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让步
“咳咳……”
蒋浩珉轻咳一声，打断了曹炎忠和杉卯，二人的讨论。
他们两人，此刻正为了，昨天铜城日报上，某位作者发表的一篇，为人民警察打call的文章，而争论的不可开交。
听到蒋浩珉，暗示性的咳嗽声，意识到马上要谈论正事的杉卯，率先安静了下来。
曹炎忠见前者，不反对自己了，也才不在说话，望向了蒋浩珉。
这半分钟前，还一派欢腾的氛围，此时安静得能听见，银针落地的声音。
蒋浩珉把目光，转向钟小虎父亲。
切入了本次饭局的核心话题，问道：“老钟，你这次请我们来……”
“我知道，应该是想问一些，关于小虎报考警校的事情吧？”
“嗯，对。”，听到对方，既然直接这么说了。
钟小虎的父亲，亦没什么好隐瞒的。
一口承认下来，说道：“小虎今年高考，发挥失常，考得很不理想。”
“在座的都不是外人，我也就直言不讳了。”
“小虎今年考的分数很低，低到只有二本线。”
“而且是刚刚搭线，一分都不多的那种。”
“这几天，我也找了一些，资深高中老师，咨询过了。”
“按照往年的惯例来讲，他的这个刚刚擦线的分数，是几乎没有可能，上二本院校的。”
“甚至连一些，排名靠前的三本院校，他都难以被录取。”
“而他自己，又死活不愿意复读。”
“所以，我准备让他报名，专科提前批次的皖省警校。”
钟小虎父亲说完，饭桌上仍旧一片沉默……
低头不语的蒋浩珉等人，脸上没有丝毫，诧异的模样。
他们明显早就清楚，这些信息了。
冷寂，持续了约莫一分多钟……
杨丹才首次开口，打破了这里的沉默：
“小虎，其实阿姨觉得，你父亲说的对。”
“复读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你以前在高中时候的表现，阿姨和在场的叔叔们，都很清楚。”
“很优秀。”
“一直在年级，名列前茅。”
“这些，我们都早有耳闻。”
“所以我们相信，这次的发挥失常，只是你的失误。”
“你也要相信自己的水平，重新振作起来，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努力复读，然后明年高考，争取考上一所985院校。”
“否则，你怎么能对得起，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
“算算时间，十二年了。”
“不计幼儿园和学前班，从小学的六年开始，加上初中的三年，再加上高中的三年。”
“是不是整整，十二年的奋斗？”
“熬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能考一所好的大学吗？”
“如今因为一时的发挥失常，而前功尽弃，不仅仅是你，就连阿姨，都替你感到惋惜啊……”
“你父亲和阿姨，都是过来人，明白期间的利害，不会骗你、害你的。”
“真的是希望，你能有一个好的未来，好的前程啊……”
“听阿姨的，再去复读一年吧……”
“本科的分数线，上一所专科学校，太不划算了。”
“况且按照你的实力，应该是上一所，重点本科的才对……”
杨丹语气柔和，循循善诱。
听见她的这番话，钟小虎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红得发烫，仿佛一个熟透了的西红柿。
他知道，杨丹说得都对，说得都是事实。
他还知道，杨丹能说出这番话，也是真心的，在替他考虑。
可他的内心，又有谁能理解？
高考过后，他是彻底地想和高中说“拜拜”，再也不要相见了啊！
复读？
高四？
那比高三更可怕！
光是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啊！
这些话，他又不能说出口，只得默默憋在心里。
毕竟，厌恶学校这种话，在大人们眼里，只要说出来，基本上就会被认定为，“无可救药”的典型……
大人们不知道，其实哪怕是成绩不错的好学生，对学校亦是或多或少，有点抵触情绪的。
在外边玩，它不舒服吗？
倘若有得选，谁愿意坐在教室里受罪？
再怎么精彩、再怎么有趣的课堂，还能比操场上的足球，更能让人酣畅淋漓？
不存在的！
好吗？
“是啊，小虎。”
“你杨阿姨，说得有道理。”
“你的基础不差，只要努力一年，明年高考一定可以考上重点本科的。”
“你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叔叔相信你能三思而后行，做出正确、明智的选择。”
“为了让那些，在背后有非议的人闭嘴，也为了让我们这些，支持你的人欣慰。”
“更为了让你自己，能有一个好的将来啊……”，蒋浩珉跟着劝说道。
“嗯……”
“这些……我都知道……”
“还是试试，报考皖省警校吧……”
“万一考不上，我就不挣扎了，选择复读，行吗？”
在众人的围说之下，钟小虎抹不开面子，终于让步了。
蒋浩珉给钟小虎父亲，瞧瞧递了一个眼神。
钟小虎的父亲，不动声色地低了低头。
前者心领神会，道：“好，那就这么说了。”
“咱们努努力，争取拿下皖省警校。”
“真的要说，没能被录取，就放弃三本。”
“回去踏踏实实复读一年，明年考他个铜城状元！”
“没问题吧？”
“没……”，钟小虎在这方面没谦虚。
他了解，蒋浩珉说的全省状元，只是个诙谐的调笑，不用当真。
况且，真要是给他复读一年，不说铜城状元，至少学校前三是没有问题的。
能在钟小虎，就读的高中排名前三，放进铜城里，前十名多半很稳妥。
“既然小虎你这么说了，那就好办了！”
“接下来，无非就选择，要报考的专业了。”
“专业这方面，要我说，随便选一个就行，没必要太过较真。”
“因为等你真正，走上公安岗位后，你会发现，警校里学的那些专业知识，绝大部分都没什么用。”
“只要学会忠诚和服从，就足够了。”
“我们所里就有一个，刚从南都森林警察学院毕业，分配过来的年轻小伙子。”
第59章 服从分配
“南都森林警察学院，小虎，你应该不陌生吧？”
“同样是警校，这所学校的排名，可要比皖省警校，要高一大截。”
“可那又怎么样？”
“他们的毕业学生，还不是分配到，我们这里的基层单位来了？”
“那个年轻小伙子，刚分到我们所的时候，性格还有些拘谨、放不开。”
“我特地抽了个，中午的时间，找他了谈一次心。”
“在谈心的过程中，我大致了解了一下，他们警校的相关情况。”
“他在南都森林警察学院时，学的是侦查学专业。”
“但他的那些同班同学们，却似乎绝大多数，都进了各个地市的派出所。”
“还有少数身体素质不错的，被特警队给选走了。”
“从事侦查相关工作的，一百个人里边，都未必能挑出来一个。”
“所学专业和工作内容，对口的概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所以说，在选择警种这方面，你着实没有必要，耗费太多的心思。”
“它最多只能决定，你在警校的这三年里，学习些什么。”
“未来具体从事哪个方面，还是要看运气的。”
“我看啊，你不如就报考，招生人数最多的那个专业。”
“这样，被录取的概率，还能大一点，你说呢？”
“这几个专业，招生的人数都差不多……”，钟小虎眉头微皱。
摇了摇头，道：“而且到时候，我肯定会勾选，服从分配这个选项的。”
“在录取概率的方面上，我不需要把它作为，选择专业的考虑点。”
“我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选择一个最好的专业。”
“哦，那我懂了！”，蒋浩珉恍然。
钟小虎说的服从分配，是填报专业时，考生需要根据，自己的个人条件，做出的一种选择。
它是指在高考志愿表里，考生所填的专业，都不能被录取的情况下，考生本人的高考分数，又达到了意向高校最低分数线时，能保证考生调剂到，该校其他专业的一个选择。
通常来说，只要勾选了，专业服从分配的选项，基本上就能保证一个人，被所填学校录取的最大几率。
而且不会影响到，该名考生前面的专业录取。
以为如果你的分数高，前面的几个专业，就可以被录取进去。
根本无需进入，后面的调剂环节。
换而言之，就是只有当考生的分数线，低于自己填报专业的分数线，却又高于报考学校的最低分数线时，这个服从分配，才会起到作用。
从钟小虎会勾选服从分配上，就能看出，他是要和皖省警校，死磕到底了。
“那你看看，往年的分数线啊！”
“哪个专业的分数线高，你就填哪个！”
“分数高的，肯定是热门专业！”
“按往年专业分数线，从高到低写，就行了！”
“上不了，就服从分配！能上，血赚！”，杉卯神经大条地，插了句嘴。
“皖省警校，今年是第一年招生……”
“以往并没有，可以参考的分数线……”，不等钟小虎开口，曹炎忠先替他解释了。
“哦……”
“那你……反正别报那个，侦查学专业。”
“到时候跟老蒋说的那个人一样，毕业给分去派出所上班，就不好了。”
“在所有的警察岗位里，就派出所最苦逼！”，杉卯嚷嚷了一句。
蒋浩珉眼皮跳了跳。
对方刚刚称呼的那声“老蒋”，让他听着，心里头不太舒服。
总有股怪怪的的感觉……
介于这里是公共场合，杉卯还是钟小虎的表哥。
蒋浩珉很好地控制着，自己的表情，没有让它流露出来。
“从我个人的角度说吧，文科学生念警校，我比较倾向于报侦查学、治安学、涉外警务学、情报学等专业。”
“要是理科生，可以报考刑事科学、痕迹检验、网络侦察、公安视听等专业。”
“因为大多数的文科生，文字处理能力比较强。”
“像治安学、涉外警务学方面，对法律法规，和外国语言的涉及比较多，文科生学起来，可能要更轻松一些。”
“而理科生的专长，更在于物理、化学以及计算的方面，在网络学习和视听上，理科生也许更有，天然的优势。”
“小虎这种情况，我比较推荐他，报考情报学、侦查学，或者治安学。”
“这三个专业，应该更适合他一点。”，杨丹想了想，总算是给出了一个，有参考价值的意见。
她一说完，杉卯立刻反对，道：“治安学，千万不能报！”
“我刚刚不是说了么，干什么警种，都比派出所强！”
“一天忙到晚，什么破事都得做，结果出不来成绩不说，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弄些什么。”
“这样的警察，当着有什么意思？”
“小虎，情报学和侦查学，你选什么都行！”
“治安学，千万不要考虑！”
“听哥的，准没错！”
“派出所，怎么就从早到晚，不知道自己在弄些什么了？”，听见杉卯这样评价，派出所的日常工作，蒋浩珉面色微沉，似是不太高兴。
在座的，只有他在派出所上班，还担任着教导员的职位。
别人当着他的面，如此贬低派出所的勤务，他有义务发声，维护派出所的荣誉：“你不是也在派出所上班吗？”
“你一天到晚，都在瞎忙？”
“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是啊！”，杉卯此时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豪爽地对着蒋浩珉一举杯，喝了一口酒，大大咧咧地说道：“我跟在张驰队长后面干打处，要配合治安大队，扫黄、扫赌、扫毒。”
“治安大队不叫我们配合的时候，张队长还会带着我们，去主动扫场子，打击黄、赌、毒。”
“辖区里有人电瓶车被偷了，或者电瓶车的电瓶被人卸了，我们也得管。”
“动不动就让我，看天网监控，寻找线索。”
“一盯电脑屏幕，就是一上午的时间。”
“看到中午，站起身去吃饭，眼花缭乱。”
第60章 值班的忌讳
“头晕晕的，再好的菜，吃着都不香。”
“除了偷电瓶车、电瓶车电瓶的，盗窃手机的案件，在我们那里，也是频频发生。”
“每个月还总能，碰上一、两起，酒后抢劫的案件。”
“运气不好，一个月三、四起抢劫的案件，也不是没有遇到过。”
“每次出去抓人，一抓就是一整天。”
“中餐、午餐，就靠泡面解决。”
“我原来还挺爱吃泡面的一个人，现在闻到泡面味儿，就犯恶心。”
“这还是人过的日子吗？”
“怎么就不是人过的日子了？”，蒋浩珉把眉毛一横。
他才不想听，杉卯的诉苦，反问道：“你们所里，难道就你一个警察？”
“这样日子，其他人能过，为什么你就不能过？”
“你就从来没有反思过，自己的原因吗？”
“你比别人更娇贵？吃不得苦？”
“怕吃苦，你又为什么，要做警察？”
“人人都知道，这么一句话，说是有困难，找警察！”
“这句口号，可不单单是用来喊的！”
“它能红遍大江南北，响彻寰宇内外，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些荣誉!”
“还有我们基层民警，在群众心目中，留下的重要地位！”
“都是靠平日里，勤勤恳恳工作，一点一滴积攒出来的！”
“我们既然身穿警服，就要履行好，一个人民警察，应尽的职责。”
“警察，是人民公仆，就应当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我们的所作所为，要对得起人民群众，赋予我们的权力！”
“更要对得起，我们头顶上的警徽！”
“年轻人，你这种消极的思想，可万万要不得！”
“我说的是事实……”，瞧得蒋浩珉，一本正经的样子，杉卯不服气地呢喃道：“人民公仆，那是你们……”
“我只不过是一个，小辅警而已……”
杉卯说话的声音很小，小得犹若蚊子哼哼。
他一个辅警，可不敢跟一个教导员，正面地反复辩驳。
可蒋浩珉，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说的话。
他不同意，杉卯的观点，驳斥说道：“辅警怎么了？”
“辅警就不是警察了？”
“谁告诉你，为人民服务，还分民警和辅警了？”
“只要是个警察，你就应该认识到，自己肩上担子的沉重，和肩负使命的光荣！”
“依我说，咱们基层派出所的警察，虽然干的事比较杂。”
“可这恰恰说明了，我们的全能！”
“换个警种来，有哪个能做到，我们的程度？”
“论打交道，我们基层派出所，和群众接触时最多的！”
“随便找个民警的办公桌，一看上面，百分百的堆满了待办事项。”
“预防违法、打击犯罪、维护治安、安保设卡、办证便民、调解纠纷。”
“有哪个能离得了，我们基层派出所？”
“在所有的警种里，基层派出所，绝对是最锻炼人的！”
“我敢说，能干好派出所工作的民警，就算将来调去了其他警种，也一定不会平凡！”
杉卯识相的，没有继续说话了。
曹炎忠看了他一眼，见饭桌上的气氛，略微有些尴尬。
急忙出来，打圆场道：“各行都有，各行的苦。”
“派出所的民警，别看他们个个仪表堂堂，嗓门洪亮。”
“其实都有，自己的苦衷……”
“上有机关，下有群众。”
“像个汉堡包一样，被夹在中间，开展工作不容易啊……”
“对了，曹哥以前是在派出所，干了多久来着？”，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口气貌似重了几分，蒋浩珉转移了话题，问曹炎忠。
“我在派出所，待的年头可不短。”
“加起来得有，一千多个日夜吧……”
“哎，说到这个，我倒是想问你们。”
“你们知道，在派出所值班，最忌讳的一句话，是什么吗？”，曹炎忠故作神秘地问。
“最忌讳的话？”，钟小虎摇摇头。
他从没听说过，派出所的民警，还有什么忌讳的话。
曹炎忠又望向了杨丹。
“是什么啊？”
杨丹的疑问，等同于作出了回答。
“你呢？身为派出所的教导员，你难道也不知道？”，曹炎忠最终把目光，落在了蒋浩珉的身上。
有关派出所日常的问题，在座的就属他，最有发言权。
然而，蒋浩珉回答得，却是比谁都干脆利落，道：“我不知道啊……”
“有什么话，是值得忌讳的？”
“你真不知道？”，曹炎忠露出了一副，不信的表情：“你是所领导，也要带队值班的吧？”
“要啊！三天带一次班！”
“可我真的不知道，有什么话，是值班当天忌讳的啊！”，蒋浩珉严肃地道。
“好吧。”，看到蒋浩珉的表情，曹炎忠清楚，他确实没有撒谎。
先是夹了一块肉，送进嘴里。
卖了个关子，才慢悠悠地道：“值班的时候，有一句话，打死都不能讲。”
“你要是讲了，真的有可能，会被同事打死。”
“那就是‘今天好像没什么警情。’”
“为什么？”，钟小虎不解地问。
“因为这句话它有毒，一般说完过后，警情就会接二连三的来。”
“并且还都是那种，非常棘手，难以处理的警情。”，曹炎忠确定地道。
“唔……你这么一讲，我想起来了。”
“我好像是听我们所里人，提过这个**。”
“上个月我当班的时候，问警组组长，今天的警情多不多，情况复不复杂。”
“他给我比了个‘嘘’的手势，没回答我。”
“搞了半天，是这个原因啊……”，蒋浩珉想到了什么，恍然明悟。
“有这么玄乎？”，钟小虎不怎么相信，这个说法。
作为一名坚定的无神论者，尽管他在看灵异小说时，常常被吓得，躲在被窝里，连厕所都不敢上。
可在如此荒诞的说法面前，他仍然能保持着，自己的根本立场不动摇。
说一句话，就能改变今天，警数的多少，和警情的繁简程度？
怎么听，怎么让人觉得，不科学啊……
第61章 曹炎忠的真实经历
不当言论，影响了风水的正常运转？
荒谬！
无稽之谈！
这样的说法，和电视广告上放的那些，卖给老年人穿的，声称能改善人体体能，延缓衰老的磁疗内衣广告相比，又有什么区别？
“不是玄乎，是玄学！”
“我是一名党员，也是一名无神论者。”
“我不信这世界上有鬼、神。”
“但很多东西，冥冥之中，确有注定，解释不清。”
“有位伟人说过，科学的尽头，是玄学……”，曹炎忠神神秘秘地一笑，说得不清不楚。
“你这句话说错了，不是‘科学的尽头是玄学’，人家说的是‘科学的尽头是神学’。”
“传闻这个观点，是由著名物理学家爱因斯坦，最先提出来的。”
“不过是真是假，无从考证。”，方运纠正了，曹炎忠话里的错误。
“都一样，玄学、神学，都一样。”，曹炎忠尴尬地笑笑，敷衍了一句。
继续说道：“跟你们说，这个**，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我可亲身体验过，它的神奇。”
这是有故事……
众人安静下来，听着曹炎忠，述说他的传奇经历。
“那是三年前的一天，也是我被分到派出所的第二天……”
标准的小说开头套路……
“直接说事！”
“捡重点说”，杉卯最受不了这般磨叽，扒了口饭，含混不清地开口催促道。
“山猫，闭嘴！”，曹炎忠斜斜地瞟了前者一眼，开口斥道。
他很享受，所有人都在听自己，讲东西的感觉。
巴不得把故事，讲慢点呢……
最好还能添加点，自己的想象进去，让故事变得更加生动、饱满。
还说快点？捡重点？
兄弟，你是在跟我寻开心呢？
“曹叔叔，你继续说。”
“分到派出所的第二天，怎么了？”
钟小虎对曹炎忠的故事，倒是有趣得紧。
在他的感知里，像这样的，警察行业的秘闻，网上可搜索不到。
能听过来人一叙，且不提它可信度怎么样，至少自己以后上警校了，也能多一份，吹大话的资本，不是？
说着，钟小虎站起来，给曹炎忠和桌上的几位长辈，酒杯都添满了酒。
曹炎忠给钟小虎，递了一个赞赏的眼神，接下去说道：
“因为第一天，我们刚去派出所报道，什么生活用品都没有。”
“所以我们到所的第一天，时间全部用在购物，和整理宿舍卫生上了。”
“第二天才跟着，所里安排的师父接处警。”
蒋浩珉颔首。
这是很多基层派出所，在有新民警到来时，都会安排的流程。
每个公安民警，在所里都有一间，自己的宿舍。
所里的宿舍，通常是四人合住。
两张床，上下铺。
条件不错的派出所，也有两人合住的宿舍。
无论家在不在本地，值班当天，民警都是要在，所里过夜的。
这是值班的纪律，亦是工作的需要。
不是说晚上，就没人报警了。
只要人民群众有需要，不论何时何地，只需一个110电话，警察就一定会在五分钟内，出现在需要帮助的群众的眼前。
逢年过节，派出所永不打烊；
白天黑夜，人民警察二十四小时，时刻在岗！
这也是他们，工作的特殊性，决定的！
“所里安排的师父，比我大不了几岁，入警早我三年。”
“那时候刚到派出所，你们懂得，心情特别激动。”
“就想出几个警情，见识一下日常的工作。”
“可是那天，整整一个上午，从开完早会的八点半，到中午十一点半，只来了一个警情。”
“还是那种，鸡飞狗跳的小警情。”
“没记错，好像是一个讨饭的，在学校门口，拉住了一个女老师，让那个女老师给他点钱。”
“女老师不肯给，讨饭的就跟在她后面，不停地让她行行好。”
“然后那个女老师，就报警了。”
“啊……这么点大的事情，还有人报警？”，曹炎忠的话，出乎了钟小虎的意料。
他早就听说过，派出所经常处理的，都是些芝麻大小的纠纷。
但他没有想到，这种“芝麻大小”，居然小到了这样的程度？
不就是一个，讨饭的吗？
至于把警察，给惊动过来？
在他的感知里，需要报警的警情，最少也得是打架级别的吧？
看到钟小虎脸上的惊讶，蒋浩珉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解释道：“派出所的工作，很杂，也很细微。”
“有很多在我们看来，微不足道的小事，都有人报警，请求警察帮助的。”
“就上次值班，我还带队去给一个，报警求助的女孩，找她丢失的比熊犬了呢！”
“狗丢了，还报警？”，钟小虎咂咂嘴。
他对派出所的认识，得到了刷新：“比熊犬可不好找啊……”
“体型那么小，混进人群里，连影子都看不到。”
蒋浩珉道：“对的，我们在商场，帮她问了几个导购。”
“找了二十多分钟，才在一家男装衣店里边，找到了那只小比熊。”
“真不容易……”，钟小虎评价道。
说完，问曹炎忠：“曹叔叔，那你们的那个警情，后来是怎么解决的？”
“还能怎么解决？”，曹炎忠反问一句，道：“我们下车过后，讨饭的就跑了。”
“报警的女老师，和我们说了声谢谢，就走了。”
“这就算处理完了？”，钟小虎感觉，这个警情听上去，貌似太过轻松了一些。
“不然呢？你还想怎么样？”，曹炎忠再次反问。
钟小虎没有回答。
曹炎忠继续说道：“其实我也觉得，这个警情是真的，太没意思了。”
“中午回到所里，我就跟我师父说，上午太轻松了。”
“我说，我在来派出所之前，常听人说，基层所队又磨人、又累。”
“今天一看，貌似不像传言里，说的那样啊……”
“还挺轻松的，一上午都没什么警情嘛……”
“然而，我话没讲完，我师父就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警告我说，吃饭就安安静静吃饭，不要多嘴。”
第62章 接二连三的警情
“他还说，在派出所上班，最忌讳的，就是有人讲，今天没什么警情了。”
“本来他的这句话，我是不怎么相信的，就当是派出所内，留下的一个传言。”
“可那天发生的事情，却让我彻底改变了，对这个说法的态度。”
好戏来了……
“那天所里的伙食还不错，烧饭阿姨做了，她最拿手的宫保鸡丁，还有酸菜鱼。”
“这两道菜，都很合我的口味。”
“所以，在师父训了我一顿过后，我也就没顶嘴。继续吃我的饭了。”
“饭还没吃到一半，那整整一上午，就只响了一次的警铃，在这时候，好死不死的响了。”
“我师父又瞪了我一眼，用厌烦的语气，跟我说：‘别吃了，戴上帽子，戴上单警装备，跟我走！’”
“我抓起一个馒头，塞进嘴里。”
“戴上帽子，拎着单警装备，就跟着我师父，还有另外一个，胖胖的辅警出去了。”
“这一次的警情，是一个盗窃案件。”
“受害人中午，下班回家，骑电瓶车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电瓶车骑不动。”
“检查过后，是电瓶车的电瓶，被人偷卸掉了。”
“他就报了警。”
“案子不算复杂，我们把受害人带进所里，做了个笔录。”
“笔录做完过后，就让他先回去了。”
“在做笔录的时候，是我师父在做，我在旁边看着的。”
“等笔录做完了，时间也十二点多了。”
“再去厨房，饭菜都凉了。”
“我也没好意思，再让我师父吃冷饭，跑到所对面的，一家面馆里，下了三份牛肉面。”
“等我把牛肉面带回所里，我跟我师父，还有那个，跟我们一块出去的辅警。”
“我们仨打开包装，还没吃上一口，警铃就又响了。”
“又想了？”，钟小虎不敢相信。
这么玄奇的吗？
就跟算计好了一样！
不来警情则已，一来就来不停的节奏啊！
“对，又响了！”
“这次报警的更奇葩，是一个小区的住户，说楼道里最近，总有股臭味。”
“他说怀疑是，尸体腐烂的味道。”
“怀疑是……尸体腐烂的味道？”，杉卯拖长了声音，问道。
“对，他说怀疑是有尸体，腐烂了的味道！”，曹炎忠肯定地说。
“报警人是医生？法医？”
“连尸体腐烂的味道，都能闻出来？”，钟小虎听不懂，这个报警人的说辞。
“是的，我跟我师父，也是这么说的。”
“我师父当然的表情，不是太高兴。”
“只是沉声说：不管怎么样，我们先过去看看。”
“然后我们三个，就又开着警车过去了。”
曹炎忠师父的不开心，也在常理之中。
好好的吃饭，三番四次地被警情打搅，换做任意一个人来，恐怕都乐不起来吧？
“然后呢……”，杉卯的本能豪爵告诉他，这个警情，没有那么简单。
“然后？”
“然后外车上，我给那个报警人，打了一个电话。”
“问清楚了，他的具体位置，也问了他，为什么怀疑，是尸体腐烂的味道。”
“他说，他不知道。”
“就是有这种感觉，猜测的。”
“瞎猜的？”，杉卯有些好笑：“他以为，他是侦探么？”
“闻个臭味，就能推断出来，是尸体的腐烂？”
“搞不好，就是垃圾，堆在楼道里太久了，变质了……”
“学过点物理的人都知道，温度稍微高一点，加速了垃圾的分解，几天不处理，就能变得臭不可闻……”
“像我一个没怎么读过书的人，都知道这个常识！”
“一开始，我们也是这么想的。”，曹炎忠摇摇头，道：“毕竟在我们铜城，凶杀案很少。”
“咱们铜城的治安，在皖省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但在进了那个楼道后，我师父本能地，吸了吸鼻子，神情严肃。”
“跟我们说，事情不太对劲。”
“我们三个，在报警人的带领下，慢慢寻找着，臭味散发出来的地方。”
“随着逐渐的靠近，臭味越来越浓郁，最后找到了一处，居民的房间内。”
“找到了居民的房间内？”，这次轮到，钟小虎的父亲问话了。
他的思维向来比较缜密，不能明白，曹炎忠话中的含义：“居民的房间内？”
“你们是进了，居民的房子？”
“搜索居民的房子，不需要证件的吗？”
“按照正常流程来说，搜查居民的住所，是需要搜查证的，可那天的情况比较特殊。”，曹炎忠解释道。
“我们找到的那个房子，大门是直接敞开的。”
“我师父敲了好几下门，里面也没人回应。”
“我们找到了，小区物业的管理人员，物业的管理人员称，这个房子已经好多年，没有人住了。”
“在我师父的要求下，物业的人和我们一起，进入了房子，查看住房情况。”
“真的有死人？”，钟小虎紧张地问道。
曹炎忠没有回答，顺着内容，说了下去：“那个房子里面很脏。”
“到处都是纸板、矿泉水瓶子，之类的垃圾。”
“估计是被哪个人，用来存放废品了。”
“空气里，除了垃圾发酵的臭味以外，还有一种臭鸡蛋的味道。”
“我进去过后，差点就吐了。”
经过曹炎忠这么一描述，众人的表情都变了变，显然感同身受地想象出了，那样的环境。
“我们一进去，就有苍蝇到处飞。”
“一群小区住民，很在我们后面围观，在看到房子里的环境后。”
“他们都捂着鼻子，退到了十几米外。”
爱看热闹，亦是很多华夏人，改不掉的坏毛病。
“我师父发现，房子内的苍蝇，大部分都是从房间里，飞出来的。”
“那个房间很奇怪，门被锁死了，只有窗户能通气。”
“可是窗户上，也贴满了黑色的胶布，只留了一道，一拃长度的缝隙。”
“我师父透过那道缝隙，看到房间里面，有一道人影。”
“可不管我们怎么喊，怎么敲门，里面的人，就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第63章 尸油和尸臭
“半敲半等了，差不多能有三分钟。”
“那个胖辅警，沉不住气了。”
“上去‘咣当’一脚，把门直接踹开了。”
“那门‘轰’的一倒，就只看到房间里面，飞出来一大堆苍蝇。”
“密密麻麻的，有好几百只，看得人密集恐惧症都犯了。”
说到这里，曹炎忠不慌不忙地，又嘬了口酒，道：“你们猜怎么着？”
“能有一大群苍蝇出来，里边的人，该不会真的死了吧？”
“而且得死了，有几个星期了吧？”，杉卯问道。
“也有可能，里边压根就不是人，是个人形模特呢？”
“曹叔叔不是说了吗，这个房子没人住的。”
“条件这么差，还有一堆苍蝇，估计也没谁会愿意住在里面。”，钟小虎补充道。
“是人！”，曹炎忠简单的两个字，否认了钟小虎的猜想。
“房间里面，有一张破破烂烂的小床，小床上面坐着一个，骨瘦如柴的老头。”
“胖辅警把门踹开后，门带起的一阵风，把那老头给吹倒了。”
“里面扬起的烟尘，还有那种酸臭味，直接熏得我们三个人，睁不开眼睛。”
“我师父胆最大，从口袋里掏出个口罩戴上，缓缓接近了那个老头，小心翼翼地上前查看情况。”
“我跟胖辅警，没有口罩，等烟尘和气味散了一点，才上去看的。”
“我过去看的时候，在老头的床下面，看到了一滩，淡黄色的液体。”
“后来我的师父，告诉我说，那个就是尸油。”
“有人说，尸油是无孔不入的，会顺着地板，滴落到下一层。”
“还有人说，尸油有剧毒，只要沾上一点，都会导致皮肤的发炎溃烂，甚至殃及生命。”
“这些都是传言，几分是真，几分是假，我也不了解，我也不敢评价。”
“当时看到这个场面，反正我是傻眼了，不知道该做什么。”
“全程在听我师父的指令，像个机器人。”
“那你们后来，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方运对这个比较关心。
作为刑警大队的副大队长，事关人命的案子，他以后肯定会常有接触。
“还能怎么处理？”
“我们先是打电话，报告给110指挥中心，把刑警队和法医叫过来了。”
“经过法医的鉴定，说这个老头已经死了，有将近两个月时间了。”
“接下来，我们就跟刑警队一块，调查这个老人的身世呗。”
“他们去档案库查资料，我们去物业那边走访。”
“最后确定，这个老人无儿无女，平时也没什么亲戚往来。”
“由刑警队打电话，叫殡仪馆过来，把人给抬走了。”
“再后来，我就跟着师父，还有那个胖辅警回所了。”
“其他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浑浑噩噩的。”
“中午没吃饭，但碰上了这样的事情，再好的胃口，也吃不下去啊……”
“我记得我那天晚上，也没吃饭。”
“整个人身上，满是尸臭味，洗了两个澡，都没能洗掉。”，曹炎忠说道。
“没错，尸臭味光靠洗澡，是洗不掉的。”
“这种**性的臭味，比绝大多数的臭气，还要难闻。”
“它的传播范围，也非常广。”
“一般来说，一个人在家里死亡，发出的尸臭味，能让左邻右舍的人，全部闻到。”
“像你碰上的这个，死了近两个月的老头，估计尸臭味，能覆盖大半个小区。”
“在我接触过的臭味里，尸臭味的穿透力和吸附力，应该算得上是最强的了。”
“哪怕是法医，在做好完全的隔离过后，检查高度**的尸体。”
“被染上尸臭，也只是分分钟的事情。”
“尸臭味一旦被染上，不管你洗多少个澡，都一点作用不起。”
“这种气味，会伴随着你好几天。”
“只有时间，能将它净化。”
“网上流传的其他说法，我试过一些。”
“都是假的，自欺欺人，没有一点作用。”
“真碰上了这档子事，只能说你太倒霉了。”，方运在这方面，是半个行家，给众人说明道。
“这事说来也邪门，我后来问过，所里的几个老民警。”
“他们都说，我们所辖区里的情况，铜城的几个所里，算好的了。”
“有一年多时间，没有发生过，死人的案件了。”
“哪成想，我刚来的第一天，就能遇到这事？”
“我后来也在想，是不是真的，是因为我中午那句话，犯了禁忌，惹出来的事。”
“打那以后，类似的话，我是再没有说过了。”
“我不敢再去拿，自己的幸福，去下这个赌注了。”，曹炎忠缓缓道。
“唉……”
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长叹。
“派出所还是不好干的啊！”
“小虎，要不就听哥的，你就报考情报学。”
“将来进入情报系统，分析公安情报，还没什么危险。”
“多好？”，杉卯建议道。
“山猫，学习情报学，将来就能进入，公安情报系统啊？”
“你听谁说的？”，刚把嘴里的菜咽下去，曹炎忠就急不可耐地，质问山猫。
似乎抬一下对方的杠，能增加他吃饭的乐趣。
“学情报学，将来不进入情报系统，那进入那里？”
“总不能让一个，学公安情报的，去大马路上站岗，疏通道路吧？”，杉卯问道。
在公安专业这方面，他是毋庸置疑的业余。
可他偏偏很像装出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
“我不知道。”
“小蒋不是说了么，等出来分配工作时，具体分配到哪个岗位，跟警校学习的专业没有关系。”
“分配到交警队，也不是没有可能啊！”，曹炎忠答得很光棍。
钟小虎一阵无语……
“公安情报学，是研究情报的产生、传递、利用规律，和用现代化技术与手段，使情报流通过程、情报系统，保持最佳效能状态的一门科学。”
“说得通俗点，它就是帮助人们，充分利用信息技术和手段，提高情报产生、加工、贮存、流通、利用的效率。”
第64章 情报学
“这门学科，属于公安这块的，一门新兴的交叉学科。”
“是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合成学科。”
“它作为理解现代化通信，与知识综合化，所必须的一个领域而存在。”，杨丹是一个，心思细腻的女人。
事先显然做了，充分的准备。
“情报学的研究对象，是科学情报及其活动规律，追求的目标，是最佳的标引方案、最少的情报查找时间，和最大的情报流通。”
“就业前景广阔，未来发展可观。”
“网上有很多专家预言，在警察这一块，情报系统将来会越来越重要。”
“这个领域的公安民警，只要肯钻研，一定能大有作为。”，杨丹补充说道。
“说了那么多，我一句没听懂。”
“书卷气太重，一点也不通俗。”，杉卯抠了抠鼻子，张口便抱怨。
“那……老婆，公安情报专业出来过后，从事什么警种最好呢？”，方运问出了，大家最关心的问题。
“公安情报学专业出身，可以直接从事，公安情报工作啊！”
“比如什么国内安全保卫、各类刑事犯罪侦查、社会治安管理情报的搜集、整理、分析和使用等，都可以。”
“万一要是进入了，特警队之类的地方，也可以从事相关专业的教学、培训、科研等工作，就业方面非常广的。”
“能算是每个警种，都需要的人才。”，杨丹解释说。
“听着好像还不错的样子？”，蒋浩珉对这块不太懂，用咨询的目光，看向了钟小虎的父亲。
“是啊，以后进了派出所，从事资料整理、分析啥的，说白了就是干内勤民警的活计，也可以啊！”，杉卯听风就是雨，跟在后面同意道。
内勤民警，是一个神奇的群体。
不论什么警种，都少不了他们的存在。
没有他们，公安机关的材料，就会无人负责整理和统计。
文书档案与财务、账目，也得不到有效的管理与处置。
公安机关就会陷入，无比混乱的局面。
可以说，他们在公安队伍中的作用，无可替代。
钟小虎的父亲，却是摇摇头，道：“公安情报学，虽然是个好专业，但皖省警校，没有开设啊……”
“小虎，皖省警校一共有哪些专业，你能报考来着？”
他问钟小虎时，后者正好在喝雪碧。
听到问话，拿杯子的手一颤。
太过着急之下，差点呛到自己。
身边的曹炎忠，连忙说道：“小虎，慢点！”
“喝慢点！”
放下杯子，钟小虎想了一小会，才答道：“今年皖省警校，招生的专业，一共有六个。”
“分别是治安管理、刑事侦查、信息网络安全监察、警察指挥与战术、交通管理、刑事科学技术。”
“其中信息网络安全监察，只面向高考理科生招生。”
“所以，我能报考的专业，只有剩下的五个。”
钟小虎说完，饭桌上的人，都陷入了思考。
这是一道选择题。
事关钟小虎，未来三年学习历程的选择题……
“小虎，你最有意向的专业吗？”
“如果有，不妨说出来，让我们给你参谋参谋……”，方运望向钟小虎，问道。
“要是可以的话，我想报考刑事侦查。”，钟小虎想都不想，就作出了回答。
“刑事侦查？”
“不行！”
“刑事侦查学出来了，是当刑警吧？”
“太危险了！”
“我不同意！”，钟小虎的母亲，第一个拍桌子反对。
钟小虎的父亲，看了自己妻子一眼，想说些什么。
可话到了嘴边，犹豫了一下，还是又咽回了肚子里。
钟小虎的母亲见状，不满反瞪了丈夫一眼。
敲了敲杉卯面前的桌子，示意他出来，帮腔两句。
长辈既然发话了，做晚辈的，哪里有不从的道理？
杉卯慌忙吞下，嘴里正嚼着的菜，道：“弟啊，你是咋想的？”
“当刑警，不累吗？”
“你看电视剧里的那些刑警，风里来、雨里去的，全国到处搜寻着线索。”
“过得黑白颠倒不说，连节假日、双休日都没有，你想过这样的生活？”
“那难道说，派出所就有节假日，与双休日了？”钟小虎反问道：“周六、周日，或者中秋、国庆，派出所的不用上班？”
钟小虎这一问，让杉卯彻底卡了壳。
吞吞吐吐了好半天，才解释道：“派出所也上班，但它比刑警队要好啊……”
“刑警队的那些大案、要案，你以为有那么好破？”
杉卯的强行辩白，很是苍白无力。
又思考了好一阵子，他才继续道：“小虎啊，你不知道，刑警虽然看上去风光，听起来体面。”
“真实生活里，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干刑警很累的。”
“我有一个辅警朋友，跟我一块考上的，他就被分到刑警队去了。”
“他跟我说，刑警队的人，都是属猫头鹰的。”
“蹲点抓人，突击审讯，常常会在夜里进行。”
“想睡个安稳觉，对他们来说，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
“夏天，38度的高温，他们就窝在车内，等嫌疑人现身。”
“一等就是一两天，时间长一点，还有三四天的。”
“为了隐蔽，不开车内空调。”
“夏天啊！”
“几天几夜不洗澡，那味道有多难闻，你知道吗？”
“臭的要命！”
“他说那味道，熏得人发昏，巴不得自己，被臭晕过去才好！”
“一般人根本忍受不下来，那样的痛苦。”
“除此之外，还有在刑警翻现场的时候，也很折磨人。”
“现场，不是翻一遍就能过的，要一遍一遍地翻，翻到你能把这里的细节，全部复刻下来为止。”
“有没有犯罪嫌疑人，留下的指纹？”
“有没有犯罪嫌疑人，遗留的生物检材？”
“这些都需要，反复的检查！”
“作为核心的业务部门，每个久经沙场的老刑警，都有自己独特的外貌识别！”
“还有，小虎你知道，在刑警这一行里，最能说明问题的人体部位，是哪一个吗？”
第65章 墙头草
“最能说明问题的人体部位？”，钟小虎被问得一脸茫然。
他完全不知道，对方指的是什么。
“对！就是人体部位！”，杉卯极为肯定。
“呃……肝？”
“肾？”
“脾？”
“或者胃？”，钟小虎胡乱猜测。
“你说的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啊？”
“这些都是人体器官，好吗？”
“我说的是人体部位！不是器官，是部位！部位！”，杉卯蹙眉，强调道。
钟小虎的答案，明显和他想说的，相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
“人体部位？难道是脸？”，钟小虎再次猜道。
他无法理解，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体部位，能和刑警的行当，关联起来。
除了脸……
脸越脏，事越忙？
“对，又不对！”
“你再说的具体些！”
“脸上的什么部位？”，杉卯提示道。
“脸蛋？”
“脸蛋越脏，说明越长时间没洗脸，所以忙？”，钟小虎跟着猜测。
“不对，再猜！”，杉卯否认道。
“那是……头发？越是乱糟糟的，越是油腻，越是长时间没洗，说明越忙？”，钟小虎再猜。
“不对，但是接近了！”
“继续猜！”，杉卯又一次否认道。
“猜不到了……”，钟小虎放弃了，猜下去的念头。
能想到的，他已经都说了个遍。
“是胡子啊！”
“对于刑事警察而言，胡子的长短，是判断辖区内，是否有重特大要案发生的衡量指标。”
“你只要看到刑警，胡子拉碴、邋里邋遢的，那就说明这段时间内，绝对出了什么事情。”
“他们只有在案件少的时候，才有精力，整理自己的仪容。”
“遗容？”，钟小虎对这个词，貌似存在一点误解。
“仪容就是，仪表和容貌。”，蒋浩珉阐释道。
“懂了。”，钟小虎低下头，深思了片晌。
抬头看着杉卯，以一种认真的眼神，盯着后者，道：“我还是觉得，学刑事侦查好。”
“以后的警种，如果可以，我也想选择刑警。”
“在准备好读警校过后，我在网上找了很多，和警察有关的视频。”
“有访谈，有实拍，有电影。”
“看完过后，我只感觉，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
“就好比我们当下，生活的社会，也不尽是尸位素餐的人。”
“刑警队这个群体，拿着不算高的收入，流血、流汗又流泪地行走在黑暗中，努力维护着，社会公平与正义。”
“真的让我感觉，非常神往。”
“视频里的刑警，让我相信：只要心怀光明，哪怕在黑暗里行走，亦能照亮别人，前行的路途。”
“接触过黑暗的人，会比没接触过的，更向往光明。”
“要是有可能，我想成为这个队伍中的一员。”
杉卯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这个表弟。
他从没见过自己表弟，如此认真的一面。
听着钟小虎的诉说，杉卯的情绪，好似也被前者感染了。
一举杯，激动地道：“好，表弟！”
“你能有这样的思想觉悟，我自愧不如！”
“这样说的话，那我支持你！”
“哥敬你一杯，也是敬咱们铜城，未来的刑警一杯！”
“谢谢表哥。”，钟小虎举起雪碧，和杉卯碰杯。
“墙头草，两边倒！”，钟小虎的母亲，咬咬牙骂道。
杉卯不屑一顾。
他在毕业过后，混社会的那段时间里，被人骂多了，早就习惯了。
只是劝道：“小虎能有这般想法，是好事。”
“年轻人，就该轰轰烈烈的，做出点什么。”
“刑警队，接触的都是些大案、要案，最能开阔一个人的眼界。”
“以后提拔的空间，也比其他的岗位，要大上不少。”
“他也就嘴上说得好听，自己是那块料吗？”，钟小虎的母亲辩驳说。
杉卯没吭声。
作为场中唯一的刑警，还是刑警大队副大队长的方运。
觉得自己有必要，出面说两句：“嗯……小虎能有这个想法，还是很好的。”
“而且说实话，现实中的刑警队，也不像电影里放的那样危险。”
“在真实生活里，基层派出所的民警，往往才是最危险的警种。”
“因为他们是冲在最前线的民警，永远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是什么样的警情。”
“不知道等待自己帮助的，是迷失了方向的老太太，还是手持凶器笑面虎的歹徒。”
“这种未知的，才是最危险的。”
“我们刑警队遇上的警情，往往都是些二度警情。”
“等派出所的民警，先期处置过了，发现是刑事案件，才会再联系我们过去。”
“或者是受害者，先去派出所报案，等案情被认定为刑事案件，再由派出所，把案件移交给我们刑警队。”
“这些警情，我们在处理的时候，由于是第二梯队的缘故，危险性可以说是几乎为零。”
“除了抓捕的时候，有点危险外，大多数情况下，刑警的生命安全，还是能得到保障的。”
“杉卯说的，干刑警累这一点，我不否认。”
“我在刑警这方面，做了也有一点时间了。”
“刑警分两个阶段，闲时阶段和忙时阶段。”
“案件少的时候，特别闲；案件多的时候，特别忙。”
“但总的来说，忙时阶段还是在生活里，占多数的。”
“忙起来，一熬夜就是一个通宵，在刑警队里，是很常见的事情。”
“所以刑警队里的民警，很多都有抽烟的习惯。”
“几个不抽烟的，也都爱喝浓茶，或者咖啡。”
“想养个好身体的话，刑警队倒真的不是一个，合适的地方。”
“等我警校毕业了，真的进了警队，也才二十多岁，养生哪有这么早就开始的？”，钟小虎笑道。
“这话就不对了，养生可没有早晚的分别。”
“年轻小伙子，身强力壮不假，可这并不意味，就能随意挥霍，年少的资本。”
“青春时候不注意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到老了会感受到，加倍的痛苦！”
“这都是我们这些，过来人的经验！”，钟小虎的父亲正色道。
第66章 专业与就业
“是啊……”
“像我年轻的时候，就不注意养生，如今年纪大了，就很后悔。”
“后悔以前熬夜熬多了，喝酒也没有节制，锻炼还少。”
“现在肝不好，谷丙和谷草转氨酶特别高，每天都要吃护肝片。”，蒋浩珉深有感触地点点头，赞同钟小虎父亲的观点，道。
“对……我今年体检，体检报告上，也说我肝不太好。”
“我抽烟、喝酒都很少，平时有时间，也会去跑跑步什么的。”
“医生说，剩下的可能，就是熬夜熬多了。”
“熬夜伤肝啊……”，方运也同意道。
眼看着谈论自己专业的话题，又有向中年人健康研讨会，转变的趋势。
钟小虎出声，把话题给重新拉回了正轨：“不是说，警种之间的交流，是很正常的吗？”
“进了刑警队，又不意味着，要从事一辈子的刑警。”
“我还是觉得，刑警作为从警的一个.asxs.，是很好的选择。”
“就像杉卯表哥，刚才说的那样，刑事警察最能丰富一个人的眼界，也最能锻炼一个人的心理素质。”
“而且在侦破刑事案件的过程中，还是最能学到东西的过程。”
“能做好一名刑警，将来去了其他的警种岗位，也不会做得太差的。”
钟小虎的这一句话，说到了方运的心坎里。
后者身为刑警大队的副大队长，当然有着，属于自己的，刑警荣誉感。
当即激动道：“这你还真是，说到点子上了！”
“别人我不敢说，但从我手底下，交流出去的民警，到了其他单位，照样个顶个的都是栋梁才！”
“我刚来刑警队的时候，老的副大队长，也是带我的那个队长，名字叫刘云山。”
“他是个在刑警队，干了二十多年的老警察了。”
“现在调去火车站派出所，在任副所长。”
“跟在他身后，学习的时间里，刘队长最常和我，说起的一句话，就是：‘干刑警，就不要想赚钱；想赚钱，就不要干刑警。’”
“在刑警这个行当上，想要赚黑钱，机会还是蛮多的。”
“因为刑警处理的，都是一些比较严重的案子。”
“这也好理解，小的案件，派出所就给解决了，又哪里轮的到刑警队呢？”
“正是因为案情严重，所以很多人为了，减轻一点自己的责任，或者想要从轻得到处理。”
“或多或少，都会动心思，给办案的民警送情。”
“不求给自己处理得较轻吧，只要不是太重，这个情也算是送的，达到效果了。”
“人毕竟是一种，群居的生物。”
“华夏更是一个，人情的社会。”
“这种风气，尽管国家一直在打压，可真正落实到底层，想要把它彻底的清除干净，还是不太实际的。”
“起码短期内，是不可能做到的。”
“作为执法者，刑警就一直游走在，这个交际线的边缘。”
“面临的诱惑，还是挺大的。”
“刘队长那时候，就一直教导我，让我要耐得住寂寞，扛得住诱惑。”
“他说：‘公安本就是一份，平凡而又特殊的职业。’”
“‘我们既然选择了刑警，就努力地干好它，做自己该做的事，不该做的坚决不做。’”
“‘这是为了梦想，也是为了安身立命的薪水。’”
“‘为了身上的职责，也是为了女孩的花环。’”
“‘为了茶余饭后的谈资，也是为了以后，孩子的睡前故事。’”
“也许有人会觉得，刘队长说得很俗，但这些恰恰都是事实，都很真实。”
“我觉得，他说得没有错。”
“因为这是每一个正常人，都会有的心态，哪怕圣人，都未必能例外。”
“在刘队长的带领下，刑警大队的风气，也特别和谐。”
“没有其他部门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每个人都各司其职，做好各自的本职工作，氛围融洽。”
“我们铜城的刑警大队，一直是全省的优秀模范大队，还多次被评为公安先进团体。”
“别的我不好说，但小虎以后要是真的，能进刑警大队。”
“他的办案能力，和个人素质，一定会得到极大的提升。”
“这点我还是，可以保证的。”
方运说得信心满满。
“在刑警队干，确实比在派出所，要更有前途。”
“那……你的意思呢？”，蒋浩珉在这方面，承认两者存在一定的差距，问钟小虎的父亲。
“我觉得……刑事侦查……还是不太好……”，钟小虎的父亲，还是摇头。
他说道：“首先，我们说来说去，还是不应该从就业的方面，去考虑问题。”
“因为小蒋之前也说过了，毕业过后，真的进入了警队，分配的方向，与所学专业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对吧？”
“是的。”，蒋浩珉认可了，这个说法。
他曾经是皖省警校毕业的学生，在分配去向这一块，他比谁都清楚这个流程。
“既然学的专业，与分配的方向，没有直接的关系。”
“那我认为，选择专业的方向，就应该从两个角度，去考虑了。”
“第一个角度，是所学专业的实用性。”
“一个专业学出来了，一定要有它的价值与作用才行。”
“不然学出来了，没有用武之地，我们学它做什么？”
“对不对？”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我小学有个同学，结婚挺早的，比我早了能有小五年。”
“他儿子上高中的时候，成绩跟小虎差不多，一直是稳居年级前二十名的水平。”
“高考的时候，发挥超常，高了一本线七十多分。”
“以全校第一的名次，考上了985院校——国立岛城大学。”
“但他在选择专业的时候，丝毫没有考虑就业前景。”
“以为自己是个985院校的，就很了不起了，将来绝对不会愁工作的。”
“居然选择了一个，什么风水学专业。”
“他爸没多过问，就随便他去了。”
“这下好了，等他四年大学读完，毕业过后。”
“回到铜城找工作，四处碰壁，才知道自己错了。”
第67章 风水学专业
“听他父亲说，每次去应聘，别的公司面试官一问他，哪个大学毕业的？”
“他说，国立岛城大学的。”
“嗯，985院校高材生，面试官的第一感觉，就是这家伙还行。”
“再一问，国立岛城大学的哪个专业？”
“他回答说，风水学专业的。”
“然后，就没有后话了……”
“客气一点的面试官，会让他回去等消息。”
“等几个月，也等不到公司的回复，这算是委婉的拒绝了。”
“不客气的，当场就告诉他，你的这个专业，不符合公司招聘的需求。”
“很干脆地回绝，他的申请。”
“可以说，没有哪个公司，愿意要这样的人。”
“人家宁愿招聘一个，三本院校的英语系本科生，也不会要他一个，985院校毕业的，风水学高材生。”
“呵呵，风水学？”
“学出来了，能有什么用？”
“给人家看风水，算命吗？”
“真不知道，他当初选择专业的时候，怎么想的！”
“玩特立独行？”
“以那么高的分数，选了这么个专业。”
“到底是年轻，做选择丝毫不想着，它会带来的后果！”
“现在好了，在家待了快一年了，都没找到工作。”
“以后怎么办，当‘啃老族’吗？”，钟小虎的父亲，以例说理道。
“啃老族”，是时下最流行的，热点词汇之一。
又被叫做“吃老族”，或“傍老族”。
指的是一些赋闲在家，没有收入，不仅衣、食、住、行全部依赖父母，而且花销往往不菲的人。
这些人的年龄，大多在二十五岁，到三十五岁之间，并有自我谋生的能力。
可他们却还是习惯于，享受着父母的供养，也被社会学家戏称为“新失业群体”。
可能有人会说，这个985院校毕业的风水学高材生，不是自愿赋闲在家的。
他也有努力地在找工作，只是别的公司，不录用他罢了。
这个真的没有什么，值得争论的。
用钟小虎父亲的话来说，世界这么大，只要双手双脚健全，就不会落得一个，饿死的下场。
他之所以会被别的公司，给拒绝聘用，除了专业太差以外，还有个不可忽视的原因，就是他太过于眼高手低。
他自以为，自己是985院校的毕业生，在找工作的时候，就无视了那些，在他眼里很“低等”的工作。
诸如去4S店洗车、去餐厅当服务员、去手机店做导购之类的活计，都被他自动选择了忽略。
他觉得，自己要是不做管理层，就对不起自己学生时代，那么多年的付出。
就有辱国立岛城大学，“985院校”的招牌。
殊不知，即使他毕业自国立岛城大学，他所学习的这个专业，也注定了他的就业前景，不会太广泛。
至于管理层，更是不切实际……
一个没阅历、没能力的毛头小子，刚从学校里出来，就想当领导？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一共有多少斤两？
“啊……那还真是倒霉……”
“国立岛城大学开设，风水学专业的事情，我也听说过一些。”
“据说招生的人数不多，但还是有很多，喜欢研究鬼神的学生，报读了这个专业。”
“等他们毕业过后，就业率低的可怕，连百分之五都不到。”
“好像从去年开始，国立岛城大学就停止了，这个专业的招生了吧？”
“听说从本科专业，改成研究生专业了。”
“名字也从风水学，改成了周易学。”
“这些都是在网上，浏览新闻时看到的，不知道真还是假。”，蒋浩珉笑着补充道。
“那些学生……找不到工作，也是活该……”
“你以为他们报考，这个风水学专业，是因为喜欢神学？”
“你错了！”
“他们根本就是不想学知识，只想单纯的想，混个985文凭！”
“相比英语、数学那些专业，还有四六级要考，还有高数要学。”
“风水学，多轻松啊？”
“摆个阵，闭个眼，掐指一算，就成了！”
“难破天了，不过背几句万能口诀，比如‘好来好去又好收，多财多宝亦多忧’、‘门前纱灯高高照，湖内空囊度春秋’等等。”
“就是天桥上，戴副墨镜装半仙的那套。”
“骗三岁小孩的说辞，连我都会！”
“混个毕业，还不是手到擒来啊？”，杉卯撇了撇嘴，讥嘲说道。
他踏上社会比较早，也做过一段时间的社会青年。
在这一方面，接触得比常人要多得多。
在杉卯眼中，算命就是骗钱。
所谓的风水学，与算命区别无二，也就与骗钱相同。
因而他对国立岛城大学的，这个风水学专业，感到嗤之以鼻。
杉卯认为，这种专业的学生，就算把课程学得再精通，一样只是腹中空空的草包，应当被广大劳动者所唾弃。
众人听后，没有反对。
因为他们没算过命，更没有和算命的人打过交道。
对算命这块一窍不通，自然不好发表太多意见。
杨丹在听到，国立岛城大学的名号后，倒是挺有些惊诧，道：“国立岛城大学今年，好像还真是多事之秋呢……”
“好好的一所985院校，在国内排名顶尖的大学，光是这一个月，就上微博三次热搜了。”
“还都是不怎么光彩的事情……”
“国立岛城大学？一个月上了三次热搜？还都是不光彩的事情？发生什么了？”，钟小虎的父亲问道。
他平时虽然喜欢，在网上浏览新闻，但他浏览的新闻，大多是政治性较强的动态。
少许时候，也会看些军事类的新闻。
像杨丹说的，关于网上曝光黑料的新闻，或者明星的花边新闻，他几乎从不关注。
“一个多星期前，有一个国立岛城大学的女大学生，从教学楼三楼跳楼自杀了。”
“网上那些网友们，就纷纷猜测，说是这个女大学生，是不是遭遇了导师，或是校领导的潜规则。”
“不堪压力之下，才选择了从教学楼跳楼的方式，终结掉自己，正值美好年华的生命。”
第68章 国立岛城大学
“对此，国立岛城大学官方的微博，在第一时间，删除了所有的相关帖子与评论。”
“而且没有给出，任何的回应。”
“国立岛城大学的老师，还纷纷在班级群里发通知。”
“警告自己班上的学生，不得参与任何有关事件的评价、发言，屏蔽一切相关的讯息。”
“说是有同学、朋友问，一律回答不知道，连自己的父母亲友，也不得提及。”
“违者将会给予，开除学籍的处分。”
“更有部分偏激的老师，在事件发生后的一天内，没收了自己班全部学生的手机。”
“直到这件事过去了半个月，才将学生们的手机，归还回去。”
“国立岛城大学，在这件事上的做法，被一个即将毕业的大四学生给曝光了。”
“微博一经发出，立刻引来了，数个大V的转载。”
“仅几个小时的工夫，就有了几十万的阅读量。”
“这件事情，也就很快被顶上了微博热搜，在热搜榜上待了，差不多半天的时间。”
“后来国立岛城大学官方，联系了微博官方，费了不少劲，才把它从热搜榜上给下了。”
“这就是国立岛城大学，本月度的第一次上热搜。”，杨丹讲述道。
微博大V，是一个在微博平台上，获得实名认证，且拥有众多粉丝的用户群体。
认证的对象，主要是各行各业的明星、企业高管和新闻当事人等，以及各种自媒体爱好者。
通常来说，他们的粉丝数量，都在十万以上。
基本上每个大V，都备受微博用户们的关注。
在微博的世界里，大V们的话，常常被粉丝视作权威。
能登上热搜榜的话题，更是会受到，无数人的关注。
国立岛城大学，要是真的有本事，能让微博官方帮忙，把一个热搜榜上的话题，给抹除下去。
那么其背后的势力，能量不容小觑……
“这件事的风波，还没有平息。”
“一个国立岛城大学的在读博士，在高铁上发表的，惊世骇俗的言论。”
“又让这所大学，站在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这一次，是一位高铁乘客，在高铁上拍摄的一段视频，在微博上发布，结果意外走红全网。”
“这个视频我也看了，是以第三方的视角，拍出来的。”
“全长大约三分钟不到，就是一个男子，在一名孕妇乘客上车前，抢先一步上车。”
“然后霸坐在了，孕妇乘客的座位上，拒绝起身腾让座位。”
“面对孕妇乘客的，归还座位的请求，那名霸坐男子，毫不予以理睬。”
“周围乘客指责他时，他甚至还会，口出污言秽语，时不时地对骂上几句。”
“后来，这里的争执，引来了乘务人员的注意。”
“在乘警的多次沟通下，这名霸坐男子，始终不同意归还座位，还声称自己无法起身，不能归还。”
“这个视频在网上火了以后，无数网友对他的行为，进行了强烈的谴责。”
“一些好事者，很快通过高明的手段，查找到了这个霸坐男子的信息。”
“这不查还好，一查就把这个人的过往黑料，给全部深挖了出来。”
“可谓是个人履历，劣迹斑斑！”
“霸坐男子姓孙，本科就读于国立岛城大学。”
“硕士是华夏社会科学院的哲学理论专业，但最终因为考试时作弊，被监考老师当场抓获，而被取消了学籍，没能继续在华夏社会科学学习。”
“后有人指出，他在被华夏社会科学院退学过后，又回到了国立岛城大学，读了硕士，读了博士。”
“但具体是在职博士，还是全职博士，爆料人自己也不清楚，大家就无从知晓了。”
“孙博士曾在本科就读期间，拒绝了学校提供的住宿，独自一人在国立岛城大学旁边的小区里，租了一间一室一厅的小屋。”
“后来，孙博士将这间小屋，转租给了其他人。”
“他在收取完，租客的租金后，自己未能按时向房东，缴纳房租费用。”
“一拖再拖之下，导致房东只能租客讨要租金，最终租客报警。”
“在警方的介入下，孙博士才把自己收取的租金，吐出来了一些。”
“据孙博士的本科同学叙述，孙博士在读书期间，还经常派发流氓传单。”
“组织各种相亲群，骚扰广大女生，欺骗男生的金钱。”
“以上种种，还只是广大网友，曝光出的，孙博士众多劣行中的冰山一角。”
“从中不难看出，他应该一直都是，这种德行的。”
“并不是一时半会的头脑发热，才做出来的霸坐事情。”
“最后，迫于舆论的压力，和校方的要求，他在自己的微博上，发出了一段，自己录制的道歉视频。”
“在视频里，他反复忏悔，还提及母校老师，对自己的教诲。”
“殊不知，他这样一说，反而把母校给推上了，舆论的顶峰。”
“微博上当天就出来了一个话题，叫#孙博士母校国立岛城大学#，热度还不低，足足有好几十万。”，杨丹说道。
“呵呵，这种人的道歉，听听就好了，千万不可当真。”
“我看他之所以会道歉，都是在压力的逼迫下，逢场作戏。”
“妄图用自己的眼泪，再次欺骗人民群众，为下一次欺骗做准备。”
“背地里，他指不定怎么偷着乐呢！”
“俗话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再以后，要是遇上这样的事，他保证还是这幅模样。”
“对人骄横跋扈，对事蛮不讲理。”，曹炎忠评价道。
杉卯马上把话，接了过去：“曹哥，还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你这话说得，也太文绉绉的了吧！”
“照我说呀，这种人就叫：狗改不了吃屎！”
杉卯性子耿直，说话不注意场合。
他这般性格的人，说得好听，是心思单纯、缺乏心机。
说得不好听，那就是头脑简单、缺心眼！
钟小虎的父亲，嘴唇微抿，想想还是用一个客观的评价，结束了关于国立岛城大学的探讨。
第69章 公正的评价
“依我看吧……”
“这件事情，还是不要被网络上的那些评论，影响了自己的主观判断才好。”
“我个人觉得，我们还是应该，以一个第三人的角度，不夹半点个人情感地，去看待这个事情。”
“其实，国立岛城大学的做法，它可能在某些方面，存在一点失妥。”
“但从高等院校整体的、大的角度上来看，我们其实也不能说，它做错了，或者什么的。”
“面对女大学生跳楼的事情，既然它牵连到了人命，那么可见，它就绝对不是什么，容易解决的小事。”
“面对这样的情况，发生在了自己的学校里。”
“校方的第一反应，除了马上救人，关注跳楼者情况，积极处置外。”
“同时也必须迅速反应，做好舆论导向的处理。”
“你们干公安这一行，这么久了，应该也知道，处理好网络舆情的重要性。”
“我在政府工作这么多年了，也见过不少，因为舆情处理不当，而产生不良后果的事情。”
“嗯……随着网络媒体的不断发展，网民数量节节攀升。”
“网络舆情，现在已经成为一种，不可忽视的，新信息的传播方式了。”
“网络给我的感觉，就像大城市的交通，四通八达。”
“一人发帖，表述观点，传播思想。”
“紧跟着的所有网民，都能看到，还能评论、互动。”
“若是这个人的观点，得到了一众人的认同，还会形成热门话题，进而被更多人所关注。”
“其强大的舆论力量，能达到让任何部门、机构，都无法忽视的地步。”
“这样的舆论力量，一旦失控，带来的负面影响，可以说是破坏性的。”
“因而必须在苗头时期，就把它快速控制下来。”
“否则等它成形了，再想往下压，就很难了。”
“即便能压制住，可能不能全面的消除影响，依旧还是一件，模棱两可的事情。”
“所以国立岛城大学，在第一时间稳，通过删除谣言评帖的手段，维护学校名誉，也无可厚非。”
“这个做法，在不明真相的群众看来，很像是逃避责任，害怕扩大事态。”
“可事情的真正情况，在没有彻底澄清、公布之前，一切都没有定论。”
“我们也不应该，去妄加揣测。”
“因为在网络上，我们的一言一行，都是完全公开、透明的，都会引来大量的视线。”
“谁都不知道，我们不经意间的一个猜测，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
“万一真的构成造谣了，我们自己的行为，还会违法。”
“造成严重后果者，更是会受到，法律的惩处。”
“国立岛城大学的删帖，除开保护了自己的名誉，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还是一种变相的，对自己学校学生，权益的维护。”
“我们不能只根据，自己的一无端些猜测，就擅自评价，他们的做法。”
“国立岛城大学，不管怎么说，毕竟是我们国家，为数不多的985高等院校之一。”
“他们在全国，甚至全亚洲，都有着一定的影响力。”
“相信他们在做事之前，也一定会有，自己的考量。”
“他们的行为，不会没有自己道理的。”
方运深感赞同。
很多时候，人们总是会在面对一些情况时，习惯性地带入，自己的主观思维，而忽略了事实的真相。
正如钟小虎的父亲，所说的这样。
只要你换位思考，把自己代入到，国立岛城大学的情境中去。
你就会发现，原来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简单。
每个人，对每件事，都有自己的思考方向。
强行把自己的认知，代入到客观的事实里去，得到的往往不会是正确答案。
方运说道：“对，这种事情……谁都说不好……”
“就像上次在保险公司，有个女员工跳窗自杀，就是我带队出的警情。”
“一开始，人们都说，是不是这个女员工，被领导给潜规则了。”
“被逼无奈，才选择了，从办公室的窗户跳下。”
“以死来维护，自己最后的清白。”
“出警也就半天的工夫，可等我们回队的时候，才发现这件事情，都被网上给传爆了。”
“朋友圈、QQ空间还有公众号上，到处都在说着这件事情。”
“我简单的看了一下，关于这名女员工跳楼的说法，网上有四五种。”
“每一种说法，都有自己的依据。”
“看着都像那么回事，证据却又不是，那么的充分。”
“像真的，又不是真的。”
“后来等我们，把事情调查清楚了，才发现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复杂的警情。”
“情杀？还是仇杀？”，钟小虎猜测问道。
“都不是！”，方运回答：“跳楼的这名女员工，本身就患有抑郁症。”
“她平时在单位，性格也比较内向。”
“不爱和人说话，朋友比较少。”
“在事发的前一个礼拜，她和她的男朋友，因为双方父母的阻碍，而分手了。”
“分手过后，她男朋友的父母，对她纠缠。”
“让她归还，谈恋爱期间，她男朋友在她身上的花费。”
“算买礼物的钱、算出去吃饭的钱，甚至还算一起住酒店的钱。”
“算到最后，共计两万五千多块钱。”
“男孩的父母，要和她平摊这笔钱，让她返还一万两千块钱……”
“我去！还有人这么不要脸？”，方运话还没说完，就见杉卯不信地睁大了眼睛，用近乎吼的音量，大声问道：“都一起住宾馆了，房钱还要和女生共摊？”
“对，就有这种人。”，方运答道。
“等你在公安这行，待的时间再长一些，你就知道，社会上鱼龙混杂，真的是什么人都有。”
“对于这种事情，我们早就司空见惯了……”
说到这里，方运的话语里，口吻莫名。
有不甘，有无奈，也有惋惜……
公安行业就是这样，一朝进入当中，就会见到太多的人情冷暖……
警察，可能在某些群众的心里，形象很光辉……
第70章 卖保险女孩的故事
可方运知道，大多数时候，公安作为一个公正的执法者，也无法对事情本身，介入得太多、太深。
更多时候，受到职业的性质，他不能代入太多的个人主观情感，到事件里去。
因而只能看着，事态的继续发展。
“那女孩……把一万多块钱……给那男孩的父母了？”，杉卯问道。
“嗯，给了。”，方运答说。
“那女孩傻啊……”
“这种男的，就是窝囊废，渣男……”，杉卯替女孩愤愤不平道。
“也许只是人家的父母，这个样子呢？”
“说不定人家男孩，也不愿意看到这一幕呢？”，钟小虎还是感觉，不能这么仓促地，就给男孩的品行定性。
因为找女孩要钱的，是男孩的父母，不是男孩本人。
“那也是窝囊废啊！”
“人家女方，不找他要青春损失费，就已经算好的了！”
“结果他倒好，还反过来找女孩，要开宾馆的钱？”
“这也是个人？”，杉卯不认为自己说错了，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
“不是他找女方要得钱，是他的父母，找女方要的钱……”，钟小虎提醒道。
“那他也应该，出面阻止！”
“人家女生，都跟他做到这一步了，他难道不该，护着女生吗？”，杉卯反问。
“兴许他阻止了，可阻止不了呢……”，钟小虎又道。
“那他还是窝囊废！”
“这女孩当初……真是瞎了眼！”
“怎么就找了，这么个男的……”，杉卯认准了这个死理，谁也说不动他。
“唉，这么说的话，那女孩还是可怜人啊……”
“一个卖保险的，想要让她拿一万多块钱出来，估计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吧……”，蒋浩珉联想到的，是女孩的经济状况。
也对，一个富裕家庭的女孩，又怎么可能，会出来卖保险呢？
“是的，后来我们也了解了一下，女孩的家庭状况。”
“女孩在五岁时，母亲就去世了，她一直在父亲的拉扯长大……”
“女孩十九岁不到，在她刚参加完高考，填完高考志愿，还没来得及收到，大学录取通知的那个暑假。”
“她的父亲，就因为一场变故，截肢了双腿，彻底失去了劳动能力。”
钟小虎问：“一场变故？”
“生病了吗？”
“嗯……算是生病吧……”，方运想了一下，不大确定地道。
“说起来还真是奇怪，她家是住在，城乡结合部的一栋楼房里的，还是住的三楼。”
“夏天居然会有毒蛇，跑进她的家里。”
“听女孩的几个邻居说，那天一大早晨，天刚蒙蒙亮，他们就听到女孩家里，传来了呼救的声音。”
“等他们穿好衣服，赶到过后，就看到女孩家门口，有一条一米多长，手腕粗细的死蛇。”
“女孩的父亲，斜靠着大门坐着，地面有一滩血迹。”
“在他的小腿肚子上，有一个明显的咬痕。”
“女孩则是在那里放声大哭，一边抹眼泪，一边在用嘴，给父亲吸毒血。”
“看到这个场面，他们不需要问，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什么？女孩用嘴，给他父亲吸毒血？这是电影，看多了吗？”，杉卯惊叫道。
他虽然不了解，被毒蛇咬伤后，应该怎么迅速做出处理。
可他记得，似乎有个辟谣贴说过，模仿电影里，男、女主角情深意切，用嘴一口一口吸毒血的方式，是万万不可取的。
某些影视剧里，还出现了，男主角在给女主角，吸完毒蛇血后，嘴巴肿成香肠。
女主感动不已，与其动情热吻的脑残剧情。
蔑视了观众的智力水平不说，就像女孩身上，发生的这件事一样。
错误的影视导向，还会在现实生活中，给人带来难以预料的后果……
用嘴吮吸毒血，好像这种方式，不仅不能减轻，毒血在人体内的蔓延。
反倒还会加速，血液的流通，加重患者的病情。
“对，这种方式是错误的。”
“我曾经出过几起，和蛇有关的警情。”
“回来过后，就专门查阅了，相关的资料。”
“被毒蛇咬伤后，最先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做出正确的紧急处理。”
“因为蛇毒，它不同于其他的毒，特别容易扩散。”
“蛇毒的扩散速度，是比较快的。”
“具体快到了，怎样的一个程度，还得视毒蛇的品种，和受害人被咬的部位来定。”
“通常情况下，若是能做出有效的先期处理，并在两个小时内将患者送达医院。”
“大多数的患者，都可以及时得到，有效的救治，不至于导致死亡。”，蒋浩珉介绍说道。
“那被毒蛇咬后，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怎样的呢？”，钟小虎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学习的机会。
他也在网络上，看过类似的帖子。
不同的人，对于被毒蛇咬后的处置方法，各自都有各自的说法。
有时候，连医生之间，给出的意见，都不太一致。
这就让钟小虎很迷惑，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听信哪一种。
蒋浩珉作为，派出所的一名警察，还是领导层的教导员。
接触过此类的案情，见多识广。
他给出的建议，应该更为权威吧？
钟小虎明白，方运说的这个案件，是在铜城，真实发生过的。
既然有这样的先例，哪怕它存在的概率再小，只要有可能，自己就应当，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出最全面的预防。
万一哪天，真的意外来临。
他多懂一些知识，就能多一分，面对危险的自信与从容。
未雨绸缪，便当如是。
蒋浩珉自然不会藏私，道：“我结合了网上，给出的几个，号称‘最有效’的方案。”
“还在事后咨询了，咱们铜城人民医院的医生，让他帮忙，严格把关。”
“最终制定出了一套，自己的方案。”
“我把它称为，‘三快四不要’。”
三快四不要……
听上去很奇怪的一个名词，却没有给钟小虎，带来半分的意外。
在他印象里，仿佛领导们，就特别擅长用数字，去总结复杂的结论。
第71章 蛇类动物的顽强生命力
钟小虎是文科生，他高中学政治和历史时，就没少听，类似的“总结技巧”。
他还清晰记得，一手板书龙飞凤舞的历史老师，在第一堂历史课上，就用这种方式，给他们总结了，商朝青铜文化灿烂时期的，两大代表产物。
两大代表产物，被历史老师，巧妙称作“一三一四”。
谐音“一生一世”，是很多热恋中情侣，最常用的几组数字之一。
这个“一三”，指代就是其中一个产物名字里，含有“三”字。
即举世闻名的，“三星堆文化。”
以此类推，另外的“一四”，说的就是名字里，带有一个“四”字的标志**具——四羊方尊了。
历史老师这么一说，台下的同学们，马上就觉得，这两大标志性产物好记多了。
比书上干巴巴的，传统的介绍，更令人难以忘记。
这样的例子，不单单存于历史学科里。
再比如政治学科，关于此方面，就有一个最被人所熟知的例子。
那就是人人皆知的，党的基本路线的核心内容：“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
这一个中心，在华夏指的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
两个基本点，则是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和坚持改革开放。
又被部分学者，称为“两个开放。”
“三快四不要”，应该也是差不多的意思吧？
钟小虎这般想着。
“这个三快，就是在行动上，要有三点要做到快速。”
“越快越好，最好片刻都不要耽误。”
“四不要，则是存在四种行为，是被严厉禁止的。”
“万一做了，会加速患者体内，毒血的扩散。”
“这三快和四不要，都是在面对，有人被毒蛇咬伤时，最应该做出的，科学的应对方式。”
“我们首先，从三快开始说起吧……”
“这第一快，就是快速撤退，避离毒蛇的攻击区域。”
“不是每个人，都像女孩的父亲那么猛，有杀死毒蛇的能力。”
“遇上毒蛇后，如果被咬了，一定要快速撤走，防止它对你进行二次伤害。”
“不用我多说，你们都应该能理解。”
“被毒蛇咬一次，和被毒蛇咬两次，后果百分之一百，不会是一样的。”
“而且，我插句题外话。”
“就算真的有本事，把毒蛇打死了，该撤退，还是要撤退。”
“因为蛇类动物，它跟很多生活中，常见的动物不一样。”
“蛇类动物，它是一种软体的，爬行脊椎动物。”
“被杀后一定时间内，中枢神经仍然可以单独维持，各个器官的动作功能。”
“哪怕它的头被砍下来了，一经触碰，还有可能条件反射地弹起咬人。”
“把毒液通过毒牙，喷射到人的体内。”
“和它没死时咬人，效果是没有多大区别的。”
“所以，这第一快很重要，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我在电视上看过一档，国外的实验节目，里面就有胆大的试验者，做过几个类似的测试。”
“在节目里，被刀斩下的蛇头，半个小时后，依然能紧紧的咬住，旁边的物体。”
“要足足一个小时，才会缓缓松开。”
“蛇类的咬合力，很可怕的。”，蒋浩珉普及道。
“对，我也听过我的一个兄弟，提起过这个。”
“他家里是卖中药材的，他说他爷爷以前，曾捉到过一条小蛇。”
“小蛇还没长大，长度大概只有三十公分。”
“他爷爷在活捉，这条小蛇之后，把它随手丢在了，泡米酒的坛子里。”
“你们兴许不知道，喝蛇酒，是很补的。”
“男人喝了，能驱除湿气，壮阳。”
“腰好，腿好，精神好。”
“女人喝了，能补气血。”
“改善阴虚体质，美容又养颜。”
“他爷爷逮到了蛇，用来泡蛇酒，不稀奇。”
“稀奇的是，他爷爷在把小蛇，放在米酒坛子里，泡了半年后。”
“那条小蛇，在他一次意外开坛子的时候，又窜出来了。”
“据我那兄弟说，他当时打开米酒坛子。”
“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就看一条黑影，‘嗖！’的一下，跳出去了。”
“接着落在地上，歪歪扭扭地溜掉了。”
“把他吓了个半死，愣在那里，半天回不过来神。”
“眼睁睁的，让那条小蛇，给走掉了。”
“事后，他被他爷爷，骂个半死，差点还挨了揍。”
“他说，自那件事发生以后，家里的蛇酒，他便再没有碰过了。”
“经常看着酒瓶里的蛇，会产生一种，这条蛇还活着的念头。”
“被吓出心理阴影了，哈哈……”，杉卯说着，笑了两声。
他的性格就是这样，对于了解的话题，非得当众说出来，心里头才舒服。
好似如此，才能体现出他的存在。
为了刷足存在感，他时常不顾场合地插话。
让在场的其余人，都感到颇为尴尬。
“嗯，蛇的生命力，是很顽强的。”
“我们遇到它，尽量躲得越远越好。”
“这就是第一快，快速撤退的由来。”，蒋浩珉垂首，给杉卯的话，作了一个小结。
继而说道：“第二快，是快速呼救。”
“一旦被毒蛇咬伤，先期处置固不可少，可咱们毕竟是业余的。”
“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及时拨打120急救电话，你电话打得越早，医护人员就来得越早。”
“医护人员来得越早，你的保障就越大。”
“这一点，应该没有谁，有异议吧？”
钟小虎等人，齐刷刷地摇头。
这第二个快，很好理解。
在危机关头，能放心依托的，只有白衣天使。
“第三个快，对水平的要求，就比较高了。”
“它叫做：快速控制毒液蔓延，分为在野外和在市区两种情况。”
“倘若在爬山、野营的过程中，遭遇了毒蛇的袭击，想要快速控制毒液蔓延，就得找一根绳子，绑在接近伤口所在肢体位置，接近心脏的那端。”
“野外条件简陋，做完这些，就能在有限的材料、器具下，一定程度上延缓，血液的流动，以控制蛇毒的扩散。”
第72章 三快四不要
“在市区的话，条件比在野外要好得多。”
“咱们就不能像在野外那般，只做一些，简易的处理了。”
“得好好利用，身边的丰富的资源，采取更有用的方法，控制蛇毒的延散。”
“我个人建议，在等待120到来的同时，可以尽量地排除，伤口周围的毒液。”
“毒液，听名字就知道，它是有毒的东西。”
“既然有毒，残留在身体里的，肯定是越少越好了。”
“市区里，水资源还是比较常见的，几乎家家户户，都有水龙头。”
“我们要用干净的水，反复冲洗被毒蛇咬过的伤口，清洗掉伤口表面，残留的毒液。”
“还有人说，有干净刀具的话，最好再用锋利的刀具，以牙印为中心，十字形切开。”
“接着用手，从肢体的近心端，向伤口方向挤压。”
“使劲儿挤，挤出来的血，只要不超过限量，就是越多越好。”
“这个说法，在网络上是有争议的，我问的那个医生，也说这种方法有利有弊，且对手法的要求比较高。”
“但有两点可以确定的是：一，用刀具切开伤口时，必须使用干净的刀具。”
“消过毒，用酒精擦拭过，或者用火焰炙烤过的刀具最宜。”
“不干净的刀具，切开伤口，反容易引起感染，用了还不如不用。”
“二，就是我刚刚说的，切开伤口后，挤压毒血的方向，千万要注意。”
“是从肢体的近心端，往伤口的方向挤压。”
“因为只有这个方向，才能把毒血排出，且不留余血在体内。”
“方向若是不对，则很容易使毒血，往其他方向扩散，不利于后期的治疗。”
“故而部分医生，不提倡平常人，用这样的方式。”，蒋浩珉侃侃而谈。
“所以说，三快，就是快速撤退、快速呼救，和快速控制毒液蔓延，对吗？”，钟小虎问道。
“对，就是这三快。”，蒋浩珉给了前者，一个赞许的神色，接着道：“然后是四不要……”
“第一个不要，就是刚刚说的，千万不要模仿电影里，盲目用嘴巴，给别人吸毒血。”
“口吸毒血，在古代有过类似的案例，它也有一定的理论依据。”
“因为口吸，有一股吮吸的力量，方便毒血的流出。”
“但你们必须了解，毒血是有毒的。”
“谁要是用嘴巴给别人吸毒，那么蛇毒就也会进入到，他的嘴巴里。”
“对于吸蛇毒的人来讲，毒血进了嘴巴，假如他的口腔，存在溃疡、牙龈出血等创口，很可能会就导致，蛇毒毒素进入到，他的血液中。”
“蛇毒一旦进入，‘吸毒人’的血液里，吸蛇毒的人，就也会中毒。”
“而且蛇毒往往在口腔中，扩散的速度，很多时候，比它在血液中的传播速度还要快。”
“这就会使得，原来的一个需要救治者，变成两个需要救治者。”
“给医护人员，带来更大的压力。”
“所以这种方式，是万万不可取的。”
“第二个不要，是不要慌张。”
“第二个不要，我个人感觉，没什么好说的。”
“主要还是和自身的，心理强度有关。”
“有些人遇事沉着冷静，不慌不忙，能理智应对。”
“也有些人，明知道不能慌张，可真当意外来了，还是不由自主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这一点，我能理解。”
“很多情况下，不是想冷静，就能冷静下来的。”
“可有一点是不会变的，那就是：干着急永远没有任何作用。”
“不管碰上什么事，只有保持思维的清晰，才能制定出，最佳的方案。”
“第三个不要，是不要乱动。”
“我们在运动的时候，应该都有过这种感觉。”
“那就是：一通热身过后，全身毛孔舒张，身体微微发热，血液流动加速。”
“这就说明，运动会加快，血液的流通。”
“被毒蛇咬了，蛇毒毒液进入了身体，会污染我们的血液。”
“因此这时候，要做的是尽可能地减少，血液的流通。”
“血液只有流通速度越慢，毒污染的区域，才会越少。”
“我们应该先找个地方躺下，再想办法，让头部和肩部稍稍抬高。”
“尽量不要移动，受伤的肢体。”
“如果身边有懂行的人，他们可能会用绑带，帮我们包扎肢体，或者使用悬吊法。”
“可我们一定要注意，保持伤者体内血液的循环。”
“唔……这个说起来，没准你们会觉得有些复杂……”
“但有个词，叫过犹不及。”
“意思就是说，不管什么事情，做起来都要保控一个度量。”
“我们在被用绑带绑好过后，要立即检查，手或脚的血液循环。”
“而且之后，每隔十来分钟，还得复查一次。”
“这项检查很重要，千万不能忽略。”
“因为肢体受伤后，绝大多数情况下会肿胀。”
“肢体一肿胀，绷带就会变紧。”
“然后会卡住，人体的血液循环，进而影响到，绷带远端肢体的血液循环。”
“血液循环过分的不通畅，对伤者的身体，也不是件好事。”
“那我怎么知道，什么样的情况，算血液不通畅呢？”，钟小虎问道。
这是个一个，专业性很强的问题。
也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就像华夏的大厨，不同于国外的厨艺大师。
他们做美食教学时，总喜欢说一些，模糊的概念。
就好比：
在什么时候，添加鸡精少许。
在什么时候，放入酱油适量。
这个鸡精少许，到底是几克？
这个酱油适量，究竟要几毫升？
不清楚。
全凭做菜厨师的，经验和感觉……
这般习惯的流传，就造成了一个，共性的后果。
那就是：
在华夏，不同的人做饭，会有不同的口味。
有些人会偏咸，有些人会偏淡。
有些送会偏鲜，有些人会偏甜。
不像国外，在细节上衡量得十分精准。
不一样的厨子，但凡按照一定的流程和方法，做出的菜肴，都是大同小异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