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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爱潜水的乌贼     一世之尊txt下载     一世之尊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一章 艺高人胆大

    上营大牢。

    江芷微和阮玉书在兵卒押解下被送到了此处,今日负责值守的另外一名小司寇吕文眼见乱哄哄一群靠近,当即喝问道:“可有将佐领队?”

    兵卒之中站出将佐,恭敬行礼,递过手令和腰牌:“回吕司寇,这是大索全城时抓住的大盗姜行一伙。”

    吕文验过手令和腰佩,确认非是冒名顶替,意图混入后,呵了一声:“姜行?昔年何等猖狂,今朝却要做我阶下之囚。”

    姜行在楚唐之间的小国名声不小,乃货真价实的外景,而且行事谨慎,擅长声东击西,踪迹难以把握,屡次逃脱诸国高手的捉拿,谁知这次潜入上营谋划交易时,被墨家的事情牵扯,平白无故落网,如今遭封禁住元神,垂头丧气立在那里,当真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见姜行不说话,吕文摆了摆手,吩咐身后狱卒:“姜行关押在第五层,其余就在第一层,等下抽几个人问问他们有没有苏墨等人或者其余墨者的线索,若能提供,过去所犯之事可减半惩罚,甚至既往不咎!”

    如今上营人手极度紧张,不仅要大索全城,而且还得看管和监视王族,免得他们之中有人不满,关键时刻发难,所以即使大牢,也被抽调了不少牢头狱卒,剩下之人或得巡逻防备,或得抓紧时间拷问墨者,哪有闲工夫管姜行之事,只不过照例得问问有无孟奇等人的线索——在他们的经历里,从看似不相干的人口中得到有用消息的事情不胜枚举!

    大牢共分六层,深入地底,最下面两层有强力阵法,可用来关押被封禁住元神的外景级犯人,但如今被抓的墨者也关在这两层,上面四层则为“常人”准备。

    乱哄哄之中,乔装改扮成男性的江芷微和阮玉书低着头。收敛着气息,态度柔顺,被送进了第一层某间牢房,里面人多为患,对面亦然,皆是刚被送来不久。

    牢房人多,两女心中略微松了口气,刚刚踏入,就悄然变化了方位,混在以前的犯人里。与姜行一伙拉开距离,免得被对方识破非相熟之人。

    姜行一伙既惊魂未定,又沮丧不安,哪有余暇注意这些,先前就算看到陌生人,也以为是兵卒抓住的其他人,与自己等人一样的倒霉鬼!

    纷乱和嘈杂掩盖了动静。江芷微和阮玉书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的欣喜,到了这一步。足以撑到全城大索结束了,以第一层看守的状况,凭自己两人的实力,到时候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溜走。按照约定,与孟奇等人会合,若是危急,三月时限也到了。可以支付善功强行返回。

    到了这一步,她们都明白任务算是失败,贵族掌权后。无论新的国策改不改,最核心的兼爱都不会存在,顶多被改造成类似儒家仁爱忠恕的观点,在攫取新政利益的同时保持贵族高高在上的地位。

    而付出更多时间来挽救墨家新政绝非好事,不提实力无法增长的事情,光是回归后有时间间隔这一点就让人不敢尝试。

    封神天庭坠落在五百年前,自身世界则有二十几万年,若以此为参照,简直毛骨悚然。

    虽然这参照未必正确,或许还有别的缘由影响,但有选择的情况下,江芷微她们可不敢体会。

    得想办法弥补点善功损失……或许是与孟奇待得久了,两女有所“感染”,同时冒出这样的念头。

    随着狱卒审问线索离开,大牢陡然安静了下来,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眼神在打量着陌生之人,想拉帮结派,打压对方,确定狱霸的位置。

    被这样的目光掠过,江芷微不动神色用脚尖一挑,手中多了一块青石,轻轻一捏,化作粉末。

    直接将牢房地底的青石挑起?

    直接捏成粉末?

    所有的目光下意识避开了江芷微和阮玉书,这样的实力虽然非是外景,但也足以称霸第一层所有牢房了!

    长夜虽漫,终有尽时,江芷微和阮玉书感觉有微光从窗口照入。

    “藏过一日了……”江芷微暗叹一声。

    就在这时,对面牢房传来一道老迈却精神的声音:“施主,从你面相看,此次牢狱之灾当能逢凶化吉,很快便可以出去……”

    牢房里也有算命的?江芷微和阮玉书同时望了过去,只见一个眉须皆白但矍铄的蓝袍老道士正在给人看相算命,整个牢房的犯人排成队,依次等待,秩序井然,让人又好笑又惊讶。

    这样的景象怎会出现在大牢!

    老道士算命似乎极准,往往只言片语就能让面前之人变了颜色,甚至冷汗淋漓,显然被说中了痛处。

    正当两女旁听得津津有味时,老道士忽然坐下,摆手让犯人散开,自身低眉垂目,不再引人注意。

    怎么回事?江芷微和阮玉书讶异之中,发现大牢之门打开,今日值守的小司寇田括率人押解着几名犯人进来。

    只是送几名犯人去下面几层,老道士为何有如此大反应?刚才小司寇和狱卒来来往往之时,也不见他有半点收敛!江芷微和阮玉书同时皱眉,疑惑不解。

    有了这样的疑惑,她们戒备之心提高到了极点。

    突然之间,江芷微心灵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战栗,似乎不远处有极端可怕的怪物或者敌人存在。

    她眯了眯眼睛,示意阮玉书竭力收敛气息,而自身装作好奇,打量那几名犯人。

    脸皮微红,步伐踉跄,但就是让我觉得危险!江芷微不敢再看,收回目光,明白了危险感觉的来源,那名低着头,耳畔皮肤微红的犯人绝非普通外景!

    这时,田括打开了通往第二层的大门,里面值守的高手讶异问道:“田司寇,他们是?”

    “新抓到的墨者。”田括不动声色道。

    按照暗子的“戒条”,没有苏墨等五人的命令。他不能主动接触任何一名墨者,因此并不急切。

    “收获不小啊!”那名高手看了一眼,啧啧赞道。

    当!第二层大门关上,江芷微传音阮玉书:“是墨者?”

    阮玉书和孟奇负责墨者事宜,对人员最是清楚不过,闻言轻轻摆头,清冷之中透出凝重:

    “不是。”

    …………

    大司空府邸之中。

    公羊薄情绪起伏难平,正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窗外花香鸟鸣,却难以化解他内心的阴霾。

    苏墨简直丧心病狂。竟然敢突袭封地,以诛不义之名杀掉了七叔,难道不怕我公羊家和金光洞的报复吗?

    他出身公羊家,十来岁便拜入金光洞这隐秘道门,受尽外人崇敬和畏惧的目光,何曾见过有如此无视金光洞和公羊家威严之人!

    更为重要的是,他之前还打算回封地一趟,与宠爱的姬妾缠绵几日,若非师伯一直在。必须陪着,这次被杀之人肯定就有自己!

    “该死!要不要瞒着师伯回书山门,让掌门真人加派宗师,用上一切手段。尽早将苏墨拿住?”公羊薄有点被孟奇的胆大妄为吓到,琢磨起请援兵之事。

    但这样一来就直指宗师伯能力不足,必然被他记恨,而自家师父仅是绝顶高手。应付不下来!

    “该死!该死!一定要将苏墨车裂而死!”左右为难之中,公羊薄愈发痛恨孟奇。

    而且,有了先前公羊登之事。他父亲公羊增担心孟奇顺手报复,加强了府邸的防备,只要孟奇敢于前来暗杀,立刻便会触发警戒,引来高手围攻,同样的,他也让公羊薄减少了外出,使得公羊薄心情愈发得差。

    外面一直飞鸟振翅,落到窗沿之上,公羊薄看了一眼,并未在意。

    突然,一声轻柔钟响入耳,公羊薄顿觉元神颠倒,恍若迷梦!

    他泥丸宫内绽放出金色毫光,似有护佑元神的秘宝,但品阶较低,仅能抵消部分影响,还是头晕目眩!

    模模糊糊之中,他看见那只小鸟身前漂浮着一个暗色磬钟,其上花纹密密麻麻,妖异混乱,上书两个大字:

    “迷神!”

    孟奇变回原形,身前幽幽暗暗,长刀以开天辟地的姿态猛然斩出。

    刀光一闪,几丈距离瞬息而过,落在眩晕的公羊薄身上。

    啪!他应激而发的金光圆罩被斩破,刀光似无可阻挡!

    就在这时,勉强有一丝清醒的公羊薄咬破了舌尖,施展师门无上神通,身体忽地消失,挪移到了两丈开外!

    只要再撑一个呼吸,援兵就来了!

    他思绪刚起,就看见孟奇陡然长出了两条手臂,一只握拳打出,洁白如玉,缠绕着金、紫和黑白光点,神圣庄严。

    啪!

    这只玉如意般的拳头直接穿透层层防御,打在了公羊薄额头,打得他脑浆迸出,红的白的一片!

    连一个呼吸都撑不了……公羊薄软软倒地,陷入了黑暗,充满了不甘!

    孟奇左手之剑递出,刺中公羊薄,点燃尸体,消弭三宝如意拳痕迹,并用鲜血快速书写文字。

    与此同时,他收起公羊薄的芥子环,扔入口中,变回飞鸟,与周围受惊飞起的“同类”一样做鸟兽散!

    一个呼吸后,好几道气息靠近,有的强横,有的苍老,皆是公羊家的强者,以公羊增为首。

    他担心儿子,凝目望去,看到了残破的尸体,旁边用鲜血书写着三个大字:

    “诛不义!”

    诛不义……公羊增脑袋一仰,身体晃动,险些气急攻心,晕厥过去。

    薄儿,薄儿!他突然发出凄厉长啸,咬牙切齿喊道:

    “苏墨!”

    “老夫一定要杀了你!

    其余强者皆有兔死狐悲之情,知道孟奇没逃远,赶紧搜索附近,可哪里还有线索!

    公羊增长啸完毕,脸色阴沉,吩咐其中一位强者去请金光洞宗师,苏墨神出鬼没,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救人,什么时候报复,光靠一位宗师和几名绝顶高手,实难处处防备!

    他强忍着悲痛,有条不紊下达着命令。

    没多久,其余外景强者或报信离开,或追索而去,此地只剩他一人。

    他飞落房中,抱起儿子的残躯,老泪纵横:

    “孩儿,为父一定替你报此血仇!”

    他纵身飞起,刚出房间,突觉眼前光线昏暗,半空被混沌遮掩!

    糟糕!他心中一紧,欲要冲天而起,但已是慢了一步!

    孟奇从惊鸟变回人形,右手探入虚空,轻轻一提,提起了一副水墨画卷,院子和房舍出现水波般的晃动,但又迅速恢复原状。

    秘宝:山河社稷图!

    公羊薄回房时就已经踏入图中,只是孟奇没有发动,而是自身入图袭杀,若非如此,交手的动静早就引发了警戒!

    等到杀了公羊薄,孟奇并未收起山河社稷图,自身也没有远去,醉翁之意不在薄,转而设计起公羊增,当真艺高人胆大!

    若公羊增不落网,他就不收图,任他们抱着尸体离去!

    提着画卷,孟奇摇身一变,化作了公羊增,铁青着脸色,飞向大牢,一路无人敢问,无人敢挡,痛失爱子的家主岂能搭话?

    出了府,孟奇直接下落,遁入了人群!(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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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公羊授首

    不敢耽搁,孟奇迅速遁出了城,直奔西山高岗,作为仿制品和有使用次数限制的秘宝,这张山河社稷图没办法维持太长时间,必须在效果结束前与小伙伴们会合,集众人之力杀掉公羊增!

    若非如此,当初千里眼和顺风耳大可不必半途设杀阵动手,当然,也有他们自忖实力和秘宝,瞧不起孟奇等人所致,懒得再提着图卷,千里迢迢回山。

    而以孟奇当前的实力,在法天象地和两头四臂维持的短暂时间内,自问可以抗衡绝大部分外景四重天的绝顶高手,如果谋划得到,寻到机会,甚至还有战而胜之的机会,但公羊增乃是积年绝顶,距离六重天已是不远,身为家主,秘宝肯定也不会少,若是疏忽大意,千里眼和顺风耳被自己等人反杀的事情便是前车之鉴!

    所以,孟奇选择今日此时刺杀并非心血来潮,在当初制定的计划里,分头逃遁后,当于现在会合,地点便是西山高岗!

    趁着公羊增失踪被发现前,孟奇扬长出城,登上了山岗,此地向来偏僻寂静,了无人烟。

    目光所及,孟奇并无见到江芷微和阮玉书,只发现了赵恒、齐正言和田括。

    田括?

    孟奇皱了皱眉,感应四周,全神戒备,飞了过去。

    “江先生和阮先生扮作盗匪,主动躲入大牢,一时不便离开,让在下前来告知矩子一声。”田括猜到孟奇的疑惑,传音入密道。

    他身为管理大牢的小司寇之一,自能在里面来去自如。

    孟奇恍然大悟,晃了晃手中提着的山河社稷图:“其他事情不急,先助我解决公羊增!”

    “公羊增?”赵恒和田括同时失声,齐正言也露出少许诧异之色。

    他竟然不声不响将大司空、公羊家家主抓住了!

    这不亚于开窍时在百万军中轻取上将首级!

    孟奇顾不得细说:“多亏这张山河社稷图,你们准备好秘宝,它快维持不住了。”

    此话主要是对赵恒和齐正言说的。

    “好!”赵恒左手拉出了金色的捆仙绳。齐正言则握着一面杏黄旗,各据一个方位。

    田括震惊之后,迅速回神,抓紧时间道:“各位先生,等下秘宝一定要快,公羊家有件仿制混元幡的秘宝,能隐匿身形气息,施展缩地挪移之术,是脱困保命的上上之选。”

    “还有呢?”孟奇轻轻颔首,有了他的提醒。事情就能少许多变数了。

    田括快速把自己知道的情报说了一遍,末了道:“公羊增便是这次谋逆之事的罪魁祸首,还请先生诛灭不义!”

    “原来是他!”孟奇眯了眯眼睛,想起惨死的陈王,想起被关押的诸多墨者,想起功败垂成的传道事业,恼恨之意涌上心头,说话都有点咬牙切齿。

    这下可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了!

    从来自诩心胸狭窄的孟奇深吸口气。将种种情绪摒除,心湖涟漪随现随消,灵台重归清净,冷静如冰。

    他将山河社稷图展开。拿着一端,往中央一抖!

    刷,一道人影飞出,左手持着一把罗伞。呈混沌之色,让身体若有似无,他右手屈指一弹。飞出块泛着五色异光的石头。

    公羊增准备多时,便是等待这一刻!

    而赵恒与齐正言亦在同时发动,一根金光灿烂的绳索飞出,分成多节,每一节都有符印篆文凸显,玄奥神秘,缠向了公羊增。

    万朵金莲绽放,放出无量毫光,勾连大地,浩瀚广袤,似乎无论多远,都能抵达,都在其中!

    啪啪啪!

    泛着奇异五色光芒的石头打落着一朵朵金莲,以百发百中的姿态直奔孟奇而去。

    有了玉虚杏黄旗的阻挡和削弱,孟奇迎风变化,法天象地,长刀与流火以各自之势在身前碰撞。

    轰隆!

    光芒极小范围内爆发,吞没了五光石。

    异彩迸发,石头蹿出,直直打在孟奇脸门之上,打得他淡金摇晃,面皮红肿,若没有**玄功,怕是会满脸桃花开,甚或脑浆迸出。

    这是件七重天的秘宝!

    罗伞发出幽暗光芒,人影瞬间消失,但在消失的同时,捆仙之绳已是缠在了他的身上!

    不远之处,人影再现,噗通之声跌倒在地,周身被绑了个严严实实,符印流转,封住了绝顶高手的种种神通和法相之力!

    孟奇大步流星,迈了上去,用困神锁体手再加一层封印。

    做完这一切,他才看着略显仓惶并透出仇恨的公羊增,嘿了一声:

    “大司空,弑君之时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仇人在手,他自有几分快意!

    公羊增收敛住仓惶,沉着脸,环视一圈,定格在田括脸上,冷冷道:“原来是你这个小崽子!”

    然后他才看着孟奇,哈哈笑道:“苏先生何出此言?所谓天志,胜者为首,败者为尾也,昔年齐桓公杀兄夺位,不也证得法身,开创大业,成为六霸之首?”

    这方封神世界亦有齐桓公,列国第一个盟主,他拿来攻讦不义之说。

    孟奇看着他,不受言语影响,平静道:“自桓公起,天下真正纷乱,列国争斗不休,义乎?”

    说到这里,他不给公羊增耍嘴皮子的工夫,拿起长刀,遥拜上营:

    “大王礼贤下士,知遇墨家,某一直心存感激,今日手刃此獠,祭奠告慰!”

    语气平和,不带半点怨毒痛恨之意,但公羊增听得出来他杀心甚坚,所以也不再多语,闭上双目,冷冷道:“只可惜当初错信田家,走漏消息,否则何至于此?早就将你们挫骨扬灰!”

    孟奇轻吸口气,内景诸相纷纷纳入混洞,四周变得幽幽暗暗,长刀高举,以极端沉重的姿态下劈。内外之力都仿佛凝聚在刀尖。

    沉闷的坍缩声响,刀尖前方似乎出现了一个针孔大小的深黑细点,若有似无。

    当它快劈到公羊增时,躺在地上的身体被吸得浮起,捆仙绳内的宽袍等出现狰狞的撕裂痕迹。

    “啊!”

    长刀斩中,凄厉惨叫之中,公羊增被撕得四分五裂,地面有一层均匀的血肉骨骼。

    为防止意外,孟奇没有试图脱掉公羊增的宝兵衣袍,仅仅褪掉了芥子环。因为那得先解除捆仙绳。

    血肉蠕动,凝成三个大字:

    “诛不义!”

    田括亦跟着遥拜上营,祭告陈王。

    …………

    金光洞宗师赤霞道人听到公羊家外景禀告后,气得三尸神暴跳,顾不得再假装墨者,急冲冲遁出大牢,直奔公羊家府邸。

    找了一圈,他既没看见公羊薄的尸体,又未找到公羊增。愈发恼怒,但又平添了几分戒备和不好预感。

    跟着他的公羊家外景疑惑不已,赶紧招来家中护卫和仆人,询问家主下落。

    “家主脸色铁青出门了!”

    “好像往大牢方向……”

    一致的回答让赤霞皱眉。莫非公羊增发现了什么线索,焦急来寻自己,结果着了道儿?

    他环视四周,忽然发现不对。厉声问道:“这里便是公羊师侄殒命之地?”

    那名外景先是点头,等到细看,震惊失声:“怎么会这样?”

    这里没有动手的痕迹。没有尸体焚烧留下的蛛丝马迹!

    赤霞见多识广,细细思索后,沉声道:

    “山河社稷图!”

    “他们与玉虚山小乾洞有关!”

    “山河社稷图?难怪……”那名外景恍然大悟。

    赤霞当机立断:“快去开启阵法,封禁全城,迟恐不及!”

    他话音刚落,被派去祠堂查看的另外一名外景跌跌撞撞飞回:“不好了,不好了!家主的魂灯熄灭了!”

    啪,小院内所有石头变成了粉末,赤霞恼羞成怒道:

    “不用封禁了!”

    “告知其他各家,撤回大牢之人,绝顶高手看守各自家中,外景、重用成员和王族不安分者待在他们的身边,不能离开。”

    “贫道亲自镇守上营,坐于半空,监察四方,等待金光洞援兵。”

    “誓杀苏墨等人!”

    …………

    兑换来的秘宝差不多消耗殆尽,孟奇正开着公羊增的芥子环,翻找秘宝,以战养战。

    作为家主,即使没有将宝库随身携带,但也不差,比公羊登和公羊薄强许多,光是天材地宝或相应价值的灵草奇花就有近十件,宝兵两把,皆是上品,一枪一剑,而秘宝尚余四件——要知道公羊增已经用掉了两件强力物品!

    “五六重天的五光石一块,遁地金光符一张,四象琵琶一把,都是四五重天,还有戳目珠的仿制品……”孟奇一一辨别,略有失望,这些秘宝,对付绝顶高手有用,可于宗师就完全不够看了,而七重天及以上的秘宝,即使自己使用也是极大负担!

    这时,田括将江芷微和阮玉书发现有强大外景假扮墨者潜伏在大牢之事告知了孟奇,正因为有这个发现,两女才透露身份,让田括来通风报信。

    “果然有埋伏。”孟奇若有所思点头,“但经公羊增之事,怕是又起了变化,田司寇,烦请回大牢一趟,传递消息,摸清状况,我们好见机行事。”

    “是,矩子。”田括拱手道。

    …………

    返回的途中,田括发现赤霞道人手持长弓,盘腿坐于半空,靠近大牢,监视方圆十几里的贵族聚集之地,一旦有什么动静,立刻便能动手,

    “这样不好救人了……”田括皱眉想着,入了大牢,悄然传音江芷微和阮玉书。

    两女亦觉棘手,正沉思之际,耳畔突然响起老迈却精神的声音:

    “两位施主,老道可以帮你们救人,但得答应老道一个要求。”

    “谁?”她们被道破心思,一时难忍惊愕,但很快就强行平静了下来,回首望向对面牢房内笑眯眯的老道士。

    老道士打了个稽首,示意正是自己。

    “什么要求?”江芷微直截了当问道。

    “此事还得苏施主答应。”老道士看向田括,显然想让他传递消息。(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老道士的身份

    江芷微轻颦眉头道:“这种事情,我们不能私自替他答应。”

    老道士哈哈传音:“几位施主放心,老道只是让你们传递消息,答应与否全看苏施主自己的意愿,反正金光洞的援兵至少还得两日才能到,时间还算充裕。”

    他知道得真多……江芷微等人下意识想道,尤其田括,更是在震惊之中明悟,当初并不是老道士算命时的只言片语间接提醒了自己,而是他刻意“告知”!

    他究竟想做什么?

    三人疑惑之中,老道士继续道:“老道让苏施主帮的忙很简单,举手之劳而已,你们将此物带给他,相信他看到后会答应的。”

    说着,田括手中突然多了一个锦囊,仿佛凭空出现,轻飘飘,没什么重量,里面所装之物颇为怪异,光靠精神,无法感觉到它的存在。

    见老道士要求并不过分,江芷微和阮玉书看了锦囊一眼,答应了下来,当然,此事肯定由田括去办,目前的状况下,她们想混出去倒是不难,可于宗师眼皮底下,肯定没办法再进来了。

    …………

    田府,一间僻静书房内。

    当上营贵族人人自危,重要人物尽量待在绝顶高手身旁时,孟奇、齐正言和赵恒却舒适地在大司寇府中纳凉休息。

    在田括的帮助下,他们又神不知鬼不觉地躲入了田府!

    田括不敢耽搁太久,免得父亲生疑,借值守归家的机会路过,迅速将事情转述了一遍,末了把锦囊递给孟奇。

    “老道士……无法用精神感应……”孟奇皱起眉头,隐约觉得熟悉,猜测着老道士的身份和目的,之前赵恒便已经提过田括算卦之事。可三人讨论来讨论去,都无法确认老道士有问题,如今他主动跳出来,更让人戒备。

    在六道目光之中,孟奇打开了锦囊。

    就在这个瞬间,他忽然明白了里面所装之物是什么!为什么自己会感觉熟悉!

    锦囊一侧,里面之物滑出,落到孟奇掌心,巴掌大小,黑色为底。上刻金黄篆字:

    “玉虚门下!”

    果然!

    自己也有这样一块腰牌,除了能隔绝精神感应,没其他异常!

    但由老道士手中给出,含义却截然不同,自己是从仙迹得到的传承,和玉虚宫关系隔了千山万水,而对方很可能是玉虚嫡传!

    他便是所谓的玉虚余孽?

    帮助自己是认出了**玄功?

    “玉虚门下?”赵恒、齐正言与田括同时失声,作为三清之首,道门九尊第一尊。无论在孟奇等人的天地,还是封神世界,元始天尊都闻名遐迩,尤其这里。封神之战过去才五百年,各种传说还不仅仅是传说,忽然见到正牌子玉虚门下,他们难免惊讶。

    田括长叹一声:“想不到玉虚一脉还有传人……”

    赵恒与齐正言都听孟奇提过玉虚余孽之事。闻言互相对视一眼,由孟奇装作若无其事问道:“玉虚一脉莫非没其他传人了?”

    “封神之战后,阐教也就是玉虚一脉损失惨重。除了王室,只有几个诸侯国与他们有关,后来十二金仙纷纷遁出世间,就连不在此列的云中子也了无踪迹,愈发衰败。”

    “到了如今,出过霸主的齐国都衰败得不入大国之列,勉强撑着玉虚一脉的名声,除此之外,都算旁支的旁支,甚至被某些国家和道门佛脉针对,暗中打压。”身为大贵族之子,田括对类似事情还算了解,刚才只是惊讶,除了齐国外,玉虚一脉竟然还有传人!

    这样的腰牌难以仿制,没有玉虚一脉的功法,连特异都显现不出!

    原来只是某些国家和势力范围内,玉虚传人才是余孽……孟奇悄然松了口气,把玩着腰牌,隐约觉得它与自身功法有着某种难以言喻的融洽,这与他得自封印内的腰牌有所区别。

    两块腰牌还有分别?孟奇暂时不便检视,沉吟后道:

    “烦请明日告知那位前辈,他的要求,某答应了。”

    光是与玉虚宫有关,便能让自己答应,更别提还能救出诸多墨者!

    …………

    翌日,田括将孟奇的回答告知了老道士和江芷微、阮玉书。

    老道士笑眯眯道:“如何?老道所言非虚吧?”

    开过玩笑,他脸色一正:“老道碍于某些约束,不能直接动手,但可以帮你们瞒过外界宗师的耳目,可有信心将看守强者击败?”

    某些约束?江芷微心中疑惑重复,愈发觉得封神世界神秘诡异。

    田括赶紧告知相关情况:“第五层和第六层目前各有一名外景看守,非绝顶,大概两三重天,其余还有不少**窍的牢头狱卒,分散在六层。”

    江芷微想了想,看了阮玉书一眼,确认她的状态后道:

    “没问题!”

    即使出现强力秘宝,自己这边也有应对,至于其他,但凭手中剑,斩出康庄道!

    老道士没再多说,右脚往下一踏,整个大牢发出轻微涟漪,瞬间变得幽静,仿佛猛然之间与世隔绝!

    江芷微将藏着的芥子环取出,提上白虹贯日剑,微微用力,精钢手脚链就直接崩开。

    剑光一闪,阮玉书身上的精钢链条落地,牢房之门打开。

    其余犯人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看着江芷微将田括打晕,扔到角落。

    “我们出去前,不可妄动,违则当如此链!”

    无声无剑,地上的精钢链条变成了粉末,非是捏的,而是斩成!

    可怕的剑意直入每个犯人心中,慑得他们战战兢兢,手脚发软。

    江芷微迈开步伐,直奔第二层大门,手中之剑遥遥挥出,厚重铁门应气而开。

    剑光纵横,江芷微脚步不停,一位位狱卒被打中要穴。晕了过去,毫无反抗之力。

    蹬蹬蹬蹬,她与阮玉书一路顺畅,很快便冲到了第五层入口。

    明净剑光宛如长虹,斩中布满花纹的铁色大门,还未有阵法加持的它脆弱破开。

    里面的外景强者霍然一惊,右手提着长剑,左手已暗捏秘宝。

    就在这时,阮玉书已是抚动了栖凤琴,一声清越高亢的鸣叫婉转自九天而来。背后则多了一头尊贵强大的凤凰虚影,背负五德之羽,盘旋往上,猛地扑入了那名外景的元神!

    外景强者当即有所呆愣,而剑出无我之下,失神便是失命!

    剑光灿烂明净,无我无相,强横的剑意闪过,外景强者倒在了地上。眉心一点浅红,外表安然无恙,内里却被剑气肆掠成了空壳。

    江芷微没有停下来捡取秘宝和储物袋,大步流星。窜到了第六层入口,里面驻守的外景强者感应到外面的动静,已是直扑开启阵法的核心密室!

    两者在第六层入口相遇,江芷微剑法展开。森严逼人,快得诸多九窍墨者根本捕捉不到剑影,只是在延迟后感应到剑光!

    那名外景强者完全被压制。只觉对方一剑快过一剑,宛若滔滔海浪,连绵不绝,压力与时剧增。

    一块块布阵之石断成无数小块,江芷微除了没用法身杀招,尽展毕生所学,压制得那名外景腾不出手来使用秘宝。

    阮玉书正待相助,忽然心中一动,发现墨者之中有人遁出牢房,扑向了自己。

    竟然还有潜伏的奸细!

    她清冷自如,不显慌乱,再次抚动了琴弦,凤凰虚影再现,鸣声清越,响彻九天,绕梁不绝。

    那名奸细元神震颤,略有呆滞,被凤凰虚影飞入了耳朵。

    紧接着,他心火自起,无风自燃,将自身烧成了灰烬!

    当当当!

    宝兵相撞之声不断,那名外景额头见汗,已是下意识出招防御,若非江芷微要顾及收束,不让威力波及牢房内的墨者,他怕是更加艰难。

    正当他全凭本能抬起长刀招架时,陡然发现触感虚空,无有剑光来袭!

    江芷微洞悉了他的状况,刻意缓了一缓,反倒创造出了机会!

    剑发而至,万物忽有一慢,本就招架了个空的外景强者更是回招缓慢,眼睁睁看着长剑掠过,刺入了自身眉心!

    抹掉鲜血,收剑归鞘,江芷微神清气爽对阮玉书道:“辨认他们的身份。”

    阮玉书一个个认了过来,抓出两名奸细,尽被江芷微斩杀。

    等到这个过程结束,江芷微看向跟进来的老道士,诚恳请教:“前辈,该如何让他们自宗师眼皮底下混出去?”

    其实,她已有办法,因为田括带进来了还能使用一次的山河社稷图,将墨者们往里面一装,两三个人出去哪会引人瞩目?

    但现在,她有心见识一下老道士的实力。

    老道士呵呵一笑:“且看老道手段。”

    他袖袍一扬,急速变大,里面幽幽暗暗,混混沌沌,仿佛自成一界。

    怪风四起,吸力传来,一位位经过确认的墨者飞进了老道士的袖袍之中!

    “袖里乾坤?”江芷微和阮玉书脱口而出。

    这可是太古时有名的神通,但在道门九尊的时代已经失传!

    老道士收起袖袍,嘿了一声:“老道奇遇所得,不见名目,哪里知道叫什么。”

    他边说边往外走,安顿好了田括,免得他被其他越狱犯人击杀,然后三人略作变化,装作狱卒,扬长而去。

    …………

    城外,孟奇拱手答谢老道士,江芷微等人刻意避开,安排墨者们日后之事。

    “大家都是玉虚门下,没什么好谢的。”老道士毫不在意摆手,“让暴露的墨者尽量远走,还未暴露之人则暂时不要有什么行动了,要不然‘楚王’一来,事情就无法收拾了。”

    “楚王?这事与楚国有关?”孟奇讶异道,不只是金光洞?

    按理来说,楚王得了不小的利益,犯不着干涉此事!

    “嘿嘿,此楚王非彼楚王,乃避居金光洞的楚庄。”老道士摇头笑道。

    “楚庄王?六霸之一?他还活着?”孟奇大惊失色。

    老道士撇了撇嘴:“他当然还活着,活得好好的,不仅是他,汉武、唐文、明烈和秦穆都还活着,此次之事,便是楚庄直接下令,对你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晚辈与楚庄王无冤无仇,岂会被他针对?”孟奇疑惑不解。

    封神果然有不少法身存世,只是不知为何都要避居……

    老道士笑了两声:“天地残破后,隐有诡异,我等寻访各处,欲明缘由,数年前,时隐时出的玉虚宫再现,大家争夺一场,只楚庄从里面得到一件物品。”

    玉虚宫?孟奇眼睛睁大,呼吸变重。

    玉虚宫竟然还在?

    楚庄王从里面得到了什么?

    “老道觊觎此物,常在楚唐陈地流连,前日里,那物突然大放光明,照彻九霄,老道掐指一算,却应在你的身上,想来楚庄也能窥出关键,所以才有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之令,若非有约束在,他早就亲自来‘寻’你了。”老道士毫不掩饰自己的“觊觎”。

    难怪金光洞前后态度剧变!孟奇正待发问,忽然皱起眉头,这老道士总是我等我等的并称,究竟是何来历?

    “敢问前辈高姓大名。”孟奇转而道。

    老道士哈哈一笑:“老道姜姓,吕氏,名小白。”

    吕小白,齐小白?

    齐桓公!

    还真是正牌子玉虚门下!孟奇霍然一惊。(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玉虚之事

    自天下纷乱后,姓氏之别渐渐模糊,到了如今,更是混一,故而齐桓公这等几百年前的老家伙刻意将姓氏都报了出来。

    听到这样的自我介绍,队伍之中其他人或许不会有什么反应,因为压根儿不认识,但孟奇不然,上辈子看春秋战国相关书籍的时候,总是嘲笑堂堂齐桓公有个让人捧腹的名字:小白!

    后来发现他们家还有叫无知、诸儿的成员时,就渐渐麻木了,虽然封神世界的齐桓公叫做什么,孟奇并不知道,但发现“姜姓,吕氏,名小白”之人出现在面前,总会这么猜一猜!

    “莫非齐国吕前辈当面?”孟奇收敛惊讶,拱手行礼。

    因为六霸或避居或消失,不再露于世人面前,所以往往都有谥号等物,比如恒、庄等,可毕竟活人当面,孟奇又非对等身份,自不会直接称呼桓公。

    齐桓公笑道:“同为玉虚门下,无需如此多礼,而且老道还有事请你帮忙。”

    话归正传,孟奇当即道:“不知晚辈有什么事能帮上忙?”

    齐桓公捋了捋白须:“小事一桩,你变化之后随老道去见楚庄,辨识一下他得自玉虚宫的那件物品,你们既然有缘,或许能看出来历。”

    “莫非师叔识不得?”齐桓公老说同为玉虚门下,孟奇干脆打蛇随棍上,叫起了师叔。

    齐桓公白眉微皱:“非是我预想的那柄,似乎别有来历。”

    他对师叔称呼并无反感。

    见他不肯细说,孟奇也不追问,转而道:“师叔,不知玉虚宫出现有什么规律?”

    他最关心此事,里面或许有“元始金章”的完整传承!

    “时隐时现,没什么规律,但每次出现前一段时日。天地总会有点变化,常人难以察觉,但到了老道与楚庄他们这个层次,却能清晰感受,尤其最近这次,时光长河都有了异变,似乎不再复以往的‘迟缓’,至今也未能恢复原状,看来回不去了……”说到此事,齐桓公有些唠叨。也不担心还未到法身层次的孟奇藉此找到玉虚宫,捷足先登。

    孟奇静静听着,恰到好处插言:“所以能透过这种天地变化找到即将出现的玉虚宫?”

    齐桓公颔首道:“经过前面几次的失败,我们慢慢摸出了规律,终于在最后时刻找到了玉虚宫,可惜进去没多久就被抛出,只楚庄得到件物品,老道之所以让你辨认它的来历,便是想藉此寻找更多线索。以图强行进入或下次多点收获。”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以老道的年纪,顶多再等到一次玉虚宫出现了,哎。家祖无有仙缘,一生未能证得法身,故所得‘元始金章’没有‘法身篇’,老道能有今日的修为。多靠别的奇遇和成为天下盟主……”

    他没再说这事,抬头望了望天空,继续道:“自封神之战后。天地残破,多有诡异和约束,到了老道这个层次,隐约能察觉到点什么,不甘心止步于此,所以对玉虚宫多有期待,希望能得到完整传承和昆仑不死药。”

    不死药?孟奇轻吸口气,看来封神世界的法身也只剩三百左右寿元了!

    收敛心思,他问起所谓的诡异和约束,但齐桓公都顾左右而言他,不肯明说,更添孟奇的疑惑。

    不好再问,孟奇暂时放下此事,问起另一件关心的事情:“师叔,可知天尊与玉虚一脉其他仙人为何不见?”

    听到这个问题,齐桓公神情变得凝重:“家祖留有遗信,言天地残破后,诸教损失惨重,达成了和议,放弃殷商,全部支持武王,三位天尊和佛门二祖各归各处。”

    这与仙迹打听到的情况符合……孟奇轻轻颔首。

    “然天地残破后第三年,通天教主消失,碧游宫不知去向,第五年,太上与兜率宫同时消失,第九年,天尊消失,玉虚隐遁,昆仑自禁,徒留凡俗,第十一年,佛门净土不再现于世间。”说起这件往事,齐桓公颇有惊疑之色,“之后几十年,几位上仙走的走,遁世的遁世,甚至有的被发现已然坐化。”

    “走的走?”孟奇疑惑问道。

    齐桓公微微点头:“因为他们不见之前,都曾经留下只言片语,意思归结起来只有一个:‘归去!’”

    “归去?”孟奇茫然不解,“有哪几位上仙归去了?”

    是指归去“仙界”?还是“真实世界”,非宙光碎片?

    “老道只知玉虚宫广成仙尊与兜率宫南华仙尊。”齐桓公道,“还有没有其他就不得而知了。”

    孟奇暗自记下此事,继续发问,而齐桓公想说的不隐瞒,不想说的滴水不漏,让孟奇好生郁闷,到了最后,干脆请教起元始金章的内容,比如玉虚神算。

    在这方面,齐桓公的造诣比孟奇深不知多少倍,往往一语就拨开了孟奇苦苦思索的迷雾。

    见那边墨者之事差不多安排妥当,孟奇当即笑道:“师叔,不知能否让墨者躲去齐国?”

    齐桓公哪会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嘿了一声:“老道可以约束道脉不管,至于能不能说服当今齐王,就全看你们自己了,哎,齐国糜烂已久,衰败不堪,确实需要变革了。”

    最后半句话变相表示了支持。

    孟奇谢过师叔,走到江芷微他们那边,表情肃穆对诸位墨者道:

    “世间之事少一帆风顺者,不经波折,不历苦难,不见真金。”

    “当然,天下大势不会改变,前路是光明的,只是路途多有曲折,还望各位秉持自身,心守兼爱,不要妄自菲薄。”

    “齐地糜烂,正是我们用武之地,各位可在白松和赵柏率领下前往,若想留在陈国,则由王起统领。”

    白松、赵柏和王起在封禁解除后已与孟奇等人会合。

    “是,矩子!”一位位墨者恭敬回答。

    白松疑惑看了孟奇一眼:“矩子,你们欲往何方?”

    “我们尚有一事需办,来日到齐地与你们会合。”孟奇面不改色道,白松勉强能支撑起如今的墨者,只是威望还不够。

    至于陈地墨者,王起武功虽高,但统御较差,无法胜任首领,仅具备明面上的身份,而真正的主持者,孟奇和江芷微他们都属意田括。

    …………

    天色渐晚,层云尽烧,孟奇变做老鼠,躲入了齐桓公的衣袖,只觉四周幽幽暗暗,仿佛身陷混沌,但隐约能察觉外面。

    忽然,齐恒公顿下脚步,朗声笑道:“昔年你顾盼自豪,霸绝天下,如今怎藏头露尾,做小儿女情态?”

    “桓公当面,晚辈自不敢直视。”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语气看似谦虚,却直接叫着“谥号”。

    孟奇集中精神感应,发现前面立着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穿衮袍,戴王冠,脸色金黄,浓眉大眼,颔下留着黑色长须,神圣庄重。

    他站在那里,似乎就充塞了整个天地。

    “原来是桓公插手,难怪被苏墨逃走……”楚庄王继续道。

    孟奇则顺着齐桓公的提示,全力感应着楚庄王腰间悬挂着的那件物品。

    那是一柄玉如意,泛着紫白金黄之色,通体剔透,庄严清宁,似乎能压住心魔,压住生死,压住岁月流逝!

    但它气息稍弱,绝非传说中那柄三宝如意。

    可让孟奇惊讶的是,这柄玉如意给自己奇特的熟悉感,非是功法上的熟悉,而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熟悉,似乎看到它就看到了自己!

    不,与自己又有些微不同!

    疑惑之中,齐桓公与楚庄王互相指责完毕,各走各路。

    到了远处,齐桓公放出孟奇,询问他有无发现。

    孟奇老老实实将自己的感受说了一遍,末了道:“晚辈也看不出来历。”

    齐桓公负手踱步,沉吟半响:“至少证明确有诡异……”

    此时,孟奇等人时限已到,不想多花时间去齐地传道,免得出现回归间隔,造成更大事端,于是在送走齐桓公后,各自支付了两千五百善功,强行回归!

    “我还会回来的!”消失之际,孟奇回首看向陈地,心中莫名冒出了这句名言。(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分“赃”

    仙禽神兽的雕像环绕轮回广场四周,没有情感没有生机的双目亘古不变地注视着内里的种种变化。

    此时,半空白云晃荡,光柱垂下,五道人影浮现其中。

    孟奇刚恢复少许眩晕,耳畔立刻传来六道轮回之主宏大淡漠的声音:

    “陈地变乱,新法虽存,兼爱不复,传道失败,各自支付两千五百善功返回,无评价。”

    三个月时间,还是抽的墨家,差点成功都算我们厉害了!孟奇心里对六道轮回之主竖起了中指。

    不过这一趟自己也不是毫无收获,光是得到玉虚宫消息,和齐桓公小白搭上线,便不知值多少善功,而且杀掉的外景敌人不少,尤其公羊增既是绝顶高手,又为家主,身家不菲,总的加起来,善功怕是不仅没有亏损,还赚了一大笔!

    果然,舍得投资秘宝才能保住性命,获得丰厚回报,身处封神世界就得适应封神的打法!

    孟奇感慨之中,忽然听见一道“幽幽”的声音:“小孟,你之前讲学时说的三观究竟是什么意思?”

    啊?孟奇回过头去,看见了赵恒略显郁闷的表情,顿时干笑两声:

    “老赵啊,何必在意这种细节?”

    眼见赵恒神情无奈,江芷微和阮玉书都投来好奇的目光,孟奇咳嗽一声,用古代语言将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阐述了一遍,心里颇为打鼓,从高三毕业以后,自己就不复知识的巅峰,哪里还记得清楚具体定义,只能按照印象,胡扯一通。

    好在赵恒等都未接触过,顺利被他唬弄了过去。

    闲聊完毕。齐正言面无表情道:“这次收获不菲,若都换给六道,怕是会少许多善功。”

    这句话就像一枝利箭,戳中了孟奇的心灵,对啊,六道是不折不扣的奸商,擅长低买高卖!

    拿到仙迹去挂卖?一是花费时间漫长,阮玉书和齐正言又都是突破关键时期,耽搁不得,二是自己等人身上只三百善功。连最基本的查询下次任务都办不到,三是换成善功后,总得自己帮他们兑换功法物品等,这会间接暴露自己加入仙迹的事情,违背契约。

    “我们可以先从收获里直接挑选需要的物品,按正常价值算。”这时,阮玉书清清冷冷道了一句。

    闻言,孟奇先是一愣,旋即合掌大笑:“好办法!”

    挑选之后的物品再换成善功就不会便宜六道多少了!

    江芷微和赵恒也跟着孟奇赞美了阮玉书一句。夸她心思灵动,聪慧过人。

    阮玉书脸色不变,微微低头,神态之间颇有自得之意。

    于是乎。五人将战利品放到了中央,计有:

    来自千里眼和顺风耳妖怪的“山河社稷图”一张,桃精本体一株,芥子环一枚。蜈蚣眼等天材地宝三件;

    来自公羊登的储物袋和公羊薄的芥子环,内里各有宝兵、秘宝、天材地宝和丹药,但数量多为单数。且前者之物品阶不高;

    来自看守大牢的两名外景的储物袋和宝兵,比公羊登之物还差一点;

    来自公羊增的芥子环,庚金之精等天材地宝和灵草丹药共十件,上品宝兵“破云枪”和“血煞剑”,五重天的五光石、遁地金光符和四重天的四象琵琶、戳目珠这四件秘宝。

    “要不是拿住了公羊增,这次任务,我们怕是会小亏。”扫了扫,赵恒粗略判断着价值。

    小亏是指算上消耗的秘宝和扣除的失败善功后,还不如任务开始前,但相差不多。

    孟奇笑地露出一口白牙:“但有了公羊增,每人至少赚五千以上。”

    这真是一头大肥羊啊!

    他经历了这么多次任务,见惯了死生,在为陈王报仇后就差不多恢复了心情,若是长久纠结于此事,若不脱出轮回,迟早崩溃或入魔,这是每一位心灵圆润、意志坚定的外景强者对自身的本能调节,当然,如果遭遇厄难是在乎之人,就未必能走出阴霾了!

    阮玉书将还剩一次的“天地玄黄玲珑宝塔”放入中央后,看向孟奇:“你出力出善功最多,你先挑。”

    她毫不避讳地表达着自己的意见。

    江芷微、赵恒和齐正言也是这样的想法,纷纷颔首。

    孟奇老实不客气上前一步,目光扫过,直接抓起一物。

    秘宝:山河社稷图!

    这是堪比之前落魂钟品阶的秘宝,即使只能使用一次了,价值也当在六千左右,对孟奇来说,攻击和防御的秘宝在自身世界不缺,而自己的绝学和招式也不差,全力而为堪比四重天的秘宝,后者才是长久之道,所以,直奔效用诡异神奇的宝物而去。

    在遁地金光符、四象琵琶与山河社稷图之间,孟奇没什么犹豫,选择了能让人防不胜防,关键时刻可以起翻盘作用的“山河社稷图”,就像这次对付公羊增,若没有这件秘宝,即使自身是绝顶高手,又有江芷微等人相助,也不可能杀得掉他,稍有拖延和波动,金光洞宗师就来了!

    当然,孟奇选择“山河社稷图”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它价值最高!

    收起这张水墨图卷,孟奇微笑看向江芷微:“该你了,不按件数按价值。”

    江芷微旁观之时,心中已有计较,挑选了“桃树”一株,庚金之精一块,剑霞草一棵,大概价值在五千五百左右。

    “它们都能用来炼器,我想升华宝剑。”挑完后,江芷微解释了一句。

    她已是三重天,白虹贯日剑接近中品了。

    孟奇笑道:“是该升华了,我的流火早就上品了。”

    这次几名外景,孟奇都有用流火吸血,但不知是不是剑法发挥作用不大的关系,战意与信念附加不够,成长没预期得快,犹是如此,灼热也愈发内敛。赤玉般的外表阳极阴生,透出一阵清凉。

    接下来,阮玉书挑了四件天材地宝,皆是她之前换给六道的几种,因为她突破外景在即,这些都能用来修炼,总不能到时候还摊着手向长辈要,毕竟“刚”给过!

    齐正言没有多看,手一伸,摄起了遁地金光符。根据六道的鉴定,这件秘宝价值在五千善功上下,保命不错之选。

    赵恒凝重看了一圈,最终拿起了还剩一次使用次数的“天地玄黄玲珑宝塔”和一枚帮助清心宁神的丹药,总价值也是五千上下。

    挑完第一轮,江芷微笑吟吟对孟奇道:“又该你了。”

    孟奇皱眉看着剩下之物,自己两头四臂确实还缺一口宝剑,上品宝兵血煞剑似乎很合适,可它充满杀戮、血腥和残暴的感觉。是一口凶剑,与自己心性不合,而五光石、四象琵琶各有用处却非必须。

    想到自己这次打算兑换的事物,孟奇轻吸口气道:“我就不挑了。等下多分点善功便是。”

    可不能善功不足!

    说话间,他发现寄卖给附属小队的芥子环还在,明白元央等人怕是一时没那么多善功。

    听到孟奇的话语,江芷微、阮玉书和赵恒打量起剩下物品。齐正言沉吟了下道:“要不这样,剩下的全部鉴定,换算成善功。纸面上分给大家,接着再用这个‘善功’赎取需要的物品,最后再变成真正善功。”

    “好,这样方便分配。”江芷微和孟奇皆是赞同,免得有人不挑选后不好分善功。

    五人将剩下物品丢入中央光柱,依次鉴定:

    “五光石(仿制),五重天秘宝,能发五色异光,惑神迷目,打人面目,百发百中……价值五千一百善功,可换取四千善功。”

    “四象琵琶(仿制),四重天秘宝……价值四千三百善功,可换取三千二百善功。”

    “戳目珠(仿制),四重天秘宝……价值四千二百善功,可换取三千一百善功。”

    ……

    经过鉴定,孟奇等人发现六道对秘宝、灵草等开的价格较高,桃精剩余之物和芥子环共可换取四千六百善功,公羊登和公羊薄之物加起来有一万二千善功,大牢内两名外景共计九千,而算上公羊增残余“遗物”后,总的善功可达四万九千善功!

    减去一百,和过去剩下的三百用来兑换下次任务的情报,孟奇每人能分得九千七百八十善功,而齐正言挑了五光石,最后只得五千七百八十善功,阮玉书拿了四象琵琶,得六千五百八十善功,赵恒取走戳目珠,得六千六百八十善功,江芷微也和孟奇一样,没挑选四重天以下的秘宝,拿走九千七百八十善功。

    “你有打算兑换的?”分完善功,江芷微含笑看向孟奇。

    他宁愿承受六道剥削,也不愿意挑选物品,肯定有急需兑换的事物。

    孟奇呵呵一笑:“是,一套剑法。”

    “一套剑法?”江芷微眼睛一亮,不知小和尚看中了哪门剑法?

    他总是能从浩如烟海的功法里扒拉出来不错的东西!

    “一套由简入繁的外景剑法,共三式。”孟奇隐现憧憬地看向中央光柱,“一剑藏空,百剑无终,万剑归元!”

    这是自己期待已久的事物,三刀三剑三神技中的“三剑”!

    三刀是一套刀法,三剑是剑法,三神技则是刀剑合击的法身招式,至此,孟奇总算真正开始了刀剑合击的循序渐进,而这也能部分弥补自身剑法上的不足!

    江芷微听得一头雾水,根据孟奇提示寻找,总算看到了描述,发现“三剑”共值八千八百善功,在外景里面亦是不错。(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天庭碎片

    “感觉不错,等你练会,我们可以切磋一下。”光从兑换描述,无法看到更实质的内容,江芷微收回目光,含笑表达了期待。

    孟奇没有犹豫,走到仙气升腾的中央光柱前,选择了兑换。

    光芒闪过,他手中多了一本薄薄的深蓝色秘籍,隐约能感觉到凌厉的剑意,似乎书写剑法的每一个文字都沾染上了锋锐!

    随手翻看了几页,孟奇没再兑换别的物品,剩余九百八十善功留着备用。

    此时,早已说过打算的江芷微带着白虹贯日剑、桃精本体、庚金之精与剑霞草踏入雾气缭绕的光柱里,进行宝兵的升华。

    灿烂明净的光芒爆发,映得孟奇等人视线白茫茫一片,等到一切消失,江芷微手中的白虹贯日剑愈发凌厉,似有冲霄之意,而且还多了几分阴邪难侵的味道。

    “已是接近上品,还得适应适应。”江芷微嫣然一笑,心情极好。

    虽然这次炼制的花费只得六百,但光是材料就接近五千,按理来说,还不如凑点善功,直接兑换一件上品宝兵,可毕竟是她心意相通之物,距离上品也只差半步,多的近千善功就当消去炼制失败的风险。

    她闭目感应了一阵,俏丽如同蒙上了一层光辉,突然,惊喜道:“多了借剑遥感之能!”

    “嗯?”孟奇表示不解,但大概能猜到是炼化千里眼桃精带来的异变。

    他们的千里眼和顺风耳神通大半源自天赋,应在本体材料上很正常。

    江芷微睁开双眸,眼波生辉:“可以借助白虹贯日剑,遥‘见’两三百里之外的事物,但无法听到声音。”

    “很不错啊!”孟奇和赵恒同声赞道,这等于弱化版的千里眼,堪比半步法身的感应之力。

    除此之外,白虹贯日剑还秉承了桃木的特性。多了对阴邪鬼物的克制,至于本身锋利和剑气的增强更不在话下。

    收敛起惊喜,江芷微再次看向中央光柱:“到了三重天,又得体悟内外天地,触摸法理,交织于法相,所以他山之石不能少。”

    她向来是走观百家剑法,养自身剑意的道路,凝练的法相也是“太上道体”衍化的“太上剑君相”。

    “所以打算兑换外景剑法?”孟奇笑呵呵问道。

    “嗯,之前开窍时。兑换的外景剑法都是总纲加其中一两式,难见全貌,故而得补齐。”江芷微颔首道。

    说话间,她花费四千善功将“碧月落仙剑”剩余四式补齐,花费五千换取了“六灭剑廿三”,勉强让圣灵剑法完整,最后只剩下一百八十善功。

    “齐师兄,除了暗混沌晶石,你还打算换什么?”见江芷微兑换完毕。孟奇转头看向齐正言。

    他即将内外交汇,“浑天宝鉴”第六层“暗混沌”必须兑换了,它是架通开窍与外景的桥梁,价值两千善功。

    齐正言沉吟了下道:“我师门擅长剑法。自身也是如此,之前浑天宝鉴自带的种种招式都与剑法有所区别,得费尽心思化入,直到观无字之碑有所感悟才勉强没有阻碍。所以,准备兑换将浑天之力转化为剑气的功法,以搭配本门剑法。”

    若到外景。他就有资格一观《仙授长生剑》,岂能浪费!

    “浑天邪剑?”江芷微和孟奇齐声道。

    这是一位将“浑天宝鉴”完全练成的强者衍化出来的“浑天”使用法门,将每一层之力巧妙转为剑气,凝练成剑诀,目前只涉及前七层,一层一决,并有七决齐施的第八式,虽然不到法身,但在外景亦算不凡,因为根植于浑天宝鉴,以此为前提,所需善功反倒不高,曾经被江芷微赞过。

    齐正言微不可及点头:“正是,我想兑换总决和前五式。”

    “浑天邪剑”总决一千,阐述将浑天之力转化凝练为剑气的法门,后面各式是具体剑诀,前六式每式五百,七决齐施的第八式一千。

    “不错,通过它能将浑天宝鉴与浣花剑派的剑法联系在一起,千变万化存乎一心。”江芷微赞道。

    孟奇亦是点头:“现实之中以浑天暗中推动剑法,轮回里以剑法阐述浑天,等闲看不出你的根脚。”

    没有多说,齐正言直接兑换了一枚混混沌沌没有光彩的晶石,以及浑天邪剑总决和前五式,总计花费五千五百善功,剩余两百八十善功。

    “我也打算补齐之前兑换的外景招式,免得孤零零一两招难成一体。”有江芷微范例在前,赵恒对自身所需早有盘算。

    在开窍时,一式外景招式便是杀招,是压箱底的手段,可踏入外景境后,光有一两式不算强力的外景招数根本不够看,太孤零零,没有辅助,没有照应,敌人极容易防御,当然,若有江芷微的剑法境界,自能将各式孤单的外景之招化入自身剑法体系,在恰到好处之时信手拈来,与前后不同功法的剑招融洽如一。

    ——在外景前,孟奇的剑法和刀法境界得奇遇和指点,差不多已追平江芷微,但突破后,江芷微观《太上剑经》有得,又将孟奇甩开了一截,不过孟奇重点是**玄功和元始金章,真实战力恐怕犹胜江芷微少许,短时间内的爆发更为可怕。

    “补齐天子剑法?”孟奇随口问道,很注意没加“还是你之前兑换的那些”。

    关于过去兑换的功法,赵恒一直没有多言,孟奇不便也懒得问。

    “对,它很适合我。”赵恒花费四千八百善功补齐了天子剑法第二到第七式,分别是不同性质的真龙之剑,只余法身级的第八和第九式没换。

    紧接着,他又换了一件辅助“真皇玺”修炼的物品,价值一千五百善功,以加快凝练窍穴的进度,尽快突破到第二重天。

    众人皆是有所想法,只阮玉书很少插话,安静旁观。

    “玉书你想兑换什么?”孟奇关心道。

    阮玉书抿了抿嘴唇:“几月之内,我便要突破至外景,再观更多琴谱反而会乱心神,修炼的天材地宝刚才有所挑选,一时不缺,栖凤琴也已经是宝兵……”

    她似乎有点烦恼,没什么可以兑换的。

    孟奇正待思索,就闻阮玉书继续说道:“所以,我打算兑换一门琴音使用技巧,可以提升作用的距离。”

    你都想好了还说前面做什么……孟奇嘴角抽搐,表情微窘,旋即疑惑道,“提升作用的距离?”

    “我目前所奏琴音,一两里内可以影响对手,再远就不行了,学了这外景级的技巧后,足以在四五里内影响敌人。”阮玉书解释了一句。

    “这么厉害?”孟奇和赵恒都是讶异。

    琴音本就是远程攻击,有了这技巧后,更是夸张,说不得日后会出现光闻其音,难见其人的效果!

    阮玉书一本正经点头:“就是这么厉害。”

    说话时,她将手中兑换谱翻给众人看,这门技巧叫做“千里杀人音”,相当少见,价值六千善功!

    听到阮玉书的回答,孟奇等人竟无言以对,只能催促她赶紧兑换。

    做完这一切,几人将早就提取出来的四百善功支付给六道,兑换下次任务的情报。

    六道轮回之中这次童叟无欺,淡漠宏大道:

    “西游任务:五指山上,将有一块天庭碎片出现,阻止妖族得到其核心之物,成功奖励三千五百善功,失败扣除相应善功。”

    “开启时间:一年之后。”

    西游!孟奇和江芷微等人目光交接,皆是想起了不美好的回忆,张远山、符真真以及罗胜衣……

    半响后,孟奇吐了口气道:“西游的危险不用说,这次还牵涉天庭碎片,这一年大家得好好准备。”

    不知这次又会遇到哪只熟妖,得到什么熟悉的事物,是否还有机会再入灵山……

    江芷微等人沉默点头,失了闲聊之心,打算回归。

    这时,孟奇想起一事道:“‘如来神掌’总纲目前在兰柯寺,我能带人去感悟,你们要吗?”

    齐正言摇了摇头:“佛门功法于我无用。”

    他拒绝得斩钉截铁,竟没有丝毫犹豫,与过去为求活命,连不拿手暗器都想兑换的齐正言有了本质上的脱胎换骨。

    “也是,浑天加浣花就能让你难以分心了,而且还得专注突破至事。”孟奇轻轻颔首,表示赞同,突然,他浮起一抹贱笑,“齐师兄,不知你的法相会是什么,女娲真身?”

    齐正言额头青筋跳了跳,强行别过头去。

    “好,等我将目前的剑法参悟掌握完,再让你引我去感悟。”江芷微倒是不介意佛门功法,神态轻松,视若常物。

    只要关系剑法,她都想看上一看,毕竟可能感悟出更多剑理,创出属于自己的外景剑法。

    “我先专心突破,再闻佛音。”阮玉书亦是类似态度,兼容并蓄,有容乃大,对功法琴音无有差别之心。

    赵恒皱眉片刻:“佛法与我矛盾极大,而且脱身不得,还是算了。”

    那是你不知太子“佛皇”之事……孟奇嘀咕了一句,不过这种是特例,赵恒的担心颇有道理,他不想看也不勉强。

    聊了几句,各自回归,孟奇看到外面蓝天白云时,一点忧虑再上心头:

    “九天雷神因果之事得怎么了结……”

    这段时日,他已有这份因果越来越重,开始影响自身的感觉!(未完待续。。)

修订一个细节

    四卷第一百零五章“分赃”写的时候忘记孟奇已经提前告诉过江芷微、齐正言和阮玉书自己加入仙迹的事情,写成了他们,现在修订成“赵恒面前”,毕竟他确实不知道。

    嗯,书一旦写长,大的线索和伏笔对应上面还有小本本记着,可各种细节稍不留神就记岔了,人力有时而穷,感谢指出来的书友,也希望以后继续帮忙捉虫。

    顺便说一句,明天第一更又得中午十二点半了,不过这个月的繁忙差不多要告一段落了,十七号到月底,除了回家一天,基本不需要再外出了,会安心写作,攒攒稿子,为月底起点的沙龙做准备,可不能断更。

    另外,之前欠的一章,十七或者十八号还,我没忘记~

    月中了,顺便求个月票~(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铁衣楼

    茂陵,笔墨纸砚铺。

    这一次,孟奇依旧要了七支真龙点睛笔,掌柜亦是不动声色问可有定做,若是有,请出示印鉴。

    孟奇笑了笑,左手伸出,露出一条缝隙,发出濛濛银光。

    银章捕头……掌柜目光微微凝固,呼吸变重,旋即讨好笑道:“原来是贵客,还请随我去后面取。”

    到了银章这一级数,在凡人眼里就是主宰一城,能呼风唤雨的大人物了!

    踏入后面厢房,掌柜立刻行礼:“拜见银章,您要的消息已送来,口耳相传,不落文字。”

    孟奇轻轻颔首:“请讲。”

    完成九天雷神因果之事涉及邪魔九道之一,而且关系**仙界这隐秘所在,孟奇目前是半点头绪都没有,但这事不能拖延,一则因果渐渐开始影响自身,会阻碍感悟并交织法理的修炼过程,降低自己实力提升的速度,二则谁也不知道了断这个因果需要多久,不尽早着手,等到最后才火急火燎去做,岂不形同自杀?

    最为重要的是,时间充裕的情况下,很多需要冒极大风险的选择就可以斟酌舍弃,徐徐图之!

    比如找顾小桑合作之事,若有别的选择或非最后关头,孟奇才不会与虎谋皮,并且她只是入过九重天遗迹,与**仙界这天庭碎片仅具备间接联系,非是肯定能帮上忙。

    不过她从开始就告诉我霸王绝刀的情报,怂恿我对付**道之人,或许早有这方面的谋划……思绪转动间,孟奇忽地冒出这样的念头,当然,作为邪魔九道之一的圣女,找顾小桑和找**仙界的难度似乎也差不了多少,每次遇见都是她刻意为之。难道要守株待兔,等着她找上门?

    所以,孟奇打算先从多接触邪魔左道开始,慢慢搜集线索,主要是**道,其次是顾小桑,若前者之中能窥见机会,就不去考虑找妖女合作之事。

    “常见于江湖的邪魔左道多是外景以下,混迹于黑街、青楼、赌坊等地,而外景以上。多有杀戮血仇在身,或多或少得罪过不小的势力,行事都算隐秘,除了适逢其会,一般很难找到。”掌柜复述着来自六扇门总部的情报。

    对此,孟奇颇为理解,若非如此,邪魔左道的强者早就被正道势力剿灭了,蛇有蛇道。鼠有鼠洞,能活下来并活得好自有几分道理!

    若非六道那里消除因果的价格三万善功起,视因果难易程度而收费不同,最高可至百万。孟奇都宁愿花钱消灾,不这么麻烦!

    可惜,涉及霸王绝刀和**仙界的因果肯定不会便宜。

    “可有疑似邪魔左道的强者?”孟奇随口问道,知晓六扇门的情报不会只到这种程度。

    掌柜没什么思考。很是流利道:“铁衣楼‘江东楼’之主,‘海纳百川’端木北。”

    “铁衣楼的强者是邪魔左道?”孟奇略显讶异。

    铁衣楼和大江帮一样,是天下六擘之一。根基深厚,强者众多,但相对更加隐秘,总楼位置不详,据说在东海某个难以寻觅的小岛,分楼则遍布大江南北,比如江东楼,比如神都楼。

    视地域重要性不同,一楼之主或为普通外景,或为绝顶,甚或宗师,端木北便是五重天的强者。

    他们非正非邪,与丐帮相类,不会明面上做触犯正道之事,但私下里总有些龌蹉,传闻他们有一座神秘的“红带楼”,专做杀手生意,水准仅次于不仁楼。

    而这种帮派形式的大势力,组织结构和目标与门派世家都有所不同,不少成员乃半途招纳,传授绝学,以维持扩充需要,混入邪魔左道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连六扇门都有所怀疑了,铁衣楼还未做出处理。

    核心的“惩戒楼”堕落到这等地步了?

    掌柜发现自己说的有歧义,赶紧摇头:“端木北不是邪魔左道。”

    他顿了顿,解释道:“邪魔左道之人抢掠杀戮的收获自身或许用之不上,但又没办法公开出手,换取所需,因此各地都有‘坐地分赃之虎’,帮他们销赃和购买急需之物,从中攫取大量好处,这类人往往身家清白,背后有势力支撑,行事又是隐秘低调,若不直接暴露,根本无法指责。”

    “端木北便是坐地虎?”孟奇恍然道。

    掌柜奉承道:“银章明见万里,铁衣楼自身就非正非邪,暗里不乏类似生意,端木北只不过做得特别好,在左道名气颇大。”

    透过这种黑白两道通吃的人物确实能接触到“真正”的邪魔左道……孟奇若有所思想着。

    掌柜补充道:“端木北明面好色张狂,可行事隐秘,我们只闻名声,难以抓到实际证据,据说除非有熟人担保或在左道名声极大,他根本不会见,见到也会摆出排斥和痛恨的脸色,直接哄走,甚至拿下。”

    如此一来,能极大保证交易之人是真正邪魔,非六扇门或正道暗子!

    孟奇微微皱眉,这倒是有点困难。

    临时再开一个“左道马甲”肯定不行,因为没有名气,也接触不到和端木北熟悉的邪魔。

    …………

    铁衣楼江东分楼位于郢城,孟奇再次变化做老鼠,潜入打探,做“上门拜访”的前期准备。

    此地核心是一座朱紫色的二层小楼,孤零零立于园子最中央,四周留出了大片空白。

    还未靠近它,孟奇忽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顿时停步不前,精神散开,心湖映照四周。

    这一感应,孟奇霍然一惊,因为这座小楼方圆十丈内毫无生气,鼠虫不存,飞鸟无踪!

    专门防备变化之术?

    还是说主人有洁癖,居所附近不能有任何小动物?

    寻思之中,一只喜鹊从外面园子飞来,试图通过此处。

    刚刚靠近,它突然浑身僵直,像是撞到了无形之墙,紧接着,微光一闪,喜鹊无声无息化为了飞灰。

    当今之世,懂得防备变化之术,铁衣楼真有几分神秘……孟奇暗自皱眉,悄然往后,打探这处园子其他小楼。

    一连“看”了七座小楼,孟奇发现端木北“好色”之名果不虚传,年岁最幼的一对双胞胎宠妾才十五六岁,比他孙子孙女还小,

    “咦,身含内媚,练有相应之术。”“飞鸟”孟奇默默看着这对双胞胎,察觉到少许异常!

    这两位宠妾身材娇小玲珑,脸含稚嫩,娇俏迷人,初看并无不妥,但孟奇刚向齐桓公小白讨教了玉虚神算,而这位爷盛年时又同样以好色为名,总爱拿女子做例指导,所以细究之下,孟奇看出她们身含内媚,半是天生半是后天习练了某种秘术!

    有类似秘术的可不多,难道是**道所赠,供端木北采阴补阳,以维持关系,或者是假托他人送给端木北,引他入瓮,沉迷美人之乡,暗中控制?思索之中,孟奇悄然退出江东楼所在的园子,打算正式拜访。

    到了某个隐秘处,他摇身一变,化作一位鬓发霜白的中年男子,身披青袍,头戴软帽,五官深刻,气质儒雅沧桑。

    此乃左道曾经赫赫有名的人物,毒手魔君!

    他死于播密,除了斗姆和孟奇自己,无人知晓,正适合假扮!

    而毒手魔君活跃的年代,端木北已经是铁衣楼有名的外景强者,纵使没见过,也该多有听闻,如此穷凶极恶之辈,岂是正道和六扇门的暗子?

    孟奇变化的毒手魔君容貌较为年轻,非是他饱受折磨和煎熬后的苍老,贴近他躲入播密前的模样,免得端木北不识。

    …………

    江东楼外,几名仆人正看着小小姐欢快玩耍,她是端木北最年幼的女儿,六年前由一位宠妾所生,长得粉雕玉砌。

    小姑娘追逐着蝴蝶奔跑,满头是汗,忽然,她看见蝴蝶飞落,敛于一只洁白有力的手上。

    她睁大眼睛,抬头往上,看到了一位潇洒儒雅的伯伯,穿着青袍,鬓角霜白,姿态从容,脸含微笑。

    “谢谢伯伯。”发现蝴蝶被递过来,她兴高采烈道谢。

    “离她远点!”这时,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原地出现了一位花白头发但没有半点皱纹的老者,俨然便是江东楼之主端木北。

    孟奇微笑收回右手,负于背后,悠闲看着端木北,一言不发。

    “你得罪了正道,得罪了灭天门、罗教和丐帮,还敢再出现?”端木北沉声道。

    竟然认识……孟奇背负双手,自信悠然笑道:

    “此一时彼一时。”(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毒手”的请托

    端木北看了看四周,谨慎传音:“进去再说。”

    同时得罪了黑白两道和非正非邪的丐帮,毒手魔君堪称过街老鼠,端木北若非疑惑目的,怕是会直接哄人,然后将消息出卖,示好大势力,即使如此,他也不想让太多人看到孟奇,免得羊没吃上,惹了一身骚。

    孟奇负着双手,轻袍缓带,漫步跟随,不时打量,欣赏春日盛开的花朵,显得从容悠哉。

    踏入朱紫小楼十丈,他顿生异感,似乎四周有什么危险在褪去,仿佛落潮之水,等到自己走进小楼,则洪水般再次淹没了那片地域,而由始至终,都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自己,有湿润之意浸入元气大海,紧贴肉身,微不可及晃荡。

    对此,一直暗捏轮回符的孟奇悄然松了口气,铁衣楼的阵法确实有分辨乔装隐匿之能,但对于**玄功这种逆天变化之术,还是力有未逮,而阵法核心是杀掉一切不被引领进入的生灵,以此隔绝。

    嘴角带着微笑,孟奇不动声色迈步,进入了朱紫小楼第一层的某个房间。

    “嘿,此一时彼一时,难道你凝结法身,可以抗衡正邪两道了?”房门合拢,端木北转头讥讽。

    关上门后,房间变得极其安静,没有半点声音透入,也没有细微风声,仿佛与世隔绝,而经过阵法鉴别后,端木北对孟奇的态度熟稔了不少,似乎放下了怀疑。

    若论辈分,毒手魔君与端木北相差仿佛,但当年在江湖中的名声和实力,则一向是毒手魔君更强更受人瞩目,被视为左道极有前途的强者,从绰号中的“魔君”二字便能窥见一二,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

    然而,这么多年过去,真正的毒手魔君止步三重天,亡于无忧谷,端木北则在六年前,艰难跨过第一层天梯,成为铁衣楼“江东楼”之主,如今更是登上第五重天,足以傲视一方。

    这一切都归咎于毒手魔君自身太过狂妄狠辣,半是魔功影响半是心性如此。大概二十年前,为了迈过第一层天梯,屠光了大晋西南一个城池,让门派世家震怒,派出强者卜算追索,而他仗着实力和潜力,托庇于灭天门,想避过风头,谁知为了某件宝物。翻脸无情,坑了灭天门、罗教和丐帮的联合队伍一把,从此自绝于天下,不仅宝物没有拿到。反被追得上天无路,下地无门,重伤后遁入播密。

    这些前尘往事,孟奇早就从六扇门的资料里知道。听见端木北之语后,也不生气,慢悠悠拂了拂椅面。缓缓坐下:

    “灭天门因前段时日魔师勾结妖族之事,人人喊打,早就龟缩隐藏,哪敢露面?受他们的影响,罗教、**道、生死无常宗等也收敛了不少,而正道和丐帮的追索,早就不复当年的‘热情’,只要不主动暴露,借助同道隐秘行事,谁还会盯着老夫?”

    哪个左道邪魔没被正道追杀过,只是没那么声势浩大而已,都有隐秘行事之法!

    而且当年之事距今近二十年,小孩成为江湖主力,年轻才俊长为中流砥柱,除了有关联者,谁还会牢牢记得?

    端木北坐于上首,眯眼打量着毒手魔君,按理来说,以播密恶劣的环境和单调的资源,当初身负重伤遁入的他应该修为进步缓慢,无法踏过第一层天梯,可如今所见,气息内敛,幽深晦暗,难以确切窥出深浅,让人不敢小视。

    “这都是暂时之事,纵使灭天门人人喊打,罗教迟早也会缓过来,只要你稍有暴露,正邪齐至,难有善终!莫非你敢保证接触的同道一定不是散人或者神使?”端木北冷哼道。

    罗教的散人和神使多有别的身份,混迹于左道,难以分辨。

    孟奇依旧不慌不忙,笑了笑道:“播密有变,不用多久就无法藏身,老夫总不能坐以待毙?只能抓住这段时日,再做突破,到时候未必不能与他们讲和。”

    讲和?端木北呼吸一重,毒手魔君轻抚椅手,竟半点没有丧家之犬的慌乱,话语不迫,态度从容,尽显强大的信心。

    他的实力究竟到了什么层次?

    居然敢说再做突破后就能与罗教讲和?

    “毒手兄如此有自信,看来有所成就啊。”端木北本打算套话,但见孟奇坐姿闲散,含笑不语,压根儿不做回答,只能转移了话题,“不知来找老夫所为何事?”

    孟奇右手五指轻轻敲着扶手,微笑道:“一嘛,老夫脱离江湖日久,不识如今弄潮晚辈,总得找机会熟熟面孔,免得找不到门路,二嘛,听闻你‘生意’做得极大,想从你这里买一件事物。”

    二十年一代,毒手魔君躲入播密时也有五六十岁,自能叫新晋魔道强者为晚辈。

    “什么事物?”因是熟人且是穷凶极恶的邪魔,端木北没有掩饰,直接问道。

    孟奇抬手摸了摸霜白的鬓角:“一名女性外景,阴元充沛,且身怀转阴济阳之术。”

    “你疯了?这是好弄的?”端木北失声道,毒手魔君还是和以前般狂妄,不知天高地厚!

    各大势力都才几十名外景,每一位都不舍得轻易折损,若非机缘巧合,即使能弄到,也逃不了魂灯追索等后续,不要命了?

    而能成为外景的散修,都是经验丰富擅长保命之辈,杀还有可能,抓住就颇为艰难了!

    “呵呵,老夫得有秘法,想藉此突破。”孟奇笑容不变,“若是外景不行,至少得半步,且必须是处子,身怀转阴济阳之术。”

    有后者的要求,差不多就是**道的“业务范畴”了!

    “半步外景,转阴济阳……”端木北收敛起之前的失态,沉吟起来。

    过了半响,他才开口:“这种女子都价值连城,你能拿什么换?”

    老夫有内媚之术的宠妾也才刚开窍,毒手这厮居然直接肖想半步外景,这可不是好培养的!

    孟奇摸着下巴些微胡渣。似笑非笑道:“这得看对方想要什么。”

    若是直接报价,之后就是正常的生意流程了,交易完毕便再无瓜葛,没办法追索下去。

    闻言,端木北盯住孟奇双眼,目光凌厉,而孟奇视线半步不退,内敛深邃,不见丝毫波动。

    “若是对方想要的你没有呢?”他收回目光,沉声开口。

    孟奇还是那样的神情:“老夫自会去交换。去获取,不劳费心,如果他们有不便之事,老夫也可代办。”

    道出后面重点后,他拍了拍衣襟,缓缓站起,做告辞模样。

    端木北皱了皱眉:“老夫会转告的。”

    从见面到现在,毒手颇有宗师气派了!

    送走孟奇,他转身上楼。进入了另外一间密室,里面坐着位中年男子,身罩黑袍,气息若有似无。透着股阴冷。

    “刚才那位是?”孟奇出现在江东楼外时,黑袍男子正与端木北商谈,故而有此一问。

    他是左道“照影门”的执法长老沈岳,成为外景不到十年。今日秘密前来交易。

    “照影门”不算大派,但势力也是不差,且暗中不知投效了哪方。故端木北没有轻视,随口道:“毒手魔君。”

    “毒手魔君?”阴冷的沈岳先是一愣,之后才想起是何人,“这老怪物不是躲在播密吗?光天化日之下到来,不怕被追杀?”

    他出生时,毒手魔君就在江湖薄有名声,还在开窍摸爬滚打时,毒手魔君更是名气达到顶峰,遁入了播密,于他而言,毫无疑问是老怪物。

    端木北略略解释了几句,没有透露孟奇来意。

    沈岳站起身,走到窗口,看着孟奇刚才出现的地方,感慨道:“昔年毒手魔君多么不凡,被誉为有望地榜和黑榜,成为巨擘,但在播密躲了快二十年,怕是一切都毁了,难以再做出突破,与端木楼主您形成鲜明对比。”

    当年一个被认为有望地榜和黑榜,是将来的左道巨擘,一个只是普通外景,如今境况正好颠倒,让他怎不唏嘘。

    端木北皱了皱眉,没说自己对毒手魔君的感官:难测深浅!

    沈岳没察觉他的异常,自顾自笑道:“端木楼主,前段时日‘追魂魔君’是不是来了江东?”

    “是。”端木北点头道。

    “呵呵,他们同有魔君之号,又是仇家,经常互别苗头,如今一个空掷二十年光阴,一个虽遭劫难,但不知被何方势力收纳,依旧迈过了第一层天梯,实力大增,若是再会于江东,不知能出什么乐子。”沈岳具备魔道中人常见的损人不利己性子。

    闻言,端木北心中一动,然后将话题转入交易之事。

    交易完毕,沈岳秘密离开朱紫小楼,连续改换方向,谨慎遁出郢城。

    悄然飞行之际,他忽然升起不好的感觉,似乎被人跟踪了!

    他再施遁法,照影入幽,赶出上百里,从某处阴影里钻起。

    刚刚现身,他目光一紧,心跳陡然加快,前面不远处站着一位青袍缓带的儒雅中年,五官深刻,鬓角霜白,透出沧桑之意,正背负双手仰望夕阳。

    他这样都还能跟上!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小友以为然否?”他没有转头,依旧看着苍空。

    沈岳神色一沉,认出此人:“毒手魔君!”

    他只觉对方声音低沉磁性,谈笑间有着无法言喻的奇异魅力。

    孟奇缓缓转头,似笑非笑道:

    “老夫多年不履江湖,所见多是陌生面孔,眼见小友经过,特来认识认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幻焉?真焉?

    “认识认识?”听到孟奇的话语,沈岳不仅没有松气之感,反而心一沉,窍穴暗开,内景悄转,全神戒备,不敢有丝毫怠慢,让自身处于随时能够出手的状态。

    眼前之人是积年邪魔,凶名更在自己之上,纵使在播密耽搁了近二十年时光,也应该强于自身,因为当年他的境界和实力就比自己现在高。

    这样的魔头暗中追索,半途拦截,岂会只是认识认识?

    看着青袍儒雅的身影,看着对方沧桑淡漠的眼神,沈岳只觉心灵如山压,有种敌人深不可测,难以力敌的感觉。

    孟奇似乎没有察觉他的心态,含着淡淡的笑容道:“不知小友出身哪门哪派?可否将附近地界的同道介绍给老夫?”

    夕阳半落,赤云如火,将青袍染上了少许金红,但孟奇气息幽暗,洒落的光芒不仅没有带来灿烂,反倒像是被吸纳,愈发衬托得身影黯淡邪异。

    如此感官之下,沈岳压抑更甚,鼻端口角似乎都能闻到危险之意,似乎自己拒绝,对方就会暴起发难。

    哼,没有跨天梯的大境界差距,同为一流高手,有什么好惧怕的?

    打不过,难道还逃不掉?

    沈岳眼睛眯了眯,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魔君怕是没听过‘照影门’这小门小派……”

    话音未落,他手中突然多了两口短剑,一口漆黑,一口惨白,皆是浮动微光,闪烁死意。

    与此同时,夕阳斜照之下,孟奇脚边拉长的黑色影子突地蠕动,仿佛活了过来,自成一体。猛然扑向孟奇!

    这漆黑的影子气息和深不可测的感觉皆类于孟奇,但多了几分妖异之感,显得危险异常,正是照影门的绝学“暗影浮动”,以自身内景,勾动对方之影,而若迈过了第一层天梯,法理交织,则影子几乎能复刻对方七八成的实力,暴起发难的情况下。极端危险。

    即使如今沈岳实力不够,“影子”也不容小窥,外景水准,防不胜防,杀之不绝,连绵不断!

    再加上他本人的夹击,等闲一流高手都得吃亏!

    作为一名左道邪魔,沈岳只信自己,对同道尽是戒备和提防。喜欢先下手为强!

    影子与孟奇双脚相连,甫一出手就已近身,当真可怕。

    眼见它快缠住孟奇,沈岳的剑光即将透过虚空斩来。天忽然变得漆黑,夕阳消失,火云无踪,再无半点光亮!

    无光便无影。沈岳只觉四周黑暗深沉,伸手不见五指,自身与影子的勾连顿时断开!

    以夜代日!

    感应之中。沈岳察觉身穿青袍的毒手魔君迈前一步,身体陡然变得巨大,足有万丈高,宛若神魔天降,充塞天地之间,神情淡漠,肉掌以笼罩方圆百里、遮天蔽日的姿态按落,五指分开,衍化牢笼,让人绝望!

    这……沈岳勉强压住心湖波动,不让自身被震慑,失去战意,出招乏力。

    他已内外交汇,非是孤陋寡闻之辈,明白有类外景勾动的天地之力和法理规律特殊,不会有波及方圆的可怕威力,而是制造出蒙蔽心灵和感官的幻觉,诡异难测,杀人于无形,面对这种敌人,只要失了平和,乱了心境,必败无疑。

    眼前神魔般的青影毫无疑问是幻术,但必须防备住毒手魔君暗藏的杀机!

    眼白变黑,双眼仿佛漩涡,沈岳全力分辨,可还是未能找到真实与虚幻的分别,似乎这充塞天地的青袍神魔是真,笼罩方圆的巨大手掌也是真!

    不能坐以待毙,沈岳选择了最笨但也最有效的办法,身体旋转,双剑荡出一道道或残白或漆黑的剑光,以潮水般的姿态,淹没和切割着周围所有地方。

    剑光及远,死意深深,高达万丈的青袍身影被斩成了诸多小块,出现水波般的晃动。

    果然是幻觉!沈岳内心一喜。

    就在这时,这分割出来的一块块身影都化作青袍,个个鬓角霜白,单手负后,右掌拍出,一时之间,沈岳四面八方皆有沉重如山的暗色掌劲袭来,呼啸之声不断。

    以幻为实!

    沈岳心中咯噔了一下,有了强烈的危险之感,只觉掌劲从每一个方向撕扯和挤压自身,让**行将崩解!

    他深吸口气,双剑在身边一绕,漆黑与惨白连成了一个黑白交缠之圆,剑光仿佛环形球墙,将自身守得严严实实。

    砰砰砰!当当当!

    掌击之声与剑鸣之声连绵交杂,沈岳有种自身宛若小舟,在狂风暴雨的海面起起伏伏的感觉,气血沸腾,内景运转晦涩,一口鲜血将吐未吐。

    好不容易撑过这波攻击,他心中暗恨,咬紧牙关,双剑交错递出,漆黑与惨白的剑光首尾相连,仿佛两条蛟龙,绞杀着一切,肆掠着方圆,此乃照影门的绝招“惊鸿如蛟”,可惜没有影子配合,否则威力还能增强几成!

    剑光矫捷,不断交错,绞杀着沈岳之外的所有事物,一个个青袍身影破碎,就连黑暗都变得支离。

    成了!沈岳精神微振,正待再接再厉,打破幻境,忽然发现黑暗重临,一道青色身影从内凸显,鬓角霜白,气质儒雅,双目沧桑,右手屈指点出,沉重而缓慢。

    还没事?沈岳想法刚起,就屏住了呼吸,因为那根点来的手指虽然毫无变化,但沉重到了一定极限,指前有针孔大小的幽暗之点,有别于四周的漆黑,因为漆黑都变得扭曲收缩!

    身不由主,沈岳飞向了这根洁白修长宛如神魔躯体的手指,感觉肉身和元神即将被撕裂。

    好可怕的一指!沈岳强吸了口气,双剑突然交击,黑白剑光互相打入,制造出了可怕的爆炸,气浪翻滚,光芒如水散开,涌向了手指。

    轰!

    恐怖的吸力消失,光芒气浪亦是消失。

    沈岳倒飞几丈。凝目看着远方,隐有期待,可轻袍缓带的身影依旧存在,像是亘古不变。

    然而孟奇没有追击,似笑非笑道:

    “你之心魔不死,老夫亦是不死。”

    什么?沈岳心中一紧,冒出诸多想法,但又抓不住关键。

    突然之间,他发现四周哪有黑暗,自身还站在深山阴影里。对面青袍潇洒的儒雅中年依旧负手侧对自己,仰望夕阳,霜白的鬓角染上少许金红,双目既深情眷恋又淡漠无波,毫无出手的痕迹!

    火烧般的云朵遍布天际,傍晚凉风习习而来,与他刚遁到此处时的场景一模一样,似乎刚才的激烈交手全是幻觉!

    无论是以夜代日,以幻为实。沉重一指,还是自身唤起影子,剑光交错和碰撞,全都为幻觉?

    不。那么真实怎会是幻觉!

    可此时此刻的感觉告诉自己,那就是幻觉!

    或者此时才是幻觉?

    一时之间,沈岳只觉真假难分,虚实难辨。不知何时为幻觉,何时为真正发生的事情。

    晚风抚过,他突感一阵寒冷。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背心、额头密密麻麻都是汗水,不知什么时候泌出。

    “照影门也算是左道名门,老夫怎么会没听过?贵门孙长老可还好?”孟奇没有转头,依旧侧对,漠然问道,尽显前辈强者之姿。

    他刚才回想照影门资料,选择了一位和毒手魔君年岁相当的左道强者为询问话题。

    经过刚才的“交手”,沈岳哪还有侥幸之心,只觉眼前魔头深不可测,绝非空掷二十年光阴的老迈匹夫,几有当年有望地榜和黑榜的风姿,不,比过去还强,过去只是引人瞩目,受人赞誉,被誉为“有望”,如今是真真切切给自己几分黑榜中人的感觉了!

    ——目前黑榜只得前六十三位能入地榜。

    “孙长老尚好,只是始终未能突破第一层天梯,脾气变得有些暴躁。”沈岳老老实实回答。

    他向来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

    孟奇转过头,露出深刻有着奇异魅力的五官,微微笑道:

    “小友能为老夫介绍介绍附近地界的同道了吗?”

    沈岳心中一动,低眉垂眼道:“附近地界有位前辈的熟识。”

    “谁?”孟奇漫不经心问道。

    沈岳道:“‘追魂魔君’莫天歌,他过去遭了大劫,销声匿迹多年,但如今已是迈过第一层天梯,实力大增,背后似乎站着非比寻常的势力。”

    他偷偷感应孟奇的情绪波动,两位魔君可是多年仇家!

    “哦,他也算苦尽甘来。”孟奇毫不在意回了一句。

    竟然没有半点痛恨和比较之意,似乎追魂魔君只是微不足道之人!沈岳略感震惊和讶异,不敢再多嘴此事,转而道:“左近还有‘六极真魔’令狐前辈,他如今在黑榜名列九十三位,名动一方,乃我等楷模……”

    ……

    他一个个介绍了下去,孟奇静静旁听,直到一人:

    “百花夫人,郢城某间青楼的老鸨,实力不详,因为调教的‘女儿’好,在左道还算有几分名声。”

    非是郢城青楼的幕后之人,仅是不起眼的一个老鸨,孟奇轻轻颔首,突然开口:“端木楼主新近收的宠妾是她所赠?”

    沈岳茫然摇头:“这种事情晚辈就不太了解了。”

    孟奇不再多言,让他继续说下去,末了挥了挥手,示意他自行离去。

    沈岳如蒙大释,又不敢相信,小心戒备遁走,到了百里之外才放下心来,身体竟有点颤栗。

    孟奇负手看着他离开,嘴角含着淡淡笑意,以“阴阳印”核心真意和技巧、“阿难破戒刀法”以心印心之能和变天击地**的精神异力推动“不死七幻”,当真有几分神奇,不枉自己专门找沈岳试验一番!

    百花夫人……他微微皱眉,打算先等端木北的回复。(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仇”人见面

    按照约定的日期,孟奇再次来到了江东楼。

    端木北引他进入之前的房间,然后气定神闲煮水沏茶,而孟奇也不急躁,端坐对面椅子,轻轻摩挲着扶手,状极悠闲,半句没问炉鼎之事。

    两人在进行耐心的较量,似乎谁先开口,谁就会失去平常之心,变得急切,在等下的交易之中落于下风。

    水雾袅袅,茶香散开,端木北提着小壶,向面前茶杯缓缓注着青碧幽绿的水液,微笑一拂,茶杯飞向了孟奇:“水呈竹色之青,芽似微缩之叶,喝之清心宁神。”

    孟奇右手伸出,平平无奇一摊,茶杯落入掌中,不起一丝涟漪。

    “好茶!入口清苦,回味甘甜,当真茶中君子。”孟奇吹了口气,暗含真气,勾动天地,以此检视毒性,接着抿了一口,闭目品味,良久才开口赞道,依旧不提炉鼎之事。

    端木北叹了口气:“本以为你困居播密近二十年来,对提升突破对一切事情都会变得急切,哪知你真如多年老僧,心有禅意,平和随意,竟比老夫还沉得住气。”

    他忍不下去,步入正题。

    “播密艰险,目不及远,有的时候为了取得收获,常常需要在原地纹丝不动等待几日,甚至几月,经历得多了,耐心自不会差。”孟奇拍了拍扶手,神情无波。

    这是击杀狼王时的耐心和意志锤炼,与老僧何干?

    端木北恍然道:“原来如此,老夫未去过播密,听别人以讹传讹,难免有所偏颇。”

    顿了顿,他呵呵笑道:“至于炉鼎之事,老夫已问过事主,她言想要之物不少。来往传话麻烦,若是真有诚意,可以面谈。”

    他压根儿就没谈好炉鼎之事,仅是传话,所以哪怕先开口,也不会真正落于下风,没有的事情怎么落于下风?

    当真是只老狐狸,刚才不过惺惺作态,试探孟奇虚实!

    暗骂几声,孟奇表情不变。给人的感觉还是幽深难测:

    “若能面谈,自是最好。”

    这正合他的真实目的,事情比预想的顺利,毒手魔君的名声颇有作用!

    端木北有点失望孟奇没出现情绪波动,定了定道:“三日之后,几位左道强者在红枫山火烧湖聚会交易,她亦会往,老夫带你前去。”

    红枫山位于郢城下属某县境内,风景秀丽。以满山枫树闻名,到了秋高之时,层林尽染,湖水映照赤色。如同火烧,美不胜收,引来诸多游人,但如今尚是阳春。还未到它展现美丽妖娆的时节,人迹罕至,鸟鸣山幽。正适合左道之会。

    “好。”孟奇老神在在,颔首答应,让端木北再升摸不清他深浅的感觉。

    他竟然不关心有哪几位左道强者?对自己就这么有信心?

    …………

    火烧湖畔,慈安寺内。

    一间佛堂里,摆放着十来个蒲团,大部分盘坐有人,端于上首者是位胖大和尚,呼吸间皆有肥肉起伏,宛如层层波浪,他双眼慈和,皱纹深深,双手上下交错,平放于身前,体表披着红色袈裟,俨然便是慈安寺方丈“安法”。

    在他左侧蒲团,坐着一位白衣秀士,三十来岁,面白无须,容貌俊雅,气息似幽深古井,双目半开半阖间泛着奇异之感,似乎能索魂夺魄,让在座绝大部分人不敢直视。

    慈安寺方丈右侧的蒲团则坐有一位中年妇人,眼角眉心不见皱纹,比年轻时的秀美多了成熟之魅,虽然谈不上太美貌,但眼波流转间总使人心神摇动,想入非非。

    其余之人各有不凡,“照影门”沈岳亦在其中。

    “你说毒手出了播密,重现江湖?”白衣秀士双眼依旧半开半阖。

    沈岳恭敬点头:“是,追魂前辈法眼无差,晚辈不敢欺瞒。”

    这白衣秀士正是追魂魔君莫天歌,闻言露出一抹阴沉笑意:“多年老友,花开时节于江左相逢,当真让人欣喜。”

    其他左道前者纷纷皱眉,毒手魔君竟然重出江湖,不怕罗教、灭天门和丐帮的追杀了?

    他如今实力如何?还有当初直指黑榜的强势吗?

    “播密非是修炼的好地方,毒手蹉跎二十年,与追魂你肯定有了差距,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慈安寺方丈感叹了一句,“昔年他风头正劲,眼看便要跨过第一层天梯,有望宗师,无论正道还是我们左道,谁人不侧目三分,即使境界和实力都远高于他之人,也要考虑他的潜力和价值……”

    他言谈之间以左道邪魔自居,与红色袈裟与慈和禅意格格不入。

    中年美妇掩嘴笑道:“境界和实力远高于他之人,莫非是指令狐前辈你自己?”

    慈安寺在江东颇有名气,算是名刹,方丈竟然是黑榜中人,“六极真魔”令狐涛!

    令狐涛呵呵一笑,没有接这个话茬,转而看着沈岳道:“你与毒手照面,可曾窥出他的深浅?”

    所有的目光同时望向沈岳,等待着他的回答。

    被弄得真幻不分,精神几乎崩溃的事情哪能示之于人?沈岳暗骂几声,收敛神色道:“晚辈看不出毒手魔君深浅,只能从他的姿态、言语与遁法等粗略判断,怕是还在三重天徘徊。”

    若不这样讲,怎么挑动争斗!

    “果然如此。”追魂魔君叹了口气,“毒手兄过去风采照人,言行举止都有魔君潜质,本座一向钦佩,可惜如今……”

    他话未说完,颇有遗憾之情,似乎现在的毒手魔君已经不值得他比较和重视,就连动手羞辱都兴致缺缺。

    除了沈岳,其他左道邪魔纷纷颔首,历代以来,躲入播密者,少见能够突破和重出江湖者。

    追魂魔君话音刚落,令狐涛忽然展开寿眉:“端木楼主来了,咦……”

    禅堂门口。脸皮光滑头发花白的端木北现出身影,缓步走入,他的背后跟着一位青袍中年,双鬓霜白,头戴软帽,气质儒雅而沧桑,目光波澜不起,整个人幽深内敛至宛若消失。

    适才令狐涛就是没有感应到他,直到近处才发现,所以“咦”了一声!

    “毒手……”追魂魔君双眼霍然睁开。泛着妖异光芒,直指元神魂魄。

    毒手魔君?一位位左道强者回头细细打量。

    孟奇对着追魂魔君和六极真魔微微颔首,气定神闲,没有半点拘束和低人一等的感觉,甚至更见自信。

    端木北略略介绍了一句,带着孟奇坐于空着的蒲团。

    “原来是毒手先生,多年前便闻大名,今日方才见到。”令狐涛收敛讶异,含笑开口。心中却有所波澜,因为看不透毒手魔君的深浅。

    一个个左道强者皆有类似感受,颇为震惊和讶异,毒手魔君似乎没受播密之限。比当年风姿更甚,实力怕也如此!

    追魂魔君闭上双目,跟着笑道:“毒手你风采依旧,本座之心甚慰。若不能真正压下你,实乃人生之憾。”

    他话语之中没有半点客气,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孟奇盘坐蒲团,古井无波,隐带沧桑的双目望向追魂,轻笑了一声:“某尚以为二十年间你进步不小,谁知……”

    他没什么表情摇了摇头,话中之意人人都能听出。

    竟然瞧不起追魂魔君?谁给他这么大自信!他的实力到了什么程度?一个个左道强者纷纷冒出类似念头。

    这时,端木北插话打圆场道:“这位便是百花夫人,邀你面谈之人。”

    众人疑惑面谈什么之中,百花夫人微微一笑,轻拍双手,从不远处禅房走过来一位女子,肤如婴儿,容貌秀美,气质清纯,穿着保守,行走之间如弱柳扶风,款款动人。

    她看着一位位左道强者,双目露出害怕畏生之意,仿佛一头小鹿般胆战心惊,不带丝毫魅意,可就是这样的表现,分外勾起人心最深处的**,想要蹂躏,想要征服,而且这女子本身就散发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男女相吸“味道”,衣裙保守,起伏不定,引人撕扯。

    一时之间,禅堂内多有沉重呼吸之声,就连令狐涛、追魂魔君和端木北都忍不住追随着这道身影,悄然吞咽了一口唾沫。

    等着女子躲到身后,百花夫人看向孟奇:“毒手先生不为所动,似对小女不太满意?”

    孟奇只是看了几眼该名女子便收回目光,平视前方,目光淡漠无波,显得极为特殊。

    闻言,他含笑道:“各方面都很不错,某很满意,当能派上大的用场。”

    说到这里,他环视令狐涛、追魂魔君和端木北等人,声音充满磁性道:“美色虽然动人,不过所用之物,各位何苦失态?令狐先生年岁已大,耽于享受,尚能理解,追魂你莫非已没了雄心?”

    他所言之语落入诸位左道邪魔耳中,除了恼怒,更有一种莫名泛起的惧意,此等美色在毒手魔君眼中也不过“所用之物”,毫无情绪波动,当真凉薄自我!

    除了自身,其他事物再美好再诱人,在他眼中也仅是“所用”?没什么用处时,就随手毁掉?

    比起追逐杀戮等**的邪魔,这才是真正的魔头!

    那霜白沧桑的鬓角,儒雅内敛的气质,都愈发衬托出这种感觉!

    令狐涛和追魂魔君还未说话,百花夫人就娇笑道:“毒手先生当真不凡,不过我家女儿向来珍贵,习惯货比三家,不知在座哪位有所意动?”

    追魂魔君当即看向了孟奇,新仇旧恨涌上心头。

    这是强行试探实力深浅啊……孟奇叹了口气,表面情绪不变,依旧深沉端坐。(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佛法魔功

    孟奇原本以为面谈是私下里的交流,可发现百花夫人将场合选择在此等左道邪魔聚会之所,且有追魂魔君在场后,就对可能而来的挑衅和试探有所准备,之前的言语、风姿,以及咄咄逼人的态度,都是为了树立一个强大自信深不可测的魔头形象,以此影响对手心灵,让他们在出手时顾忌和保守,增加胜算!

    故而,他暗叹之后,波澜不惊,依旧端坐,气质儒雅内敛,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瞥了一眼追魂魔君,似乎对此等强者浑不在意,半点没有放在心上。

    追魂魔君半开半阖的眼睛闭上,略有讶异,毒手对自身实力真有如此强大的信心?

    不知不觉,他又高看了孟奇一点,就连令狐涛、端木北等人都有类似感觉,处变不惊和遇敌不乱的源泉在于自信,自信的源泉则是本身实力!

    他究竟到了什么境界?

    追魂魔君在左道厮杀多年,凶名远播,绝非等闲之辈,会轻易被吓退,白衣秀士打扮的他轻吸口气,眼睛不睁,微笑对百花夫人道:“夫人之‘女’纯美如仙,动人心魄,本座不才,想做这便宜女婿。”

    此乃“六极真魔”令狐涛之地,毒手再强大,又能强得过积年黑榜?纵使自家失败,也无性命之忧!

    有退路有动力,为何不敢一试?

    百花夫人安抚着“女儿”,咯咯娇笑:“追魂先生当真负心薄幸,之前还赞我胜过青涩少女许多,想做入幕之宾,如今见到我家女儿,立刻便忘了我这老太婆?”

    她毫不顾忌地打情骂俏,引得诸左道邪魔失笑,略有压抑的气氛得到缓解。

    追魂魔君哈哈大笑:“鱼与熊掌,本座都想要。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说话之时,他眼睛微微张开,露出纷乱魂魄般的奇异光芒,望向了孟奇,多有挑衅之意。

    孟奇双目无波,微微一笑:“追魂,不如咱们过上两手。”

    话音刚落,他双手前伸,右掌轻震,左掌一吸。没有言语威胁,没有出价求肯,直截了当选择了动手!

    对于自家的实力,孟奇非常清楚,只有在爆发法天象地和两头四臂的短暂时间内才具备抗衡四重天绝顶高手的能力,若是机会极好,再用上法身招式,还有希望战胜和袭杀,而正常状况下。第一层天梯依旧是鸿沟,难以跨越!

    如今自家假扮毒手魔君,实力无法全开,追魂又是货真价实迈过第一层天梯的绝顶高手。若是正常交手,毫无获胜的可能。

    最为重要的是,还得避免在令狐涛等左道强者面前暴露出自身虚实,不让之前的高深莫测变成笑话。被百花夫人轻视与敷衍应对,断了后续。

    所以,境界和实力都不占优的情况下。孟奇必须从天时地利等方面寻找机会!

    此地是令狐涛藏身的慈安寺,直接于禅堂动手能让追魂魔君有所顾忌,收敛魔功,免得波及损毁、

    这种情况下,法相之力能被极大抵消,故而不能给追魂魔君出去“切磋”的机会!

    说动手就动手的果决让向来杀人不眨眼的左道邪魔们微微震惊,毒手当真魔君之姿,半句废话都没有!

    他们只见孟奇右掌轻震,一道肉眼可见的阴冷波纹隔着几丈的距离急速蔓延向追魂魔君,而左手掌前漆黑,如凝漩涡,散发出极大的吸力,让追魂魔君的身体隐有倾斜,似乎随时会被吸得自投波纹。

    一吸一震,配合得妙到巅峰。

    追魂魔君不怒反喜,毒手的攻击威力虽大,但还不到第一层天梯。

    不过他心有戒备,怀疑是毒手刻意示之以弱,挖下陷阱,故而不敢怠慢,窍穴齐开,背后现出一尊魔神之相,脚踏黑蛟,耳穿彩蛇,身呈青蓝,面无五官,仅得一只黑多白少的巨大眼睛,散发出一圈圈吸人魂魄元神的奇异光芒。

    追魂魔君握拳打出,背后魔神依然,虚实相合,法理交织。

    这一拳看似古朴无华,荡起的青蓝之光却瞬间撕裂了波纹,打乱了吸力,直取中宫。

    就在这时,孟奇双掌突地一错,破裂的阴冷波纹猛然变得灼热,往外凸出,像是有一轮小太阳在他与追魂魔君之间爆发,光芒夺目,高温融身,冲击恐怖,挡住了那古朴无华的一拳!

    以阴为阳!

    而他的左手漆黑漩涡愈发阴冷,与小太阳形成鲜明对比,两者并不靠近,遥遥相衬,虚空半阴半阳,仿佛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白磨盘,消解着青蓝拳劲,撕扯着法理之力,黏住追魂魔君的右手,将他置于磨盘核心,缓缓压榨消磨!

    看到这个变化,令狐涛才微微颔首,毒手当真有所进益,虽然威力还是不足,但对阴阳变化与大日混洞的掌握、应用都堪称绝妙,几有宗师风范,信手拈来,毫无烟火之气,一下就让追魂落到险境。

    至于威力不足的事情,他觉得是毒手顾忌自己,没有全力而为,并隐约透出某种意思,追魂魔君还不配他用法相之力!

    虚空变得半黑半白,磨盘徐徐转动,追魂魔君略有惊讶,可并不慌乱,若毒手连这点水准都没有,他才会怀疑!

    考虑到当前状况,他左手探出,右拳变爪,背后魔神法相猛地鼓起了肌肉。

    让人牙酸的吱呀声音之中,他双手缓慢往外用力,竟然将黑白磨盘撕开,像纸一般撕开。

    但这不是重点,他的双眼陡然睁开,眸子深邃,漆黑宛如无边无际的深渊魔海,散发出奇异光芒,与此同时,魔神脸上仅有的那只眼睛凸了出来,交织着条条法理,改变着附近天地!

    孟奇顿觉四周变得幽暗,阴冷钻入元神,各种**纷起,魂魄昏昏沉沉,而远处现出一尊顶天立地的魔神之相,巍峨壮观。身呈青蓝,脚踏黑色蛟龙,散发出滔滔魔意,让人身心颤栗,难以自持。

    在不便波及周围的情况下,追魂魔君在几个杀招之中选择了“追魂魔瞳”,直接以魔神之相镇压对方魂魄!

    魔神迈步,充塞天地,双手向下伸出,抓摄孟奇魂魄。

    突然。它眼中那儒雅沧桑的青袍身影急速变大,化作了一尊金色大佛,庄严慈悲,它充满大清净、大解脱、大智慧、大极乐的感觉,超越了天地,超越了极限,将魔神之相挤到了角落。

    在它面前,这尊巍峨高大的魔神就像一只蚂蚁!

    从直接动手开始,孟奇等待的就是这个机会!

    拼实力。拼境界都不行的情况下,他处心积虑,步步为营,就是想借天时与地利。将追魂魔君拉入精神的对抗,而魔道武者,所练魔功或多或少都涉及杀戮等**,以堕落别人心灵为乐。不乏类似功法,在别的手段施展受限的情况下,下意识都会选择这条道路。至于追魂魔君,孟奇早就知道他有“追魂魔瞳!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心灵修为和种种异术,孟奇自问都在追魂之上,而且还有“唯我独尊”真意镇压元神!

    金色大佛双手结印,按住魔神,宝相庄严,声如雷音:

    “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

    禅意阵阵,回荡心神,追魂魔君元神变得飘忽。

    他发现自己在于宠妾欢爱,时光流逝,身下宠妾渐渐腐烂了**,流出了脓水,变成了白骨,不复美貌;

    他发现自己在享受美食,一盘接一盘,充满了饥饿,吃到肚皮鼓胀破烂,也还是停不下嘴,宛如饿鬼,痛苦不堪;

    他发现自己变成黄羊,被人一刀插入,疼痛刻骨,然后分成多块,被不同之人咀嚼啃食;

    他发现自己遭遇了种种坏事,发自内心的愤怒,痛恨,仇视,它们就像火焰,灼烧着心灵,永生不得解脱;

    六道轮回,不在幽冥,只存人世,心若不净,处处地狱!

    世事虚幻,浮光掠影,追魂魔君历经一次次轮回,元神愈发飘忽。

    突然,他耳畔响起震彻元神的禅音: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放下屠刀,即见如来!”

    有佛说法,声如雷音!

    追魂魔君恍恍惚惚,眼前金色大佛忽地变做青衫身影,五官深刻,鬓角霜白,儒雅而沧桑,他右手抬起,轻轻一掌拍来。

    这一掌看似普通,细究却充满了无法言喻的玄奥,它似乎存在于虚空每一个地方,但又仿佛哪里都不在。

    不在此岸,不在彼岸,亦不在中流!

    这一掌充满了禅意,又带着肃杀灭绝与**沉沦之意,两种矛盾的感觉在禅意之下完美统一!

    追魂魔君下意识抬手,挡了个空,然后发现这只洁白有力的手掌不知什么时候停在了自身额头之前!

    这掌法!令狐涛和端木北瞳孔收缩,不敢置信,若易地而处,自身怕也挡不住!

    毒手当真深不可测!

    孟奇收回右手,稳坐如钟,深沉内敛,气定神闲。

    以“唯我独尊”为核心推动的不死七幻哪是那么容易挡的!

    这是绝世神功,这是天上地下第一掌法,即使孟奇仅参悟皮毛,还没法直接使用,可追魂魔君亦已心灵失守,露出极大破绽!

    百花夫人脸色微变,强笑道:“原来毒手先生入了佛门!”

    孟奇微微一笑:“某在播密有所奇遇,得到一位高僧衣钵,最初嗤之以鼻,后来无聊翻阅,才知昨日之非,终大彻大悟,将佛法与魔功融会贯通。”

    说着,他双手合十,神情儒雅庄严:

    “世如苦海,众生沉沦,一切又是虚幻,不若统统毁去!”

    一位位左道强者又觉荒谬好笑又感震惊难言,望向孟奇的目光不自觉充满了敬畏之情。

    轻松打败追魂魔君,这有接近黑榜的实力了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蹊跷的炉鼎

    不疯魔不成活……这才是真的魔意深重……看着孟奇宝相庄严的模样,百花夫人等左道强者都有着难以言喻的感觉,下意识升起类似的念头,愈发确信毒手魔君深不可测。

    他刚刚连法相都未展露就战胜了追魂魔君!

    至于佛法与魔功的融会贯通未必涉及从根本上改变法相,玄关有悔,更可能是一种完善,一种发祥,走出有别于前人后续修炼的新的道路,比如内外交汇,形成火蛟虚相后,就绝了火麒麟和水蛟等道路,但可以将火蛟升华成火龙。

    看着端坐于蒲团,比慈安寺方丈令狐涛更像大德高僧的孟奇,禅堂内一片安静,不少左道强者脑海里只回荡着一个声音:

    毒手魔君重出江湖,实力更胜往昔,深不可测,恐怕已接近黑榜!

    百花夫人与身边的女儿对视了一眼,重新堆满妩媚笑容:“毒手先生化佛为魔,当真可喜可贺,妾身都看得心潮涌动,恨不得以身相许,何况我家没见过世面的小女。”

    她言下之意似乎是打算只与孟奇交易了。

    其他左道强者并无异议,女色虽然动人,但犯不着为此往死里得罪毒手魔君,自己等人又非追魂,背后有大势力支撑,在“六极真魔”眼皮底下时确实不怕,可终究要离开此处,昔年被毒手魔君跟踪灭杀的岂止一个两个?

    追魂魔君脸色灰白,充耳未闻,既像是还沉浸在刚才的六道轮回之主,又仿佛无法接受自身惨败于老对头的现实,刚才自己已经出尽全力,毒手却连法相都未运转,双方的差距让人心寒!

    真能参悟佛法以提升魔功?

    回想那尊金色大佛,回想那禅意驾驭矛盾魔念的玄奥一掌。他觉得毒手所言怕是不虚!

    自己是不是也该找点佛经和佛门功法来看看?

    “哈哈,美女配强者,毒手先生露得这几手委实让人钦佩,我等岂能横插一刀?”令狐涛笑得身上肥肉乱抖。

    他和端木北越是回想孟奇最后那一掌,越感神乎其神,它似乎超越了法理,不在天地之间又遍布每个角落,无论如何都躲避不开,充满高深禅意和可怕魔念,即使曾经遭遇过的宗师。怕也打不出这样一掌。

    毒手在播密究竟有了怎样的际遇,如今又达到了什么层次?

    孟奇气定神闲,没有半点骄傲之意,与适才并无二样,似乎战胜追魂魔君仅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笑了笑道:“不知夫人想要什么?”

    笑归笑,他心底却起了一个疑惑,百花夫人做出决断前与她的“女儿”对视了一眼,这纯净是下意识的举动。但更反映出些许诡异。

    按理来说,这种培养调教出来的“货物”,卖不卖,怎么卖。与她自身都毫无关系,百花夫人为什么要和她对视一眼?有什么值得对视的?

    莫非她在征询“货物”的意见?

    若是如此,两人间的关系就颇值得玩味了,“炉鼎”怕非纯粹的炉鼎!

    百花夫人是跪坐非盘坐。身体略微挺直,目不斜视看着孟奇,娇笑道:“毒手先生真是见外。具体之事等下详谈。”

    孟奇轻轻颔首,转而环视一圈,微微笑道:“在座不知哪位同道与罗教有故,可否帮某问一声,若想化解积怨,该当如何?”

    他言语不卑不亢,甚至有些轻松惬意,加上刚才展露的深不可测实力,令狐涛等左道强者都没觉得他在卑躬屈膝求饶,反倒有对等谈判之感,甚至还暗赞了一声,比起当年狂妄狠辣的毒手,如今的他才更像一个魔君,有坚持的扭曲理念,有凉薄自我的性情,也有清醒的头脑!

    纵使他追逐杀戮,喜好毁灭,重欲重乐,亦懂得了分辨轻重,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他与灭天门的仇怨无法化解,和罗教、丐帮等却还存在转圜余地,当然要竭力化解,改善人人喊打的处境。

    这是二十年前的毒手没办法做到,他当时只有痛恨、怨毒,只觉天下皆敌,想要报复所有敌人。

    禅堂内变得安静,无人发言,但孟奇知道这足够了,消息总会辗转传到罗教耳中,算是为日后可能找顾小桑铺一下道路。

    这时,追魂魔君终于恢复了正常,重新半开半阖起眼睛,似乎对刚才之事也是不太在意,但孟奇能感觉到若有似无的杀意恶念从他身上传来。

    其他交易继续进行,孟奇安静旁观,不发一言,但神情之间不见丝毫烦躁,颇有几分悠闲,自得其乐。

    过了一阵,左道强者纷纷告辞,遁出慈安寺,孟奇则与端木北分开,跟着百花夫人入了寺内一间静室。

    “小女婴宁。”百花夫人果是外景强者,隔绝了静室内外,笑眯眯为孟奇介绍,“她刚才偷偷告诉妾身,对毒手先生您战胜追魂的风姿钦慕不已。”

    “娘!你怎么能……”婴宁扭着百花夫人的衣袖,半躲于身后,肉眼可见的红色自脖子处升起,很快覆盖了整张脸,比花更娇。

    孟奇含笑道:“美人垂青,荣幸不已。”

    百花夫人偷偷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眼睛里只有纯粹的欣赏和似乎永恒不变的漠然,于是咽下了诸多话语,媚笑道,“其实妾身并不贪图先生财物,只是恰好有件事情烦恼,想请先生帮忙。”

    “何事?”对于这个结果,孟奇较为满意,如此才能与对方多拉扯上关系,若是百花夫人提出宝物之类的要求,他也会尽量往这个方向扭曲。

    “不知先生可曾听闻临海云家?”百花夫人拍了拍婴宁拉着自己衣袖的纤手。

    临海云家?孟奇微微皱眉,并不陌生,临海是江东第二大海港,仅次于琅琊,位于江州和蓬州交界处,商贸繁华,是部分东海武者和物品进入大晋的第一站,也是东海剑庄影响最深的中原城池。

    云家与东海剑庄的关联天下皆知,所以临海近乎自成一国,与顶尖世家和武道大宗所在之地差不多。

    云家老爷子是积年宗师,早已臻至巅峰,可始终未能再踏出半步法身那步,地榜排名在五十来位晃荡,震慑着临海及附近强者,而且他手段了得,如今临海有实力的世家要么与云家有着千丝万缕关系,要么成为云家附庸,就像皇室之于世家。

    “云家出什么事了?”孟奇还是那种随意悠闲的态度,负手问道。

    百花夫人正了正脸色:“前几日,云家老爷子寿尽坐化,驾鹤西归了。”

    孟奇负在背后的双手微动,眼睛下意识眯了眯,然后浑不在意道:“以云老爷子的年岁,随时都可能故去,但家中尚有诸多绝顶,背后站着东海剑庄,非是外人能打主意。”

    云家老爷子竟然寿尽坐化?开什么玩笑!

    孟奇心中有着不小的波澜,以云老爷子的实力、年龄和家族情况,自己拍卖东极长生丹时会不邀请?

    而自己明明记得云老爷子买了两颗不同类型的延寿丹药,足以延寿二十五年,等到云家再出现一位宗师!

    云鹤老鬼假药坑人,还是另有蹊跷?

    而从小吃货反馈的阮家情况看,那批延寿丹药没什么问题,水很深啊!

    “对,云老爷子的故去并不意外,墓室刚刚建好就派上了用场。”百花夫人笑了一声,“如今江东各家和东海诸多势力都准备上门吊唁,不乏心怀鬼胎者,我们又非颠覆云家,只是让某位爷上位,做得小心点,怕什么东海剑庄?”

    说到这里,她似乎想起了某件有趣之事,咯咯笑道:“传闻阮家派出的将是阮三爷,与毒手先生你一样,隐遁多年,重出江湖,只不过他是走火入魔,且昔年已入地榜,后来才被消去。”

    阮三爷去吊唁?阮家会不会太郑重了?孟奇面不改色问着其他家族的代表,发现除了东海剑庄来的可能是何九,其他家族都非重要人物亲临,毕竟云家与大晋这方的关系不如与东海势力。

    可能是阮老爷子要重新培养阮三爷的威望吧……孟奇如此想着,转而问道:“你们暗中支撑云家哪位?”

    百花夫人笑了笑:“等先生随我们到了临海就清楚了。”

    孟奇无可无不可点头,转而问道:“夫人可知追魂如今投效了何方势力?到江东有何目的?”

    百花夫人掩嘴笑道:“前面妾身不知,后面倒是清楚,追魂投效的势力出了个叛徒,乃是备受重视的新一辈外景,结果卷了某本魔功逃之夭夭。追魂是来请托令狐先生,让他帮忙留意。”

    她顿了顿道:“那小子据说与云家七小姐有点瓜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初至临海

    临海,满城缟素,却难掩春日百花,和风暖阳。

    马车穿过长而宽的街道,转入世家聚集的北城,七拐八拐,停在了一间颇为奢华的客栈前,孟奇和百花夫人、婴宁三者随之住进订好的客房。

    到了深夜,在百花夫人带领下,他们悄然潜到了某座延绵广阔的府邸前方,通过了虚掩的小门,半开的阵法,于某位沉默寡言仆人的带领下进入了后花园一栋绣楼。

    “这段时日我们便躲于此处。”收拾停当,百花夫人媚笑看着孟奇,婴宁站在她的身后。

    孟奇微微颔首,不置可否。

    前来的途中,婴宁并没有任何勾引的举动,反倒像个大家闺秀,躲躲闪闪,羞羞涩涩,给人一种若即若离,似有情似保守的感觉,尺度分寸把握得极其恰当,既没有冷若冰霜,处处躲避,也不会热情逢迎,让期待贬值。

    对此,孟奇仅是带着审视的目光欣赏,没有任何主动的行为,让百花夫人和婴宁不少隐含深意的举动空掷虚处。

    百花夫人站到窗边,望着各彩争艳的花园道:“毒手先生可知这是谁家宅院?”

    “愿闻其详。”孟奇负手踱步至窗前。

    “咯咯,我们躲在这里,无人能够想到,即使在临海做点什么,只要不被当场抓住或追索上,没人会怀疑此处。”百花夫人笑得身体微晃,极尽美好,“它是祝家的祖宅。”

    “祝家……”孟奇没有掩饰自己的讶异。

    云家还未发迹时,祝家与铁家先祖就已是家仆,之后这两家历代相随,忠心耿耿,兴衰与共,即使被赐还自由身。建立了自己的家族,也依然以家仆自居,始终担任着云家秘卫的左右首领,只听家主之命,不掺合家族内事,向来被认为云家支柱之一。

    此次云家纷争,他们超然于外,是各方争夺拉拢的重要目标。

    这样的家族都与邪魔外道勾结起来了?

    孟奇正感慨花无百日红时,百花夫人解释了一句:“祝家已秘密投效了云九爷云飞扬,我们是他安排藏于此处。祝家不知具体身份。”

    原来如此……孟奇恍然道:“我们支持的是云九爷?”

    有资格竞争的云家诸位子弟其实已不是云老爷子的儿孙辈,而是重孙辈,他活得太久,差不多熬死了两代人,在家中准确的称呼是“云老太爷子”。

    而云九爷便是这一代子弟里极有分量的争夺者,嫡子身份,六十岁左右,五重天修为,若非他尚有位嫡亲兄长云二爷云飞虎。怕是家主的极佳人选。

    除了他们兄弟俩,还有云六爷和云十三爷两位争夺者,前者七十岁六重天,曾经的人榜前十。有不小可能晋升宗师,爷爷那代也算嫡子,身份并不比云二与云九差多少,但实力和潜力更甚。对更贴近东海习俗的云家而言,这才是最好的人选。

    云十三爷是云七小姐的父亲,因为家中阳盛阴衰。女儿极少,云七小姐得到了云老太爷子宠爱,他被爱屋及乌重视,而他也颇为争气,处事公正,手段圆滑,自身实力亦不差,五十出头就已迈过第一层天梯,最近十年乃家中庶务的实际主持者,被认为是云老爷子刻意栽培的家主人选。

    听到孟奇的问题,百花夫人吃吃笑道:“云九爷为人豪爽大方,重情重义,对红颜知己尤其如此。”

    言尽于此,不必多说!

    之后几日,百花夫人与婴宁常常外出,行踪隐秘,孟奇冷眼旁观,不急躁也不好奇,专心修炼。

    一步登天的最大好处就是初步思考了道路,内天地与外天地某些规律共鸣感应最盛,也就是最贴近法理,这在运转法相,交织或初融法理时能省诸多水磨工夫,少走许多弯路,不至于出现瓶颈,所以,在迈过前两层天梯时能让人事半功倍!

    窍穴齐开,内景暗运,法相内显,孟奇附近变得幽幽暗暗,分外骇人,通过自身内天地对外界干扰产生的变化,分辨感应那仿佛不变的规律,体悟蕴含其中的法与理。

    四日后,百花夫人带着婴宁敲响了孟奇的房门。

    “毒手先生真是沉得住气,既不问临海之事的发展,也不问我们有什么布置,在做什么。”百花夫人“幽怨”看着气定神闲开门的孟奇,他略微透露的霜白沧桑让他似乎永远从容不迫,处变不惊。

    孟奇看了她们一眼,轻笑道:“云家诸人与某毫无瓜葛,谁能成为家主对某而言都无关紧要,没必要操心。”

    “至于夫人你们,这种重要的事情必定不会将希望寄托在我这外人身上,相信还有着别的帮手,某只需要做好你们吩咐的事情便可,婴宁姑娘,老夫说得对吧?”

    他的自称在某与老夫间转换,视对象而定,顿时臊得婴宁红了一张脸。

    百花夫人做什么事情都带着她,这姑娘不简单啊……孟奇移开目光,看向百花夫人。

    “毒手先生融佛法于魔功,心性当真出色。”百花夫人不知真心还是假意地赞了一句,“今日正是有事请先生出手。”

    “何事?”孟奇转过身,让两女进入房间。

    百花夫人笑道:“追魂要找的那小子露面了。”

    “他?”孟奇负手踱步到窗边。

    “对,他虽为左道,但恶迹不显,交游广阔,与诸多正道外景强者有些交情,故而不知什么时候秘密潜入临海,仗此暗里见过铁家和祝家外景,言云老爷子之死非寿终正寝,乃被人暗害,请求他们上禀东海剑庄,彻查此事,之后再定家主。”百花夫人收敛起笑容,颇为郑重。

    “云老爷子被人暗害,非寿终正寝?”孟奇看似诧异,其实好奇,自己这“丹药售卖者”能察觉问题简单,这莫名其妙的小子从何得知?

    莫非当时有明显痕迹,可既然如此,其他人为何没看到?

    百花夫人画得细细的眉毛颦起:“他说宗师一级的强者对自身寿元都有着比较清楚的把握,大限来临时都会有所预感,比如提前修筑坟墓,比如安排好后事,可云老爷子这等人物为何会突然寿尽坐化,没指定家主,使得云家陷入纷争?”

    “也许是有人刻意毁去这些,因为对自己不利?”孟奇提出疑点。

    而他心中最大的疑惑是,听起来没人知道云老爷子买了两粒延寿丹药,绝没可能在最近寿尽坐化!

    这是怎么回事?

    婴宁在旁边插嘴道:“他说自身拿到了有力的证据,只等关键时刻抛出,所以铁家和祝家之主将信将疑。”

    “你们要老夫做什么?”孟奇看着婴宁道。

    “请毒手先生出手对付乌横剑。”百花夫人再次堆满笑容,“但不要杀了他,最好给他自己竭尽全力终于逃脱的错觉。”

    “乌横剑?不要杀了他?”孟奇负手走回。

    婴宁道:“他向来自称乌横剑,是否真实姓名就不得而知了。”

    百花夫人则媚笑道:“杀这种初入外景的小子有什么用,吓一吓他,让他以为有人沉不住气想要灭口即可,搅混了水才有好处。”

    “这是往另外几位身上引?”孟奇微微笑道,没有惊讶,并不在意。

    百花夫人眨眼看着孟奇:“毒手先生说是那便是吧。”

    孟奇没有追问,呵呵笑道:“乌横剑能躲避追魂他们的追拿,岂非不小心之辈,他的行踪哪会轻易暴露?”

    动手的前提是能找到人!

    “自有人透露他的隐匿之处。”百花夫人笑得很是妩媚。

    “不知是哪位?”孟奇随口一问。

    “云十三爷。”百花夫人含笑看着孟奇,似乎在等待着他的惊讶。

    孟奇笑了笑,云淡风轻:“真是意想不到。”

    婴宁这帮疑似**道的家伙究竟与云家多少人有所牵扯?

    …………

    大雨磅礴,初夏将至。

    乌横剑穿着黑袍,行于两旁屋檐下,快如鬼魅,一闪而逝,时而施展遁法,改变方位,防止有人跟踪。

    哗啦啦,雨水急打长街石板,带来一种隔绝天地的安宁。

    乌横剑稍微放缓脚步,油然想起自身的谋划,等到事情传扬开去,幕后黑手必定坐不住,会找自己灭口,到时候,刻意放出风声,设下埋伏,便能瓮中捉鳖,最好能将追魂魔君他们一伙引入,借力解决!

    如此一来,既解云家之事,也除自身之困!

    忽然,他看到瀑布般的雨水里缓缓走过来一人,身穿青袍,两鬓霜白,手中举着一把油纸伞,像是因大雨而诗兴大发漫步的中年士子,但那种沧桑儒雅让人过目难忘。

    刚看到这人,乌横剑心中警戒之声大作,只觉雨水褪去,乌云消失,长街不见,天地之间只余自己和面前这位有着奇异魅力的青袍男子!

    幕后之人?

    左道巨魔?(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魔痕

    青袍男子左手惬意举着油纸伞,一滴滴雨水串成线从上滑落,像是散开的珠帘,略微遮蔽了他的面容,只有两鬓的苍白才带着岁月沉淀的沧桑跃然而出。

    可此时此刻,在乌横剑视线与其他感官映照之中,除了这把伞,这个人,天地之间再无他物,磅礴而落的暴雨陡然褪去,仿佛镜面上被擦掉的水渍,乌云与长街同时消失,堕落入虚空,只余幽暗。

    咚咚咚,咚咚咚,乌横剑的心跳不由自主加快,宛若擂鼓,升起了无法言喻的危险之感。

    眼前的青袍男子很可怕!

    极其可怕!

    类似的念头疯狂在乌横剑脑海内回荡,只觉这是自己生平遭遇过的最强敌人!

    过去他不是没遇见过宗师,但从未敌对,不知面对宗师的压迫是否也是这样的感受,总之,比起曾经遭遇过一次,险些让自己送命的追魂魔君,眼前这位给自己心灵造成的压力要强上很多。

    血液急速涌回心脏,又被喷薄而出,乌横剑隐感手脚发软,内心陡升无法抗衡的消极念头,生不起半点战意。

    光是气势和心灵的压制就让自己处于失败边缘吗?乌横剑好歹也是外景,经验丰富,竭力摆脱着这种影响。

    忽然,他瞳孔之中的青袍身影急速变大,充塞视线,像是刹那间就飘来身前,然后左手持伞,右手前探。

    这只手掌洁白,莹莹生辉,修长有力,如刀剑般斜斜劈出。

    随着这一劈,乌横剑的感官奇怪恢复,哗啦啦的响声入耳,溅起水雾的大雨照眼,宽而长的街道流淌着一层积水。清洗着石板,勾连着两侧房屋。

    但这一切是如此缓慢,大雨像是粘稠的蜂蜜,一点点降落,水雾仿佛行将就木的老者,些许些许膨胀着,而哗啦啦声音的间隔拉得很长,催人入眠。

    迟缓的自然,迟缓的天地,迟缓的身体和感受。它们是如此融洽,以至于乌横剑本来无法分辨不妥,但那斜劈而来的右掌保持着正常速度,衬托得“缓慢”显眼和诡异。

    通过观摩,模拟剑廿三表面行气路线而来的一掌!

    当然,只是江芷微改良弱化版。

    当然,只是表面状态像。

    明是迟缓,实是幻觉,本质是以阿难破戒刀法核心真意推动的“不死七幻”衍生掌法!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有这样的掌法?乌横剑思维迟缓。似乎只能坐以待毙,眼睁睁看着这一掌劈在头顶,心中危险之感大作,实乃生平仅遇。感觉眼前的青袍男子如神似魔!

    他终究非是等闲,在千钧一发之际,强行提起双手,摆出鲸吞之势。张开嘴巴,幽暗凸显,急速旋转。

    然后。他深吸了口气。

    顿时,天地元气,雨水掌劲,尽数投向了他的嘴巴,他的身体,他的双手,仿佛百川归海,滔滔不绝。

    雨幕被撕裂,掌劲被破坏,长街像是卷起了旋风,所有事物都被卷入,而乌横剑就是旋风的核心和源泉!

    幻觉消失,乌横剑看清楚了天地,看清楚了散乱的乌云和大雨,也看清楚了远处巷子口撑着油纸伞的青袍男子,他岁近中年,鬓角有白,五官深刻,儒雅而沧桑,静静立在那里,似乎刚才并未出过手。

    就在这时,他看见孟奇悠闲迈出一步,动静之间给人奇妙的感觉,似乎一步超出苦海,一步而至彼岸,直接出现于自己面前,轻飘飘一掌拍出,完全无视了鲸吞之势和周围蔓延的“幽暗”吸力。

    这一掌没带掌风,没有发出掌劲,甚至没有勾动天地,就这么轻轻飘飘落下,像是一片树叶。

    可乌横剑的瞳孔急速收缩,比刚才感官迟钝还无法克制,因为这一掌看似简简单单打开,可实际上完全无法把握住规律,似乎哪里都在,也仿佛哪里都不在,根本不知该怎么挡怎么防怎么躲!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无一不在,无处可见!

    即使不是向佛之人,乌横剑也品出了掌意里面蕴含的深深禅意,以及那肃杀万物的可怕与堕落沉沦的污秽,它们奇妙地在禅意上连为一体,非彼非此非彼此!

    掌与我亦然!

    心中生出这个念头之时,乌横剑已然绝望,危险之感比刚才更甚,而且即使提起精神,强行出手,也根本挡不住这一掌。

    根本无法可挡!

    突然,他脸现狰狞,咬牙切齿,再不做保留,再不敢保留,眉心陡地长出一道漆黑痕迹,充满了堕落、杀戮、血腥的味道,一下冲散了禅意,凝聚了魔气。

    啪!

    洁白有力的手掌收敛,直接现于诸多防御之后,以超然物外、唯我唯心之态打在了乌横剑额头,打得他头破血流,脑袋眩晕,元神摇动。

    若非有漆黑魔痕勃发的力量保护,后果不堪设想!

    犹是如此,漆黑魔痕也已寥落,化作墨色光芒,与乌横剑体内泛起的滔天魔气化合,拔地而起,急速遁向港口。

    “咦……”事出意外,乌横剑的后手超过了孟奇预料,慢了半拍才化作长虹,穿行于雨幕,追了上去。

    长街之上,积水洗着石板,雨滴再次打落,很快便恢复原状,两名外景交手竟然没有出现波及破坏,控制之力和交手的诡异可见一斑!

    墨光无声无息落入海中,急速下潜,飞快远遁,但乌横剑心里的危险之感丝毫不减,似乎那神魔般的青袍男子与自己只有一步之差,很快便能追上,当真如芒刺在背!

    危险越来越近,越来越强,乌横剑心中无法抑制绝望和害怕时,突然浑身一轻,那种感觉莫名其妙消失。

    他愕然感应,发现不远处的海面透着一艘楼船,高达七层,宏伟雄壮。前后各有旗幡,分别书着不同之字:

    “东海剑庄”;

    “何”!

    原来是遇到东海何家之船,当真命不该绝!乌横剑吐了口气,油然而生庆幸之情,难怪那可怕的青袍男子不敢再追。

    这时,一根带着弯钩的丝线落于他的眼前,顺着往上,能看到船沿站着一位头发稀疏泛黄的老者,他气息内敛,不见半点波动。若不目视,浑然不觉他在此处。

    眼见行迹被发现,背后又有极端可怕的敌人,乌横剑不敢逃避,乖乖上遁,飞上了甲板。

    “少庄主让你进去。”头发泛黄的老者淡淡道了一句,继续钓着自己的鱼。

    乌横剑按照指点,迈步进入舱房,看见有人端坐窗前。

    他即使坐着。也比常人高半个头,眉如剑,目似潭,姿态随意。自信在握,仿佛天下之间再无什么事情能够困扰他,再没有什么敌人能让他寝食难安。

    “见过少庄主。”乌横剑知道眼前之人便是“无形剑”何九。

    “临海城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急急遁逃?”何九直截了当问道。

    乌横剑心中一动。将事情原原本本讲出,从自己发现云老爷子之死诡异讲到有神秘可怕的青袍强者拦路截杀,半句没说可能是因为灭口。但由不得人不这么想。

    何九轻轻敲打着眼前案几,沉吟道:“青袍之人的两掌各有玄奥,难以测度,前者与玄天宗之法相仿,后者我还未见过类似,无法看出来历,你有什么线索?”

    乌横剑摇了摇头:“在下亦未听说类似强者。”

    何九拿出一根玉简,上面有符印篆文,让乌横剑将适才所见大概灌输于内,从而根据气息和外貌特征辨识。

    若非如此,光是从青袍缓带,五官深刻,鬓角霜白,气质儒雅,目光沧桑,手持油纸之伞来想,全天下没有一万,也得八千!

    乌横剑亦想知动手之人是谁,略微检视,将玉简贴于额头,灌输影像。

    何九看了看,神情不变,将玉简丢向了窗外,被鱼钩拖走。

    少顷,有苍老声音传来:“从气息和容貌看,是昔年的毒手魔君。”

    “他?竟然实力大增,不容小觑。”何九自言了一句,语含兴致,似乎颇想称量一下如今的毒手魔君。

    何止是不容小觑,真是如神似魔!乌横剑暗自想着,转而道:“在下脱离左道,被邪魔追杀,向来行踪隐秘,自信非随随便便就能被截杀之人,毒手魔君能够拦住,背后必定有人通风报信!”

    “你有怀疑对象?”何九微笑问道。

    乌横剑思索着回答:“在下这几日见过祝家铁家以及云家几位长老,若说走漏行藏,他们最有可能,但除非他们有暗中跟踪的秘法,否则以在下的警惕,不该发现不了……”

    “那知道你躲在哪里的都有谁?”何九还是那副自信沉稳的样子。

    “云家十三爷,云七小姐,本地船帮的一位堂主,他是在下的至交好友,是他安排的躲藏之地。”乌横剑没有偏袒,将知道之人尽数道出。

    何九缓缓发问,助乌横剑理清思绪。

    …………

    港口岸边,孟奇举着油纸伞,立于暴雨之中,远望海面楼船。

    “有趣。”他低声自语了一句,转过身,缓步踏入雨幕,消失在水雾里。

    刚才乌横剑最后的漆黑魔痕与当初见到的魔主很像!

    虽然绝不类同,但看得出来一脉相承!

    是早于自己和顾小桑进入魔坟者传出,还是另有隐情?

    原本这次之事,孟奇对结果并不关心,只想着快点博取信任,接近**道,谁知却出现了魔主相关之事,变得有点意思了!(未完待续。。)

    ps:  回来了,明天三更补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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