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1 惨死重生
苏萌醒来的时候，觉得浑身都痛，尤其脑袋痛得厉害。
然而很快她就觉得不对劲。
她竟然没死！
明明当时受了那么重的伤。
还有那个男人。
她都不认识他，他却突然闯进了她的房子，二话不说就要杀她。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倒霉遇上了入室行窃的小偷，直到听见他跟一个女人打电话的声音。
或许是人在绝境的时候容易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她清楚地听见了两人的对话
女人：“你找到她了吗？”
男人：“嗯，已经找到了，我就在她家里。”
女人：“记住，一定要杀了她，不能让她活着。”
男人：“放心，她现在中了好几刀，绝对活不了。”
女人：“尸体也要毁掉，不能留下任何能够查出dna的东西。”
男人：“我会把尸体带出去，处理干净。”
女人：“还有她家里的照片，一起处理掉。”
男人：“我明白。”
女人：“她身上有个墨玉葫芦，你带回来给我。这个东西很重要，你千万别忘了。”
男人：“知道了。”
苏萌想不通，他们到底是谁？
想要抢她的墨玉葫芦就罢了，为什么一定要毁尸灭迹，不能查到她的dna？
她的dna有什么问题吗？
打完电话后，那个男人就想抢她脖子上的墨玉葫芦。
苏萌实在是不甘心，就趁他不注意刺了他一刀。
回忆结束。
苏萌有些不解。
既然她没死，是谁救了她？
她现在是在医院吗？
苏萌颤抖着睁开双眼，然而入眼的一切立刻让她眼前一黑，差点重新晕过去！
泥土墙。
茅草房。
破了洞的门帘，布满灰尘的简陋家具，插着木棍的窗户。
这地方，绝对不是她的新房子！
更不可能是医院！
想到自己的新房子，苏萌就想吐血。
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份高薪的工作，攒够钱成功按揭了一套环境非常好的独栋别墅。
因为不是一线城市，价格相对来说还算实惠。
以她的收入来说，咬咬牙还是能够承担得起每月的房贷。
买好了房子，又忙着装修。
好不容易散完了味道，可以住进去。
结果才住了两天，她就被人杀了！
就是不知道那人最后死没死。
要是没死的话，她就亏大了。
苏萌越想越觉得不甘心。
接着她又想起了那个害死她的墨玉葫芦。
她一直以为那就是个普通的吊坠，却没有想到，它竟然会给她带来杀身之祸。
如今仔细回想，她的特殊能力，似乎就是戴上墨玉葫芦之后才出现的。
而且失去意识前，她握在手心里的墨玉葫芦似乎在发烫。
想到这里，苏萌下意识摸了摸脖子。
然而什么也没有摸到。
她突然有些心慌。
墨玉葫芦不见了吗？
还有，这到底是哪里？
她仔细看着眼前的破房子，看着看着，突然觉得有点眼熟。
这地方，她好像有点印象。
似乎是她小时候曾经住过的房子。
她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是重生？
就在这时，有人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勾勒出她瘦小却臃肿的身躯。
一条条光柱里，可以看见细小的灰尘在飞舞。
泥土墙上的龟裂纹，也是清晰可见。
渐渐的，那人走得近了。
苏萌看清了她的脸。
熟悉的轮廓，渐渐和记忆中那张苍老的面容重合。
苏萌震惊地瞪大了双眼，这人长得跟她妈好像！
会是她吗？
可是，眼前的人也太年轻了。
完全不是记忆中布满皱纹的样子。
苏萌差点没敢认：“妈？”
年轻的女人走到半路上就停了下来：“你醒了啊？醒了就起来吃饭！”
说完又转身往外走，完全没有过来帮把手的意思。
苏萌张了张口，还没想好该说什么，女人已经掀开帘子出去了。
苏萌：“……”
好吧，她确定了，这个人绝对是她妈，陈秀华女士！
只是很年轻，看起来只有三十来岁的样子。
那张美丽的脸颊还没有因为岁月而变形，爬满皱纹，变成面目全非的模样。
虽然没怎么保养过，可胜在底子好，看起来依然是个美人。
苏萌心跳得飞快。
已经去世的陈秀华竟然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
还变回了年轻时的样子。
难道说，她的猜测是真的？
她重生回到了小时候？
不行，后脑勺好痛！
她这是怎么了？
苏萌摸了摸后脑勺，没摸到什么伤口，倒是摸到了一个肿起的包。
再看瘦得跟小鸡爪子一样的两只手，苏萌瞬间热泪盈眶。
她真的重生了！
而且还是重生回到了9岁那年！
能活着当然好，可苏萌还是想哭。
她一点都不想重生。
辛辛苦苦几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过了快三十年的苦日子，好不容易攒到钱买了栋喜欢的房子。
结果一朝重生，直接把她打回原形。
辛苦装修好的房子，没了！
花心思打理的花花草草，没了！
亲手制作的漂亮衣服，没了！
喜欢的工作，也没了！
不仅要住茅草房，还得重新上学。
换了谁能乐意？
苏萌越想越觉得难受，后脑勺也更痛了。
无数的记忆，翻涌出来。
曾经那些被她遗忘的过去，突然在这一刻变得清晰起来。
……
现在是1999年2月，他们一家搬到宝山村的第二天。
宝山村在大山里，来这里要走很长一段山路。
山路难走，一不小心就会踩空摔下去。
她年纪小，动作灵敏，一直走得很稳，原本是不该受伤的。
可是走在她旁边的陈秀华突然踩空，她下意识去拉，继父苏文强听到动静也来帮忙。
慌乱中，陈秀华没事，她却不小心摔了下去。
下面是个斜坡，有些陡，好在都是泥土，摔下去也没什么大事。
就是野草太多，还长了一些树。
她一路滚下去，撞了好几回，身上的伤就是这么来的。
后来是苏文强下去把她抱了上来。
摸了摸骨头没什么事，就没去医院，而是继续往村里赶。
因为他们家实在是太穷了！
直到快傍晚了，他们才进了村。
接着又折腾老房子，一直忙到半夜，总算勉强能住人。
回忆到这里结束，苏萌开始琢磨，接下来该怎么办。
按照前世的轨迹，这一年将会发生很多事情。
宝山村是苏文强的老家。
这里偏僻又落后，离城镇很远。
前世，她和陈秀华在这里住了半年，一直很不习惯，不知道受了多少白眼。
陈秀华给她生了个弟弟，却不知为何，出生不到一个月就夭折了。
后来陈秀华的身体一直不好，山里又挣不到什么钱，他们一家不得不搬回外公外婆家。
那里虽然也是农村，可是离城镇很近，距离县城只有三公里的距离。
就在他们搬回去没多久，外婆就生了病，一直不见好。
之后又出了一些事，外婆活生生被人气死。
现在她回来了，难道还要按照前世的轨迹来吗？
0002 穷得不敢想象
苏萌默默问自己。
她要眼睁睁看着亲人陆续死在自己面前吗？
当然不行！
她得想办法赚钱，不能继续过这种苦日子。
她还要查出弟弟和外婆的死亡真相。
到底是谁害死了他们？
然而问题来了，她要怎么赚钱？
再过几个月，她才满9岁。
这样小的年纪，又是在山里，要怎么才能赚到钱？
没等苏萌想出具体的赚钱计划，陈秀华又进来了。
她的语气不太好：“你怎么还没起床？赶紧起来吃饭，听到没有？”
苏萌看到她，眼睛突然一亮。
墨玉葫芦！
前世陈秀华去世后，她收拾陈秀华的遗物时，看到了那枚墨玉葫芦。
整个葫芦通体漆黑，没有多余的装饰，乍一看很不起眼。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看到那个墨玉葫芦，就喜欢上了。
也不管它是陈秀华的遗物，直接拿来戴在了脖子上。
可陈秀华是哪里得来的墨玉葫芦，苏萌还真是不清楚。
她一直以为是陈秀华捡来的。
因为家里太穷，陈秀华就养成了往家里捡东西的习惯。
只要是看到别人扔掉的，觉得有用的东西就捡回来将就着用。
直到后来她大学毕业，工作赚了钱，陈秀华才改掉了这个习惯。
所以苏萌也不确定，那枚墨玉葫芦是不是陈秀华捡到的。
如果真是这样，她现在要去哪儿找墨玉葫芦？
“哎。”
苏萌无奈地叹了口气，突然觉得肚子好饿。
她揉了揉肚子，从被子里找出外套穿在身上，然后穿上厚厚的棉鞋走了出去。
现在还是2月，天气本来就比较冷。
山里又比山下冷得多。
她现在住的这个茅草房里，别说是地暖了，空调和电暖器都是没有的。
只要一出了被窝，就觉得冷飕飕的。
所以不得不提前把要穿的外套塞在被子里捂着。
这样穿的时候，就是热乎乎的。
就是鞋子太脏，没办法塞进被子里。
现在也没有什么暖鞋宝暖脚宝，就算是厚棉鞋，里头也冷得跟冰块儿似的。
穿着厚厚毛线袜的脚丫子一塞进去，都还冷得打哆嗦。
苏萌当场就想脱了鞋子，可又实在是太饿，只好就这么出去。
掀开帘子就是堂屋，摆着一张四四方方的木桌子，还有四根长长的条凳。
都是木头做的，简陋得连漆都没有，如今已经很旧了。
桌面是一块块长条的木板拼起来的，拼接的时候没有用胶粘合，留下了明显的缝隙。
这桌子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缝隙处已经积满了黑色的油污，看起来脏得厉害。
甚至整张桌子都是黑漆漆的。
因为没有上漆，桌面不够光滑，根本擦不干净。
苏萌震惊地看着这一切，简直不敢相信，她曾经就住在这样脏污不堪的环境里！
陈秀华和苏文强正坐着吃饭。
看见她出来，陈秀华不耐烦地说：“你怎么才出来？饭菜都冷了。”
苏文强看了她一眼：“快点过来吃饭。”
苏萌快步走过去，伸长脖子看了眼。
桌上总共就摆了一道菜竹笋炒肉片。
那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肉，切得也不好，看起来又肥又丑。
肉里的油脂没有煎出来，竹笋下锅的时候都没什么油，所以看起来干巴巴的。
实在是让人倒胃口。
苏萌想起来了。
因为家里太穷，肉是很少买的，基本上一个星期只买一次。
苏文强为了省钱，每次都买最便宜的挨刀肉。也就是脖子那一块儿，杀猪的时候下刀的地方。
那里的肉很不好，还有淋巴结。
口感差不说，也不健康。
她一直都是不吃的。
因为实在太难吃了。
苏萌觉得恶心，干脆转身进了厨房，准备看看里头都有些什么。
进了厨房，苏萌更崩溃。
整个厨房都是黑漆漆的。
砖块垒成的土灶台，连瓷砖都没贴，只胡乱抹了点水泥。
没有油烟机，做菜时的油烟飘得到处都是，整个屋子都被熏黑了。
角落里放着水缸，米缸，碗柜，还有陈旧的木头架子。
那架子一看就是外行随手做的，做得很粗劣。用钉子把细细的树干随便钉在一起，勉强能用就是了。
树干砍掉枝条后留下的桩子都没有处理平整，一不小心就得伤到手。
苏萌走过去，揭开米缸盖子看了眼。
米还是有的，毕竟是农村，这个倒是不愁。
又打开碗柜看了看，里头就简单放着大大小小十几个碗，都很旧了。
样式丑不说，品质也不好。
泛黄的釉面，磨损得还特别厉害，一些地方的釉面已经磨损拖脱落，露出里头黄扑扑的胚体。
苏萌：“……”
她又找了找，郁闷地发现，厨房里什么菜都没有。
别说蔬菜和肉了，就连葱姜蒜这些调味品都是没有的。
食用油，酱油，调味油，米醋，糖，什么都没有！
就只在一个土陶罐子里找到点粗盐。
颜色还发黄，看起来杂质有点多。
苏萌：！！！
这日子还怎么过！
陈秀华走了进来，催苏萌吃饭。
可苏萌哪里吃得下去？
她实在受不了，就想着要不要去隔壁借点儿菜跟调味料。
然而想了想就作罢了。
隔壁住的是苏文强的弟弟苏武强一家，苏武强是个老好人，倒不是很吝啬。
可他的媳妇何翠芬特别泼辣，很不好招惹。
她没必要为了一点东西，去看何翠芬的脸色。
罢了，先凑合着吃吧。
苏萌叹了口气，舀了一小碗白米饭走出去。
她光吃饭，不吃菜，让陈秀华很不解：“这儿不是有菜吗？你怎么不吃。”
“那个肉不好，我不喜欢。”
苏萌说完，继续吃饭。
她今年九岁，只是生日还没到。
所以严格说来，她现在其实只有八岁半。
要是说出什么“肉里有淋巴结，吃了对身体不好”之类的话，就太奇怪了。
“就你毛病多！”
陈秀华不满地说了一句，开始收拾桌子。
苏文强早就吃完出去了，也不知道究竟去了哪儿。
苏萌没放在心上。
就冲前世苏文强做过的那些事情，她对这个人就完全没好感。
0003 奇怪的态度
苏萌迅速吃完了饭，把碗送到厨房，发现陈秀华正在洗碗。
陈秀华头也不抬：“把碗拿过来。”
苏萌拿着碗过去，陈秀华立刻接了过去，然后扯了一把稻草，把碗擦了一遍。
因为家里根本没有洗洁精，她又舍不得烧热水，就先用稻草把碗里的油污擦掉，再用冷水来洗。
苏萌伸出手指，轻轻碰了下盆子里的水，果然冷冰冰的。
这样冷的水用来洗碗，就是戴着洗碗手套都受不了。
更何况，陈秀华连手套都没戴家里根本就没有这种东西。
苏萌想到陈秀华后来的手，忍不住说道：“你洗完了我们去街上一趟吧，家里好多东西都没有。”
她其实更想直接搬回外公外婆家，可惜不行。
回去得坐火车，他们根本没钱买车票。
更何况，外公外婆家的日子也不好过。
他们在那边同样不受人待见。
就算要回去，也得先赚了钱再说。
宝山村虽然偏僻，可到底靠着山。
山里总有些山货，只要勤快些，采了山货送到城里去卖，总能赚到钱。
苏萌琢磨着赚钱大计，看陈秀华一个人挺辛苦，就想帮忙。
结果刚拿起碗，就被陈秀华抢了过去。
“快出去，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
说完还推了她一把。
苏萌看了一下，发现碗也不多，就没坚持。
但她没走，而是试探着问：“妈，你那儿是不是有个墨玉葫芦？”
陈秀华一脸茫然：“什么墨玉葫芦？”
那副模样，显然是连墨玉葫芦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苏萌失望不已，那个墨玉葫芦果然是陈秀华捡来的吗？
但她还是不死心地问道：“就是……就是一个黑漆漆的，长得像葫芦一样的吊坠，上面还挂了一根红绳，你有印象吗？”
本来以为没用的，谁知，陈秀华听到这话后，脸色突然就变了。
她死死盯着苏萌，像是在警惕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苏萌震惊地看着她，脑子里乱糟糟的。
她都以为，那个墨玉葫芦是陈秀华后来捡到的，原来不是吗？
而且看陈秀华的反应，那个墨玉葫芦似乎来历不一般。
怎么会这样？
按照她的记忆，陈秀华到现在，基本上没有出去工作过。
除了赶集的时候，她全都待在村子里。
怎么会得到那个墨玉葫芦？
陈秀华的表情太严肃，苏萌只好撒了个谎：“我……我有天看到了。”
总不能说，她是重生了。
陈秀华皱了下眉头，倒是没有怀疑。
她收回眼神，看着手里的碗，边洗边说：“看到就看到了，就是个普通的小玩意儿而已，又不是什么宝贝，你管它干什么？”
苏萌说不清为什么，总觉得陈秀华是故意在逃避。
似乎并不想谈论关于那个墨玉葫芦的话题。
这更奇怪了。
那个墨玉葫芦到底有什么古怪？
陈秀华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想到自己奇怪的重生，苏萌还是说道：“我拿它有用，你能不能找出来给我？”
谁知陈秀华一听这话，突然就激动起来：“就是一个小玩意儿而已，拿来有什么用？你到底想干什么？整天就知道瞎折腾！”
暴躁的怒吼，让苏萌忍不住皱眉，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
陈秀华总是这样。
有时候对她还不错。
可有时候吧，又像个刺猬一样，浑身带刺，根本不肯好好说话。
而且很多时候发作，都毫无预兆。
苏萌不想跟她吵架，可她实在是太好奇了。
那个墨玉葫芦太神秘了！
她的神奇能力，是在戴上墨玉葫芦后才出现的。
正是靠着那个能力，她才赚了大钱。
她被人杀死，重生回到九岁这年，都跟墨玉葫芦有关。
还有陈秀华奇怪的态度，让她如何不在意？
而且她这人有点强迫症，一旦有了某个疑问，就一定要刨根问底地弄清楚。
不然就浑身不自在。
陈秀华越是不说，她就越是好奇。
苏萌忍不住反驳：“那就是一个小玩意儿，为什么不能给我看看？”
陈秀华更暴躁了：“反正我没空！要找你自己找。”
苏萌转身就走。
自己找就自己找！
墨玉葫芦很可能关系到她的重生，她必须得找出来弄个明白！
陈秀华以为苏萌放弃了，就没在意。
苏萌却是偷偷去了陈秀华的卧房，开始翻找。
这屋子跟她那间看起来差不多，都是一样的破烂，地上别说铺木地板、大地砖了，就连水泥都是没有的，只有一层硬实的黄泥。
苏萌扫了一眼，看到衣柜上放着一个大的皮箱，立刻认出那箱子是陈秀华的陪嫁。
而且还是头婚时的陪嫁。
因为苏文强太穷了，外公根本看不上他，是陈秀华不顾家里反对嫁给了她。
所以出嫁的时候，什么陪嫁都没有不说，反倒连曾经陪嫁的碗都被外公要了回去。
这口皮箱是陈秀华的宝贝，但凡是她觉得有价值的东西，都会放在里头。
然而苏萌一爬上去就郁闷了。
箱子上了锁，根本打不开！
锁得这样严实，那个墨玉葫芦肯定是在里头没错了。
钥匙肯定在陈秀华手里，问题是，她要怎么才能拿到钥匙？
直接问陈秀华要？
肯定不行。
陈秀华当时那么激动，肯定不会给她钥匙。
那要怎么办？
对了！
陈秀华一般不喜欢把钥匙带在身上，她要是找找，说不定能找到！
苏萌立刻下了凳子，在屋子里翻找。
陈秀华洗碗刷锅要不了多久，她得动作快点儿，不然她该回来了。
对了，陈秀华平时都喜欢把钥匙放在哪儿来着？
她得好好想想。
嗯……好像是……
对了！
她想起来了。
苏萌快步跑到床边，掀开枕头一看，果然在枕头下面找到了一串钥匙。
她看了看，发现里头有一把小钥匙，跟箱子上的小锁刚好配得上，就猜到是它。
于是重新跑回柜子前，踩着凳子上去，试了试钥匙，果然是对的。
“咔哒”一声，小锁应声而开。
苏萌轻轻打开箱子，伸长了胳膊在里头翻找。
0004 墨玉葫芦，超级惊喜
箱子有点长，但是空间就那么大。
苏萌找了一会儿，很快找到了熟悉的墨玉葫芦。
她随手往包里一塞，又把箱子重新锁上，钥匙和凳子放回原位。
然后就迫不及待地溜回房间，拿出墨玉葫芦仔细打量。
这东西黑漆漆的，上面还挂了一根红绳。
苏萌看着这根红绳，眉头就皱了起来。
前世看到它的时候，她觉得这根红绳太廉价，就换成了细细的白金链子。
这会儿再看，她却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前世看到这根红绳的时候，她还是个辛苦工作的穷光蛋，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土包子。
更没见过什么好东西。
戴上墨玉葫芦后，她不知不觉就多了一种神奇的能力
能够一眼看出玉石好坏，判断出古董的真假。
古董的数量有限，监管又严。
她得到墨玉葫芦的时候，科技已经很发达。
基本上找不到捡漏古董的机会。
玉石就不一样了。
她就是靠着赌石，渐渐积累起了身家。
随着见识过的好东西越来越多，她的眼力也练了出来。
此时再看这根红绳，苏萌渐渐发现了它跟普通红绳的不同。
看上去要更加神秘。
而且绳子的材质很奇怪，她曾经见识过不同材质的绳子，眼前这种却是从未见过，完全认不出来！
苏萌突然意识到，前世她将这根绳子换下，用白金链子替代，怕是大错特错了。
懊恼地抿了抿唇，苏萌又观察起了墨玉葫芦。
用她现在的眼光来看，葫芦看似普通，其实雕工非常好，看起来活灵活现的，特别生动。
犹豫了很久，苏萌还是找出针，狠心扎在了左手无名指的指腹上。
一阵刺痛后，伤口里却没什么血。
苏萌用力挤了挤，才挤了一滴血出来。
没办法，家里太穷了，她一直营养不良。
不仅长得又瘦又小，个子还矮矮的。
深吸了口气，苏萌将那滴血抹在了葫芦上。
然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苏萌：“……”
她满心失望。
怎么会这样呢？
难道是方法不对？
算了，以后慢慢试吧。
只要能够重新获得那种神奇的鉴宝能力，这辈子就不用愁了。
苏萌叹了口气，准备擦掉血，把葫芦戴上。
擦的时候，她突然留意到葫芦嘴部有个针尖大的小口。
不禁突发奇想，又挤了一滴血，然后将葫芦嘴缓缓靠近血滴。
本以为不会有什么变化，谁知那葫芦嘴一靠上去，那滴血竟然一点点被吸收了！
苏萌：！！！
她还没来得及震惊，就是一阵天旋地转。
等她回过神，周围的一切已经变了模样！
宽敞明亮的客厅。
华丽的水晶吊灯。
柔软的沙发。
毛茸茸的地毯。
高透的大块落地窗。
还有窗外郁郁葱葱的小花园！
正是她辛苦装修好的房子！
苏萌震惊地瞪圆了眼睛，以为自己又穿回去了。
然而一低头，身体还是九岁时的身体。
甚至，身上还穿着之前那套土气又廉价的厚棉衣。
衣服还是别人淘汰不要的，陈秀华捡了回来给她穿。
所以，她现在是身穿了？
苏萌下意识去找手机。
她得看看，现在几点了。
手机就在沙发上，她很快找到了。
然而打开之后，陈秀华就愣住了。
没有信号。
倒是wifi还显示着。
苏萌狐疑地打开微书，发现不行。
上面显示网络不可用。
苏萌突然觉得事情大条了。
她又打开电视，发现还是没有信号。
犹豫了一阵，她快步走上二楼，站在二楼的大露台上往外看。
然而只能看见别墅周围的绿化带，再往外就是茫茫白雾，什么都看不清。
苏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却又不敢肯定。
她试着默念了一句“回去”，果然又是一阵天旋地转。
苏萌只觉得眼前一花。
再仔细看时，她已经回到了之前的房间
泥土墙，木栏窗，黄泥地的茅草房。
她愣了一下，一颗心飞快地跳动起来。
她真的回来了！
不过，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里……难不成真的是墨玉葫芦里的空间吗？
如果是，她的房子为什么又会在墨玉葫芦里？
对了，她的墨玉葫芦呢？
苏萌下意识去找，然而什么也没有找到。
墨玉葫芦不见了，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苏萌顿时惊慌不已。
她的葫芦！
怎么办？
葫芦到底去哪儿了？
难道是藏起来了？
还是像小说里写的那样，藏在她身上某个地方？
不行，她得再试试！
苏萌咬咬牙，正想说“进去”，谁知门帘突然被人掀开了。
陈秀华走了进来，催促她：“快换衣服！衣服换好了马上出门。”
苏萌：！！！
她都快被吓死了！
摸了摸心口，她尽可能镇定地说：“嗯，你先去忙，我马上换衣服。”
陈秀华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就在苏萌以为她会看出什么时候，她又转身出去了。
只是走的时候，还在不耐烦地催促：“那你快点儿，别磨磨蹭蹭的。”
苏萌一直看着她，一直等她走了，才松了口气。
她小跑着来到门口，偷偷掀起一点帘子往外看。
确定陈秀华回了房间，应该是去换衣服了，她才松了口气。
正想再试试能不能进去，外头突然传来一声怒骂
“借什么借？你很有钱吗？自己都穷得要死，你还想借钱出去，脑子有病吧。你借给他，他还得起吗？”
突如其来的怒骂，吓得苏萌心头猛地一跳。
她的胆子其实没这么小，可是这声音来得太突然了。
苏萌皱起眉头。
虽然这声音对她来说很陌生，可她还是猜到了说话的人是谁。
何翠芬，苏武强的老婆。
她的性子非常泼辣，不仅特别喜欢骂人，声音还特别尖。
让人听了就难受。
她刚才骂的人应该是苏武强。
听那番话的意思，不难猜测，苏文强吃过早饭后，是去找苏武强借钱了。
苏武强性子懦弱，挣来的钱全在何翠芬手里。
他要是想借钱给苏文强，就得问何翠芬要。
以何翠芬的性子，哪里会乐意？
这下麻烦了。
0005 借钱风波
何翠芬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她从来不用出去工作，都是苏武强在外头打工挣钱，然后每月寄给她。
何翠芬负责照顾家里。
不过，她的照顾可不怎么称职。
何翠芬喜欢打扮，苏武强挣来的钱，大部分都被她拿去买化妆品和衣服了。
她不爱干活，反而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出去。
农村要种地，他们家的地，都是苏文强的父亲，苏老汉在种。
何翠芬很少会搭把手。
她平时就只负责煮个饭。
然而摘菜和洗菜同样是苏老汉在做，完了还得负责烧火。
何翠芬只负责将饭菜下锅。
还不用洗碗刷锅。
可以说是非常幸福了。
苏萌不断回忆，渐渐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何翠芬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苏家宝今年七岁，马上要上小学。
小儿子苏小宝才三岁。
山里穷，小孩子五岁才会上幼儿园，所以苏小宝还不用上学。
大多数父母会对小儿子更喜欢一点，可奇怪的是，何翠芬只喜欢大儿子苏家宝，一点也不喜欢小儿子苏小宝。
动辄对他打骂。
一旦生气了，就对他拳打脚踢。
苏萌前世就亲眼见过，苏小宝被何翠芬踢得在地上翻滚的样子。
吓得她从此对何翠芬有了心理阴影。
然而，这都还不是最过分的。
何翠芬后来做的那件事，才是真的畜生不如。
没等她细想，何翠芬尖利的怒骂声又响了起来。
“没钱不会去挣啊？那么大个男人，连钱都挣不到，只会找弟弟挣钱，还要不要脸了？”
这话显然是在骂苏文强。
听得苏萌忍不住点头。
就是嘛，一个大男人，就不能努力挣钱吗？
没本事挣钱就罢了，单纯卖力气的苦力又嫌累，还超级要面子。
就因为太穷，不想在外面丢脸，就带着妻儿躲进落后偏僻的大山里，还是个男人吗？
苏萌对苏文强可没什么好感。
虽然陈秀华也没出去挣钱，可她在家里养猪，种地，每天割猪草煮猪食，不也是在挣钱？
苏文强不肯努力挣钱，反而一直在花陈秀华辛苦养猪赚来的钱，跟吃软饭有什么区别？
苏萌从没想过让苏文强挣大钱给她花，只是觉得，他至少得挣钱养活他自己吧？
她看不上苏文强，不是因为苏文强没本事，而是他不仅没本事，还不肯努力上进！
……
外头还在吵。
何翠芬不停地骂，尖利的嗓音几乎要刺穿人的耳膜。
苏萌听得心烦，突然看见陈秀华走了出去。
她立刻急了。
陈秀华的本事，她还不知道？
丫就是去给何翠芬送菜的！
苏萌急急忙忙地追出去，果然看见陈秀华走到了苏文强身边，要拉他回来。
她暗暗叹了口气。
陈秀华胆子小，因为一直待在家里，没出去见过世面，有社交障碍。
还特别欺软怕硬。
别人一骂她，她就怂，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也就只敢欺负她这个女儿。
苏萌想想有些不忿，忍不住撇了撇嘴。
前世陈秀华没少拿她撒气，这一世，她可不想再忍了。
就算陈秀华是她妈，她也得说，陈秀华的脑回路很奇葩。
每次别人欺负她，她都默默忍了。
苏萌忍不了，帮她反击回去，陈秀华反倒拦着不让。
而且，陈秀华很多时候说话做事，还不过脑子。
就比如现在。
这种时候，好好躲在屋里不就行了，跑出来干什么？
不是给人当靶子吗？
果然，何翠芬一看到陈秀华，就把矛头对准了她，在那儿含沙射影地骂：“现在不要脸的女人真是太多了，找冤大头当接盘侠，太会算计了。”
苏老汉更过分。
何翠芬刚才骂人的时候，他就一直憋着气。
苏文强是他大儿子，被何翠芬骂得狗血淋头，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
可他不敢反驳。
这会儿看到陈秀华，他总算是找到出气筒了。
何翠芬刚骂完，他就指着陈秀华的鼻子骂：“是不是你让老大来借钱的？你是怎么花的，老大挣的钱全被你花光了是吧？”
苏萌的小脸瞬间阴沉了。
就算她嫌弃陈秀华，陈秀华也是她妈。
哪里能让外人欺负了？
她像个小炮弹一样冲了过去：“谁说我妈让他来借钱的？在你眼里，你儿子就那么窝囊，只会任由女人摆布吗？你就这么看不起他？”
她营养不良，身材娇小，一张小脸却肉呼呼的，眼睛又圆又大，看起来特别呆萌。
可是当她凶起来，就像是护食的小兽，浑身的刺都炸开了。
谁敢靠近，就会被她扎伤。
苏萌凶巴巴地瞪着苏老汉和何翠芬。
他们这种人就是欺软怕硬，只有比他们更凶，他们才会怂。
昨天才搬来，今天就迫不及待地骂人，这是想给她们下马威呢！
要不是钱都花光了，没有回去的路费，谁稀罕待在这个破地方？
他们回来的路费，都还是陈秀华卖猪的钱呢！
苏老汉有什么资格骂人？
凭什么时候陈秀华花光了苏文强的钱？
明明就是苏文强花光了陈秀华的钱！
苏萌打定了主意，要给苏老汉跟何翠芬下马威。
这才刚开始呢，他们就横起来了。
要是她跟陈秀华服软，苏老汉跟何翠芬肯定会变本加厉地欺负她们。
就像前世那样。
可她想得好，却忘了陈秀华就是个猪队友！
苏萌刚把苏老汉跟何翠芬吓到，正想再接再厉，陈秀华就扯起了后腿：“你怎么说话的？这里没你的事，快回去换衣服！”
她这一打岔，苏老汉跟何翠芬顿时回过了神。
何翠芬翻了个白眼：“看看你养的孩子，真没教养。大人说话，哪有她插嘴的份？”
苏老汉也不满地瞪着陈秀华和苏萌，警告道：“把你女儿管好，下次再敢乱说话，看我撕烂她的嘴！”
陈秀华没敢反驳，只推了苏萌一把：“下次别这么说了，女孩子要懂礼貌，快进去。”
苏萌看向苏文强，她倒要看看苏文强会怎么说。
苏文强被她看得不自在，默默把目光移开了。
苏萌又看着陈秀华：“你就让他们这么欺负你？”
0006 苏老汉的算计
苏萌质问陈秀华：“你就让他们这么欺负你？”
陈秀华不悦地看她一眼，直接走过来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拖回了房间。
“谁让你乱说的？小孩子家家的，大人的事情你别管！”
她骂了苏萌，却也没再出去，只是找了张椅子坐下，看起来并不高兴。
苏萌太了解她了。
她一看就知道，陈秀华是在生闷气。
苏老汉和何翠芬不喜欢她，陈秀华哪可能不知道？
可她的胆子太小了，又习惯依附男人。
所以就算受了气，她也不敢反抗，反而还会拦着帮她出头的苏萌，生怕得罪了苏文强和苏老汉，以后的日子更不好过。
可陈秀华不知道，尊严是要靠自己争取的，指望别人的施舍，只会被人变本加厉地欺负。
苏萌走到她面前，乌溜溜的眼睛直视着她：“你不能这样下去，要凶一点，像何翠芬那样。不然他们会更加得寸进尺，整天欺负你。”
这种话不该由她一个小孩子来说，可是不说不行。
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陈秀华继续软弱下去。
可惜陈秀华根本听不进去。
她瞪了苏萌一眼：“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以后不许再乱说话了。不然他们要是打你，我可不管。”
苏萌不禁有些泄气。
她真的能够把陈秀华的性子扭转过来吗？
陈秀华这性子要是不改，恐怕又要重复前世的悲剧。
可她现在太小了，陈秀华根本不肯听她的。
她该怎么办？
……
屋外，苏文强转身要走，苏老汉突然叫住他：“老大，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苏文强无奈，只得跟着他去了屋后的小树林。
小树林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他们父子俩，不用担心说话会被人偷听。
没有借到钱，苏文强的心情很不好：“爸，你到底要说什么啊？”
苏老汉阴沉着脸，浑浊的双眼不悦地瞪着他：“你那个继女是怎么回事？一个小女娃子也敢那么嚣张，你是不是都没管过她？”
苏文强低着头，不太想说这个：“谁让你骂陈秀华的？你别看那丫头年纪小，跟个小狼崽子似的。你骂了她妈，她能不凶吗？”
苏老汉立刻不满了：“我骂她咋了？她又不是千金小姐，还不能骂啊？”
苏文强小声反驳：“她又没做错什么，你骂她干什么？”
结果苏老汉更加不满：“我看她就是丧门星，自从你娶了她，日子就没有好过。钱也赚不到，整天找人借钱，你不嫌丢人我都替你丢人。”
这话说得苏文强更加无地自容。
其实赚不到钱跟陈秀华没关系，是他很多活都做不了。
搬砖嫌累，别的也干不了。
可他一个大男人，总是要面子的。
这样丢人的事，哪能告诉苏老汉？
所以他什么也没说，在苏老汉看来，就是默认了。
苏老汉就说：“说不定跟陈秀华没关系，是那个丫头克的。你不是说，她生下来没多久，陈秀华就跟她前夫离婚了吗？你跟陈秀华结婚后，过得也不好，说不定就是被她给克的。”
苏文强顿时被吓到了。
这年头的农村人都很迷信，他也是农村的，当然信这些。
可是想到苏萌乖巧的样子，他还是否认了一句：“会不会是你想多了？她一个小丫头，能克什么？”
苏老汉瞬间激动起来：“她怎么不能克了？之前死的那个孩子，你忘了？要不是被她给克了，好好的孩子怎么会死？”
苏文强一听这话，脸色就难看起来。
他跟陈秀华结婚已经两年。
去年的时候，陈秀华怀孕生了个丫头。
可惜那丫头没福，生下来不到一个月就夭折了。
因为家里穷，他们也没去医院检查过。
所以到现在，他都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孩子为什么会夭折？
苏老汉又说：“你都说了她是个狼崽子，根本养不熟的。你留着她，只会继续克你。”
苏文强苦恼地问：“那能怎么办？”
苏老汉立刻说出早就想好的话：“卖掉吧，还能换点钱回来。你养了她两年，总要捞回本。”
苏文强被吓到了：“这这这……这怎么行？这是拐卖人口，抓住了要坐牢的！”
苏老汉一看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就来气，忍不住推了他一把：“你怎么这么傻？什么拐卖人口？我们只是养不起，送给别人养。”
“这个……我再想想吧……”苏文强有些犹豫，“她的成绩很好的，说不定能考上大学，以后肯定有出息。”
“那都多久以后了？”苏老汉更来气，觉得他不会算账，“她今年才九岁，还在读小学三年级。就算真能考上大学，等她大学毕业都是十四年以后的事了。十四年，得花多少钱？”
苏文强一听，突然觉得有些道理。
苏老汉又说，“你看看你现在，都穷成什么样了？要是继续被她克下去，日子还怎么过？你还想不想要儿子了？不把她送走，再生一个还得被她给克死！”
苏文强心中的天平开始倾斜。
他是个男人，怎么会不想要自己的后代呢？
苏萌虽然长得可爱，学习好，可毕竟是别的男人的孩子。
他凭什么要帮其他男人养女儿？
只是……
苏文强好奇地问：“你打算把她卖给谁？能卖多少钱？”
苏老汉说：“这不是还得跟你说一声吗？你同意了，我再跟人说，看看对方愿意出什么价。我看她长得还行，应该能卖个两三千块钱。”
苏文强低下了头，有些嫌少：“才两三千……”
他记得，之前陈秀华养的两头猪卖出去，都卖了一千多块钱。
两三千块钱，也太少了。
一头猪，大半年就能出笼。
两三千块钱，也就是四五头猪的价格。
要是多养几头猪，一年就赚到了。
苏文强觉得不划算，就说：“这事要不还是再看吧，别急着答应出去。”
苏老汉知道他已经动心了，只是不满意价格，也不再劝他，反而点了点头：“行，那就多看看，争取卖个高价。”
父子俩就这么说定了。
0007 把苏萌卖掉
苏文强和苏老汉说了会儿话，倒是觉得更亲近了些。
因为长时间没见面带来的隔阂跟疏离，不知不觉就淡去了。
之前不敢说的话，现在也敢说了。
他鼓起勇气找苏老汉借钱：“爸，你手里有多少钱？能不能借我一点儿？等我赚了钱再还给你？你看我刚回来，好多东西都得买。”
苏老汉一听这话，刚刚还放晴的脸色迅速阴沉了回去。
不悦地训斥道：“你在外头都没挣到钱，我天天待在老家里，哪里去挣钱？我没钱！”
他其实攒了一些钱，可就是不想借给苏文强，就怕他还不上。
苏文强为难得脸都红了：“家里好多东西都缺，连油酱醋都没有，我这日子怎么过？”
苏老汉冷哼了一声，还是不肯借钱。
不过苏文强好歹是他儿子，所以他给苏文强指了条路：“你不是要去镇上赶集吗？老四在镇上教书，你去找他借吧。”
苏文强松了口气：“额，行，那我去镇上找老四。老四家在哪儿？”
苏老汉说了个地址，苏文强默默记下了，决定等会儿去了镇上，就去找老四苏奋强借钱。
他看了看表，发现时间已经到了上午九点，就没敢继续说下去。
从村子到镇上，要走五六公里的山路。
山路起起伏伏，很不好走，比平地走更耗费时间。
光是走路就得走上两三个小时。
要是再不出门，就赶不及在天黑之前回来了。
“爸，我先走了！”
苏文强跟苏老汉打了声招呼，急匆匆跑了。
……
茅草屋里，陈秀华催苏萌换衣服：“你还去不去赶集了？赶紧换衣服。”
苏萌看了眼身上的衣服，觉得没什么好换的，就拿了个包背在肩上：“我不换衣服了，我们走吧。”
她背的这个包，是陈秀华过去念书时的书包。
单肩的深绿色帆布包，质量非常好。
即便已经过去十多二十年了，仍然很结实。
苏萌曾经很嫌弃它，总是觉得太土，一点都不好看。
比起那些颜色鲜亮的新式书包，差太远了。
如今重生一回，她倒是看开了。
管它土气不土气，能用就行。
别人怎么看，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陈秀华倒是诧异了一下：“你背着它干什么？”
苏萌理所当然地说：“装东西啊。”
结果陈秀华立刻翻脸了：“我告诉你啊，家里可没钱，今天去赶集，买的都是必需品，你到时候别吵着买这个买那个，我不会给你买的。”
苏萌的心突然酸涩起来：“我没想让你给我买东西。”
即便知道陈秀华的为人，苏萌还是觉得心里不太好受。
陈秀华的性子很古怪，有时候会关心她，可有时候又会莫名其妙地冲她发火。
苏萌很少从她身上感受到属于母亲的温情，因为很多时候，陈秀华比她更像是个孩子。
苏文强回来的时候，发现母女间的气氛不太对劲，但也没在意。
他跟陈秀华结婚已经两年时间，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只是想到苏老汉之前说的话，他忍不住多看了苏萌一眼。
虽然苏萌还小，个子也小小的，可是看得出来，她的五官底子非常不错，一张小脸精致得很，简直就是天生的美人胚子。
比陈秀华好看多了。
她的脑子也比陈秀华聪明得多。
光看陈秀华的样子，实在很难相信，她能够生出苏萌这样的女儿。
大概是遗传的父亲吧。
只要一想到陈秀华曾经的男人很优秀，苏文强就满心不是滋味儿。
他看着苏萌，突然觉得把她送出去也好。
免得留下来碍眼。
不过这事还得保密，不能让她俩知道了。
否则闹开了不好看。
苏文强默默压下心事，问陈秀华：“都准备好没有？该出发了。镇上有点远，我们要走过去。”
陈秀华半点不知道他的心思，闻言点了点头：“准备好了，赶紧走吧。”
苏萌飞快地瞥了苏文强一眼，又垂下了眼眸，藏起了眼底的利芒。
苏文强刚才的打量让她很不舒服。
那眼神，就像是在评判一件货物似的。
他想干什么？
想到前世的时候，苏文强后来做过的那些事，苏萌的眼神更冷了。
不管苏文强在算计什么，她都不会让他得逞！
只可惜她现在太小了，又被困在这个小山村里，很多事情都没办法做。
至少，她现在还不能跟苏文强硬碰硬。
哎，要是她手里有钱就好了。
等等！
她的房子里是有现金的。
不多，大概也就万把块。
后世都是手机支付，用现金的时候少。
所以她只取了一点现金放在家里，都没取太多。
要是早知道她会带着房子重生回到小时候，她绝对把能取的现金全给取出来放在家里。
现在好了，她存在账户里的那些钱，全特么打水漂了。
不过，她的空间里有现金也没用。
那些现金都是新版钞票，有的是最新的那一版，还有的是第五版。
现在才1999年2月，第五版钞票都还没出来呢。
对了，第五版是什么时候出来的来着？
好像就是今年，可具体的月份她忘了。
苏萌平时不关注这个，想了半天，也没想起第五版钞票是哪月发行的。
只要第五版没出来，她手里的那些现金，就跟假钞没区别。
拿出去绝对要被妖妖灵请去喝茶的那种。
苏萌敢拿吗？
就算要拿去用，也得等第五版钞票出来之后！
罢了，还是先想想别的法子赚钱吧。
三人很快出发了。
为了赶时间，都走得特别快。
走了一段路后，苏萌第一次体会到了重生带来的好处。
她现在的身体太灵活了。
轻轻一蹦就能跳起来。
走了两公里的山路都没觉得累。
哪像她后来的身体？
爬个楼梯都受不了。
倒是陈秀华的身体很不好，才走两公里，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要停下来休息。
苏萌只能停下来等，趁机观察路边的野草。
看似普通的野草里头，其实有不少都是常见的草药。
她正看得入神，突然有车来了。
0008 眼熟的美少年
苏萌听到汽车发动机的声音，下意识看了过去。
他们此时正在路边休息，倒是不担心会被车子撞到。
她就是有点好奇。
不远处有一个三岔口，声音就是从那边传过来的。
路边就是山坡，山坡上长着野生的树林，遮挡了视线。
直到车子从那条岔路上驶出来，苏萌才看到它的样子。
那是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底盘高，车**，长相狂野霸气。
苏萌一直很喜欢这种长相霸气的越野车，前世挣了钱后，她就买了一辆。
如今正停在房子自带的地下车库里。
可惜现在不能开出来。
苏萌想到自己的车，忍不住多看了那辆黑色越野车一眼。
越野车里，楚墨敏锐地抬起眼，看见了站在路边的苏萌。
他的视力很好，一眼就看清了苏萌的长相。
娇小的身材。
尖尖的小脸。
粉色的唇嫩得像花瓣一样，微微上翘。
鼻子特别小巧，还有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
乌溜溜，水汪汪，像是泡在水里的两颗黑珍珠，闪耀着惑人的光泽。
再看旁边的两人。
男人长得很一般，女人一脸菜色，像是生了病。
楚墨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就说了句：“停车。”
司机愣了一下，把车停了下来：“少爷有什么吩咐？”
楚墨突然有些后悔说那句话了，他想让司机继续开车，却又看见了苏萌。
她站在路边，娇娇小小的，一双眼睛好奇地看着他的车。
圆溜溜的眼睛，漂亮的长相，就跟他母亲养的那只布偶猫一样。
她站在路边干什么？
旁边的两人又是谁？
是她的家人吗？
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像。
那两人一看就是村里的，没见过世面，浑身上下都畏畏缩缩的。
这个小女孩儿身上却有种不一样的气质。
即便是穿着土气的旧棉衣，也像是城市里出身良好的女孩子。
于是他摇下车窗，看着苏萌问：“需要帮忙吗？”
司机吓了一跳，差点怀疑自己是幻听了。
他家少爷竟然主动提出帮忙！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
他下意识看向苏萌，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居然能够让他家少爷主动打开尊口。
这一看，司机顿时对苏萌多了几分喜欢。
没办法，小姑娘长得太讨喜了。
长得好看是一回事，关键是看起来特别乖巧，又萌又软，跟棉花糖似的。
他要是有这么个闺女，还不得捧在手心里疼。
然而一看见苏萌身上穿的衣服鞋子，司机就忍不住皱眉。
太土气了，而且一看就是旧的，质量也很不好。
这才刚过年没多久，她连套新衣裳都没有吗？
父母也太不负责了。
苦谁也不能苦孩子啊。
司机转眼看向苏文强和陈秀华，发现两人身上穿的都是崭新的衣裳鞋子，顿时更加不满。
他不知道的是，过年那会儿，陈秀华其实是给苏萌买了新衣服新鞋子的。
虽然买得很廉价，质量也不好，可到底是买了。
只是苏萌懒得换而已。
反正不管哪一套，她都不喜欢。
索性随便穿了。
更何况，陈秀华买的那身新衣服，还没有她身上穿的这套质量好呢。
倒不是陈秀华故意苛待她，只是陈秀华的性子就这样。
因为家里穷，陈秀华买东西从来都是只挑便宜的，连质量都不会看。
司机不知道内情，对苏文强和陈秀华挺没好感。
可他身为陌生人，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在心里替苏萌感到惋惜。
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遇到了一对不负责任的父母呢。
苏萌不知道司机在替她惋惜，她这会儿正愣愣地看着楚墨的脸。
楚墨看起来十四五岁的样子，脸型立体，五官精致，皮肤还特别白，像是漫画里走出的美少年。
苏萌愣神，不仅是因为他长得好看，更是因为，她觉得楚墨很眼熟！
仿佛在哪里见过。
偏偏又想不起来。
大概是错觉吧。
苏萌不太确定地想着。
毕竟，楚墨的样子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有钱人。
他坐的这辆车，是个非常有名的豪车牌子。
车牌号就更加拉风了。
就算是前世，苏萌也没有近距离接触过楚墨这种阶层的人。
楚墨见苏萌没回答，就有些意兴阑珊了。
他为人冷漠，还从未像现在这样主动提出过帮忙。
只是见苏萌长得可爱，大冷天的站在路边，鬼使神差地动了恻隐之心。
谁知道小丫头还不领情。
他都想让司机开车了，谁知道苏萌突然开口了：“你能送我们去镇上吗？”
楚墨一听，倒是惊讶了。
司机也是。
他们来这边已经好几天了，这里的人说的都是当地的方言。
除了少数受过高等教育的，基本上就没有人说普通话。
就连学校里的老师，说的都是方言。
可是，苏萌竟然说的是非常纯正的普通话。
发音非常标准，完全没有受当地方言的影响。
这可不一般！
小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她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么纯正的普通话？
在她这个年纪，能够发音这么标准的小孩子不是没有，可那都是在大城市里头。
不然就是父母都是文化人，受了父母口音的影响。
旁边那两人，看着可不像是文化人。
这个小姑娘真是他们的女儿吗？
该不会是人贩子吧。
楚墨起了疑心，打算问问苏萌，就同意了她的请求。
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要是当真落到人贩子手里，下场可想而知。
他既然遇到了，就得管管。
于是楚墨主动打开车门：“你上来。”
苏萌又愣了一下。
她就是随便说说，谁知道楚墨竟然真的同意了。
他也太好心了吧！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既然他都同意了，她还有什么好矫情的？
苏萌正要上车，突然想起什么，赶紧在草地上用力蹭了蹭鞋子。
把鞋底的泥都蹭掉后，才上了车。
陈秀华和苏文强一看她居然上了陌生人的车，顿时急了。
陈秀华急得大喊：“萌萌你干什么？怎么跑到人家的车上去了，快下来！”
0009 小哥哥是好人
陈秀华不敢指责楚墨，因为一看到他，她就不由自主地感到害怕。
楚墨虽然年纪不大，身上却有种上位者的气势。
陈秀华没见过世面，又有社交恐惧，楚墨身上的气质，让她本能地感到自卑和不安。
再看坐在车里的苏萌，她心中的那股不安就更强烈了。
仿佛女儿要被人抢走了似的。
苏萌安慰陈秀华：“妈你别怕，小哥哥是好人。”
她并不想下车。
剩下的山路还有三四公里，光靠走的，得走上一两个小时。
陈秀华身体不好，腿脚也不够灵便，路上肯定得歇脚。
差不多就得用去两个多小时了。
倒不如搭个顺风车。
反正都是顺路。
楚墨听到苏萌的话，突然有些尴尬。
他是好人吗？
他还真不觉得觉得。
就连司机都有点方。
他家少爷是好人？
小姑娘也太天真了，她是没见过少爷私底下可怕的样子！
要是见到了，说不定得被吓哭。
苏文强好奇地打量楚墨。
他没什么文化，也没见过多少世面，可到底在外头工作过十来年。
一个人有没有钱，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楚墨一看就是那种有钱人家的少爷，这种人一般都是眼高于顶的，可他竟然对苏萌另眼相看！
苏文强想到苏老汉的话，不禁动起了心思。
要是把苏萌卖给楚墨……不知道他愿意出多少钱？
他这心思一动，眼神里就露出了几分。
苏文强就是个底层的普通人，也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很快就被楚墨察觉到了。
楚墨不悦地看着他，觉得他心思不正，却也没有想到，苏文强竟然是在打卖掉苏萌的主意！
他这冷冰冰的眼神扫过去，苏文强就被吓到了。
瞬间打了个寒战，觉得有股子冷意从脚底窜了上来。
只好掐灭了刚刚的心思，一个字也不敢提。
楚墨看着年轻，可那气势实在太吓人了。
苏文强担心，他要是问了，楚墨会报警抓他，告他拐卖人口。
陈秀华始终盯着苏萌，板着脸不悦地说：“萌萌，快下来！”
楚墨突然有些不乐意了。
这个女人怎么回事？
小姑娘又没有胡闹，她凶什么凶？
他不悦地说：“你们去坐后面的车，我送你们去镇上。”
陈秀华瞬间怂了，只是眼睛仍旧不甘心地看着苏萌。
苏文强赶紧拉着她去了后面，生怕楚墨生气。
有免费的车，不坐是傻子！
后面果然还有一辆车，两人上去后，车子重新上路。
楚墨不动声色地打量苏萌，越看越觉得小姑娘安安静静的，不哭不闹，特别乖巧。
长得也乖。
尖尖的小脸，圆圆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和嘴唇。
睫毛还特别长，垂眸的时候格外明显。
可爱得就跟洋娃娃一样。
楚墨曾经一直没办法理解，家里的小侄女为什么一直很喜欢洋娃娃。
此时看到苏萌，突然就明白了。
这么可爱的洋娃娃，谁不喜欢呢？
不过，小姑娘是活的，比小侄女的那些洋娃娃可爱多了。
就是身上的衣服太丑，要是换上漂亮的衣服和鞋子，好好打扮一下，肯定更好看。
苏萌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楚墨，有点好奇他的身份。
但她什么都没问。
到底是陌生人，楚墨愿意帮忙，已经是她占了便宜。
要是再问名字身份，就太得寸进尺了。
他们明显是两个世界的人，没必要有太多交集。
谁知楚墨居然开口了：“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很普通的问题，苏萌没隐瞒：“我叫苏萌，今年九岁。”
楚墨一惊：“九岁？怎么这么矮？”
苏萌的笑容瞬间消失了：“我以后会长高的！”
其实是从小营养不良，导致个子太矮。
前世一直到高中毕业，家里的经济才稍微好点。
她在长个子的关键时候没能摄入足够的营养，导致长大了也是个小矮子。
这件事已经成了她心里的刺。
这辈子，苏萌早就打定了主意，要尽快赚钱买好吃的，争取长高！
她才不要再当小矮子。
这人长得挺好看，居然揭她伤疤，肯定不是好人。
到了镇上后她就走得远远的，再也不理他！
可惜楚墨就是住在城堡里的小王子，哪里想得到那么多。
倒是司机多嘴提了一句：“小萌你是不是平时吃得不好？”
楚墨看着苏萌身上的旧衣服，突然想到某种可能。
他不悦地皱起眉头：“他们不给你吃的？”
苏萌彻底无语了，忍不住怼了一句：“你怎么不说何不食肉糜呢？”
楚墨：“……”
司机：“……”
一阵诡异的沉默后，司机突然笑起来：“小萌你真厉害，连这句话都知道！平时成绩不错吧？”
苏萌点点头，谦虚地说：“还行吧。”
考了双百分这种事还是不说了，挺羞耻的。
她才小学三年级，课业简单，本来也没什么好得意的。
现在的题很简单，后世的才奇葩呢，套路那叫一个多。
小学一年级的数学都搞得跟脑筋急转弯似的。
楚墨回过神。
想到苏萌刚才那句话，他大概知道苏萌为什么营养不良了。
不是父母不给吃的，是家里太穷吃不上。
再看苏萌尖尖的小脸，也不觉得萌了，就觉得挺心疼。
小姑娘挺乖，就是被出身给连累了。
只是想到陈秀华和苏文强，他还是没什么好感。
就试探着问：“刚才那两个人是你父母吗？”
苏萌抿了抿小嘴巴，淡淡地说：“是我妈和继父。”
她不愿承认苏文强是她父亲。
楚墨有些失望，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亲妈？”
苏萌点点头：“当然是亲妈了，难道还能是后妈？”
即便陈秀华有时候态度不好，还有这样那样的毛病，苏萌始终没有怀疑过她的身世。
楚墨更失望了。
居然是亲妈。
如果不是亲妈就好了。
那他就可以……
楚墨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他怎么能那样想？
正纠结，他突然听见苏萌说：“那里就是镇上了吧？好快啊。”
楚墨看着前面的镇子，也忍不住觉得：是啊，真的太快了。
0010 赚钱的路子
走路要两个小时的路程，坐车不到十分钟就到了。
苏萌看着越来越近的小镇，准备下车。
楚墨看着她迫不及待的样子，心里突然不是滋味。
他想起苏文强，忍不住提醒苏萌：“你继父看着不像好人，你要小心他。要是有困难，就找……”
他想说“找我帮忙”，突然有些犹豫。
这次过来，只是为了探亲。
要不了多久就会离开。
等他走了，苏萌如果需要帮忙，该找谁？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车子已经开进了镇子，停了下来。
苏萌打开车门跳下去，站在车门口微笑着朝他挥手：“小哥哥谢啦，你说的我都知道，我会小心的。”
楚墨愣愣地看着她。
此时阳光照在苏萌身上，她整个人都像是在发光。
尤其是那双眼睛，里面像是藏了星辰，闪亮纯净得让人心折。
楚墨突然就有种冲动，想要把苏萌带回家养起来。
然而陈秀华和苏文强走了过来，道了谢后，就将苏萌带走了。
楚墨看着苏萌被陈秀华拽着手腕拉走，脸色迅速阴沉了下来，眼中满是戾气。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想冲上去把苏萌抢回来。
但是忍住了。
那个女人是苏萌的亲妈。
而且苏萌很在意她。
他不能冲动。
眼看着苏萌越走越远，逐渐消失在人群里，楚墨收回目光，淡淡地说：“开车。”
司机发动车子，忍不住说：“那个男人看着就让人不舒服，不像个好东西。”
楚墨靠在椅背上，语气淡然：“查查他们。”
“行。”
车子渐渐驶远。
……
苏萌并不知道，不过是一面之缘，就被人给惦记上了。
她正跟着陈秀华和苏文强逛街。
这里只是个小镇，说实话，一点都不繁华。
甚至看起来很破旧，让见惯了后世繁华街道的苏萌很不习惯。
道路窄窄的，路面都还是黄泥，只要一下雨就会变得泥泞不堪。
街道两边的店铺也是又小又破，看着就很不正规的样子。
路边还有很多摆摊的。
陈秀华牵了苏萌一会儿就松开了，这会儿正跟在苏文强身边，好奇地看着两边的店铺。
因为太穷了，都不敢走进去凑近了看，只在路上好奇地看上几眼。
苏萌对店里的东西没什么兴趣，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眼神。
比起店里的那些，她更在意那些摆摊的。
这些摆摊的都简单得很，一个白色的编制口袋铺在地上，要卖的东西就摆在编制口袋上。
有的还会放上一个菜篮子。
卖家坐着小马扎，或者是报纸和塑料口袋。
总之是非常简陋。
苏萌却看得兴起。
她看到了卖野生蘑菇的，还有卖野生草药，野生兰草的！
尤其是野生兰草，看到这东西，她脑子里就隐隐掠过了什么东西。
苏萌立刻走了过去，蹲在卖兰草的小摊前好奇地问：“这是什么菜？可以吃的吗？”
兰草这东西吧，品种不一样，叶子也各有不同。
有的叶子肉肉的，长得有点儿像韭菜。
有的吧，又薄得很，很像是野草。
苏萌面前这堆就长得挺像韭菜，所以她才故意这么问。
摆摊的是个中年男人，胡子拉碴的，看起来挺落魄。
他一看苏萌是个小姑娘，就摆着手赶人：“小娃娃不懂就别问啊，我这是兰草，可不是什么菜！快去找你家大人，别走丢了？”
苏萌不肯走，厚着脸皮继续问：“兰草是什么？”
摊主有些不耐烦，想要继续赶人，却听苏萌说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
你说它是兰草，那就说说呗，让大家都听听。说不定有人听到了觉得喜欢，就买了呢？”
摊主一听，突然觉得是这么个道理，就说：“梅兰竹菊听说过没有？现在有钱人都喜欢种兰草，这玩意儿值钱得很！养好了那去卖，说不定可以卖到好几百元！”
苏萌一听，脑子里的想法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是啊，她怎么忘了，兰花这东西，曾经被人炒上天价！
后来因为价格炒得实在太高，有一颗比较特别的兰花，竟然叫出了上千万的价格，导致官方不得不叫停这种事情。
现在是1999年，新的一轮兰草热很快就要开始了。
她的房子里，正好养了不少兰花！
很多价格昂贵的兰花，在后世因为种植的人太多，已经变得烂大街，价格也降了下去。
她还挺喜欢兰花，就买了不同的品种，摆在了家里。
如果能够蹭一波热度，找到合适的买家，她就有回去的路费了！
想到买家，苏萌下意识就想起了楚墨。
楚墨一看就很有钱，要是能够把兰花卖给他……
但她很快就叹了口气。
他们只是萍水相逢，下次能不能再遇到都不好说呢。
就算她想把兰花卖给楚墨，也要找得到人啊。
更何况，鬼知道他喜不喜欢兰花。
苏萌觉得遗憾，又把注意力放在了野蘑菇和草药上面。
宝山村就挨着一座大山，里头应该能够采到不少野生的草药。
下雨的话，说不定还能采到蘑菇。
只是她现在太小了。
进山太危险。
突然，她听见摊主问：“小妹妹，你要是喜欢兰花的话，就买一盆回去吧。这个开了花很好看的，还可以拿去卖钱！”
苏萌看着他推销的兰草，顿时无语了。
碗口大的花盆里，就种了细细的三颗苗子，叶片都快烂完了。
这样子一看就是没种好，拦了根，所以上面也会逐渐坏掉。
估计这人也是做着卖兰草发财的梦，可惜不会种，挖回来的野生兰草全烂了，只能找冤大头卖出去。
摊主大约也是生意太烂，于是豁出去了，能够抓到一个冤大头算一个。
没等苏萌拒绝，他又说道：“很便宜的，这么一盆，只要十块钱！”
苏萌更加无语。
就这么烂的一盆草，也敢要十块钱一盆！
真当她是冤大头啊。
她正想拒绝，陈秀华突然走了过来，板着脸将她拉走。
边走边训斥：“十块钱一盆的野草你也想买，你是捡钱了啊？整天就知道乱跑，被人贩子抓走你就知道了。”
0011 苏家的希望
陈秀华拽着苏萌走得飞快，嘴里念叨个不停，生怕她乱花钱。
苏萌无语地翻白眼，她都不知道陈秀华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才会觉得她有钱拿来乱花。
老陈家三代贫农，她长到这么大，连压岁钱长什么样都没见过呢。
零花钱？那是什么？
她见过吗？
所以，陈秀华到底是为什么老觉得她会乱花钱？
苏萌被她拽着走，倒也不反抗。
她好奇地看着街道两旁的小摊，想看看都有卖什么的。
看了一路下来，她发现大部分都是卖有些普通蔬菜。
看样子应该是自家里种的。
还有少数卖草药树根，以及野生蘑菇的。
她偷偷竖起耳朵，听着别人问价，发现价格都挺便宜。
毕竟现在还是1999年，这里又只是个小镇，人们挣得很少，自然而然消费水平就很低，物价也远不如后世那么可怕。
随便一个蔬菜都是动辄好几块钱一斤。
如今刚过完年，蔬菜还不是很多，所以卖的已经算是比较贵的了，但也就才几毛钱一斤，贵的也就才一块左右。
猪肉也是便宜得很，排骨都才几块钱一斤。不像后世，一斤排骨就得二三十块钱。
可惜，就算再便宜，她现在也买不起。
苏萌竖着耳朵听了一阵，心里对现在的物价大概有了数，就开始琢磨起赚钱的事。
如果能够找到一个冤大头把兰花卖出去，当然是来钱最快的。
可是这种事情概率太小，在这个小地方，除了有过一面之缘的楚墨，苏萌还真找不到其他冤大头。
只能想想。
真的想稳妥赚钱，还是得靠别的法子。
苏萌看着那些蘑菇，有些心动。
野生蘑菇的价格还是很不错的，只是这东西看时机，不是天天都能找到。
要是她能够在空间里种出蘑菇和蔬菜……
苏萌想到这种可能就心动不已。
她决定了，回去就试试。
这事她谁也没说，陈秀华见她看来看去，只当她是好奇心太旺盛，忍不住又数落了她几句。
苏萌全都左耳进右耳出，全当没听见。
苏文强很快就逛完了，买了一袋当地的橘子。
这种橘子个头小，籽多，还不够甜，价格是最便宜的。
苏文强准备去弟弟家串门，不买点儿东西不像样子。可是贵了的他又买不起，就买了这么一袋橘子应景。
看得苏萌无奈摇头。
这种橘子，当地人估计都吃腻了，就这么提到苏老四家里，不被嫌弃才怪。
还不如咬咬牙买点儿味道好的，那才有心意呢。
但她什么也没说。
她现在太小了，苏文强和陈秀华这种“大人”，压根不会听她一个“小孩子”的，反而会觉得她浪费钱。
再说苏文强的橘子都买了，又不可能拿去退掉。
苏文强提着橘子，带着陈秀华跟苏萌，按照苏老汉说的地址找了过去。
因为要慢慢找，有点儿花时间。
走了二十多分钟，他们才找到地方。
苏奋强住在一个老旧的筒子楼里头。
小楼很简陋，连瓷砖都没贴，外墙也没刮过，红色的砖直接露在外头。
过道很窄，还堆放了很多杂物，看起来乱糟糟的。
可就算是这样，好歹也是个楼房，比起苏家的泥土墙茅草房好太多了。
苏文强走在最前头，找到门牌号后，敲响了门。
很快屋里传来年轻女人的声音：“谁啊？”
苏文强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愣了一会儿才局促地说：“我……我是老四他大哥，过来看看他。”
女人打开门，警惕地看了苏文强一眼，目光还有些挑剔，眼神里透着股精明。
她脸上化了妆，头发染成了黄色，还烫成了卷发，身上穿着呢子大衣，看起来挺时髦。
苏萌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很快想起了她的身份苏老四娶的媳妇儿，杜春丽。
来的路上，苏萌都没想起还有杜春丽这么个人。
如今看见她，倒是全想起来了。
……
苏家老四叫苏奋强，是苏家四兄弟里头学历最高的，也是公认的最有出息的一个。
在很多人连初中都没读完的年代，他读到了高中毕业，真的算是很厉害了。
可惜，到底是没能上大学。
他那会儿想要上大学可比后世困难多了。
尽管如此，苏奋强也是整个苏家的骄傲。
不仅苏老汉经常跟人炫耀这个有出息的儿子，苏文强和苏武强也挺为这个弟弟自豪的。
可惜白瞎了。
苏奋强可不太看得起苏家的其他人，尤其是娶了杜春丽这么个势力媳妇后。
整天就恨不得他自己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没有苏家这帮子穷亲戚。
苏文强就这么提着一袋子水果就上门，杜春丽还不知道多膈应。
她从来都不屑在苏家人面前掩饰她的态度，等会儿有的受了。
果然，杜春丽挑剔地扫了眼他们之后，眼神就变得鄙夷起来。
她接过苏文强手里的水果，也不让他们进门，而是推脱道：“奋强今天不在家里，你们下次再来吧。”
这是直接赶人了。
苏文强的脸色顿时变得很不好看。
陈秀华也傻了眼，羞恼得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谁知就在这时，屋里又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小丽，是谁来了啊？”
杜春丽：“……”
她的表情飞快扭曲了一瞬，又很快恢复正常，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地说道：“嗳？他在家里啊，我还以为他出去了呢。”
苏文强：“……”
陈秀华：“……”
这时，苏奋强走了出来，看见苏文强三人，也是一愣：“大哥，你怎么来了？她们是谁啊？”
苏文强立刻介绍道：“她们是你大嫂，还有你大嫂的女儿小萌。”
听听这还说的，直接就点名了苏萌的身份。
苏萌也不在意。
苏文强没拿她当亲女儿看待，她也没打算拿苏文强当亲父亲孝顺。
随他爱怎么说怎么说。
苏奋强一听，立刻就想起了苏老汉的抱怨。
他看了陈秀华和苏萌一眼，见苏萌长得特别可爱，心里倒是少了几分排斥，有些喜欢起来。
0012 苏文强借钱
苏奋强说：“快进来吧，家里有点乱，你们别介意，随便坐。”
说完就带着苏文强进了门。
杜春丽虽说不乐意，可苏奋强都邀请了，她也不好阻拦。
只是当苏文强他们刚走进去，杜春丽就夸张地叫起来：“你们怎么回事啊？鞋子都是泥，把家里的地都给弄脏了。”
苏文强和陈秀华一听，顿时局促不已。
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站着不敢动，看起来很不安。
苏萌看了一眼，他们从外面走进来，鞋底上沾了黄泥，是有些脏。
可这房子既不是木地板，也没贴地砖，就是抹平的水泥地而已。
因为时间长了，地面已经泛黑。
杜春丽分明是故意埋汰他们呢。
陈秀华胆子最小，眼巴巴地望着苏文强，等他拿主意。
她没有出去工作过，整个人就跟菟丝花一样，根本立不起来，反倒是习惯了让别人替她拿主意。
耳根子还特别软。
没嫁人的时候，她依赖强势的父亲。
嫁人后，她就依赖苏文强。
等到后来苏文强出了意外，她又依赖起了苏萌。
还喜欢过河拆桥。
只有需要苏萌的时候，她才会记得苏萌的好。
苏文强心里很不痛快，他不悦地看着苏奋强，想看他怎么说。
苏奋强这才站出来打圆场：“大哥，嫂子你们别介意，小丽就是有点儿洁癖，整天不把地擦个好几遍她都不舒服，你们别管她，她就这毛病。”
杜春丽不爽地翻了个白眼，提着橘子转身进了房间，“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这就太明显了，苏文强和陈秀华就是再迟钝，也能看出杜春丽是看他们不顺眼。
苏文强气得就想走人。
他可不受这份气。
想到这次来的目的，他对苏奋强说道：“小四，你跟我过来一下，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苏奋强正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闻言就答应了。
“嫂子你们先坐会儿，想吃什么随便拿啊。”
说完就带着苏文强去了厨房里说悄悄话。
茶几上摆了一盘瓜子花生和糖果，陈秀华也不客气，直接吃了起来。
还招呼苏萌：“要吃你自己拿。”
苏萌可吃不下去。
杜春丽那态度，简直是把他们当成乞丐了。
人活着得有骨气，她又不是没吃过，一盘小零嘴儿，她还真不稀罕。
她看了眼陈秀华，想要拦住她，犹豫了一下又放弃了。
陈秀华日子过得苦，尤其是跟苏文强结婚后，穷得连瓜子花生这样的零嘴儿都很少买了。
她既然想吃，那就吃呗。
反正就算不吃，杜春丽也不会待见他们。
瞥了眼厨房的方向，苏萌偷偷走了过去。
结果陈秀华一把拉住她：“你干什么？这是别人家里，你别乱跑！小心人家说你偷东西！”
苏萌：“……”
“我去给你倒杯水。”
她找了个借口，总算让陈秀华松了手。
然后就轻手轻脚地走到厨房门口，竖着耳朵偷听。
厨房里，苏文强和苏奋强正在说借钱的事。
苏文强觉得大家都是亲兄弟，没必要绕弯子，所以一开口就是借钱：“小四，你也知道我跟你嫂子刚搬回来，很多东西得买，手头实在是不宽裕。
你手里有多少？能不能借我几百块钱？我挣了钱就还给你。”
这屋子并不隔音，苏文强虽然说得小声，苏萌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她听完就忍不住想翻白眼。
苏文强还真有脸说。
挣钱？
他想怎么挣钱？
他要是有挣钱的本事，还能灰溜溜地带着她们回山里？
就这样，他还敢开口问苏奋强借好几百。
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得上。
前世一直到开学，苏文强和陈秀华都没挣到她的学费。
一直拖欠着。
学校的老师看她都是不顺眼得很。
后来甚至在上课的时候将她赶出了教室，让她回家拿钱。
直到地里的庄稼收获，才还上她的学费。
那时候，她只是个普通的小孩，连九岁都不到。
没见过世面，不懂怎么挣钱，只能依赖父母。
现在不一样了。
她既然已经重生，就不能再指望苏文强和陈秀华，必须想办法自己挣钱。
……
苏奋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大哥，你看我才结了婚，花钱的地方也多，几百块钱，我是真的拿不出来。
你要是实在困难，我这儿有一百块钱，你先拿去用。等手头松了，再还给我。”
“这是你的意思？”苏文强的声音突然拔高，显然没想到苏奋强竟然会说出这种话，“小四，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是谁出去打工，累死累活地挣钱，给你凑学费？”
“大哥，你说的这些我当然记得，可我刚结婚，你就要我借你几百块钱，我怎么拿得出来？”
苏奋强也激动了，“你是要我跟小丽离婚，来报答你的恩情吗？
而且当初也不是你一个人帮了我，二哥和三哥都帮了忙。
要不我不过日子了，我立刻跟小丽离婚，每个月赚的钱给你们平分，你说怎么样？”
苏文强能怎么说？
他还能真的逼苏奋强跟杜春丽离婚吗？
真要那么做了，苏老汉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苏萌暗暗撇嘴，果然听见苏文强说：“你胡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一百就一百吧，等我安定了，就出去找工作，挣了钱还给你。”
苏奋强满意了，又说起了客套话：“这个不用急，你先顾着你那边，什么时候手头松了再给我也行。”
苏萌听到这儿就默默退了回去。
陈秀华问她：“你不是说去倒水吗？水呢？”
她刚刚吃了瓜子和花生，嘴里干得厉害。
苏萌：“等会儿吧。”
很快，苏文强就走了出来。
脸色看着还行，大概已经拿到了钱。
他也不说要走，反而好心情地坐了下来，看样子是要留下来吃饭。
苏奋强留在了厨房里做饭。
杜春丽一直待在卧室里，直到开饭了，她才拉长个脸走了出来。
苏萌看了她一眼，默默收回了目光。
饭桌上，杜春丽倒是没闹，可是光那脸色，就够让人倒胃口了。
0013 怀孕了
苏奋强炒了肉，闻着那诱人的肉香味，就算杜春丽的脸色再差，陈秀华和苏文强的胃口也不错。
苏萌本来想清高一回，可惜低估了她现在的身体。
因为长期营养不良，早上又只随便吃了点白米饭，这会儿馋肉馋得厉害。
不知不觉就吃得多了些。
吃到最后，苏奋强做的三个菜，蒜苔炒腊肉，素炒小油菜，酸菜粉丝汤，全被吃光了。
苏文强他们还得去买东西，赶回宝山村，就没敢久留。
吃完饭坐了会儿就急匆匆走了。
走的时候，苏奋强突然拿出十块钱递给苏萌：“拿去买糖吃。”
苏萌没接：“谢谢，我已经长大了，不用给压岁钱。”
苏奋强还想再说，杜春丽一把抢了过去：“她都说不要了，你别让她为难，小姑娘多懂事啊。”
说完抓了几颗糖塞给苏萌：“来，吃糖。”
苏萌默默递给苏奋强：“叔叔吃糖。”
这种劣质水果糖，全是人工色素和香精，苏萌还真吃不下去。
苏奋强：“……”
苏萌把糖果往他手里一塞，飞快跑了出去。
苏文强和陈秀华只得追了出去。
苏奋强想追，被杜春丽拉住了。
他没好气地看着杜春丽：“你干什么呢？”
杜春丽翻了个白眼：“我干什么？人家都不要了，你追什么追？”
苏奋强觉得丢脸：“就十块钱，你至于吗？”
杜春丽顿时激动了：“怎么不至于？你很有钱吗？一个月就赚四百，你充什么大款啊你！”
苏奋强的脸都黑了：“四百也不少了。”
杜春丽更加激动：“怎么就不少了？四百块钱很多吗？你看王哥，一个月都上千块了！”
苏奋强忍无可忍地说：“那怎么一样？你要是嫌少，你也出去赚钱啊。”
杜春丽开始闹：“哈，你居然嫌我不赚钱！这才结婚多久啊，你就嫌弃我了。你想离婚是不是？”
苏奋强气得转身进屋，谁知杜春丽突然捂着小肚子：“哎呀，我肚子疼！”
苏奋强不满地看她一眼：“你又闹什……么……”
却见杜春丽痛苦地捂着肚子，顿时吓坏了。
赶紧走到杜春丽身边扶着她：“你没事吧？”
杜春丽叫得更厉害：“啊，我肚子好痛。”
苏奋强无奈，只好带她去诊所。
结果诊所大夫一检查，说杜春丽怀孕了。
这下杜春丽得意了。
她泄愤地拧了苏奋强一把：“都怪你，居然为了点小事就骂我，咱儿子都被你吓坏了。”
苏奋强还能说什么？
他一个劲地道歉：“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说你了。”
杜春丽得意地哼了一声，摸着肚子说：“咱们有儿子了，你可得努力挣钱，争取在县城里买房子。”
“买房子？”苏奋强惊呼了一声，觉得为难，“县城里的房子可不便宜，我才工作没多久，这也太难了。”
杜春丽气得踹了他一脚：“你什么意思？难道要咱儿子跟你一起住那破楼吗？
你受得了我可受不了，总之我不管，你必须给我买县城里的大房子！”
苏奋强说不过她，又怕她生气了伤到孩子，只好哄着她说：“行行行不就是买房子嘛，那我努力赚钱买房行了吧？”
杜春丽这才满意了，瞪了他一眼说：“这还差不多。”
……
陈秀华拉住苏萌，不满地数落她：“你这丫头怎么回事？跑那么快干什么？人家给你钱你怎么不要？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
苏文强也数落道：“就是！人家给你钱你就该拿着，怎么可以这么没有礼貌？”
苏萌假装没有听见，她早就过了为十块钱折腰的年纪了。
她现在有空间有房子，就不信连十块钱都赚不到。
陈秀华又数落了好几回，她没什么好说的，就一句话翻来覆去地说个不停，听得苏萌耳朵都长茧子了。
最后还是苏文强听烦了，就说她：“行了，你别说了，听着都烦。”
陈秀华这才闭嘴。
接下来，苏文强和陈秀华又去了商业街采购。
钱不多，他们也不敢放肆地买，就只买了一些调味料，打了一些散装菜籽油，又买了点猪板油。
猪板油可以切碎了熬成猪油，剩下的油渣还可以当菜。
很多穷人买不起肉，只能靠它来尝点肉味儿。
买好了东西他们就回去了，这次没有顺风车可以坐，只能一路走回去。
路上走走停停，等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三个小时后了。
苏萌还好，就是觉得脚底有点疼。
她穿的鞋子质量不好，鞋底很硬，走的时间长了，脚就很难受。
陈秀华就遭罪了，走回来之后，她的脸色都不好了，只能回房间里歇着。
她都这样了，苏文强没法子偷懒，只能进厨房处理板油。
没多久，苏老汉就走了进来。
见苏文强竟然在干活，陈秀华连个影子都没有，他的脸色就有些不好。
……
宝山村紧挨着一座大山，这山又高又大，没什么特别的名字。
山里人看的多了都觉得稀松平常，就是一座普通的大山。
却不知道在这大山的背后，有人建了一座高档疗养院。
绿树环绕，流水潺潺。
当山中的雾气弥漫起来的时候，便犹如仙境一般。
不过说是山背后，其实距离宝山村还有些远。
如今通讯不发达，手机和电脑都尚未普及。
所以就算是宝山村的人，都不太清楚这个疗养院的存在。
楚默此时就在疗养院里听着手下的汇报。
“苏文强是苏家老大，母亲已经去世了，上面还有个老父亲，人称苏老汉，跟着苏文强的二弟，苏武强一家生活。
苏文强下面一共三个弟弟，老二苏武强，老三苏勇强，老四苏奋强。
他之前一直在外面打工，经人介绍娶了个秀城那边的媳妇陈秀华。
陈秀华是二婚，跟苏文强结婚的时候，还带着一个女儿苏萌。
是她跟前夫生的，不过暂时没有查到他的前夫是谁。
少爷，要接着查吗？”
“不用了。”楚墨淡淡说道，忍不住问了句，“秀城比这边发达得多，他们既然是秀城的人，为什么要搬来宝山村？”
0014 糟老头子坏得很
“据说是苏文强太没用，在外面挣不到钱，还经常找人借钱，所以待不下去了，灰溜溜滚了回来。”
楚墨：“……”
这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楚墨实在是想象不出，一个人要多没用，才能在秀城待不下去。
秀城并不属于一线城市，最多算是个三线。
不租房的话，生活成本其实比宝山村高不到哪儿去。
跟宝山村比起来，那里的工作机会要多得多，更容易挣钱。
所以他非常想不通，苏文强为什么非得带着老婆孩子搬回宝山村来。
这里的交通不发达，他回来除了种地，还能做什么？
脑子有坑吧。
但凡是个有手有脚，脑子正常的，随随便便都能赚到足够生活的钱。
楚墨不敢置信地问：“真是这样？苏文强太没用？”
“我找人打听过了，这话是从他弟媳何翠芬嘴里传出来的。
据说他们回来的时候都没什么家当，今天一早，苏文强还找过他弟弟苏武强借钱。
何翠芬很不满，在村里跟人抱怨，说了不少关于苏文强的事，很多人都听到了。”
说话的青年名叫孙志诚，是龙京大学的高材生，刚刚毕业没多久，跟着楚墨做事，给他当助理。
别看楚墨年纪还小，其实已经开始处理一些家族生意。
孙志诚说完，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出身小康家庭，成绩优秀，野心勃勃。
所以跟楚墨一样，实在想象不出这世上居然还有苏文强那么没用的男人。
楚墨再次震惊了，苏文强废物得超出了他的预料。
想到瘦瘦小小的苏萌，又忍不住心疼。
苏文强是她的继父，又这么没用，苏萌跟着他，以后能有好日子过吗？
他有些不死心地问：“苏萌真是陈秀华的亲生女儿？”
孙志诚点点头：“应该不会有错。因为陈秀华带着她这个拖油瓶，苏文强家里一直很有意见。”
楚墨一听，顿时更心疼了。
他总觉得苏文强的眼神不正，不像是个好人。苏萌留在他身边，以后肯定没有好日子过。
可苏萌是陈秀华的亲生女儿，他总不能把人孩子抢了。
罢了，以后每个月资助她一笔钱吧，小丫头长得太瘦小了，一看就是营养不良的样子。
反正他又不缺钱。
就当日行一善了。
突然，孙志诚又说：“少爷，你要查的那件事，已经有眉目了。”
楚墨一听，瞬间变了脸色。
他坐直身体，刹那之间，周身的气势全变了。
像是突然出鞘的利剑，整个人都变得凌厉起来。
“快说！”
……
宝山村，苏家厨房。
苏老汉一看到苏文强在干活，心头的火气就冒了起来：“怎么是你在干活？你婆娘呢？她怎么没出来？是不是偷懒去了？”
苏文强无奈：“她身体不好，进屋躺着了，我来煎油。”
苏老汉还是很不满：“身体不好？她是千金大小姐啊？还身体不好！我看她就是想偷懒，当这里还是她娘家吗？
都是你！就知道惯着她！
以前在她娘家，她偷懒我就不说了。现在都回来了，怎么能让她继续偷懒？
你就不知道管管？
厨房里的事就该女人来做，你个大老爷们儿，居然连自己的婆娘都管不好，你丢不丢人？”
苏文强听得厌烦，忍不住反驳：“我今天去老四家里，午饭都是他做的。”
这话一出，苏老汉瞬间被噎住了。
接着就是暴怒：“你说什么？午饭是老四做的？他婆娘呢？他婆娘在干什么？”
苏文强想到杜春丽，心里就不痛快，于是告状道：“她能做什么？我们去了，她连个招呼都不打，甩着脸色就回房间了。吃饭了才出来，一直拉着脸。”
苏老汉听完更不满了：“嘿，她居然敢！老四也太惯着她了。
不行，我明天得去看看。
她要真这样，我非得说说老四不可。
他一个教书先生，可不能让个女人给欺负了。”
说到这儿，他又把苏文强数落了一顿。
苏文强本来觉得做点事情没什么，被他这么一说，顿时就有些抹不开面子。
但是想着陈秀华还躺着起不来，他又没法子撂挑子不干。
就无奈地说：“我能有什么办法？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现在都躺着了，我能把她拉起来干活啊。”
苏老汉就说：“她躺着了，不是还有那个拖油瓶吗？你把那丫头叫出来，让她来做。”
苏文强有点犹豫：“她一个小丫头，行吗？”
苏老汉瞪着眼睛，不满地说：“怎么不行？以前的女人十二岁就嫁人了，她今年都九岁了，还不能做点事了？
我们村里的丫头哪个不是从小就帮着家里做事了？谁像她那么娇气？你就是太惯着她了！”
苏文强想了想，突然觉得苏萌的确可以干点儿活了，就点了点头：“行，我这就去叫她出来。”
苏老汉又说：“嗯，你赶紧把她叫出来干活，然后跟我出去一趟，有点事情。”
他都这么说了，苏文强就更不能反悔了。
谁知道叫了几声，都没人答应。
掀开帘子一看，苏萌就不在屋里，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跑出去的！
苏文强顿时有些急了：“她怎么不在屋里？跑哪儿去了这是？不会出事吧？我得去找找。”
苏老汉不悦地拦着他：“能出什么事？肯定是跑出去玩儿了。死丫头尽知道偷懒，等她回来非得揍一顿不可。”
“啊？”苏文强听他说要打苏萌，就有些犹豫，“这就不用了吧？她才多大点，这打哭了，邻居们听到不好吧。”
“你怕什么？这是咱们自己家里，又不是陈秀华娘家！小孩子就该揍，不揍怎么听话？你听我的！”
苏老汉强硬地说道，又催促苏文强，“你别干了，赶紧洗了手跟我出去，王大爷要见见你。”
苏文强愣了一下：“王大爷？”
苏老汉沉下脸色：“今天上午跟你说的那事，你没忘吧？王大爷是中间人，我已经跟他谈过了，他说要见你一面，等会儿你亲自跟他说。”
0015 空间里的小贼
苏文强想到上午苏老汉说的那件事，一颗心就动摇起来。
心动肯定是有的。
毕竟苏老汉说得没错，就算苏萌成绩好，可她现在太小了。
要供她念到大学，得花多少钱啊。
还不如现在就卖出去，不仅不用继续供苏萌吃穿和上学，还能换回一笔钱。
可他想到拐卖是犯法的，就觉得紧张，生怕被抓起来。
但他太缺钱了，所以还是扔下厨房里的活，洗干净双手跟着苏老汉去见那位王大爷。
……
苏家房子后头就是一片小树林，树林边还有一个小土坡。
这里是山村，每家每户离得都不算近。
苏家就占了这么一片小树林，平时基本上不会有外人过来。
苏萌回到家后，就进了树林。
她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进空间看看，偏偏家里穷得连个门斗没有，只挂了个布帘子。
轻轻一掀就能进屋，连个招呼都不打。
苏萌哪敢留在屋里？
屋子就那么大点儿，要是她从空间里出来的时候，突然有人进来。
岂不是被抓包了？
还不如躲在这片小树林里。
随便找个角落一躲，就算来了人也看不见。
苏萌躲好后，就进了空间。
这次进来的时候，依然是在宽敞明亮的客厅里。
苏萌看着眼熟的客厅，顿时觉得亲切不已。
尤其是那些柔软的布艺沙发，每时每刻都在诱惑她躺上去。
但她还是忍住了。
决定先去看看她养的那些兰花。
结果刚走了几步，苏萌突然听见厨房里传来的声音。
她吓得脸都白了，僵硬着小身子转过头，看向厨房的方向。
怎么回事？
厨房里怎么会有声音？
她没养宠物啊！
里面是什么东西？
苏萌吓得都想出去了，可是想到这里是她的房子，以后赚钱说不定还得靠这个奇怪的空间，她就咬牙忍住了。
这里是她的地盘，凭什么她出去？
她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敢在她的地盘上捣乱！
于是她拿起客厅里当摆设用的西洋剑，小心翼翼地朝厨房走去。
越是靠近，厨房里传出的声音就越明显。
苏萌听着里头传出来的动静，下意识握紧了剑柄。
她很紧张。
厨房里到底是什么？
不会是蛇吧？
渐渐的，厨房更近了。
苏萌伸长了脖子，透过厨房的玻璃推拉门，清楚地看见，厨房里的双开门冰箱被打开了。
然后她听见了咀嚼的声音。
苏萌更紧张了。
到底是什么东西？
终于，她来到玻璃推拉门前。
玻璃门是全透明的，门框很窄。
站在外面，可以清楚地看见厨房里的一切。
苏萌看到了里面的小贼，不禁松了口气。
那是一只猫。
通体雪白，毛茸茸的尾巴甩来甩去，正背对着她吃东西。
吃的还是她塞在冰箱里的腊肉。
腊肉很香，即便是冰冻过的，依然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那味道穿透门缝飘出来，馋得苏萌直咽口水。
真是太香了。
尤其是对现在的苏萌来说。
她现在的身体长期营养不良，早上只吃了点白饭，中午倒是吃了肉，可是味道实在一般。
回来的时候还走了三个小时的山路。
中午吃的那点儿东西早就消化完了。
苏萌现在很饿，特别想吃肉。
她看着那只惬意的贼猫，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推开了玻璃门！
玻璃门瞬间滑开，声音很轻，但是里头的猫肯定能够听见。
按理说，这种外来的猫应该是很警惕的。
听到动静，知道有人靠近，肯定会躲起来，甚至跑出去。
它倒好，不仅没跑，还继续吃着腊肉。
一点儿都不害怕。
仿佛它才是这里的主人。
苏萌：“……”
她握着剑，警惕地走进去，不断逼近。
那只猫还是大爷似地吃着，完全没有要跑路的意思。
苏萌瞬间觉得，这肯定是一只馋猫！
她举起剑比划了一下，看着它毛茸茸，雪白白的样子，到底做不出伤猫的事情。
就故意咳了一声，还用力跺了跺脚。
这下该走了吧？
结果，猫大爷很不给面子。
别说跑路了，它连头都没回！
苏萌：“……”她就这么没有威胁吗？
于是她走过去，试探着伸出剑，轻轻在猫大爷身上戳了戳。
她这柄西洋剑的剑身很细，不过是摆设用的，都没开刃。
轻轻戳上去，一点儿威胁都没有。
不过，猫大爷总算是有了反应。
只见它不耐烦地转过身，举起毛爪子一巴掌拍在剑头上，还冲着苏萌怒吼了一声，龇着牙说：“你干什么？没看见老子正在吃东西吗？”
语气很凶。
声音却很奶。
有种反差萌。
苏萌瞬间傻眼：？？？
这是什么情况？
猫居然说人话了！
她幻听了吗？
苏萌吓得后退了一步，举着剑对着它：“你是什么东西？”
猫肯定是不能说人话的。
所以它肯定是只假猫！
苏萌有点害怕，又充满了好奇。
会说人话的猫哎！
她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呢。
所以她好奇地瞪圆了眼睛，目光灼灼地盯着那只猫。
结果猫大爷看着她手里的剑，不屑地哼了一声：“老子是神兽，尔等凡人还不快跪拜？”
苏萌：“……”跪拜？想得可真美！
她想起曾经看过的小说，很有经验地问：“你是这个空间里的灵兽？现在我是这个空间的主人，所以我也是你的主人，对吗？”
“你想得美啊！”猫大爷立刻炸毛了，鄙视地看着苏萌，“就凭你一个凡人，也想当老子的主人？信不信老子立刻杀了你？”
苏萌看它龇牙咧嘴的凶狠样子，还真有点儿害怕。
她才死了一回，好不容易重生，一点儿都不想再死一次。
不过，这只猫的声音实在是太奶了，就像是一个奶娃娃，苏萌听着那声音，总觉得古怪得很。
她大着胆子说：“那请你出去，这里是我家！还有，你刚才吃了我的腊肉，你得赔给我！”
猫大爷顿时有些傻眼：“你居然赶老子出去？”
苏萌转了转眼珠，决定赌一把：“你很饿吗？我要做饭了，请你立刻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