同胞残忍的口号，愤怒地控诉我，说我只是个妥协主义者，不应该和龙族谈什么和平……
事情，有点乱。
光是处理这些，就花了我两个小时。
就在我准备“开导”那些拒绝和平共处的人时，龙神给我发来了新消息。
塔图会也联系了虫族。
事情，更乱了……
第二千一百零二章：似是故人来（二）
塔图会向虫族舰队发送的消息是这样说的——
“尊敬的虫族文明舰队，我们是主位面原生文明的流亡政府，我们才是这个恒星系最初的居民，和你们联系的龙族文明，是来自等边三角形恒星系统另一个方向的恒星系的文明，他们骗取我们的信任，发动偷袭，占领了我们的母星，奴役我们的同胞，是一个充满霸权和征服欲的野蛮文明！所以，我们恳请你们，帮帮主位面文明！如果你们是充满善意的宇宙文明，应该不会拒绝我们的请求，如果，你们和他们一样也是充满恶意却假装和善的文明，我们也不会惊讶，甚至，依然欢迎你们的到来！”
老实说，我看着这段通信，都有些无名火起。
塔图会管委会那帮人，一直都是优柔寡断消极应对龙族的，这一次这么歇斯底里，简直就像是换了个人。
亦或者，我看到的乌托邦一般的平和与从容，已经让他们压抑了太久的血性乃至兽性发生了反噬？
当然，事情没这么绝对，我问龙神：“具体是怎么回事？”
龙神倒也干脆：“半行星带和木神星本来就只有不到四个小时的信号延迟，而且，塔图会的战斗军团的远距巡逻船正好在木神星轨道附近，也看到了虫族舰队，所以，他们的反应比我们更早一些……”
我有些郁闷的摸了摸额头，说：“虫族回应了吗？”
龙神还是丝毫不带感情：“我觉得，你离开塔图会，似乎是错的，或许，你在那里，会阻止他们这么做。”
我摇摇头：“谁能想到这些呢？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龙神直接放出了虫族的回应。
“尊敬的主位面流亡政府，你们的言辞和龙族的回应有诸多矛盾之处，不过，我们绝对不是为了霸占整个恒星系而来的，所以，我们决定亲自来看一看。”
我心里一惊，问道：“这是八个小时前的信息，他们，已经进来了！”
龙神说：“是的，七大主舰和其他舰船都已经开始集结了，这一次，整个主位面恒星系，都将会面临最大的危机。”
老实说，我心里已经对塔图会那帮子人失望了。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我和你们一起去！”我说。
“也好，”龙神说，“七位舰长都同意，我们马上升空。”
我说：“先解开机房放外面的禁令，还有，五个监狱和二十七个基地，你们也不要动。”
“禁令已经解除，”龙神说，“至于地面上，暂时不会有动作的。”
我舒了一口气，主动退出网际空间，回到现实，然后，走出一道道的门，来到机房之外。
见到我走出来，全副武装守卫机房外围的龙族士兵都惊呆了。
不过，有上级的命令，他们不敢开枪。
踏上了下城区的地面街道，一块飞行滑板飞过来，我直接登上去，冲天而起，直奔龙之城上城区。
接着，我飞过早已经戒严的城区天空，到了广场旁边一座建筑的顶端。
那里有一架小型的飞行器等着我。
接着，飞行器朝着郊区飞去。
几分钟后，我到了郊区，坐上一架专为我预备的太空战机。
我驾驶着战机，直奔太空。
就像下来的时候一样，我驾驶着超高速的战机，直奔太空，在四十多分钟后，到达主位面星球轨道，再度登上尼德霍格号主舰，进入舰桥指挥大厅。
大厅里，舰长班吉拉德，副舰长西斯马克，还有秘书霍恩斯，一大群不认识的龙族，以及其他六位舰长的投影，也都在。
大厅的工作人员再次见到我，似乎有些惊讶，但也没那么惊讶了。
班吉拉德舰长见了我，也没有握手的意思，只是点点头，说道：“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从敌对变成合作状态。”
我说：“事情有轻重缓急，我并不介意，再说了，我可没说过我们必须敌对，我一直主张和平的。”
周围人脸色有些怪，但显然，没有插嘴的资格。
“你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班吉拉德说。
“就算是对手，也可以做朋友的，”我说，“先不说这个，那边怎么样？”
龙神说：“目前，虫族舰队已经开进了木神星轨道，我们部署在那里的兵力拦不住他们，而且，也没收到具体的伤亡数据。”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吗？”我问。
“他们的目标是主位面星球，毕竟其他星球不适合居住。”奇奥拉舰长说，“所以，等着他们，总比我们跑过去迎接更好一些。”
“目前看来，你们布置在其他行星的兵力根本拦不住他们，而且，等他们到达半行星带，塔图会也会跟他们汇合，如果加上塔图会的高科技武器，你们抵挡起来会更困难一些吧？”
“你现在是站在我们这边考虑问题吗？”班吉拉德似笑非笑地说。
“算是吧，”我说，“老实说，我也不想跟你们任何人站在一边，哪怕是塔图会……”
班吉拉德说：“那么，趁着他们还没来，我们赶紧去半行星带剿灭塔图会，岂不是更好，反正，以前我们也没有把他们当做一个威胁的……”
“如果你们要这么做，我也不反对，”我说，“不过，只要他们缴械投降就可以，我不希望出现伤亡，我甚至，可以帮你们控制塔图会智脑。”
“你的转变，真的好快。”奇奥拉说，“你说你提倡和平，就算龙族也不应该出现太多伤亡，甚至不惜和塔图会敌对，可你知道，现实的残酷之处，就是无法避免的死伤。”
我苦笑着摊开手：“伤亡没办法避免，只能尽力减少，这就是我的坚持，在无常的命运之中，努力坚持些什么东西，而不是妄图改变。”
“之前的你极度自信甚至自负，狂妄嚣张，现在，又变得有些悲观逃避……你到底是怎么平衡自己的心理的？”奇奥拉有些好奇。
“并没有这么复杂，”我说，“我有自己的逻辑路线，只是你们不能理解。”
“你说说看。”奇奥拉似乎是要跟我好好聊聊，毕竟之前没法聊，现在算是同一战线，多聊一些，从我嘴里套出一些东西，总归是好的……
“我早就说过了，”我说，“就是终止龙族和主位面的仇恨，平息战争。”
龙族众人都是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显然，他们下意识想到的一定是——这么一个能够控制龙族智脑和龙族舰队，发起主位面人反抗浪潮的人，居然有这么幼稚的理念。
我倒是无所谓，说道：“这种话大概只有小孩子相信，十岁以上的孩子都会不屑一顾……你们，是这么想的吧？”
班吉拉德毫不掩饰地笑了一下，随即点头。
我说：“如果一个小孩拿着铲子在树下挖洞，并告诉成年人，这里有宝藏，应该没人会信，但是，一个年迈的老者如果也这么做，成年人或许会相信，因为，老者如果没有出现大脑老化，宝藏有很大概率是真的。”
“你是说，你就是那个有着丰富人生阅历的老者？”奇奥拉问。
我抬了抬下巴，说：“这个要问龙神。”
龙神接着说：“确实如此。”
几个舰长脸上的笑容有所收敛，其他人还是一脸不解。
“你们几个，应该知道一些历史的真相，而我和龙神知道的，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有些信息是互补的，能理解吗？”
奇奥拉和班吉拉德对视一眼，又看看其他几人，随后，几人都微微点头。
“那么，去半行星带吧……”班吉拉德似乎有些艰难地说，“在那里开战，至少不会伤害主位面星球。”
我点点头：“严格来说，主位面星球也算是龙族的起源星球。”
几个舰长没说话，周围的手下都是面露惊异之色。
“确定全军出发吗？”龙神问了一句。
“留下十分之一的兵力维持治安，”班吉拉德说，“还有，零号计划。”
龙神马上回应：“已经下达命令。”
所谓的零号计划，龙神瞒不住我，也没打算隐瞒——其实之前塔图会也有类似的议桉，就是，在面对无力回天的绝境之时，逃离主位面恒星系，去别的星系寻找一线生机。
这是最坏的打算，也是最后的计划，故称之为零号计划。
看样子，龙族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正在龙族舰队的绝大部分都开始朝着半行星带进发，迎着虫族舰队而去的时候，龙神忽然说：“有新消息了。”
几个舰长脸色一变，我直接说：“快说！”
龙神却不紧不慢地说：“木神星基地的信息表示，虫族舰队没有发动攻击，但是，他们的舰船护盾可以完全吸收所有的攻击，甚至反向吸收我方动力源的能量，致使我们的飞船只剩下最基本的飞行和维生功能，无法进攻。”
第二千一百零三章：似是故人来（三）
“这是什么技术？”我看见几个舰长脸色又沉了下去，问道，“难道你们做不到？”
“吸收敌方攻击的护盾，理论上是存在的，但我们目前还处于研发阶段，”龙神说，“至于吸干飞船发动机能量的科技，我们甚至都没有研发，因为，没有地方存储这么多能量。”
我和龙神这边聊着，那边几个舰长显然已经是出现了意一丝摇。
虫族的科技，已经超出了他们的理解。
就像一百一十年前，主位面人无法理解龙族的科技一样……
“零号计划提前！”班吉拉德舰长很是果决地说。
“已经发动，”龙神说，“那么，我们还要继续前进吗？”
“没有选择了！”奇奥拉舰长说。
有个舰长似乎说了一声：“如果，他们也是贯彻和平主张的文明呢……”
其余几位舰长都看着他。
我笑了：“如果是这样，对我来说是件好事，对你们，那就未必了。”
班吉拉德沉下脸，说：“如果是那样，他们也不该干涉主位面星球内部的矛盾，一百多年的时间，我们和主位面的文明也达成了一定程度的融和，主位面人也和龙族的生活也有了更多交集，你一直在强调龙族压迫和奴役主位面人，准确来说，只是在早期强制让主位面人习惯龙族的制度，现在，很多主位面人已经习惯了龙族的文化，甚至，可以获得比大多数龙族更高的社会地位，你觉得，这叫奴役和压迫吗？”
我笑着摇头：“这个问题，也没有什么好辩论的，包括你们自己内部，这种等级制度也是阻碍文明和生产力的，只是你们一直不承认而已，所以，我们不要再讨论这个了，好吗？”
班吉拉德冷笑摇头：“你说不讨论就不讨论吧。”
我说：“不过，你这话倒是，在为战败做准备……”
周围人又是一阵肃然，连呼吸都压抑了许多。
很显然，现在的局势，很不妙。
虫族表现出来的强大，就通过一条简简单单的信息，跨越了光速飞行八小时的距离，传递到了龙族最高决策者们面前。
对我而言，这却不算什么。
我担心的，是虫族的智能计算机，会不会克制我——毕竟这才是我目前最强的底牌。
如果虫族的科技高到了我都无法应对的程度，事情也确实难办了，而且，我留在龙族舰队之中，站在“投靠”了虫族的塔图会的立场，也是叛徒……
不过，我没有龙族舰长们那么悲观。
舰队已经出发，七大主舰加上各种副舰、护卫舰、主战舰、驱逐舰、巡航舰……等等一大堆我分不清楚也懒得分清楚职能的舰船，浩浩荡荡航，朝着虫族舰队来的方向飞去，里面的主战者却已经怯阵。
我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军事指挥者，虽然在塔图会游骑兵驻地学了一点军事理论的皮毛，但是，我知道，所有最上层决策者都留在军阵最前方，迎着敌人发起冲锋的打法，显然是不合理的。
也只有上古时代，才有主将带队冲锋的打法，进入热武器时代之后，战争指挥者应该是躲在后方司令部的……
于是，我看着班吉拉德和几个舰长。
六大舰长都是投影，虽然近乎真实，但毕竟是假的，而只有眼前的班吉拉德舰长，是活生生的人。
我上前几步，凑近了他。
班吉拉德有些吃惊，后退了小半步。
周围人一阵紧张，几个穿军服的甚至还不退反进，凑了过来，显然是要保护自己的顶头上司。
我却已经从班吉拉德的眼神里明白过来了。
“哈，哈哈哈哈！”
我后退几步，笑出声来。
众人面面相觑，连正在忙碌的工作人员也被我吸引。
“零号计划……”我说，“塔图会也有的，不过，我是没想到，你们这么果断！”
七个舰长都死死盯着我，不说话。
几个机灵的手下已经明白过来，惊讶地望着我，又看着自己的上司。
我撇了撇嘴，说：“老实说，倒是很冷静的。”
班吉拉德说：“没有这样的冷静，龙族在母星的时候就灭亡了。”
我点点头：“那么，我想知道，你们说留在龙界星的族人，还能过来主位面吗？”
几个舰长都没有回答，只有龙神澹澹地说：“有百分之四十七点五的几率。”
我了然：“难怪……塔图会对你们的评价很准确，你们，真的是一群冷血的蜥蜴人。”
周围的人大怒，一个个脸色凶狠地看着我。
我说：“我也不是怪你们，为了种族延续，这没有错，那么，祝你们幸运，也祝我好运，能够平安回去吧……”
“你应该能平安回去的。”班吉拉德笑着说，“只要你向塔图会自首。”
我说：“我都行，事情还没这么糟糕，倒是你们，如果局势没有这么糟糕，你们不是白跑一趟？”
班吉拉德没有说话，有人已经开始吓得浑身发抖。
“我们有很多套计划，零号只是其中之一。”龙神说。
我点点头：“也对，不管对方是真带着善意，还是虚伪地和你们周旋，你们都有应对方案，大不了，拼到最后一艘战舰、最后一架战机，也算是输的有尊严，不是吗？”
周围人的脸色更差了。
“战备状态全面开启。”龙神像是回答我，又像是在向全体船员发出通告。
我故作惊慌地说：“那，我还没来得跟塔图会自首，就被虫族炸死了，怎么办？”
周围的龙族已经是一脸死灰。
龙神澹澹地说：“这也是你所谓的命运吧，反正，不管主位面获得了所谓的自由和独立，还是被虫族奴役，你都是一个可笑又可耻的背叛者，没有人记得你做过的努力。”
“真是个悲伤的结局。”我干脆拉过一把椅子坐下，“那么，临死前我还是享受一下好吧……”
服务机器人送来一杯气泡水饮料，我直接拿起来，对一众龙族说：“来，喝一杯。”
一众龙族都没有动，只有班吉拉德走过来，也端了一杯低度酒精饮料，也笑了：“确实应该享受一下。”
其他龙的脸色已经从惊慌，转变成了绝望。
只有六大舰长和班吉拉德一样带着笑意。
“诸位，眼前的战事，关乎我们龙族的未来，你们，不会退缩的，是吗？”班吉拉德说。
“不……为什么没有我？”单片眼镜霍恩斯第一个崩溃了。
副舰长西斯马克倒是还努力保持者冷静，阴沉着脸说道：“尊敬的舰长，我们会为龙族征战到最后一刻！”
班吉拉德说：“我一直很看好你的，来吧。”
西斯马克走上前来，端起杯子，手在微微颤抖，眼神却死死盯着班吉拉德，轻声说：“我早该知道，你只是个克隆体……”
说着，两人碰杯。
接着，西斯马克又看着我，说道：“没想到没能和你开战，却要和你一起并肩作战，来，碰一个。”
我也跟他碰了一下杯子，说：“放松点，别这么紧张。”
西斯马克嘴角抽了一下，将杯中饮品一口饮尽，然手，扔掉杯子，转身走向大厅入口，说道：“战斗人员，跟我走！”
几个手下恍如大梦初醒，巴跟着他匆忙走了出去。
班吉拉德就在旁边看着，也不说话。
实际上，七大舰长，都是克隆体。
他们的本体，已经带着龙族文明的精华和种子，开始逃离我们的恒星系。
这就是他们的零号计划。
至于他们要去哪里，反正，母星天际星还有虫族来的幽冥星是不能去了，就只有七光年和八光年外的远邻一和远邻二，炼狱星和金沙星。
所以，这些个副舰长和手下才一脸死灰。
倒是西斯马克为首的军人还有点血性，准备拼死一战。
当然，逃跑是没错的，甚至可以说，是个相当果断英明的选择。
“你们是什么时候觉得事不可为的？”我问，“别说，是我几句话就让你们改变了计划。”
班吉拉德的克隆体说：“其实，在你发动那些针对军事基地的袭击的时候，我们就在策划这个，我们并不担心你的攻势，因为，你能影响的区域终归不大。”
龙神接着补充说：“其实，在虫族舰队刚刚现身的时候，我们就计算出来了，如果开战，我们胜率不到百分之四十，现在，这个概率下降到了百分之三。”
“这么严重吗？”我说，“飞船隐身的技术不是很难吧？这就把你们吓坏了？”
“我们也可以制造一定距离之外的隐身效果，不过，这个距离必须远远大于恒星边缘带，一旦进入这个范围之后，其实很难隐藏行踪的，所以，主位面在之前一直都没有发现我们，一方面是疏忽，一方面也是我们采用了这种技术，所以，直到我们靠近木神星外围才被看见。”
第二千一百零四章：似是故人来（四）
恒星边缘带，就是恒星引力能够拉住的细小天体最远的距离，也就是从我们太阳到木神星外围更朝外一些的距离，用地球上的术语来说叫做柯尹伯带。
这倒是能够勉强解释塔图会为什么这么“粗心大意”，敌人都到家门口了才重视起来……
“那你们刚来到主位面的时候，有多少胜率？”我又问。
龙神说：“百分之四十九，实际上，塔图会的科技水平不错，只是没有推广到整个星球，我们占了时间差的优势。”
我点点头：“明白了，好吧，最后还是怪到我头上，当初我应该更坚决一些，让他们严格执行我的决策……”
克隆体班吉拉德吸显然不是很理解我的话，龙神却说：“这也是你所谓的命运。”
“你倒是学会用我的话来揶揄我了。”我笑着摇头。
虫族带来的威胁和压力，正在不断放大，龙族已经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也做出了保留火种的零号计划，颇有些视死如归的悲壮，除了几个跟霍恩斯一样的文职人员，整个大厅里的气氛，都编的肃穆压抑起来。
机器人把几个文职人员抬了下去，似乎又影响到了一些工作人员。
我喝光饮料，走过去看了看工作人员的工作台，上面显示着主舰各个部分人员的行动——绝大部分的龙族，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都在为开战做着最后的准备。
这种群体性的情绪气氛，甚至使我隐约察觉到，龙族骨子里冷酷和高傲，像极了曾经那些躲到龙界的巨龙，当然，我也能感受到他们离开母星龙界星前往主位面时的一往无前……
不过，事情并没有这么绝望，至少，我觉得虫族没有这么简单直接，但也不会太过虚伪奸猾。
甚至，我觉得，虫族不该，也不会走龙族的霸道文明模式。
说起来，虫族也是受我和李奥影响颇深的文明，
而且，李奥可是比我更加倾尽心力培养虫族的文明模式，就算三千年来有变化，也不会这么大。
这不是对虫族有没有信心的问题，是对自己有没有信心……
话说回来，当初对尼德霍格的智慧启迪，基本只属于地球上的义务教育级别，对于虫族，我和李奥基本算是倾囊相授了，虫族科技高于龙族，也是情理之中的，至于能强到直接把龙族的首脑吓跑，也出乎我的意料。
所以，留下来的龙族就算是炮灰，给零号计划的同族拖延时间，所以都是满脸誓死无归的康慨悲壮，我却是很轻松的。
我要担心的，只有一个——别被虫族一炮给炸了，或者，别被龙族自己搞的自爆给炸了。
不过，在此之前，我可以通过龙神先联系上虫族，毕竟信号的速度比飞船和能量炮快得太多了。
很快，前线的龙族发挥了新的消息。
农神星基地失守，虫族舰队已经进入半行星带外圈。
整个大厅都弥漫着一股绝望的死气。
大概，一百一十一年前，主位面人也是这么绝望……
稍微不同的是，主位面人只能等着龙族朝着自己的母星杀来，而龙族，还能鼓起勇气朝着敌人发起冲锋……虽然，在判断了双方实力的大致对比之后，这样做其实没有多少意义。
时间，对于整只龙族舰队，都成了一种煎熬。
中途，还有前方传回来的消息，或者说是，战报。
“虫族已经在半行星带外围汇合了塔图会舰队。”
“虫族和塔图会将在二十个小时后穿越半行星带，我军投放于半行星带的基地船和舰队无法阻挡。”
“因为战神星和风神星不在虫族前进方向上，我方没有任何可以拦截虫族的兵力。”
“虫族舰队预计在三天零八小时后与我方舰队在距离主位面星球一点五个天文单位的空间点相遇。”
当初我从半行星带乘坐巡逻船飞回主位面花了十二天左右，主力舰船全速航行或许会更快一些，但整个舰队差不多也是这个速度，两边相向而行，应该是六天左右，不过，在虫族离开半行星带内环的时候，我们这边也已经出发了一天多，算下来，正好两天就能在离主位面星球最近的风神星轨道附近相遇。
当然，零号计划的移动速度应该很快，不然，很难在局势全面恶化之前逃出主位面恒星系——这也难怪，其实在虫族刚显露出身形的时候，这些个舰长就已经做好了逃跑准备……
虫族的实力之强，还有一个越发令龙族不安的表现——前线虽然发回了战报，准确的说，是溃败的消息，但，没有更多细节，连画面都没有穿出来。
这就有些一千年前都市恐怖片的意味，尤其是那种未知情况的行尸病毒或者外星异形入侵的恐怖灾难片……
不过，恐怖片只是一个小众题材，而当一个种族的所有决策者和战斗力量都感觉到无望可恐惧的时候，这种情绪的所能带来的，不是崩溃、绝望和逃跑，而是，愤怒。
从心理学角度来说，恐惧到了极点就是愤怒，就像单个的蝗虫，因为自身在食物链中处于比较低的层级，所以，是一种胆怯而敏感的昆虫，可一旦成千上万地聚集在一起，自身的恐惧就会成为一往无前的愤怒，于是乎，庞大的蝗灾就形成了……
同样的，随着前方消息不断传回，所有龙族舰队里的人，都从最初的慌张失措乃至少数人的崩溃之中缓过劲来，继而变得沉默，随后，开始酝酿无尽的愤怒。
甚至于，那些留在指挥大厅里的高层文职，和那些坐在工位上的普通工作人员，都像是疯狂过后冷静下来的失败者，憋着一股阴冷的“复仇”气息，整个大厅的气氛，都变得压抑，又像是有一座看不见的火山快要爆发。
甚至于，有些人看我的眼神，都充满了疯狂和暴虐，就差没动手了。
当然，这点小小的群体情绪，影响不到我，也根本吓不到我。
我很冷静，冷静之中还带着一丝轻松。
虽然心底也有点忐忑，但我不像他们，完全知道自己还有别的后路可走。
龙神也很冷静，虽然是生物芯片为基础的数字智能生命，有一定的情绪，但终归是讲逻辑的。
要不是龙神压着，有些受不了压抑气氛的龙族估计已经朝着前方还看不到影子的虫族舰队发出攻击，或者，直接引爆自己的舰船了……
在这样压抑的情况之下，年轻人反而不如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沉得住气，有些人甚至顶不住压力开始伤害自己，被周围的同伴和机器人制服，强行冷静下来。
几个老年文官，似乎也想开了，不再把克隆体的舰长放在眼里，开始放肆地勐灌酒，随后，醉倒在班吉拉德旁边，被机器人抬到大厅边上的墙根处……
整个指挥大厅，就像是已经紧绷了太久，即将崩断的弓弦……
而我，反而像是这里的主人一般，该吃吃该喝喝，闲坐下来，就看着投影中的前方星空，像是迎接即将归来的亲朋挚友一般。
老文官们彻底放下了自己体面，躺在墙根继续喝酒。
有几个年轻工作人员走上去，跟他们扭打起来，准确的说，是单方面殴打这些原本高高在上的文官，然后，被机器人拉开。
班吉拉德的克隆体，还有六位舰长的投影，也像我一样澹然，不过，他们显然已经有了必死的决心。
“那个，如果这次能够和平解决问题，你就是龙族的最高统帅了，”我说，“本体要是回来，你会被销毁吗？”
班吉拉德克隆体愣了一下，随即说：“虽然可能性不到万分之一，但如果真是这样，我会被销毁。”
我看着他，又看看其他六人，说：“你会不甘心，对吗？”
班吉拉德克隆体眼神闪烁了一下，坦然说：“当然，我也是一个正常的人，不过，按照龙族法规，我必须接受，这就是龙族的原则，而且，我知道，你以为我会像住位面人一样贪恋权势地位……对我们来说，权力和职责是一样的，不值得留恋。”
我笑着点头：“好吧，祝你好运。”
“不用了，”克隆体摇头，“无论结果怎样，我都是只有一个结局，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使命。”
“真好，你能看清自己的使命。”我说，“我的使命，我嘴上说的清楚，其实心里也不是那么清楚。”
“看不清楚说明你还有希望，不像我，”克隆体说，“我的使命，已经快走到尽头了。”
“那么，要来个道别仪式吗？”我又端起一杯透明气泡饮料。
“不着急，”克隆体说，“到时候再说。”
这时候，大厅墙壁上的投影屏幕，依旧只有满天繁星，在不启用任何望远镜功能的情况下，根本看不到虫族舰队。
直到，最后一天。
第二千一百零五章：故人重逢（上）
屏幕上终于出现了几个勉强可以分辨的光点，呈现出明显的排列阵型，而且，以肉眼可见的“缓慢”速度放大。
虫族舰队，终于来到了。
其实，在这之前，双方的各种探测仪器都能“看”到对方，不过，都没有开火。
虫族显然是仗着自己“船坚炮利”，不屑于这么做，龙族，则是摄于对方的强大护盾，知道这么做没用。
还有，那些足够强大的“秘密武器”，需要足够近的距离才能完全发挥威力，所以，元么有开战的程度。
不过，双方的交流，已经开始了。
“龙族文明的主力舰队，你们好，我们可以当面聊一聊了。”对面发来了语音信息，顺带开启画面通讯。
整个大厅的人都紧张起来。
“开通频道。”班吉拉德克隆体站起来，摆出了龙族首脑的气势，其他六个舰长和文员也都搭起了精神，只有那几个已经彻底颓废的老者，还在墙角醉酒……
联结开通，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融合了人类和精灵女性特征，长着一双蜻蜓翅膀的美貌女性出现在屏幕之上，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我是龙族文明七大统领者之首，兼龙族舰队第一舰长班吉拉德·尼德霍格，”克隆体严肃的说道，“你就是虫族统领者吗？”
虫族女性说道：“你好，统领着班吉拉德，我是虫族舰队主舰虫群之心号的中心智脑，虫帝。”
克隆体似乎有些不满：“为什么是一台智脑和我们谈话，你们的统领者呢？”
智脑虫帝似乎笑了一下，随即有些冷澹又带着笑意地说：“因为我就是虫族的统领者。”
所有龙族都像是明白了什么，克隆体更是直接问：“你们虫族文明，是被智脑统治的数字文明吗？”
虫帝摇头：“不，我们也是生物文明，不是数字文明或者机械化文明。”
“好吧，这些不重要，”克隆体说，“现在，你们已经入侵了我们的领土，开启了战争模式……”
虫帝不紧不慢地打断他：“我们带着和平的诚意而来。”
克隆体冷笑：“都到了这个时候，你们还有说这些虚伪的话吗？”
虫帝眉头皱了一下，正要说话。
我瞅准时机，站到了一众龙族前面，跟克隆体站在一起。
然后，我说：“沙拉凯瑞艮，是你吗？”
画面中的虫帝明显愣住了一下，问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号，还有，你明显不是龙族，难道是投靠了龙族的主位面人？”
我笑着摇头，说：“如果你是沙拉凯瑞艮，我们应该认识。”
虫帝说道：“我所认识的主位面人，都来自流亡的塔图会……”
我继续说：“你还记得比洪·血锤·杜恩吗？”
原本还有些冷傲的虫帝，忽然瞪大了眼睛，惊呼出声：“你？你是比洪·血锤·杜恩？这不可能！”
我说：“确实有点难以理解，不过，龙族的智脑龙神，应该对你也有点映像，我们三个，可以好好聊一聊。”
“虫帝沙拉凯瑞艮……我记得这个名字。”龙神也出声说。
虫帝又是一脸惊喜：“你又是谁？”
这下子，我们直接把所有龙族都撂到一边了。
这个虫帝，果然就是当初的虫族女帝沙拉凯瑞艮转化成的数字生命……姑且这么算吧，毕竟虫族的科技到底什么样子，我也不太确定。
反正，现在只有我和她，还有龙神，带着属于三千年前的记忆，所以，也只有我们聊得到一块去。
至于龙族舰队……其实有我在，基本做不了什么动作了——他们想带着我去克制虫族智脑，却没想着我会直接站在虫族那边。
当然，他们也不是没想到，只是想着，就算带着我也是去送死……不得不说，计划是够狠辣。
可惜，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当然，我还不完全确定虫族的目的和我的目标之间，是不是一致的——塔图会被穿越回去的我治理了很长一段时间，结果在我死后的近两千年里都没什么长进，很难说，虫帝沙拉凯瑞艮在三千年里没有发生变化……
不过，叙旧还是要继续的。
“你们是怎么撑过诸神黄昏的？”我迫不及待地问。
“诸神黄昏……嗯，我称之为魔力退潮，”虫帝说，“我在那场灾变即将发生之前感应到了一些变化，于是，带领全族转移到了那个岩石星球的地下，你还记得吗？”
我说：“当然记得，那颗星球没有大气层，空间通道出口就在地下的岩石裂缝之中。”
虫帝点点头：“你果然还记得！我们在地下躲了两百年，才将星球改造成能够生存的环境，进入地表开始发展。”
我叹了一口气：“没想到，那个最荒芜的位面成了虫族的母星，不过，还真是神奇，龙界和主位面，还有虫族母星，居然分部在三颗相距六光年的恒星边上，而在魔法时代，空间通道可以直接穿越六光年的距离随意打开……那么可以想象，在更古老的年代，宇宙空间的结构是多么的松软……”
“事实上，我怀疑，只是我们这六颗恒星是这样的，”虫帝说，“你们塔图会把这六颗恒星叫做星辰晶石团，根据我的分析，魔法时代的传送通道，基本就在这个恒星集团内部，基本没有通往外界的，只是，这个现象未经证实，而我们这次宇宙远航的目的之一，也是为了证明这件事情。”
我恍然点头：“那你们还真的是走在了主位面和龙族前面。”
虫帝说：“我原本以为，你回到了主位面，科技发展会比我们更先进……”
我苦笑：“我自己失去了魔力之后就只是个普通人，最后还是死掉了，如果不是转生到现在，也不会再遇到你们了……”
“其实，我也算是死掉了，不过，用数字生命的方式把记忆和思维延续了下来。”虫帝说，“而且，你应该也是这么做的，不是吗？”
我说：“确实是这么做的，可惜，经过几次数据丢失，塔图会的智脑完全不记得我了。”
“对了，塔图会说你是叛徒……”虫帝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我只能摊开手苦笑：“某种意义上，是我背叛了他们，可换个角度，是他们背离了我的初衷，我只能用自己的方式解救主位面的人。”
“或许，你们应该谈一谈，消除一下误会，”虫帝说，“不过现在，我们要谈一谈龙族和主位面之间的问题，对了，你现在，和龙族是什么关系？”
话题终于说到龙族，班吉拉德克隆体终于等到了说话机会，正准备接过话头，我就不紧不慢地抢在前头说：“现在我和龙族暂时是合作，不过，是为了应对你们，实际上，如果你们没有出现，我正在主位面星球上和他们开战……”
虫帝似乎花了两秒钟分析这段话的意思，班吉拉德科通提说道：“虫帝，你们还是要开战对吗？”
虫帝摇了摇头：“我不想开战，虽然你们打败了主位面文明并且统治他们，属于非正义行为，但我们不会为了解救主位面和你们开战，不然的话，我们的开战行为也成了非正义。”
“真是可笑，”克隆体冷笑，“你认为我们统治主位面是非正义的，那么，你们结束这种统治，不就是正义的了吗？还是说，在你们的文明中，道德和正义的定义和我们不一样？”
虫帝摇了摇头，说道：“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你们当时击败主位面，双方的实力差距并不是很大，那么，我用差不多的实力打败你们解救主位面，这叫正义之举，而现在，我完全可以不用战争就达到解救主位面人的目的，这个时候，我再向你们发动攻击，就是非正义行为。”
克隆体愣了一下，下意识就问：“你，你什么意思？”
虫帝很是认真地说：“以你们的科技水平，我们完全不用开战，你明白了吗？”
一众龙族，还有关注着大屏幕的工作人员，都被这句话震了一下。
我偏头看了一下，有人震惊中带着愠怒，有人则是一脸死灰，还有人，反而露出了解脱一般的舒缓表情。
就连躺在墙角的老文官们，似乎都被惊醒了……
随即，一丝恼怒浮上克隆体的脸。
“真是傲慢呢……”女舰长奇奥拉的克隆体说了一句。
虫帝看看她，说道：“我只是陈述事实，你觉得这是我的傲慢，这是你们的文明对傲慢的定义……对了，我曾经也跟那些巨龙打过交道，你们的智脑龙神还保留着巨龙们的记忆，你们这些龙族首脑难道就不了解吗？龙族的强大与傲慢，在上古时代是出了名的……哦抱歉，你们可能无法理解，因为你们本来就是他们的后裔，还是血统不够纯净的那种……”
这话又是说得龙族再度心理破防……
第二千一百零六章：故人重逢（中）
“虫族！”一个年迈的舰长说道，“不得不承认你们很强大，但是，你难道不觉得，仗着自己强大就肆意羞辱对手，是最傲慢的行为吗？”
虫帝似乎不是很理解，有些疑惑地说：“我我只是说你们太弱了，么算是羞辱呢？我说了，我只是陈述事实……”
别说，这中说话的语气，跟“当年”我们一起面对七大龙帝的时候差不多……
“那么，明知不敌，我们还是要向你们宣战！”班吉拉德克隆体说道，“接受我们的挑战吧！”
这话一出来，所哟龙族又是精神一震。
也只有我和虫帝没有一点情绪变化。
当然，龙神也没有动静，不过，龙神一般也不会以具体的形象出现，经常都是背景音的方式出现，这会儿也没怎么插话。
虫帝似乎有点不解，微微摇头：“不行，我不能够接受你的挑战，这么古老的仪式，完全没有意义……”
克隆体激动地喊了一嗓子：“全体舰队，进入最后战备，目标，前方虫族舰队！”
这下子，所有在场的龙族都像是被激怒的野兽，齐声低吼：“开战！”
别说，还挺有气势。
克隆体一脸杀气和死志，盯着我说：“比洪·杜恩，现在，是我们和虫族的对决，你最好不要插手，也不要干扰，否则，就算牺牲在场的所有龙族，我们也会将你杀死！”
我故作害怕地后退了一句，看看这一群杀气腾腾的龙族，笑着摆摆手，说：“不，我不会拦着你们……虽然，看起来，你们没有一丁点战胜虫族的可能，也杀不死我。”
“我先杀了你，该死的主位面贱种！”一个年轻一些的文员掏出一把枪对准了我。
“啪！”
一声脆响，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机器人手头发出一股蓝色电弧，将他电的浑身抽搐，那把枪也随之掉在地上。
众龙族都是一脸惊骇。
我摊开手，说道：“你看，你们杀不死我的，除非把这个大厅，还有整艘尼德霍格号炸掉。”
龙神也开口说：“抱歉，我无法让你们做出伤害他的举动，所以，请不要再这样……”
“你是我们的智脑，该为我们服务！”旁边一个青年文官愤愤地说。
“事实如此，我被他的特殊能力夺去了权限，或者说，我们共享最高权限，所以，你们可以理解为，我被隐客控制，或者中了病毒，”龙神说，“而且，目前的形势看来，我们对虫族，没有任何胜算，作为智脑，我要做的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存龙族的文明，所以，我的建议是，不要试图伤害比洪·杜恩，然后向虫族议和。”
“议和？”班吉拉德克隆体和六大舰长投影一脸怒意，“我们不能这么做，还有，你为什么还不执行进攻的指令？”
龙神澹澹地说：“已经开始了，虫族将在三个小时后进入最佳攻击距离。”
七大舰长齐齐舒了一口气。
显然，不顾一切发起攻击，才是他们唯一的目的了——毕竟，他们几个都是克隆体，虽然明面上有着和本体一样的权限，可以命令龙神，但无论这一仗是胜是败，他们都必须这么做。
我也不知道克隆体是不是也像龙神被下了诅咒一样植入了什么芯片或者定时毒药，但他们这副视死如归的架势，还是能鼓舞很多龙族。
想必，龙神也会把他们发出开战指令的画满传递到整个龙族舰队的所有人面前。
我其实可以阻拦这个动作，但我没有，老实说，我还等着看看虫族的实力到底强大到了什么程度，可以这么自负地无视龙族的攻击。
大厅里的气氛一时之间宾得凝重起来。
虫帝饶有兴致地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像是跟自己没有一点关系，见到几位舰长执意要开战，这才说道：“那么，好吧，我接受你们的决定，三个小时后，我等着你们改变主意。”
“我们永远不会放弃！”班吉拉德克隆体说。
虫帝直接不理会他，转而问我：“看样子，你掌握了和强大的数字技术，嗯，用你们的话说，就是隐客技术，所以才有这个信心离开塔图会，一个人回到主位面星球解救主位面人，是这样吗？”
我点点头：“我怕我等不到塔图会发展出足够强大的科技来扭转局面，只能这么做了，如果我失败了，死掉了，或许，会在未来某个时候再度转生，那个时候，你还在不在主位面恒星系都说不准了。”
“看来是命运安排我们见面。”虫帝说。
“还记得我们的占卜吗？”我说，“龙族的时光龙预言说他们会反攻主位面，结果他们成功了，却是在三千年后，当然，对巨龙来说，三千年不算什么，而时光龙看见的，不是巨龙，而是龙族的飞船……至于我们的占卜，说我们可以战胜龙族，也应验在了龙族获胜之后……这一切，真的就像是命运，或者，某种比命运更加玄奥的东西，带着我，不断地重生，穿越时光……”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虫帝说，“不过，我最后一次能够预见未来，也就是预感到了灾难的到来，再往后，就无法感应到时间维度的信息了。”
我点点头：“确实如此。”
其实，这话也不完全对，毕竟，我是在诸神黄昏之前穿越到两千年后的，所以，我还保留着占卜能力，而且，标准纪元一千九百年的时候，还有巨魔族的大师预言狮虎两族的衰落，说明，预见未来的能力并没有彻底消失。
只是，就像之前龙神说的，实力越接近神明的强者，越快感受到实力的流逝，显然，虫帝沙拉凯瑞艮也是一样的……
就是不知道，在异能者时代里，虫族为什么没有出现类似的强者。
于是我问道：“诸神黄昏之后，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将其称为异能者时代，魔力虽然近乎枯竭，但还是有少数人能掌握非常微弱的以太，甚至还能占卜不远的未来，你们虫族，没有发现这些吗？”
虫帝也有些奇怪：“没有，当我失去去所有能力，只能躲在地下适应地底生存之后，我们一直都在发展三维空间的科技，没有什么异能者出现。”
我有些奇怪，只能说：“龙族好像有过，也是最近一千年才慢慢消失的。”
龙神出来给我作证：“是这样的。”
“看样子，那些残留的以太造就了异能者，也阻碍了你们的科技发展，而我们，没有这样的异能者，只能专心发展科技……”虫帝说。
我苦笑：“大概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吧。”
“好了！”班吉拉德克隆体不耐烦地插嘴，“作为交战双方，我们要中断联络！”
话是这么说，不过，他的权限再大，也就和我一样。
我笑了笑，走到一边，找了一台空出来的机器，说道：“沙拉凯瑞艮，我们来这里聊吧。”
墙壁上的画面闪烁了一下，随即换成了太空里依稀可见的虫族舰队，而虫帝则出现在我面前的小屏幕上。
一众龙族最高层眼睁睁看着我这么肆无忌惮目中无人地在他们的最高战舰指挥中心里边行动自如，明显都是憋着一股子火气，但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转头去部署全体舰队的备战行动。
“感觉，龙族没有太大的变化啊。”虫帝滴咕了一句。
“还是有一些的，毕竟，都是当年被看不起的混血种，”我说，“不过，他们的总体表现出的情绪特征，还是很像巨龙的。”
“不说过他们了，说说你吧，”虫帝脸上的表情生动了不少，“感觉，你也没变化……除了左角断了。”
我摸摸左角，说：“在塔图会的记录中，我有着黄金右角的称谓，左角断了之后一直没有再催生出来，我也习惯了，虽然现在的科技可以轻易复原，对了，你呢？肉身死亡之后，你就一直活在数字空间里吗？”
“怎么可能！”虫帝忽然换了一个形象，却是当初李奥在龙界的时候制作的刀锋女皇手办一样的冷酷模样，“我有上百个分身，经常四处走动，我还有分身留在母星那边，虽然有几年的信号延迟，不过，我也基本能接收到那边的情况。”
我不禁有些疑惑，问道：“你们，还没有找到超越光速的信息传递方式吗？”
刀锋虫帝的脸色严肃了不少：“很显然，光速是被恒定的，这就是三维空间的法则，除非四维空间再度渗透过来，否则，我们无法超越光速，只能无限接近。”
我点点头：“果然，这就是法则凝固之后的宇宙……话说回来，以主位面的科技水平，飞过六光年的距离，差不多需要一千年，龙族只用了八百年，你们具体用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